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赵良平的手抖了好几抖,才把指纹按在了抽屉的指纹锁上,从里面拿出了一个本牛皮本子,双手抬到头顶递给我,说:“这是账单,您看看,我真没说谎。” 我粗略扫了一遍,交易记录确实和赵良平说得一样。赵良平这个人虽然油头滑脑,但鼠目寸光,应该不会提前做好这么一本假账等着我来查。如果赵良平没有说谎,那么舌头的数量为什么对不上——那个鬼胎身上的舌头少说得有三十条。这个胎儿身上缠着的舌头就是在告诉我有三十多个人要吃它吗?还是怨自己死了之后,尸体被三十多个人这么恶心地处理了? “那个房地产销售是怎么流产的?” “这……这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太清楚,这都是人家隐私啊。我都是从徐医生那里拿货,从来不和他的病人接触。我只知道那个房地产销售叫冯潇,在绿洲房产的槐荫区展厅工作,还给我这儿的一位客户卖过房子,徐医生把资料都给我了,我这就发给您。” “除了你说的这些,没有别的异常了?” “有,冯潇给我打电话,说……说,”我瞪了他一眼,赵良平立刻捂上自己的眼睛,生怕和我对上视线,倒豆子似的全说了,也不怕磨秃噜嘴皮子,“她有一天出门,感觉踩到了什么东西,她一开始还以为是邻居的狗把屎垃在了她家门口的地毯上,结果一挪脚,发现是一根舌头!不是什么猪舌牛舌,是人的舌头!要不是上面还流着血,她还以为是小孩子买的仿真玩具来恶作剧。” 我皱起了眉:“买过这个胎盘的客户有人被割了舌头吗?” “没有!再具体的情况她就没和我说了。她想请江小姐,哦不,请您去她家里也看一看。” 这就怪了,冤有头债有主,没有修炼过的鬼在人间的行动非常受限,只能在自己死亡时的地点或尸体周围活动,也只能接近和自己血脉相连或是死因有关的活人。被割舌头的不是买胎盘的顾客,又会是谁? 我冷笑一声:“这可是另外的加钱。” “只要您能解决,多少钱她都出。” 有钱不赚赵良平,送上门的买卖谁会拒绝呢。“那就今天吧。” “好,好,我给您二位拍张照片,冯潇见了好给您开开门。”赵良平举着手机拍了了两张,江月居然还有心情比了个耶。 赵良平低头发了几条微信,道:“地址我发您了,冯潇说她今天哪儿都不去,就在家里等您二位。” 江月忽然问:“冯潇给你们这里的哪个客户卖过房子?” “张太太,老公是鼎昌集团的老总,这会儿应该在前面按摩。” 江月若有所思,没再出声。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核桃,扔到桌子上,核桃晃了一下,像是充气玩偶一样自动变大,大小刚刚好放下这个胎盘。我收了胎盘进去,核桃又渐渐变回了原来的大小。 江月转身往门口走,我正准备跟上去,一道尖锐的哭声突然从柜子中响起。阴风乍起,柜门大开,一座石塑的小孩像直勾勾地看着我,一团浊气自他身上升起,朝我攻来。 赵良平凄厉地惨叫了一声“鬼啊”,连滚带爬地躲进了桌子底下。 江月瞬间挡在我的面前,涂着朱砂指甲油的手指在空中迅速画出符文,口中念道:“朗朗日月,光照九幽。何祟不伏,何鬼敢当!”赤色的符文像螣蛇一般在空中游走,牢牢缠住每一丝浊气,随着江月五指回拢,做了一个“收”的手势,浊气霎时消失,只剩红光普照。 我踢了一脚赵良平的屁股,他坐在地上好一阵牛喘,终于爬回来椅子上。 我这才有机会打量柜子里的石塑雕像。这个雕像刻的娃娃大约三四岁,和刚刚无间之中那个唱童谣的孩子长得一模一样,就连脸上那诡异笑容的弧度都无二致。养小鬼一般都养刚出生的小婴儿,这个小鬼怎么会这么大? 我看了一眼赵良平,赵良平抱头痛哭:“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您饶了我吧……” 江月凭空化出一张符纸,作势要贴在小鬼雕塑身上,被我拦了下来。江月和我对视良久,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收起了符咒。 我推门往前走,听见身后的江月问跟出来的赵良平:“这个徐医生为什么不直接把胎盘卖给这些太太,而要让你来做中间商?” 第三章 闺话鬼话 “这些胎盘直接吃没那么大的用,得来我这儿才行,”赵良平这会儿算是缓了过来,商人的精明又回到了他的脑子里,“江小姐,这可是商业机密。” “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不义之财不可取,赵老板好自为之。” 江月实在是过分善良了,和这种人浪费唾沫星子干什么? 我回头看了一眼,就见赵良平抻了抻他身上湿哒哒的衬衫,敷衍地对江月笑了笑,和他之前对江月前倨后恭的态度截然相反。 赵良平看着胆小如鼠,有点风吹草动就能吓破胆,可一旦涉及利益,就是一副鬼神不怕的无畏模样。普通人出了这种事,早就吓个半死,他还能若无其事地把这个胎盘倒手八次,要不是第八个客户要报警,他肯定不会收手。说到底,他根本不怕什么鬼婴报复,怕的是警方因此对他的美容店生疑,一旦追查下来,自己的生意会付诸东流。 富贵险中求,能把黑心买卖做大做强的,还有几个能有良心的?没有良心,谈何敬畏?鬼神,生来是束缚良心的。在真正的丑恶面前,他们只配仓皇遁逃。 大厅里已经不复刚才的热闹,只剩两位年轻太太趴在床上做按摩。 “张太太啊,你听说了没,人人中学昨天有人跳楼了,我听说是高三八班的,你家姑娘是不是今年就要考人人中学啊,”正享受着泰式按摩的一个太太说,“死的呀,就是他们八班最胖那个胖妞钱一,得有二百斤了吧,家里也不管管,走路哼哧哼哧的,和乡下的野猪似的,不知道的以为地震了。” 不知道叫什么的阔太太捂着嘴笑得直抖,应该是觉得自己的比喻妙极了,仿佛全天下一共就这么几个精妙的中国字,全被她搜罗起来,装进一个句子里了。 张太太没有笑,不经意地往我们这边看了一眼,立即叫停了正在按摩的技师,扭着小腰走了过来,冲着江月欠了个正经的万福。 “江小姐怎么来这儿了?我们家在郊区的那个农场新收了西瓜,我记得你爱吃,还念着择日登门拜访时给你送去呢。” 江家在济南扎根了五百年,五百年间,这座城里受过江家恩惠的通灵族和人族一起跺跺脚,能把济南城给踩塌了。江家也曾家道中落,到了江月的父亲江镇这一代,江家不仅得以重振,还拥有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影响力。 江叔叔看风水从没过走眼,业务能力过硬,曾连续十年获得山东“好评最多风水师”称号,据说上一个被他点拨过的人,现在还在全球经济论坛上高谈阔论。高手往往眼高于顶,以祈福镇邪闻名山东的云雀观便有足足三十条忌讳,什么“伤天害理者不见”、“为人不忠不信者不见”,可江叔叔寻龙点穴向来是黑白不问、百无禁忌,给的价有多高,就能点拨到哪个份上。他帮扶过不少良商好官,也保过通灵族最大的黑恶势力——沙帮帮主的命。 江家说的好听点是备受尊重的世家,说的不好听点就是黑白通吃的地头蛇。哪怕不为了风水起运,济南城里凡是消息灵通点的没有不敢不尊敬江叔叔的,更没有不想巴结江月的。 江月被这些虚与委蛇的应酬烦得不行,却总要端起一副从容有礼的大家闺秀风范,看得我都替她累。我正准备帮江月结束这场无聊的寒暄时,江月却熟稔地开口了:“那真是谢谢张夫人了,今年还是送来两箱就行,钱我微信转您。” 张太太亲昵牵起江月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笑得花枝乱颤:“跟我还客气什么呀,我还是让小李送过去。” 寒暄够了,张太太渐渐收敛了笑意,说起了正事:“江小姐现在方便吗,我有些‘闺中话’想和您说。” 旁人听到这句话,大概会觉得张太太在演中年小时代,和江月装塑料姐妹花。但通灵族都能听出来,“闺中话”不是什么指闺蜜间的私房话,而是道上的一句黑话:“闺话”,便是“鬼话”,要说的这事和“鬼”肯定扯不开关系。 张太太看了我一眼,江月习以为常地替我介绍道:“这是我朋友,姓赵,也是我‘闺蜜’,这些话不用避开她。” 江月故意把“闺蜜”两个字咬得很重。 张太太了然,热情地冲我伸出手,这双手一看就是一双好命的手,皮肤光滑紧致,摸上去顺滑冰凉,就像玉做的棋子。 张太太用余光左右看了一眼,确保周围没有第四个人能听到她说话,才压低声音道:“我们家老张新买的那套房子,失踪了几个施工的工人,请的先生说有邪气作祟,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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