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左一右两尊主坐,四只小多宝格对半正侧安放,陈列金银玉器及象牙、犀角等物。墨筠先领着南婉青去了东阁,德明堂东阁宽绰胜于昭阳殿,然不比昭阳殿高延二层,阁中此前已有一张美人榻,宫娥铺上紫貂褥子,又添了几个暄和丝枕。 “陛下吩咐今日便开火道烧地龙,方才已放了薪炭进去,想来一时半刻不得暖身。奴婢备了熏笼与汤婆子,若是娘娘手脚凉,可命人取来。”墨筠一行说着,一行从侍女手中端下茶水点心。 南婉青斜歪软榻道了“不必”。 墨筠含笑点头:“寝殿与西阁……” “这些事你同郁娘商议着办,无须句句问我。”南婉青指一指东墙书架子,“当中两三行料理干净,我的物件儿须得安置。”墨筠一愣神,旋即答是,差遣德明堂宫人收检书册,桐儿带着抬箱箧的内侍候在一旁,预备接手打理。 “桐儿,取宝珠那册子来。”南婉青记挂昨夜匆忙撇开的《兰花梦》,那心眼比马眼小的狗状元许文卿必定憋着坏水,不知又闹出什么幺蛾子。松宝珠也是个棒槌,要文名有探花,要武略有军功,不学着武皇养一溜年轻貌美的男宠,自个儿上赶着寻个活祖宗,床笫之欢迎合讨好由他尽兴,白日里还须经受碎嘴拳脚,早一巴掌打得贱男人鼻青脸肿便消停了。 “是。”桐儿福身应从,即命侍人开箱取书。 墨筠与郁娘相望一眼,皆低了头,墨筠开口道:“娘娘路途劳顿,好生歇着。奴婢请郁姑姑参详内殿陈设,娘娘若有吩咐可使唤丹英。” “奴婢丹英,叩见宸妃娘娘。”一名茜色衣衫的侍女跪地磕头。 南婉青摆摆手即为知晓。 东阁里外留下十余人伺候,阁中有沉璧、丹英、桐儿及清整书架的数名内侍,墨筠同郁娘安了心,一并告退。桐儿瞧着人走了,磨磨蹭蹭才捧来话本子。 “可难为你了?”二人相隔咫尺,话本子入手,南婉青窃窃低语。桐儿摇摇头,霎时红了眼睛,哽咽道:“渔歌姐姐替我顶了错……” “渔歌?”南婉青心中一紧,难怪一早上不见那跳猴儿的身影。 “郁姑姑收了她大宫女的印信,还罚、罚她倒夜壶去了。”桐儿滴下两行泪,强忍啜泣声,“娘娘,救救渔歌姐姐……” 郁娘步随墨筠瞧了一圈宫室装点,大体毋庸变动,只举了两样要紧事,一为西阁佛堂,昭阳殿神图神像已由法师请下,午后护送宣室殿,二为膳房厨娘,南婉青口味偏好不惯外人掌勺,而今有了身孕更是刁钻。墨筠一一记下,即刻打发婢女清扫西阁明间,方欲商讨膳房之事,两个小丫头前后脚凑了一块传话,一人道是宸妃娘娘唤郁姑姑,一人道是昭阳殿抬过十几个大箱子来了。 “什物箱子有我照看,郁姑姑快去罢。”墨筠笑请郁娘进前回话,轻重缓急众人心知肚明,郁娘千恩万谢致了意,临走仍念叨着“去去就来”。 “陛下赏的那副翡翠石磨的叶子牌,你可命人收拾了?”南婉青问道。 慵懒美人倚身貂绒软榻,柳腰玉骨楚楚婀娜,素手捧书翻阅,随口一问,似是心不在焉。郁娘眼瞧跽跪捶腿的桐儿,少女背过身,两个小拳头一落一放,便猜了个大概,答道:“回娘娘,棋盘骰子未及打点,这东西平日是渔歌看着,她犯了事,早晨领罚去了。” 南婉青道:“她犯事我不管,只不许误了我的玩意儿,罚也罚了,想必她已得了教训,收拾收拾便过来罢。” 郁娘不则声,东墙书架皆为圣人经典,锦绫函套缕金织银,品相精工而考究,混入数行靛青书册,内侍拾掇齐备业已退避,仅有沉璧、丹英二人立于帘下听候差遣,莫不敛气垂首。 第七十八章诉衷情 “沉璧,茶水晾长了,打一壶新茶,再取个小炉子来。”郁娘道。 沉璧会意,忙答了是上前执壶,转身向丹英道:“丹英姐姐,茶房在何处?” 丹英自然有眼力见儿:“不敢当,请沉璧姑娘随我来。”二人一齐福身告退。 “昭阳殿上下无缘无故罚了两月俸禄,对外只说为娘娘积善积福,个中是何缘由,那烧蒸笼的,料理秽物的,都长了眼睛。”郁娘道,只见桐儿手下起落迟了一拍,南婉青倒是面无所动,“若是轻巧揭过,一众人受了委屈如何生怨,如何记恨,娘娘可曾为她想着?何况此事陛下亲自过问,正是气头上,娘娘又召她来宣室殿,火上浇油碍了眼,是死是活,却不如留在昭阳殿。” 郁娘语重心长:“后宫恩宠仰仗一人心意,触怒圣上,何来锦衣玉食的好日子?娘娘果真心疼她,凡事收敛些,切莫由着性子胡闹。” 醉翁之意不在酒,南婉青如何听不出弦外之音。 “姑姑一心惦念陛下,本宫也不忍误了你的前程,只好留姑姑侍奉宣室殿。日后飞黄腾达,还请姑姑莫忘引荐的情分,多多美言几句。” “娘娘……”郁娘变了脸色,扑通跪下,“奴婢所思所言都是为着娘娘,绝无二心,请娘娘明鉴。” 桐儿心乱如麻,手脚不知该往哪里放,硬着头皮捶腿。 南婉青道:“本宫从来是这句话,她犯了何事本宫不管,你作何处置本宫也不管,可若耽误本宫抹牌的兴致,你俩一并卷了铺盖细软,滚出太极宫。” 郁娘自知失言,伏跪一叩首,心有余悸:“是,奴婢知罪,请娘娘恕罪。” 渔歌来时一身素净衣裙,昔日珠翠盈头的娇俏仕女只有双丫髻上两只小银钿,乌亮长发拧成滚圆的丸髻,黑鸦鸦如云团一般,只怕那薄薄的银花片子压不住。她平素喜好穿红着绿,现今竟连未尝离身的芙蓉细玉镯也拔了下来,从头到脚灰蒙蒙,好不落魄凄楚。 “渔歌姐姐……”桐儿扑进渔歌怀里便是哭。 郁娘等人借着点检器物的由头退了身,东阁唯余主仆三人说些体己话。渔歌拿袖子给她擦了泪,言谈豁达:“你既叫我一声姐姐,岂能让你白叫了去。” 南婉青举着话本子捂住口鼻,笑道:“你闻闻她手上可臭。” 渔歌拭泪的手一把掐紧桐儿小鼻子:“臭不臭?” “不臭不臭,可香了。”桐儿连连摆首。 南婉青作势干呕:“我听着都犯恶心。” “有了身孕理当犯恶心,你那是害了喜了。”渔歌道,“我足足洗了两刻钟,头发也散开洗了,熏去半炉子香,换了新衣裳才来的。” 南婉青道:“也亏你翻箱倒柜找出这身破烂衣裳。” “渔、渔歌姐姐,我对、对不住你。”桐儿一抽一抽赔了不是,自荷包摸出一只宝石蜻蜓,“这白珊瑚珠花你、你拿去,你有喜欢的我都给你……” 渔歌道:“我胡乱一嘴你还记下了,娘娘赏的什么新奇玩意儿没有,自个儿收着罢。” “渔歌姐姐……”桐儿眨眨眼又滚下两颗泪珠,“你平白遭了罪,还是、还是为我,我不知如何报答才好……” “好祖宗,你只消停些,我便阿弥陀佛了。”渔歌双手合十,朝桐儿拜两拜,念念有词,一时都笑起来,南婉青道:“这几日先委屈你,等年节复了职,你好生守着昭阳殿。” 天威难测,宣室殿龙潭虎穴,渔歌避之不及,欣然答应。 午膳传来德明堂东阁,墨筠只备下十二品菜式,虽说礼制天子进膳四十八,宇文序日用撙节,只取了零数八道,这多出的四品还是昭阳殿来人现添的。墨筠告了罪,南婉青不置可否,撇下一句“晚间依昭阳殿的单子备饭”,墨筠战战兢兢应诺。宣室殿前后不过百步,传话侍人去了近一炷香的时辰,迟迟回禀圣上无暇移驾德明堂,命人备菜呈送宣室殿。 恩威并施或是若即若离,南婉青无心揣测他的用意,点了点头以示知晓。 晚膳亦是如此,侍人方去了半刻钟,南婉青即命沉璧动筷布菜,宫人大气不敢出,遑论出言劝止。南婉青才吃了几口,只听一声“参见陛下”翩然越过碧玉山水屏风,天子袍服赭黄色,衮衮如暮云压顶。沉璧拿眼瞟着南婉青形容,一双银箸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乌皮履踏入暖阁绒毯灵芝花纹,沉稳无声,南婉青放下筷子,沉璧如蒙大赦退后一步,垂手侍立。 “参见陛下。”南婉青起身行礼,毕恭毕敬。 宇文序忖度了一路觌面的寒暄,思来想去只有两句“陈设可合意”“膳食如何”,话未出口南婉青先见了礼,明摆着敬而远之的架势闹气,好容易打迭的软话撞上冷脸子,终究只道:“免礼。” “谢陛下。”南婉青垂眸落座,一眼不看他,暖玉食筷入手,如生一色的莹白细长。沉璧大着胆子上前伺候用膳,眉目低敛,心里头七上八下。 宇文序默然坐去南婉青身侧,宫人奉来热水棉巾,又换了新的碗筷。彭正兴看着二人情形,暗暗叹气,命小太监接过金环拂尘,挽袖净了手,便提起银筷布菜。地龙烧足了炭火,华屋煦暖,内外候着一二十名仆婢,无不屏气凝神,宫阁星灯��焕,但闻银筷瓷碟磕碰与热锅鲜汤滚沸的响声。 南婉青一心用饭不作他想,沉璧下了数只白胖肉燕,掐着火候舀送热汤小碗,南婉青浅浅咬一口,烫得皱了皱鼻子。宇文序虽不言语,偷眼瞧着南婉青行事,强忍笑意,心头闷气散了大半,侧首一看彭正兴,再看了看清汤热锅,彭正兴岂有不明白的,也拨了几只肉燕下去。 宣室殿国事浩繁,宇文序时常抽不开身,以至饮食失谐,每每进膳搪塞了事,三五口吞尽,与南婉青同席方且缓下动作,细嚼慢咽,吃得七八分饱。今时坐了一刻钟,即听玉屏山外侍人传话:“启禀陛下,周翰林求见。” 彭正兴只恨手下人顶着一颗榆木脑袋,忙使眼色命人撵出去。 “候着。”宇文序冷声道。 金口落定,又是满宫寂然,彭正兴与沉璧相对一望,各自小心布菜。南婉青吃喝照旧,恍若未闻,宇文序添上半碗饭,多坐了一会儿,待到南婉青拿起点心,才随她停了筷子。内侍见状捧来两盏茶水,一盏漱口,一盏品茗,南婉青仍吃着点心,宇文序又等了一会子,等不得理会人的意思,便用了茶水悄然离席。 “恭送陛下。” 宇文序步子一滞,闻声回首,南婉青再是起身见礼,俯首低眉,一等一的守规矩。她向来是记仇的性子,揪着人的软处以牙还牙,宇文序无话可说,转身去了前殿议事。 德明堂未若昭阳殿独有一间汤池阁沐浴,只在寝殿后头的抱厦置了纱帐与大木桶,权作内殿浴房。南婉青蹙着眉心宽衣梳洗,幸而屋外便有火道,热气由此贯通,不甚湿寒。夜来摸了几圈叶子戏,跟着窝去榻上瞧话本子,床帐被褥尽数改易昭阳殿旧物,香炉也改作安神的沉水香,宫人面面俱到,以免她犯了择席之症。 二更天末,灯火通明,南婉青半卧衾枕翻书,指尖搅弄青丝一缕,圈圈缠缠,十足的入了神,宇文序回宫亦未发觉。 “今日身子可好?”沉声乍起,南婉青一抬眸,遥遥四目相对,他已凝望多时。 “尚可。”南婉青折起书页一角,翻身睡下。 宇文序也上了榻来:“陈设如何,可需什么添置的?” “不必。”背着身,言简意赅,不愿多说一个字。 宇文序轻着手脚揭开银红绒衾,悄悄贴去南婉青身后,芳容翕拢睫羽,半侧睡颜温静如琢玉,他摸上娇小柔荑试了试冷热,软声问道:“还气着?” 南婉青抽开手:“妾身不敢。” 宇文序细细瞧了南婉青容色,侧身躺卧,与她同寝一只鸳枕。玲珑身段背靠男子怀抱,单薄瘦弱,宇文序臂弯横揽,没话找话:“总是闷着气,伤身子。” “今日太医请脉,胎象安好,陛下不必忧心。”南婉青道。 他并非高谈雄辩之人,煞费苦心凑不出一句讨喜的软话,宇文序束手无策,只得叹息道:“我岂只为着孩儿,人说妇人生育,一脚踏进鬼门关,我也曾见闻婶母族妹因此被难。倘若你任从好恶,无所顾忌,怕是胎元稍有差错,你也……”宇文序紧了紧怀抱,低声下气:“你让我如何?” 南婉青心底不住冷笑,假惺惺,先前求子可不曾言及此事惊险,如今有了反倒记起来了。 “多谢陛下关怀,妾身谨记。” 同床共枕,对答敬语谦辞卑恭有礼,她的谢恩熟稔而生疏,晋谒天子之尊高高在上。 动之以情未动,晓之以理未晓,宇文序无计可施,却不甘心就此罢休,只愈发将人搂紧。南婉青阖眸安寝,不语不避,宇文序几度张口欲言又止,久久一叹:“若得掏出这颗心给你瞧瞧,那倒好了……” 俗语云小别胜新婚,男女之事小吵小闹亦可怡情,南婉青见好就收,挤了挤眼睛便泪如雨下,打湿尾音颤颤:“何苦来,说这些哄人的混话。” 宇文序耳听声音不对,似有呜咽之气,近身一看,南婉青哭成了泪人,鼻珠微红,宛然芙蓉临风泣露,顾影自伤,他登时慌了心神。粗粝手指抹不尽盈盈粉泪,宇文序手忙脚乱,硬是扭过肩头将人拥入怀中,悔不当初:“青青,我……” 南婉青伏去他胸口只是哭。 “你若有气,打我骂我就是了,仔细哭坏身子。”怀中人一连咳了数声,隐约喘不过气,宇文序心疼不已,手掌移上后心抚拍,温柔轻缓,闹了一日的是非对错皆不若合她心意。 “我、我说了再、再不吃了,你罚了人,又、又下旨迁宫,我好好来了,又晾着不、不理不睬。”南婉青抽抽搭搭开了口,“呼来喝去也、也罢,尊卑有别,我只守着、守着规矩,你还、还招惹我做什么……” 宇文序赶忙应下:“是,是我错了。” “纵是我有、有错,你大可明言指点,何必一声不响,拿、拿人寻开心。” 宇文序唯唯诺诺应了错,继而疑道:“我何曾拿你寻开心?” 南婉青道:“今儿午膳时候,可不是成心给我颜色瞧?” 宇文序想一想,道:“我听你到了,早早打发他们,谁知税账有误,敲了一晌午算珠,这才耽搁了。” 有凭有据,南婉青兴师问罪未遂,思量着胡搅蛮缠,必不能屈居下风,宇文序却道:“到底是我的疏漏,不该冷落你,我的错。” 哒哒两下,怀中人素手虚握,捶了捶厚重胸膛,不痛不痒,撒气也是撒娇。宇文序搂着她又念了千百句知错,南婉青半身依偎心口,温软玉臂回抱男子腰背,渐渐止了哭。 当下郁娘守夜,听得帐中喁喁私语,转眼竟起了哭声,好一会儿口角纷纭,教人摸不清缘故,她翻肠搅肚急得坐立难安,生生捱过动静方定下心来。幽宵残漏,红绡碎金浮动,宇文序步出帘外,命人取一张过冷水的巾帕,及一件干净衣裳,郁娘应声照办。 宇文序先是换下泪湿襟口的寝衣,再拿了冷巾子回去,南婉青哭肿一双眼睛,鼻尖掩着丝帕,红成小兔样儿,瞧见宇文序挽了帐子进来,没骨花似的钻去他怀里。结实臂膀环抱娇人儿躺卧,宇文序敷上冷水帕子,南婉青嘤咛一声,抬了手便欲接下巾帕,宇文序侧肘阻挡,道是“冷手”。 南婉青将胳膊掖进软衾,闭目受用:“你嫌我哭得丢丑了。” 宇文序无奈道:“分明是照了镜子,你又生气。” 南婉青道:“我只说是你动的手。” “口无遮拦。”宇文序好气又好笑,指弯捏了捏美人鼻尖红晕,轻怜疼惜。 如是敷了有半刻钟,宇文序取下巾帕,满手冰凉,南婉青哭倦了,倚着心口睡去。低首一啄嫩红眼尾,沉水香暖鸳鸯帐,犹胜春宵,宇文序焐热双手,方揽着纤软腰肢同眠。 第七十九章子夜歌?壹(h,慎入) 排雷:本章内容为青姐哄骗序哥念男风艳情话本子,同时对他动手动脚,介意BL的宝子勿入。选择男风话本子出于两点考虑,一是直男念BL更羞耻,二是基于本人有限的阅读量,明清艳情BG文都是以男性凝视写女人,BL文则会详写狎戏男人的手法。 宣室殿地处太极宫天元之围,乃六合政事中枢,宫阙营造整肃,左右如镜,礼器森严,天家气象巍然磅礴,教人望而生畏。 早前南婉青嫌了多回陈设呆板,居止烦闷,宇文序此番引人迁宫,不但移来奇花异草装点庭院,现抬了只大缸喂养五色金鱼,几笼画眉、鹦哥儿啁啾穿堂画檐,南婉青所好有求必应,直将宣室殿�意寥缁�鸟铺子。宇文序无有不允,任她张罗,只不许危及自身,二人朝夕相对,略无�I��,更甚常时恩爱和睦。 “你来念一念这个。”宇文序甫一落榻,鞋履未除,南婉青便勾上手来,往他怀里塞了卷靛青册子。 《宜春香质》。[1] 天头题签古拙,四字楷书方正刚硬,宇文序当是如《鹤林玉露》体例的轶事笔记,不觉有异,只纳罕她竟转了性子。叁冬已过寒月,其后节令大雪,夜气凌冽,宇文序心怕南婉青受凉,揣了册子,先将人拢进被窝,南婉青顺势枕上宇文序肩弯,闹着他念书。[2] “好,仔细着凉。”宇文序一手搂着混闹的人,一手掖紧罗衾,怀中只探出一张熏染热气的红润小脸,娇憨乖巧。宇文序禁不住含吻樱桃口,本欲浅尝辄止,唇舌舔舐温香水嫩,辗转往复,不舍放开,厮磨半晌周身躁动如焚如灼,直至胯间半硬他才忍着心头火捡起书册。 绣帐团花簇金,缠络烛影晶光点点,冬夜二更天,宇文序半卧宝榻,劳碌一日眼倦神乏,却不愿扫了南婉青的兴致,玉人枕靠左肩,便单以右手执书披阅。 “是这儿,”南婉青簌簌翻去小半本,寻见标记,指尖一点书页诗文,“从这儿念来。” “彩笔动四京,传胪第一名。人间称国士,天子作门生……”宇文序依顺念道,又是“传胪”,又是“天子门生”,方知此书并非文人笔记,乃是才子佳人中状元的俗套话本,不出所料,后文即为“内待传送御前,龙目观看”的殿试点翰林。[3] “国王大悦道,爱卿才高第一人,可抬头观貌。”宇文序从未细读市井杂说,他素习声沉话少,近年久居高位,金口一开波荡八方风雨,森严迫人,而今逐字念诵话本,亦不见情调起伏,声口平实肃正,中气十足,郑重其事如治经,“钮俊道,天威咫尺,不敢抬头。国王道,恕卿无罪、嗯――” 小手不知何时探入衣襟,揉捻男人胸膛朱果,顽皮指头抵着乳晕捣乱,只一瞬便教下身回软些许的阳物再度苏醒。 宇文序一手搂着人,一手是书,腾不出空拿开胸前骚动的爪儿,执册轻拍了拍玉臂,哑着声劝道:“不闹。” 南婉青不肯放手:“你不许我弄它,是要留着谁弄去?” “我……”宇文序噎得说不出话,指尖拧了半圈,干瘪乳果霎时聚血鼓胀,火辣辣地痒,丝衣单薄隆起玉手一团,掩蔽乳肉颜色鲜艳欲滴。 “快念来,念完这一回书便放过你。”话说着,手下抠弄不停,小嫩芽儿毫无招架之力,任人欺凌,南婉青循循引诱。 男人雄躯平卧,一身筋骨痉挛不止,宇文序下腹阳物渐益肿大,喷薄欲出,只想快些读尽,按着柔嫩小手抽送纾解:“王见钮俊姿态横生,丰神出洛,如获明珠,赐其状元及第,下令迎入后宫。内待应声,为纽俊插金花,饮御酒,绿罗袍,黄金带,皂朝靴,乌纱冠,盛装迎入后宫。” 熟透朱果落入指缝之间,春葱甲片一拨一扫,似虫豸钻花取蜜般抠弄细小乳孔。墨黑方字乍远乍近,宇文序头昏脑涨,不及细想便念下去,也不曾疑虑为何将状元郎迎入后宫。南婉青斜倚男人炽热怀抱,呵气如兰,她有了身子,宇文序不敢蛮力推开,生受着撩拨狎昵,强压喉头酥痒一一念诵,语句越发含糊:“钮俊心旷意足,好、好不快活。入宫朝见正官娘娘,娘娘问年岁几许,钮俊道,臣一十六嗯、嗯哼――十六岁……” 南婉青折腾够了,小手转去纠缠另一只,搓搓扭扭,轻而易举拿捏他的气息与心跳。 “嗯……娘娘道,我比卿长二岁,我亦曾中、中状元,承恩立为正宫皇后,卿才貌无双,昭仪指日可待。钮俊听了摸头不着,问道,臣乃男子、嗯――为何言及于此。”红肿乳豆失了挑弄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刮擦丝质单衣,瘙痒难耐,宇文序目眩骨酥,偏生南婉青只顾着另一头,他不齿于开口求欢,强作镇定,“娘娘笑、笑道,我国都是一……样人,哪有啊――哪有两样,但有内外两妆,你、你为昭仪,也要像嗯、我这样妆扮。” 声息紊乱,篇章断句七零八落。 “钮俊未……未及回答,忽报圣上驾到,钮俊俯迎王驾,王、嗯哼――御手相搀,同入宫中。王道,我将立卿为昭仪,常住宫中,嗯……今虽暂为状元,不必归、归府第,便宿东宫啊――”宇文序目色迷离,后颈连着耳根红得惹眼,南婉青重手拉扯乳尖,紧实胸肉浮起一片滑腻细汗,她恐是抓不住,更使了手劲掐紧。男人薄唇颤动不自持,硬撑着捧读文段,南婉青窃笑赏玩他的窘迫,朱唇吹荡香风灌入赤色耳孔,宇文序念到“东宫”两字浑身一抽,唯见颈间喉结上下滚动,不知咽了几口涎水,良久不作声。 小手依旧把玩胸口嫩肉,轻拢慢捻,南婉青明知故问:“向之,这是怎么了?” “无……无事,”宇文序大汗淋漓,已是口齿不清,只将南婉青的瞎话当作催促,赶紧念道,“命内待执御前金莲宝炬,送状元入、入后宫,钮俊不敢嗯――不敢推辞。来到宫中,钮俊俯身接驾,王双手扶起,道爱、爱卿免礼,夜景已阑,好同梦也……这、这是啊――” 宇文序后知后觉此书不对劲,一君一臣两个大男人,何以深夜同眠,疑问尚未出口,南婉青先一步下了手。 赤金乳夹垂落冰凉的小铃铛链子,圆头夹形似蝴蝶,羽翼长须摇摇可动,金光闪烁。南婉青乘人不备,轻手撩开宇文序衣襟,那一点朱红未得爱怜,瑟瑟发抖。宇文序心神皆在南婉青蹂躏的右侧乳尖,不曾察觉左襟大开,念至起疑的“好同梦也”,南婉青正巧扣上蝴蝶小夹。 “你――”胸乳刺痒似毒蜂尾针扎透,又疼又麻,宇文序低眼一瞧,嫩红乳尖栖落一只金蝴蝶。细短金丝卷曲为足,密密排成立定软肉的夹片,怯弱乳头不堪叮咬,涨血膨大,宇文序毕生未见此等淫靡场面,又是惊异,又是羞辱,胸中血气翻滚,微末动作便惹得纤薄蝶翼轻轻摇晃,光影粼粼,胯下阳物跳了两跳。 美人杏眸如剪秋水,清澈稚拙,毫无邪心色欲,南婉青当着宇文序眼前揭起另一侧衣襟,又将一只赤金蝴蝶夹了上去:“向之,快念嘛……” “嗯、啊嗯――”宇文序不想南婉青这般大胆,眼睁睁看着另一只乳尖勒紧蝴蝶金片,血气涌上额角两穴,呻吟雄浑低沉。 “向之,这书可有意思了,快念嘛――”南婉青半个身子覆上男人躯体,小腹平贴精壮劲腰,她吃准了如今有孕,宇文序不敢造次,行动益发放肆。藕臂勾上男人颈后,顺带勾起一条断口金链子,那链子自胸乳绕去宇文序脖颈,锁骨正中处恰有一圈挂着铃铛的金环,圆径一寸,金铃铛如人拇指大小,鸣声�A�A。南婉青将断口穿过圆环,套入另一侧蝴蝶夹尾端细圈,金夹受力拉拽,忽地扯动红肿乳肉,宇文序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坐胎叁月,二人日日同榻而眠,每至干柴烈火之时,宇文序生怕有损腹中小儿,无论南婉青如何闹腾,岿然不动。可若是宇文序生了云雨之意,便强拉着南婉青的手捣鼓上小半时辰,南婉青又气又累,数日前藏着手不许他碰,宇文序欲火难消,直将龙根紧贴玉人臀肉,隔着衣裳一连耸动起来,急不可耐。 南婉青由他蹭了百余下,不堪其扰,问了句“天家雨露何不恩赏妃嫔”,宇文序当即拎着胳膊拽人起来,力度粗蛮凶悍前所未有。大掌扯下长裤亵裤,另一手便将狰狞巨龙塞进南婉青口中,宇文序使力送了几下,眼见她垂泪干呕,又是心疼,放了手不忘训斥“日后不许说这些话”,寒意森森。南婉青哭着伏上硬实肩窝,泣不成声,宇文序心中有气,并未软语哄人,只捉了小手包裹灼烫龙根,来回叁两刻钟,阳精尽泄玉嫩掌心,他才喘着粗气安抚娇滴滴的人儿。 没来由的这人莫名疯癫,南婉青不知触犯宇文序什么心事,却知他最受不得女人哭,一面哭着,一面又替他弄了小半时辰,劳心劳力,恨不得掰断那家伙事落个清静。后来宇文序好声好气献殷勤,她嘴上不计较,怯生生缩去心口服了软,心里给他狠狠记了一笔。 东翻西倒找来一册龙阳禁书,南婉青又比照秦楼楚馆的手段,将金簪步摇合改蝴蝶乳夹,打定了主意好好治一治这位喜怒无常的假正经。 “快念呀,向之――”玉指拨了拨男人颈下铃铛,俨然逗狗儿的法子,南婉青柔声缠绵,丹唇流连宇文序汗湿的鬓角,吹气缭绕,宛若妖魅蛊惑人心。 ―――――――――― 注: [1]《宜春香质》:明代醉西湖心月主人创作的小说集,作于明崇祯年间。小说有风、花、雪、月四集,每集五回,专写同性淫乱,故事曲折离奇,因果说教色彩浓重。小说一经问世即为正人君子所不齿,在清代也多次遭禁。 [2]天头:指书页上端空白处。 《鹤林玉露》:宋代罗大经创作的一部文言笔记小说。此书分甲、乙、丙叁编,共18卷,半数以上评述前代及宋代诗文,并记宋代文人轶事,有文学史料价值。 [3]本文所引《宜春香质》出自1994年台湾大英百科股份有限公司“思无邪汇宝”排印笔耕山房刊本,部分有删改。后同。 传胪:科举时代殿试揭晓唱名的一种仪式。殿试公布名次之日,皇帝至殿宣布,由阁门承接传于阶下,卫士齐声传名高呼,谓之传胪。 点翰林:指殿试朝考后,新进士中入选翰林院庶吉士者。 第八十章子夜歌?贰(h,失禁) 排雷:见上章。 宇文序闹得神魂颠倒,迟迟念道:“钮俊茫然不、不知所措,服侍宫娥忙替他去……去了纱帽,嗯……脱了员、员领内服啊――嗯啊,扶、扶上龙床……” 语至“去了纱帽”,南婉青扬手拔下宇文序半束发的竹节青玉簪,乌黑长发洒落肩颈,凌乱纷纷,宇文序满身淌汗,披头散发平添燠热,细丝扫动体肤,如蚁虫蠕动咀啮,挥之不去。南婉青拈着碧玉簪自锁骨金铃顺滑而下,簪尾磨圆不甚锐利,触手生凉,略碰一碰火热雄躯便引得男人阵阵战栗。 玉弧弯划去丝绸上衫,宇文序正念及“脱了员领内服”一句。他解甲多年,虽勤于强身壮体,终究不似当年风餐露宿之苦,天子衮冕繁重,阻绝日色天光,胸腹皮肉不比南婉青霜姿雪魄,也算白嫩。此刻青筋暴突,潮红点点,精悍胸膛一丝不挂,唯有冰冷金链熠熠生辉。 “嗯――啊、啊哈……嗯哼――”赤金藤蔓攀缠劲瘦腰腹,稀疏点缀小豆子铃铛,原先隔着衣裳,宇文序但觉蝴蝶金爪磨人,南婉青以玉簪剥下软布,长条链子渗入腹间肌块绷紧的沟壑之中,严丝合缝,似水网蜿蜒干涸皲裂的土地,冰火交融,宇文序咬着牙打颤,一身大小铃铛玎玎作响。 “陛下今日……怎似个小结巴?”寒凉发簪描画男子脐下短毛,笔法皴擦,浅浅探入绸裤系带,却不肯更进一步,南婉青翻来覆去摆弄玉竹,曼声调笑。 宇文序哑口无言,泛白指节捏紧书卷,印下一纸热汗:“嗯……钮俊惊得魂出,不、不知如何摆布,正……嗯哼、战抖时,国王已入翠被,道、啊啊――” 南婉青适时挑开裤带活结,那肉根一下跳了出来,五六寸长的紫红巨物,硬挺粗壮,龙首顶破层迭龟皮,艳红嫩色更胜柱身,龟首马眼一颤一缩沁出晶亮水液,恍惚热气腾腾。莹润玉石滑过男子浓密黑毛,打着圈绕上翕动龟头,南婉青拨弄玉簪抠挖顶端精孔,接嘴说道:“将军休怕,今夜承恩,明日便是陛下矣。” “啊嗯――嗯、嗯――”细竹尖挤弄欲龙小口,宇文序下身一酥,精关几欲失守。南婉青还有意将书中语句“爱卿休怕,今夜承恩,明日便是昭仪矣”改头换面,“将军”之名宇文序已多年未闻,她唤得娇俏婉转,昔年瑶台第一声“陛下”亦如此情此景妖冶勾魂。 “臣、嗯……何敢承娘、娘娘垂爱……” 原文乃是钮俊答话“臣非女子,敢承圣上垂爱”,他竟也改动字句应和。南婉青饶有趣味打量宇文序神色,男人冷峻面庞驳杂汗水与欲火,黑幽幽的眼瞳燃起猩红血气,似困兽穷凶极恶,偏偏忌惮南婉青怀着身子,一忍再忍,不敢轻举妄动,滚烫筋骨连连抽搐,生不如死。 美人轻吹一缕香风,拂动万千发丝,酥酥麻麻,宽厚手掌猛地攥紧书册,拧成皱皱巴巴一卷纸棒子,字迹脏污,宇文序又干咽几口唾沫,有气无力:“国……国王道,我宜男国都、都是一样人,嗯哼――便是皇后,亦、亦是状元出身,与你无二。嘴里……说着,手里就去、去摸钮俊龙阳……” 纤足弯月一钩,玉洁皎皎,细白小腿翘出丝罗绒衾,等来“龙阳”二字,便一脚踩上粗硬肉根,宇文序顿时噤了声。男子龙茎紫黑,女子莲足娇嫩,一黑一白长短相近,比色尤为刺目。脚底仿佛窝了一团热火,熊熊炽烈,南婉青只动了三两下,那孽根铆着劲儿直往脚心磨蹭。 “它挠着我,痒――”素手抚上男人赤裸肩头,南婉青耳语喃喃,恶人先告状。 “嗯啊――你嗯……啊哈、啊――”暴胀阳物经受百般折磨,无处宣泄,火硬似烧红的铁棍,玲珑玉足践踏欲根,别样舒爽。宇文序又是屈辱又是快活,呵斥之声淹没于春潮激荡的喘息,只盼她更重些力度。 “你又躲懒,”南婉青委委屈屈,脚下碾转几个来回,男人粗重呻吟乍然高亢,她却颠倒黑白,“它也欺负人……” 宇文序只得磕磕绊绊念道:“钮俊辞……又不敢辞,说又不敢、不敢说,只、只得嗯哼――默默无言,听王做主。国王惜啊……玉怜香,摇摇振、振荡,觉门略开,又进少许、嗯啊――钮俊狭紧不、不能当,啊嗯――王为之凿弄……伸张,而、而枯涩者顿润泽,大约锐进者已……已半矣、啊哈――” 大掌死死抓着身下软褥,宇文序护在后腰的臂膀青筋嶙峋,显见是忍无可忍,仍记着不可伤了她。纤足缓缓滑上血肿龟头,粘腻炙热,南婉青步步紧逼,抵着马眼嫩肉磨搓。 “嗯啊――啊――”宇文序大口喘着粗气,言辞颠三倒四,“国王阳物亦壮……坚突热,嗯哼、再不能作温存状,策马直捣、捣黄龙府。钮、钮俊不胜大贯之苦,啊啊――王兴方炽,遂大……大抽大弄,钮俊几欲出、出声嗯哼……旋即闭口,嘤、嘤嘤不止啊……觉屁股内似……刺非刺,又痒又嗯――麻、此时又不似前之痛楚,身、身不自主,间欲迎凑。王……知其得趣,覆转其身,狠啊――抽猛撞……撞得钮俊淫水浸浸啊、啊啊――” 执书之手砸落床榻,嘭的一记震响,宇文序断断续续念着淫辞秽语,南婉青有样学样,言至“摇摇震荡”轻盈如凌波泛水,言至“大抽大弄”匆促如月兔捣药,玉人足尖或快或慢,宇文序勉力支撑半日,欲仙欲死,终是败下阵来。 南婉青伸手夺取书册,不肯轻易放过:“淫声括括,心摇目眩,声抖气微,屁股乱耸乱颠,腰肢乱扭乱歪。王顿首彻尾,进犯愈力,钮俊逆来顺受,百意百从。鏖战既久,股中瘙痒愈甚,境界愈妙,想着做了昭仪,夜夜替王上如此,岂不美哉,但恐明日改了口,不如做出些娇媚,以结其心。因叫道,亲夫大王,怎么弄得我里面只管痒――” “嗯、嗯啊……啊……”宇文序仰面粗喘,猩红双目合拢嗜血之色,南婉青逗了逗颈下的铃铛,劝诱道:“向之,学这个来听听――” 宇文序紧咬着牙不答话。 “向之……”南婉青吻了吻男人紧抿的唇角,脚心渐渐放软力度,不给他爽快。 “嗯――”宇文序不得已开了口,“亲……亲亲心肝儿,怎么弄、弄得我里面只、只管痒……” 南婉青奖赏似的又吻上唇角,笑道:“陛下,我替你杀痒……” “啊啊――”宇文序不妨她陡然使了狠力,足尖堵着湿淋淋的龟头,一连重重跺脚,几下子便将人弄得死去活来。 “国王尽根拔出,直头捣入,一连五六百椿,椿得钮俊魂飞魄散,凑又不是,不凑又不是,扭又不是,不扭又不是,如蚂蚁走在热砖上,只好乱滚,那里做得把柄。钮俊只觉此中酥酥溜溜,爽利得紧,心荡神恰,意可会,口不可得而言,到酣美处,自己扳凑奉承,回首接唇,叫亲叫乖,百般恩爱……”南婉青话音未落,身侧之人沉沉一声嘶吼,胯间阳物哆哆嗦嗦泄出几大股浊精,玲珑玉足沾染腥气,淫事狼藉。 “嗯、嗯哼……”宇文序阖目轻哼,一身湿透热汗的躯体丰润诱人。龙首才泄了阳精,最是虚弱多敏,南婉青怎会饶过他,莲足踏着满床泥泞挤弄赤红龟头,宇文序堪堪松缓的身体又紧紧绷起,今夜心力交瘁,由着她横行霸道。 南婉青问道:“向之,这书……可好不好?” “嗯――好、嗯啊――啊――”他岂敢说半个不字。 健壮身躯微微搐动,胸口双蝴蝶展翅翩跹,仿若贪恋娇花美色,久久不舍离去。玉竹簪子早不知丢去何处,南婉青索性以指腹描摹,温热皮肉沁汗光润,自脐腹绒毛溯洄而上,肌块沟壑井然。南婉青拨开细碎金链,肋下一道三四寸长的刀疤,野性有之,风情亦有之,纤指轻抚疤痕旧伤,若即若离。 宇文序浑身软烂,喉间尽是意味不明的哼声,神昏意乱。赤金羽片勒着红肿乳果,娇艳肥硕,好似碰上一碰便迸出浆水来。南婉青眼瞧红彤彤的十分可爱,顺手弹了弹蝴蝶羽翼,不想这一下竟惹宇文序发了狂,整夜畏手畏脚的男人一把拽去杏红色肚兜,满头湿汗埋入美人雪脯之间,鼻息热气滚滚。 南婉青未及缓过神,脚心阳物抽了两抽,淅淅沥沥淌出好些热腾腾的东西,不若精水浓稠。男人唇齿嘬着玉团儿啃咬,哼哼唧唧,肉欲醉生梦死,宇文序埋头吸吮,自甘沉陷,落魄小狗儿的粘人样儿。 “这么大个人了,还尿床,羞也不羞……”南婉青附耳低语,仍是蚀骨迷魂的香艳欲色。 宇文序身躯一僵,疲软龙阳又淌下一滩热尿,骚水珠儿沿着床榻滑落,滴滴答答。 ―――――――――― 作者有话说:行文至此,又要和大家说抱歉,新冠转阴后我的眼睛经常困倦,不时红肿发炎,半月以来依旧没有好转,经诊断是结膜炎,医生让我注意用眼卫生,不要过长时间盯着电子屏幕。综合我的身体状况和存稿数量,非常抱歉地通知大家,目前我能维持的更新频率是双休日连更,非常抱歉,之前复更承诺不再断更,我又食言了,追更太累的宝子可以等完结再看,非常非常抱歉,愧对大家这么长时间的等待与喜爱。 新春佳节将至,祝愿阖家团圆,身体健康,还有其他追的文顺利更新。 第八十一章皇贵妃 乾元六年十二月,宸妃南氏进号皇贵妃,赐金册、金宝,位同副后。 尚服局与尚功局一同敬献凤袍金冠,本朝后宫如前制,未有皇贵妃品级,然帝王金口赐恩,众人也只得比照着前人的例子操办。传言新制皇贵妃礼衣多有僭越,华冠凤羽九尾,乃是中宫之数,宣室殿首肯,成太后看在龙孙的面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清宁宫一贯顺承上意,雅量无言。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渔歌打了帘子进来,拂去身上落雪,一迭声的道贺。 南婉青正愁着鸳鸯络子的丝线,绕了好半天不知如何起头,忙招手唤她近前:“你瞧瞧,这鸳鸯是怎么个道理。” 渔歌原是得了郁娘吩咐,领着人移送礼衣册宝回宫。照理皇贵妃冠服应呈览昭阳殿,如今南婉青迁居德明堂,宫娥讨巧献宝,巴巴的便送来过目。 “大节下的,如何打起了络子?”渔歌拿来线团子看几眼,捋开异色丝线,三两下起好了鸳鸯结的底子。 “谁知道他又生了什么兴致,成日刁难人。”南婉青烟眉紧蹙,很是不耐烦,“外头下雪了?”捣鼓了一早的破线团,脑子也缠住似的,一团浆糊。 渔歌道:“下了有一会儿了。” 南婉青道:“难为你大雪天过来,我今日有喜事,也赏一个恩典,顺道去郁娘那儿复职罢。” 渔歌喜道:“多谢娘娘!” 众人一齐拜贺,桐儿亦是欣喜,问道:“渔歌姐姐也要来了么?” 渔歌拈着半散的络子,一时笑僵了脸,南婉青有意打趣,未置可否,只道:“你问她来是不来。” “你舍不得我,待会儿随我回去罢。”渔歌手一伸揽上女孩儿肩头,轻轻拍几下,勾肩搭背,亲密无比,桐儿却变了脸色,一溜烟躲去南婉青身后:“何时说过这样的话?我只舍不得娘娘!” 南婉青同渔歌相看一眼,掌不住都笑起来,渔歌佯装叹气:“这才是实话呢,平日说什么姐姐妹妹的,到底不是这样分亲疏远近。” “我……”桐儿当了真,心内歉疚不已,小声辩解道,“沉璧姐姐我也唤作姐姐的……” “启禀娘娘,东西打点好了。”沉璧福一福身,仔细命人放去桌上,“外头落了雪珠儿,有个大箱子封实了才稳妥。” 桌案一水儿沉香木錾金箱奁,簇新的匣子样式齐整,花色雍容典丽,渔歌赞道:“早听闻皇贵妃衣冠极为华贵,单看这箱奁便是不凡了。” 络子配了三色丝线,渔歌粗粗打个形儿,已有五六分像样。南婉青看得眼晕,左右翻一圈,又丢去渔歌手中:“你做好这一只,给我比个样儿。”渔歌心知她躲懒,也不言明,只将络子接了来,四下并无掌事身影,沉璧又张罗大箱子去了,因笑道:“我得了一则闲话,娘娘可要听听?” “什么话?”南婉青甩了烫手山芋,心情大好,亲自剥了几颗松子解馋,还不用桐儿剔好的,许她自己吃了。 渔歌道:“前些日子宋校书自印文集,题名十七斋,陛下生了好大的气,昨儿却赐了‘寿昌阁’的堂号,不知是什么意思。”[1] 南婉青疑道:“宋校书?” “宋家五郎君……”渔歌低声道,“陛下惜才,召为弘文馆校书郎,说是修撰前朝史书,一个闲职罢了。” 宇文序竟留了宋阅一命,南婉青颇为诧异,当年宋梦真泣涕求情,她只记得这女娃儿突逢劫难,亡故蹊跷,至于宋阅死活,半点不曾放在心上。 南婉青问道:“多早晚的事?” 渔歌想了一想,答道:“也该有一年光景了。” 果然,宋家终归是树大根深,铁了心保一个人,总有门路和筹码。 “十七斋?哪一个‘十七’?”南婉青歪上美人榻,又抓了一把松子。 渔歌道:“说什么‘占得易数第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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