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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的样子,有时冷脸有时糊涂…… 于是冯雅渐渐就发现,这个十二姐,就是一个色厉内荏的纸老虎。 生得再美有本事,又能如何? 生不出孩子,她就抬不起头来,还得靠着娘家。 冯雅在裴府越发自在起来。 尽管没人提及要裴獗纳她为妾,可冯蕴允许她住在府上,裴獗也没有开口撵人,不就是明摆着的事?蜘 她当然不会想到,裴獗的府上,最多的时候住过二十个姬妾,冯蕴和裴獗都没当回事,只觉得自己是特别的,是冯家选出来替裴獗开枝散叶…… 冯蕴的态度差不多就是默认。 只等裴獗将她收房了。 一旦她怀有子嗣,生下儿子,还有冯蕴什么事? 生不出孩子的嫡妻,早晚被夫君厌弃,到那个时候,她才是这座府邸的女主人,是雍怀王最疼爱的女人。 怀春少女一旦做起美梦,神都挡不住。 冯雅的浮躁与心急,肉眼可见,跟陶氏的来往信件,也越发频繁……蜘 第551章 浅浅布局 冯雅到底年岁小了,野心越发藏不住,就差直接把“我等着为裴獗生孩子”写在脸上了。坕 旁人如何议论暂时不说,裴媛第一个看不下去了。 她本来不想掺和弟弟房里的事情,可裴媛是个性子直率的人,她瞧不上冯雅的做派,不希望冯蕴因为妥协,纳这么一个女子入府…… “弟妹。”裴媛拉住冯蕴便是一顿埋怨,“你和阿獗都还年轻,生孩子的事,也不急于一时,又不是当真自己不能生了,何苦招这么个妖精在身边?” 冯蕴看她生气的样子,感觉很是窝心。 要知道,裴家人才是最盼望裴獗生儿育女的。 “阿姐勿恼。”她亲自为裴媛倒了茶水,淡淡地道:“这也不是我的意思,娘家长辈有交代,我不应付一下,说不过去。由她在府上住着呗,若是大王看得上,我无话可说,看不上,那就是她没那个命侍候大王,家里长辈也怪不得我。” 裴媛斜眼睨她。坕 “弟妹,你是不是急糊涂了?” 她跟冯蕴相处那么久,冯蕴是什么样的人,并非一无所知。 凡事井井有条,杀伐决断的一个女子,唯独在这件事情上软弱,裴媛其实觉得有些怪异。 但她也能理解。 生不出孩子,对女子来说最是痛苦。 她摇摇头,轻声安慰,“父亲是个开明的人,他那里,从未催促过。至于阿獗,我看他也没那么着急,弟妹,你不要太往心里去,也别管旁人嚼什么舌根,放轻松些,孩子自然就来了。” “我晓得的。”冯蕴硬着头皮装难过,叹息道:“我十五妹年岁小,有唐突之处,还请阿姐见谅。”坕 裴媛受不了她的委曲求全,快急疯了。 “要不是看在弟妹的份上,我一早就将人撵出去了,小小年纪不学好,学得一身狐媚本事。你是不知,我亲眼看到她,大清早爬起来,偷偷看阿獗习武,这哪里是正经女郎该干的事?” 冯蕴苦笑一下,没有说话。 裴媛看她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 “罢了罢了,横竖你也是为难,我去找阿獗说去。他要是敢收这种狐狸精入府,看我还认不认他。” 裴媛风风火火地来,又风风火火地走了。 小满看着冯蕴云淡风轻的脸,心里暗叹一声。坕 “裴夫人是真真关心娘子,何必骗她?” 冯蕴道:“算不得骗吧?我有哪一句,说得不对?” 小满噎住。 想了想,好像确实也没有说错。 小满低低笑问,“要十五娘当真勾搭大王,娘子也听之任之?” “当然听之任之啊。”冯蕴说得坦然,“只要她有那个本事……算我输。” 小满有些不可思议。坕 娘子真是随便啊。 到底是对大王的感情太过自信,还是太不在意了? - 陶氏又来看过冯雅一次。 以探病为由,这一对嫡母庶女关在房间里说了许久的话,把仆从屏退下去,没人知道她们说了什么。 陶氏离开的时候,心情似乎很好。 反倒冯雅,忧心忡忡,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坕 冯蕴隐隐察觉到气氛不对。 她猜,这对母女有些沉不住气了…… 她们很急。 冯蕴却不急。 既然出手,就得一刀毙命。 这日裴獗上朝去后,冯蕴在书房里处理了一些安渡来的信函,正准备宽衣拆发,去净房沐浴一番,骆月便抱着大宝过府来了。 她们交情颇深,骆月带着孩子常常来去,并不怎么引人注意。坕 骆月一入屋,便拜托小满把大宝抱走了。 “妹妹,我有事同你说。” 冯蕴披着未绾的长发,神情平淡地坐在她面前,倾身倒水。 “说吧。” 骆月愤愤地道:“这两日的大殿上,又有人频频向新帝启奏,要裁撤长门。” 这事不是第一次提及,在元尚乙活着的时候,新旧两党就曾唇枪舌剑,争论得不可开交。后来裴獗压下去,很是清静了一阵。 新皇登基,旧事重提?坕 冯蕴笑了一下,“大王怎么说?” 她就只关心这个。 骆月看着她道:“大王说,长门的弊端,是因一部分宵小贪赃枉法而起,娘子已然将人处置,送官的送官,法办的法办,实不该再小题大做。” 冯蕴心底的石头落下。 压了压嘴角,忍住愉悦,平平地道:“算他有良心。” 骆月难得从她脸上看出小女儿情态,噗哧一声,乐了乐,又不满地道:“那些老不休,怎生就容不下一个小小的长门?难道,只因妹妹是女儿身?” 冯蕴笑了下,“也许是吧。”坕 她不仅是女儿身,还是雍怀王妃。 裁撤长门,打压她,又何尝不是试探裴獗? 骆月说完正事,把大宝抱过来同冯蕴玩了一会儿,便赶在韦铮下朝前回去了。 冯蕴沐浴时,心下大计渐渐成形,只等裴獗回府了。 没有想到,沐浴出来,便有故人拜访。 “娘子,好久不见。” 冯蕴微笑还礼,“丹阳郡王,幸会。”坕 濮阳纵是一个人来的。 三年前,他从花溪回京,便凭借门荫入仕,屡受擢升,从议郎,到侍中,再到三品光禄大夫,加金章紫绶,也就短短三年。 这晋升的速度,是寻常人想都不敢想的。 现如今,濮阳纵已是旧党的核心人物,从某种程度上,他直接代表了无法上朝议政的长公主。 冯蕴将人请入厅中,好茶招待,谈笑风生。 就好似没有这三年的鸿沟,没有泾渭分明的立场,濮阳纵仍是花溪村学的教书先生,而她也只是那个待人和气的女里正。 茶是冯蕴从花溪带来的远恨绵绵。坕 她近来极喜欢喝这个茶…… 让她不那么急躁,平复心情,徐徐图之。 濮阳纵也是喜欢,一口入喉,便长长一叹。 “也只有娘子这里,才能喝上这等好茶了。” 冯蕴微微一笑,“郡王前来,不是为了跟我叙旧的吧?” 濮阳纵看着她,露出浅浅一笑。 在冯蕴面前,其实无须遮掩。坕 他只是说不出口。 去花溪时,他尚且年轻,任性妄为,想什么就做什么,可现在他已经不是了,不是当初那个濮阳纵,岁月抚平了棱角,朝堂博弈也改变了他的心性…… 这让他在冯蕴面前,感到微微的不适。 因为冯蕴还是那个冯蕴。 花溪的冯蕴。 她没有变。 还是阿万嘴里那个真性情的娘子。坕 哪怕他早已炼得铁石心肠,还是很难将朝堂上那些勾心斗角的事,说给冯蕴。 冯蕴知道他在犹豫什么。 人啊,既真,又假。即恶,又善。 “郡王不妨直言,长门应当何去何从?” 濮阳纵眼瞳微震。 冯十二娘,真是一个玲珑剔透的女子。 他垂眸,略显惭愧。坕 “于私,我喜爱长门,情分极深。于公,还请娘子恕我直言,长门眼下……是真的留不得了。” 冯蕴哦一声,笑了笑,“郡王详细说说?” 濮阳纵眉头微拧,“我这么说或许自私,可我当真不愿,让晋廷因此,再起波澜。” 冯蕴低头饮茶。 濮阳纵道:“朝廷已颁下收编涂家坞堡堡众的旨令,娘子以为,长门还有多久?” 朝廷是不会允许坞堡养私兵的。 那与军阀何异?坕 冯蕴道:“那就等旨意下达再说吧。” 濮阳纵道:“娘子当真不知,是雍怀王替你顶着吗?” 说罢,他又觉得言重了,缓了缓语气,“我说句不中听的话,娘子万勿往心里去。” “郡王请说。” “娘子的生意,遍布天下,该赚的钱也都赚够了,何不放开手,闲下来好生休息?” 这话说得委婉,可话里的意思,冯蕴却听得明白。 她笑道:“郡王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这个人,平生没什么爱好,就爱钱。赚钱的事,是一辈子的事,我放不开手。至于长门部曲……”坕 她笑着望向濮阳纵。 “郡王在花溪住过,应该很清楚。长门才多少部曲啊?只够看护家宅,提防小贼之用。剩下的那些工匠,拿工食吃饭,不算我的人,更不会替我杀人放火卖命……若是这点人朝廷就容不下,那我还有什么可说呢?” 濮阳纵眉头一拧。 默默的,饮一口茶。 “不瞒娘子,朝廷接到密报,小界丘足有精兵八千……” 冯蕴轻笑,“要把长门的人都算上,从安渡、鸣泉到天下商铺,何止八千?我手底下,足有五六万人呢。” 工匠和兵卒当然是不一样的。坕 濮阳纵知道她在混淆什么,重重叹一口气。 “今日我来,不是大晋朝臣的身份,对娘子说这些话的,只是花溪村学的濮阳先生。以上,还望娘子三思。归根到底,我们都一样,盼大晋国泰民安,繁荣昌盛。” 他说着,朝冯蕴深深一揖。 冯蕴微笑:“郡王所言极是。” 见他起身要走,冯蕴突然出声。 “每次回京都匆匆忙忙,未得闲暇与故旧小聚,这才生出些误会。这月十八,是大王千秋之喜,我准备在府上设宴,广邀四方宾朋,还望郡王拨冗,大驾光临,共饮清酒一杯。” 裴獗从来没有过过生辰。坕 也没有人知道他的生辰是多久。 三月十八这个日子,也仅是裴冲当初应对世人的说法。 他真正的生辰,冯蕴也不知。 濮阳纵一听,当即含笑。 “一定,一定要上门讨酒喝的。” 在他看来,这是冯蕴的软化和妥协,是长门的事情,得以圆满解决的关键。 濮阳纵笑着离开了。坕 他并没有看到,冯蕴的脸,在他身后,泛起的一层寒霜。 第552章 千秋之喜 冯蕴对裴獗的生辰十分上心,亲自操持着把裴府上下里外都打扫了一遍,从宴席的菜肴安排到宾客的名单,她前后张罗,反复与裴家人商榷,不假人手。馱 裴媛喜滋滋地。 看到大包小包的东西抬进裴府,欣慰不已。 弟妹终于想明白,要做这个当家主母,往后她这个大姑姐,也就不用名不正言不顺地替她管家了…… 裴媛把账本整理明白,亲自捧到冯蕴的屋里。 不料,被冯蕴笑着拦了回来。 “阿姐万莫撂了担子,这个家我可管不来的。” 裴媛错愕。馱 冯蕴笑眯眯将账本推回去。 “等夫君生辰一过,我也该回安渡了。裴府的事,还得劳烦阿姐,多多操劳。” 裴媛暗自讶然。 “还是要回安渡吗?” 冯蕴笑着点头,“要回的。那么多人等着我呢。我不回去,长门就乱套了。” 裴媛是万分不愿意她和弟弟分居两地的,但有些事情,裴獗都默许了,她这个当长姐的,手也不能伸得太长。 裴府的寿宴办得很是热闹,西京的名流世家,皇亲国戚,五品以上京官几乎都收到了请帖。馱 府门前,车水马龙,最早送来贺礼的,是宫里的新帝元寅。 而最早赶到裴府的,是长公主一家。 长公主府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停在裴府门前。 濮阳纵下得车,打帘子请下母亲,温行溯这才扶着濮阳漪从另一辆马车下来。 一门显赫。 温行溯也是朝中新贵,生得儒雅矜贵,英俊端方,跟濮阳漪走在一起,很是养眼。 “贵客到了。”馱 冯蕴迎出府来,远远与濮阳漪对视一眼。 濮阳漪吐个舌头,冯蕴莞尔,快步上前朝长公主和濮阳纵行礼。 “殿下,郡王,多谢光临。” 长公主夸道:“这些时日不见,王妃出落得越发可人了。” 冯蕴笑应:“殿下过誉。” 说着,又回身朝温行溯和濮阳漪微微一揖。 “大兄,嫂子。”馱 温行溯报以一笑。 濮阳漪道:“阿蕴自去忙吧,都是一家人,我和你兄长都自在得很,不用招呼我们。” 冯蕴瞥一眼她莹白无瑕的脸庞,微微勾唇。 濮阳漪是真快活。 喜悦就跳跃在黑亮的眼睛里,一看便知跟大兄感情甚笃,又有慈母和长兄在侧,再没有人比她更开心了。 冯蕴笑道:“才不会跟嫂子客气,你和大兄自便吧。殿下,郡王,快屋里请。” 长公主一脸慈爱,没有高高在上的威风,像个普通长辈那般,边走边同冯蕴寒暄。馱 濮阳纵和濮阳漪偶尔在边上说几句,亲昵得好像真是一家人。 反倒是温行溯不怎么出声。 他惊艳地扫一眼冯蕴,便恢复了表情,笑容不深不浅,恰到好处,偶尔随意地扶一下濮阳漪,也很是得体。 冯蕴看到他们夫妻恩爱的样子,不由打趣,“回京这么久,大兄可是第一次登门。要不是我下帖相邀,怕是都忘了有个妹妹吧。” 濮阳漪当即红了脸,轻轻瞭温行溯一眼,“就你嘴坏。夫君回京便忙于公务,哪里得闲……” 冯蕴扑哧一声,“看把你急得。” 温行溯笑了笑,声音温润清朗,“阿蕴不请,这两日也是要来的。”馱 顿了顿,他似乎还想再说什么,门外又有马车驶来。 冯蕴目光一转,招呼他们往里坐,便又出门去了。 温行溯回头一看,笑了笑,带着濮阳漪迈入门槛。 宾客渐渐多了起来。 裴冲被小厮推着,亲自出来招呼客人。 这位功劳赫赫的大将军,平常都是看不到人的,每每有人看到他残疾的双腿,都不免唏嘘一番,说一些敬仰的话。 裴冲只是笑笑,对当年那场仗,绝口不提。馱 宴席开桌以后,宾客都到齐了,文治帝才姗姗来迟。 帝王亲自到臣子的府上贺寿,古往今来少之又少。 君臣尽欢,客套有礼。 在场的人却心知肚明,无论嘴上说得多么大方得体,但这都不是“恩宠”,而是皇帝的妥协,对雍怀王的示弱。 酒宴菜品丰盛,一派繁荣。 裴家自从裴冲残疾,裴夫人过世,再也没有办过宴席。在很多王公老臣的记忆里,追溯上一次,还是裴媛出嫁。 一时间,多年前那一场战事,再次被人提及。新旧两党也因此暂时摒弃恩怨,开怀畅饮。馱 冯敬尧夫妇也在受邀之列。 席上,他捧杯起身,对主位上的文治皇帝道:“晋齐两国自鸣泉结盟,数年来和睦共处,互通有无,这才使得两国百姓安居乐业,商贾云集,百业兴旺。此次老夫从齐来晋的路上,得见昔日战场,今成桑田,农夫荷锄,牧童横笛,一幅盛世图景,胸怀甚是激荡。” 又抬袖高举酒杯,朝文治帝和满场王公欠身一揖。 “老夫今日借雍怀王美酒,祝晋齐两国,世代友好。愿天下苍生,永享太平,盼从此盛世安宁,共铸千秋之碑。” 冯敬尧博览群书,本是饱学之士,又生得一张能言善道的巧嘴,在齐国朝堂游刃有余,在晋国也不遑多让。 众臣听罢,频频点头。 就连文治皇帝都有些被感动了。馱 他朗声一笑,举起杯。 “诸位爱卿,齐国贵使,借今日雍怀王千秋之喜,朕提议,与诸君共饮此杯,祝两国共绘太平图景,尽展盛世芳华。” 众臣起身,举杯共饮。 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就好像朝堂上那些针锋相对不曾存在一般,更没有人提长门半个字。 冯蕴莞尔轻笑。 旁人不提,是给雍怀王的面子,那她来提。 冯蕴拿起酒壶,为裴獗的杯中斟满,又徐徐给自己倒满一杯,朝皇帝和诸公行了一礼,含笑道:馱 “诸位贵客吃好喝好,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见谅。” 她今日打扮端庄大气,发髻高挽,珠翠点缀,宽衣襦裙雍容华贵,举手投足从容不迫,一说话如春风拂面,明艳如同牡丹绽放…… 好一朵人间富贵花…… 也只有雍怀王可以驾驭了。 席上有人连声称赞。 敖政更是豪迈地饮尽一杯,大声道: “王妃实在自谦。此酒醇厚,如琼浆玉液,此菜精致,堪称佳肴翘楚,便是宴席上的杯盏碗碟,也极是别致,敖某从不曾在别处见过……”馱 说罢又朝众人扫过去一眼,含笑道:“诸公莫怪敖某喝多了大舌头。这西京之地,只怕这宴席也是独一无二,无人能及的。” 敖政很捧场。 正中冯蕴下怀。 她看一眼裴獗,笑得温暖而亲和:“得蒙敖相夸赞,愧不敢当。” 说罢,她从席上起身而立,徐徐一笑。 “既然说到这里,那我就献羞了。” 纤手执壶,她浅浅一笑。馱 “这酒名曰‘荷香露’,来自安渡长门,取界丘水,花溪粮,千里荷香,精工而酿。” 她微抿一口酒液,敬众人。 又道:“宴上的杯盏瓷碗,也来自花溪龙窑,说起来,还有一个典故……” 她目光淡淡一扫,笑容不改。 “当年天寿皇帝在花溪小住,曾因一时兴起,亲临花溪窑口,加柴添火。许是受到龙气滋养,那一次出窑的瓷器,釉质润泽、胎骨细腻,光亮洁净,明丽雅致,一只只如人间瑰宝……窑工们惊讶不已,当即拜倒,山呼万岁。自此,更名为花溪龙窑……” 她指着众人面前的餐盘碗碟。 “诸位今日所用瓷器,皆来自花溪龙窑。还有……”馱 她又笑了笑,一一介绍桌上的菜肴,声音温煦有礼,如黄莺出谷。 “今日的菜品,是安渡近年来很受百姓欢迎的寿宴九大碗,也源起于长门。” 四周鸦雀无声。 菜都很好。 但气氛有些怪异。 这些日子,朝堂上可没少说取缔长门的事。 可这是雍怀王寿宴,王妃言笑晏晏地为来宾介绍美酒美食,谁也不好当场打脸。馱 吃人嘴短。 场面就……十分尴尬。 冯蕴看着他们的表情,心知肚明,却丝毫没有表现出窘迫。 她大大方方将长门用这样的方式介绍给众人,并隐晦地表示,长门就是一个专注于改善民生的地方,只会让百姓的日子越过越好,而不是越过越糟…… 这样的所在,有取缔的必要吗? 敖政脸上浮笑,心里连声叫绝! 这个弟媳妇,可真有一套。馱 他端起酒杯遥敬一圈,大笑道:“若非今日赴宴,敖某可长不了这么多见识。好!酒好,菜好,长门好。你说是吧,阮尚书?” 阮溥也在席上,正襟危坐着。 闻声,一张脸黑沉沉的。 敖政举杯,“敬你。” 阮溥暗自咬牙,事到临头又骑虎难下。他不冷不热地笑一下,一仰脖子,把酒一饮而尽。 敖政哈哈大笑。 席上众人面面相觑,或哑口无言,或小声交谈。馱 不知今日宴后,再上朝,阮尚书还好不好意思参奏,要取缔长门? - 推杯换盏间,觥筹交错,笑语盈盈。 冯蕴和裴獗并坐在一张席案前。吃口菜,喝口酒,她面若桃腮,品得津津有味。 裴獗侧过脸看她。 冯蕴与他对视,莞尔一笑,朱唇嫣红,“大王好酒量。你看,我都醉了。” 裴獗眉头几不可察地轻皱一下,看着她扬起的笑容,默默收回视线,扶了扶额头,一副不胜酒力的样子,瞥一眼身后的长随钱三牛。馱 “扶我更衣。” 席间不时有人离席。 去方便嘛,没人在意…… 除非是有心人。 - 冯雅没有像冯蕴一样去前堂招呼宾客,当然,她也不够资格。 毕竟冯蕴算有官身的人,不是普通女子。馱 她和陶氏都在后席,跟着众多夫人贵女。 陶氏生怕别人不知道冯雅住在裴府,谈笑之间,时不时地流露几句意有所指的话,好让人知道,她这个女儿,是到裴府做侍妾的…… 大多数人弄不清她们的关系,不便多说,也有些性子刁钻的,夹枪带棒地酸她几句。 陶氏倒是不惧什么,大大方方地道:“她家姐成婚多年,还没有子嗣,做妹妹的,自该多分担一些……” 这种事并不鲜见,没有人疑心什么。唏嘘一番,无非感慨雍怀王妃也会落得今日。 仆女匆匆进来,对冯雅耳语几句。 冯雅攥着手绢抬头,“母亲。”馱 陶氏笑道:“去吧。” - 裴府为赴宴的宾客准备了休息的厢房和净房,离宴会之处不远。 冯雅带着仆女走出来,四下里一望,忐忑地问: “成了吗?” 仆女低着头,根本不敢看她。 “主子,应当是成了。大王带着长随匆匆离席,料想那秘药已然生效……”馱 冯雅攥紧手绢,一颗心鼓鼓胀胀的,既兴奋,又慌乱。 那天陶氏带着秘药来找她,说是西域来的神药,此药入口,贞节烈妇转眼宽衣解带,再是刚正不阿的男儿,也必会沦为浪荡子弟…… 若放在酒水中,效果加倍。 此前冯雅一直寻不到机会接近裴獗,今日倒是恰好,冯蕴自己撞了上来,说她筹备大宴,府里人手不足,把她跟前的两个仆女叫去帮忙。 这不是天遂人愿又是什么? 仆女道:“奴怕出事,将药涂在雍怀王桌案上的酒杯里,王爷饮下许多……势必会为主子神魂颠倒。” 神魂颠倒?馱 冯雅想着裴獗神魂颠倒是什么样子,一颗心突突直跳,紧张得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她有些迫不及待,加快了脚步。 为裴獗下药,她原本没有那么大的胆子。 可陶氏说,那秘药无色无味,雍怀王不会察觉有异常。 等二人成了好事,雍怀王也顶多认为是他喝多了酒,突然起兴,怪不到她头上…… 她生得那么美,做点委屈娇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雍怀王除了抬她入府,还能如何? “主子,就是那里。”仆女指着眼前半阖的门扉,压着嗓子道:馱 “雍怀王进去的就是这间……” 第553章 请贼入局 宴席上美酒佳肴,热闹如故。恖 一个侍从进来,当着众宾客的面,走到冯蕴的跟前。 “娘子,园子里进贼了。” “进贼了?”冯蕴拔高音量,一脸不可思议地怔怔片刻,突地一声笑,带着点酒气摆手。 “今日大王生辰宴,府里府外守卫森严,寻常人如何进得来?不得胡说八道,搅了各位贵客的兴致。” 侍从低头拱手,焦急地道:“属下绝无虚言。是巡逻的守卫看到的,那人鬼鬼祟祟,行径诡秘,被守卫发现追赶,竟遁入园中,只因园中来往宾客众多,又有女眷出入,属下等不敢大肆搜查,特来请示……” 没见着雍怀王,便向王妃请示。 众人看冯蕴的眼光,又添了些深意。恖 冯蕴这才严肃起身,“走吧,看看去。” 在这种日子,哪里的小毛贼敢偷到雍怀王的府上? 众宾客也来了兴致。 便有人跟着慢慢往外走。 - 后席几个女宾,也跟着陶氏出来了。 说是在园子里走一走,散散酒气。恖 陶氏被仆女搀扶着,身子丰腴,眉目带笑,边走边跟几个刚结交的夫人闲谈:“雍怀王府上,看着倒是朴素了些,要是在我们南齐呀,身居高位,那府宅还不知得建成什么样呢。” 夫人们对视一眼。 这不是说齐国比晋国富饶? “冯夫人有所不知,我们大晋的官员啊,大多务实,雍怀王更是刚正不阿,不看中这个……” 又一个夫人瞟她一眼,笑道: “这么说,冯尚书家宅,定是富丽堂皇,气派非凡了?哎呀,那得要多少钱银来供养才够啊。” 这不是说他们冯家是靠贪污受贿来的吗?恖 陶氏脸色一沉,不那么好看。 可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难免不说些酸话。 横竖她也不是跟她们交朋友来的,拉她们过来当见证而已,忍一忍便罢了…… “噫,那不是雍怀王妃吗?在找什么?” 一个夫人的话,打乱了陶氏的思考。 她侧目一看。 冯蕴站在园子尽头,看着她笑。恖 身侧,跟着几个侍从仆女。 男男女女一大群,在挨个地搜查。 “怎么回事?” “是啊,发生什么事了?” 听到众夫人窃窃,冯蕴略略欠身。 “各位贵客万请小心,园子里进贼了,正在搜查。” “贼?!哪里有贼?”恖 几个妇人当即紧张起来。 冯蕴笑道:“也不用太害怕,这里里外外都是侍卫,小贼来了,就别想再逃。眼下,大家都是安全的……” 听到她说安全,几位夫人才松了一口气。 “王妃。”左仲带着两个侍卫走过来。 “找到了吗?”冯蕴问。 左仲目光一沉,突然望向当前的厢房。 “到处都找过了,只剩这间。”恖 说着,他又看一眼陶氏,“有仆女说,看到冯府十五娘子进了屋子,我们不敢贸然闯入搜查。” 冯蕴也看向陶氏,“十五娘在里面?那可不得了,跟盗贼在一块,可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陶氏一听这话就笑了。 她正愁找不到那么多人来作证呢,冯蕴就带了人来。 也好,让她亲眼看到她的好夫君跟庶妹搞在一块,那才扎心呢。 陶氏笃定侍卫要搜的“小贼”是裴獗,也认定他和冯雅一起被堵在里面,不敢出声,心下很是满意,嘴上却故作紧张。 “十五娘清清白白的黄花大闺女,可不能闹这误会……十二娘,你们会不会是看错了?这青天白日的,怎会闹贼?”恖 她不尴不尬地笑着说完,叫身侧的仆女。 “去问问,十五娘怎么还不出来?” 仆女当即上前去拍厢房的门。 房门紧闭,从里面上了闩。 但无人应答。 仆女加了些力度。 “十五娘,十五娘,你在里面吗?”恖 她拍了很久,仍然没有人回应。 周遭看热闹的夫人,都看得心急了,议论声声。 冯蕴朝左仲看一眼,“把门打开。” 左仲应声,“是。” 两个侍卫上前,大力撞门。 房门被撞得砰砰作响,屋里始终静悄悄地,一点声音都没有。 围上来的人,越发多了起来。恖 陶氏往人群里看一眼,没有看到裴獗出现,心下更是笃定了几分。 她做出一副维护冯雅的样子,皱着眉头道: “十二娘,这么多人,会吓着十五娘的。” 冯蕴扯了扯嘴角,不理会她,“破门!” 侍卫齐齐应声。 陶氏抿住嘴唇,好不容易才收敛住下意识浮起的笑容,故作紧张地道: “不可撞门。”恖 她冲上前去,拦在厢房门口。 “我家十五娘在里面,怎能让男子闯入?” 冯蕴微微勾唇,“冯夫人这么紧张做什么?里面该不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吧?” 陶氏心里快笑死了。 可不就是见不得人吗? 她也等着侍卫破门而入,抓到他们的主子跟小姨子暗通款曲,把在场的人惊讶得目瞪口呆…… 但眼下,人还没有来齐,还不够热闹。恖 她就是要让人疑心屋里有鬼。到时候,才好让人误会,冯雅和雍怀王的事,她事先知情。如此,那二人就是偷情,而不是碰巧共处一屋了…… 两种结果,看上去差不多,其实完全不同。 雍怀王主动和冯十五娘相约西厢房,迫不及待地欢好,和他醉酒撞上冯十五娘,可大不一样…… 于是,陶氏更卖力地阻止侍卫闯入,甚至不顾颜面地双手一横,拦在侍卫的面前。 侍卫不好触碰她的身子,为难地看向冯蕴。 冯蕴不紧不慢地微笑,“冯夫人,请不要坏了我们府上的规矩。还是说……你如此不顾脸面地阻拦,是因十五娘与那小贼在里间,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陶氏暗自嘲笑。恖 等抓到“小贼”,十二娘就该哭了。 她脸上不显,说话却酸了起来。 “十二娘,你怎生如此讲话?我是你大伯母,那是你的十五妹,你就算不顾她的闺誉,也不该诬陷她和小贼私通啊。” 冯蕴轻轻一笑,眉目仿佛要生出花来。 “我可没说她与小贼私通,这是冯夫人你自己说的。” 声音未落,她用力抓住陶氏的胳膊,往后一扯,示意侍卫。 “还不破门?”恖 侍卫齐声应着,撞向门扉。 房门闩得很紧,几个人用足力道,在陶氏的惊叫声里,砰的一声巨响,木门打开了。 “十五娘……” 陶氏刚喊一声,便停下。 只见侍卫冲入屋子,从屏风后面拽出一个面色潮红,赤足乱发,衣衫不整,约莫四十来岁的男子。 陶氏脸色骤变。 “你……怎么是你?”恖 她认识这个男人。 他是冯敬尧身边的属吏段武。 今日随他们同来裴府赴宴,怎么会在厢房里? 十五娘呢? 陶氏身子晃了一下,有些站立不住。 紧接着就看到冯雅被两个仆女从屏风后“请”了出来。 她和段武不同,一张脸唰白唰白的,凌乱的衣裳遮不住白皙的身子,发簪掉了,头发披散下来,脚步缓慢得像是失了魂儿一般,看到陶氏便软跪在地,泪水涟涟。恖 “请母亲为女儿做主。” 陶氏一怔。 懵然许久都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 她看看冯雅,又看看段武,气急败坏。 “怎么回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语气十分严厉。 从发现厢房里的不是裴獗开始,陶氏对冯雅的态度就变了。恖 要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须得装一装慈母,只怕大耳刮都已经朝冯雅扇下去了。 坏她的事。 贱婢。 “母亲,母亲,不关我的事,是他突然出现……” 冯雅自然听出了陶氏的愠怒。 她垂着头,摇了摇头,哭得伤伤心心,扑过去拽住陶氏的衣袖,便要诉苦。 陶氏闻到一股俗气的脂粉香,再看她狼狈不堪的模样,下意识地嫌弃,用力将袖子一抽,冯雅便软倒在地。恖 “母亲……” 她仰头,不敢相信前两日还温声软语哄着她的嫡母,会这般模样,一时间除了掉眼泪,竟是说不出话。 反倒是她的仆女,跪在地上,抖抖索索地交代起来。 “回夫人……仆女跟十五娘出来更衣,刚进那厢房,仆便被人摔倒在地,差点撞晕过去,然后,就看到段武,他将十五娘拽入了屏风里……” 陶氏快疯了。 “方才叫你们,为何不出声?” 仆女迅速低下头去,“仆女不敢出声,怕被人看到,坏了十五娘的清誉……十五娘是出不了声……那段武……好狠……”恖 见鬼。 见了鬼了。 陶氏整个脑子都乱掉了。 她全然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听着身侧低低的嘲笑声,甚至不知道如何是好…… 反倒是这时才匆匆而来的冯敬尧,足够冷静。 他负着手,沉着脸,怒其不争地看着被侍卫踩在地上的段武,又看一眼哭哭啼啼的冯雅。 “混账东西,不知廉耻。”恖 也不知他骂的是谁,声音未落,便又长叹一声。 “今日让诸位看笑话了,实在羞愧,羞愧至极啊。” 他说着,他叫陶氏。 “还不把十五娘带走,丢人现眼。” 陶氏眼皮乱颤,应了一声。 冯敬尧这才走近段武,居高临下,冷声一哼,“犯到雍怀王府上,当真是不要命了。来人,把段武拖下去,乱棍打死。” 他身侧侍卫冲上前,就要去拉段武。恖 段武看上去有些神志不清,一副饮醉了酒的模样,看着冯敬尧只顾着傻乐。 “主公,我是段武……主公,我是段武啊,呃……我是你的心腹,你……忘了?我知道好多你的事……嗝……你打我……我可就管不住嘴了……” 冯敬尧的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拖下去!” “慢!”人群背后,一道冷声传来。 气氛突地沉下,陶氏猛地掉头。 雍怀王?恖 他果然不在屋里…… 有叛徒! 陶氏浑身发寒,下意识地看着冯雅身边,那个伏跪的仆女,双眼仿佛要喷出火来。 人群自动从中分开了。 裴獗慢慢走过来,淡淡道:“冯公,裴府抓到的贼,尚未审讯,怎能由着你带走打死?” 第554章 西京防图 小贼……?浓 冯敬尧心里重重一沉。 他侧目,朝裴獗拱了拱手。 “王爷,这是一桩误会。我那不争气的下属,多饮了几杯,闹了出笑话……” “我看这不是什么笑话。”冯蕴冷笑一声,接过话来,指着段武道:“有大道不走,专挑小径花丛,无人烟处,又鬼鬼祟祟遁入园子,不是做贼,那就是意图不轨。” 冯敬尧侧目怒视,也指着段武。 “冯十二娘,你看不出来吗?他这神情分明就不清醒。醉后行事,如何意图不轨?” “也许他是装的?”浓 冯蕴和裴獗对视一眼,唇角微掀。 “一个装醉,一个装傻,定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厢房秽乱,也只是你们掩人耳目的障眼法。要不然,冯夫人方才为何要千方百计地阻止,不让我们的人闯进去?” 陶氏面色大变。 “我没有。” 冯蕴微笑,“众目睽睽之下,众人所见,冯夫人还要抵赖吗?” 陶氏喘息几下,语塞。 她当然不能承认自己那么做,只是为了营造一出维护冯雅偷人的假象……浓 裴獗不在那个屋里,她们就全盘皆输。 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眼下,只能弃车保帅。 陶氏又恨又急,不顾冯雅的脸面,大声斥责道: “方才我是怕这贱婢耐不住性子,做出什么丑事来,丢了冯家的脸,这才出声维护……十二娘,我们都是冯家人,你也是姓冯的,当真一点面子都不给了吗?” 冯蕴轻笑,“众所周知,我是被冯家厌弃的。冯夫人还是不要攀亲带故的好。” 陶氏快要被她气死了。浓 “裴府设宴相邀,我们前来赴宴,能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你简直是含血喷人,毫无道理!” 冯敬尧看她失态,轻咳一下。 等陶氏闭嘴,他才慢条斯理地道:“雍怀王,我们是齐国的使臣。你无权处置。” 使臣素来有特殊的政治地位,两国交战,尚且不斩来使,何况晋齐是盟国。 在场的晋臣纷纷蹙起眉头。 岂料,裴獗并不买账。 “此事若不是出在我府上,我自会谨守盟约。然则,这是裴府,是我家中。家宅安宁,不以法论。齐使的豁免之权,岂可逾越私宅?”浓 这话如当头一棒。 冯敬尧脸色骤然一变。 冯蕴却是轻轻一笑。 她第一次发现裴獗如此能言善道,并且说得毫无破绽。 “来人。”裴獗冷着脸,“给我搜!” “喏。” 几名侍卫冲入厢房,里里外外地翻找。浓 两个侍卫夹着段武。 又有一人当着众人的面,在段武身上检查起来。 段武这时已恢复了些许意识。 他看着裴獗冷若寒霜的脸,如坠冰窖一般,整个人用力挣扎起来,大吼大叫。 “你们无权搜我,无权!我是冯公的人,我是齐使……你们无权处置我……” 他的挣扎并没有用。 这是裴獗的地盘。浓 莫说是搜他。 就算裴獗想搜这里的任何一位王公大臣,只怕他也跑不掉…… 哗的一声。 段武的衣裳被撕开。 里衬露出硬硬的一角。 左仲眉头微拧,伸手一拉。 一张油纸包裹的绢布落到他的手上。浓 左仲看一眼,双手呈送到裴獗的面前。 “大王。” 裴獗的神情冷冽到了极点。 他看一眼面色凝重的冯敬尧。 “打开。” 左仲应声,缓慢地展开那一张绢帛。 当“西京布防图”几个字映入眼帘,庭院里登时响起一阵低低的吸气声。浓 “好大的胆子!”敖政第一个出声,走出人群,指着冯敬尧便大声怒斥。 “齐使出使西京,我大晋上下无不以礼相待,未曾料想,你等竟包藏祸心,暗中窃取我西京城防图,这小人行径,简直无耻之尤!” 城防图不比金银珠宝,既是偷盗,其用心,便不言而喻了。 晋臣窃窃,又是骂声一阵。 冯敬尧下意识攥紧手心,冷冷地笑。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冯某到西京后,每日行踪无不在你们缇骑司的探子眼睛里,何来机密可言?除了晋帝照会,我不曾入宫。贵国布防图藏于何处,我也不得而知。就算有心窃取,也无从下手。” 他缓缓一笑,盯着裴獗。浓 “冯某也好奇,雍怀王的府上,为何会藏有西京布防图?” 好一头狡猾的老狐狸。 他明知晋廷的内斗,还要反咬一口,试图把矛盾转移到裴獗的身上来。 然而,裴獗长身而立,一脸淡然,根本不在乎他的挑拨。 “冯公此计,行不通。还是老实交代,你是如何得到这张布防图的吧?” 四周静寂无声。 冯敬尧黑眸微微转冷。浓 这晋国就是裴獗的一言堂,就算是阮溥,敢跟新党斗,却也不敢当面指责裴獗本人。 他陡然一叹。 “雍怀王无端加罪,我无话可说。” 裴獗盯住他的眼睛,黑眸泛冷。 “来人,将冯敬尧等一干人犯,押入大牢候审。” “雍怀王!”冯敬尧长声高呼,抬手一拱,“我劝你三思。” 这时闻讯而来的王公大臣越来越多,除了齐帝元寅,长公主、温行溯等人,也全都过来了。浓 冯敬尧的视线徐徐掠过众人,一席话说得义正词严。 “晋齐交好,烽火已灭,冯某没有偷布防图的必要。这分明就是有人诚心加害。你们当真要为了宵小伎俩,让晋齐和议数年的成果,付诸东流吗?” 四周响起一片窃窃声。 不打仗的几年,晋国发展得快,他们日子也过得舒心。 如果晋国强扣齐使,那就是率先破坏两国盟约,到时候,要是再起纷争,战事再起,几年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冯敬尧抓住这一点,冷冷看着裴獗。 “雍怀王要是为一己之私,破坏两国盟友之谊,不怕成为千古罪人,也不怕为晋国百姓所唾弃吗?”浓 一己之私。 他在阴暗地指责,今日是裴獗设局。 其实不止他这么想,就连晋臣也有人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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