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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白胥从头到尾不信他, 想知道答案, 必须靠南柯。叶笙杏眸清凌凌看着他,收回视线,漠然问道:“南柯是南柯一梦的南柯吗?” 白胥听到这个名字,脸色又白了一分,随后点头。“嗯。” 叶笙:“下个轮回开始,我失去全部记忆,你确定我会记得他?” 白胥笑了下:“我觉得,你会有办法的。” 叶笙:“你那么在乎你的徒弟,为什么不把他带在身边?” 白胥垂下眼睫,想到什么出了会儿神,却是没忍住笑了一下。 “他跟我闹别扭了,不过……也确实是我做得不对。” “我想给在他生日时送他一份惊喜,于是我窃读了他的梦。然后他,就发脾气了。” 叶笙见鬼似的看着他。 短短几日,他跟白胥交手下来,早就知道他本性就是个利益至上的。连别人生命都可以随意利用,更何谈尊重别人的隐私。 居然会为窃读别人的梦而觉得不对。 ……他觉得白胥死前,应该脑子也不清楚了。 叶笙低头看着那张写有“传教士”字眼的解梦签,没有再理这位将死的“队友”,他说:“我尽量吧。” 得到他的承诺,白胥好似轻轻舒了口气。 在叶笙关上顶楼的大门前,他听到白胥很轻的一声。 “谢谢。” 叶笙回头。 窃梦师的长发泻了下来,低下头,那双沾满鲜血的手,拨弄着捕梦网洁白的流苏。 第五天,。叶笙大清早,就听到了埙声。他跟着村民们一起起床,推开门就看到灯笼挂满了古楼。 烛火摇曳,像是一片红色的海。 上顶楼,清晨的雾携带着风霜雨露。 村民们一身素缟,喜气洋洋,走上凌空的悬桥。 叶笙在末尾,回了下头,目光看了眼顶楼的另一扇门,沉默片刻,又转身继续往前走。 悬桥走到尽头,是一百步山梯。纸人在前面引路。新娘子由族长搀扶,一步一步上山路。山路尽头,就是孟家宗庙的大门。 新娘子第一个入内,随后村民们断断续续进去。 白胥并没有告诉他回溯的时间点,而且新的轮回开始,他什么都不会记得。 最糟糕的是,他是在的前一天晚上,知晓轮回这件事的,根本没时间做记号。 好在,白胥留给他一张写有字样的纸条。 这是有盖章的解梦签,他不信这个夜哭古村敢在轮回之后,把它也重启。所以,这对他来说这很关键,第六版主的威压在,没有人能在上面留下痕迹,但是故事笔可以。 解梦签非常窄也非常短,半指宽都没有,用铅笔最多只能写下四个字。 叶笙进入宗庙前。 就给下一次的自己留下了信息。 最直白,也最易懂。 吱嘎一声,门关上,整个世界颠倒。 八面体红楼旋转。 天上悬桥变到了地上。后山的山顶,变成了,前山的山底。 时间回溯他从山坡滚下来的时候。这一次头晕目眩,他脑袋快要炸开。 他的记忆最后还是断头人的那句话,断头人说“去村子要过一个地洞”。 叶笙细白的手颤抖,从泥泞中强撑着身体,站了起来。 他嘴里死咬着什么东西,吐出来后,却发现是一张纸签。叶笙的大脑还在浑浑噩噩,拿着纸签,出山洞。站到红桥上,借着惶惶月色看清上面的熟悉的字迹后,叶笙瞳孔瞬间缩成了一个点。 他抬头,望着眼前矗立的诡异红楼。轮回…… 他脸上毫无血色,但是眼神诡谲至极。 第二次,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轮回的存在。 这一次。 他遇到了美杜莎; 遇到了jack工会一行人; 遇到了先入密林的管千秋; 遇到了南柯。 这一次是领头人,众人在美杜莎的安排下。 不再像第一个轮回一样,群龙无首,死状千奇百怪。 美杜莎当然认识管千秋和南柯。 一个是国王工会的高层。一个是被皇后工会那位首领保护得很好的小屁孩,小屁孩本身还是a级异能者。 刚进夜哭古村,美杜莎还不至于对这两人出手。 牺牲掉几个新人后,美杜莎就很顺利地找出了任务的致死条件。所以很快,他也发现了夜哭古村的第二个致死点:材料不够。 美杜莎把喜丸,人皮纸,全部都自己收了起来。 基本上,就是默许了异能者之间的厮杀。 管千秋作为国王工会高层,虽然异能不是实战方面的,但是她身上保命杀人的东西也不少。 南柯本身就是a级异能者。 骑士工会不敢惹这两人,专挑弱者杀,盯上了叶笙。在叶笙上桥时,他们试图推他下蛇渊;在叶笙裱灯笼时,他们试图用胶水撞他;在他抄纸时,他们试图把他推下河。做任务本就需要全神贯注,跟别提旁边还有一群恨不得至你于死地的人。第二轮的晚上,没人敢睡觉,因为会有人趁你睡觉时拿走你窗边的捕梦网。而那些试图对叶笙下手的人,基本都是自食其果。 叶笙甚至连子弹都不需要浪费。从怪诞都市出来后,他杀人就跟喝水一样简单。 叶笙和南柯认识,是南柯有一次,居然出手帮他。 ……这让叶笙觉得非常怪异。 虽然他在解梦签上写了的名字,但是叶笙并不是一个会轻信他人的人。 他一直暗中冷漠审视这个少年。 南柯很孤僻,他身上好像永远都带着一种污秽黑暗的气息。靠在角落里,就像是湿漉漉爬上墙壁的青藓,阴暗发霉,生长于暗处。 从异能者一些窃窃私语里叶笙知道了。南柯的异能就是。 他是个天煞孤星,克死父母后,被人贩子卖到世娱城。少年留着黑发,应该是个混血,眉眼很漂亮。但右半边脸,被火烧出一大块红色的疤痕。南柯不喜欢说话,冷冷的,像个自闭儿。 但是叶笙很快就摸清了这个少年。 一个装腔作势的小刺猬。还是个,有点圣母心的小刺猬。 南柯不喜欢被人注视,是因为恐惧自卑;不喜欢说话,是想用利刺把自己藏起来。 一些阴差阳错后,他和管千秋相识。管千秋本性冷漠,就代表了她不会有多余的同情心。她只是更厌恶那种无所不用其极的疯子,居然养出了个天真得跟一张白纸的小孩。真的挺讽刺的。” 南柯其实并不天真。只是在异能者世界厮杀多年的高层看来,他还是像张白纸。 叶笙这一次的魂香燃了三分之一,几次接触后,他把轮回的事跟管千秋说了。饶是都为此震惊,久久回不了神。 南柯在收到那张解梦签后,一下子都顾不上别扭了,他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哑声说:“你见过白胥了?” 管千秋失笑:“你不叫师父的吗。” 南柯固执地看着叶笙。 叶笙心说废话,他道:“我以前从来没见过你。” 南柯低下头,一瞬间不说话了。 管千秋低声说:“解梦签是用来解梦的。那么梦呢?” 众人对视一眼,立刻想到了顶楼的晒纸室,那是白胥最有可能留下线索的地方!一行人来到晒纸室,南柯是第一个发现那个反向捕梦网的。他摸到下面的结,愣住,双腿像灌了铅,留在原地。 管千秋也跟了过去,道:“死结。怪不得要用解梦签来解……这是白胥单独留给南柯的梦。” 叶笙对他们的师徒情谊没兴趣,说:“开始吧。” 顶楼的窗户是大开着的,月满红楼,风吹着满室轻盈的纸流苏。 南柯手指颤抖,点燃了手中的解梦签。 火光燃起的时候,少年好像被烫到了,手指颤了下。 叶笙没有在这里多呆,他敏锐地听到了脚步声,垂眸给枪上子弹。长腿一跨,就走了出去。 他站到了红楼的楼梯边。 这一天,一群走投无路的异能者,在那里碰壁后,终于选择朝他们下手。死亡让他们急红了眼,再知道三人的位置后,一个个前仆后继冲上来。 叶笙居高临下看着他们。 他穿着校服,身姿挺拔。一只手随意搭在栏杆上,一只手缓缓举起枪,枪口往下,眯了下眼。 管千秋从晒纸室走出,就站在他旁边,黑发垂腰,白裙清丽。 砰、砰、砰!子弹从枪…口…射出,一颗f级子弹,就直接贯穿了两个人的脑袋。这一晚,枪声不绝,鲜血染红夜哭古村的红楼。 里面是飘动的捕梦网,温柔的火光,轻盈的梦。 外面是叶笙单方面的屠杀。 管千秋侧头,去看这个青年,看他杏眸里跃动着血腥残暴的光影,宛如杀神。 把人解决后。 异能者的尸体被夜哭古村的村民们发现,直骂晦气,将人拖进了蛇渊。 管千秋皱眉说:“美杜莎第四天可能要对我们出手。” 叶笙漫不经心擦枪,淡淡道:“没事,第四天,我也想对他出手。” 第二次醒来,知道轮回开始,叶笙就一直在试图找出夜哭古村不对劲的地方。慢慢地他也发现了一些疑点。 夜哭古村喜宴一半白、一半红。 村民们全部披麻戴孝。 新娘子走路像是带着镣铐。 以及……他一直很好奇,那些喜丸、人皮纸,都是哪里制作的。夜哭古村的纸非常独特,根本不是普通纸浆能制作出来的。 第一天又为什么不让客人晒纸呢。 他想到了他在第二天,推开窗,看到的那场雪,那场炙热的雪。 叶笙轻声说:“管千秋,畸形儿的肉变成喜丸,血变成染料,皮变成灯笼纸,那么骨灰呢。” 管千秋:“什么?” 叶笙没再说话。 很快,南柯出来了。他有点茫然,梦游一样。低着头,和平常一样阴暗暗的像个蘑菇。但是管千秋心思细腻,还是发现了南柯的不对劲。 南柯脸色比以前还要苍白,他眼神过于清澈,带着点好像没反应过来的迟钝。 “你没事吧?”管千秋低声问道。南柯沙哑地说:“没事。” 叶笙道:“白胥梦里留下了什么?”他被人托孤,照顾小孩,总该要点报酬。 南柯后面,失魂落魄,还是把白胥留下来的线索全给他们说了。 婚礼当天。新娘子是第一个进宗庙的。 新娘会踏上石阶,朝最上方的孟家先祖灵牌,虔诚地走去。 夜哭古村的冥婚,是要在孟家先祖的见证下进行。因为在孟家,婚礼一件大事,代表一个新“家”的产生,血脉的延续。 这间大事,地上的活人、地下的死人都要围观。 冥婚举行在生死之间。新娘走到尽头,跪在孟家先祖灵牌之下,先祖显灵后,赐下祝福时,新娘会跨越生死,见到那些早就死去的亲人。在他们的见证下,完婚。 白胥上一个轮回,证实了族长不能招惹,也找不到破绽。庙门关上,就是轮回开启的时候。而能在庙门关上前不惊动族长、碰到灵牌的,只有新娘。 但白胥还帮他们排除了,冒充新娘的可能性。在夜哭古村,之日冒充新娘,必死无疑。 他们唯一能做的,是和新娘做交易。让新娘主动见他们。 叶笙一下子就想到了当时他在鬼屋,从那件鲜红的嫁衣里得到的那张纸条。 传教士版块的三级教徒,a级异端,血新娘。 他轻声说:“南柯,帮我一个忙。” 南柯在夜哭古村诡异地招人疼爱。 村民们特别喜欢他。 由南柯出手,他成功把这句话送给了新娘。 新娘子召见了他们。 �肿指吖遥�红烛穿结。一袭素白的新娘子在床头用木梳梳着干枯的长发,她没用发油,梳的很用力,地上散落了不少带血的青丝。 新娘子看起来精神不太正常。 孟红拂表情冷漠,坐在床边,抬头警惕地看着叶笙,而后质问道:“那句话,你从哪里知道的。” 叶笙不做隐瞒,把一切都说了出来。 孟红拂微微地笑起来,她说:“你捡到了那件血嫁衣?嗯,看来你和我姐姐很有缘啊。” 她摸上自己的心脏,唇角溢出一个甜蜜的笑来,说:“和姐姐有缘,就是和我有缘。你来找我做什么?” 叶笙道:“我想你毁了孟家灵牌。” 孟红拂怪异地看他一眼,把自己的裤腿挽起,露出了环在腿上的蛇环,她说:“好呀,我们做个交易。” 孟红拂说他们帮她解开蛇环,她就替他们,在族长关庙门前,毁了先祖灵牌。 没人相信这个诡异的新娘。南柯说:“我可以用我的血,给她施……将钥匙放到里,她走到先祖灵牌前,生效,她才能获得钥匙。” 这是个完美的方法,主动权握在他们手里。 新娘虽然不情不愿,但还是答应了。 新娘告诉了叶笙钥匙在新郎灵牌下方,也把的资格给了他。 从新娘房中出去,他们却遇上了早就在下面等候多时的美杜莎。美杜莎爬满蛇鳞的脸上挂着扭曲的笑,疯魔的魔瞳浮现出森寒的纹路来,他鼓掌,沙哑地笑说:“我就知道,和会给我惊喜的。” 管千秋愣住,神色凝重,她实战能力几乎等于0。而且南柯刚刚给新娘下了这个关键距离,杀死了美杜莎。自己同样被濒死的美杜莎,用反杀,受了重伤。精神错乱,眼前一片血色,叶笙也从地上爬了过去,伸出手,从美杜莎的眼眶里,活生生挖下一颗眼珠子来。 “叶笙!”管千秋都被他的举动吓住了。 叶笙神色冷酷,俯下身,用手指,活生生,从美杜莎的眼眶里挖出。鲜血溅到他脸上,触目惊心。 管千秋赶过来,轻声:“叶笙,你这是在做什么?” 叶笙垂眸,握紧手里的两颗眼珠子,他喘息片刻后,冷声道:“管千秋,我有一种预感,我们这一次也不会成功。但是明天就是之日,给下个轮回的自己留下记号,只能在今天……” 遇上印有字眼的解梦签,已经是他幸中之幸。 那是唯一能够留下文字的东西。 “为什么不会成功。”南柯开口,他说话好像都含着血,低声重复说:“……活下去,活下去,我得活下去。”这好像是支撑他最后一根稻草。 叶笙没说话,闭上眼,就是拂晓时分,那场炙热的雪。 他在第四天的白天,还是去了蛇渊。取自绿色地狱里的a级异端对于折纸信手拈来。 南柯摇了下头。 叶笙说:“……你学了个什么。” 管千秋其实也想问这个问题。她不知道白胥养南柯到底是怎么养的,养出个自己截然相反的性格。 南柯默不作声蹲下来,他低下头,手指碰到纸,突然想吐,但他还是忍住了。 明天一切就要尘埃落地。 管千秋挽了下耳边的长发,伸出手摸了下挂在脖子上的平安符,开口,轻声说:“如果这次夜哭古村的任务成功。出去后,马上就是我母亲的祭日了。我其实还挺想活下去的,你们在外面有什么,特别思念的人吗。” 叶笙神色冷漠地折纸,道:“有。” 管千秋愣住,“啊?是亲人吗。” 叶笙睫毛颤了下说:“爱人。” 管千秋彻彻底底傻住了。爱人?不过好像也只有爱人,会让叶笙露出这种有点温柔的神色来。 “你呢,南柯。” 南柯摇摇头,哑声道:“没什么想见的。” 管千秋知道自己失言,不再说话了。她其实心里还是挺怜惜这个少年的。 第四天晚上。 叶笙一个人前往后山。帮新娘问完名,获得钥匙,把钥匙藏在里。 迎亲当日见准时机,毁掉孟家先祖灵牌,一切好像就结束了。 ……结束了吗? 问名第一步,卜名。 新娘的名字叫。 记下这几个符号,叶笙往宗庙的后山走。新娘给了他一盏长明灯,一边举灯,一边将撒入深渊,一步步来到先祖坐化的石室前,用碗里的蛇血,写下新娘的。沿原路返回,来到宗庙。 这里挂满了白纸黑字的家书,它们像是经幡,浩浩荡荡。宗庙正门,是一条往上的台阶,台阶旁摆满了灵牌。 先祖的灵牌在台阶之巅。 新郎是新死的,灵牌就在前方。 叶笙望了眼尽头的先祖灵牌,灵牌是无字的,一定要等先祖显灵,才完整。 他弯身,从盖着红布的新郎灵牌下很轻松地取出了一枚蛇牙做的钥匙。但是在离开前,叶笙突然愣住,他盯着那个红布,眼神深冷。 最后,鬼使神差的,他伸出手,缓缓地掀开了这方红布。 ――夜哭古村刻在灵牌上的名字,都是卜名后神赐予的。 然后,他看到,看到了底下“新郎”的名字,和他今日帮新娘燃烧后,浮现在蛇缸上的,一模一样。 这不是新郎的灵牌。 这是――孟红拂的灵牌! 这三个梦境,已经烧到了最后。画面割裂,疯魔,混乱。 他看到管千秋失魂落魄;看到南柯一直盯着一个点发呆;看到村民们喜气洋洋等着明天的良辰吉时。 “我一直在想,如果夜哭古村是个永远出不去的时间点,那么,之前非自然局过来这里记录,留下的线索,是从哪里来。夜哭古村的纸文化、哭嫁文化、家书文化,又是怎么传出去的。” “冥婚,死的是新娘子,这一村子的人都是死的。但肯定也有个活着的夜哭古村,新郎就在那头。一个生地,一个死地,这两个都是真实存在的。” “可我们要摧毁的是,夜哭古村孟家先祖的灵牌。而先祖灵牌,最开始一定是由活人刻下的,真正的灵牌,只有到生地去才能摧毁。” 管千秋喃喃:“所以,我们永远不可能杀得死孟家先祖。因为我们在这个时间坍塌的死地。就算明天卡在时间轮回前的最后一秒,毁掉灵牌也无济于补,因为这不是它真实寄生的灵牌……” “夜哭古村的死地,哈,进了这里真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叶笙跟美杜莎决斗后,身体状态也不好,他出神地望着夜哭古村的晚间,轻声说:“不,管千秋,新娘可以去生地。” ――先祖显灵后赐下祝福,新娘就会跨越生死,见到早就死去的亲人,在他们的见证下完婚。 “新娘可以去生地?所以我们要在之日顶替新娘。但皇后工会,早就用所有人命排除了这一点。更何况,假新娘……也根本不会得到先祖的认可。” 叶笙说:“是啊,假新娘根本不会得到先祖认可。” 管千秋喃喃道:“缺一不可,你看啊,叶笙,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这是死局。” 她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 从他们进入夜哭古村的第一晚。孟梁把他们喊出来,让他们围观新娘。这热热闹闹的一眼,就注定他们在这场婚礼中,活不下去。 “更何况,需要先祖应答,落雪为证。不是孟家人,不是孟家新娘,先祖怎么会同意。” 管千秋说到这,咬牙颤抖地哭了出来。 叶笙转头道:“管千秋你在这里等我,南柯你跟我过来。” 得到新娘允许,两人走了进去。 明天就是结婚的日子了。 孟红拂朝他们露出一个羞涩甜蜜的笑来。 不过在他们把钥匙锁进时,她眼里还是流露出了一丝怨毒。 当然,这点怨毒也转瞬即逝。 孟红拂舔唇说:“那么明天,合作愉快。” 叶笙说:“合作愉快。” 这时,外面响起了锣声,鼓声,鞭炮声。 叶笙淡淡道:“我们来这的第一晚,也是这些声音。” 孟红拂笑道:“是啊,多喜庆。” 叶笙说:“当时在楼阁上,我看着你用蒙上眼睛,在族长的带领下‘下地府’。这真的可以见到地府的人吗。” 孟红拂不以为意说:“会见到地府。但遇到的是谁,就说不准了。是一定要族长的带领吗。” 孟红拂脸色古怪:“对!听他那恶心的铃声,我就想吐。” 叶笙犹豫了会儿说:“……我有个,很想见的故人。” 孟红拂挑眉看了下他,反应过来:“怎么,你想借落观音看到故人?” 叶笙:“嗯。” 孟红拂:“还是个痴情种啊。”不过她和叶笙答成协约,今晚心情非常好。她站起身,从梳妆镜前,拿出了蒙眼的那条喜帕,说:“你可以让你的朋友,帮你举行落观音,祝你好运。” 离开前叶笙问他。 “是对先祖许愿吗。” 孟红拂拿起梳子,重新梳着自己的头发,幽幽笑了:“对啊,其实结婚的日子早就定了。不过恳求先祖成全而已。霜雪以为期,呵。” 她明天就要出嫁,今晚已经换上了华丽的嫁衣,珠钗垂下,连脸都艳丽了几分。 从新娘房中回去,子时未到,因为明天的喜事,家家户户都兴奋得敲锣打鼓,唱歌跳舞。 管千秋就在楼栏边,低头看着盛大热闹的喜事。 她听到脚步声回头,眼眶泛着一点红。 下面喜气洋洋,族长都举着铃杖出来了,每个人脸上都是狂热的笑。 管千秋说:“真热闹啊,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 叶笙把那方红布放到了管千秋面前,他沉默很久,冷声道:“管千秋,我们这个轮回,只能是死局,也必须是死局。” 管千秋颤声说:“为什么?” 她其实看到这方红布就已经知道了叶笙的打算。 她接过它。 “叶笙,你想让下个轮回的我们走完吗?” 叶笙没说话。 管千秋笑得眼眶通红,说:“怎么可能呢……第一天、第一天,谁他妈能发现这是轮回啊!第一天围观新娘的时候,谁他妈能想到这一点啊!”第一天,第一天刚进夜哭古村的第一天,孟梁喊他们出来看只需要看到地府就行,只需要借助族长的铃声。” 管千秋:“那么呢,请期是需要回馈的。新娘跪在坟前磕得头破血流才让先祖允许。我们身为外乡人,怎么让先祖同意。根本就不可能啊……” 叶笙轻声说:“就是因为这件事。所以我说,我们这个轮回,必须是死局!” “我们什么都不能做。我们要让族长把门关上,我们要让先祖显灵并赐福,必须要等轮回重启。” “因为……先祖赐福的时候,是可以许愿的。” 管千秋愣住了。 她好像也懂得了,叶笙的打算。牺牲这个轮回,完成。 就在这时,南柯疲惫地开口说:“这个轮回完成完成了吧。” “南柯?” 管千秋瞪大眼,望向那从顶楼解梦出来后、就如行尸走肉的少年。 南柯的手碰上红色雕栏,他仰头看着漫天的灯笼,轻声说:“他让我活下去。这是他最后的遗愿。可是我想了好久好久,我活下去干什么呢?” “我遇到他的时候,七岁,被丢在垃圾桶旁边。世娱城有最大的赌场,也有最肮脏的街巷。人贩子打算把我卖给一个男人当玩物,但是我命数就带着诅咒。他们中途感到害怕,把我丢了。白胥见到我第一眼,就温柔细心地把我从垃圾堆里捡起。他那时候很年轻,笑得很好看,但我知道他的眼神,是估价的眼神。” “我一开始对他也没好感,不过后面……算了……” 南柯没有再说话。 管千秋心思细腻,眼眸哀伤。其实从很多方面,她都看出了这对师徒的不对劲。以白胥的性格,将一个小孩养在身边那么多年本就特别可疑。皇后工会,那“童养媳”的谣言怕不是空穴来风。 南柯木然说:“我们吵架的原因,是他窃读了我的梦。” “他想投我所好,送我一份生日礼物。但永远不会知道。梦对一个人来说,代表了什么。” “他在我的梦里,看到……算了。” 南柯点到即止,脸色苍白,抿唇。 少年并没有对两个陌生人吐露自己感情的兴趣。 生日前夕,被窥到秘密时的心情,他这辈子不会回想。错愕,震惊,绝望,恼羞,让他根本就不敢去看白胥。而白胥好像也愣住了,长发泻下,深深看着他,一句话没说。 他冲了出去,恨不得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到他。 可是工会安排夜哭古村的任务后,找到自己,告诉他白胥这次可能很危险。他还是进了西南密林。 南柯偏过头,忽然笑着对叶笙说了句:“谢谢。谢谢你给我留下了这个解梦签,让我看到了他的梦。” 叶笙知道他想做什么,皱眉道:“你别轻举妄动,我答应了白胥照顾你。” 南柯说:“没事,你就当我不想活了吧。” 他抬头,夜哭古村家家户户门窗大开,露出的殷红的灯笼,和梦幻摇曳的捕梦网。 少年声音轻似飞雪,空洞地说。 “白日梦是指人清醒时脑内所产生的幻想及影像。通常是人内心深处的渴求与野望。” 南柯说:“他跟我说对不起,他没经过我允许,窃读了我的梦,所以把他的梦赔给我。” 南柯貌似已经很疲惫了。 他把的符交给了叶笙,而后道:“第三个轮回发现回溯的秘密可能都要好几天,不可能来得及完成也做了吧。白胥怕我一个轮回过不了,在顶楼用夜哭古村的纸还做了三个捕梦网,我都留了记号。” “就这样吧……” “南柯!你要去哪里!” 管千秋脸色大变,想要去抓住他。但是少年别过头,瘦弱的身影却像是疾风一样,快步消失在走廊尽头。 管千秋一下瞪大眼,眼眶血红。 锣鼓喧天里,那个黑发少年,一步一步,走向了夜哭古村最德高望重的族长。满目的红,满目的白。村民们喜气洋洋,吹埙哼唱。天地间幽幽传着那首《葛生》。 “葛生蒙楚,蔹蔓于野。予美亡此,谁与独处。” ……葛藤覆盖了一丛丛的黄荆啊,野葡萄蔓延在荒凉坟茔。 ……我爱的人长眠在这里啊,谁和他一起独守安宁。 管千秋:“南柯!!” 叶笙望着他的背影,发了会儿呆。其实解梦那天,他在外面杀完所有人,听力很好的他,依稀听到里面有声音。 是南柯压抑在喉咙里破碎的哭声。 和一个青年无奈又温柔的笑。 在这场单独留给南柯的梦境里。他对那份背德的、好似不合时宜的情感,也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白日梦是指人清醒时脑内所产生的幻想及影像。 ――通常是人内心深处的渴求与野望。 “小孩,看到了吗。” “……你我做的同一个梦。” 最后的记忆是,震怒的村民,混乱的局势。南柯如困兽般的低吼,赤红的双眼。管千秋捂住脸颊,难以忍住的哽咽。 族长摇起了铃杖,对南柯进行了定点催眠。 而听到铃声。 叶笙闭上眼,将红布系了上去。 “葛生蒙楚,蔹蔓于野。予美亡此,谁与独处。” “葛生蒙棘,蔹蔓于域。予美亡此,谁与独息。” “角枕粲兮,锦衾烂兮。予美亡此,谁与独旦。” “夏之日,冬之夜。百岁之后,归于其居。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百年之后,我的爱人,黄泉再会。 对应的 那里也有个族长。 族长坐在桌边,一脸苦兮兮地跟两个人说话。 对面坐着吊儿郎当咬着棒棒糖的洛兴言和旁边冷漠垂眸,翻着孟家家谱的罗衡。 族长崩溃地说:“我们夜哭古村世世代代靠卖蛇为生,除了地方偏僻了点,难找了点,什么邪门的地方都没有。至于近亲结婚,这是祖训啊。我们按照祖训行事,也没招谁惹谁吧。” “你们都来过那么多次了,还不肯罢休了吗?” “宗庙也让你们看了。有邪门的地方吗?有吗?有吗?没有!” 洛兴言放下棒棒糖:“老头,你闭嘴吧,烦死了。” 族长恨恨地看了眼罗衡,不情不愿闭上了嘴。 s级异能者。 第四天晚上去宗庙,要写的是自己的名,而不是新娘的名。 管千秋说:“所以叶笙,我们今晚要做什么?” 叶笙将那三个出自之手的捕梦网挂在一旁,喃喃说:“睡一觉吧,管千秋,做一个梦。” 第五天,。 新娘子在喜婆搀扶下出门时,就意味深长地朝叶笙露出一个笑来。 她走的很慢,步伐轻快,明显心情很好。 叶笙使了个眼色给管千秋,把新娘窗前的捕梦网取下,换上新的。管千秋握住平安福,红着眼,朝他苍白笑了下。 走过寒霜带雨的悬桥。 叶笙跟随村民,来到了宗庙。 他抬头,看着新娘一袭嫁衣,步步往上。族长等所有人入门,开始关上庙门。 新娘走到尽头,回头朝叶笙看了一眼。 然而叶笙没理她。 管千秋这五天一直精神紧绷,如今虚弱苍白地闭上眼,等着这注定失败的第二个轮回。 族长一点一点关门,关门的最后一秒,先祖灵牌上开始浮现文字。 新娘转身,注视叶笙,是充血的焦虑、怨恨,她在疯狂催促他。快点!快点!解开血咒!快用血咒烧灵牌啊!快给她放出钥匙! 然而她注定失望了。 光线慢慢收拢。叶笙就和古村所有人一样,闭上眼,跪在地上。 他脑海里浮现绮丽的一幕幕。 夜哭古村华丽的楼身,血红的灯笼,炙热的雪和黑色的梦。全部都在这一刻化为他心里唯一的愿望。 他要活着出去,他还要去见宁微尘。 吱嘎。 庙门关上的最后一刻。 轮回重启,世界陷入黑暗。 先祖也彻底显灵,赐福于人间。 他这一次,跪在孟家人中。第一次,前所未有地、虔诚地,向神佛许愿。 青年的声音轻而认真。 “神明在上,我有一个特别喜欢的人。” “我想和他,结为夫妻。” “在……落雪时分。” 向神请期,霜雪为期。 ――在庆祝这对新人礼成时,我们也可以向孟家先祖许愿。愿望能够被先祖听到,只要不是太过分的愿望,先祖都会帮忙实现的,心诚则灵! ――那么呢,请期是需要回馈的。新娘跪在坟前磕得头破血流才让先祖允许。我们身为外乡人,怎么让先祖同意。根本就不可能啊…… 心诚则灵。 第174章 夜哭古村(二十一) 世界排行榜上第六的a+级危险地, 夜哭古村。 无数人在此全军覆没,彻底消失,连尸骨都没留下;又有无数人跃跃欲试, 野心勃勃,妄想用命来这赌一场。 实际上, 进了西南密林, 是生是死全看运气。 来到夜哭古村的死地,只会是死无葬身之地。 叶笙在桌前醒来的时候, 已经是傍晚。 天快要黑了。 捕梦网烧得只剩下蛇骨,灰烬落了一地。 他扬起头, 伸出手, 苍白的指尖碰了下冰冷的蛇骨, 叶笙眼眸黑白分明, 出了会儿神, 这一刻竟然有种生死无常的感觉。 如果他没有属于第七版主的故事笔, 没有在a级事物上留下痕迹的能力。那么,他能活过夜哭古村吗?在这里,一步走错,全盘皆输。 想活下来,必须在第一个轮回就发现回溯的秘密;必须在第二个轮回就发现死地的秘密。 必须牺牲一个轮回,用来的东西都交给了他, 嗫嚅道:“东……东西就在这里了,你们自己去后山。” 喜婆莫名地有点恐惧,支支吾吾交代完后,就走了。宁微尘垂眸,漫不经心地拿起一盏长明灯,手指划弄了下烛心,感觉到什么,讽刺地轻笑了下。 身后传来开门声,宁微尘转过身来,看到叶笙苍白如纸的面容,一瞬间笑意散去,皱了下眉,快步走过去:“你不舒服?” 叶笙见到他后,稍微安下心来,他摇摇头。 宁微尘安静看他,眼神幽深,冷声道:“不舒服就告诉我。” 叶笙还是摇头,语气尽量平静:“没有不舒服,而后最后一天了,再不舒服也得忍着。” 宁微尘微笑,气得咬牙切齿,笑容�i丽而危险:“谁告诉你一定得忍着?” 他低下头,眼神晦暗不明,半开玩笑半认真诱哄道:“叶同学,你现在跟我服个软,我就带你出去怎么样?” 叶笙跟他撒个娇,他或许真的什么都干得出来。哪怕是直接跟第六版主暴露身份,彻底跟异端帝国撕破脸,让今后的计划难度翻上好几倍也无所谓。清醒疯魔,一念之间。 叶笙愣住,经历过那个漫长的梦、走过两个血腥的轮回,如今听到宁微尘的话,他没忍住笑了出来。 叶笙笑得次数很少,于是弥足惊艳。 宁微尘情不自禁愣了一下。 叶笙笑完后,说道:“不怎么样。走吧,问完名,大概一切就结束了。” 夜哭古村难在机制,不在异端的等级。 宁微尘道:“你真的没有不舒服?” 叶笙:“太子爷,不是人人都像你一样身娇体贵的。” 宁微尘嗤笑:“你不身娇体贵?” 叶笙:“……”哦,想到自己当初在车上两天没散的痕迹,不想说话了。不过这他妈能怪谁? 叶笙想打人,但是只能安慰自己下次讨要回来。 他只是在宁微尘面前稍微放松了点。一路走到顶楼,走上悬桥,叶笙眼眸恢复冷冽。 寒月高挂,长风吹动雾岚。 叶笙伸出手,主动抓住了宁微尘的手,低声说:“跟在我后面。” 宁微尘倒也没有推辞,借着浓雾,化被动为主动,和叶笙十指相扣。虽然他觉得他们现在的相处,也没必须要装下去了。 第一步,卜名。 上个轮回的自己,已经把和都做完了。 结绳记事上第四天的一个重大的结,其实就是让他完成问名。 问自己的名。 所以叶笙并没有烧孟红拂给他的那张纸,他撕下空白的一角,用血写上自己的名,烧成灰烬,洒在蛇缸上。 宁微尘本来在打量夜哭古村的宗庙,甚至有心情,拨动他们挂在墙壁上犹如经幡般的家书,余光突然落到叶笙这一举动上。宁微尘:“……” 咔。冰冷修长的手指一用力,家书被他生生撕了下来。 夜哭古村众先祖:“……”敢怒不敢言。 宁微尘走过来,很缓慢地勾起唇角:“叶同学,你在做什么?” 叶笙嗓音微哑,低声说:“这里是夜哭古村的死地。这里就连先祖的灵牌都是假的,想要活着出去,必须走到生地去。” 宁微尘:“嗯,所以你写你的名字干什么?” 叶笙冷酷说:“显而易见,我要成为新娘,才能走到生地去。” 宁微尘:“……” 叶笙:“……” 别说宁微尘无语,他自己都无语。 叶笙自己也觉得这事挺操蛋的,抿紧唇,眉眼间的烦躁戾气更重了。到生地的第一秒,他一定就要用枪毙了夜哭古村那傻逼先祖!叶笙不想跟他交流这种事,快速道:“走吧,现在该去送嫁了。” 送嫁的流程,就是走过黄泉路,一边走一边把嫁妆丢进深渊里。嫁妆其实都是一些新娘用纸剪的很小的物件。鹤、床、桌子、被褥、灯笼,什么都有。 它们小巧容易携带,重点还是长明灯,要用灯驱散黑暗,才能被孟家的列祖列宗放行。 这里既然是死地,必然沉睡着那些祖宗。 新娘给了他们两盏长明灯。叶笙在梦里就有上一次的经验了,所以他做事非常干脆利落,帮宁微尘把长明灯点燃后,他就抬步往里面走。他的记忆力非常好,早就把蛇缸上方的图文记在心里。只需要走到尽头,用蛇血书写,这一次就完成了。 谁料他走到一半,忽然一阵寒风从前方刮过,嗤啦一声,他身后的光忽然暗了。叶笙愣住,他猛地回过身去,就看到宁微尘手里那盏长明灯,居然是灯芯是断的! 新娘早就在里面做了手脚。 叶笙猛地反应过来。 孟红拂的话。 ――“姐姐一定很信任你吧,把这都告诉了你。你去帮我好不好,需要两个人,你可以再带一个熟悉的人。” 孟红拂,孟红拂…… 他脑海里闪过孟红拂的眼。 在第二次轮回,庙门彻底关上前,血新娘的双眼布满血丝,充斥着被欺骗的愤怒,屈辱,和刻骨的恨。 白胥曾在孟红拂的梦里看到过所有皇后工会的人! 孟红拂!孟红拂的记忆是不会被回溯的!她记得,她什么都记得! 叶笙心里涌现出毁天灭地的杀意来,他举起自己的长明灯,快步走过去,想把灯给他,然而宁微尘轻轻抓住了他的手腕。 黄泉路旁边是肆虐的黑雾,魑魅魍魉绕在脚下。 宁微尘的眼眸泛出幽暗银紫色,他凑过去,低声在叶笙耳边道:“继续走,别回头。” 叶笙:“宁微尘!” 宁微尘轻声说:“别担心,我会没事的。”哐当一声,他手里的长明灯跌入深渊,他的身影也被黑暗覆盖。 叶笙手指抓住手中的灯盏,骨骼泛白,眼里赤红一片。他走到石室尽头,几乎要把石壁刻穿,写下名字。而后快步出去,在灵牌下取走钥匙,几乎是用跑地回到了夜哭古村。这一次,他谁都没理,谁都没看。叶笙推开新娘的门,进去之后就将门重重关上。孟红拂在床边梳着头发,看着他充满戾气和杀意的眼眸,一下子红唇勾起,慢慢笑了起来。 “啊,你回来了。” 叶笙脸色堪称扭曲,他走过,直接拿出枪,抵住孟红拂的脑门。青年锋利漂亮的五官,这一刻真的布上寒霜,低下头,轻轻说:“孟红拂。” 孟红拂古怪笑道:“你为什么要生气。叶笙,你骗我一次,我也骗你一次,这是礼尚往来啊。” 叶笙说:“嗯。礼尚往来。” 他想也不想,直接扣下了扳机。 砰! 子弹直直射穿新娘子的头!从一边的太阳穴横穿过另一边!鲜血溅出来的时候,孟红拂还没反应过来,脸上自以为胜者的怪异微笑僵住,瞳孔一点一点瞪大。 她怎么都不敢相信,叶笙居然敢真的开枪。她的脑袋破了一个洞,不过血新娘在死地,根本不在意这点伤痛。 她面无表情,缓缓抬起手,抹上那个窟窿。 她喃喃说:“叶笙,你对我下手。”孟红拂柔柔弱弱,神经质地笑起来,眼睛里瞳孔缩成一个点,眼白占了大部分,疯魔又诡异。 孟红拂古怪说。 “你对我下手,你疯了吗。没有我,你们全部都得死在这里。没有我,谁帮你们毁掉孟家先祖的灵牌啊。” 叶笙道:“孟红拂,你从来都不讨厌夜哭古村。” “孟红拂,你可是血新娘啊。身为三级教徒的你,是夜哭古村最虔诚的信徒,你怎么会帮我毁掉孟家先祖的灵牌呢。” 孟红拂听到他这话,脸色瞬间就变了,她眯起眼睛,因为被蛇环禁锢住,所以也没有反击。 她语气说不出是嘲讽还是唏嘘。 “你懂得倒是挺多。” 叶笙说:“我不想和你说话,叫你姐姐出来。” 孟红拂警惕:“姐姐?我哪里有姐姐。” 叶笙垂下眼眸,冷冷地看着他:“夜哭古村世世代代近亲结婚。近亲结婚诞生的,可不只是畸形儿,还有……精神病。” 一个第六版块的a级异端。 一个夜哭古村的三级教徒。怎么可能会对先祖不敬,怎么可能会想着逃离这个村庄。怎么可能给自己取名叫红拂。又怎么可能犯下逃婚的大错。 可是孟红拂嘴里一直有个“姐姐”,那个“姐姐”从上个轮回贯穿到了现在。 第175章 夜哭古村(二十二) 近亲结婚产生的隐患不光是畸形儿, 还有精神病,比如人格分裂。 孟红拂宛如待嫁的新娘,双手放在腿上, 规规矩矩坐在床边,她轻轻笑起来。 “对, 我确实有一个姐姐, 我和她共用一个身体,红拂的名字也是她改的, 或许她就是想效仿红拂夜奔,哈, 多天真啊。” “我姐姐被一个野男人灌了迷魂汤, 为他魂牵梦萦, 甚至不惜违背祖训与他私逃, 可先祖在天上看着啊, 她怎么可能逃出去呢。野男人被村民们乱棍打死, 而我的姐姐也因为背弃神明,受到了惩罚。她被扯断头发,被拔光衣服,跪在宗祠三天三夜。” “在夜哭古村,跟人私通是大逆不道的事,孟家血液不允许外人的玷污,我姐姐本该被处死, 因为我的存在, 她才活了下来。她是个背叛神明的叛徒,可我是神明认可的族女。” 孟红拂早就给自己画好了妆, 脸颊红透, 红唇如血, 她睫毛密得甚至不用画眼线,笑着看过来时,瞳孔含着幽冷的光,第一天平平无奇的新娘子,这一刻撕破假面露出了疯魔的真面目。 “你既然勘破了轮回的秘密,那么你勘破了这里是死地吗?” “请的那场大雪,本就是一场由骨灰和纸灰组成的雪。的村民们,会把自己的心愿写到纸上,和畸形儿的骨灰一起烧给。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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