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很有生活气息。 而男人身上穿着民俗短打,精壮有力的肌肉一看就是常年体力劳作的成果。他晒成深麦色的脸上带着清爽干净的笑容,露出一口白牙,淳朴又老实的模样。 无论怎么看,男人都不像是会让女孩如此戒备的人。 况且男人刚刚对女孩的称呼是“妹子”,就算不是亲兄妹,应该也是熟人了才对。 燕时洵微不可察的皱了下眉,轻笑着向男人点了下头:“我迷路走到了这里,请问你是……” 男人丝毫不见外的走过来,笑道:“我叫柳名,住在这村子里。” “不过我们村子位置有点偏,你要是迷路过来可就难办了。” 柳名挠了挠头,思索道:“要不你先住在我们村子吧,等明天正好我们有事情要出村子,就把你也一起顺便送出去。” 柳名诚恳的笑容不似作假,看起来真诚又热情,似乎真的在为燕时洵考虑。 不过燕时洵也不担心柳名是不是有别的主意,不如说,现在的情况正是他愿意见到的。 向导死之前一定要让他关注河水上游,而这个村子刚巧在上游――甚至巧合的也叫长寿村。 燕时洵不觉得这真的是巧合。 那既然想要搞清楚长寿村的异常,必然要深入虎穴,近距离观察才能找出真相。 他的思维迅速转过一圈,装作犹豫的模样思考了两秒,才点点头朝柳名道:“那就麻烦你了。” 听见燕时洵的回答,柳名很高兴,他热情的为燕时洵带路,朝小木楼走去。 “阿玉,你也赶紧回家去吧,说不准他什么时候找你。” 临走前,柳名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回身朝女孩喊道:“他要是看不到你,又要生气了。” 燕时洵注意到,在提到那个人时,女孩的脸色明显变得不太好看,连笑容都勉强了起来。 女孩应了一声,手指局促的在搅了搅,就匆匆离开。 “那位是叫阿玉吗?” 燕时洵注视着女孩的动向,暗自记下了她离开的方向,然后才做出一副好奇的模样,向柳名问道:“我看你刚刚喊她妹子,还以为你们是一家人。” 柳名笑道:“不是,我们所有人都认识阿玉,是我们村里难得的女孩子,所以才习惯性喊她妹子。” “你怎么称呼?” 柳名问道:“看你的模样,是从山外来的吧?” 燕时洵点了点头,并没有遮掩这件事:“我姓燕,你随意称呼就好。” 毕竟村子看起来不大,一眼就能望到头,在这种地方,谁都认识谁,就算他说自己不是从山外来的,也不过是拙劣到一戳就破的谎言,完全没有必要。 况且,燕时洵还等着村人因为他“山外人”的身份,而对他做些什么呢。 节目组的人不在身边,燕时洵没有了后顾之忧,不必担心节目组众人的安全,自然就放开了手脚行事。 柳名是个话很多的人,热情又爽朗,对燕时洵的问题没有隐瞒的打算,甚至还主动拉着燕时洵介绍村子。 按照柳名的说法,他们这个长寿村的人不多,因为地处深山,出山不仅要走很久而且还可能迷路,所以在年轻时尝试了两次之后,也就都放弃了,安安稳稳的在村子里过着悠闲生活。 好在村里一切自给自足,住起来也没什么区别。 柳名边说着,就将燕时洵引到他家。 “客人你在这里稍微坐一坐,我去问问村长,看看他是什么意思。” 柳名放下手里的蔬菜,擦了擦手就准备出门。 燕时洵好奇的叫住了他:“为什么要询问村长?我可以在你家睡一晚,按你说的,明天就离开。” 寻常的村子里,也没见谁家要留客人在家之前,还要询问村长意思的。 柳名解释道:“因为山里会有怪物来袭击村子,所以为了保证大家的安全,怕怪物混进村子里,所有的事情都要先问问村长才行。” 怪物?混进村子? 燕时洵的眸光微微一暗。 不是没有村子要承受可能会被山中野兽袭击的危险,但正常人不会把野兽喊做怪物,而野兽也不会“混”进村子。 从柳名话里的意思来看,那东西是可能以人形的样子进村,不然,他为什么说来客人要告知村长? 柳名口中的怪物……到底是什么? 燕时洵姿态自然的点了点头,面上看不出任何问题:“麻烦你了。” 他站在门口注视着柳名离开的方向,发现与之前那个叫阿玉的女孩,走的是同一个方向。 直到柳名的身影转过房子的拐角,从他的视野里消失,燕时洵才平静收回了目光,查看着自己周围的环境。 如柳名所言,这个长寿村人很少。 但是,房子却很多。 从燕时洵的视角来看,周围一整片开阔的土地一直延伸到不远处的山脚,全都是制式相同的小木楼。 一眼看去,简直就像是山外的开发商盖的小度假别墅,整齐划一。 不像是民俗村子里村人自己盖出来的房子,倒像是流水线上的产品。 燕时洵粗略的估算了一下,大概能有大几百栋。 但是这些房子里,却大部分没有住人。 燕时洵甚至不需要进到小木楼内部,就能判断出来。 ――大部分小木楼的外立面,已经被风雨严重腐蚀,还有野草青苔爬满木质结构,一副腐朽到很快就会坍塌的模样。 甚至有几栋小木楼似乎是因为年代久远,已经整个被绿色的植物所覆盖,空荡荡令人毛骨悚然。 而在被严重腐蚀的小木楼中间,零星有几间还有着生活的痕迹,外面被打理得很干净,这几家也统一都用黄白两色的织物装饰,山风吹过便轻轻飘扬。 燕时洵辨认了一下,发现那些织物统一都是“新生”的寓意。 这个长寿村不仅小木楼整齐划一,就连装饰品,竟然也如此一致。 不过,明明现在还是太阳正灿烂的白天,村里却没有人声,也不见人影走过。 只有风声,水声,鸟鸣声。 燕时洵扶着门框在门口静静站了片刻,才转身朝小木楼里走去。 那个柳名…… 燕时洵不知道是否是自己的错觉,他竟然觉得柳名的相貌有些面熟,自己似乎是在哪里见过这张脸。 而且,偏南地区有自己的方言,就算说普通话,也或多或少会带上一些足以让燕时洵轻易辨别出来的口音。 就像是向导和山外的老板娘。 至于河下游的长寿村,那里的老人则口音要更重一些。 燕时洵推测,他们应该是因为来往的游客众多,所以才会学了些普通话,便于日常交流。 但,河上游的长寿村又是怎么回事? 明明柳名自己介绍说,村子里的人没有出去过,一直就在山里。 可是他自己,却操着一口标准的普通话。 甚至燕时洵还在其中听出了些许滨海市口音。 虽然只有不易察觉的一点,像是很快就会消融的冰块,但它确实存在。 ――深山里的人,为什么会有其他地区的口音? 燕时洵对柳名产生了疑问,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 即便柳名表现得再友好,种种疑虑仍旧没有让燕时洵放下戒备。 直到柳名离开之后,他才皱着眉开始打量柳名的家,想要从中找到些什么。 而另一边,阿玉在离开之后,就匆匆往自家房子跑去。 跨进门后,她就直接奔向小楼的楼梯下面的死角而去。 在阳光照射不到的黑暗阴影里,有一扇极易被忽略的小木门,就隐藏在楼梯下面。 那扇门极小,只有孩童和身材瘦小的成年人才能透过。被磨得已经光滑的门把手上,一圈圈缠绕着粗重的锁链。 阿玉从裙子的口袋里掏出钥匙,蹲下身熟练的打开了锁链。 只是在拉开小门之前,阿玉犹豫了一下,然后才深吸一口气,一把拉了开来。 潮湿腥臭的味道,顿时扑面而来。 …… 柳名很快就跑了回来。 他跨进门的时候,燕时洵坐在门口的椅子上,像是已经在这里安静等待了许久。 “放心吧,客人,村长说可以。” 柳名笑得灿烂:“而且村长还说,愿意让你到他那里去住。” “我这没什么好东西招待,房子也简陋,村长那里就不一样了,他那条件比我这好太多了。” 柳名解释道:“我们村子位置特别偏,客人你能走到这也是缘分,不能怠慢了客人。” 燕时洵颔首,起身跟着柳名往村长家走。 “不过,你们村都已经能自给自足了,是有什么事情要出村子吗?” 燕时洵问道:“从这也不太容易出山吧?明天还要麻烦你们送我一趟。” 提到明天的事情,柳名明显兴奋了起来。 “好事情,特别重要的好事情。” 柳名深麦色的脸颊都因为兴奋而起了红晕,他搓了搓手,一副等得迫不及待的样子。 “等明天之后,说不定村子里就有新生命了。” 柳名开心的向燕时洵邀请道:“客人要是好奇的话,等我问问村长,要是村长同意了,你也可以参观一下。” 燕时洵心头浮起疑惑。 一般有新生命出现,都是在说怀孕生产,但是柳名话里的意思,这不仅是一件很隆重的事情,还要出村才能做到。 两件听起来似乎并不相关的事情,为什么在柳名嘴里却是同一件事?而且还用了“说不定”这样的形容。 新生命还有死亡的可能? 燕时洵还没见过谁期待新生命降生的时候,就已经把死亡算在可能性里的。 ――没人会冲着孕妇说,这孩子可能生不出来。 就算是路星星都不可能会这么说。 纵然燕时洵心中疑虑重重,但他面上丝毫不显,只平稳向柳名道了谢,说自己很是好奇,想要围观明天的盛事。 说话间,两人已经往村子里面走了很久,穿过了无人居住的小木楼。 燕时洵的目光一直在从两侧的小木楼上扫过。 因为是木质结构,所以在湿度大的地方极容易受潮腐烂。 而河上游的长寿村四面环山,旁边还有河水经过,村中湿气无法散开,一直堆积在村子里,湿气重到燕时洵连呼吸都能感受到水汽。 他只在村子里待了这么一小会,就感觉自己的衣服从外到内,全都变成潮湿了起来。 就像是衣服洗完之后没有晒干便着急穿上,湿漉漉的贴着皮肤,连皮肤纹路都要泡软了,闷得人很不舒服。 而越向村子里走,这样的感受就越强烈。 燕时洵甚至觉得自己不是行走在陆地上,而是还在水里没出来。 在这样的环境下,木质结构的小楼自然逃不开水汽的侵蚀。 如果有人居住,很多人家都会在木头上刷清漆以防腐,在损坏的时候也会及时修缮维修。 但燕时洵在沿路上看到的小木楼,都已经腐朽,有的还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嘎、吱嘎”声音,让人担心会不会下一刻小木楼就倒塌下来。 不过,透过小木楼的窗户,却依稀可见里面残留有生活痕迹的模样。 锅碗瓢盆都整齐的摆放着,家具和物品全都在应该在的位置。虽然落满了灰尘,但却依旧整齐,像是主人家细心打理了住所,却没想到在某次出门后,再也没有回来。 于是,小木楼和里面的物品,全都在漫长的等待时光内,腐朽在水汽的潮湿中。 “村里房子这么多,怎么没多少人住?” 燕时洵做出好奇的模样,向柳名问道:“总不能是出山打工了吧?你刚刚不是说,村里人都不出山吗?” 柳名点点头,脸上虽然带着惋惜,却并不悲伤。 他似乎早就已经对此习以为常。 “山外面有什么好的?还是村里的生活舒服。” 柳名看了眼旁边的小木楼,语气淡漠:“他们没挺过去,当然没有资格留下。” 燕时洵心中一惊。 但不等他再向柳名询问,他眼角的余光忽然扫到了在小木楼下面,有什么白色的东西。 于是原本已经划过去的视线又扫了回来,看向刚刚绝对异常的地方。 然后燕时洵就看到,在小木楼半米的架空层下面,竟然隐约露出了一截指骨。 惨白的指骨落在湿润的泥土里,半埋在其中辨不清全貌,被阴影覆盖其中。 如果不是这一点白色与环境格格不入,燕时洵也不会注意到这里。 柳名刚刚说,挺不过……这里又出现了人的手骨。 燕时洵微微垂眼,掩去了眼眸中的情绪。 “挺不过”,说的是……挺不过的人,就会死吗? 村长家靠近山脚,却远离河水,他们要穿过大半个村子才能到那里。 在意识到长寿村里曾经有人居住却已经死亡之后,燕时洵就更加警惕。 他巧妙的把自己真正想要问的问题掩盖在其他话语之间,或是故意说出错误的答案,然后成竹在胸的等着柳名反驳他。 这样的旁敲侧击之下,燕时洵从柳名那里问出了不少事情。 比如,长寿村每逢四个节气就会举行盛大的祭祀活动,而在祭祀之后,就可能会有新生命出现在长寿村,成为他们的邻居,和他们一起在村里悠闲生活。 而明天,就是冬至祭祀。 并且,按照柳名的说法,明天会是长寿村有史以来最隆重的一次祭祀。 神明的慈爱和庇佑会降临村子,保佑他们从此永远不再受生老病死的威胁,生命中不会有任何痛苦。 燕时洵俊容上依旧带着礼节性的浅笑,但心中却已经惊涛骇浪。 只要是人,就一定会有面临生老病死的时候,虽然经历时痛苦,但正因为痛苦所以才是生命。 可柳名却说,神明会保佑长寿村远离这些。 “没想到村子里还信神?” 燕时洵做出一副对鬼神之事全然不知的模样,向柳名问道:“你们信的是哪位神?我怎么没看到有供奉神像的?” 提起神明,柳名骄傲的挺了挺后背,说:“我们不需要供奉神像。” “神就在我们身边,他一直在保佑我们。” 说话间,两人也已经穿过了村子。 柳名在一间小木楼前面停下了脚步。 “这就是村长家了。”柳名向燕时洵指了指身后的小木楼:“正好还有另外一位客人也在,明天可以一起送你们出山。” “村长家条件很好,还有肉吃,客人你就放心在这里睡一晚吧。” 燕时洵仰头看去,然后瞳孔猛地一缩,被眼前的场景惊骇到。 入目所及之处,皆是白色。 小木楼上到处都悬挂着纯白的帘幔,那些粗糙的白布随着山风轻轻吹拂,漫卷在半空中。 乍一看,与灵堂无异。 而其他小木楼有的民俗性装饰品,这里也有。 只是,是纯白色的。 并且与其他小木楼织物纹样所代表的“新生”寓意不同,燕时洵辨认之下,发现这些织物的意思…… 是死亡。 白色的死亡。 见燕时洵站在原地没有上前,柳名丝毫不觉得这是他被吓到了,反而笑着问道:“是吧,村长家这个环境是不是比我那个好多了?” “这是我们村子最好的房子,客人你在这等等,我去喊村长过来。” 说着,柳名就没有再看燕时洵是什么反应,而是大步跑进了小木楼。 只留下燕时洵一个人,表情颇有些复杂的看向柳名的背影。 这个环境……叫好? 燕时洵不觉得这是习俗不同的原因。 在进山之前,他听到了南天的介绍,而他自己本身也对偏南地区有些了解,知道这里同样会用白色来送行亡者。 一个布置得像灵堂一样的地方,却被柳名称作好…… 燕时洵的第一反应,就是柳名的认知,被改变了。 之前在柳名离开的时候,因为怀疑柳名是否真的是偏南地区的人,所以燕时洵快速而细致的查看过了柳名的家。 若只是粗略扫过,柳名小木楼里的东西,确实符合一个山中村人的身份。 ――如果不是燕时洵在柜子里发现了摄影镜头,也会如此认为。 在一众手工缝制的粗布麻衣,粗糙的生活用品之中,那个贵重却落满了灰尘的摄影镜头,显得如此格格不入。 即便是在山外,寻常人的家里也不会有这样的物品。 而且燕时洵仔细看过了镜头上面的品牌和型号,偶尔也会与节目组中的摄像师交谈的他,认出了这个镜头是已经在十几年前停产的型号。 那时,节目组摄影师用羡慕憧憬的口吻告诉燕时洵,他特别想要的一个镜头在停产之后价格越炒越高,但依旧有价无市,想买都买不到。 但就是这样贵重的镜头,此时却摆在一个普通村人的家中,被塞在了不见天日的柜子角落中,似乎早已经被主人遗忘。 燕时洵心中的疑惑,也在那时得到了解答。 ――柳名,根本不是他自己所说的长寿村村民。 他是从山外来的,并且在滨海市待过不短的时间,甚至可能本就是滨海市人,所以才会到现在依旧残留着滨海口音。 柳名要么是在骗他,要么根本是连自己都忘记了这些事,只以为自己从有记忆以来就在长寿村,所以才会在说起他自己时神态如此自然。 但是,要是柳名真的是在骗燕时洵,那在燕时洵看来,柳名看不出丝毫端倪的演技足以得奖,远胜于演技派的赵真。 所以……柳名为什么会忘记他本来的出身?而且对长寿村一副极为推崇依赖的模样,对山外不屑一顾,还相信所谓的“神”? 因为邺澧的身份,燕时洵也曾问过他,为何从某一个时间点之后,道士和驱鬼者等都无法再顺利请神。 当时邺澧给出的回答,是众神殒身。 邺澧已经是大道之下唯一的神明,执掌死亡。 燕时洵下意识选择相信邺澧,他不认为邺澧会骗他。 那既然如此,为何在柳名口中会有另外一个“神”? 是类似于山海关外的出马仙,或是如野狼峰一样的邪神,还是别的精怪一类? 难道是柳名不知道这其中区别,所以才喊那是神? 或是…… 燕时洵沉着眼眸看向眼前的小木楼,一刻不停的大脑快速运转,将从跟着向导进山开始的所有疑点都一点点联系起来,试图在其中找出“神”的真实身份。 但是,思维的拼图里还差了许多碎片,能证明他种种猜测的关键证据始终没有出现,让他无法顺利拼出完整的真相。 没有让燕时洵等太久,柳名的身影很快出现在门口,而在他身边,还跟着另外一个人。 那人穿着山外的衣服,而且容貌俊秀。 燕时洵定了定神,从自己的思维里脱离出来,却在看向那人时面露诧异。 “南天?” 即便是燕时洵,也一时没忍住惊诧出声。 原本还侧着头和柳名说话的南天听到声音,下意识转过来,然后就看到了站在小楼前面的燕时洵。 燕时洵身披墨绿色大衣,修长的身躯挺拔,像是面对任何危险都不会弯折的长刀,带着令人心安的强大气场。 南天看到熟悉的身影时,鼻头一酸就觉得连眼睛都湿了,一直悬着的心脏终于落回了胸膛里。 他知道,有燕时洵在,自己就安全了。 “燕哥!”南天神情激动。 第207章 晋江 燕时洵在看清了南天的脸的那一瞬间,脑海中划过了很多种可能。 在他的认知里,南天应该在小木楼里,和节目组众人在一起。 就算路星星没能靠得住,那也还有邺澧兜底,可以保证所有人安全。 但是南天现在却出现在了河上游的长寿村里…… 就连燕时洵自己,现在都没有彻底搞清这个同名却不尽相同的长寿村,到底是怎么回事,具体位置又在哪里,进村的路线又是如何。 那南天是怎么来的? 燕时洵甚至想好了最坏的可能性,比如在他离开下游的长寿村后,村子突生巨变,发生了他之前没有料想到的事情。 小木楼受到重击,甚至连邺澧都没能保护住节目组众人。所以,南天才会离开村子,也同样通过河水来到了这里。 目前唯一已知并且成功的来到上游的方式,就是河水。 而如果路星星或者邺澧的保护防线失败,才有可能让小木楼里的人离开,触碰到河水。 燕时洵的思维迅速转过,原本对节目组众人的放心也变成了担忧,不知道在自己离开后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而情绪激动的南天虽然有很多话想对燕时洵说,却也不傻,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旁边还有其他人在。 柳名看了看身边的南天,又惊奇的看向燕时洵:“你们之前认识?” “这位客人正好先你一步到了村里,我正要给你介绍他呢。看你们都是山外人,待在一处应该更有共同语言吧。” 柳名笑道:“没想到你们竟然认识,这就太好了。” 看来南天在进长寿村的时候,也是柳名带的路,引他来的村长家。 燕时洵不知道南天之前是怎么对柳名说的,因此也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微笑着看向南天。 南天立刻心领神会,一副与燕时洵久别重逢的模样,向柳名解释道:“我回老家的路上看到了他,因为都是要来南溟山的,就一起聊了聊,成了朋友。” “本来在进山的时候我们是分开走的,没想到这还能碰上,真是太好了。” 看到南天一脸的惊喜激动,柳名也不疑有他。 或者说,柳名根本不在乎有没有什么异常,哪怕南天给出的理由漏洞百出,他也只会笑着相信。 柳名笑着点点头,又热情的招呼燕时洵。 “那可太好了,正好离明天的祭祀还有一段时间,你们正好可以叙叙旧。” 说着,柳名就搓了搓手,也颇有些开心的道:“我先带客人去房间,然后再去看看村长在不在,给你们准备些饭食。” 燕时洵笑道:“我和他一间房就行,好多天没见,有太多话想聊的了。” 见燕时洵坚持,柳名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就往厨房的方向走。 见旁人离开,南天这才像是强撑着精神去考试的学生,等考试结束就猛地放松了下来。 他的腿都软了,差一点没站稳的往地上扑。 好在燕时洵眼疾手快,一把拽着南天的肩膀将他提了起来。 “燕……” “回房间慢慢说。” 燕时洵打断了南天激动的呼唤,他一手拎着南天,沉着的走进小木楼:“你房间在哪?指给我看。” 南天不明就里,但还是遵照着燕时洵的要求,一手捂着嘴,另一手小心翼翼的缩在胸前,指了下小木楼二楼的右侧。 燕时洵掀了掀眼眸,确认了南天房间的位置。 虽然他还没有看清整个小木楼的架构,但是粗略看起来,这里和下游长寿村的构造都是一样的,应该是地方建筑特色。 因此,燕时洵直接在脑海中带入了下游小木楼的构造,整个村长家的模样就像是在3D模型一样,在他的脑海中展开。 不过,村长家的布置明显不同于下游。 节目组的小木楼布置温馨,更加贴近山外城市的习惯,像是安南原白霜这样没怎么去过村子的城市孩子,一点都没有不适应的感觉。 白霜更是感慨,这简直像是设计师布置出来的家,黑胶唱片鲜花画框咖啡杯,包括现代化风格的家具,无一不体现着以前住客贴近城市的审美,想不到这竟然是村里年轻人住过的房子。 而此时,当燕时洵一踏进村长家的小木楼,映入眼帘的,就是巨大的白色挽布,就悬在正中间的厅堂里。 白色的布幔垂下来,客厅里只有几把老式木椅子,没有多余的装饰。 而正对着大门的墙壁上空出来的一整面白墙,还有白墙下面摆着的簇簇黄白菊花,让这里看起来,更加像是等着宾客前来祭奠送别的灵堂。 唯一所缺少的,只有墙壁上的遗像,和应该摆在正中央的棺材。 先燕时洵一步到了长寿村的南天,显然已经在之前就看到了村长家这不像正常人家的装饰。 但即便如此,他再走进灵堂一样的客厅里时,还是被吓得猛然打了个哆嗦。 南天不知道是自己的心理作用,还是在山里穿得少了的缘故,他觉得有股凉风,刚好在他进门的时候,轻轻擦过了他的后腰,激得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紧缩的瞳孔里,埋藏着深重的恐惧。 要不是燕时洵拽着他肩膀的手掌,始终在源源不断的传过来热量,他恐怕已经吓得走不动路。 南天对鬼神之事从来都怕得不行,他虽然没有明说,但在他身边的人都能清楚的看到他掩饰不了的恐惧。 也唯有燕时洵在他身边,让他堪堪有了些安全感。 南天一边在心里拼命的安慰自己,告诉自己要相信燕时洵,有燕哥在,就一定不会出事,一边强行克制住自己僵硬到几乎无法动弹的肌肉,像个机器人一样,脖子一卡一卡的扭过去,看向身边的燕时洵。 燕时洵也在进门之后,迎来了灵堂带来的视觉冲击。 他的脚步微顿,感觉耳边好像吹拂过若有若无的幽幽叹息。 等他再想要仔细听时,却又什么都没有了。 不同于恐惧的南天,燕时洵在短短两秒内就重新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平静无波的表情没有泄露任何一丝多余的东西。 紧接着,他才在白板一样的脸上,重新覆盖上新的面具,做出了惊讶的模样。 就好像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在乍一面对这样的情形时所会做出的反应。 旁边的南天:“?” 赵真的演技摆过来,恐怕都要甘拜下风。 然后,燕时洵迈开长腿,就准备走向二楼左侧。 南天讶然,还以为自己指的位置没让燕时洵看清楚。他正想要提醒燕时洵,就看到对方横过来的冰冷一眼,带着阻止和警告。 燕时洵在告诉他,闭嘴,不需要提示。 因为山中潮湿,所以主要的卧房都在二楼,像是厨房这类都放在了一楼。 燕时洵在老婆婆的小木楼里,就发现了她的小木楼与节目组小木楼的构造有些许不同。 节目组的小木楼没有厨房,原本应该空旷的乘凉空间,也被做成了房间,应该是从最开始建造的时候,就想要作为招待客人之用,尽可能多的安排了房间。 而村长家则介于两者之间。 虽然一楼有厨房,但另一侧却并非卧房,而是一间上了锁不知道在做什么的房间。 柳名在厨房里开心的哼着民俗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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