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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 “一把骨刀。是我兄长亲手磨了送我的。”粌 “没见过。” “我天天带在身边,你怎么没见过?” “你带在身边,我就能见着?我又不看你。” “你不看我,你看谁?” “……” 小两口压着嗓子争吵。 四周仆从低着头,就像没有听见。粌 山风呼啸,车队慢行。 很快一切归于平静。 敖七骑在马上,慢慢回头望去,黯然失神。 第452章 意外发生 冯蕴睡一觉起来就后悔了。傢 不该色令智昏,答应裴獗去西京过年。 她在安渡的事情太多了,一时半刻的根本就腾不出手。 可她为人重诺,虽然是在榻上一时高兴了答应的,也不好即刻食言。 而且,西京古都她确实想去一趟,于是将阿楼、邢丙、徐嫂、村里的什长伍长等一律叫来,又请人去小界丘,把矿山和几个工坊的工头叫上,顺便知会侯准。 整整一天,她就坐在客堂里,一拨接一拨地见人,交代自己离开后的事宜。 鳌崽似乎知道了什么,趴在她的脚边不肯离开,老大一只,恨不得双手抱到她的腿上来。 带鳌崽去西京是多有不便的。傢 可冯蕴跟它眼神对视后,不忍心拒绝。 过年哩。 鳌崽也想跟她一起过年。 “带你去。”冯蕴摸鳌崽的脑袋,低头笑着,“你别这么看着我,姐姐又不会抛弃崽崽,怎么看着可怜巴巴的……” 鳌崽舔一舔她的手心,在地上翻滚。 它高兴了便这样。 冯蕴也看得开心不已。傢 冷不丁听到一声冷笑,隔着窗帷传来。 她一怔。 “世子做何躲在窗外?” 淳于焰的声音里夹杂着浓浓的怨气。 “你没见我才是可怜巴巴吗?” 冯蕴:…… 她走过去拉开帘子,看着窗外的男子。傢 天气寒冷,外间风大,他头发乱扬,衣袍翻飞,看着确实有几分可怜。 但她同情不起来。 “没人让你在这里吹冷风,怪得着谁?” “冯十二。”淳于焰双眼眯起,定定看她,“你要去西京?” 冯蕴:“是啊。” 淳于焰唇角掀起,露出一丝嘲弄地笑,阴阳怪气地道:“那恭喜你。” “多谢。”冯蕴客气地行了个礼,看他不动,又道:“年关将至,世子不回云川吗?”傢 淳于焰冷冷笑着,将后背倚靠在冰冷的墙上,懒洋洋的,眼里是厌倦世情的散漫,茕茕孑立一个人,姿态优雅,却看得人伤感。 “不说话算了。”冯蕴说着便要关窗。 淳于焰猛地转身,盯住她,“你对我便这般没有耐性?对裴妄之便任他予取予求?” 冯蕴让他瞪得无言,慢吞吞一笑。 “那是自然,他是我夫。” 淳于焰抬高下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回事。冯十二,你骗得了裴妄之,骗不了我。” 冯蕴略一挑眉,好整以暇地道:“我骗他什么了,你且说说看?”傢 淳于焰道:“你不爱裴妄之。” 冯蕴微微一怔。 转瞬,又缓缓笑开。 “我不爱他,爱你不成?” 淳于焰斜过眼来,目光带着一丝凉笑。 “你自然也不爱我。” 冯蕴收回目光,“大冬天的,世子请回吧。什么情什么爱呀,是能吃还是能喝?”傢 “冯十二。”她的无情无义摆在脸上,也流淌在每一个注视他的目光里。 明知道她根本不在乎自己的死活,淳于焰还是忍不住告诉她。 “我受伤了,你看不见吗?” 冯蕴心下一惊,视线掠过去。 天青色的宽衣裘氅,衬得淳于世子颀长挺拔,露在外面的肌肤如釉如玉,细腻白皙,戴着面具看不到脸色,可怎么瞧也不像是受伤的样子…… 她问:“伤哪了?” 淳于焰慢慢抬高手腕,将宽袖撩开,露出寸余长的一道伤口。傢 因他肌肤白皙,即使敷了膏药,看上去也是触目惊心。 冯蕴抿了抿嘴巴,看着他,“是你庶弟干的?” 淳于焰慢慢放下袖子,沉默不语。 冯蕴看着那紧紧抿拢的嘴角,突然有些怜惜他。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不得父母和亲族喜欢的人在冷眼和欺凌中长大,是何等的艰难。 即使没有身体的伤害,那些烙在心上的疤,也永远不会痊愈…… 一生一世。傢 不,隔了一世仍然疼痛。 “没找姚大夫看吗?”冯蕴盯着他,“姚大夫的伤药,是最好的。” 淳于焰垂着眸子,“死不了。” 冯蕴:“死不了活受罪呀。快过年了,早些好起来,也好尽情饮食……” 淳于焰回头盯着她,突然勾唇,“冯十二,你关心我。” 冯蕴来不及回答,这个顺竿子往上爬的家伙,突然以手肘撑着窗户,一跃而入。 衣袖滑过冯蕴的脸颊,她吓一跳。傢 “你做什么?大白天的……” 淳于顺手关上窗户,“这不就没人看见了……” 说罢又瞪一眼虎视眈眈朝他走来的鳌崽,指着它的鼻子,“别当白眼狼啊,好歹我养过你几天。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鳌崽停步。 冯蕴白眼一翻。 “说吧,搞什么鬼?” 淳于焰淡淡抿唇,勾出一丝笑。傢 “我是来成全你的,冯十二。” “成全我?”冯蕴一脸困惑。 淳于焰不搭话,与她对视着,慢慢地,慢慢地伸出手摘掉面具,声音清润动人。 “你不是早就想看我?” 冯蕴:…… 淳于焰大概是唯一一个自恋到极致却让人无法否认他容貌俊俏的男人了。 面具一掀,不见天光的脸,精雕细琢如玉石天成,轮廓分明、超然物外,几缕发丝在清风里飘动,更衬他双眼清亮,灵动得好似未染半分世俗,风华绝代……傢 有时候冯蕴也很是奇怪。 就淳于焰这样的人,明明肚子里都是坏水,可只要面具一摘,露出这张脸,整个天地都在为他增色,仿佛所有的错都值得原谅…… “你真是……”她感慨一声,说不下去。 淳于焰牵了牵唇,唇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如何?” 冯蕴想了想,说道:“靠脸可以吃饭,靠不要脸也可以吃饭。” “冯十二。”淳于焰气得眉头一竖,稳了稳心神,才又重重一哼:“原以为你跟我一样,无家可归,无处过年……没料到,终究又只剩我一人。” 一个又字,道尽心酸。傢 他不是没有家,是回不去。 那个云川物阜民康,他的王府里应有尽有,只多他一个。 冯蕴问:“你庶弟那般待你,你父亲就当真不管束吗?” 淳于焰看着她,“我以为你最是明白。” 冯蕴噎住。 是啊,当初陈夫人和冯莹那般待她,冯敬廷又何曾管束过? 有后娘就会有后爹。傢 冯蕴道:“你要无处可去,就来长门过年吧。庄子里人多,热闹。” “不必了。”淳于焰慢慢拿起那个铁制面具,将戴而未戴,美眸微睨,含着幽怨一般,“没有你,又有何意义?” 冯蕴扬眉,“有姜姬。她会留在庄子里过年。” 停顿了片刻,又加重语气。 “姜姬父母双亡,也是一个人。” 淳于焰唇角微掀,深深注视着她,将面具慢慢地戴了回去。 “多谢你成全。”傢 戴上面具,他整个人冷漠起来,眼睛和嘴都好似变得凛冽了几分。 他没有生气。 也没有别的什么情绪。 就那样看着冯蕴,看了许久才轻轻一笑。 “一路平安。” 说罢,就像来时一样,轻轻一跃便翻了出去。 寒风猛地灌进来。傢 冯蕴停顿一下再探头去看。 萧萧风声里,只有一个晃眼即逝的人影。 - 冯蕴写了信给温行溯,告诉他自己要去西京过年,又旁敲侧击地问他家中情况—— 她不放心大兄一个人在那边。 不料,她的信还没有送出去,温行溯就来信了。 除了报平安,里面有一方丝帕。傢 “劳烦腰腰交给县君。” 是濮阳漪偷偷摸摸给温行溯的东西? 不对啊,濮阳漪已经许久不在她的面前提及温行溯。 以冯蕴的观察,她应当是早就死心了,因此她也就歇了撮合他俩的心思,这大兄冷不丁捎来一条丝帕,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濮阳漪以前送的,大兄保留了下来? 也不对。 要还她早就还了,为何选在这时?傢 冯蕴拿起丝帕端详片刻…… 发现了端倪。 这不是大晋的织品,而是来自姑苏。 她心里一跳,把东西交给小满,“找个匣子收起来,等我们赶到白河,再转交县君。” 第453章 瞌睡吓醒 冯蕴在花溪又停留了三日,把该交代的事情都交代好,这才准备启程。稷 临行前,她特地去见了丹阳郡王。 濮阳漪和大长公主跟着小皇帝的御驾,一同回京了。 离开前,她特地来跟冯蕴辞行,请她看顾自己的兄长。濮阳纵手伤没有痊愈,大长公主怕他回京出岔子,便让他留在安渡过年。 如今冯蕴要走,自然看顾不到他。 所以,她特地把阿楼和邢丙带了过去。 “郡王在花溪有何不便,都可以找他们二人。” 濮阳纵受伤后变了个人似的,冯蕴对他客气,他更是客气,带着他的妻子阮氏,颔首揖礼,说话很是小意。稷 “母亲走前留了家仆,我衣食无忧,王妃可放心上路。” 冯蕴朝他行了一礼,告辞出来。 濮阳纵还礼,亲自将她送到门外。 两人相处得一团和气,有说有笑,再回想濮阳纵刚来花溪的那一天,天壤之别。 - 花溪人得知冯蕴要走,纷纷赶来送行。 车辆停在长门外的村道上,两侧挤了不少人。稷 依依惜别,有人眼眶都湿了,也有心思重的,看冯蕴几辆马车,随行者众,很不放心,试探着问她: “娘子走了,还回不回来……” 冯蕴是花溪的主心骨,花溪能变得现在这么好,全是倚仗她,很多人都怕她离开不回来。 她不在花溪,就算长门还在,花溪还是花溪吗? 更有人,在私下里怀疑。 “娘子突然离开,该不会是安渡又要打仗了吧?”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们就似一群惊弓鸟,有点风吹草动就紧张。稷 冯蕴知道他们的顾虑,看着送行的村人,站在车头笑道。 “花溪是我家,我怎能不回来?大家放心吧,过完年我就回安渡。打仗的事,更是不用慌张,有十万北雍军驻守,怕什么呢?” “有娘子的话,就放心了。” “娘子,我们等你回来。” “等着娘子回来啊。” 得了她的承诺,大家都换上了笑容,恭祝平安。 汪嫂子从人群里挤过来,手上拎了个药箱,塞到她的手上。稷 “老姚特地配的,去西京路途遥远,又极颠簸,这里面有擦的药膏,吃的药丸,还有醒神的香囊,娘子要是有个头昏脑热的,都用得上。” 冯蕴车上其实备了不少药。 这是她的出行习惯,但还是收下了。 “有劳汪嫂子,也替我多谢姚大夫。” 汪嫂子这起了头,紧跟着便有不少人上来送东西,冯蕴一看这架势收不住,笑着一一拱手拒了,赶紧吩咐葛广启程。 “回去吧,大家都回去吧。” 她坐在车里,朝村人挥手告别。稷 村道两侧,一张张熟悉的脸慢慢滑过去,多有不舍。 然后,她看到了人群里的任汝德和金戈…… 目光隔空相视,任汝德朝她抱拳行礼。 冯蕴微笑,颔首还礼。 金戈则没什么反应,只是目光追随着冯蕴的马车,越去越远,直到马车转过弯消失在眼前,这才问任汝德。 “先生又要为难了……” 任汝德瞥他一眼,“有何为难之处?”稷 金戈回视:“前几日先生才禀报陛下,说雍怀王夫妇情分疏淡,大年头都要分居两地……如今要怎样回禀才好?” 任汝德捋着胡须,眼眶里带着意味深长的笑,瞥着金戈道: “这还不容易吗?单看怎么说。” 金戈蹙着眉,“先生怎么说?” 任汝德轻哼一声,“雍怀王夫妇各怀鬼胎,王妃不满雍怀王独自返京,心生怀疑,三日后率部曲尾随而去……” 金戈一怔。 慢慢地竖起一个大拇指。稷 “还是先生本事,死人都能说活。” 黑的白的好的坏的,全凭他一张三寸不烂的巧嘴,怎么说都行。 任汝德突然严肃着脸,抬袖抱拳朝天一礼,一本正经地道: “为陛下分忧,是臣分内之事,不算什么。” 金戈:…… 远在台城的齐君,到底知不知道真实的情况,金戈也不清楚。但这么久以来,任汝德都好好地吹着牛,没有遭到训斥,至少说明一点——陛下爱听。 他道:“您老是懂得侍君之道的。”稷 任汝德微微抿唇,目光久久没有从村道上收回来,看那眼神,竟有些凝重,声音也轻忽忽的,仿佛带了点伤感。 “在花溪住得太久,竟是不忍看它再燃战火,毁于一旦……” 金戈捕捉到话里的意味,迟疑着低头看来。 “先生此言,我不懂……为何会再燃战火,毁于一旦?你看如今,码头在建,改村为乡,分明是日益向好……” 任汝德抿住嘴巴,哼笑。 “西京和邺城不是早晚有一战吗?” 这话说得不假。稷 可金戈心下仍有疑窦。 任汝德神秘莫测地笑了一下。 “走吧,我们也回了,你不是要去给你的孔娘子办年货?” 金戈看他一眼,应声称是。 萧呈让他听命于任汝德,其实也有反向监视任汝德的意思。这些日子相处,他发现任汝德确有人脉。不说其他,单就消息来源,便让人望尘莫及。 金戈相信他不会无缘无故说这句话。 一定是有什么事情,是任汝德知道,而他不知道的。稷 - 大抵是困了,坐上马车,冯蕴便靠在软垫上昏昏欲睡,鳌崽伏在她的身边,许是有些无聊,在马车出城后不久,便窜下车自去了。 冯蕴睁眼看了下,没有唤它。 鳌崽自己有寻路的法子,它出去透透气,想回来的时候,自己就会回来…… 小满却有些担心,“这些路崽崽可不熟悉,不会走丢吧?” 冯蕴笑道:“你以为它是你吗?” 小满吐了吐舌头,靠坐在侧,在马车的颠簸里,微撩帘帷看了许久,突然幽幽地一叹。稷 “仆女恍然想起当初我们出城投降,惶惶不安的光景,如今回想,就好像昨日的事……” 冯蕴看她一眼,轻笑。 “小小年纪,怎生这些感慨?” 小满抿了抿唇,好像在思考什么似的,“我后来想过,我们能死里逃生,还有如此这般富足舒适,全是因为娘子发生了改变,不再是以前那个软弱可欺的娘子了,这才能带着我们过好日子……” 冯蕴哼笑,不语。 小满忽地又扭过头来,看着冯蕴,“现下,娘子又变了。” 冯蕴扬起眉梢,似笑非笑,“变老了吗?”稷 小满盯着她,摇摇头。 “仆女也说不清楚,就是变了。” 冯蕴问:“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小满再次摇头,“不是好,也不是坏。就是有了变化。就比如对大王……有一阵子,仆女觉得娘子对大王很是不近人情。但现在,娘子对大王又好起来……” “有吗?” “有啊。”小满认真地点点头:“要是以往,娘子是说什么都不会跟大王去西京过年的,但现在娘子去了。” 冯蕴心里一跳。稷 小满的语言很是朴实。 几乎没有什么修饰,只把她观察到的和感觉到的说了出来。 却如一记重锤,落在冯蕴的心上。 她从不认为自己变了,包括这次去西京。虽是裴獗的缘故,私下里她也权衡过自己的得失,为出行找了许多理由——看骆月和她的孩子,看一眼端太后为人,了解一下西京局势。 但小满是离她最近的人。 也是最能体察她情绪的人。 若非她变了,为何对裴獗,越来越容易心软?稷 “我不会变的。” 她轻轻抱住手炉,微微带笑,像是告诉小满,又像是告诉心里的那个自己。 两辈子了,她怎会允许自己再走上岔路? 冬季的阳光落在帘帷,有些晃眼。 冯蕴阖着眼皮:“我睡一会儿。” 小满应声。 冯蕴在马车颠簸里,浮浮沉沉,半睡半醒,不知道是不是受小满那些话的影响,意识竟又将她带回上辈子,如梦似幻……稷 直到马车突然停下,冯蕴的身体往前一倾。 小满挡在她面前,没有撞到,但还是把她的瞌睡吓醒了。 冯蕴睁眼,“发生何事?” 小满没有回答,打帘子去看。 葛广在外面说道:“前方路堵了,我让人去看个究竟……” 第454章 美人救美 冯蕴看一眼窗帷上的阳光,没有作声。糞 前去打探的人,很快就回来了。 “娘子,是挖水渠把官道挖开了,车行不通……” 自从花溪搞井渠灌溉,各地都在效仿。趁着冬季把渠凿好,来年开春便可以使用,即使年关到了,一路过来,也看到不少劳作的人。 但是,哪有挖水渠直接把官道挖开的? 冯蕴眉头微蹙,“哪个村的,何人负责?” 她声音未落,前方便传来不悦地斥责。 “说了此路不通,还堵在那里做甚?退后二里地,转道向西。我们这里要凿渠,别挡着我们抬石板……”糞 冯蕴皱了一下眉头。 葛广大声道:“绕路向西,那得多行几十里路,太绕了……” “那可不关我们的事。”来人的声音越来越大,分明不耐烦,“快点退后,误了都尉治所的工期,你们承担得起吗?” 都尉治所? 冯蕴皱了皱眉头,“梁焕章?” 她声音很小,那人没有听见,还在不停地催促。 葛广又问:“挖开官道,你们要如何复原通行?”糞 大抵是离得近了,那人看到了冯蕴的马车和随从,脸色有略微的变化,声音当即低了几分,语气也变得客气起来。 “水渠从官道下面走,等渠沟砌好,再在路面加盖石板,不会影响通行……这般可节省路程,也少些损耗……” 葛广皱眉,“那敢问兄台,还要多久完工?” “至少一个时辰……你们要么绕道,要么只能在此候着了……” 葛广回头征求冯蕴的意见。 “娘子,如何是好?” 冯蕴沉吟片刻,“绕道更是费时。大家走这么久也累了,停下稍事休整,垫垫肚子再行上路吧。”糞 葛广抱拳,应了一声:“喏。” 众人都察觉到冯蕴有些不高兴。 这个梁焕章,还真是肆意妄为,挖水渠也不能二话不说就把官道挖开,不想任何解决办法吧?好歹先在旁边临时辟出一条通道,再说挖渠的事…… “都尉行事还真是蛮横。” 小满那天在茶寮,看到过梁焕章抓人打砸,对他没什么好感。 “比山匪还山匪……” 冯蕴听她咕哝,沉着脸没有说话。糞 郡都尉治所的存在,是出于朝廷实际统治的需要,有效地分散兵力,不让驻军挟持皇权,也是对驻军关防的一种职能分化—— 所以,这本就是为分权而来。 只不过因为与敖家的姻亲关系,在旁人眼里,他们都是一伙的而已。 冯蕴不是太看得上梁焕章的为人。 不过这种时候,犯不着跟他再生龃龉。 尤其在白衣领职一事后,这位郡都尉心里,说不定还窝着火呢? 就这片刻工夫,又有牛车过来。糞 得知路断了,要么掉头离去,要么停在一侧等候…… 冯蕴道:“我们离得远一些吧,不要挡路。” 随从得了吩咐,当即驶向官道右侧。 那里有一块平整的空地,恰可以容得下他们生火做饭。 从安渡到西京要好些日子,车上自带米粮和锅碗等用具…… 仆从们手脚麻利,且如今有了煤球和灶具,再不用像以前出门,还得砌灶生火,于是做起饭来,也就便利了很多。 冯蕴靠在马车上假寐。糞 不消片刻,便有治所的人带着工头过来告罪。 “不知是王妃车驾,罪过了罪过了。” 那人在外间说了好些告罪的话,工头也再三致歉。 冯蕴没有搭腔。 葛广道:“你们快些便是,不用客套这些。” 那人又是点头哈腰,朝冯蕴的马车鞠躬再鞠躬,没有得到回应,这才悻悻然走了。 冯蕴睁开眼,轻轻哼声。糞 今日要碰上的人不是她,旁人只怕也只有自认倒霉,等不来一个歉意的…… 可这些…… 受到影响的百姓,会不会把账记到雍怀王的头上? - 等待的时间过得格外地漫长。 冯蕴一行吃完饭,又等了许久,道路仍然未通。 这早已不止一个时辰了,眼看天亮渐晚,葛广有些焦躁。糞 “这速度,是吃屎长大的吗?修皇城都没他们这么慢……” 他说着便让人过去催问。 这已是催问第三次了,每一次,对方都好言好语地道歉,每次都说“快了快了”…… 葛广这次再问,对方终于有了新的说法,“搭建沟渠的石板,还差一些没有运到,还得稍等片刻……” 太阳早已收住了光线,天空阴沉沉的。 随从都有点急。 “这么耽误,何时才能赶到白河,跟大王汇合?”糞 “是啊,大王还在白河等着我们呢?” 听着他们小声议论,冯蕴越发地平静。 “无妨,走不了,那就等吧。” 冯蕴不傻,就算一开始相信这只是巧合,到这种时候,也已经察觉到了事情的蹊跷。 这分明就是对方故意的。 一面低声下气地道歉,一面偷偷搞小动作。 不过,到底是梁焕章睚眦必报,因上次的事情记仇,算计到她的头上,还是别的什么事,冯蕴就不知道了。糞 她静待结果,所以,半点都不着急…… “娘子。”她等得,小满有些等不得。 她面露焦急,“我,我想如厕。” 荒郊野外,对女子而言,这是极为不便的。 冯蕴眉头蹙一下,“你带两个人,找个僻静的所在……” 小满胀得满脸通红,点点头,刚跃下车去,就见官道那头,一辆拉石材的板车过来了。 平板车上除了石板,还坐着两个被反剪着双手、容色秀丽的小娘子,看着约莫十五六岁,衣着单薄,头发凌乱,在寒风里哭哭啼啼,瘦削的身子瑟瑟发抖……糞 冯蕴惊了一下。 小满更是吓得尿意都没有了。 这是做什么? 大白天光下抢救民女? 梁焕章治下怎会有这样的龌龊事…… 那个拉车的人大概也没有想到,雍怀王妃在这里,大老远便扯着嗓子邀功。 “老祁,快来看看,我带了什么好东西回来……”糞 那个叫老祁的人,便是刚到冯蕴跟前来道歉的方脸男人。 一听这话,他面色一变,急了。 “做什么做什么?哪来的小娘子?陈三,你在搞什么把戏?” 那陈三一听他的话,愣了愣,刚要开口,便看见了他拼命挤动的眼睛。 “这是,这是……从邺城偷跑过来的细作,我们拉石板过来恰好碰见,看他们鬼鬼祟祟,便准备带回去审讯……” 冯蕴扬眉。 脑子转得够快的。糞 一次次让他们发现细作,真是不巧…… 她冷笑不语,那两个小娘子却很是机灵,好像看出来这些人是在忌惮冯蕴,惊恐地摇着头,朝她大声呼救。 “贵人救命!” “贵人救救我们姐妹……” “我们不是邺城来的,不是细作……” “我们是白河郡人,身家清白,我们是被他们绑来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很快,生怕冯蕴听得不够清楚。糞 “胡说八道。”老祁冷喝一声,看冯蕴沉着脸冷笑,又训斥下属,“混蛋玩意,是不是你们弄错了……看清楚了吗?” “这……”那个叫陈三的下属看着他的眼神,小心翼翼地道:“我亲眼看着她们从,从山那边过来的……不过,是不是刘家村的人,这就……这就……也没定罪,带回去审审就知道了……” 含含糊糊,根本就说不清了。 老祁转头瞄一眼冯蕴,指着他又是一阵痛骂。 “还不快去查!要是弄错了,军法处置。” “是是是。”那陈三甩鞭,拖着平板车就想走。 “慢着。”冯蕴漫不经心地望过来:“我此行恰好路过白河,不如就让我替你们查实一下吧。”糞 一刻钟后,官道重新铺好了。 都尉治所的人,战战兢兢地将两个小娘子解了绑,送到冯蕴的跟前。 “那就劳烦王妃了。要是陈三弄错了,都尉定不会饶他,肯定是要痛打一顿的……” 冯蕴含笑不语,瞥一眼仍在抽泣的小娘子。 “带上吧。” 第455章 如隔三秋 两日后,到达了白河郡境内。椟 冯蕴一行十几个人,都有了明显的兴奋。 “紧赶慢赶,总算是要到了。” “也不知大王在何处等我们……” 众人讨论着,突然听到“咕”的声音。 是肚皮饿了发出的肠鸣,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目光都落在他们救回来的两个小娘子身上。 据她们自己说,是双胞胎姐妹,大的叫金双,小的叫银双。 按小满的说法,“是美人。”椟 眉毛弯弯,朱唇皓齿,眼睛清澈,看人饱含深情,金双性子温婉,银双更为伶俐,姐妹俩长得很相似,又各有千秋,除了肌肤粗糙了一点,身形太瘦了点,旁的真挑不出什么毛病…… 不过,也看得出来,二人家境不是很好,这两日众人不论是自己生火做饭,还是路上打尖,她们都十分克制,饭吃三分饱便不用了,生怕给人带来麻烦。 许是这般讨喜的性子,很快便赢得了大家的喜欢。 小满探头问:“你们饿了吗?” 金双满脸通红地摇摇头。 银双则是点点头,“我阿姐饿了,我不饿。” 小满蹙眉说道:“娘子也没克扣你们吃食,做甚这般节省?”椟 银双道:“能活一条命,已是万幸。这灾荒年节,万不可再给恩人添麻烦,糟蹋恩人的粮食……” 他们生在长门,有冯蕴张罗,上面还有雍怀王顶着,比这天底下的大多数人日子都要过得富足,但尽管没有身临其境,也知道这个世道,百姓的日子不好过,再说,也是苦过的人,能感同身受。 小满当即拿出几上的零嘴和两块糕点,递出去。 “先垫垫肚子,可别再省了。” 银双千恩万谢,自己却不舍得吃,全递给金双。 金双也摇头,“你吃。” 姊妹两个互相推托,谁都想把好的留给对方。椟 小满看着这一幕,莫名就想到了大满。 她俩小时候也吃了很多苦头,父亲嫌弃女儿,极为苛待,对大满就更是如此,从来没有给个好脸色。 那时候有什么吃的,大满也会让给她,哪怕她自己饿得头晕眼花,拼命吞口水…… 小满懂得饿肚子的煎熬,回头便眼泪汪汪地问冯蕴。 “娘子,你……你收下她们吧。” 在救下金双银双的时候,她们便请求冯蕴收留,说家里母亲早亡,父亲娶了续弦,兄长和嫂嫂,全然不喜…… 否则,她们也不会抛头露面讨生活,让梁焕章的人抓去……椟 但冯蕴拒了。 没说别的,只说出门在外,能带她们出火坑已是不易,等到了白河交到家人手上,剩下的还得靠她们自己。 小满对此是有疑虑的…… 娘子在花溪收留了那么多无家可归的人,像金双银双这样的没理由不要…… 所以她才又提了一嘴。 闻声,金双银双东西也不吃了,齐齐看过来。 眼里写满了——盼娘子收留。椟 冯蕴看了小满一眼。 小满心软,给吃的,她都没有开口。 面对这样的请求,她却沉下脸来。 “我们还要赶路,车到白河城,就放她们自去。” 金双和银双眼睛里露出失望,齐齐垂下头,哽咽一声。 “多谢恩人……” 小满默默放下帘子,怅然若失地坐下来。椟 冯蕴闭目养神,好半晌没有听到她的动静,稀开眼一看。 “可是觉得我心狠了?” 小满低头,“仆女不敢。娘子是天字第一号的大善人。” 冯蕴撩起眉毛,哼笑,“口不对心。” 小满嘴巴抿了一下,又抬头小声问她。 “在花溪,那么多逃荒的人,娘子都收留下来了,为何就不肯收金双和银双姐妹两个呢?” 冯蕴沉默片刻,淡淡地道:“看她们造化吧,”椟 小满眼睛一亮,“这么说还有机会了?” 冯蕴瞥着她,没有吭声,默认了。 小满的情绪来得快,也去得快,转瞬就高兴起来,“我就知道娘子是不会随便丢下她们不管的……” 马车快到白河城的时候,冯蕴正要派人去打听雍怀王一行人的下落,就听到叶闯兴高采烈的声音。 “娘子,纪侍卫来了。” 来人正是纪佑,骑着一匹枣红马,嘚嘚跑近,拱手行了一礼,便喜滋滋地道: “王妃来得正是时候,大王在白河驿馆等候多时了,久不见王妃赶到,那是茶不思饭不想,很是放心不下,特地派属下来看看……”椟 冯蕴知道纪佑什么性子。 什么茶不思饭不想的话,全是添油加醋。 “前头带路吧。” 她又想到什么似的,撩帘子看一眼,说道:“我在安渡郡都尉梁焕章手底下救了两个女子,自称是白河郡人,我们先送她们归家,再去驿馆。” 纪佑自是应下。 回头便问金双和银双。 “二位女郎家住何处?”椟 金双低头,不敢看纪佑的眼睛,声音细细的。 “白河郡汇通巷的陈家。家门口便是白河草市……” 纪佑眉头皱一下。 “是正正对着草市的那家吗?” 金双点点头。 银双不解地问:“壮士知道我家?” 纪佑扫过姐妹二人,突然流露出几分同情。椟 “我来的时候,从白河草市经过,看到草市对面……着了大火……” 他声音未落,便听到葛义低喝一声,“快看!” 众人循声望去。 白河郡城廓的上空,突然冒出一股浓烟,伴着浓浓的烈火,不过转瞬就卷入了天际。 纪佑厉色道:“就是那里,我过来的时候火势刚起,不少人冲过去救火,我忧心王妃未敢久留,便快步打马出城来了。这一看,火势大了,控制不住了……” 他说话的时候,两个小娘子便紧绷了身子,待他说完,金双已摇摇欲坠,整个人站立不稳,倒了下去…… 幸得纪佑站得近,伸手一揽,接住她。椟 金双倒在了他的怀里。 香香软软的小娘子置于怀中,气息带着温热,激得血气方刚的纪佑无法自抑的紧绷,就像被烫了手似的,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提着那一截细弱的小腰,胀红着脸回头叫小满…… 小满和银双赶紧把金双托住,喂了些糖水,苍白的脸这才恢复了血色。 - 冯蕴没有耽搁,带着人很快便进了城,城里到处都在议论起火的事,等到草市一看,金双和银双的家,只剩下残垣破瓦,灰烬乱飞…… 她们的家人也死在了这场大火里…… 官府来人几个差役,在查起火一事。椟 冯蕴让葛义和小满留下来,帮着两个小娘子善后,自己跟着纪佑去了驿馆。 冬季的天黑得早,驿馆里的人,原本准备歇下了,因冯蕴的到来,又立即喧闹起来。 元尚乙让董柏来察看究竟,大长公主也让濮阳漪过来,询问一下冯蕴的情况…… 冯蕴想着温行溯拜托的事情,刚想让环儿去取出那一方丝帕,交给濮阳漪,裴獗便冷冷淡淡地赶人。 “县君见谅。拙荆舟车劳顿,今日要早些歇下,等明日,再去拜见大长公主殿下……” 濮阳漪挤着眉眼看冯蕴。 “是我失礼。那您二位早些歇着,多歇歇……”椟 本是寻常至极的话,因濮阳漪重复两遍,变得暧昧。 冯蕴看了裴獗一眼。 也就几日不见,却有一种说不出的…… 久别重逢之感。 喜悦和渴望悄悄滋生,又在彼此眼中流转。 冯蕴抿着唇忍着笑,随他进了住处。 白河驿的占地面积很大,裴獗的住处在驿馆的左侧,叫朝阳轩,屋子里极是宽敞,桌椅书案应有尽有。椟 冯蕴刚落屋,便有仆从端了热粥和小菜进来,裴獗替她盛在碗里,伸手拭了拭温度。 “吃吧。” 冯蕴看着他俊朗严肃的面容,再看一眼收拾得整整齐齐的床铺,眯起眼道: “纪佑说你们昨日便到白河驿了?” “嗯。”裴獗点头。 冯蕴笑道:“看你这床,根本就没有睡人的样子?” 裴獗抬头看着她,“蕴娘观察,细致入微。”椟 冯蕴眉梢一扬,半是玩笑半认真地道:“老实交代,昨夜歇在哪个小娘子的屋里?” 裴獗在她身侧坐下来,将粥碗推近些,漆黑的眼睛冷寂的,孤清的,声音也平平淡淡。 “昨夜批了一宿公文。” 冯蕴笑道:“我以为你会说,昨夜等我,未能成眠。” 裴獗低头看着她,伸手顺了顺她的耳发,“等你了。” 三个字轻轻的,就那样撞入冯蕴的心里头,明明他说话的时候没带什么情绪,却听得她心跳如雷,加快了频率…… 她低头喝粥,不看男人灼热的目光。椟 “来的时候,在成衣坊给你和阿父长姊、阿左阿右都带了一些冬衣,今冬新制的,回头你试试看……” 裴獗问:“敖七没有?” 冯蕴转过头去,氤氲火光中,男人身形挺拔颀长,板着一张脸,不见半点波澜。 她眼角含笑,“小七都成家了,那可不方便。” 裴獗这人,素来喜怒不形于色,可这瞬间,冯蕴还是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闪而过的笑意。 她吃惊地瞪着他,伸出手指,在他眼前一晃。 “大王笑了?”椟 裴獗顿了顿:“吃你的东西。” 第456章 作何反应 这样的时光,实在有些久违。綅 冯蕴吃东西很斯文,细嚼慢咽,裴獗不吃也不动,坐于案后,像是个没有感情的木雕,盯着她看。 很没有什么趣味的一个人。 但不违和。 冯蕴甚至在这种静谧中,感觉到十分放松,便是从花溪追赶一路的旅途劳累,也都消除。 她斜睨他笑。 “大王看我做甚?” 裴獗喉头一动,“好看。”綅 她还没有来得及沐浴,衣裳穿的是最简单朴素的宽衣衬裙,不施粉黛,素面朝天,还有一脸的疲惫和憔悴,哪里好看了? 她笑了笑,推开碗便起身。 裴獗抬头看来:“做什么去?” 冯蕴:“更衣……让仆女来侍候。” 裴獗迟疑一下,慢慢扼住她的手腕,将人抱过来,声音喑哑。 “我侍候你。” 他哪里会做这个呀?这个不是夫郎该做的事,冯蕴怔忡刹那,回过神才发现,已然被裴獗带到了恭桶边……綅 看得出来为了等她来,裴獗是交代过的。 恭桶洗得干干净净,屋子里还熏着淡淡的香。 这香不是她常用的笑荷,清幽淡雅,竟让冯蕴无端想起雪上梅妆来…… 自从李桑若逃往邺城,雪上梅妆便绝迹了,冯蕴还有些遗憾。 她道:“这是什么香?” 裴獗看她一眼,“驿馆供的,我亦不知。” 冯蕴知道他平常不爱焚香煮茶这等风雅之事,说不出个什么道道来,于是抿抿唇,对他一笑。綅 “如满树繁花盛开,心旷神怡。甚好。” 裴獗没有说什么,认真帮她整理衣裙,伺候他方便…… 可是,他不见外,冯蕴如何好意思? 她是万万不会在裴獗面前做出那一番姿态的。 衣裙摆弄好,见裴獗还没有离开的意思,她眉梢微动。 “大王出去等我便是。若有需要,我再唤你。” 裴獗深深看她一眼,没有坚持,大步出去,顺手放下帘子。綅 冯蕴看着他背影,松一口气。 更衣毕,她自己整理好衣裳,又洗了手,擦了脸,这才慢慢出来。 “什么声音?”她问。 裴獗立在窗边,看着庭院里芭蕉摇摆。 “下雨了。” 起初只是零星小雨,这片刻工夫,便滴滴答答加快了速度,雨滴落在屋檐,轻快地敲击,好似佳人弹奏的曲调,在夜空里飘然回荡…… 冯蕴站在裴獗身旁,笑道:“幸得我们早到一步,不然淋在半路,就要成落汤鸡了。”綅 说罢又想到半路遇到的金双银双姐妹,面色微微沉下。 “这雨要是下得早一些,白河城里的火,也许就燃不起来了。” 裴獗方才已听纪佑禀报过火灾的事,伸手在她后背抚了抚,沉默的视线里带着几分安慰。 他竟然懂她。 不吭声的裴獗,不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常让冯蕴气紧。 这一刻,他长身而立,默默相陪安抚的样子,竟格外俊朗,也格外入得她的眼睛。 冯蕴看着他,久久没说话。綅 裴獗低声:“我唤人备水,你洗洗,早些歇下。” 他的气息落在耳侧,温热的,带着点痒意,冯蕴下意识抖了一下,点点头。 裴獗出门去了,冯蕴拨了拨炉火,坐在木案前看他批的公文。 随手翻开一张纸。 纸上写着。 “腰腰。” 各种各样的“腰腰”在她眼前张牙舞爪……綅 冯蕴勾了勾唇,将纸张压在公文下,只当没有看见。 驿馆院的回廊,响起一串脚步声。 很快,又都归于了夜的宁静。 驿馆里的人都入睡了,只有雨声,又急又快…… 冯蕴整个人湿漉漉地躺入裴獗的怀里,头抵着他的肩膀,禁不住地颤抖,牙齿都轻轻叩了起来,咯咯作响。 裴獗没有说话,将她裹得紧一些,掖住被角。 冬日严寒,驿馆又不似长门有煤球烧着,地龙暖着,稍稍沐浴一下,整个人冷得什么似的。綅 好在裴獗身上暖和。 冯蕴不客气,手和脚全往他身上蹭,哪里暖和贴哪里…… 裴獗低头看她一眼,“怎么这样怕冷?” 冯蕴轻轻打战,“你才知我怕冷么?你受不了,我便唤鳌崽来替我暖暖……” 榻前生着火,榻上还有一个他,哪里就用得着鳌崽了? 裴獗扫一眼,躺在炉火边打盹的鳌崽刚冒出脑袋,又收了回去,趴在自己的腿上。 “我让人烧个汤婆子来。”他道。綅 “不用。”冯蕴拒绝,双手搂紧他,“你抱着我,过一会儿就好了。” 她说话就忍不住抖,觉得自己这样太狼狈。但确实太冷了,在长门养尊处优习惯了,冷不丁换个地方,床榻硬邦邦的,冰冷冷的,伴着雨声的嘀嗒,好似要被冻僵过去…… 她难受,眉头蹙起。 那模样看着很有些娇气。 裴獗抱着搂着拍着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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