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要的是谈情说爱时的欢乐,而非嫁人生子,一下子担负起匈奴帝国大阏氏的责任。 她根本没做好做单于嫡妻的准备,一国国母,岂是十六岁的自己能够想象的。 突然的,这些压力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大周帝后的队伍,是在大年初一这一日的下午准备离开。 裴乐瑶坐在自己的帐子里坐了整整一夜,哭了整整一夜。 天明未睡,只是换了一身素淡的卷毛长裙,便走出了帐子。 长枫告诉她,拓跋野还是在昨晚那个地方等她。 马厩处,拓跋野头戴金色王冠,正在喂他的马。 裴乐瑶也到了,静静的注视着他,脚似灌铅,一步一步的沉重了起来。 灰沉沉的天际,云层再次聚拢过来,又在酝酿一场风雪,视线昏暗。 伊兰草原朔风烈烈,寒冷至极,吹得裴乐瑶的嘴唇有些发紫起来。 她眯了眯发肿的眼睛走到拓跋野的面前,伸手递给了他一个锦盒。 拓跋野垂眸看了一眼锦盒,长眸微沉几分,并未伸手接过:“告诉孤,你的想法。” 他其实看得见裴乐瑶面容上的憔悴,素日里灵动清澈的乌眸,此刻眼白里全是红血丝。 这一刻,他的心也悬在了悬崖边上,一种不好的预感袭来。 裴乐瑶不敢直视拓跋野犀利的长眸,她将目光移开,转过身子看着马厩里的那匹马: “拓跋野,我们还是选择停止吧。” 悬着的心,终于还是死了。 拓跋野隔着外袍按了按胸口里侧贴身的那枚戒环,这凤血玉的戒指他手指戴不上,就做成了悬挂在胸前的项链。 他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唇,像是立在寒风里的一根枯木: “你的父皇母后就这般反对吗? 嫁给孤,难道就这般让你受委屈,还是说他们瞧不上匈奴的王?” 裴乐瑶猛的将身子转了过来,这话格外的危险,她感知到了单于凌冽的怒意。 瞧不上匈奴的王,这话,是有些重了。 她两忙解释道:“拓跋野,我父皇没有反对,我母后也没有,这是我自己的决定。” 拓跋野更不理解了,双手握住她纤细的臂膀,眉头紧锁起来: “你自己的决定,小公主,你到底在说什么?” 裴乐瑶咽了咽发酸的喉咙,她本想将自己所有的考虑,所有的顾忌都讲出来, 可是此刻说出来已经不合适,反而还显得自己啰嗦。 还不如将话说死,令拓跋野死心,以免拖着人家。 她攥着手里的锦盒,抬眼对上他的褐眸:“我考虑了一下,还是想留在父皇母后身边,不想远嫁。” 拓跋野寒声质问了起来:“那我们之间这几个月又算什么?” 裴乐瑶卷翘的鸦羽上沾染了一滴晶莹的泪珠,语声有些干涩:“对不起。” “孤是来听你说道歉的吗?”拓跋野立在她面前,一时急了起来。 比她高处许多的匈奴壮汉,此刻束手无策。 裴乐瑶将头低了下来: “拓跋野,我才十六岁,我不想那么快成婚生子。 做你的小公主或许很简单,但做单于的大阏氏就太难了,不是我这个年纪可以在异国他乡可以承受的。 你就当我这个人自私,不愿与你一同面对吧。 你恨我怨我都行,这事儿跟我父皇母后一点关系都没有。” 拓跋野只回了她一句:“孤可以等,十六年都等过来了,再等到你想成婚的那一日,孤依旧愿意等。” 她没想到,自己都这样狠心绝情了,拓跋野居然还愿意退让。 裴乐瑶本就猩红的眼眶此刻再次被眼泪蓄满,仰首看着拓跋野受伤吃痛的眼睛时,她不是没有动摇的。 她向后退了几步:“你不用等我,不用。你也等不起了,拓跋野。” 拓跋野的胸口像是被一团巨石压着,喉咙发出喑哑低沉如般的声音: “你不愿信孤一次吗?” 她眼泪濛濛的,伸手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依旧心有不舍的看了他一眼,愣是将那颗动摇的心给按住了。 裴乐瑶是如何跌跌撞撞走回去的,她自己也记不清了。 或许拓跋野觉得她很无情,或许拓跋野觉得她很自私,更甚会恨她…… 可是她也没后悔过从相遇到相爱所发生的一切,只是在心中痛苦,她怕拓跋野会真的恨她。 拓跋野在风雪漫天的草原上凝视着她离开的方向,黑密的长睫上缀了一层雪白的风霜。 他良久不发一言,身子犹如一道孤峰定在了雪色莽原之间,风雪扫过那道孤峰,更显落寞与孤寂了。 草原霸主最野的王,曾经以为自己无所不能, 而今才知道,他连一个小姑娘的心都得不到,他觉得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大周帝后的队伍从伊兰草原上离开,徐徐朝着大周帝京方向驶去,她终于还是走了。 裴乐瑶自己坐了一辆马车,人生第一次喜欢人,第一次失恋,第一次甩人,她在短短的几个月里都完成了。 人丧丧的靠在马车里,没有一点精气神儿。 第九百三十六章 她走后,拓跋野遭遇暗杀 昨夜,裴乐瑶想了一夜,她承认自己很喜欢很喜欢拓跋野,狂野的外壳之下驻扎着一颗温柔含蓄的心。 世人只敬他,惧他,拜他, 而自己却不怕他,靠近他,喜欢他。 跟在这个草原最狂的男人身边,做仰望雄鹰的小兔子。 可是自己母后说的那番话,犹如重击一般落在她心底。 谈情说爱是很简单,图个快乐就成,可成婚需要顾虑的事情与利益的确太多了。 婚姻里,光有喜欢跟崇拜是不行的,更无法保证对方在异国他乡会爱她一生一世。 她们也才认识不久,也没有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的时间积淀。 的确,此时此刻的自己嫁给已经成熟稳定的大单于,过好日子的唯一路径只有男人的宠爱,十六岁的她有些不敢去堵。 冒着风雪一路前行,路上,帝后二人没有追问她过多,直到回了宫,她也是安安静静的。 裴乐瑶没有多少声嘶力竭,只是夜里想起这件事的时候,泪水会打湿被子。 天启帝裴琰私底下找过伺候裴乐瑶的长歌几次询问公主近况, 长歌回皇帝,公主在写她的新故事,开春后还要去文太傅那边念学。 大周皇宫的冬日要比匈奴草原来得晚一些,回宫一个月后,宫里的万株寒梅才开始怒放。 粉色梅蕊白色雪花,香映在红墙之下。 越是寒风呼啸的季节,梅花便开得越好,香气便越冷冽。 长歌将一封从中书令府上传来的信笺递了过来:“公主,绵绵小姐让重霄公子给您带的书信。” 裴乐瑶伸手接过,将信笺从信封里取了出来,纸页摊开,认认真真的看了起来。 看着看着,她眼眶便猩红了起来,眼泪大颗大颗的掉落在腿部的裙子上。 长歌连忙从袖口取来干净的锦帕给公主拭去泪痕,着急了起来:“公主,您怎么了,您别哭啊。” 裴乐瑶咬着嘴唇,抽了抽被寒风冻得发红的小翘鼻,只是摇头,没说话。 整个人很落寞的坐在公主殿后方的梅林里,身子被风吹得冰凉,微微发抖起来。 长歌知道公主心底痛苦,但从来没有大吵大闹过,将所有的情绪都自己摸摸一个人承受着。 她将掉落在地上的信笺捡起来看了几眼,信上写, 匈奴大单于返回王庭途中被敌人残部暗杀,由于前夜饮酒大醉,不慎被伤。 刀口染毒,如今正送回王宫救治。 长歌叹了口气:“鹤家姑娘这么写一封信来,是不是她心底也怨您?” 裴乐瑶的眼泪有些包不住: “对,绵绵在为她的王兄打抱不平,毕竟是我突然提出的。 拓跋野肯定是因为我跟他分开这件事,在王帐里喝了不少酒。 按照我对他脾气的了解,肯定是不愿旁人得知他内心的痛苦,定是只带了乌恒几人单枪匹马的离开,然后遭遇了暗杀。” 她语声有些哽咽起来,眼睛被寒风吹得猩红: “绵绵将事情告诉我,就是想让我内心不安,想让我难受。” 长歌蹲在小公主身边,拧眉:“鹤家姑娘也真是的,你们本是那么好的朋友,这又是何必呢?” 裴乐瑶横过衣袖摸了摸泪,语声哽咽起来: “匈奴的每一个人都很敬重拓跋野,且我当日离开得很匆忙, 跟拓跋野将事情说完后我就走了,绵绵也不知我内心的纠结与担忧。 她是觉得我玩弄了她王兄的感情,拓跋野因我之事又受了伤,所以才心中愤慨的。” 一时间,喜欢的人,跟最好的朋友,都似乎离她远去了。 这个年,过得不要太完美,全是糟心事儿。 泪意依旧汹涌,心愈发不安起来。 长歌站起身子指了指这满院子的梅林,也有些生气: “公主是喜欢大单于的,现在都一个月了,这伤心没少一点儿,怎么就叫玩弄人家的感情了呢? 整个公主后殿里,将整个皇宫的梅花树都给移栽过来了,还不是因为想念吗?” 万株寒梅移栽公主后殿,是裴乐瑶抵达皇宫后,提出的仅有的新年愿望。 旁人不知道,只有她身边的长歌与长枫才清楚。 是因为大单于身上总是有一股若隐若现的寒梅冷香,公主在闻香思人。 异常寒冷的天气,不管吹风还是下雪,她总爱坐在梅林冰冷的石凳上,一坐就是一下午。 裴乐瑶抬眼看着这片梅林,低声道: “本也是辜负了他,我更爱自己一些,胆子也小,没有勇气做什么国母,面对惊涛骇浪。” 长歌问道:“那公主,奴婢要去理藩院说一声,让大人们亲自前往匈奴慰问?” 裴乐瑶起身从梅林里离开,摇了摇头:“不必了,别送,越冷漠越好。” 说完,她身子停在花园里的青石板路上: “排一小队人马,从北境将最好的刘大夫请去匈奴,要什么好的药材都从北安王府里去调。” 她回眸看向长枫: “你亲自去,抵达匈奴后,不要让拓跋野知道是我的意思,就说是中书令夫人的意思。” 她恨不得狂奔去匈奴,可是此刻,她已经没有这资格了,她都不配见到拓跋野。 晚膳时,东宫太子裴昀,她的皇兄让她去东宫陪着他一起用膳。 她去了东宫,跟自己的哥哥聊聊天。东宫里,满桌都是她爱吃的珍馐。 裴昀将一堆折子与画像推到她面前: “满朝文武里,家世好,品行好,相貌好,跟你年纪相当的高门公子都在这里了。 若实在伤心,皇兄让你同时娶几个驸马,陪你度过难关,父皇母后那边,你不用管。” 裴乐瑶将金筷放了下来,气呼呼的看着他:“我才不要!” 裴昀又道:“忘不掉的就替代,很快就过去了。” 裴乐瑶回他一句:“那皇兄你前几年怎么不找人替代珊月姐?” 第九百三十七章 拓跋野,你还好吗(加更) 裴昀鼓了鼓眼睛: “皇兄都认识她多少年了,感情基础不同,自然无法轻易找人替代。 你这不同,你跟拓跋野才多久,很容易找着替换目标的。” 裴乐瑶瞪他皇兄一眼:“行啊,那也得找个跟拓跋野差不多的,比他差的我不要。” 这可把裴昀给难到了,拓跋野十年南征北战,几乎没有败绩,扩大匈奴帝国疆域两倍之多。 外震四方疆域,内安匈奴内政。 将草原王国,花了十多年的时间,建立了第一代城邦,改变了匈奴人从出生就开始漂泊的命运。 在匈奴齐名长生天,身份地位,是一般君主都做不到的。 “你这就是在为难皇兄了,做君主里边的功绩,他都算数一数二的。 他这种身份地位,全大周谁都赶不上。” 裴昀举起酒杯淡淡抿了一小口,笑了笑: “谁让孤的妹妹一开始就眼光高,挑了个最高难度。 咱们家以后要出现一位超越拓跋野的驸马,想来是难了。” 裴乐瑶咬牙道:“没关系,我寡一辈子!” 裴昀好声好气的安慰了自己妹妹一番,最后突然来了句: “你还是别难过了,这东宫里,你看上什么了,自己直接带走就是,不用跟皇兄说。 皇兄不愿见你郁闷。 缘分这件事,是上天注定的,人是被命运推着走的。 咱们活在当下,走一步看一步,千万别较真儿,知道吗?” 帝后二人给她找来更多的梅花树,自己的皇兄也想着法子哄她开心, 心情一下子也没那么郁闷了,毕竟全家人都在为她的失恋给她缝合伤口。 她想着,若是这辈子都不嫁人,跟在父母跟兄长的身边,她也是可以幸福快乐一辈子的。 裴乐瑶眸子里弥漫起一层淡淡水雾,但是也没掉泪了,她点了点头:“知道了皇兄。” 次日下早朝后,裴昀去虎园里喂小橘子,他站在空荡荡的笼子外,浓眉一拧:“孤的虎呢?” 辛吴回道:“昨夜乐瑶公主离开的时候,将太子殿下的爱宠牵走了。 公主说是殿下您送给她了,还说不用给您打招呼。” 裴昀胸腔传来锥心之痛,连忙按了按胸口:“是孤昨晚说话大意了。” 早知道他就说,东宫看上什么都可以,除了小橘子…… 养了十几年的虎,现在被送去给人疗伤了,这下好了,伤痛转移了,转移到他身上了。 寒冬终将会过去,梅花也终将会凋谢。万株寒梅,也在冬季的末尾走向了衰败。 风一吹,遍地残蕊。 裴乐瑶将殿门一把推开,看着随风落下的盛开后走到最后消亡的梅花花瓣,心底怆然到了极点。 小公主眉心皱了起来,手掌覆在殿门上,云鬓上,肩头上满是风吹来的梅花花瓣。 时间,竟要将那记忆里不舍的味道也给夺走。 她命宫女取来篓子跟锄头,将梅花葬入尘泥里,祭奠她这一场短暂的花开。 开春后,裴乐瑶重回学堂,继续在太傅文学嫣处深造,日日都在念学的路上。 人比从前要沉着些了,就连文学嫣都夸她,去了一趟匈奴回来,对很多事物看待的角度与深度都不同了。 帝后二人渐渐安心下来。 同年,裴乐瑶以公主之身,在帝京城开办了第一座万物学堂。 大夏天的,她忙里忙外,拉上自己的老师一同忙碌起来: “老师,您说万物学堂能办得起来吗? 其实我有些担心,毕竟这样的办学模式,在整个大周都是前所未有的, 百业能人,却也颠覆了人们对老师才学身份的认知。” 文学嫣坐在马车上,眼神赞许的看着她: “为师倒是觉得公主想法开明超前。 从前我们总是让富有才学的文雅之士来做老师,但是我们忽略了一个重要的点,那就是三人行必有我师。 这世间并非是仅仅富有才学,会写文章之人才能给人传经授道,各行各业里的能人也是可以做老师的。 就说那商人,经商之道,其实门路众多。 什么小生意靠守,大生意靠走,这些东西也是为师没听见过的。 这万物学堂,为师觉得很有意义。” 裴乐瑶心底的底气多了些,眉眼弯了弯: “母后从前提出的万物盛开法则,我觉得可以应用到更广阔的天地了。 大周想要百业繁荣,就得三百六十五行的能人来传授真本事。 世间万物盛开,大周定会繁花绽映,越来越好。” 万物学堂,在帝京只开了三个月后,便开始迅速扩建学堂。 裴乐瑶又开始想着这些人学了本事,如何能运用到好的天地里去,又开始琢磨就业渠道。 招募各行各业的能人做老师培养人才这件事,算是将从前的招贤令运用到了极致。 从前的招贤令,只为朝廷服务,如今,是为三百六十行全业服务。帝后二人,格外看好。 这一忙,就忙过了一年。公主鲜少待在深宫养尊处优,她走入民间后,名声也渐渐累积了起来。 从前江云娆那一代是鼓励女子走出宅院,到了裴乐瑶这一代,已然出现了全面的升级。 又是一年冬,她坐在梅花树下,等着梅花再次绽放。 寒风吹来时,梅蕊在呼啸的风中张开,铺天盖地的幽香再次传来。 这一年她已经没有眼泪了,还是很想念记忆里那寒梅淡淡的香气。 清冽不失温和,高雅不失贵气。 裴乐瑶身上依旧穿着拓跋野送给她的那件大氅,站在梅花树下微微发愣: “拓跋野,我发现时间的确可以治疗好一个人心中的伤痛,但还是无法解决内心的空缺。 想念是一个人的事情,无关乎其他。 她伸手摘下一枝寒梅,放在鼻尖嗅了嗅,眼神温柔: “这一年,我忙忙碌碌的走过来了。拓跋野,你在匈奴还好吗?” (感谢家人们的投票,三更奉上!咱继续,满8000继续加更!) 第九百三十八章 年少时不能遇见太惊艳的人 梅花自然是无法回应她的,她伸手用掌心覆盖在树干上: “我希望你可以越来越好,我也在变得更好。 新的一年,愿两国依旧顺遂,愿你我身体安康。” 年少时不能遇见太过惊艳的人,这话,她算是承认了。 她以为自己能在时间流逝里彻底忘掉从前那人的,可是她错了。 拓跋野的特别与卓然,是天底下任何人都无法复刻的。 这一年,在外奔波,朝臣家中的那些贵公子很是乐于参与万物学堂的开建,帮着她忙前忙后。 这些人,有俊俏郎君,也有富有才学之人,什么大才子,大将军家武学天赋异禀的儿子都见过了。 可是越跟这些人接触,心中便会起对比,便觉得拓跋野的好是难以复刻的。 有人喜欢她公主的身份,有人喜欢她相貌,有人畅想将她娶回家光宗耀祖,生下留有皇族血脉的子嗣。 但她知道,这些人都不是真正的喜欢她裴乐瑶这个人。 拓跋野不同,他甚至说不出来喜欢她什么, 他只是纯粹的想跟她待在一起,吹草原自由的风,吃着最简单的烤羊肉。 尊贵的单于愿意纡尊降贵为她牵马, 草原狂野的糙汉子愿意细心到为她将牛肉割成一小块, 国事繁忙的君主愿意三天三夜不闭眼的狂奔只为了见她一面。 裴乐瑶觉得,喜欢只是一种心动的感觉罢了,但爱是具象化的表现,是说得出来的方方面面。 是以,当她后来看见那些送来的酸涩情诗时,画着鸳鸯大雁精美的画作时,那些完美无瑕却虚无缥缈的承诺时, 她心底是毫无波澜的。 日子越长,看过的男子越多,她内心的那面镜子便擦得越明亮。 但她自己也明白,当年遇见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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