第4章
”先和说着就哭出声来。 她心疼的将多多抱在怀里,小声抽噎。 “多多这么小,以后可怎么办啊。” 说着她又变得愤懑不平:“若不是夫人故意在游轮上抓捕,多多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不知为何,裴寂言有些烦躁。 多多出现这种情况,他也难过,只是这事不该怪在苏灵羽的头上。 “夏秘书,是你说多多喜欢海的,想带他去看看。” 自己虽然对她没多少感情,但死者为大,该有些敬畏之心的。 夏安禾面色一白,噤了声。 裴寂言看了一眼多多,又看向窗外的风景,思绪却飘了很远。 他又想到了苏灵羽,他总感觉有一种不真实感。 有一种错觉,只要他回家了,就能见到她了。 …… 苏灵羽坠海第三天,裴寂言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他心下疑惑,按下了接听:“我是言承,小羽不在了,你作为她的丈夫来警局帮她把生前的一些东西,带回去吧。” “她的尸体找到了?”他忍不住问。 “……没有。”言承顿了很久。 但是死亡已是不争的事实。 “已经打捞了三天,怕是找不到了。” 海面那么大,超过72小时黄金打捞时间的,基本都不会再找到。 “好。”裴寂言没什么情绪,只是心里有些空。 在一个屋檐下住了五年,人说没就没了。 挂断电话,裴寂言驱车前往警局。 他轻车熟路的来到苏灵羽的工位,收拾她的东西。 她的东西很少,很整洁。 只是在打开桌下的抽屉时,他却怔在原地。 抽屉里塞满了各种荣誉证书和奖状,几乎要塞不下了。 裴寂言这才发现,自己好像一点都不了解苏灵羽这个女人。 他们之间的沟通太少,交流也太少了。 他一个个的翻看,才发现她参加过大大小小无数的任务。 “你对得起你的警徽吗?” 突然这句话在他脑海里回荡,他想起那日她激动地情绪。 她确实对得起那警徽。 “你准备什么时候给小羽办葬礼?记得通知我们。”言承从门外走来,声音带着悲恸。 他的情绪没有几日前的激动,眼里带着淡淡的悲伤。 裴寂言抬头,就看到他红红的眼睛。 “对,小羽不在了,我们都要送一送。”周围的同事也纷纷附和。 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悲伤的情绪。 裴寂言喉咙一紧,似乎是被他们给感染。 “届时我会通知大家的。” 他将苏灵羽的东西收拾好,就离开了。 只是情绪却像一层迷雾笼罩着他,让他怎么都走不出。 裴寂言直接回了别墅,竟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他带回来的东西,直接都放到苏灵羽之前住的房间。 只是,再踏进这间房子的时候,他审视着她的房间。 让他感觉有些陌生,甚至是愧疚。 自己从来都没有真正的去了解过她,只是把她当做一个类似于合作伙伴的关系。 甚至是每次床上之事,也像完成任务一般,完事后便急着离开。 不由的,他突然想要了解她。 她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只是刚翻开她的床头柜,他就怔在当场。 一份孕检报告! 裴寂言心里一颤,又回想起那日言承的话。 心里顿时涌起一种惶恐,他颤着手拿起报告翻看。 裴寂言瞳孔一震,心里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四散开来。 一霎间,他全身紧绷得像是一块湿透,他的心沉坠得像是注满了铅。 思绪一片空白,脑袋空洞洞的,只能听到一颗心脏在孤独而强有力的跳动着。 他不可置信的翻看着,想要证明这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可越翻,他的血液就越冷。 似乎跌入了冰冷的河水之中,他感觉浑身冰凉,四肢无力。 他只知道,不仅是苏灵羽死了。 连带着的还有他未出生的孩子! 那一夜,是一尸两命! 他不明白,她为什么不告诉他?! 突然,报告单上的日子刺痛了他的眼睛。 手里的孕检报告,瞬间散落一地。 4月10日,那一日她好像问过! 可他当时的回答是什么?!裴家只要一个孩子。 一股痛意弥漫,席卷而来几乎要将她吞没。 那一日,她大抵是心死了吧。 顿时,沉重的忧伤紧紧缠绕在他的心间,几乎要将他压垮。 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可自己的却…… 那天晚上的话,她也不是在胡闹,她是真的要离婚! 她放弃了他,也放弃了那个孩子。 不然,那么多的警察,为什么偏偏是她去搞背后偷袭。 不过片刻,裴寂言就感觉自己的心脏彷佛被撕裂了无数次,每一道伤痕都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楚。 他拿出手机,直接拨打了言承的电话。 “嘟——”等待电话的时候,他思绪百转千回。 一切怨怼都算在了言承的身上,他身为队长,怎么还能让怀有身孕的队员出任务! 他也一定是故意的! “喂,你好,哪位?”电话接通,言承的声音传过来。 “你早就知道苏灵羽有了孩子,为什么还要让她参加任务?!”裴寂言的语气里全是怒气。 那边的言承似乎是没料到,停顿片刻:“……你不知道?!” 震惊只余,也带着几分怒气。 还不待裴寂言回话,他如炮弹一般的话语悉数投来。 “小羽说了,你不要孩子,裴家只要一个孩子就够了!” “至于出任务的事情,我再三阻拦,可她有自己选择的权利,我根本拦不住!” “你来质问我?怀孕这么久,你怎么做的丈夫,这点事情还要一个外人告诉你吗?!” 说完,言承就直接挂断了他的电话。 裴寂言看着手机,怒气消散大半。 转而是更多的愧疚和心痛,如果自己能够再早一些发现的话,是不是会一切都不一样了。 “砰!”手腕上的佛珠直接被他捏爆。 只是他却感受不到丝毫的痛意,只感觉自己好像跌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裴寂言无力的躺在苏灵羽的床上,麻木又空洞的看着天花板。 只是此刻,他甚至觉得灯光都有些刺眼。 师傅说过:“因果因果,种因得果。” 自己修佛半生,却得如此结果,真是可笑可笑。 裴寂言感觉自己脑袋也开始变得昏昏沉沉,思想彷佛一圈圈飞散的厌恶,无法凝聚固定,也无法思考。 突然,他的手机弹出一条消息。 三宝寺的主持发来询问: 他这才意识到,三日之期已过。 15号那日,夏秘书说自己被人尾随,自己匆匆赶去错过了礼佛。 承诺三日后再去寺里修行,只是没想到又发生了许多事。 裴寂言在屏幕上删删减减,最后发送。 “叮——”信息发送成功。 裴寂言将手机丢在一边,无力的躺在床上。 此刻,他回望过去,才发现自己实实在在的错了。 自己和苏灵羽结婚五年,五年里互不打扰,甚至可以说是对自己尽力讨好。 对于他的各种要求,她也从来没有半句怨言。 只是如今再看,空荡荡的的房间,无疑不在昭示着她的离开。 那一夜,他失去了妻子,还失去了孩子。 裴寂言感觉自己好像置身废墟,独自一人,举目四望,现实里只余断壁残垣,一股无力感灭顶而来,逼得人无处躲藏。 明日,明日他便去寺里拜了佛祖,求她原谅。 抬眼之间,他又看到桌子上自己和苏灵羽的合照。 她死了,也许自己该做些什么。 他又起身将手机捡回来,打开通讯录寻找岳父岳母的电话。 却突然跳出一个通话界面,是夏安禾的电话。 裴寂言看着通话界面,心里闪过一丝奇怪的感觉。 准备按下接听键的手,迟迟没有按下,直到电话挂断,他才回过神来, 那晚的事,夏秘书是故意的吗? 裴寂言忍不住思虑着那一晚的事,可人心复杂他猜不出。 看着岳父岳母的电话,他却不知道拨通电话后改如何出口。 白发人送黑发人,绝对算的上是人间酷刑之一。 这要他如何说的出口。 指尖一颤,他拨通了苏父的电话。 他的心咚咚咚跳的厉害,似乎要跳出胸膛。 裴寂言抚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息,等待这最后的宣判。 电话接通,传来苏父温和的声音:“寂言,怎么得空给我打电话了?” “爸,小羽……”说着他就说不下去了。 苏父以为是上次的那事,直接开口:“我上次已经劝过她了,你们不会离婚的,放心。” 裴寂言呼出一口浊气,平静的说道。 “不是离婚的事,小羽因公殉职跌进了海里,尸体也没找到,已经三天了。” 许久,电话那头才传来苏父的声音:“你说……真的?” 他的声音依稀可以听出一丝颤抖和惶恐。 “嗯。”裴寂言的声音微不可闻。 关于苏灵羽怀孕的事情,他不敢去提。 他说出自己的规划:“最近我也会派遣专业的救援队,去海里寻找小羽,若是半个云再找不到,我会定期为她举行葬礼。” 世间一切生者,入土为安。 “人好端端的……怎么会……”苏父似乎是受到了女儿的打击,声音有些沙哑。 电话那边更是淅淅索索的传来小声的哭泣,大概是苏灵羽的母亲。 “小羽在游轮上出任务,不幸被歹徒击中推下了海里。”裴寂言冷静的解释。 脑海里也不自觉的放映着那一晚的画面。 让他感觉自己的心脏似乎被一只无情的大手掐住,呼吸越来越困难。 电话那边不再说话,只能听到些细碎的叹息声和哭泣。 许久,那边才再次传来声音。 “……知道了。” 苏父的声音仿佛在一瞬间苍老了几十岁。 说完,苏父就挂断了电话。 裴寂言放下电话,心口疼得喘不上气。 刚刚在电话里,自己彷佛也经历了一次酷刑。 每次回想起那晚的一幕,他的心就更痛一分。 如果苏灵羽离开时,自己说了挽留的话,会不会她就不会离开。 接下来的一切就不会发生,自己也会有一个可爱的孩子, 可是一切的一切,都没有如果。 突然手机亮起,传来震动,只见一条信息提示。 瞬间,裴寂言感觉自己被人扼主咽喉,不敢呼吸。 他点开手机,赫然写着: 顿时,他如泄了气的皮球。 这是苏灵羽的定时发送。 明明已经知道人已经不在了,可心还是会忍不住期盼。 自己因为工作的原因,落下了严重的胃病。 每个月里都会有几天胃痛,为此她时不时的就会提醒自己好好吃饭。 只是因为工作原因,她并不能经常提醒自己,所以特意设置了一个定时发送。 以前他都是当做没看见,不予理会。 现在看着手机里的信息,他却失了神。 随后,他又在手机上打出一行字: 裴寂言知道,不会有人再回复了。 看着亮亮的屏幕,他感觉自己的眼睛有些酸涩,还有些困了。 不知不觉他就睡了过去,只是他看见了苏灵羽。 她站在医院白色的走廊上,满脸的欣喜。 手上握着产检报告的单子,高兴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那里孕育着一个小小的生命,他们共同的孩子。 她迫不及待的从医院离开,想要回家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可是,他却在花园里陪着多多。 那画面,温馨的好像是一对亲生父子。 苏灵羽脸上的笑容凝固,转而变成了担忧,变成了犹豫。 她害怕了,但还是坚定的走了过去。 她说:“我怀孕了。” 苏灵羽的眼睛很亮,还带着对未来的憧憬。 但自己吐出的话却很冰冷:“打掉!”再没有多余的话。 画面一转,变成了苏灵羽坠海的那一幕。 她的眼神冷漠,决绝,还有释然。 “不要!”他不想她死。 裴寂言猛地大喊,入眼却是陌生的环境。 半晌,他才反应过来是苏灵羽的房间。 外面天光大亮,阳光从窗户的位置洒进来。 他翻出手机,自己竟在这里睡了一天! 还有一条新的未读消息,是主持昨日的回复。 他熄灭屏幕,翻身下床。 今日,该去三宝寺了。 三宝寺建在山顶,没有代步工具上山,只能用脚一步一步登顶。 传说,三百年前一个受人迫害的僧人在此建造。 为的就是筛选那些无心修行之人,有心之人自是不怕苦累。 裴寂言站在半山腰里气喘吁吁,他望着拾级而上的台阶不禁疑惑。 为何他从前没有发现,这台阶是这样的多。 半小时后,他终于进入山顶的庙宇。 他没有立马去拜见主持,而是虔诚的跪在佛前,焚香烧纸,为苏灵羽祈愿。 求她的原谅,也求得自己的原谅。 然后他紧闭双眼,双手合十。 只是心里的罪孽不但没有减轻,反而愈加的严重。 门外的钟声响起,更像是敲在了他的心上。 沉重的,让人无处可逃。 甚至他的额头泌出汗水,佛前的弥撒为他敲响木鱼。 “施主,前尘往事,皆是大梦一场,当向前去看。” 裴寂言睁开双眼,是自己没见过的小沙弥,许是最近才来的。 只是向他点了点头,没说话。 随后起身,想后院走去。 他心里的事情太多不可解,他想求一求主持的解脱。 只是他刚走到后院前,就听到屋里传来主持的声音。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裴寂言怔在原地,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随后又听到主持的声音:“寂言,既然来了为何迟迟不肯进门?” 裴寂言上前推开主持的房门,只见主持已经等候多时。 “主持……我……”他一时不知该如何诉说自己的罪孽。 苏灵羽和孩子的死,虽是与自己无关。 可他终究良心不安,一闭眼皆是那一晚的景象。 主持却像看不到他脸上的忧愁,只是将棋子拿出来摆上桌。 “许久不见了,让我看看你的棋艺如何。” 裴寂言欲言又止,现在他被情绪缠绕,根本布置该当如何,又哪里有心思下棋。 最后看着主持的样子,他只能默默坐下。 一场关于围棋的对弈展开。 围棋对弈,考验的就是一个人的心境如何。 裴寂言根本无心下棋,如深处迷雾之中。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他的白子便溃不成军,再无起势。 额头上沁出密密麻麻的汗珠,他放下手中的子,低着头:“主持,我输了。” “心不在此,如何能赢?”主持不疾不徐的将棋子收入盘中。 “我……”裴寂言说不出话来。 心里更是像堵了一块石头,压得他连喘息的都觉得困难。 他看到主持旁边的求签筒那个:“可以帮我我求一签吗?” 裴寂言想要借着这佛光照耀,求佛替自己占一卦。 主持叹了口气,将身边的求签筒递给他。 他拿起签筒,闭上眼睛,心中却无所念。 睁眼,签落,却是下下签。 他跌坐地上,面色颓败。 果然,一切都已是下下签。 主持面色微变,将他扶起,说道:“一切皆是因果,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倚,万物皆有定数。” 裴寂言只是叹气:“一切已晚,一切注定已是下下签。” 主持并不赞同他的话:“寂言,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正视自己的本心,一切都为时不晚。” 裴寂言却不再说话,而是将签字收好放回竹筒里。 房里一时沉默,两人静坐在此任时间流淌。 主持闭着双眼打坐。 裴寂言两眼空空,无神的看着门外。 不知过了多久,主持睁眼看向他:“现在心静了吗?说说你最近的事吧。” 他回过神来,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没来由的心里一阵酸涩,胸口隐隐作痛,彷佛有人将他的心脏掏出来,放在咸酸水里浸泡,反复腌渍到脱水干瘪。 “我亲眼见证了妻子的死亡,她因公殉职坠海了。” “和她一同去世的,还有未出生的孩子。” 事情很简单,但他不知自己为何如此难过。 “因未出世的孩子?还是妻子,抑或两者皆有?”主持直视他的眼睛。 他摇头:“我不知,我是在她坠海后才发现孩子有了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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