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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8章

,失去了谢姣姣这个主导的鬼婴,就等同于群鬼无主,只会让留在这里的鬼魂陷入厮杀,争夺这方天地的主导权。 就算燕时洵能够一力压下群鬼,但是却依旧会被留在鬼戏之中。 一旦作为鬼戏和现实链接媒介的白师傅身亡,那连同燕时洵在内的所有人的魂魄,都将永远被困在这里,就像曾经白姓村民们所经历过的那样。 阎王已经做好了由他来引导所有人离开鬼戏的准备。 却没想到,燕时洵先他一步,已经剥离开所有人的魂魄和虚假的肉身,果断击碎鬼戏,让所有人的魂魄坠向鬼戏边缘,前往现实。 那一刻,阎王忽然明白了大道选择燕时洵的原因。 这样的人……即便不是恶鬼入骨相,也一定能够从死局中,拼尽全力找寻到唯一一线生机,令生机重新焕发。 燕时洵从不绝望,他不畏惧失败和死亡,只问如何达成最好的结果,所有的努力都在向着成功靠近。 这份坚韧,也连带着感染了他身边的所有人。 好像有他在,太阳便永不坠落。 阎王的眼眸中染上笑意,在魂魄与现实交接的天旋地转中,低低的笑出声,引起胸膛的一片震动。 燕时洵啊……大道真是,算无遗策。 随即,无论是阎王还是邺澧,都彻底坠入黑暗。 所有人的魂魄都好像坠入幽暗的海底,失重感紧随而来,然后猛然又升向海平面,抬起眼时,仿佛还能看到太阳的光线透过海面洒进来,波荡间如破碎的金鳞,美不胜收。 “砰!” 巨响传来响彻耳边的瞬间,所有人都觉得自己仿佛破水而出,回到了海面上的现实。 当他们睁开眼,忽然发现自己已经不在白三叔家的院子,也不在湖底。 而是……一片昏暗的荒村。 荒废的村屋早就没有了人类的踪迹,被厚厚的青绿苔藓覆盖,杂草掩去了道路,只剩下窗口黑洞洞的在苔藓下露出来,一片黑暗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混合着腐臭的潮湿血腥味道钻入鼻腔,令众人恍然回神,意识到自己已经从刚刚的鬼戏中脱离了出来。 那他们现在……这是在哪? 燕时洵环视四周,村庄虽然已经破败,但熟悉的轮廓依旧唤起了他的记忆,让他回想起了之前郑树木带着他参观村子时的所见。 这里才是真实的白姓村子。 在几十年前郑树木灭村之后,村民们的魂魄和尸体都被郑树木扔进了鬼戏中,剩下的村庄自然也就荒废了。 按理来说,这里应该只剩下白师傅一个人还在居住。 他们这是彻底离开鬼戏,回到现实了。 但不等燕时洵松口气,下一刻,他忽然神色一肃,发觉了这方天地的异常。 燕时洵重新感知到了天地,但奇怪的是,他隐隐有种四面八方都有力量向他涌来的感觉。 那是…… 鬼气。 荒村附近,占据了主导位置的不是人,而是鬼。 阴阳已经颠倒了。 虽然在鬼戏中时,燕时洵就已经因为张无病持续的异常而发觉了这件事,但真正看到时,仍然令他心惊。 谢姣姣死亡后,鬼道依旧没有死亡,反而像是挣脱了缰绳的野马,在疯狂的向四周席卷。 现在是白纸湖,但如果不立刻找到谢姣姣最初诞生的源头,鬼道还会一直向外蔓延,直到彻底吞没天地。 而谢姣姣最初的悲剧…… 燕时洵抬眸,越过低矮青绿的村屋,看向不远处那一片闪烁着微光的湖面。 是白纸湖。 谢姣姣还在母亲腹中时,就已经死于白纸湖。 或许是湖水有问题? 不等燕时洵想清楚,忽然有光线不断抖动着晃过来又移走,在昏暗中格外显眼,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燕时洵很快就辨认出,那应该是被人拿在手里的强光手电筒。 救援队! 燕时洵心中一惊。 而下一刻,从村屋转角后跑过来的人影,也证实了燕时洵的猜测。 正是官方负责人和救援队员们。 他们的神情间夹杂着悲痛,紧咬着牙关往前跑,除了奔跑的声音外一声不吭,尽可能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而他们手中的强光手电筒在向着相反的方向照去,假装自己在往那个方向跑,尽量迷惑后面追上来的东西。 但生人的血肉味却是掩盖不住的。 除非他们所有人真的死亡,否则与周围格格不入的温度和血肉味,就会让他们像是标靶一样,即便在黑暗中也格外显眼。 身后那些木雕偶人依旧紧追不舍。 并且随着救援队众人被木雕偶人左右拦截,被逼着深入村庄,从四周扑向他们的木雕偶人也越来越多。 一双双无机质的木质眼珠亮起猩红的微光,在黑暗中依旧掩饰不住其中的贪婪狰狞,对血肉的渴望。 救援队众人拼了命的奔跑。 但是在鬼怪为主宰的地方,他们所有的防御手段都尽数失效,更别提还带着一个昏迷不醒的白师傅,越发拖累了速度。 很多人心里都不由得浮出绝望,悲凉苦笑着自问,难道他们今天真的要身死于此了吗?成为那些鬼怪的养分。 但救援队没有想到,在他们转过一个拐角后,竟然看到一道道身影就站在他们前方不远处,堵住了他们的去路。 救援队本来以为又是那些木雕偶人,悲愤之下咬着牙想要硬冲,以自己的身躯作为盾牌,为其他人冲出一条生路来。 却没想到强光手电晃过,在紧绷的神经下,他们竟然产生了那些身影有些熟悉的幻觉。 这些木雕这么厉害吗?都能制造幻觉了? 救援队员心中一惊。 但不等他们有所动作,忽然听到官方负责人惊呼出声:“燕先生!” 燕……燕时洵吗! 他在这吗? 救援队员们一愣,随后带着一丝侥幸的期冀向前看去。 却见黑色大衣穿在燕时洵身上,显得他本就挺括的肩膀越发坚实有力,好像可以挑起天地重担。 在他怀里,还打横抱着一具身躯。 而他眉眼锋利冷肃,威势惊人。 却没有让救援队员们被惊到,反而在看清了前方那道身影的模样后,忽然有种安心感从心头涌起。 “真的是燕先生吗?不是我们的错觉?” “天啊,是燕先生!” “但燕先生他们不是失踪在皮影博物馆里了吗?怎么会在这?” 燕时洵听到对面的声音,也确认了他们就是前来寻找节目组众人的救援队员。 同时,他也注意到了追赶在救援队员身后的木雕偶人。 果然,那些村民们就算死了也没有悔改过。 以前被郑树木兄妹囚困在鬼戏中时,拼了命的想要投胎想要离开。现在有了脱离鬼戏的机会,它们反而不满足于此,还想要血肉和力量。 燕时洵冷哼一声,上前一步的同时,符咒清晰的音节从他唇间吐露出。 “上天下地,断绝邪源――!” 无形的气势从他身周猛地向四面八方溢散开去,惊起四面尘土。 不等木雕偶人感受到害怕而退缩,就见黑雾化作凶兽,嘶吼着正面扑向它们,直接将它们扑倒在地,发出一声声重重的摔地闷响。 黑色的凶兽张开血盆大口,狰狞锐利的尖牙几下就将木雕偶人撕碎,不等它们惨叫出声,就已经被吞入腹中。 唯余几声破碎的木头骨节相撞的声音,在荒村的死寂中显得格外的骇人。 远处落后了一长段还没有跑过来的木雕偶人见状,畏惧得连魂魄都颤抖了起来。 对于幽冥的恐惧终于压倒了贪婪,让它们被生人血肉激起的贪欲而混乱的魂魄,终于重新记起鬼神的恐怖。 它们立刻转身欲逃。 一瞬间,猎物和猎人的地位颠倒。 燕时洵抬起眼眸,越过救援队众人的身影,目光沉沉的看向飞快跑远的木雕偶人。 不等他追过去,就听到旁边传来几声轻浅笑意。 燕时洵侧眸看去,却见张无病微微垂着眼眸,清隽的俊容上是压抑许久后的恣肆淋漓。 张无病将抵着唇的折扇缓缓移开,漫不经心的扣着折敲了敲自己的手臂。 顿时,原本只是刺绣在张无病一袭长衫上的狰狞凶兽,立刻活了过来,咆哮着冲进黑暗中。 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好像有什么从他们身前跑过去,掀起的狂风吹乱了他们的头发。 等他们缓过神来再看去,就见远处的木雕偶人,全都惨叫着破碎成混杂着腐肉枯骨的碎片,倒在地上。 包括救援队在内的所有人都惊呆了,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只能听到有人在恐惧惊骇的吞口水,声音在一片安静中,格外的显眼。 不少之前就与生人张无病相熟的救援队员,好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良久,才终于颤巍巍转过头,神色复杂惊恐的看向张无病。 这,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倒霉小导演吗? 不对! 这真的是人能够做到的吗?难道这是燕先生分裂出来的? 在神情各异的目光中,张无病不紧不慢的敲了敲手中的折扇,这才带着笑意掀了掀纤长眼睫,缓缓抬眸看向身旁的燕时洵。 “再怎么失去了鬼神身份,我曾经也是群鬼之主,居于亿万群鬼之上。这种事情,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张无病轻笑,声线磁性清澈,却令所有不明真相之人胆寒:“阎王要你三更死……自然是,当即赴死。” 燕时洵扫了眼呆若木鸡的救援队员们,皱眉看向张无病:“你吓到他们了。” 张无病耸了耸肩,嘴上说着抱歉,却毫无诚意,面容上依旧带着笑意。 他抬起手中折扇,遥遥指了指天上地下:“既然这里鬼道做主,岂不是鬼婴主动为我做的嫁衣裳?” “不出手试试,怎么对得住鬼婴的热情呢?” 明明张无病在笑,但所有救援队员,连同官方负责人在内,却只觉得寒气从脚底升起,一路蔓延而上,几乎冻僵了身躯。 但站在燕时洵和张无病身后的嘉宾们,却都眼观鼻鼻观心,就连往常脾气最差的宋辞都默然无言,谁都没有主动开口为对面的队友解释。 ……我要说这个倒霉到天天遇见鬼的小导演,就是阎王,你信吗? 张无病低低笑着,眼眸中波光粼粼,像是长久被压制到一动都不能动之后,终于有了舒展身躯的机会那般畅快。 从百年前鬼神殒身之后,他已经躲避了大道太久,投胎轮回了太多次,甚至快要连自己是谁都要忘记了。 而现在,终于! 大道在此式微,鬼怪当道,遮蔽天地感知。 这岂不是他舒展筋骨的最佳之处吗? 阎王有那么一时间,忽然觉得鬼婴也没那么可恶了。 他漫不经心的左右掰了掰脖颈,关节发出清脆的一声声“嘎嘣”声。 这声音在一片安静中,更加令众人觉得心中惶惶。 官方负责人惊疑不定的注视着张无病,不明白张导演这是怎么了。被鬼上身了吗? 燕时洵扫过官方负责人的神情,便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微微皱了下眉,还是平静的道:“不用担心他,能上身阎王的鬼,还没出世呢。” 阎王? 什么意思,外号吗,还是什么搞怪的称呼? 总不能是真正的那个阎王吧! 官方负责人只觉得恍恍惚惚,连思维都混乱成了一团。 他想说什么,但张开嘴却连语言都组织不起来,总觉得他熟悉的世界整个碎了。 张无病轻笑着抬眸看向燕时洵:“那我就去了。” 燕时洵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张无病俊容上带着清浅愉快的笑意,缓步走向荒村深处。 折扇在他的手掌心敲击出古老玄妙的韵律,每一下似乎都有其渊源出处,只可惜人间断了传承,早已不知道其中含义。 黑暗很快吞没了张无病的身影。 下一刻,惨叫声从荒村深处传来。 随后是跑动声,木头撞击声……像是木雕偶人在逃亡。 救援队员满脸不可置信的错愕。 燕时洵眼神死。 -------------------- 作者有话要说: ①:引用《北斗大神咒》 第279章 晋江 整个荒村中,没有人说话。 一片安静中,唯有从村落深处的黑暗里传来的接连不断的撞击声,显得格外渗人。 凶兽被从长久的束缚中放归,所以积攒的埋怨和绝望,都于黑暗中尽情宣泄。 于是,本来猎杀生人的恶鬼冤魂,就一头撞上了凶兽之口,成为了最先倒霉的炮灰。 燕时洵听着耳边裹挟着风声传回来的杂乱声音,也感觉到了身后嘉宾们自以为小心隐蔽看过来的目光,他的脸色越发麻木,一副并不想解释的架势。 之前好歹从张无病最开始转变模样就眼睁睁看过来的嘉宾们,倒还好一点。 毕竟张无病出现的时机,刚好是路星星体力不支倒下的时候,在滔天湖水中保护了众人。所以即便他们有疑惑,却还是多少相信张无病不会随意伤害他们的。 更何况还有燕时洵在。 即便张无病现在和之前的模样截然不同,但是他日常哭唧唧抱大腿的模样,还是深深印刻在了嘉宾们心里,让他们总是习惯性的将张无病归在燕时洵那一方,觉得就算张无病真的想做什么危及众人的事,燕时洵也能压住他。 问题不大。 一物降一物嘛。 但是救援队员们却完全没有这个认知转变的过程。 在他们眼里,就是上一次见面时还笑得傻乎乎的小导演,现在突然雷厉风行大杀四方。 救援队员们:……? 你这个……不说你是鬼上身,真的很难让我们理解啊。 官方负责人也犹豫着凑近燕时洵,压低了声音问他:“张导演,真的没问题吗?” 该不会这里又有什么邪神,还上了张无病的身吧? 燕时洵:我就知道! 并不喜欢向其他人解释的燕时洵,还是黑着脸,简略的向官方负责人说明了前因后果。 官方负责人顿时惊愕得半天没有回过来神。 就连旁边听到的救援队员,都满脸惊恐。 妈妈我看到阎王了! “这里……” 有人犹豫着发问:“这里还是阳间吗?难道在我们没意识到的时候,就已经死了?这里其实是阴曹地府?” “好像也有可能,以前不是常见到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的鬼魂吗?没想到有一天我们也是这样了。” “可我真是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死的……” “难道是在进荒村的时候?还是看见那些木雕的时候?” “不过,阎王竟然和张导演长得这么像。所以张导演才一直撞鬼吗?就类似于没避开名讳那种?” “嘶……” 听着从救援队员那边传来的嘀嘀咕咕声,燕时洵只觉得自己太阳穴一突一突的疼。 不过他倒是也能理解众人的心态。 毕竟突然告诉谁眼前的是阎王,对方都不会立刻就相信。 ――认知之外的事情,人根本就没有接受过于跳跃的信息的准备。 “我看你们是从村子里面跑出来的。” 燕时洵皱眉向官方负责人询问道:“你们是先去了白姓村子里找我们,然后遇到了那些木雕?那你们看到白师傅现在在哪里了吗?” 官方负责人连忙向后面指了指:“何止是看到了,要不是白师傅,我们连发生了什么都不会知道,真的要感谢他了。” “但奇怪的是,白师傅突然受了重伤,明明没有外伤,但却血流不止,现在陷入了昏迷。” 官方负责人担忧的向后面望去:“我们转移的时候带上了白师傅,他现在还在医疗人员那里,虽然状态总算是稳定下来了,但没有苏醒的迹象。” 燕时洵瞥了一眼荒村,虽然夜色太黑又到处弥漫着鬼气,他无法透过黑暗看清荒村里现在的情况。但是,他相信张无病。 虽然张无病向阴那一面的阎王颠倒浮现了出来,与燕时洵所熟悉的张无病是截然相反的性格,但是阎王带给他的感觉,并没有发生变化。 更何况邺澧也没有说什么。 ――除了酆都和地府旧有的恩怨,让邺澧看阎王怎么都不顺眼以外,邺澧对于阎王并没有往日里看到有罪魂魄的厌恶。 燕时洵相信自己的判断,也信任邺澧和张无病。 荒村有张无病在,就不用他再操心了。 这么想着,燕时洵横抱着怀里的路星星,快步走向被救援队员们护在中间的医疗人员。 白师傅虽然面色惨白,头上和衣服上还有残留的血迹,看起来形象有些狼狈,但呼吸和脉搏却是平稳的。 医疗人员为他进行了紧急处理,只等情况稳定下来,就立刻送出白纸湖,到地方医院做更详细的检查。 见燕时洵大跨步走过来,几次行动下来也对他熟悉了的医疗人员还没等惊喜,就先出于职业的缘故,一眼看到了失去知觉昏迷中的路星星。 “他这是怎么了?” 医疗人员急急迎上去,在看清路星星的脸色后顿时有些错愕。 路星星现在这副气息奄奄,脸色青黑冰冷的模样,就说这是一具尸体,医疗人员都觉得毫无问题。 燕时洵语速极快的将路星星的情况告诉了医疗人员,医疗人员越听就越皱紧了眉头。 “这,这……” 医疗人员下意识回头看向担架上的白师傅:“怎么和白师傅有点相似?” 作为常年跟随救援队的医护,她也多少知道鬼怪之事,并不是无神论者。 可即便如此,今夜的情况,还是出乎了她的认知。 “是替魂。” 燕时洵淡淡的叮嘱了她一句:“见到任何人形雕像都要小心,尤其是你觉得长得和你相似的雕像。” “您放心,燕先生,我先试着帮路星星平稳生命体征。既然您说已经为他驱除了体内鬼气,那剩下的就是我的工作范畴了。” 医疗人员郑重的向燕时洵点了点头,道:“我一定尽我所能,让路星星平安无事。” “多谢。” 燕时洵向医疗人员道了谢,便转身向担忧的望过来的官方负责人建议,先将伤员护送出去。 “负责人你大概也察觉到了,这里的气场发生了变化,阴阳乾坤颠倒,在这种环境中,生人受伤也很难恢复。” “白纸湖开始变得凶险,恐怕西南所有鬼魂都在向白纸湖靠拢,他们留在这里也会分散我们的精力。” 燕时洵想了想,道:“先让一部分救援队员送两名伤员回去吧,只留下几个人就行,这里已经不是寻常人能够插手之地。” 生人与恶鬼之间,战火将起。 燕时洵不能保证自己在战斗中,还能密不透风的将失去知觉的路星星两人保护下来。 在听到伤员这个词眼时,负责人沉默了一下,然后才怀着最后的期冀,小心翼翼的将之前掩护着所有人离开荒村的那位道长的情况,告诉了燕时洵。 “我知道现在回去有可能会导致危险,但。” 负责人看向燕时洵的眼神带着担忧:“我们离开的时候,道长已经受了伤,如果没有人去带他离开,我担心他会……” 负责人顿了顿,没能继续说下去。 他转而看向荒村中惨叫声传来的方向:“或许,张导演……不,阎王,可以帮我们找回那位道长?” 燕时洵在听到那道长的处境后,微不可察的皱了下眉,随即立刻回身看向嘉宾们,安排他们和伤员一起撤离。 既然现在已经回到了现实,那就在局势还没有滑向真正的危险之前,能撤走一个是一个。 按照阎王所言,节目组众人本来就是代替众生遭遇危险,八名嘉宾加上一名导游,刚好是九之数,可抵众生。 但现在鬼道蔓延,恐怕在白纸湖之外的西南地区,全都已经遭遇了鬼道所导致的危险,嘉宾们继续留在这里也没什么必要,还不如尽早远离危险。 南天作为这一行人里唯一一个还会些术法的,也被燕时洵着重叮嘱,告诉南天如果有危险,就呼唤他的名字借力。 南溟山长年死祭,南天也算是与死亡有关联。 如果是南天向鬼神请借神力的话,一时半会倒也支应得了。 虽然燕时洵并不想让南天这样的普通人卷进来,即便南天在摸索着继承南溟山的传承,在他眼里也还是个没出师的半吊子,应该属于被保护的范畴而非直面危险之人。 但是现在无奈之下,燕时洵也只得担忧的多叮嘱南天几句。 南天对此倒是没什么意见,他点点头向燕时洵笑道:“燕哥你放心吧,南溟山的时候,我明明是阿婆的孩子却没能保护大家,现在我不想再像那时一样了。” “矮子里面拔高个,这次也该轮到我保护大家了。” 南天笑着一口应下,然后带着众人就准备离开。 宋辞却倔强的站在原地不肯走,任凭赵真在旁边拉他的衣袖示意,也直直的看向燕时洵。 他的唇瓣抿得紧紧的,漂亮的眼眸中带着最后的期冀。 所有人都知道他想要问什么。 燕时洵却沉默了片刻,才开口向宋辞道:“宋辞,人有选择的权利。” “无论最终的结果是好的,还是不好的……都要由选择这一切的人来承担。” 燕时洵的声音很轻,带着他特意压低下来安抚宋辞的声调,有令人心安的力量。 但宋辞的眼泪,依旧夺眶而出。 小少爷是个聪明人,他出生在那个圈子里,早就习惯了听其他人话语下隐含的意思,可以分辨他人真正想要说的话。 而现在,他很清楚,燕时洵在对他说―― 谢麟死了。 即便宋辞在看到谢麟没有和燕时洵一起回来的时候,心里就已经有了猜测。但燕时洵没有亲口告诉他的时候,他的心里就总有一丝侥幸,觉得,万一呢? 有万分之一的可能,谢麟还活着呢? 但现在,燕时洵肯定的答案,还是敲碎了宋辞所有的侥幸。 小少爷红了眼圈,任由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来,又在寒冷山风中冻得他细嫩的肌肤刺痛,却抿着唇一言不发,也不肯离开。 赵真担忧的站在小少爷身边,双手放在小少爷身侧虚虚扶着,害怕小少爷一时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出什么意外。 燕时洵没有过多温言安慰他人的习惯,他也很清楚,宋辞远远比其他人所看到的那层表象要来得坚强。 要不然,这个娇生惯养的小少爷,也不会咬牙跟了节目这么多期,还没有被危险和鬼怪吓退。 燕时洵叹了口气,走过去拍了拍宋辞的肩膀:“你尽力了,宋辞。但是最后做决定的,是谢麟。” “除了自己以外的所有人,都是他人。而能为自己的未来和结局做出选择的,只有自己。” 燕时洵平静道:“谢麟选择了他的妹妹谢姣姣。” 也心甘情愿走向死亡。 只是为了再也不违背曾经对谢姣姣立下的誓言,再也不与谢姣姣分别。 宋辞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中眸光剧烈动摇破碎。 他哽了哽,却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深深的看了燕时洵一眼,便终于转身,跟着所有人一起,向着与荒村相反的方向离开。 燕时洵站在原地,静静的注视着所有人离开的背影。 直到再也看不见,他才转身,示意官方负责人跟上来。 除了几名年长而经验丰富的救援队员,燕时洵没有让多余的人留下。 他既然已经知道将要面对的是何等艰险的局面,就不会让实力不够的人无谓送死。 无论是官方负责人还是邺澧,留下来的,都是有责任平息这场混乱的人。 让官方负责人离开,才是对他职责的不尊重。 “张无病。” 燕时洵迈开长腿,率先向荒村中走去,他平静的喊着张无病的名字,与往日里喊那个总是冲过来抱大腿的小傻子的态度,并没什么不同。 张无病就是在百年前身死的阎王这件事,并没有影响燕时洵对他的态度。 救援队员不由得惊恐的看向燕时洵,心里犯着嘀咕,心说难道刚刚说张导演是阎王,是在和他们开玩笑的? 怎么从燕先生的态度上,一点也看不出阎王该有的尊严呢? 燕时洵并没有故意提高音调,但却很奏效。 原本荒村中零星传出来的杂乱声音,瞬间都安静了下来。 很快,一道挺拔清贵的身影,就缓缓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张无病拢着衣袖,一副笑吟吟的模样。 “你们在找的,是个道士?” 不用燕时洵多说什么,张无病就偏过头去,望向官方负责人:“巧了,我在村子里,确实见到了一个活人。” 燕时洵闻言,看向张无病。 张无病接受到了燕时洵眼神里的询问,笑着向自己身后扬了扬下颔。 果然,穿着道袍的身影踉跄着落后了张无病一段距离,从黑暗的村落里走了出来。 道长的脸色并不好看,他的手掌尽力压住伤口,但道袍还是已经被鲜血浸透,也顺着拎在手里的桃木剑滴滴答答的淌了一路。 他明显也对张无病与之前不同的转变有些疑惑,但还是因为张无病救下他的行为而选择了暂时信任他。 直到道长真的跟着张无病走过来,看到了燕时洵和并没有损伤的官方负责人,他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放下了心来。 “燕道友。” 道长向燕时洵拱手行礼,苦笑道:“见谅,我这副模样,实在是尽不到礼数。” 负责人连忙过去搀扶住道长,担忧的看着他询问伤势。 道长摆了摆手,说自己的情况已经比之前料想的要好很多了。 看到负责人不相信的谴责目光,道长知道他在想什么,便笑着解释道:“真的,没有在强撑着安慰你。” “在你们离开之后,我就已经做好了身死于此的准备,但是,我却看到了不应该出现在那里的物品。” 道长的脸色严肃下来,郑重的吐露了几个音节:“乌木神像。”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道长身上。 就连一直警惕戒备着张无病的邺澧,都转眸看向那道长。 官方负责人更是错愕:“乌木神像?在海云观里丢失的那一尊?它怎么会跑到这里来的,两地相隔可有几百里!” 张无病若有所思的用折扇敲了敲手臂,然后抬头看向邺澧。 邺澧缓缓眨了下眼眸,当是回答。 张无病立刻了然,低声喃喃:“怪不得,我就说这里的力量气息怎么如此熟悉……” 其余人不知道乌木神像的真实情况,但两位鬼神却很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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