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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这层的布局跟下面几层大同小异,如果拿掉屏风,掀起所有的纱幔锦帘,一眼就能看到底。两侧的楼梯口一上一下,通往楼上的楼梯口跟楼下几层一样,都有道挂着锁的花门。 正中间烛台高擎,摆着张乌木桌案,还有两张对面而设的椅子,搭着织绣华丽的椅披。 嵌螺钿的棋盘掀翻在桌下的红底团花毯上,红玛瑙和青玉的棋子也大半散落在上面,显然这里就是上元节当晚赵杰和年深的‘比赛区’。 东边正中的那扇窗户下有大滩的黑褐色痕迹,应该是赵杰身亡之处。 顾念没有急着过去,脱下兔裘塞在楼梯扶手,默默将整个现场的状况记了下来,同时暗自叮嘱自己,下次再到命案现场,一定要记得带纸笔,画个现场图做记录。 他虽然油画功底不行,素描还是能凑合看看的。在这种没有拍照录影设备的年代,也只能用纯人工的办法了。 记住之后,顾念先去了‘比赛区’,桌案上只剩下歪斜的棋子盒以及几颗零散的棋子,原本漆得光亮的案面均匀的覆了层薄灰。 他又蹲下身,逐一观察起地毯、桌腿,以及翻落在地上棋盘和棋子。时不时的还会打量桌面,手里比划着棋盘被推动跌落的轨迹。 萧云铠不明白,窗户边那么大一滩血迹,明显是杀人现场,这软脚虾为什么绕着桌案看个没完? 他也学着顾念的样子蹲到桌案另一边,垂头看了一圈,根本没有任何发现。 “喂……”他抬起头,正要吐槽浪费时间,对面的人却突然鼓起脸颊朝桌面吹了口气。 “呸!呸!呸!”吃了半嘴灰的萧云铠立刻跳了起来,‘啪’的一拍桌子,“臭小子,你找打是不是” 顾念对他的怒骂置若罔闻,神色专注地又对着同样的位置哈了口气,一个掌印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浮现在桌面上。 “如果我猜得没错,这就是凶手的手印。”顾念抬眼看向萧云铠,黑色的眸子闪闪发亮。 萧云铠伸向他衣襟的手登时僵住了。 作者有话说: 备注:1、 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刘禹锡《赏牡丹》 第14章 那是一个几乎完整的右手掌印,虽然指纹模糊,没办法观察乳突线纹的细节特征,但依旧可以清晰的看出有道斜贯小鱼际区到掌面上横线的疤痕。 半息过后,桌面上恢复如初。 “怎么回事?”萧云铠满脸震惊。 “按照棋盘和棋子散落的方位,应该是从大约这个位置推下去的。”顾念把手虚放在手印上方的位置,模拟了一下拍桌掀翻棋盘的动作。 会这么做的自然不会是赢了棋的赵杰,而应该是在供词里被描述成‘恼羞成怒’的凶手。 萧云铠摇了摇头,他问的不是关于凶手的推测,而是手印的出现,“你为什么能吹出个手印?” 吹出手印?顾念对这种妖怪般的描述有些哭笑不得,明明就是简单的物理常识,“人的手上覆盖着乳突纹、屈肌褶纹之类的花纹,上面又附着皮肤分泌的汗液和皮脂腺,接触过后,越是光滑的表面,越容易留下这种花纹的痕迹。举例来说,玻……”顾念顿了顿,突然想起这个时代似乎还没有玻璃窗什么的。 “举栗?”为什么要举着栗果说?顾念一个接一个的古怪用词让萧云铠越来越迷糊。 “呃,就是找出个代表,”见萧云铠对代表也一脸疑惑,顾念只得再次换了词,“找个最容易让人明白的说法或者东西。比如说到贪官恶吏,你最容易想到谁?” “林安,还有你。”萧云铠脱口而出。 “咳,”顾念差点被呛到,我一个从六品下的小吏,何德何能与前宰相并肩,“林安就是这个‘举例’。” 萧云铠恍然大悟。 为了把话题拉回正途,顾念示意萧云铠对桌面哈口气试试,“手印印在那些光滑的表面,平时看不到,用热水的蒸气熏一下,就会重新显现出来。没有热水的时候,也可以哈口气代替,就是时间短些。” 可惜这个时代想采集指纹可不太容易,也没有可对比的指纹数据库。 萧云铠对着顾念指的地方试了试,这次位置有点偏,只出现半个指印。 他觉得很好玩,好奇地把整张桌子都‘检验’了一遍。 不愧是武将,肺活量真好。顾念眼角弯弯,笑得像只得逞的小狐狸。 除去萧云铠之前拍桌留下的那半个手印,桌面上零零散散的总共发现两种手印,大多残缺不全,只能看出方向基本相对,符合两人对坐在桌前的状况。 朝顾念这边的手印,疑似属于凶手,可以观察到的最明显特征就是之前看到的那条斜贯小鱼际区和掌面上横线的疤痕,对面那边疑似属于赵杰的手印,只勉强观察到右手小指的指印呈螺纹状,也就是俗话常常说的‘斗’。 “原来如此,”萧云铠看着恢复如初的桌面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突然又想起了另一件事,“就算这是凶手和赵杰的手印,跟你把灰吹到我脸上有什么关系?” 顾念:……………… 就……没注意你在对面啊。 “臭小子,你就是故意的是不是?”见顾念迟疑,萧云铠立刻伸手抓住了他的衣领。 “五郎!”就在顾念奋力挣扎以为自己要被揍的时候,楼梯口及时传来杜泠的声音。 他回过头,发现杜泠和年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楼梯口。 窗口的阳光洒在年深身上那件兽头金扣的黑色狐裘上,墨色长毛泛起了粼粼金光,英气勃发,风姿飒爽。 “就是吓唬他一下。”萧云铠悻悻地松开了顾念的衣领,朝年深行了个叉手礼。 看到某人,顾念就觉得自己的脖子和腹部又产生了幻痛,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半步。 年深长身肃立,面无表情地扫了眼他们旁边的桌案,“有发现?” “有!有!有!“萧云铠现学现卖,表演起‘手印魔术’,赫然浮现的掌印果然让年深和杜泠眼里露出惊异的神色。 解释方面,萧云铠就说得七零八落了,转眼的功夫,顾念那些古怪的说词他已经忘了大半。 年深伸出戴着金丝半指手套的右手,手指明显比案上的手印长了三四毫米。 “凶手掌间有疤痕。”杜泠的注意力敏锐集中到凶手的特征上。 萧云铠迟钝地反应过来,兴奋地砸了下拳头,“尺寸不同,而且麾下的手掌完全没疤,常年戴着金丝软尉,这样应该就能证明清白了吧?” “恐怕还不够吧?”顾念摇了摇头,可以作为追查凶手的一条线索,却不能作为直接证据。“案发之后已经过了二十多天,来过这里查看现场的肯定不止我们几个,其它人也可能不小心会把手印留下,就像你刚才拍桌案时那样。” 另外,对面小指带‘斗纹’的手印属于赵杰也只是他们的推测,赵杰的掌心有没有疤痕?虽然概率不大,也还是需要核实一下。 杜泠看着侃侃而谈的顾念,笑得意味深长。 萧云铠噎了噎,懊恼地叹了口气,“那你二十天前干嘛去了?你当初接到案子就过来的话,不就能还麾下一个清白了吗?” 顾念:………… 早二十天我还在另一个世界好不好! 顾念觉得没办法跟萧云铠讨论下去了,转过头就见年深若有所思地看着那张‘比赛区’的桌案,便问了一句,“有什么印象么?” 在保护年深的问题上萧云铠还是很警觉的,察觉到顾念话里的试探,立刻横眉怒目,“臭小子,你什么意思?麾下都说了他当晚没来过这里!” 凶什么凶,随口问问都不行,这张桌子万一之前在别的地方也用过呢?顾念郁闷地扁了扁唇角。 年深的脸色倒是没什么变化,波澜不惊地摇了摇头,“没有。” ‘比赛区’看完,顾念转向凶案发生的那扇窗户,又开始观察地上的血迹。 血迹基本分为两类,大滩的那种应该是死者倒地后流出来的,还有部分应该是倒地前溅落的。 顾念原本还有点怀疑赵杰是诈死的,但以出血量来看,这里应该真的死了个人。 四人分头将窗框、墙壁、地毯,包括旁边那个忍冬纹熏炉都细细地检查了一遍,试图发现些凶手遗留的蛛丝马迹,哪怕是根丝线也好,结果却一无所获。 推开那扇窗户,寒气蓦地涌进,从他们所在的位置,居高临下,可以看到小半座长安城。 天色向晚,暮霭沉沉,晦暗迷离的光线为整座长安铺上了层柔焦滤镜,楼阁林立,行人往来如织,各坊升起袅袅炊烟,空气里飘荡着食物诱人的香气,一派繁华盛景,完全看不出乱世将至的迹象。 隔道相邻,距离他们最近的,就是当晚叶九思等人所在的酒肆,归云居。 大约因为还没到平康坊热闹的时间,透过打开的窗户,可以看到对着他们这边的那排房间大多都还空着。 顾念默默回想了下供词里的位置,二楼第二个房间临窗坐着的是叶九思,第三个房间是尚书左丞。 “饿了?”见他盯着对面的归云居,杜泠笑着调侃了一句。 顾念连忙摇头,“只是在找小世子他们当时的房间。” “那就更得去归云居实地看看了。”杜泠悄悄瞥了眼不远处背对他们的年深,故作严肃地大声说道。 顾念:??? 年深看了眼窗外,干脆利落地转身下楼。 萧云铠见状,也立刻跟了上去,唯有顾念还愣在原地。 “今晚有口福了,”杜泠撞了撞顾念的肩膀,朝他眨了眨眼睛,“归云居的浑羊殁忽,可是长安城各大酒肆里排名第二的美食。” 顾念:……………… 敢情你是在暗示老板请客? 平康坊里虽然青楼云集,却也不是没有做别的生意的,比如归云居。作为万年县最负盛名的酒肆,它的门面几乎占了小半条街,足以见得财大气粗。 一楼是散客堂食的区域,食客的位置都安排在四周,中央辟出了块专门的表演区域,甚至还是四面台。 顾念他们刚进门就听到悠扬的曲声,台上有队乐人正在表演,铜钹、笙、拍板、横笛,乐器五花八门,整个一古代版的liveband。占据C位的绿衣女子怀抱琵琶,低眉信手续续而弹,音律婉转,至于曲子是什么,顾念就听不出来了。 二楼和三楼是包间区域,此刻还没什么人,因此只有走廊点了灯。每个房间的门口都挂着盏狭长状的方形灯笼,分别写着,之类的来自千字文的名字。 年深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叶九思当晚所在的房间,。 引路的博士推开房门,麻利地点燃了烛台,暖黄的光线瞬间铺开。 房内很是宽阔,大约有五十几平,布置也很雅致,一侧摆着凤凰百花屏风和描金合榻,角落则放着瑞兽状的熏炉、搭皮裘的衣架,边案上还有面整肃衣冠用的铜镜。 正中间是张六人位的长条桌案,桌案的短边对着窗口,距离大约一米半左右。 顾念和年深脱了皮裘,分别在桌案长边最前边的两个位置站定,那里虽然正对着窗户,却只能看到对面的明月楼的二楼,三楼只看到一点点,再往上就被窗子遮住了视线。 年深召来正在躬身点熏炉的酒博士,“桌子一直放在这个位置么?” 博士常年在归云居迎来送往,达官贵人也没少遇到,眼前英俊的年轻人虽然面生,但一身红色襴袍,腰间的金带銙闪闪发光,品阶肯定不低。 他不敢怠慢,陪着笑道,“大部分时间都是,只有上元节的时候例外。那天晚上对面有都知点灯,所以会把它挪到靠窗处,方便客人们临窗赏灯。阁下若是需要,我立刻找人挪过去。” “那就麻烦了。”杜泠摸出把散钱递给博士,那人连连摆手不敢收,麻利地叫人过来挪桌椅。 几人往边上一让,顾念恰好站到年深旁边,搞得他提心吊胆的,总觉得背后凉飕飕的。 借口要去隔壁那间实地看看,顾念飞快地‘逃’了出去。 虽然没点灯,但借着昏暗的光线也能看出来,两间房的面积布局基本差不多,只是屏风上的画面由凤凰的图案变成了奔马。 晚风吹进来,寒气袭人,顾念搓了搓胳膊,直奔窗口。站在那里,的确可以看到天香楼四楼。 只是,晚上的这个光线和距离,真的能看清楚窗户里的人长什么样子吗?要不要实地做个实验? “在看什么?”顾念正扶着窗户探身朝外张望,背后突然响起年深的声音。 他吓得一哆嗦,差点从二楼倒栽下去。幸亏年深眼疾手快,拽住了他的蹀躞带。 离当场去世就差那么一点~ 顾念瘫坐在窗口,拍了拍胸口,庆幸地长出口气。 还没等他放松下来,年深“唰!”地拔出了腰间的佩刀。 刀气如霜,寒光闪闪的银刃带着风声呼啸而来,顾念吓得脸都白了。 就离谱! 你刚才救我不会只是为了亲自动手吧? 作者有话说: 顾念:救命啊!!! 年深:??? 第15章 结果,年深的刀却越过他的头顶,直伸窗外的屋檐。 顾念:??? 眨眼的功夫,刀尖上就多了一张纸。 顾念:……………… 刀锋在空中划过道漂亮的弧线,年深潇洒地收刀入鞘,将那团纸递还给他,“你的。” 我的?顾念惊魂未定,迟疑片刻,才满脸问号地接过来,打开一看,正是出门时他随手塞在怀里的那张疑点分析。不用问,肯定是刚才他半个身子在窗外扑腾时掉出去的。 “刚才在看什么?”年深把之前的问题又重复了一遍。 “没什么,只是在想,黑灯瞎火的,坐在这里的人当天到底能否看清楚对面。” 顾念语速飞快,仿佛这样就能快进掉自己尴尬的过程,“上元节那天的时间肯定比现在更晚,而且按照平康坊的规矩,天香楼没有点灯之前,其它家不会点灯,那么,当时的能见度很可能比现在还要差。” “能见度?” “呃,就是可以看清楚的范围。”顾念慌乱地挥舞着双手比划了个圈,捏在手上的那张纸也呼啦啦地跟着他的动作在年深面前划过半圈。 “你这张纸上写的是?”年深疑惑地皱起眉心,他刚刚看见了什么?一堆墨点和乱线? “就是些案子的疑点。”顾念随手把那张纸递了回去。无论如何,现在能确定年深没有要取他性命的意思,真是太好了。 那张写满‘疑点’的纸,不但用的是简体字和英文,再加上各种标点符号,看在年深眼里简直就是些鬼画符样的字和奇怪的曲线和圈点。 果然没有看错,年深捏着那张纸,不免有些黑线,就这? “这是标点符号。”为了证明自己不是乱画的,顾念叭叭叭的开启话痨模式,不厌其烦的把每处标识都解释了一遍,这里还要跟都知以及她的侍女重新求证,这里最好能找小世子问问,一不小心,就把想再问年深口供的事情也说了。 顾念:……………… 完蛋。敢跟老板要口供,自己也算是天底下独一份了吧? 算了,说都说了,反正早晚也得问,他破罐子破摔地垂下脑袋。寒风灌进窗户,吹得顾念微微打了个哆嗦。 “先回鸣凤吧。”年深对于他想要再问自己口供的事情没什么反应,转身走出了白驹。 顾念抱紧双臂跟在后面,忍不住在心里嘀咕,又来了,可不可以问,你倒是给个话啊? 难道还要打个流程申请审批一下吗? 他们走回到鸣凤的门口,正听到屋内的杜泠逼问萧云铠,“真没打他?” “我发誓,绝对没有。” “那他身上多出来的那些伤是怎么回事?” “我冤不冤啊?那小子不会骑马,那些伤都是他从马上掉下来自己摔的。” 门里的杜泠:………… 门外的顾念&年深:………… 杜泠沉默了会儿才道,“麾下肯定也以为你把人打了,才决定请他吃饭弥补一下。” 真的?顾念抬眼看向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的某人。 走廊的灯火在年深弧度漂亮的鼻梁上镀出层金光,落到眼底却依旧波澜不兴,看不出半点情绪。 门内的对话还在继续,“要不别吃亏,我去把他打一顿?” 顾念:??? 我谢谢您了~ 不敢当面跟萧云铠叫板,顾念只能隔着墙板委屈巴巴地发射怨念。 就像挨了欺负不敢反抗的小狐狸,怂气又好笑。 年深矜贵优雅地用指节蹭了蹭鼻尖儿,从他身边绕过去,径自走进房间。 顾念疑惑地看了年深的背影一眼,他刚才是不是在笑话我? 年深进去后,里面那两人立刻鸟兽散般的借口点菜‘逃’了出来,看到门口的顾念,两人尴尬地干咳了声,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向楼梯。 顾念没机会混入点菜队伍,只得跟进房间。 他特意铜镜前照了照,早上的那块乌青顶在额头上,虽然被幞头压住一半,但他皮肤太白,那块半月状的痕迹,跟画过花钿似的,特别明显。 颧骨边也挂着两道极细的擦痕,微微沁出的血迹已经结痂,确实很像是被人打过的样子。 也不至于像杜泠说得那么惨吧?顾念揉了揉镜子里那张还带着点婴儿肥的脸颊,转身离开。 他原本想坐在离年深最远的位置,但又想在叶九思的位置仔细观察,最后还是硬着头皮在年深对面的靠窗位置坐下了。 位置,角度,跟隔壁相差无几,顾念仰望着对面的四楼,体会着叶九思当时的视角,最大的问题依旧是能见度。 相顾无言,年深的绝对零度结界又开始发挥作用,房间里的空气仿佛都冻住了。 顾念受不了这种氛围,努力开始找话题,“听说归云居的浑羊殁忽是长安城排名第二的美食,应该挺好吃的吧?” “尚可。” “那是不是很贵?”按照刚才萧云铠和杜泠话里的意思,这顿饭肯定便宜不了。 “尚可。” “少卿以前来过这里么?” “来过。” 大哥,你可真是个话题终结者,顾念的眉眼一起垮了下来。他正犹豫着要不要去楼下挨顿揍,避免这种单词式的煎熬,年深却突然开口,“想问什么,说吧。” 顾念怔了怔,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自己之前提的问供词的事情,不禁有些惊喜,“真的?” “嗯。” 你们家多说几个字会犯家法吗? 机不可失!顾念深吸口气,压下对单词式回答的吐槽,掏出自己的那张疑点纸,“少卿跟赵杰以前认识么?” 为避免再次收到极简式的单词,他又补充了句,“详细点。” 年深浓密英挺的眉峰微微耸动了下,“上元节在松涛别院是第一次见,六年前我离京的时候,他父亲赵世念还不是京官,没机会见面。” “年家跟赵家有没有过节?” 年深沉默了会儿,“就我所知,私怨肯定没有。但如果涉及到镇西军跟吐蕃的战局,立场的冲突肯定有,赵世念是林安那一派的人。” 年云起死后,镇西军跟林安就算是结下了血仇。在朝堂上,林安赵世念那一派跟年家的立场自然也是敌对的。 “当日在别院发生的事情,能详细讲一遍吗?”顾念特意着重强调了‘详细’两字。 年深单手搭在案上,像是在回忆,片刻后才道,“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就是普通的饮宴。六郎……” 见顾念露出疑惑的神色,年深又换了个称呼,“小世子安排了两个胡姬给大家侍酒,我平素滴酒不沾,基本没有举杯,其中一个胡姬就一直在旁边劝酒。 后来有人提起镇西军获胜的事情,众人轮番前来敬酒,我实在饶不过,零零散散喝了大约一杯有余。 赵杰也过来敬酒,那时我已经觉得头晕,便回绝了。他应当是觉得被驳了面子,生气地踹了正好过去侍酒的胡姬一脚,发泄怒气。 扶住胡姬时翻倒的酒水污了衣物,我便去客房临时换了套便服。 等再回来,赵杰已经重新坐回他自己的案前,事情也就算过去了。后来我头晕得厉害,去客房睡了会儿,大约在申正时分喝了醒酒汤,强撑着跟五郎和七郎离开松涛别院,回到自家宅院之后一直睡到天亮。” “就这样?” “就这样。” “当日饮宴在场的人多么?” “大约二十几人。” 顾念眸子微动,“跟你比较熟的都有谁?” 年深摇了摇头,“都是六郎的朋友,我常年在边城,长安的朋友只剩下他和子清还有往来,其余人等俱已生疏。” “子清是?”‘六郎’就是小世子叶九思,那这位‘子清’十有八九应该就是陆溪吧?顾念忍不住想确认下。 “常阳陆家的嫡子,礼部侍郎陆溪。” 果然是那个家伙!顾念兴奋得双眼放光,“那当天宴席陆溪在么?” 年深奇怪地看着对面突然激动起来的某人,“不在,他恰好在前一日患了风寒,当日托人过府送信,说过几天身体好了,再单独请我和六郎。” 顾念轻轻嘬了下牙花,这家伙果然棘手,居然连面都没露,“以少卿所见,赵杰是个什么样的人?” “好色,易怒,”年深顿了顿,淡淡地看了眼顾念,“纨绔子弟。” 喂喂喂,纨绔子弟就纨绔子弟,看我干嘛?顾念心里嘀咕着,却不敢真的说出声,“少卿的双陆棋玩得怎么样?” 年深没有立刻回答,冷冷地看着顾念。 周围的空气仿佛又冻结住了,顾念硬着头皮道,“这个问题很重要。” 几息之后,年深才道,“年某不擅此道。” “少卿的酒量真的浅到一杯就醉?” “假的,”年深还没说话,门口已经有人代为回答,点完菜的杜泠和萧云铠双双走了进来。 顾念:??? “其实是半杯就醉,而且身上还会起红色的疹子。”杜泠笑眯眯的顾念身边的位置坐下,“咱们先锋营里的人常说,天底下能打倒麾下的,就只有酒了。” 第15章 酒精过敏?顾念诧异地看向年深,对方眼皮微垂,算是默认了此事。 门口传来脚步声,博士手上端着两个细颈执壶走了进来。 萧云铠将其中白瓷的那个放在了靠内的年深手边,青瓷的则放在外侧,并介绍道,白瓷执壶里的是酪浆,青瓷执壶里是三勒浆。 另有两人用托盘端了六个冷碟上来,边报菜名边一一摆放在四人面前。 摆成环带状的蒸茄子叫做紫玉带,切成细丝的生鲫鱼片是吴兴连带鲊,白切羊肉叫做冷修羊,烤得焦脆的鹌鹑是箸头春,红色的酥皮点心叫贵妃红,迷你蟹黄蒸卷叫金银夹花平截,金的是蟹黄,银的莹白的蟹肉,样式小巧,恰好可以一口一个,鲜香的味道分外诱人。 来到这个时代十余日,顾念的食欲第一次在餐桌上被挑起来,归云居的菜色,确实不负盛名。 冷盘配的蘸料也很讲究,三式三样,既有偏咸口的酱油,也有颜色漂亮偏甜口的橙泥和澄澈通透偏酸口的梅卤。 除了有葱蒜的那道蒸茄子,他挨个试了一遍,入口各有千秋,按照他的口味,酱油可以带出羊肉的爽嫩,橙泥更能激发生鱼片的鲜美,梅卤则可完美中和蟹肉里的那丝腥气。 顾念正吃得不亦乐乎,杜泠拎起青色执壶,给他和萧云铠各倒了一杯三勒浆,颜色暗红,闻起来也很像葡萄酒。年深杯里的酪浆颜色雪白,很像酸奶。 顾念端起杯子正要喝,年深却突然开口,“还要继续么?” 继续什么?顾念愣怔了下,才反应过来年深说的是之前询问供词的事情。恐怕是怕自己喝酒误事,才出言提醒。 “吃完再说,放心,我酒量很好的,不会误事。” 不就是葡萄酒么,他以前随随便便也能喝一瓶。 见顾念一脸自信,年深伸箸夹了块羊肉,没再说话。 “吃饭的时候谈公事会得胃病的。”顾念又意犹未尽的补充了句。难得吃到点爽口的,当然要好好享受,谁有多余的精神分给工作?说完又欢快的往嘴里塞了个金银夹花平截。 胃病是什么?萧云铠和杜泠对视一眼,彼此都感到了对方的茫然。 杜泠冁然而笑,朝顾念举起酒杯,“那就谈谈其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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