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臣多番探查,发现冷御医是被逍遥王的人安排进御医院的。” 听到这话,圣上握着十八子的手猝然缩紧,因为太过用力,指节发白。 暗探继续道:“另外皇贵妃小产之前,逍遥王曾因骑马受伤,将冷御医唤出宫去。” 暗探说完这话,就听到“啪”一声,原来是圣上将手中的十八子用力砸在桌案之上,用力之大,令碧玺十八子有好几粒都出现了裂缝。 暗探他赶紧低头,道:“再多的,就查不到了。” 圣上杀心再次腾起,天下真有这般巧的事情吗? 一旦生了疑心,就再也控制不住去揣测旁人的恶意。 素心法师为何至死喊冤? 乌头毒为何只有冷御医能治? 冷御医一个小小的御医,为何会被长公主府的人打断腿? 平静的水面之下,隐藏着多少暗流涌动。 圣上想到皇贵妃流掉的孩子,当时五皇子派、六皇子派和九皇子派斗争激烈,朝中多有提议九皇子为太子的声音。 是以他跟皇贵妃一起中了乌头毒,徐婕妤和素心法师又牵扯其中,他便下意识把此毒归于九皇子一派头上。 全然忽略了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皇贵妃出事,皇后被废,六、九两派仇恨加深,而皇姐和外甥儿扶持的五皇子才是最终得益者。 下了毒,又让冷御医救他,是因为当时九皇子呼声过高。 他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放任冷御医留在身边这么久! 白御医为何打断冷御医的腿,冷御医又为何这个时候自爆圣上看不清楚,但疑心不会因此消失。 可若非冷御医自爆,腿是被白御医打断的,他还会继续信任冷御医,将自己的身体,交给冷御医调理。 一旦时机成熟,皇姐和外甥一声令下,冷御医一根针,就能让他驾崩! 想明白这点,圣上的恐惧蔓延全身,冷汗都浸湿了里衣。 杀了他们! 不能再等了! 豺狼虎豹就在身边,圣上惊惶不能自抑,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可到底还有几分理智,知道斩草除根,还需另待时机。 到了最后,圣上只得道:“杀了冷御医!给朕将他碎尸万段!” 第701章 冷流下值后,天色已经昏黑,路旁的雪花渐渐融化,在地上留下一滩滩雪水。 他踏着雪水,走出宫门,找到自己的马车。 马夫笼着袖子,缩在马车旁边,头上戴着一顶棉絮帽半遮住脸,看不清面容。 冷流就要上去时,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儿。 他的马夫是宫里委派的,平时看到他总要说些吉利话,今天的马夫倒是沉默。 此时冷流已经半边身子探入马车,一个回头,看到棉帽下露着半张陌生面孔。 冷流大骇,想着此人是谁,是何居心,又如何抵御? 他自幼养在镇国公府,跟顾玉一起长大,虽然未专门学过功夫,但顾玉刻苦,鸡鸣后便起床练武,耳濡目染下,他也会一些简单的防身招式。 奈何宫闱禁地,就是一个碎瓷片儿都不能带进带出,更别说防身的刀剑了。 冷流不知马夫的功夫深浅,想要大喊,这个时候也有其他御医和宫中值守官员下值,引得他们注意或可脱身。 马夫没给他开口的机会,一个手刀便把他劈晕过去。 黑黢黢的夜里,一辆马车疾驰在街道上,溅起一滩雪水。 马夫下手不算太重,冷流慢悠悠醒来,发现自己手脚皆被束缚,嘴上塞着棉布,除了“呜呜”,根本发不出声音来。 还未来得及想明白自己的处境,就听见外面响起瓦片碎裂的动静,紧接着是刀剑相接的声音。 无人说话,但是外面的声音令本就寒冷的冬夜更加寒冷。 冷流吓得魂飞魄散,手脚被绑着,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尽可能缩在角落里。 很快,马夫狠狠抽了一下马,马车再次疾驰而去,颠得冷流想吐。 马车进入一个巷子后忽然停了下来,冷流听见另一辆马车从身边跑过,不知是做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他坐的马车才再次起程。 又过了许久,马车再次停下,马夫探进车中,将冷流脚上的麻绳解开,又把他从车中拖了下来。 冷流毫无还手之力,只能任由他摆布。 下车后,马夫便摘掉带血的帽子,露出一张面瘫脸。 借着月光,冷流勉强把此人认出,这是逍遥王身边那个不善言辞的侍卫。 再想到今晚马车外惊险厮杀的动静,冷流只觉头晕目眩,想不清楚自己的处境。 冷流被关言推搡着进屋时,君泽正斜斜靠在软榻上打盹儿。 手上的扳指暂且不说,他身上盖着的青衣,分明是顾玉曾穿过的。 冷流知道,君泽好好的被褥不盖,偏偏盖上顾玉的衣襟,分明是专门来气他的。 可明知君泽是故意的,冷流也压抑不住满腔怨愤。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一个怀恨在心,一个有意刺激。 可惜冷流此时被关言捆着手,堵着嘴,这般的不平等,更是加深了冷流的自卑与怨愤,眼中灼灼怒火,似要把君泽活活烧死。 君泽挥手,让关言下去。 他从软榻上站起身来,将顾玉的衣服披在身上,一步步走近冷流。 因他身量高大,顾玉衣服套在他身上有些不伦不类的,但他浑然未觉,反以为荣。 像极了打了场群架后,荣登巅峰的狮王,昂首挺胸,一步步靠近冷流。 感受到君泽威压,冷流下意识后退一步,退了后又暗道后悔,怎么就自爆胆怯了? 他努力挺直胸膛,眼中怒火更胜,奈何还是矮了君泽半头,脸上冒着怨气。 君泽伸出手,把冷流口中的棉布扯了下来。 “呕!” 倒也不是故意给君泽难堪,只是冷流口中忽然一松,堵了半天的郁气化为恶心,干呕了一声。 呕过之后,冷流抬起头,恰好看到君泽故意敞开的衣领,上面印着一个小小的牙印。 冷流气血上涌,咬牙切齿道:“你捉我来,想干什么!” 君泽冷冷道:“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 冷流想到他在圣上面前揭穿了断腿的真相,他也听说了,白御医横死家中,想必圣上已经怀疑起君泽了。 现在君泽这是察觉到不对,找他算账来了。 可是这一笔糊涂账,怎么算得清楚? 冷流道:“我做了什么?我一条腿断在你手里,做些什么,申个冤不应该吗?” 君泽道:“你要申冤也不该去圣上跟前申冤。” 冷流讽刺道:“不去圣上跟前申冤,难道去顾玉跟前申冤吗?” “你!” 一向牙尖嘴利的君泽被他堵得哑口无言。 到底是他做下的孽,欠下的债,却让顾玉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君泽歇了歇气,道:“从前是我轻狂,打断了你的腿,是我的错,我认。” 冷流忽然咄咄逼人起来:“你要怎么认?把自己一条腿打断,赔给我吗?” 君泽眼神倏然发狠。 自然不可能! 天下本就没有公平可言,君泽自负自傲,岂会愿意把自己一条腿赔给情敌? 他只好从旁处入手,借着今晚的事,把这笔糊涂账勉强算出来。 “你可知,今晚若非我让关言把你掳来,你早成了刀下亡魂。” 冷流想到今晚凶险的刀剑声,但在君泽注视下,不欲泄了气,梗着脖子道:“我被你的人绑缚手脚,堵着口,怎知真假?说不定是你故意做了这出戏来恐吓我。” 君泽骂道:“蠢不自知!” 冷流恨恨地瞪着他。 君泽道:“你断腿之时不说白御医,隔了这么久才说,真当圣上好糊弄吗?” 冷流心里已经在打鼓了,他自然知道圣上不好糊弄 看到顾玉颈间的红痕,冲动之下说出是白御医打断他的腿后,他日夜难安,唯恐自己连累了顾玉。 君泽看着冷流飘忽起来的眼神,就知他想得明白,此时不过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君泽道:“你若不信,我这就放你回去,看看明日,你是纵着走出府,还是横着被人抬出。” 冷流心虚不已,不敢再直视君泽的眼睛,刚刚还梗着的脖子也耷拉下来。 他内心挣扎几分,还是低头问道:“可会连累顾玉?” 第702章 君泽道:“你现在才想这些,不觉得晚了吗?” 冷流低着头,站在一旁,像是斗败的公鸡。 他一示弱,君泽就又忍不住嘴欠了,乘胜追击道:“顾玉走一步想十步,你呢?你只会凭借自己的喜好和冲动做事。难怪你跟她一起长大,却不得她心。” 冷流是个很谦逊的人,他不是听不得旁人的教训,只是这教训从君泽口中说出来,让他倍感羞辱,无地自容。 冷流道:“趁现在一切还来得及,我去跟顾玉坦白。” 他一心想着怎么跟顾玉坦白,竟然胳膊还被绑着就要出去。 君泽冷冷道:“来不及了。” 冷流脚步一顿,心头一凉。 “会...会怎么样?” 冷流知道朝堂之争不见刀光,只见流血,稍有不慎便满盘皆输。 起初恨君泽俘获了顾玉的心,又恨君泽找人打断了他的腿,现在只是后悔。 明明皇贵妃怀孕时,他就一意孤行,让皇贵妃以身入局,惹恼了顾玉。 这次又因为一时冲动,瞒着顾玉,贸然供出白御医,自己也被圣上怀疑险些死在杀手的刀剑下。 君泽看着他懊悔的样子,心头也是一阵火,阴阳怪气道:“不过你的目的达到了,顾玉无恙,我会遭大殃。” 冷流是他插手送进御医院的,圣上中乌头毒之前,也是他耳根子软,听了顾玉的话,把冷流叫出来的。 这个锅他甩不掉,也不能甩。 种种阴差阳错,也该是他欠冷流的。 顾玉没有牵扯进来,只有他遭到圣上怀疑,他都谢天谢地了。 一旁的冷流听到顾玉无恙,君泽遭殃,眼睛悄悄亮了亮,让君泽恨不得给他一拳。 到底在君泽的地盘,冷流问道:“你会怎么样?” 君泽吐出了一个字:“死。” 冷流脸色算不上好,他虽然恨君泽,但还没到想让君泽死的地步。 冷流道:“那你可有法子应对?” 君泽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圣上本就忌惮我和我娘,你横插一脚,他怕是恨不得立即要我的项上人头。” 冷流心里有点慌,道:“你背靠君家,岂会任圣上宰割?” 君泽冷笑一声:“你现在倒是不那么蠢了。” 冷流喃喃自语:“你若真的死了,顾玉会恨死我的。” 君泽原还因他的愚蠢有些恼怒,听了这话,当即扬起脑袋,像是开屏的孔雀。 屋内虽然烧着炭火,君泽还是拢了拢身上的青衫,道:“岂止恨死你,简直想把你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冷流听他的话这般轻佻,就知他已想好了对策,当即瞪了君泽一眼。 君泽一本正经忽悠他道:“本来想好了对策,但架不住圣上要杀你,我因为救你,又暴露了自己,愈发让圣上对我不满。” 冷流虽然被绑在马车里,但也听得出马车外的凶险,若非君泽,他怕是会继白御医后,“突染恶疾,暴毙身亡”。 此遭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害人害己。 冷流悔不当初,面如死灰。 君泽暗藏得意,道:“现在好了,当初我不知真相,打断了你的腿,今夜我又冒死救了你一命,我们算是扯平了。” 这笔糊涂账不该这么算,但架不住君泽脸皮厚,冷流又懊悔自己的冲动,除了认账,冷流也没有其他想法。 君泽面色不动,心里却在沾沾自喜。 冷流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 他对冷流不喜,曾想过不管冷流死活,反正自己作的,死了也活该。 但冷流毕竟跟顾玉一起长大,顾玉待冷流还算上心,他若真的放任不管,冷流死在圣上手里,顾玉怕是要自责难过。 看冷流垂着头,一脸衰相,君泽假模假样同情道:“外面都是要杀你的人,你回镇国公府上,万一被发现会连累了顾玉。谁让本王心肠好,帮人帮到底,你无家可归,就留在长公主府吧。” 冷流不愿意寄人篱下,又清楚他说的是实情,心中苦闷,表现在脸上带着些许委屈。 君泽解决完一个人情官司,再瞧他这样,心里不知有多得意。 但他好歹压着嘴角的笑,道:“行了弟弟,输给我,你不丢人。” 顾玉说过,她把冷流当弟弟,那他叫冷流一声弟弟也不为过。 冷流刚刚低沉的心,被这一句“弟弟”整破防了,他又想到顾玉拒绝他时说的话,只把他当弟弟。 冷流心中酸涩难忍,道:“你真以为你赢了吗?” 君泽嗤笑一声,没有反驳。 他只是伸出带着扳指的左手,拢了拢肩上的衣服,又嫌热一般,往外撑了撑衣领。 所有暧昧痕迹都暴露在冷流面前,君泽欣赏着冷流脸色一点点变难看。 冷流握着拳头道:“若我没记错,长公主和驸马只有你一个儿子。” 君泽得意的表情渐渐松了下来,没好气问道:“你什么意思?” 冷流道:“没什么意思,若你图谋大业,就不该对顾玉纠缠不清。” 君泽脸上的得意彻底没了,他觉得冷流话里有话,且不是小事。 君泽声音冷然:“我没什么耐心,别逼我打你。” 冷流拉直了嘴角,闷声道:“顾玉曾在雪中久跪,身子受了寒,再难有孕。就算你不介意,长公主和君家会不介意吗?就算你有幸夺了江山,你膝下无子,血脉无以为继,又能抵得住群臣的压力吗?顾玉是个极重感情之人,可若有一天,你为了子嗣与其他女子同床共枕,她也会毫不犹豫放弃这段感情。” 一瞬间,君泽脸上挂满了冰霜,眼神阴沉的可怕。 顾玉为了博取圣上信任,要求重审云嫔淫秽后宫一案,险些冻死在风雪里,他怎么会忘记? 只是那段时间他跟顾玉的关系降到了谷底,他割血救活顾玉后,便以为万事大吉。顾玉也从未跟他说过受冻的后遗症。 君泽想到顾玉一年四季触之生凉的手脚,想到她来月事时紧皱的眉头,想到提到孩子时,她隐隐约约的躲避,想到顾玉曾吃的药丸。 种种奇怪之处都有了解释。 君泽心里还存着一丝希望,道:“再难有孕又不是不能有孕。” 可他说出来的话带着自己都未发觉的颤抖。 冷流道:“我言尽于此,你非要这么想,就随你吧。” 说完,冷流撞开门走了出去,随着门外的关言离开。 寒风呼啸着从敞开的门中灌进来,让君泽浑身上下冷透了。 第703章 “圣上,卑职办事不力,昨夜去刺杀冷御医,可冷御医的马夫是个高手,卑职等不敌,让冷御医逃出了京都,请圣上责罚。”一个黑衣人跪在地上道。 天色初晓,圣上就收到了这个消息,心情十分不虞,不过也更确定了冷流身份有异。 一个御医也不值当圣上过于上心,圣上闭了闭眼,道:“你们自去领罚,另派人捉拿。” 黑衣人道:“谢圣上。” 黑衣人走后,圣上的杀心怎么也按不回去。 福海公公进来伺候圣上穿衣,只听圣上幽幽叹道:“朕昨夜梦到母妃了。” 一句没头没尾的话,福海不知该怎么接。 云嫔娘娘的生辰刚过去没多久,圣上思念母亲,也是应该的。 早些年因为云嫔淫秽后宫,圣上避忌身世,从未去祭拜过。 后来镇国公顾玉用手段替云嫔洗脱罪名,可每逢云嫔忌日,圣上便忙得不可开交,只是让人设下香案,在宫中祭拜,聊表孝心,今年亦是如此。 福海斟酌了一下语气,道:“估摸着云太嫔思念圣上,不如奴才再设香案,请僧道为云太嫔祈福。恰好国师是得道仙人,可以请他施法,令云太嫔安魂。” 圣上闭着眼,没有理会福海的提议。 福海想了半天,也不觉得自己说的哪里有问题,圣上没有发话,他也不好自作主张,只得作罢。 上朝之时,本该站着逍遥王的地方空无一人,圣上问了之后,才知逍遥王染上风寒,今晨告了假。 顾玉听到这话觉得奇怪,君泽身子一向康健,怎么突染风寒,还是在这样敏感的时候。 不知他此番又是要作何打算,顾玉打定了主意,晚上悄悄去看他。 在旁人看来,逍遥王感染风寒未上朝只是小事,圣上却是留了心。 昨夜冷流刚从杀手的刀下逃脱,今天君泽就没来上朝,虽然没有明确的关系,圣上疑心病却是又犯了。 圣上“体贴”地吩咐福海道:“派御医前去给逍遥王诊治。” 福海应了下来。 这茬事揭过,今日早朝还发生了一件事情——西北出现农民暴乱。 太平年间的农民暴乱不值一提,当地派兵前往镇压便可。 但正值敏感时刻,朝中上下,略有脑子的人都嗅到了不寻常。 王丞相老神在在,似乎并不放在心上。 圣上坐在上首,没有出声,满朝文武皆不敢抬头去看。 圣上沉声道:“农民暴乱,当地官员呢?” 禀报这件事的大臣道:“郑都督已经整兵,前往镇压。”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大气都不敢喘。 郑都督戍守边关,忽然整兵镇压农民暴乱,怎么想怎么不祥。 若是郑都督有心要反,这是最好的时机。 王丞相等着这个时机。 他要圣上坐立难安,派兵前去西北,一则处理西北官场贪腐,二则威压郑都督,让其不得作乱。 朝廷兵至此被分割开来,那么王丞相联合世家起兵攻占京都,便会更容易些。 顾玉冷眼旁观,期待着王丞相后续的动作。 她要反,但是要反得师出有名,这个“名”便来自王丞相。 届时朝廷军派去西北,王丞相趁虚而入,她便可以平叛之名举兵。 众人心思活络,都在等对方露出破绽,而后死死咬住对方的脖子。 与此同时,又都算得到彼此的计谋,不敢轻举妄动。 奉天殿里十分寂静,圣上也在思量,局势千钧一发,需要深思熟虑。 可圣上日也想,夜也想,依然想不到派谁前往威慑西北比较合适。 许久后,圣上才开口道:“此事容后再议。” 这才是迫在眉睫之事,岂能容后再议? 可惜局势太过紧张,谁也不敢随意讲话。 下朝后,群臣不复往日热闹,全都噤若寒蝉,低着头匆匆离开。 圣上下朝后,心中抑郁不平,对福海问道:“国师的长生丹炼得如何了?” 福海答道:“国师已经随司天监的灵台郎取了陨星碎末,投入丹炉,只是国师说要想炼成,还需一阵。” 圣上“嗯”了一声,又道:“御医院可派人前去长公主府了吗?” 福海道:“早朝刚开始,知道逍遥王得病告假,奴才就遵您的吩咐,派人前往长公主府了,算算时间,御医们应当要回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两个御医刚从长公主府回来,过来回话。 圣上问道:“朕那外甥儿,身体如何?” 一个御医道:“逍遥王的确得了风寒,再加上气血攻心,内有郁气,病情颇重。” 圣上意味不明道:“气血攻心,内有郁气?” 他这外甥儿向来没心没肺,放浪形骸,怎么会气血攻心,内有郁气? 想来是图谋他身下的龙椅,郁郁不平。 御医肯定道:“正是。” ------------------------------------- 顾玉也没想到君泽是真的病了,且病的十分严重。 晚上顾玉随关言进来时,君泽躺在床上,额头上搭着湿巾帕,一脸萎靡不振,屋子里满是药味儿。 顾玉紧张地过去,替他把了把脉,道:“怎么病的这么严重?” 君泽道:“夜里踢了被子,就染上风寒,你离我远些,别过了病气给你。” 说出来的声音充满鼻音,虚弱至极,可见他被风寒折腾得不轻。 顾玉皱着眉头,总觉得不太对劲儿,道:“就算你担心圣上把你派到西北,也不该拿自己身子开玩笑,装装病也就罢了,何苦弄得这般严重?” 君泽摇摇头:“圣上疑心重啊,今天不就派了御医过来吗?” 说到这儿,顾玉更奇怪了。 朝臣生病告假乃是常事,偏偏到了君泽这里,圣上还让御医来为他诊治。 说是念着舅甥情谊,顾玉是万万不信的。 顾玉道:“圣上怎突然对你如此疑心?” 第704章 君泽咳了两声,鼻音嗡嗡道:“我没死在西北,他不甘心罢了,既然将景棠立为太子,我跟我娘的存在就不合时宜了,他怀疑我是应该的。” 顾玉觉得没这么简单,但是君泽忽然用帕子捂着嘴猛咳起来,打断了顾玉的思绪。 顾玉连忙给他倒水,看他躺在榻上呻吟,难受得半死不活。 顾玉给他换了个帕子,道:“还发了烧。” 君泽难受地躺在床上,昨夜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打开窗吹了一夜冷风。 君泽道:“没想到会这么严重,不过圣上也不好开口让我去西北了。” 顾玉道:“我猜就在这几天了,西北农民暴乱,郑都督趁机起兵镇压,圣上坐不住的。我猜圣上会在骠骑大将军百里青和护国大将军李平中选择一个过去。” 君泽对这两人还算熟悉,道:“京都草木皆兵,西北风声鹤唳,哪里都不是好去处,他们二人不敢在这个时候别苗头,只能等圣上下旨。” 顾玉道:“该让百里青前去西北。李平跟宫里的德妃同宗,德妃又与我阿姐交好。李平虽然忠心,可到了最后或许能试着劝劝他,他留在京都,比百里青留在京都对我们有利。” 君泽道:“你能想明白的,圣上也能想明白,王丞相也能想明白。但圣上迟迟未下旨,只怕是担心百里青走后,你跟李平勾结,将他逼成太上皇。” 顾玉冷笑一声。 君泽懂她笑的含义,顾玉哪里是要让圣上当太上皇,分明是要让圣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现在三方势力勾缠,谁都猜得到另外两方的打算,到了最后,便是拼谁能狠得下心,谁手中的牌更大,势力更多。 顾玉眼神渐渐涣散起来,在心里盘算着怎么把百里青弄出去。 一边想,一边把君泽头上的巾帕取下,准备给他换上新的,顺带摸了下君泽的额头。 君泽忽然握上她的手,不出所料地冰凉。 顾玉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道:“怎么了?” 君泽嘟囔了一声:“手这般凉,快去炉子边上烤烤。” 顾玉一挑眉,今天的君泽总是透露着不大对劲儿,往常他该是没羞没臊把她的手拉到被窝里暖了。 君泽跟顾玉相处这么久,他多少能读懂顾玉的表情,当即笑道:“可惜我得了风寒,不然该让你跟我一块儿躺着,两个人贴紧,就不冷了。” 顾玉白了他一眼,骂道:“得了风寒还不安分。” 君泽又咳嗽几声,瓮声道:“我哪里不安分了?今晚我都让关言把隔壁给你收拾出来了,生了病,什么旖旎的心思都没起。” 顾玉“切”了一声,待君泽烧退了后,夜已经深了,顾玉自去了侧间。 顾玉离开后,君泽心中的惆怅反而放下了些。 君泽想,他是个顶自私的人,这一路历经千辛万苦,才跟顾玉走到一块儿,实在是不容易。 他喜欢孩子,可是更喜欢顾玉。 若是因为一个或乖巧,或不乖巧的孩子而放弃顾玉,他是万万不肯的。 君家的血脉需要延续,有二叔和玄芝便够了。 景家的血脉需要延续...他娘还年轻... 从前以为顾玉是男子,他都能对顾玉死缠烂打,根本没想过孩子什么。 后来知道顾玉是女子,他欣喜若狂,可也仅限于此,与孩子无关。 顾玉吃得苦,受的罪太多,不该再因为孩子吃苦受罪。 他会为顾玉寻医问药,能将顾玉身子调养好自然是天赐福报,若是不能,也不当沮丧。 人生在世,自该逍遥,为此愁苦,实在不值。 得之,我幸。 不得,我命。 君泽将关言唤了进来,低声对他吩咐了一些话。 关言听后面瘫的脸都扭曲起来,用一双眼睛惊诧地看着君泽,似乎在说:你认真的吗? 君泽咳嗽了两声,道:“按我吩咐的去做吧。” 关言无奈,只得领命出去。 ------------------------------------- 长公主晨起之后,在巧穗的伺候下洗漱。 知道君泽风寒严重,便问了一句:“泽儿身子怎么样了?” 巧穗道:“已经退烧了呢。” 说完,巧穗在长公主耳边低声道:“昨夜顾小公爷来过,睡在王爷隔壁屋。” 长公主对顾玉的到来并不意外,这两个人,在她不知道的时候都不知纠缠了多少个日夜。 她心里发堵,可别无他法。 洗漱完后,长公主要去看君泽身子恢复得如何了。 一路走过来,长公主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又路过一处走廊时,长公主脚步停了下来。 身后的巧穗道:“公主怎么了?” 长公主没有理会巧穗,走到一个戍守在侧的侍卫跟前,仔仔细细辨认一番,狐疑道:“本宫以前好像没见过你?” 侍卫清清嗓子,紧张道:“回公主的话,卑职是逍遥王新调过来的。” 长公主又去看另一个侍卫,道:“你也是?” 另一个侍卫道:“回长公主,卑职也是。” 长公主问道:“原来的侍卫呢?” 侍卫道:“逍遥王说,原来的侍卫面貌不佳,有碍观览,是以将他们换了下去,卑职等守护公主府的安全。” 长公主皱起眉头,一个侍卫,最要紧的是功夫,面貌佳不佳又有何妨? 长公主一路留心,发现府内新换的侍卫的确都是年轻强壮,相貌英俊的男子。 到了鹤立院,长公主上来便问道:“好端端的,你换什么侍卫?” 君泽心虚道:“从前的侍卫长得太丑...” 长公主道:“丑不丑的有什么相干,忽然添了这么多生面孔...你不会想?” 长公主觉得自己想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可别是君泽断袖之癖已病入膏肓,一个顾玉满足不了他了,这又找来些年轻英俊的侍卫... 君泽哪儿能想到自己娘这么能脑补,摸着鼻子道:“看多了就熟悉了,娘你没事跟他们多说几句话,就更熟悉了。” 长公主奇怪道:“你说的什么跟什么!” 君泽凑近长公主,低声道:“娘你还年轻,枯守着我爹的牌位不寂寞吗?” 长公主不可思议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君泽猛烈咳嗽起来,道:“娘你不必顾及我的感受,你还年轻,不要荒废了大好青春。” 长公主总算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了,气得脑子突突的,道:“你胡言乱语什么!我撕烂你的嘴!” 说着,长公主便上手去扯君泽的面皮。 君泽捂住脸道:“我说真心的,娘。” “召几个男宠,再给我生几个弟弟妹妹。” “嘶!娘,你轻点,我还病着。” “咳咳咳。” 长公主气得不轻,道:“你爹要是泉下有知,听见你说这个,也得爬上来撕烂你的嘴!” 说完,长公主觉得这屋子不能呆了,一把年纪了,被儿子劝着找男人,真是恼煞人也!羞煞人也! 长公主落荒而逃,留下君泽在床榻上长吁短叹。 爹呀爹,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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