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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字以定历法,皆占诸象纬、验诸时令、考诸经传,乃当世唯一可信之《武成》残篇。然妾身数日前入天一阁观赵叔炜所献《古文尚书》,《武成》一文与刘氏八十二字残章大相径庭。同一典籍同一章节,刘歆见诸数百年前,信而有证;赵叔炜献诸数百年后,伪而无稽,非但文字相去甚远,其中武王伐纣前后时日亦是杂乱无章。”[5] “四海书厄已久,圣朝清化,皆因陛下崇文重教,天下士子方可沐浴隆恩。然宵小之徒以一己私欲邀名获利,蒙蔽圣听,实乃古今读书人之耻。近日名师大儒同聚京师修订官本《尚书》,一旦书成,刻立石经于国子监外事小,并入科举评阅准绳事大。以此狗尾续貂、鱼目混珠之作扰乱先哲之诰,不止误人子弟,更是动摇国本,贻害万年。”赵修仪自广袖取出一只卷轴,双手奉于掌心,“妾身才疏学浅,斗胆将伪书可疑字句略陈奏表,提笔仓促必有遗漏,然条条皆是铁证,劳烦娘娘呈交陛下。” 一席话毕,殿内悄然无声,渔歌与桐儿面面相觑,满眼不可思议。 南婉青道:“既然如此,你何不亲自面见圣上,具陈其间利害。”紫衣石榴裙,五尾凤冠明丽端庄,赵修仪一袭盛妆礼衣,正宜觐见。 “陛下……不肯见我。” ―――――――――― 注: 胭脂相关参考资料: 李华锋.中国古代面妆美容用品及制作工艺探析[D].郑州大学,2007. 李华锋.中国古代胭脂的种类和制作工艺探析[J].宁夏农林科技,2012,53(07):84-86+104. 高宇,樊嘉禄.胭脂的传入、发展和制作原料等问题探析[J].黄山学院学报,2017,19(02):21-25. [1]斗指东南,维为立夏:出自唐韩鄂《岁华纪丽》。 [2]赵叔炜献《尚书》:灵感来源于梅赜献书,东晋时豫章内史梅赜献《古文尚书》。 籀文:籀文一般指大篆。大篆是西周晚期普遍采用的字体,相传为夏朝伯益所创。 《尚书孔氏传》:即《孔安国尚书传》,孔安国,西汉官吏、经学家,孔子后裔。 《别录》:西汉刘向撰,是中国第一部有书名、有解题的综合性的分类目录书,今已佚。 [3]宫闱局:古代官署名。隋文帝始置,炀帝时改局称署,唐复称局。隋炀帝时属长秋监,唐仍属内侍省。见《旧唐书》卷四十四。 [4]参考清阎若璩《尚书古文疏证》卷一第四,清乾隆眷西堂刻本。后同。 班固:东汉大臣、史学家、文学家,与司马迁并称“班马”,着有《汉书》。 郑玄:东汉末年儒家学者、经学家。着有《天文七政论》《中侯》等书,世称“郑学”,为汉代经学的集大成者。 颜师古:隋唐时期经学家、训诂学家、历史学家,着有《汉书注》《匡谬正俗》等。 [5]刘歆:西汉宗室、大臣、经学家,着有《七略》《三统历》。 《三统历》:中国古代历法之一,由西汉着名学者刘歆整理而成,为中国史书上第一部记载完整的历法。 第五十九章古文经 堂下人为示敬意微微俯首,喜怒哀乐亦随之模糊不清,她缓一缓接着又说道:“妾身上奏宣室殿,数日无一音信;妾身多次求见陛下,陛下……” 南婉青抬眉,渔歌得了眼色,缓步下首,朝赵修仪福一福身,接过卷轴。 “多谢娘娘。”赵修仪道。 长卷近三尺,首尾两只绀色琉璃轴,略微沉手,其上洋洋洒洒数千言,如怒猊抉石,一气呵成。南婉青扫一眼,问道:“似乎赵叔炜也是赵家人。” 赵修仪道:“娘娘明鉴,赵叔炜乃颍川赵氏旁支阳翟一脉,平素并无来往。” 南婉青摆摆手,渔歌便合起横幅,赵修仪只听南婉青道:“原委本宫已知,定为你转交陛下。兹事体大,人道‘事以密成,语以泄败’,陛下未有决断之时,还请赵修仪莫要宣扬。”[1] “是,妾身谨遵娘娘教诲。” 南婉青道:“渔歌,好生送出去。” 渔歌并赵修仪主仆二人行礼告退,桐儿留于殿中伺候,待人出了殿门,将欲扶起南婉青更衣歇息,得了一句“摆驾天一阁。” 桐儿道:“娘娘去见陛下么?这样大的事,是该尽快禀告陛下。” 南婉青垂眸不语。 赵叔炜,《古文尚书》…… 汪白二人已除,下一步若是东楚世家,那她呢? 宸妃娘娘会是宇文序的弃子还是官子?[2] 天一阁。 彭正兴放轻步子进入问津堂,三面窗牖洞开,夏风通达,吹不散茶烟袅袅。二人各执一卷隔案对坐,古稀老者须发尽白,吟咏之声抑扬顿挫,不似年纪的中气十足―― “高宗既祭成汤,肜祭之日,于是有�g鸣之雉在于鼎耳,此乃怪异之事。贤臣祖已见其事而私自言曰:‘惟先世至道之王遭遇变异,则正其事而异自消也。’既作此言,乃进言训王。史录其事,以为训王之端也……”[3] 彭正兴悄悄近前,附耳通传:“陛下,宸妃娘娘来了。” 指腹摩挲香囊珠缨上下旋动,听此言稍稍停滞。今日经筵甫开,尚有一个时辰方可了却章程,不知南婉青前来有何用意,宇文序略一思索,还是点了头。 “杨公,”宇文序道,“今日尚有要事,此章留待日后细说,有劳。” 杨克俭摇摇晃晃起身,拱手道:“陛下折煞微臣。臣不过粗识文墨,承蒙陛下不弃,忝入紫垣说经解文,已是三生有幸,岂敢居功称劳。” “爱卿过谦。”宇文序唤道,“彭正兴。”彭正兴心领神会,绕过书案搀扶杨克俭,宇文序又道:“赐杨公乘象辂出宫。”[4] “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杨克俭本欲谢恩,宇文序道了免礼,彭正兴直挺挺拦着,这才作罢。 天一阁外,二人先后踏出正门,杨克俭接过家仆递来的拐杖,行动自如三分,彭正兴仍虚虚扶持,不曾懈怠。步下双重汉白玉石阶,庞然一架厌翟车,络带及帷幔全为大红锦缎,车壁以金银五彩绘就八只鸾鸟,辉煌夺目,华贵逼人。[5] 杨克俭问道:“不知是何人车驾?” “宸妃娘娘。”彭正兴低声道,杨克俭登时移开眼,不敢多看。 天一阁原为瑶台,乾元初年修葺一改奢靡之风,大体布局未有变动。南婉青驾轻就熟自后苑廊桥而入,殿外小太监不敢阻拦,毕恭毕敬推开大门。 书橱丈许高,三架同排而隔断,重峦迭嶂驮起浩繁卷帙,广袤无垠。藏书之所为避明火,将纱罩换作琉璃罩,馆室烛光柔和,南婉青踏过团团灯影,书海尽处但见窗明几净,案上半盏茗茶已然冷却。 《尚书》,古文经…… 问津堂藏书以经、史、子、集分门别类,书橱隔断挂有区分四部的篆字木牌。南婉青层层寻去,行至经部与史部之间,依稀可见一道高大人影,宇文序退朝换了常服,玄青色衣袍,压过茫茫书山的阴沉冷峭。 “你猜是谁?” 双手蒙上眼前,有意压作粗犷的语调,她身量不如他,约莫踮了脚,半个身子倚上背后。 “今日怎生得了空。”大掌覆上手背,宇文序早知是南婉青,柔荑拢去唇边轻轻一吻。他效力行伍多年,耳目敏锐,若非熟识她的步伐气息,怎会让人轻易近身。 南婉青道:“想你了。”宇文序虽说着话,眼里只有另一手的书,南婉青蹙了眉,左推右挤钻入他怀中,直勾勾盯着那双漆黑眼瞳:“想你了!” 怀中人仰着头,撅了嘴,圆鼓鼓的脸。宇文序忍不住吻上眉心,素来板正的面容也有了些许笑意:“我还道你在昭阳殿逍遥快活,岂会想起我来。”连日案牍劳形,若得闲暇便听宫人禀报昭阳殿动向,她前脚锯了桌椅造木鸢后脚剪了锦缎制胭脂,鬼点子想起一出是一出,单是听着便可宽慰心绪。 “胡说,我时时刻刻想着你!”双手挂上宇文序脖颈,南婉青凑近就是一口,男人下颌浅浅一圈牙印,“你已经一、二、三、四、五、六……”南婉青一手勾紧宇文序,一手掰着指头,只是她向来不用心,如何记清时日,索性又扑进宇文序怀中混闹:“许多许多日不曾见我了!” 宇文序险些站不住,只得随意将书一放,两手紧紧抱着怀中作乱的人:“好,好,是我错了。”他高出大半个头,俯下身轻声慢语哄了好一阵,南婉青才止了挣扎,一双手臂环去宇文序腰后,安安分分任人抱着。 “多日未见,你瞧瞧我是胖了瘦了。”宇文序低声道,眼下二人相拥,南婉青整张脸埋进心口,不愿抬头的意思。 “不瞧。” “那我瞧瞧你是胖了瘦了。” “不要。” “瞧一眼,只瞧一眼……”南婉青仍是不肯抬头,宇文序只好空出一只手,小心翼翼摸去下颌。南婉青知晓他的意图,又是一番挣扎,严严实实藏着脸,宇文序不敢伤了她,终究作罢。 宇文序道:“我看书去了。” “不许!”怀中人抬了头,又是气鼓鼓的模样。 丹唇涂抹口脂,愈发红得妖娆诱人,宇文序搂紧腰肢倾身吻去,南婉青不曾躲避,略略仰头应下一吻,游刃有余。宇文序吻得缓慢而细致,生怕她受了惊吓,双唇轻抿,舌尖慢慢深入,他总有温柔绵长的耐心,勾引她一步步沉醉其中。 “唔――”南婉青软软哼一声,宇文序横亘身后的手臂莫名灼热,退一分,进一分,渐渐透不过气。 “再一会儿该用膳了……”宇文序放开她,嗓音干哑低沉,他似乎也不愿浅尝辄止,唇印流连鼻尖、眼尾、额角,恋恋不舍。 南婉青闷声闷气:“不吃。” 宇文序自然清楚她的小性子,又啄一口粉面桃腮,柔声道:“娘娘赏我一回罢。”南婉青别过眼,半张脸贴上宇文序胸口,不答话,迟迟点了点头。 “读完这一卷便随你去。”宇文序总算放心,取了撂下的册子,另一手携起南婉青,十指紧扣。千卷经籍错落有致,二人执手穿行,信步周折,走过千年浩如烟海的漫漫长途。 中央书案换了两盏新茗,一前一后相对而置。尊者席居上首,宇文序不合心意,将客座移来手边,南婉青一向得寸进尺,何况此行又为试探而来,大喇喇坐去他怀里,偷眼打量宇文序神色:“向之……” 宇文序习以为常,单手揽腰,端正身板,南婉青便恰好枕上肩头。如今他记挂古文经一事,自认将南婉青安顿妥帖,紧着方才打断的一页读了下去。 “向之――”南婉青心中揣测,蹭了蹭宇文序颈窝。他只当小脾气玩闹,略一垂首吻上鬓边,蜻蜓点水。 眼见宇文序无动于衷,南婉青讷讷开口:“既是午膳,备在哪处好?” “随你。”盯着书,目不转睛。 “那……什么样的菜色?” “随你。” “向之――”指腹摩挲男人腕间凸起的骨节,因宇文序双手执书,玄青大袖稍有后移,他手掌生得宽厚,手腕更是粗壮有力。女子玉指白皙,染了明艳的凤仙红,冉冉缠缠滑去宇文序袖中,四处勾火。 大掌掏出挑弄的小手,合拢握在掌心,宇文序应了一句“不闹”,单手捧书细读,心无旁骛。南婉青倚在他怀中,抬了眼,只见鼻梁与下颌两道斜线,皆是凛厉险峻的笔锋。 纤手探进衣袍,隔着丝绵里衣,男人软塌的乳尖便落入南婉青两指,不动声色拧一圈,身下人猛地一僵,胯间阳物不自主肿胀硬挺。 “嗯哼――” 呻吟困在喉中,如同野兽蓄势待发的闷吼,宇文序低下头,十余日未曾纾解,方才深深一吻几欲放纵,硬着头皮放开已是竭尽所能,禁不起她半点逗弄:“怎的?” 南婉青凑上宇文序耳边,舌尖舔了舔微有凉意的耳垂,滚烫气息泼洒,怯生生道:“�卵髁恕�…” “想要……”南婉青埋首男人颈侧,喃喃自语,臀缝下的肉根寸寸膨大,一发不可收拾。 ―――――――――― 注: [1]事以密成,语以泄败:出自《韩非子・说难》。 [2]弃子:指为了达到某种特定目的,故意送一个或几个棋子给对方吃掉的着法,是中国象棋中的战术术语。 官子:指终局前在那些价值相对已不是很大,但尚未确定的地域所下的棋,是中国围棋术语。 [3]高宗既祭成汤……训王之端也:出自《尚书正义・卷十・高宗肜日》。 [4]象辂:指以象牙为饰的车子,在《新唐书・车服志》中象辂只有一品亲王及武职可乘。 [5]厌翟车:后妃所乘之车的一种。翟,雉鸟。以雉羽两重为蔽者,为重翟车。次其羽使相迫近者,为厌翟车。不重不厌以雉羽为饰者,为翟车。 第六十章袖添香(h,失禁) 古旧经籍啪地甩去案桌,宇文序将人按倒身下,胯间巨物压上女子小腹,压不住周身燥热:“要什么?” “要……嗯――” 男人大掌捏了捏娇人儿裹紧的双乳,只是杯水车薪,宇文序顾不得循序渐进的闺房趣味,捞起一条玉腿勾上圈椅扶手,指头隔着长裙亵裤重重一按。 “啊、啊哈――要……要、死了……”南婉青身下大开,两只手几乎挂不住,衣衫散乱,一副任君采撷的狐媚之态。宇文序看得满眼发红,自耳珠、秀颈一路吻去半露未露的雪乳,他自然急色,叁两下解开罗裙小衣,两根粗指直直捅去湿淋淋的穴口。 “嗯――嗯哼,轻、轻一些……” 花径多日空寂,一时吃不得如此狎弄,南婉青玉体瘫软,唯有足尖高高翘起,穴肉不知餍足般拼死拧绞,央着人放肆摆布。男人两指推开层迭软肉顶入深处,南婉青正咿咿呀呀叫得畅快,宇文序摸上那点凸起,悬挂木椅的小腿狠狠一抽。 “啊――啊嗯――不、放开――啊啊啊――” 男人粗粝指头使着巧劲儿蹂躏,又抠又挤。南婉青连忙撑着两只胳膊推开宇文序,可惜身娇体弱难以撼动分毫:“好人,求……求你,求你放了我――啊呀――” “这才什么时候……”舌尖扫过美人眸中泪光,柔情似水,宇文序却没有放过的意思,手下重而又重,虎背熊腰也压去南婉青身上。耳边娇喘连连,长短不一的叫声,或高或低,伴着幽谷或轻或重的动作。 晴风潜入屋舍,拂乱玉炉素白轻烟。二人交颈缠绵,一节细嫩小腿晃出男子衣袍,摇摇荡荡,足尖一松一紧,想必十分舒爽。宇文序闷出一头热汗,任凭胯下巨物狰狞欲裂,他生怕她受不住,先送了两指抠弄。 “嗯、嗯啊――嗯……”南婉青揪紧翻云龙纹衣襟,唇瓣贴上男人颈侧跳动的脉搏,幽谷热流奔涌,喷了宇文序一手淋漓水液。 “还痒着么?”欲擒故纵的陈词滥调,宇文序未曾擦拭手掌,清凉五指拢去阴户,冰火交织,掌心揉搓花唇,转一圈哼一句,又渗出不少粘腻水浆。 南婉青娇声道:“痒……痒得很,要向之的大龟儿,捅烂了才好……向之――” 打哪学来的市井粗话…… 腿间从未暴胀这般尺寸,宇文序咬了牙,圆硕龟头分开两瓣花唇,秉着最后一丝耐心挤入花汁浸透的嫩蕊。紫黑巨龙烫如火烧,推平一道道媚肉堆积的褶皱,又粗又硬,教人分不清痛苦与痛快。 南婉青憋着一口气,玉腿哆哆嗦嗦缠绕劲腰,只勾勾脚便让隐忍多时的人失了平稳。宇文序脚下趔趄,硕大阳物一头扎入花心,噗叽一下,南婉青浑身颤抖,龙根瞬息之间贯穿身体,神魂颠倒的力度。 “就这么想?”宇文序亲亲南婉青拧紧的眉尖,他瞻前顾后只怕伤了她,这人勾一勾脚,大半根撞进去,又抖成饱受欺凌的可怜样。 南婉青皱皱鼻子,小腹戳进一根烙铁般的硬挺物什,手指也在发烫:“嗯哼――我知道,你忙得很、啊,我是什么人,早将我忘了。” “我时时想着你。”宇文序捞起酥软柳腰,浅浅慢慢抽送起来。 “你骗人。” 宇文序挺动后腰,孱弱小口吞吐艰难,汁水四溅:“看完了这几册,正要去见你。” “我今日来,你便说今日打算见我;我明日来,便是明日打算见我……”花房一抽一送,南婉青忍着筋骨酥麻的痒意开口,音调与娇嫩身躯一道起起伏伏,“若是我昨日来,你昨日便打算见、嗯――”宇文序不待她凿凿有据地回了嘴,龙根狠狠一顶,南婉青便绞紧了花径叫唤。 “啊嗯……啊哈、向啊――嗯哼……”丹唇娇吟柔媚,胸前一只大掌肆意亵玩。玉乳饱满滑腻,宇文序向来爱不释手,学着方才南婉青的伎俩拧起乳果,反复搓弄,狼腰连连耸动,不容身下之人稍有喘息,孽根屡屡进犯幽花深谷。 遍地衣裙散落,二人各自孤枕十余日,久旷之身干柴烈火,使尽气力勾缠宣泄。宇文序践祚六载,虽出离军伍,不忘操练强健四体的招式,养得一身结实皮肉,宽肩窄腰,臂膀刚劲,那一处亦是雄伟坚硬,每每捣得南婉青头昏脑涨,不知今夕何夕。 “嗯……不要……嗯哼――疼、啊啊――嗯啊……”龟头撞击甬道尽头紧闭的小口,南婉青扭着腰后退,她知晓欲拒还迎对男人的诱引,如似长年烟雨朦胧的江南,是多少文人墨客一晌贪欢的春梦。 宇文序双掌掐紧软腰,庞大肉茎趁势尽根没入,龟头研磨宫口,顶出小小一弯圆弧。南婉青身子纤弱,菱齿幽径更是细紧窄小,娇滴滴的呻吟带了哭腔:“啊……不、啊……啊哈……嗯啊……” 坚挺阳物搅着玉液琼浆来回进出,宫口缓缓内陷,敞开一道狭小缝隙。南婉青软烂如泥,喘息有一搭没一搭,将断未断,缠上男人的双腿渐渐垂落。宇文序仍是抽插挺送,生猛凶悍,恨不能钉入其中,两手捞起白嫩大腿,粗硬龙根蛮横冲天,恶狠狠撞开紧致宫口。 “啊――啊啊啊――”南婉青小腹止不住抽搐,曲径深深,紧小肉孔死死勒着男人龟头。宇文序最爱挤弄这一处所在,不只是灭顶窒息的酣畅,藏在千百迭褶皱之后的小口,是她周身最隐秘的禁地,掌控最激昂的快感,偏偏南婉青触不可及,唯有他得以深入造访,撞出两人目眩神迷的云雨之乐。 宇文序轻吻怀中人浸染红霞的脸,细窄花径盘绕龙根,一紧一缩。南婉青已是到了,筋骨倏然卸力,唯有下身仍在吸吮拧绞,舍不得那阳物一般,一口接一口,犹嫌不够。宇文序抵着宫口缓了好一会儿,哑声道:“杀了痒么?” “唔――”南婉青迷迷糊糊,玉臂揽上男人汗津津的脊背,“嗯、还要陛下泄了龙精才能好……” “妖精!”宇文序退出宫口又重重一顶,搂着南婉青换了上下的方位。粗大肉根深埋花穴,上下倒转的动作引得龟头碾过脆弱的环口,南婉青哭着求饶,穴口溢出大量水液,濡湿男人浓黑毛发。 “求龙精,还得看娘娘的本事。”宇文序拇指揉捏涨红的乳尖,滚念珠似的把玩。南婉青呜咽一声,她倚在宇文序怀中,双腿跨坐,只觉愈加稀软的身子徐徐下沉,原先进了一半的龟头强硬刺入,宫口一圈肉环恰好卡入茎沟,严丝合缝。 “向之――”南婉青躲懒惯了,舔了舔男人喉结,小猫儿一样撒娇。宇文序不为所动,放开挑逗的乳尖,大掌下移,“啪”一下清脆的响动。 “啊――”臀肉挨了巴掌,南婉青猛地一激灵,甬道又是阵阵痉挛夹紧,宇文序也不由喘出了声。 “往日不知青青喜欢这般……”他似笑非笑。 南婉青直哼哼:“向之……” “若无本事,便重重罚你。”宇文序道,眼见南婉青尚有迟疑,他又落下一掌。 “嗯――”南婉青弓起身子,缓了缓神,不情不愿支起腿,纤细腰肢抬起降低,龙首来来回回剐蹭本已紧绷充血的宫口,美人香汗涔涔,宇文序时不时拍上一掌,更是火上浇油的手段。 宫口又一回勒上龙首茎沟,宇文序有意啪啪两掌,南婉青再也支撑不住,一头栽去男人胸膛,花房浆液激荡喷涌,当真如同银瓶乍破的毁烂。宇文序仍未尽兴,大手捧起拍打泛红的玉臀放肆套弄,抓着腿心下落的时机,巨根发力上捅。南婉青失尽了力气,抽抽搭搭哭不出声响,越是这般娇弱可怜,宇文序越是不肯放手。 泥金案几叁尺宽,《书经集传》两半书页并未收拢,当心几张淡黄纸片左右浮动,悄悄的,枯叶蝶扇动翅膀的轻盈寂静。宇文序连连捣了百来下,终于舍得撞入子宫喷射阳精,这一下着实爽快,男人窄瘦腰身不自主蜷缩,汗滴滑下沟壑分明的肌肉,曲折难行。南婉青眉心苦皱,太过剧烈的感受,骨肉躯体全全脱离掌控,自顾自沉溺于陌生的快慰。 “嗯――”男人低吼,才泄出精水的龟头异常敏感,花心炙热幽闭,裹紧了马眼咂嘬,宇文序胯下一抖,又涌上一股浊液。他从前听闻色令智昏皆嗤之以鼻,认定乃是浪荡子弟的托词。人间尤物千万无一,兜兜转转落在怀中,确是食髓知味的销魂窟。 时至晌午,天一阁鸣磬叁声,书馆官员入膳房用饭。彭正兴守在问津堂外,耳听内殿响动渐弱,再迟了半刻钟,方且开口道:“启禀陛下,该用膳了……”话音肃正嘹亮,心里头虚打着鼓。 高门之后遥遥传来一道口谕:“传令,摆驾昭阳殿。” “是,奴才这就去办。”彭正兴弯身领命,如释重负。 圈椅之上赤裸交缠的躯体肤色分明,宇文序迟缓松开臂膀至腰腹隆起的肌块,南婉青半睡半醒软在身前,湿热花径含着蓬勃巨物,气息吹拂男人胸膛的茱萸小粒,酥痒微凉。宇文序拾起桃红小衣,正欲往南婉青身上穿戴,怀中人却挣开宇文序手掌,玉臂环上男人脖颈,想来不高兴。 宇文序当是方才下手重了,惹得南婉青不快,大掌抚上两团臀肉揉了揉,道:“是我莽撞不分轻重。”南婉青鼻子一哼,未置可否。宇文序以为她消了气,五指拢去细白手腕,不想南婉青又躲开。 “又气什么?”宇文序无计可施,对于她,他一向没有法子。多少回不堪其扰闹得恼了厌了,她扑来怀里唤一声向之,他又疑心是否待她太过死板苛刻。 “不要这身衣裳――” 宇文序松了口气:“让人拿新的来,再换一身喜欢的。”南婉青裙衫常新,不服浣濯之衣,绫罗绸缎落了地,她不愿上身也在情理之中。 “不要。”仍是不愿。 “不穿衣裳如何回宫,”宇文序道,“青青,不闹……” 南婉青两手搂着宇文序,袅袅娜娜坐直身子:“我要穿你的。” 天一阁外,宫人垂首恭迎圣驾,宇文序横抱南婉青步出正殿,怀中人只裹了一件宽大衣裳,明黄色天子龙袍,宇文序才换下的朝服。彭正兴低眉引路,快了叁四步,众人见了他齐齐行礼,山呼万岁。 宇文序抱着人走下双重石阶,行动稳健。天子御辇华贵富丽更胜厌翟车,宇文序登上辇轿,宫人堪堪落了帘子,南婉青便摸去男人胯间尚未疲软的阳物,素手搓弄几个来回,巨龙又在柔嫩掌心醒了过来。 “嗯――”饱胀肉根贯入小穴,汩汩淌下的精水花液悉数顶回玉壶深处。宇文序将人顶去坐榻,男子衣袍衬得她愈发娇小可人,一只红痕斑驳的乳儿袒露金龙衣领之外,乳晕娇艳欲滴。 宇文序低头嘬了一口,南婉青却扭着身子推拒:“怪你,都怪你――” “尚食局送来的茶果,我尝着好,心想留给你,又怕放坏了。你一日不来我只好吃一个,吃空了你还是不来,腰上胖了一圈。” “是,怪我。”宇文序紧了紧臂弯,一手抱不住的纤纤细腰,颠鸾倒凤之际生怕折断,“你胖一些好。” 拳头砸上男人心口:“你就是不想见我……” “冤枉,”宇文序不顾胸膛乱捶的拳头,吻遍佳人玉颈桃腮,“我记着日子,十叁日不见,我也想得紧。” 南婉青道:“你宁可数着日子也不肯见我……”说着便呜咽起来。 宇文序委实说不过她一张伶牙俐齿,眼下又哭了,不知什么话方可讨佳人欢心,老老实实住口,精瘦腰肢抽干耸动。他体强力壮,不一会儿撞碎身下人的啜泣,南婉青缠紧双腿哼哼唧唧,腹内灌满二人水液,宇文序堵着不许出来,还硬要挤进去。 “知错了,再不敢了。”他在耳边低声下气,胯间硕大却耀武扬威侵入宫口。南婉青忽而咬上宇文序肩头,泥泞腿心喷出一股热液,淡黄尿水淌过二人交合处湿透龙袍。宇文序又惊又喜,紧着南婉青抽搐泄尿的当口卖力挺动,直捣得白沫飞溅,尿孔一抽一抽泄不尽潺潺水泉。 第六十一章朝慵起 次日,昭阳殿。 朱红色幔帐幽影朦胧,彭正兴止步于此,手执拂尘行了大礼:“陛下,已是卯时二刻。”今日初六,虽非大朝会,近臣入内庭议事,一样紧要。 宇文序知觉尚且昏沉,抬手揉了揉眉心。身侧贪睡之人却早早醒了,滚一圈儿压上他胸口,闹着“不许去”。 宇文序睡眼惺忪,一手绕去南婉青腰背,轻轻拍打,尽力放软的话音:“且歇一歇,回来陪你用膳。” 南婉青抱着不撒手:“你又哄我!这一去又是十几日了,不许去――” “青青……” “不许!” 宇文序说不通,擒了两条藕白腕子,稍些使力便将南婉青困在身下。他蹭了蹭美人颈侧,温热鼻息回旋鬓边耳后,千万般绵绵情意:“必不是哄人的话,你再睡一会儿,我速去速回。” “不等过会儿,就是这会子你须得陪着我。”南婉青不依不饶。 宇文序无奈抬首,鲜见的温文和缓,言语并未退让:“上回你说淮扬菜的厨子不好,我吩咐再寻了几位,原想昨日带来赔罪,一时忘了。今日午膳这几人掌勺,你看看好不好。” “不好。”下身与手腕由人牢牢钳制,南婉青挣脱不得,一迭声嚷着不好。宇文序不欲多做纠缠,照旧临别一吻。南婉青果断偏了头,宇文序也不恼,大大方方吻上脸颊,哄一句“等我”起身更衣。 南婉青留人不住,再不吐半个字,闷头扎进百子锦衾,缩成一团,裹得严严实实。宇文序只怕她缠着闹腾,叁两步离了床榻,那人却一声不响躲去被子里,不知生闷气还是哭成什么样。 修长指节撩开层层红帐,彭正兴跪倒帘外,眼见帝王袍裾细密的金边,终于叩首站定。宇文序驻足回眸,榻上人蒙头不语,素馨黄被褥遮蔽安分蜷曲的沉默,仿佛茫茫大荒兀自矗立的空山,连天漫水皆是寂然秋色。 眼前勾起纱幔的手掌微微摆动,无声的退下,彭正兴正欲劝诫,宇文序放了朱红鲛绡背身而去。偌大的金玉雕花象牙床唯有一张羊绒衾,南婉青全数卷来身上,乱蓬蓬堆作一窝。宇文序扯扯两下,她攥得死紧,锦被纹丝未动。 “青青……”宇文序上了榻,连人带厚绒衾一手圈起,隔着松软被絮的拥抱,南婉青仍旧无动于衷。 “闹着我留下,又只许抱这劳什子,”宇文序叹道,“倒不如走了。”厚重被褥钻出一个小脑袋,恰在他怀里,四目相对,历来骄横的人哭红了眼:“你自己铁了心要走的……” 宇文序岂敢再辩:“不走,只陪着你。” “当真?”南婉青将信将疑,止住哭,小脸挂了几颗晶莹泪滴,楚楚可怜。 “当真,”宇文序仔细抹去珠泪,他不惯于抚慰女子,手指头打架似的摆弄,怕轻又怕重,“彭正兴已去宣室殿传旨了。” 南婉青探出宇文序怀抱,寝殿灯火寥寥,低垂帘幕平静无波,稀疏几道橙黄光晕,不见人影。南婉青心下稍安,前后一番折腾,宇文序肯这般迁就,到底存着叁五分情意,日后清算东楚旧臣,不至于沦落杀鸡儆猴的引子。 “向之――”南婉青一低头缩去宇文序怀中,半是羞赧半是雀跃的娇嗔。宇文序吻一吻发顶,交颈而卧,耳鬓厮磨,世上也独有这一人使他甘愿退居礼则之外:“再歇会儿,我陪着你。” 宫制莲花漏分为九十六刻,每日子时更换双匮净水,铜壶滴答,十二时辰即可历历在目。宇文序再度醒转天已大亮,重帘锦帐如瓢泼红雨隔绝朗朗晴光,满眼迷离幽暗。南婉青已坐起了身翻阅闲书,引枕垫在腰后,侧转向里,遮掩多半夜明珠光辉。 “什么时辰了?”宇文序欺身上前,大掌揽过腰肢,困倦睡眼紧贴南婉青脊背,一层纤薄纱衣,鼻尖丝丝缕缕沁人香。 “也该午时前后了。”南婉青合起话本,移开男人粗壮胳膊压去身下,宇文序难得懒怠,任人摆布,“我算是明白了,岂是你舍不得我,分明生了躲懒贪睡的心思,还要我担着惑主的名声。” 宇文序连日操劳政务,焚膏继晷,今次才踏实睡了一回长觉,也知她存心打趣,接口说道:“娘娘聪慧,事事洞若观火。”南婉青顿时冷了脸,蚕丝游龙寝衣轻软顺滑,她扒开领口又拧又咬,委昵勾人的缠闹,并非下了狠手撒气。宇文序浑身酥痒,衣裳钻来一只猫团儿,上蹿下跳。 “我什么心思你自然清楚。”宇文序招架不住,服了软。 南婉青道:“君心似海,妾身不敢妄加揣测。” “当局者迷,你在此山中,反倒不识真面目。”宇文序将人搂在怀里,“我已命六尚赶制皇贵妃册宝仪仗,明年之后起凤山不必去了,只去九成宫消夏避暑。” 皇贵妃册宝…… 后宫女子受封,皇后可得金册、金宝,其余嫔妃但有金册。从前盛宠如宸妃南婉青,亦无金宝。 汪白党羽已除,朝堂东楚旧族一家独大,宇文序帝王心术,必定容不得。宸妃封号因东楚世家而起,宇文序有心加恩晋位,便是将她自东楚一脉摘了出来,纵使日后雷霆之怒伏尸百万,那血星子也溅不去南婉青身上。 妩媚含娇的语调断续哽咽,美人杏眸清泪,偏偏忍着不肯滴落:“若是哄人的话,我也信了……”语罢暗自垂眸,宇文序胸口洒下点点热泪。 既知性命无虞,南婉青不介意扮作情根深种的痴心女子,喜不自胜又患得患失。 宇文序更是满心爱怜,坐直了身子,臂弯紧紧收拢:“我说的尽是真话,只怕你不信。” 绿漆直棂雕刻竹节样式,窗前一架单瓣木香花宛若素云堆雪,草植清馨透过朱红幔帐,悄无声息染了迷醉与妖冶。榻上二人形影依偎,絮絮说着体己话,待到起身更衣已是午膳时分。 南婉青换了十样锦罗衣并荼白花鸟裙,前几日尚服局送来的立夏新装,大袖罗衣为求轻便舒适舍弃金丝银线,以金银粉勾勒如意云纹,下身花草鸾凤栩栩如生,绣线由各色鸟羽捻成,浮光溢彩,愈显美人瑰姿艳逸。 渔歌空着手进来,南婉青端坐明镜梳妆,及腰长发只挽了个家常矮髻,梳头侍女挑拣首饰,约莫宇文序仍在内殿更衣。 “娘娘,赵修仪求见。”渔歌附耳道。 一支垂丝海棠宝石珠花簪入乌黑云鬓,南婉青眉心微蹙,渔歌挥退梳头侍女,取下珠花,拈起�道缎迩虿�花金钗斜插鬓边,轻声回禀:“赵修仪跪于昭阳殿正门,道是今日见不得圣驾便长跪不起……” 南婉青拔了金钗,左左右右一阵比划,很是漫不经心:“你办的叫什么差事?” “娘娘恕罪,”渔歌急忙告罪,“我回了娘娘与陛下商讨要事,不见外人,请修仪鸾驾回宫。她仍是跪着,死活要见陛下一面。”南婉青将缠花金钗推入右侧发髻,几缕青丝散乱,渔歌见状伸手抚平。南婉青道:“请去后苑花房,走了再放出来。” 渔歌低低应了声“是”,铜镜一角挽起赤红鲛绡,玄衣男子长身玉立,南婉青眸光流转,渔歌会意,福身退下。 “又打什么主意?”宇文序款步行至梳妆镜台,侍女匆匆告退,不明何故。 南婉青道:“渔歌来了问午膳的饮子,有香薷饮、薄荷饮,问是哪一样。我想你劳累这些天,常常饮食不节,饥饱失时,便定了香薷饮,宽中和气,辟风寒暑湿,最合你的脾胃,你说好不好?”[1] 宇文序神色未动却软了声调:“你自然最周到。” 南婉青莞尔嫣然,牵起宇文序更近妆台半步,一匣子金银珠玉耳坠,南婉青笑道:“我看花了眼,你来评一个最好的。” 莲花楼阁、蟾宫月兔、白玉铃兰……妆奁五色琳琅,宇文序一一看去,鲜丽繁复的小玩意儿通通一个样。他皱着眉头打量半晌,挑了一对掐丝蝴蝶银坠子,银丝细如毫发,缠绕米粒大小的宝石珍珠,蝶翼随风颤动,灵巧蹁跹,极为精细的心思与手工。 “陛下好眼力,尚服局的人说是近年最费工夫的耳坠子,需极细的银丝方有蝶舞轻灵之态,却又不可太细,太细易断且缠不牢珠子。”南婉青将银钩穿入耳洞,斑斓羽翼扑闪颈侧,珠光陆离,“这珠子也费事,大了挂不住,小了不显色,大半年才得这一对。” 宇文序端详镜中玉人,不知听进多少,只道了一声“好”。 南婉青道:“陛下说说好在何处,我替尚服局司衣讨个赏。”[2] 宇文序闻言默然,良久方道:“我瞧着都是一样,这两只用料俭省,想必不至拽得耳根子疼。” “你喜欢我也喜欢,”宇文序道,“我是个粗人不识声色,见你样样都好。” 铜镜半人高,倒映一坐一立两道身影,南婉青如堕云雾,听不出宇文序话中之意是旁敲侧击抑或敷衍了事。前后隔镜相望,她看到他眼底高深莫测的温柔。 ―――――――――― 注: [1]香薷饮功效:出自明薛己《内科摘要》。 [2]尚服局司衣:宫官六尚职位,尚服局有司衣、典衣、掌衣各二人,掌宫内御服、首饰整比,以时进奉。见《新唐书・志・卷叁十七》。 第六十二章厝瀛洲 昭阳殿,花房。 束腰月牙桌并拢安置,一圈四只黄花梨海棠凳,赵修仪敛眉静坐,昭阳殿宫人上奉的茶水半口未饮,手中丝帕来回拧绞,可见心急火燎。 “陛下起驾――” “恭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悠扬通传与众口呼嵩自远处而来,惊涛拍岸,赵修仪嚯地站起身。 “娘娘,陛下……”菘蓝看看赵修仪,看看门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赵修仪道:“菘蓝,走。” “娘娘请留步,”渔歌推门而入,规规矩矩见了礼,“宸妃娘娘有一物相赠。” 丁香色忍冬卷草锦盒,渔歌解开象牙扣捧去赵修仪跟前。一枚菱花宝镜,平整清晰,画影发丝根根分明。菘蓝揣度主子容色,走一步看叁下,犹犹豫豫领赏谢恩。 赐镜观照…… 镜,观。 静观其变。 南婉青嘱咐她静观其变。 赵修仪心下好笑,深深平复一口气:“劳烦姑娘代我谢过宸妃娘娘,日后必以重礼相酬。” “奴婢不敢当娘娘的劳烦,倒是有一事还须请教娘娘。”渔歌福身道,“近日读《易》有一句实在不通,娘娘学富五车,定能解人困顿。” 赵修仪道:“姑娘谬赞,我知无不言,姑娘不必客气。” 渔歌道:“艮卦《象传》有‘君子以思不出其位’,不知何意。” “此乃……”赵修仪方欲张口注疏章句,豁然开朗,与菘蓝对了眼色,屈身回了一礼,“恕我愚钝,此言亦不甚了悟。” 渔歌道:“我们娘娘说是‘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赵修仪意下如何?”[1] “多谢娘娘提点,”赵修仪双手捧出菱花镜,又行一礼,“妾身今日鲁莽,无意越俎代庖,恳请宸妃娘娘恕罪。” 渔歌道:“娘娘一片苦心,赵修仪切莫辜负。” 乾元六年四月十五,百官朝见圣驾。新科状元周贞与翰林院同年联名上书,怒斥赵氏欺君之罪,以古文伪书混淆圣听、惑乱文脉,此书与传世经籍相悖字句林林总总百十项,皆有据可查,宣室殿天颜大怒。[2] “陛下留给宸妃娘娘的樱桃毕罗,送去昭阳殿,可仔细着。”彭正兴亲手交付食盒,小太监躬身应了差事,生怕出错,牢牢攥紧提梁。四月中下旬,一连数日万里晴空,正午骄阳明晃晃刺得眼睛疼,暑气愈发躁动起来。彭正兴不过跑腿传句话,身上便发了汗。 宣室殿坐北朝南,后设紫宸门划分中朝内宫,紫宸门以北即为天家金阙,外臣不得擅入。小太监稳步离去,九级汉白玉石阶近五尺高,云海腾龙飞舞,纤尘不染。台下二人跪地,为首女子一身正二品命妇衣冠,炎炎烈日,凤冠宝珠粲焕生辉,无声而又尖锐的呐喊。 “还发懵!”彭正兴照着守门太监的脑袋就是一杆子,“快打伞来好生遮着!”守门太监猛地挨一下,唯唯诺诺入殿取伞。彭正兴快步下了台阶,日头毒辣,青衣女子面无血色,鬓发几近湿透。 “修仪娘娘回去罢,”彭正兴作揖见礼,举起拂尘为赵修仪遮蔽炎天日光,“陛下圣意已决,娘娘何苦为难自个儿,保重身体要紧。”守门太监取来乌黑油伞,展开小小一方阴凉天地。 昨日宇文序下旨查抄赵府,赵叔炜死罪难逃,赵氏一众族亲革职入狱,颍川、阳翟二地亦未幸免。事及社稷国本,天子之怒,文武百官只恐殃及池鱼,无人胆敢说情。 “请、请……总管通传,求陛下见、见我一面。”赵修仪自昨日傍晚长跪庭院,水米未进,竭尽全力逼出一句整话,气若游丝。 彭正兴心内哀叹:“陛下政务繁忙,无暇召见娘娘。娘娘回宫好生将养,得了空我必定通传。”说着抬手扶起赵修仪臂弯。 “多谢彭总管,我、我跪着等……”赵修仪抽开手,她跪了整整一夜早已体力不支,身形晃了晃便要栽倒,好在彭正兴快手搀扶。“陛下不见我,我……我便跪着、跪着等――”赵修仪紧咬牙关,双腿毫无知觉亦毫无痛楚,唯有渐渐杂乱的脉象警醒此身心力交瘁,“等陛下见、见我。” 彭正兴道:“娘娘已是皇家人,何必同陛下过不去?何必同自己过不去?” 苍白面容汗珠迤逦,纷纷跌落织金长裙,星离雨散。宫妃礼衣厚重沉闷,赵修仪并非纤瘦女子,裹身此等繁缛衣冠却见柔风弱柳,她强撑着绷直腰杆,好似稍不留神便淹溺尘寰锦绣富贵丛:“赵家……冤枉……” “赵家冤枉……公公,赵家是、是冤枉的……”赵修仪抬起头,磕磕绊绊混杂哽咽与精疲力尽,那双失神的眼睛空洞而固执,彭正兴无言以对,缓缓别开目光。 “冤枉清白自有圣裁,非娘娘与老奴后宫中人可以置喙。”彭正兴道,“娘娘回去罢。” 晶莹泪珠与汗珠齐齐滚落,赵修仪张了张皲裂双唇,烈日灼烫宣室殿琉璃金瓦,一如当年元宵夜宴万千灯火璀璨,光阴五载如水而逝,她始终看不清他的模样。 赵修仪低下眉目,摇摇头。 有机灵的小太监端来茶水,亭午火伞高张,彭正兴站出一身热汗,劝道:“娘娘用些水罢。” 赵修仪依然摇头。 彭正兴好话说尽别无他法,吩咐小太监备下棉巾净水,行礼告退。 “妾身修仪赵、赵氏,求见陛下――” 彭正兴回身不远,女子嘶喊一字虚浮一字凄切,迈不过九级石阶,遑论穿透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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