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胎盘会随着胎儿的生长慢慢变厚,一般会在4厘米左右,正常情况下不会超过5厘米[2]。这个胎盘也就2厘米厚,上面的胎儿怕是只有三四个月吧?当然,也不排除有的孩子先天不足,胎盘就是比常人小,或是胎盘发育不好,有流产的可能。可您表妹家那个可是个顺产的八斤二两的大胖小子啊!” 赵良平这会儿是真觉得只有我有本事救他的小命了,开始老实交代:“一个房地产销售的,孩子六个月时候流产了。” “她和你什么关系?孩子的胎盘给你干什么?”江月学着我的口气冷漠地质问,可惜她的家教实在太好,声音又软软糯糯的,听上去非但不凶,倒像是撒娇。 “她是我相好,这孩子是我俩……” 我哐的一声把椅子推了回去。 赵良平不敢再瞎编了:“是我从她手里买的,但听见婴儿哭那事是真的!我每次想处理掉这个胎盘,这个胎盘就会再第二天重新回到我的办公室!” 第二章 紫河车和舌头 我和江月对视一眼,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赵良平松了一口气,把胎盘往我面前飞快一推,赶紧缩回了手,好像这胎盘是块烫手的肉饼。 我闭上了双眼,再次睁开之时,四周一片漆黑,除了手链上的灵犀莲花和胎盘,一切都消失不见。我以为我算是见过了一些世面,可眼前的这个画面还是让我心头微颤,一股寒意钻上了我的后背,像是有一排蚂蚁从我的皮肤下面踏着正步爬过。 胎盘上躺着一个胎儿,胎儿的身上密密麻麻地缠绕着脐带。里三层外三层的脐带活生生地把它困成了个人肉木乃伊。其中一根脐带把胎儿和胎盘锁在一起,其他的脐带一头捆着胎儿,另一头以胎儿为圆心,向四面八方延伸,最终消失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这些脐带无一不散发着恶臭,那股腥臭味不像是刚刚在胎盘上闻到的血腥味,倒像是早晨起来没刷牙时口里的怪味。 脐带是连接母体与胎儿的纽带,用以输送养料,并将胎儿体内产生的废物排出母体,可以说是胎儿的生命带。但这些的脐带不像是来给它续命的,倒像是来找它索命。不知道是不是我脑补过度,我总觉得,鲜红的胎盘是一个祭台,脐带构成了脚手架和锁链,婴儿蜷缩在上面,仿佛一个引颈受戮的祭品。 我闭眸凝神聚气,运转了一个小周天,再次睁眼。 一个小时之后,在去槐荫区的车里,江月声色并茂地向我描述了我使用阴阳眼的情景:“你眼睛一闭一睁,整个眼白都成了血色,瞳孔全黑,和低配的血轮眼似的,直接给赵良平吓傻了。我是真没想到你的阴阳眼还能升级,直接泵出火来,我俩谁看一眼你的眼睛,就好像自己的眼睛到油锅里面滚了一趟一样疼。” 但当时的我并不知道我这次开眼有这么凶险,因为第二次开眼之后,我被眼前的景象弄得云里雾里,注意力全部被这个胎儿吸引了。 我到了距离胎儿半米远的地方,终于看清了这些“脐带”:“脐带”是扁平的长条,两侧鲜红,中部发白,上面布满了粗细不均的肉凸起。 这些缠在这个婴儿脖子上的长带子根本不是什么脐带,而是一条条舌头! “小孩生小孩,男人怀胎儿。”我猛然转身,就在这一片虚空之中,有另一个三四岁大的小孩坐在那里,冲我咯咯直笑,用诡异的声音哼唱着:“小孩生小孩,男人怀胎儿,新娘哭着嫁公鸡,麻雀飞家要死人。” 我再次睁开阳眼,眼前又是赵良平的办公室。 赵良平呆坐在椅子上,身上的衬衫被汗水打了个湿透,紧紧贴在他的前胸后背上。空调冷风一吹,他打了个哆嗦,全然忘了擦汗。 江月站在我身后,看了一眼我的眼睛,松了一口气,修长的手指在空中一甩,指尖捻着的招魂符凭空消失。招魂符有些皱褶,上面还晕开了一些水渍。江月一紧张,手就容易冒汗,这张招魂符应该是被江月捻得太久了,让她的汗水给湿透了。 江月说:“赵小祖宗,你行行好,下次用阴阳眼前还是和我打个招呼吧。” 阴阳眼有广义和狭义之分。广义上的阴阳眼是对所有能看到“超自然现象”的功能的统称,比如二郎显圣真君头上的第三只眼,比如人体中被称为“天眼”的上丹田。这种阴阳眼多为法力和修为化成,属于“神眼”。狭义上的阴阳眼则特指我母族不明族的眼睛,不明族人天生双眼,一为凡人阳眼,二为鬼怪阴眼。我们的鬼怪阴眼,就是民间常说的“看到不干净东西”的“鬼眼”。 不明族人所有的视神经都集中在眼球两侧,眼睛是一个以眼轴的垂线为轴、可以在眼眶里前后360度转动的圆球。简单来讲,我们的眼睛前后两面都是眼球,前面的是阳眼,后面的是阴眼,平常都用阳眼示人,如果想要使用阴眼,直接把正常的眼珠翻上去,换个面就行了。江月吐槽我这样很不酷,就像在对人翻白眼,就帮我想了个办法,让我每次翻眼珠的时候都闭上眼睛,等到换好了再睁开,这样既能营造睁眼前后的反差感,又有一种大人物动手之前的起范的霸气。 过度使用阴阳眼让我脑子涨得很,我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盘问赵良平:“老实交代吧,你买胎盘干什么的?” 赵良平瘫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地回答:“吃的。” 江月字正腔圆且奶地骂了一句:“我操。” 赵良平张了两次口,都没喘上气来,手抬起又放下,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费了半天力气才从桌子上的书堆里抽出了一本《本草纲目》,翻到窝着脚的一页,给我指了用笔画出来的一段:“天地之先,阴阳之祖,乾坤之始,胚胎将兆,九九数足,胎儿则乘而载之,遨游于西天佛国,南海仙山,飘荡于蓬莱仙境,万里天河,故称之为河车。” 这段话大概是说,在我们老祖宗眼里,胎儿集阴阳精华于一体,胎盘是婴儿投胎之前驾驶着周游仙境天河的车子。胎盘在中药里能被叫紫河车,估计是看它红红紫紫的,和一坨烂掉的五花肉一样。 “我老家那边确实有吃胎盘可以养颜补气的说法,不少孕妇都会在生产完后把自己的胎盘带回家吃,还有的还剁了包饺子给全家吃。”我说。但要让我吃这个玩意来滋补身体,我还不如去吃夜叉的脑子。 赵良平深呼吸了几次,憋出了一句:“这也不全是迷信啊,你想想女人怀孕的时候,吃进去的东西不都得从脐带喂给胎儿嘛,那胎儿天天和胎盘连着,这不就是胎儿的餐盘、胎儿的加油站吗!胎儿出生了,这没有用完的营养不都留在胎盘上了。咱就从科学看,这胎盘的营养价值也很高啊。” 这就餐盘和加油站了,那胎儿产生的废物还是通过胎盘和脐带排泄的呢,怎么他不说胎盘是胎儿的马桶?科不科学我不知道,但从“迷信”的角度来说,“紫河车”的这个典故,真是鬼听了都不敢这么扯。 生命诞生之初,不过是一股混沌的阴阳之气,阴阳之气就像鱼钩上的饵,吸引着轮回之中的魂魄依附其上,形成胎儿。周游什么天河,周游忘川河还差不多。 我严重怀疑,紫河车的这个典故是结合了周穆王驾车游天下的传说和蓬莱仙山的名声编出来的,没准就是古代卖胎盘的用来给胎盘营销造势的。这故事放到今天写成小说,都得小心热心网友把它做成调色盘,质疑作者抄袭。 江月打了个恶寒,趴到我耳边小声嘟哝:“我母亲好歹是个主攻易经方向的博士,不能相信这种无稽之谈,吃过我的胎盘吧?” 我敲了敲桌子,问赵良平:“给谁吃的?” 赵良平下意识瞄了一眼办公室门口,心虚地咳了一声,没言语。 我已经懂了。 江月还没明白过来,问我:“到底是谁吃啊?” “赵老板是个生意人,买东西自然是为了卖的。胎盘这种可以帮助女人滋养皮肤、青春永驻的好东西,一个女人一生只能在生完孩子之后吃上一次,是不是也太少了?江月,咱都是女人,咱还不懂吗,女人的生意是天底下最大的生意。赵老板也不必这么羞于启齿,挣钱嘛,不寒碜。” 赵良平听了最后一句话,像是拿了特赦,终于敢动作,撑着椅子抓手微微起身,想要调整一下坐姿。我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胎盘和赵良平同时抖了三抖,赵良平僵住了动作,还没有落在椅子上的屁股就这么悬在离皮座椅几厘米的地方。 我喝道:“这个胎盘你卖给了多少人?中间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事?我没那么多耐心跟你耗!” “八个,每次卖给一个顾客,客户家里晚上就会传出婴儿的哭声,第二天这个胎盘就会重新回到我的办公室。第八个客户说要报警,我没办法了,就没敢再出手,赶紧收了回来。”赵良平口齿清晰地回答,中间连口气都没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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