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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地行礼,屈身退下。随着殿中的银铃被寒风拂响,闭目的江央缓缓睁眼,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三人。 “远道而来的客人。”江央合并双掌,颔首行礼道,“愿神赐福于尔等,令灾祸远去,令至福降临。” 江央面上没有表情,但语气却能让人感觉到他的诚心:“神已告知了我尔等的来意,但……” “很遗憾,三位能否原路折返,勿扰此间的安宁?” 神?哪位神?神子此话又是何意? 宋从心心中涟漪微生,面上却仍旧不动声色,依照着他们原本的说辞道:“我们并无恶意,只是想来此瞻仰一下神明的遗迹。” “我明白,但是,还请恕我拒绝。”江央神情平淡,语气也毫无波澜,整个人看上去便宛如一樽石像,“尔等欲见之神早已陨落,神殿也已封入冻土。神陨之地是为不详,其主至高无上,不可扰其长安。客人,还请回吧。” 宋从心正欲开口说话,兰因却突然上前一步,抬头,全无顾忌地望向了神子:“你在说谎。” “慎言,客人。不可口出妄语。”江央也垂首,对上兰因那双与自己相似却也不同的眼瞳。 “若你口中所言并非诳语,那便是你所定义的「死」与世俗不同。”兰因嗓音嘶哑,吐字却清晰而有力量,“祂还在,但在你们这些信民看来,祂已然与死无差。为什么?雪山神女并非高天之神,祂早已步入轮回,死亡不过是新生罢了。” 兰因说出了那个被此地列为禁忌的名号,有那么一个瞬间,宋从心感觉大殿中有逆流的风在耳畔拂过。高座之上的神子双手合十,口中念诵着经文。随即,那股异样的波动就像衣上的褶皱般被江央的手一点点地抚平了。 “禁言,客人。”江央再次睁开双眼,与兰因四目相对,“正如你所言,由始而终,由终而始,一切皆是轮回。” “但祂已经远去,在许多年前,祂已永远沉眠在信民为祂而造的墓室里。” “尔等所欲觑见的并非神殿,而是祂为自己造就的棺椁。祂若归来,非福是祸。” 拂雪道君 殷殷家书道诡事…… 这话听起来,祂好似早已预知了自己的死亡。因此提前让子民为自己修造了陵墓一样。 神子江央所说的一切,让乌巴拉寨这个巨大的谜团陷入了更深的浓雾与迷障之中。神子江央会回答世人的一切困惑,但若是身在局中的人都理不清楚脉络,神子便会闭口不语。面对一樽没有喜怒与伤悲的佛像,即便是宋从心也只能暂时退居一射之地。 不过在离开之前,宋从心还有一个未解的谜题:“乌巴拉寨中,是否曾经供奉过活女神?” 宋从心不问现在,而问过去。神子江央睁开眼睛,语气毫无起伏:“并无。” “神子可有家人?” “并无。” “我明白了。”宋从心转身离开,“感谢您。” 三人离开大殿之时,静候在外间的僧侣便为三人引路,委婉地表达并没有让他们在佛塔中停留的打算。待得来到寺院的大门外,僧侣才从怀中取出一块系了红线的木牌,递给宋从心道:“神子有言,若有困惑,佛门自开。” 三人一无所获地下山了,楚夭对此可谓是一头雾水,她看着身旁心事重重的两名同伴,迟疑了许久才小心翼翼地斟酌话语道:“那个……方才神子是在说谎吗?” “他没有说谎,若是他有意隐瞒,沉默即可,不必再自寻烦恼。”宋从心摇了摇头,“我问他只是为了确认一件事。” “确认什么?”楚夭纳闷道。 “确认「活女神」并非明面上的存在。”宋从心平静道,“乌巴拉寨中的寨民们只知神子而不知活女神,神子江央也否认了乌巴拉寨曾经「供奉」过活女神。”是否认「供奉」,而非村子里没有。 神子江央否认乌巴拉寨供奉活女神意味着两种可能,一是神子江央并不是他们所要找的人,他对村寨中的一切并不明了,或者说,不完全明了;另一种可能则是乌巴拉寨确实没有供奉活女神,那么目前被放在明面上供奉的神子,其身后所代表的与拉则口中所言的恐怕不是同一位神。 神明告诉江央他们的来意;神明告诉拉则罪恶会被洗去。 这冥冥之中在背后作祟的,究竟是哪一位神明? “你们先回去,我需要去村寨中一趟,有件事比较在意。”从山上下来之后,天边已是残阳向晚,将人身后的影子拉拽得斜长。宋从心心里挂念着一件事,转身步子便朝着村寨行去:“我想去阿金家里看看,去去就回。” “天快黑了,你可要早些回来啊!” 这些天里三人也并不是一直都一起行动的,为了更高的效率,三人经常兵分各路四处探索情报。因此对于宋从心的离开,楚夭只是叮嘱了一声,兰因倒是回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但却没有阻止她的行动。以宋从心的脚程,深夜之前回来是绰绰有余的。 宋从心折道前往了村寨,乌巴拉寨中的寨民们将成亲视作建立新家。因此桑吉与自己的妻子搬去了新房。原先的房子中便仅剩阿金一人了,宋从心穿过香花犹在的街道,席卷着满袖暮风。她找到了阿金的住所,却没有从里间捕捉到任何的气息,这让她心里升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宋从心进入庭院,她发现院子被打扫得很干净,就连白里热热闹闹了一场后残存下来的狼藉都已经被人拾掇整齐。门窗关得严严实实,但这阻不了宋从心。以指劲振落门栓之后,宋从心步入了室内,映入眼帘的便是被打理得无比整齐干净的房间。 那些属于个人的生活用品以及衣饰都已经被人收起,房间内空荡荡的,竟是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便失去了活气。 环顾室内一周,宋从心发现内室的桌子上压着一张白纸在这自给自足的村寨里,人们惯常使用的都是发黄的纸,这种质地雪白的宣纸是「外来货」,在村寨中算是奢侈品。宋从心快步走进内室,拿起那张纸,白纸黑墨,红泥章印,这是极其郑重的落笔。 这是一封阿金写给自己孩子的《与子书》。 从那一手刚劲有力的小楷便能看出阿金过去必然也是饱读诗书之人。但或许是因为这是写予孩子的家书,阿金的用词并不深奥晦涩。他只是平静地交代了自己留下财产物品,告诉桑吉自己最珍贵的是当年带入村寨的书画;他说孩子我知道你不爱读那些,觉得都是无用之物。但我还是期望你能明白,此间世界之外还有更广袤无垠的天地;他说我想你娘了,我去找她,你不必来,也不必想,时候到了,一家人总会团聚。 这似乎是一篇平平无奇的家书,是一位即将奔赴雪山的父亲写给孩子的遗嘱。 但是,书信的结尾处却以鲜红的朱砂写了一段意味不明的话语: 这段话看起来似乎是父亲不放心自己的孩子,故而苦口婆心,殷殷叮嘱。但宋从心却莫名地觉得,阿金似乎还有未尽之语。 宋从心在原地思忖沉吟,突然,她在屋子内转了一圈,眼尖地发现房梁柱子上有着极其不显眼的划痕。 是了,若是要为孩子测量身高,在这个缺乏丈量工具的时代确实需要留下痕迹。宋从心仔细观察那些划痕,从上往下数至八。虽然上方没有镌刻数字,但宋从心还是精准地估量出这个划痕的高度为七尺六寸一。 七尺六寸一。 宋从心重新翻开那封家书,分别找到了第七行、第六行与第一行,上面分别写着: 宋从心翻看了一遍,但无论怎么看,这几句话都没有过多的隐喻,只是普通的讲述离别之情的家书而已。 不对。宋从心想起自己忽略了一个数字,她加上了「八」,八年前的「七尺六寸一」,那便是,而第八行写的是: 这四行字难道有什么深意吗?宋从心试图解读,但这并非藏头诗或是别的什么,语句和语境都是通顺,并没有藏什么晦涩的隐喻。 或许是自己多心了吧……宋从心若有所思地放下阿金的家书,她的手指恰好压在家书的最后一句。 难道这封书信不该正着读,而是反着读吗?宋从心又将信的倒数第八、第七、第六、第一句找了出来。 倒数第八行写着: 倒数第七行写着: 倒数第六行写着: 倒数第一行写着: 和先前的四个句子一样,除去朱砂书就的红字以外,倒着读的墨字也没有太大的歧义。但宋从心将那几个句子反复咀嚼了一遍,心中的不安却越积越深。她干脆便将各种解读之法都试了一遍,最后,她终于解读出来了。 隐藏的句子仅有八个字,是一位父亲留给儿子的遗嘱。 第一句是将书信正读时的第八、第七、第六与第一行。但是解读时却要倒过来,取其从前往后读的第一、第六、第七与第八个字。 第二句则要将书信反着读,同时也要取其倒数第一、第六、第七、第八行字,并且倒着读其句子从后往前数第一、第六、第七与第八个字。 所以,第一个句子的解读是: 第二句的解读则是: “离开村子,山中有鬼。” 为父已一去不回,你要好好读书,记得为父的叮嘱,切记,切记。 “……”喀啦一声突兀的细响与扭曲的黑影惊得宋从心猛然抬头,却原来只是被风拂起的树枝在摇曳间突然打着了窗台。 此时外头的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就像打翻的墨水搅进了水缸,让原本温馨美好的一切变得森然恐怖了起来。 窗外风声呼啸,宋从心浑身僵地站在书桌前,手里拿着阿金留给自己孩子的家书。她保持着这样的姿势过了好一会儿,这才如同偃甲人偶般僵直地伸出手去,抚平纸张上的褶皱,将其重新压回到镇纸之下。 桑吉今大婚,他必定不会回来,他与新娘会在两人共同拥有的小家里,度过一个温情脉脉的夜晚。 他不会知道,自己的父亲在他大婚之夜离开了他,前往了「山的那边」。 而一腔慈父心怀的阿金甚至不敢打破这镜花水月般虚浮的幻象。所以才选择以如此矛盾的方式,将真相埋藏。 将血与泪藏在鲜花着锦的书信里,一如这座被神眷顾的乌巴拉。 “……”宋从心沉默地后退了几步,随即,她猛然抿唇,头也不回地夺门而去。 她隐去身形,遁入夜色,踏着长风朝着雪山奔去。 或许……还来得及。来得及在阿金步入长乐神殿前,阻止他! 拂雪道君 夜转经筒行雪地…… 乌云胧月, 星辰长明。 裹挟着山巅碎雪的寒风拂过天边,濯世如洗,将这无尽的长夜浸染淋漓, 漉漉地往下滴着水。 大明惊觉寺塔中, 一百零八件转经筒组成的长廊依旧肃穆庄严。长廊两侧燃着烛灯,那些悬挂在檐下的灯笼被山风吹拂,摇曳间投下错落的光影,却照不亮浸在夜色中的建筑。白昼时那般圣洁庄严的佛塔,夜时却好似黑纱覆面,于阴邃中生出几分幽微的可怖。 然而在这寂静无人的深夜里,佛经长廊的尽头却伫立着一个高大魁梧的影子。身穿武僧服饰却足有两人高的身影不动如山地伫立在长廊之下,皮肤青白, 眉心贴着一张朱砂绘就的黄纸符箓。这个宛如噩梦般的影子如礁石般立着,他壮硕如山的臂膀之上却坐着一个人。 袈裟如雪的神子坐在巨大的尸傀肩上,阖目垂首,伸手转动长廊石壁中镶砌的经筒。他每转一圈便双手合十念诵一句佛号,每个经筒皆要转动十圈, 不可多,也不可少。十遍不算多,但整个佛经长廊共有经筒一百零八件, 每件皆转动十遍, 便是一千零八十次。 即便拥有尸傀代步, 神子要转动整个长廊的经筒也要花费大半个长夜, 但江央坚持这项枯燥的礼事已有足足八年之久了。 柔暖的春风眷顾不到这座居于高山之上的佛塔, 凉冷的暮风拂起江央的袈裟,他双手合十,道:“阁下, 不请自来实乃无礼之举。若是惊扰了神明,更为大不敬。” 江央话音刚落,冷风拂面而过,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突兀至极地出现在长廊之下,仿佛从一开始他就站在那儿。 “我还不想疯掉。”那人朝着江央缓步而来,优美得宛如将要捕获猎物的猎豹,“昔年明德主持为传递明觉之志而立的大明惊觉寺,如今竟已成为了藏污纳垢之所。神子江央,你侍奉的究竟是哪一位神?” 江央抬起头,看着那道自黑暗中走出的身影,赫然便是白里有过一面之缘、名为「兰因」的过客。 “你是何方势力派来的?北燕,禅心院?还是玄衣使?”江央看着他,语气平静道。 “回答我的问题。”兰因不由他顾左右而言他,藏于鞘中的长刀已经发出了啼鸣。 青年刀客深藏的冷锐不再压抑,如同打破容器的杯中水一般蔓延溢散。他的气息柔和却也危险,透着刀的锋利与血的腥香,如同无端弥散的烟气般瞬间散于整座长廊。檐下灯笼中的火光明明灭灭,当那裹挟着铁锈腥气的冷意扑面而来之时,江央只觉得自己的喉舌好似瞬间被人攥夺在手上,那柄尚未出鞘的利刃随时都可能剖开他的肚腹,撕裂他的胸膛。 “此地有两座神龛,一位已然陨落,一位不求供奉。在下早已无神可侍了。”江央抬手摁住了因为过于浓烈的杀气而躁动不安的尸傀,在窒息中吐字,“乌巴拉寨的寨民已经无法再离开大山,我等所求的不过是尘世一隅的安宁。” “你想说村寨内的异象你一无所知,全然无辜吗?” “在我出生之前,村寨已经是这副模样。”江央闭了闭眼,良久,才缓声道,“某一,雪山住民原有的神不再回应信民的祈求,世人却被无名的顽疾所困。乌巴拉寨的祭司不得不求助于蟠龙神,他们挽救了村寨,令神址延续至今。这是此地的历史。” “以被魔物寄生作为代价?” “是。以被寄生作为代价。” “荒唐。”兰因冰冷地吐字。 江央并不否认这一点:“此为先人犯下的过错,亦是我等已经无法摆脱的遗毒。” 神女不再回应自己的子民,并且降下了令人生不如死的诅咒。为了平息灾祸以及诅咒,当年的祭司不得不求助于外来的蟠龙神。以被魔物寄生作为代价,换取长生与不老的青春。为了避免寨民暴-乱,神子与祭司们隐瞒了这一真相,用美好的假象将这些寨民们拘禁在乐土般的幻想乡,离开此地的旅客则会被洗去记忆,忘掉「长生」这颗注满瘤毒的恶果。 “去往「山的那边」,会有什么结局?” “……”江央沉默了,这个一直宛如石像般的神子好似被触及了某种隐痛,眼睫轻颤不已。 “你们寨中,真的没有活女神吗?”兰因再次问道。 “为什么这么问呢?”江央抬起头,略微茫然的眼神中离散着破碎的光,他喃喃自语道,“不可能有的,也不会再有的。自祂陨落之后,世间再无明觉之女,后来诞生的……便是世人所说的「活女神」。祂诅咒了所有人,此地已经不再供奉于祂。唯独「活女神」还能聆听到祂的声音,无时无刻都想往山的那边去。但是那并非神谕,而是灾祸,更大的灾祸。” 雪山神女是司掌风雪与妙音的神祇,同时祂也是智慧、明德、醒智的神明。 “已经疯掉的明觉之神,自然是「明觉」的陨落。” …… “你说,神明真的会憎恨自己的子民吗?” 宋从心越过了雪山,在苍茫一片的天地中狂奔,意图在这被风雪掩埋的无垠净土中寻找到一丝生人的气息。但正如拉则能遁入风雪而不留任何痕迹一般,乌巴拉寨的子民似乎也被雪山神女所庇佑。他们拥有奇异的天赋,只要身在风雪之中,气息便会与天地融为一体。 阿金,究竟在哪里?宋从心估算着寻常人的脚程,想要跨越雪山前往山的那边,保守估计也要一天一夜。阿金必定还没有走远,只要能找到阿金一切或许都还来得及。尽管已经亲眼目睹过乌巴拉寨中的异象。但宋从心还是无法将村寨中的住民视为魔物,那分明还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为了避免雪崩,不可大声吆喝,更何况阿金也不知道是否已经失去知觉,昏迷在哪里。 宋从心在黑暗冰冷的天地间驻足,她闭目思索良久。突然,她伸出手,她掌心中突然萌出几截藤蔓,互相缠绕交织,拧和成一炬。而后,翠绿的藤蔓迅速木化,坚,变成微青的棕色,看上去质地十分坚。宋从心从腰间拔出鹿皮小刀,软化皮肤之后,在指腹间隔开一隙。 瞬间,山花烂漫的香气充盈鼻腔之间,宋从心迅速将血滴入炬中,心中默念。很快,火炬便燃起了令人心生温暖的光明。 看着火光燃起,宋从心终于松了一口气。光明也让她隐隐浮躁的心平静了些许,她举高火炬,那火光却十分奇异,仅是逆着寒风,照亮了旁侧的一条路径。宋从心举着火炬朝着被火光照亮的地方走去。一旦火光黯淡,她便调整方向,就仿佛火炬在指引着她前行。 而事实上,火炬确实在指引着宋从心前行。 宋从心用血点燃了火炬,期翼它能「照亮她的前路」,而这山林记忆所化的缄物回应了她的愿望,为她在茫茫风雪中开辟出一条路来。 因为要不断地调整方向,所以宋从心走得有点慢。这一路上,宋从心一直都在思考着若是见到阿金,她应当如何在不身份的情况下取信并且规劝对方;她想着自己在没有通知同伴的情况下离开了村寨。尽管她在沿路的途径上留下了早已商量好的标记。但最好还是早些折返,不要让同伴忧烦;她想着天书记载的一切,剖析着乌巴拉寨中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引致最终埋葬一切的劫难。 宋从心想了很多很多,她也不得不去思考这些来分薄自己的注意力。她到底还是有些怕黑,害怕孤独一人前行的。 突然,宋从心听见了软靴踩在雪地上的脚步声,她猛然抬起头,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了阿金。 然而,不远处的雪松之后站着一道矮小的黑影,阿金再如何瘦削也终究是成年人的体型,绝不可能是这般幼小的模样。 宋从心僵了一瞬,但很快,她又眼尖地认出了那一道人影:“拉则,是你吗?” 听见宋从心的轻唤,雪松后小小的人影回过头,她毫不犹豫地丢下了手中的东西,一路小跑着朝着宋从心奔来。她的发辫像小马的尾巴般不停地甩动,人也像小动物一样扑进了宋从心的怀中。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宋从心曾经在岩洞中抱了她一整夜的缘故,这个野兽一般的女孩总是对她格外的依恋,拥抱时总是那般用力,眼神也是全然的信任与放松。 “拉则。”即便不是阿金,但与相识的人重逢也是一件幸运的事,宋从心单手回抱了拉则,“你怎么在这里?” “我住在这里。”拉则抬头,眼神清冽而又冰透,“图南,你为什么,来这?” “我来找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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