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 所以长年佩戴的玉,一般情况下是不能送人的。” 话说到这里,裴乐瑶停顿了一下,耀映着雪光的眸子晶莹透亮的缓缓对上了拓跋野的眼睛: “我将它送你,就是希望你我因果缠绕,难以划清界限。” 裴乐瑶的话语,又给了拓跋野的心一丝安宁。 他总是在裴乐瑶面前,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拓跋野掌心上的凤血玉戒指一下子被收拢起来,紧紧握在手里。 风雪清冽,身形壮硕的单于披着墨色的长披风,将白色大氅的女子拥入怀中: “孤懂,是一辈子都纠缠不清的那种。” 他温热的手掌揉了揉裴乐瑶披在脑后的柔软青丝:“是不是已经旁敲侧击的说了,结果依旧不尽如人意?” 裴乐瑶点了点头,扑在拓跋野的怀里时,鼻尖传来一些酸意:“嗯。” 风雪呼啸之声,从二人周身刮过,钻入明明已经严丝合缝的衣襟,像冰片做的匕首,刮过肌肤寸缕,又冷又刺痛。 少女葱白的玉指在他手臂上的衣袍上蜷起,揪住他的衣袖,忍住内心的动荡: “拓跋野,你是个极好的人,会有极好的女子爱你的。” 拓跋野眉心皱起: “孤不是来听这些话的。你若是不好挑开,就孤去挑开,没什么大不了。” 裴乐瑶从他怀里出来,仰首望着他: “你是想以匈奴单于的身份说成联姻是吗?” 拓跋野点首。 裴乐瑶立马道:“不行的,我父皇不会同意。 他最厌恶联姻与和亲二字,我父皇年少时的第一段婚姻就是联姻。 你这么一说,他会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你是否是因为利益而提。” 落雪在年轻高大的单于身上铺就一层淡淡白光,纤长黑密的鸦羽上沾染几丝雪尘,他眼神微颤: “孤知道,你很在意家里人的情绪,所以不愿逼你。 所以这几日,孤虽跟你父皇日日待在一起,但对这件事一字未提。 明日午后你们就要离去,这可是最好的机会,你要放弃了吗?” 裴乐瑶瞳孔聚缩了下,乌眸前有阵阵落雪下,她眸眶泛起一层薄雾:“拓跋野,我……” 在北安王府的那几次相约,拓跋野饮酒后,不止一次的说过, 他也不是非要一个家的人,甚至家对他没有概念。 少时被父亲抛弃,匈奴内战继承王位,十年征伐,嗜血厮杀。 他的心早就对天伦,情感麻木了。 直到遇见裴乐瑶,只有她在时,孤寂的雪山里才落入一丝温柔纯净的月光。 这段月光,才能将他从尸横遍野的尸山血海里拉回来。 不是非要一个家,是和她在一起的时光,哪怕只是一小小屋檐,他都有了归依的感觉。 心安处,方是家。 拓跋野沉深邃的五官因烈酒被熏蒸得有些迷醉与伤感:“你信不信,孤有法子让你父皇同意?” 裴乐瑶猜不到他要做什么, 但是她多少知道拓跋野温文儒雅的性子里依旧留有匈奴男人本身的狂野与狠戾, 她害怕拓跋野干出什么冲动之事出来。 裴乐瑶拉着他有些冰凉的手: “你别冲动,你我都不是寻常百姓,姻缘一事,牵动太多国家利益。 拓跋野,你等我一晚上,我自己去跟母后开门见山的说。 明日离开前,我会给你一个确切的答案。” 她并不怕事儿,她跟拓跋野就是彼此喜欢,直说就直说! 拓跋野摊开手掌,一枚凤血玉在他掌心稳稳放着,风雪很快就层层叠叠的堆了上去,将凤血玉的轮廓给模糊了起来。 他将雪花擦去,眼神定定的看着她:“你都不听一下,孤的法子吗?” 裴乐瑶摇头: “我的父母很爱我,这世上任何财物,疆域,权势,他们都不会看在眼里。 拓跋野,你等我一晚上,明日我来寻你。” 草原最富足,权势最鼎盛的霸主,在这一刻像极了一个穷小子。 在裴乐瑶双亲的面前,他的权势地位,辽阔疆域,金山银山, 就像一根羽毛一般轻飘飘的,他甚至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可以拿得出手的东西。 怪不得,就连前几日自己的姑父都说,以为这事儿很简单,其实难于上青天。 想把大周霸主天启帝的唯一的掌上明珠拿来嵌在北方的莽原之巅,本身就是一件极难极难的事情。 裴乐瑶回了王帐,心事重重,喝了几杯草原的酒,给自己壮壮胆。 她抬眼看去,主位上就只有拓跋野跟自己的父皇在了,那自己的母后应该提前回了自己的帐子。 她起身从王帐离开,走到皇后的帐子前停了脚步:“芝兰姑姑,我母后睡了吗?” 芝兰伸手将帐子掀开,回道:“娘娘没睡,在等公主呢。” 裴乐瑶微皱眉心,她母后甚至算到了自己会来找她,而不是先找自己的父皇。 入了皇后的王帐,江云娆坐在火盆前,拿着火钳在火堆里掏着她的红薯。 见自己女儿走来,寻常的道:“来了?” 裴乐瑶接过那火钳在火堆里继续掏了起来,低着头,语声有些闷闷的: “母后想必是知道我要说什么了,这一个月,估计我什么都没瞒得住您。” 江云娆浅掀了眼眸,有些好笑的看着她:“小野没撺掇你私奔啊?” 第九百三十三章 母女二人推心置腹 裴乐瑶将红薯从火堆里掏出来后,侧眸嗔怪的看着自己的母后: “母后!您这是在说什么啊,他不是那样的人。 私奔这种事,不知道是多卑劣的男子,不顾自己心爱之人的名声以及人家父母的感受才干得出来的事情。” 江云娆眼神审视着自己的女儿,眸底没有一丝怒意也没有一丝责怪,只是有些语重心长起来: “他近日其实也已经多番试探你父皇了,你知道你父皇那性子,都不用母后多说。 站在母后跟你父皇的角度,你是大周帝后唯一的掌上明珠, 以后你远在匈奴若是真的出了事,人家轻而易举的就可以用你挟制你的父皇母后,我们到时候只能退让。 瑶瑶,你是被帝后珍爱的公主,你的安危,就是我们的软肋。” 才十六岁的裴乐瑶,没有做过母亲,更无很长的人生阅历,她想当然的就反驳了回去: “拓跋野不是那样的人,他怎么会用我要挟你们呢? 我们只是想要在一起,不关乎一点利益,就只是简单纯粹的感情。” 江云娆开始给红薯剥皮,动作慢悠悠的,温婉的笑意显得宁静深远: “你才十六岁,怎么看得见漫漫人生路上的是非? 母后不是要一刀子砍死你的这段感情。 母后是觉得,你这个年纪应该去读书,去学真本事,去见更广阔的天地, 将浅薄的人生变得厚重,而不是嫁人生子。 其次,你是帝国公主,嫁去匈奴更是大阏氏,这样的身份,放在哪里都不是轻飘飘的。 你若是只有相貌,只有一份所谓的爱情,你觉得你能坐稳那匈奴辽阔疆域之上的凤座吗? 瑶瑶,当一国之母,你觉得只有一份爱情就够了吗?” “匈奴有十大贵族,还有各大部落,才刚刚镇压下来,不代表会安宁一世。 这里边的贵女更是数不胜数,她们个个背后都有部族的支持,疆域,兵马。 若真是想要将一个异国公主从高位上拉下来,那些贵族家里的法子真的有很多很多,你一个人应付得了吗? 还是说,拓跋野能因为一份纯粹的感情,能做到无时无刻的护着你,直到老去?” 皇后的连连发问,温婉容颜之上多了几分严肃。 裴乐瑶的心开始被捏攥起来,眼角有些泛红,却依旧执拗的道: “我跟拓跋野在一起后,不会只待在后宫,我会像母后一样走入前朝。 拓跋野跟我说,在匈奴,王族女子是可以参与朝政的。 就像他的额娘呼延太后跟姑姑朔兰长公主一样。” 历经半生浮沉的皇后,的确有许多的人生道理,但这些人生的道理都是当年她撞破了头,用血泪换来的。 她不愿自己的女儿,去蹚浑水,走弯路。 江云娆想起了二十多年前的一桩旧事,从未向自己女儿细说过的一件事,眼角微垂下来: “我怀着你哥哥那一年,正逢你父皇拔除世家的那一年,也是朝堂上各方势力斗得最惨烈的那一年。 世家联合反扑,母后的家族倾塌后,也成为了众矢之的。 才怀着你哥哥时,我就假死过一次,但后来还是回到了你父皇身边,选择跟他一起面对。 当年的我,也以为只要有皇帝的宠爱,不顾一切的情感,两个人心贴心的在一起就够了。 可是我想错了,江家倒台后,我什么都不是。 朝堂上没有一人会为我说话助力。 可我一直坚决的要跟在他一起,一起面对所有风浪。 但还是在赵太后掉落城门后,再次成为谋害一国太后的凶手,朝堂风向几乎是一边倒。 一个家族倒台,只有宠爱的皇贵妃,害死了一国太后,还是世家中人,可想而知,背后之人做得是有多绝。 要么你父皇坚持保下我,跟皇后的魏家划清界限,可是这样的结果就是魏赵联合,有掀翻王朝之势; 要么就是放弃我,将我推出去砍头。 没有了皇贵妃,魏皇后以及魏家的利益才能得到保证。 魏家是稳当当的后族,自然就不会向着赵家。 当年母后才刚刚生下你哥哥十来日,生的时候又是难产,几乎没了半条命。 你父皇拼死想要保下我,跟整个朝堂,世家硬刚。 后来的事情,你父皇多少提过几句。 但是今日母后想说的是,若不是当年裴国公一念之差, 用的毒药是真的呢,那这世间便没有我江云娆这个人了。” 裴乐瑶其实听着有些云里雾里,语声里满含着不解与委屈:“母后,我可是嫡公主啊,谁能拿我怎样?” 江云娆身子向后靠了靠,唇角微微勾起: “母后是想告诉你,婚姻一事,光有宠爱与感情是不够的。 两人结合,是情感,利益,价值的多重结合与对等交换。 你才十六岁,父母还不算彻底老去,还能在背后做你的依靠。 但若是有朝一日父母不在了, 你在匈奴还能够靠父皇母后在两国之间塑立的威严继续无忧无虑的生活下去多少年? 人走茶凉这句话,文太傅应该教过你。 当年母后之所以落败,难道是因为跟你父皇感情不够深吗?” 皇后历经世事的眼眸盯向自己的女儿,肃冷的神色渐渐温和下来,心疼又担忧的看着她: “那时候你在匈奴只有你自己,还有一份所谓的爱情。 可是爱情这种东西,也有靠不住的时候。 拓跋野是匈奴单于,若是有朝一日不喜欢你了,要娶其余的阏氏,你上哪里哭? 难道要写信回来,让你父皇向拓跋野施压,更改匈奴的婚姻制度吗? 你从小只知道父皇母后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但你不知道,出了咱们的家里, 这世间多少男子都是一夫一妻多妾的,况且匈奴的婚姻体制更为复杂也更为随意。” 裴乐瑶将头低了下来,反驳的语气已经没有了几分底气,低声道:“拓跋野答应我,一生只我一人。” 江云娆清明的双眸微抬,皇后起身在帐子里缓缓踱步起来,身姿纤长如不老青松: “一个女子真正能长年累月吸引到一个男子为她倾心,只她一人,靠的从来就不是不是美色,也不是什么纯粹的感情。 那些令人心跳加速的悸动,都会在岁月的流逝里变为一杯淡水。 而让一个男子一生一世值此一人的法子,只有一个。” 裴乐瑶忽的抬首,认真的问:“是什么?” 第九百三十四章 原来家里人都很关心她 皇后回她:“是高价值,是发自内心的崇拜,是尊重,是那个永远闪闪发光的自己。 当你自身优秀,具备价值,越是优秀的男子将越为你停留,痴迷。 强者爱慕强者,这是自古以来的道理。” 这么多年下来,这算是她自己很深刻的人生感悟。 十八岁的美人年年都有,但不是每个美人都有令北境税收在几年之间翻了三百倍的能力。 北境没有了江云娆,就没有如今的千里雄关,繁华城邦,更没有如今与匈奴的多重紧密合作。 世间哪个男子不爱,不崇拜,不尊重? 关于这一点,裴乐瑶算是能听懂。 为何自己在帝京城里的那些朋友们,总是郁闷的跟她说自己父亲又迎了一门小妾入府, 而令自己的母亲伤心,她们总是很羡慕自己父皇母后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忠诚婚姻。 可是她们的母亲是真的很美,温婉,出身高门,但依旧斗不过那些后来的一个个妙龄的新人。 因为美色,在平淡的生活里真的很不值一提,而美色也不是独有的,持久的东西。 母女二人没有激动的反驳,没有声嘶力竭的吼叫,甚至连一句争吵都没有。 裴乐瑶一直在静静听她说,她能听得进去。 的确,自己现在是和拓跋野很喜欢很想要在一起,但是以后会是如何,还真的说不准。 感情这种事情,谁都无法保证一生一世的。 云懿皇后将剥好的红薯递给自己的女儿,笑着道: “母后知道你是个有智慧的孩子,能够听懂。 你现在是最美好的年纪,大周的山川疆域,奇人异事,不公不凡不平之事都该去见见。 你要先做了你自己,成为更好的自己,成为有力量的自己,才能去考虑另一个人进入你的生命。 你自身强大,便不会害怕人的到来与离开。 因为你随时都可以选择退场,而不是被抛弃后落寞的转身。” 裴乐瑶彻底的沉默了下来。 皇后继续说着: “你与拓跋野,莫说母后了,若是拓跋野公然以联姻的名义提起这事儿, 你父皇知道了铁定激动,他可不会这么跟你说,他会直接叫拓跋野滚蛋。 到时候,大周跟匈奴的关系多半会有些微妙。” 裴乐瑶接过红薯啃了一小口,红薯很甜,但是她此刻的心很酸,想哭: “但明明没有什么矛盾,就要去说分开了吗?” 她将这句话脱口而出的时候,心底的答案其实已经快要形成了。 江云娆起身,拖着长长皇后宫装在地毯行走了两步,回眸道: “这还不算矛盾? 你如今自身都立不起来,无所成,如何成一个自己的家?” 她话完,眉心深深拧了起来,语声加重几分: “退一万步讲,你就真的这么舍得家中至亲吗? 你哥哥才从南疆回来,你现在又要让母后承受你远嫁的痛苦?” 裴乐瑶心中一拧,连忙站了起来: “不是的,我就是舍不得才没彻底答应拓跋野的。家人在我心里,永远都很重要。” 江云娆深呼吸了一口气,叹道: “中秋你没回来,忙着跟拓跋野谈情说爱的时候,你父皇生了一场病,卧床到罢朝了三日。 你父皇如今病都没好利索,又赶来北境看你,怕你真的脑子抽了,死活的要嫁给拓跋野。 你以为我们跨越这么远的距离,是为了什么?” 裴乐瑶眼眶一瞬就红了,声音哽咽:“父皇怎么了,他生什么病了?” 她完全不知道,一点都没看出来自己的父皇生病了。 整个中秋前后,宫中催她回去的书信一封又一封,她一直找借口不回去。 信里催得那么急,她一点都没多想,自己还在乐乐呵呵的跟拓跋野谈情说爱。 这一刻,裴乐瑶内心的愧意达到了顶峰。 江云娆淡声道:“病来得急,急病能医好也就没多大事儿,现在吃吃药慢慢就能复原。” 原来一家人,所有人都知道自己这件事了。 怪不得这几日拓跋野会说他真的很忙,原是一直被自己的父皇揪着不放,从早陪到晚。 原来,自己的父皇就是在为了自己考察拓跋野。 裴乐瑶拼命的咽喉咙不愿让自己哭出来,眼泪却还是滚落了出来。 一双手,攥得很紧很紧,心痛难过到无以复加。 为什么自己就不多想一层,是宫里出了什么事呢? 为什么自己就没多问一句呢?多问一句,说不定自己的皇兄就跟自己说了。 “母后,儿臣知道了,儿臣知道该怎么做了。” 她眨眼之际,豆大的泪珠砸在了胸前的那一方海东青小金印上。 她转身出了皇后的王帐。江云娆看自己女儿的身影,其实是欣慰的。 今日母女二人推心置腹一番,裴乐瑶并未像那些为了爱情立马要嫁人,然后跟家中闹翻,要死要活的女儿模样。 她已经很懂事了,十六岁的年纪,少女第一次情窦初开,还尚存理智,真的很不错了。 裴乐瑶转身去了大周太医的帐子外,亲自询问了自己父皇的身体近况。 没过一会儿,自己就蹲在角落里熬药了。滚烫翻滚的药汁,熏蒸刺激着她的眼睛。 一低头,眼泪就大颗大颗从眸眶里滚落。药熬好后,眼睛肿得跟两颗核桃似的。 起身将药给自己的父皇送了过去,默默将托盘放下,又低着头准备走掉。 皇帝叫住了她,淡声道: “人是有个雄才大略的,算得上匈奴历朝历代君主里的翘楚了。” 裴乐瑶顿下步子,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却并不敢回过身子看自己的父皇。 因为她会绷不住,哭出声来。 原来全家人都在关心她,关心到都从帝京城长途跋涉都到这北境跟匈奴的交界处来了。 她的母后没有一棍子否定她的情感,而是跟她讲道理; 她的父皇拖着病体,在寒冷的下着鹅毛大雪的伊兰草原上默默为她评估此人,而她只想着多久能和拓跋野双宿双飞。 她背着身子,语声有些哽咽的道: “治国能力不错,只能代表匈奴百姓有福了,又不能代表会是个好夫君,好父亲。” 裴琰笑了一声:“不愧是朕的女儿,脑子还是很够用的。” 裴乐瑶走出王帐,仰首了一眼今晚的天空,格外的黑,只有雪色的鹅毛大雪纷纷落下,冰冷的砸在她脸上。 明日,就是大周帝后队伍回朝的时候,她准备去找一下拓跋野了。 (宝子们,明天满6000票加更开启了哦。拉波票票,下半月会多写一点的啦!) 第九百三十五章 我们分开吧 在裴乐瑶的心里,她仅仅只是想跟拓跋野待在一起。 但是她忽略掉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拓跋野是匈奴霸主,是匈奴的天。 做大单于的大阏氏,的确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不是陪他吃吃喝喝,快乐就行。 她也清楚自己才十六岁,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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