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朵。” 居子石道:“既然不敢污了我的耳朵,当初作何写信给连老怪,让他求我助你!” 顾玉满脸羞愧。 她知道居子石的脾气又臭又硬,虽然构陷绍无极能够让百官安心,可顾玉没把握居子石会答应,所以她写信给连老怪陈明利弊,让连老怪去劝居子石。 一来居子石早就不满朝堂被绍无极弄得乌烟瘴气,二来王丞相亲自登门,一句话触动他的心弦,三来连老怪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这才让铁骨铮铮的居石头为了朝廷弯了腰,甚至险些死于圣上的剑刃之下。 居子石痛心道:“顾玉,你挽救江南,扶持寒门,推行均田制,彻查西北军饷案,我都看在眼里,可你要始终记得,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你现在的手,伸得太长了些。” 居子石看得明白,五皇子出家,六皇子入道,十皇子年幼,九皇子成为储君本是板上钉钉之事。 可除夕夜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居然闹出皇室血脉混淆之说,十皇子当晚暴毙,九皇子在隔日将佳嫔的龙胎撞掉。 一夜之间,朝堂局势变化万千。 六皇子作为既得利益者,背后的顾玉必然功不可没。 居子石对顾玉说的这番话不只是教训与警告,更是寄予着他对顾玉的厚望。 时至今日,居子石才明白连老怪当初给顾玉算的那几卦。 何为卦卦极凶,皆因顾玉惯爱剑走偏锋,怎会不险? 他不希望顾玉被权力蒙蔽,把心思都用在争权夺利上,误入歧途,才有了今日登门劝诫。 顾玉道:“居尚书,您说君臣父子,君为臣纲,为君者不以身作则,臣子又何以尽忠?” “顾玉你大胆!”居子石一脸不敢置信地呵斥道。 他连忙环顾左右,确定大厅里没有旁人,才伸出手,指着顾玉道:“顾钧益一生忠义,怎会生出你这样的儿子!” 顾玉沉默不语,她的父亲一生忠义,可惜换来的是圣上的猜疑和背刺,这样的君主,她该如何去忠? 居子石敏锐察觉到顾玉心绪不佳,瞧着她与老镇国公几分相像的脸,到底软了心肠。 罢了,顾钧益走得早,顾玉长于深宅妇人之手,不似她父那般忠义,倒也称得上胸有乾坤,心怀天下。 居子石叹了口气:“你这话大逆不道!我只当没听过,你好自为之吧!” 顾玉闭了闭眼,知道三言两语不能打动居子石,道:“多谢居尚书。” 居子石冷着脸,在大厅中来回踱步,最终心不甘情不愿道:“六皇子启蒙太晚,既到了这种地步,你就好好教导六皇子!” 顾玉没有反驳居子石的话,居子石孤直,她要是说出她不想扶持六皇子,而是打算扶持君泽,居子石定然无法接受。 顾玉只得道:“晚辈会悉心教导六皇子。” 居子石道:“还有一事,我心下不安。” 顾玉道:“可是西北的事?” 居子石目光冷冽地看着顾玉,道:“凭你给我的那些东西,若真要查下去,牵扯甚广,不是三司能够解决的。” 从西北回来后,顾玉便把她在西北暗中探查到的所有东西都交给了居子石。 三司会审虽然公正,可无力抗住整个西北的压力,一味爆出来,只会惹得西北,甚至整个朝堂动乱不安。 顾玉道:“晚辈知道您的意思,您放心去查,其余的,我来解决。” 居子石本不想参与寒门和世家的争斗,可西北那一摊子烂事实在触目惊心,居子石既然知道了,就不会坐视不理。 证据是顾玉交上去的,他也只得跟顾玉站在一边。 居子石道:“你要怎么解决?” 顾玉道:“西北官员所依靠的,不过是郑都督和王丞相。郑都督手握重兵,但朝廷兵马不容小觑。西北若真有异动,朝廷必会派兵前往。至于王丞相,他位高权重,在朝中一呼百应,圣上早将其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必不会放任他把控朝堂。” 西北官场出现异动,圣上必会将朝廷军派到西北进行镇压。 王丞相若要借机生乱,逼圣上让位于九皇子,顾玉便可名正言顺凭君泽和顾家军把控京都。 居子石道:“我只担心西北动荡,会使边关失守,西戎人趁虚而入。” 顾玉道:“西北贪腐严重,官场盘根错节,若不一网打尽,任其蚕食,才会导致真正的边关失守。” 居子石明白这个道理,依然放心不下。 居子石道:“我跟王丞相打过几回交道,王丞相不是任人宰割之徒,顾玉,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顾玉道:“晚辈谨遵教诲。” 第697章 年后开朝,三司会审西北一案还未落实,就有人呈上奏折,道太尉之职空缺,百万雄师无首,请圣上指任下一个太尉。 所有文臣武将都紧张起来,若能接任太尉,意味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过年期间,便有不少人情往来,所有人都紧盯着这个位置,垂涎三尺。 可令众人大失所望的是,圣上竟然撤销太尉之职位,设立骠骑大将军和护国大将军。 从前绍太尉的兵权,骠骑大将军和护国大将军各掌十分之三,城防营得其二,神鹰卫和禁军各得其一。 此话一出,满朝哗然,争论不休。 城防营、神鹰卫和禁军虽然惊喜,还算稳得住场面。 可新任的骠骑大将军百里青和护国大将军李平一面谢恩,一面冷眼看着彼此。 从前李平和百里青因为私事有过节,只是李平品阶高了百里青半阶,百里青总要退让几分。 二人本就是太尉的热门人选,过年期间,他们四处奔走,为争太尉之职闹得急赤白脸,谁也不肯落了下风。 可谁也没想到,他们一个成了骠骑大将军,一个成了护国大将军,地位不相上下,谁也没赢,谁也没输。 圣上可谓把制衡用到了极致。 李平和百里青的过节非但没有解决,反而因为争锋更深了一层。 居子石不由皱眉,放在太平时期,圣上分化兵权,讲究制衡固然没有问题。 但如今王丞相似有反心,圣上将原本有矛盾的二人摆在同样的位置,可能会导致军心不齐。 居子石想说些什么,朝堂却是鸦雀无声,俱是默认了圣上的做法。 想来大家都看得明白,除了绍无极,圣上谁也不敢轻信,不愿将朝廷军轻易交出。 居子石狠狠叹了口气,知道此时就算自己站出来抗议,也只会被圣上当做居心叵测,无奈之下,又把话咽了回去。 顾玉和君泽早有预料,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兵权的事解决好,礼部杜侍郎上前一步道:“启奏圣上,昨夜京郊天降陨星,臣请派司天监前往定吉凶。” 顾玉听到这话,回头看了杜侍郎一眼。 天降陨星是件大事,她却没有收到半点儿风声,杜侍郎是从前九皇子派的人,这让顾玉不得不重视起来。 圣上问道:“陨星?可有伤到人?” 杜侍郎道:“并未伤到人,只是损了几亩良田。” 圣上也觉得事发突然,不太对劲儿,便道:“户部派人去统计百姓损失,若是良田受损严重,可另划田地,免一年赋税。” 杜侍郎道:“圣上仁慈!” 下朝之后,顾玉预感不妙,快马加鞭前往杜侍郎所说的地界。 天寒地冻,宋庄村的村民却都拢着袖子,站在田地里看热闹。 顾玉顶着满身风雪下了马,挤入人群,果真看到一个巨大的石头,紧紧砸在土地里。 石头旁的田地都有被烈火烧焦的痕迹,周遭的村民对石头议论纷纷。 “我不识字,但是村东头的孙秀才说,这陨星上刻着字呢。” 顾玉想要凑近去看,但陨石周遭已经被官差插上栅栏,贴着封条,还有几个官差守在旁边,不许人靠近。 顾玉只能拉低了帽檐,低声对村民问道:“这位大哥,陨星上刻着什么字?” 那个村民擤了一下鼻涕,不以为然道:“孙秀才说,好像是什么六子立,什么饥...田地什么什么的”。 一旁的小孩儿反而接上了这句话,道:“是六子立,万民饥,天地逆,社稷墟,孙秀才告诉我们的!” 另一个村民当即就用胳膊肘撞了一下这个小孩儿,低声呵斥道:“你别乱说话!仔细你的舌头!” 小孩懵懂无知,只觉这几个字朗朗上口,哪里知道其中的意思,说话没有顾忌,被大人训斥,当即捂住嘴,不敢乱说。 村民缩缩脖子,警惕地看了顾玉一眼。 顾玉揣摩着这几句话,圣上刚立六皇子为太子,上天就降下预警,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从她这个角度去看陨星,什么都看不出来,想必这几个字被人刻在背面。 可石头旁有官兵把守,未免打草惊蛇,顾玉不好直接过去,只能继续套村民的话。 她掏出几颗碎银子,悄悄塞到村民手里,道:“大哥,我就是来看个新奇,你不必担心。” 那村民默不作声收了银子,低声道:“想问什么?” 顾玉道:“陨星昨夜降落时,可有什么动静?” 村民摇摇头道:“昨晚我睡得沉,没听到什么动静,后半夜时才听到有人喊地里着火了。我还在想,这冰天雪地的,怎么会起火?结果出来一看,嚯!果真好大的火,等我们把火扑灭,天都亮了,也就看到陨星了。” 顾玉已经百分百确定,这颗陨星是人为放在这儿的,然后又放火烧了附近的良田,上面“六子立,百姓饥,天地逆,社稷墟”,自然也是刻上去的。 这只能说明一件事——王丞相在为谋反造势。 大禹朝的人都信鬼神之说,现在天降预警,言辞可怖,自然会引起百姓的不安。 顾玉眯起眼,心里有了盘算,默不作声从人群中退了出去。 ------------------------------------- 长公主府,鹤立院。 小太监垂首候在一旁,低声道:“白御医昨夜在府邸里被人暗杀了,圣上已经怀疑到长公主府头上来。” 君泽转动着手里的扳指,桃花眼里尽是冷厉。 他对关言使了个眼色,关言便掏出几个金叶子,放在小太监手里。 小太监受宠若惊,捧着金叶子道:“都是奴才该做的,当不得您的赏。” 君泽道:“拿着吧,替本王谢过福海公公。” 小太监这才收了起来,默默退下。 君泽捏着鼻梁,叹了口气。 彼时轻狂,未看出顾玉的苦衷,让人打断了冷流的一条腿,来警告顾玉。 后来误会解开,已经无从弥补,他也刻意避开此事。 在这个关键时候,冷流旧事重提... 罢了,终究是他的报应到了,是他一时冲动欠冷流的,此遭也是该受的劫。 关言道:“顾,小公爷,那边?” 君泽握紧了手中的扳指,道:“瞒着她!” 关言道:“是。” 第698章 “景婵,你站在那里做什么?” 一道苍老的声音在宫殿中响起。 景宣抬起头,迎着光,他看到自己的父皇瘫坐在龙椅上,满脸衰颓,眼中浑浊不堪。 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他就喘了几喘。 是个人都能看出,他命不久矣,从前威严的父皇,此时成了可以被人一只手碾死的鱼。 景宣胸腔里捂着一颗怦怦直跳的心脏,他看着父皇,也看着父皇身下金碧辉煌的龙椅。 这是他离龙椅最近的一次,只剩下几步之遥,他便能登临圣位。 “景婵,你过来啊!” 父皇又说了一句话,让景宣如坠冰窟,像是有一双手,将他从欲望的深渊中生生拽出来。 沿着父皇的目光,他看到了自己的同父同母的亲姐姐。 那是大禹朝尊贵的大公主,是他从小只能仰望的存在。 宫变之时,宫中皇子死的死,伤的伤。 连他自己都只能躲在镇国公的披风下,艰难逃生,上台阶时,因为太过害怕,尿湿了裤子。 此时狼狈不堪,像戏台上的丑角,供人发笑。 就在刚刚,他的父皇看到他湿漉漉的裤子,脸上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反观他的姐姐,在江妃娘娘的保护下,依然雍容华贵,仪态万千。 她是大禹朝最绚烂的牡丹,最耀眼的明珠。 深深的自卑感让景宣窒息起来,他紧紧盯着姐姐,身子僵硬。 “父皇。” 他的姐姐一张口便是哽咽,眼中氤氲着泪水。 姐姐的泪水带着痛苦,带着对父皇的孺慕和不舍。 而他,只剩下对父皇的满腔怨恨,怨他厌恶自己,令自己备受冷落,怨他下令处死了生母云嫔,怨他偏爱姐姐。 “玉蝉儿,你近前来,让朕好好看看你!” 龙椅上的老人不再有曾经的威仪,临终前,他还渴望着女儿亲近自己,可惜伸出的手落了空。 女儿站在原地,只是默默垂泪,不肯上前一步。 直到此时,老人才把目光看向景宣,道:“景宣。” 只是唤了他的名字,并未继续说什么,让景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父皇看了看景婵,又看了看景宣,像是认命地叹息一声:“研墨吧。” 景宣如梦初醒,外面的厮杀声隐隐约约传来,太子一败涂地,安王被镇国公重伤。 他该感谢太子,若非他在三废三立中,日渐生出狼子野心,父皇也不会在病中说出他跟长姐是同父同母的亲姐弟。 这才给了他利用君家的机会,给了他扰乱长姐内心的机会。 父皇日薄西山,至高无上的龙椅,终于到了新人换旧人的时候了。 只是宫殿中唯剩他跟姐姐,江妃娘娘守在殿外虎视眈眈,君家摇摆不定。 父皇喉咙里发出一声咳,景宣连忙低着头,帮父皇研磨,小心翼翼将空白的圣旨铺开。 这期间,景婵始终站在原地,用一双凄苦的眼睛望着父皇。 墨汁在圣旨上勾勒出痕迹,景宣一阵头晕眼花,勉强认出那些字眼。 写到一半,父皇再次抬头,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姐姐。 “玉蝉儿,你真的不过来吗?” 这是决定他们命运的一刻。 景宣一颗心恨不得从嗓子眼里跳出来,脑海中闪过万千思绪,他甚至想着杀了姐姐,再逼父皇写下禅位诏书。 可仅存的理智告诉他,江妃娘娘和君家的人都在外面,这条路不可行。 宫殿内十分安静,景宣不知道姐姐在想什么,内心是否跟他一样陷入挣扎。 幸好姐姐始终一言不发,冲着父皇微微摇头。 景宣乱跳的心终于落了回去。 他知道,他让君梦兰跟两个哥哥说的那些话派上了用场。 他的姐姐从小在御书房长大的又怎么样? 终究是个女人。 一个被骂牝鸡司晨的女人。 一个优柔寡断,将情爱看得比权利还要重的女人。 这皇位,就算真给她了,她能坐得稳吗? 景宣险些压不住自己的笑容,他惊喜地看着父皇,等待父皇重新落笔。 父皇看向景婵的眼中满是失望,就像看到他湿漉漉的裤子时一样。 最后,父皇提起笔,在圣旨上写下了景宣的名字。 写完后,父皇才对景婵招手。 景婵这才扑到父皇身边,痛哭出声。 景宣也跪在父皇面前,硬挤出几滴眼泪。 在一真一假的哭声中,父皇合上了眼睛。 景宣一直等到姐姐哭够了,才唤道:“皇姐,莫哭,你还有我。” 皇姐抬起头,一双眼睛哭得通红,自言自语道:“景宣!我欠你跟母妃的,算是还清了吧。” 母妃? 她怎么配提母妃? 她一句“贱妇”生生逼疯了母妃。 她自己当着大禹朝的大公主,被江妃娘娘好好护着。 他却背上掖庭淫妇之子的称谓,受尽冷待。 明明是同父同母,地位却千差万别。 不过景宣还是扬起一抹笑:“皇姐,你是我的亲姐姐,说什么还不还的。我们姐弟二人,就应该相互扶持才是。” 景婵道:“景宣,你要当个好皇帝,切不可像父皇这般。” 说到这儿,景婵再次泣不成声。 对于她来说,无论晚年的父皇多么荒淫无道,依然是拿着奏折抱着她读书认字的父亲。 景宣看着父皇的尸体,总算说出了真心话道:“皇姐放心,我一定不会像父皇这般。” 他要当个明君,他要流芳百世,他要将所有欺辱过他的人狠狠踩在脚下。 就在这时,俯在他身上的皇姐诡异地笑出了声。 景宣顿觉不妙,他迅速放开姐姐,问道:“皇姐,你怎么了?你是...后悔了吗?” 景婵只是低着头笑。 他连忙打开圣旨,却看到原本写着自己名字的地方,竟然写着“景婵”二字。 不! 不是这样的! 刚刚圣旨上明明写着景宣,怎么会变成景婵? 刚刚还痛哭流涕的景婵直起身来,将一把刀插入他的心脏。 “父皇刚刚看的人是我!” “他是想让我继位,要让我成为女皇!” “景宣,你一个掖庭淫妇之子,怎么配坐上这把龙椅!” 不,不该是这样的,怎么会是这样! “不!” “是我的!” “皇位是我的!” 一道急促惶恐的声音从龙床的床帏后发出。 福海连忙过去,轻声问道:“圣上,您这是又魇着了?” 圣上满头大汗醒来,接过一旁小太监递来的湿帕子,擦了擦汗。 半晌后,圣上才回过神来,嗓子干哑的问福海:“白御医怎么样了?” 第699章 福海低着头道:“白御医突发恶疾,已经去世了。” 圣上满意地点点头。 他这个皇姐,瞧着全然退出朝堂,不问世事,实则包藏祸心。 从前打着景尚的旗号,沾染权利,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皇姐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教坏景尚,让景尚小小年纪跟一个太监不清不楚,甚至生出弑父弑君的心来。 圣上擦着额头的汗,眼中迸发出浓浓的杀意。 皇姐就是后悔了,随着君泽一天天长大,随着他的儿子一个个出事,皇姐又惦记起父皇临终前看她那一眼。 景尚只是皇姐手中的傀儡,皇姐真正想要的,是他身下的龙椅。 圣上握着帕子的手蹦出青筋来。 他悔不当初! 他怎么能放心让景尚亲近皇姐和君泽,以致景尚与他日益疏远,甚至父子反目。 福海在一旁小心翼翼道:“圣上,可要唤御医?” 圣上在愤怒之下,将手中的帕子用力丢到一旁。 福海连忙跪下请罪。 圣上道:“给朕彻查,御医院决不能有旁人的眼线。” 圣上一想到白御医是皇姐的人,便如坐针毡。 若非冷御医想起断腿的真相,他竟不知给他诊脉抓药的御医私底下竟然跟长公主府有接触。 圣上恍然想到素心法师喊冤的场景,声声凄厉。 之前的许多谜团,或可用白御医来解释,甚至他中的乌头毒,是否跟皇姐有关也未可知。 福海应道:“是。” 圣上缓了口气,道:“包括冷御医,也要好好查。” 冷御医说的话漏洞百出,为什么刚断腿时,他说什么都不知道,现在又忽然想了起来。 冷御医虽然医术高明,在他中乌头毒后,施针将他救了回来,可圣上现在谁都信不过。 乌头毒已经许久没有发作了,其他御医也多多少少学会了冷御医的针法。 再加上有玄清道长在,他的病情,不是非冷御医不可。 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一旦冷御医跟宫外人有接触,他会毫不犹豫处死冷御医。 杀! 杀! 杀! 胸中似乎燃起一把熊熊烈火。 不知为何,圣上此时心里只有杀念,恨不能执刀杀尽天下所有心怀不轨之人。 尤其是皇姐和君泽。 这一次,决不可再手下留情。 这样想着,圣上觉得鼻下湿润,伸手一摸,竟又流出鼻血来。 福海见状,在一旁紧张道:“圣上,可要叫御医来。” 圣上道:“将清心丸给朕拿来。” 他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玄清道长说过,寻常服用的丹药燥热,需以清心丸压制。 出了白御医这档子事,他一时还信不过御医院,草木皆兵,唯恐被人暗害了去。 景棠已经替他试过清心丸,现在服用正好。 福海将清心丸给圣上拿了过来,伺候圣上服用。 清心丸入腹,体内的焦躁不安被压制许多,但杀心并未平息。 皇姐和君泽背靠君家,手中的兵马和朝中的势力都不容小觑,想要以绝后患,绝非易事。 可惜顾玉不中用,没能在西北杀了君泽。 圣上看着沉沉的夜幕,杀心怎么都压不下去。 ------------------------------------- 三司会审进行得如火如荼,顾玉回京时,不仅带回来了物证,还有许多人证,包括曾任西北军的顾家军。 近来三司忙得脚不沾地,西北官场的贪腐一点一点揭露出来,所列条目触目惊心。 户部赵尚书本来牵扯其中,只是有王丞相插手,搅乱时局,令三司暂时无法给他定罪。 恰逢赵尚书的母亲因病过世,赵尚书请求丁母忧,回乡给母亲守孝。 三年孝期,有王丞相替他兜着,足够他躲过一劫。 “赵尚书的母亲身体衰弱,可是看病的大夫给她下了猛药,百年人参掺杂其中,赵尚书的母亲虚不受补,才扛不住去世的。” 居子石平静地说出这番话,顾玉后背一阵发凉。 “不能以此给赵尚书定罪吗?” 居子石摇摇头:“方子是庸医下的,药是下人抓的,赵尚书为表‘孝心’亲自试药,可强健的中年人跟虚弱的老人怎么能比?若非那个大夫行医多年,从未出过差错,我也推断不出这个结果。可惜这仅仅是我的推断,赵尚书又素来有‘孝子’之称,赵尚书只要咬死不认,三司就无法给他定罪。” 顾玉眼中闪过不忍。 羊羔跪乳,乌鸦反哺,畜生尚知父母恩,赵尚书却为了躲避灾祸,对亲生母亲下手。 谈话间,一个衙役将两个孩子捉了进来。 “镇国公,居尚书,这两个孩子在街头唱着‘六子立,万民饥,天地逆,社稷墟’,您看怎么处置?” 这两个孩子大概八九岁,衣衫脏污,头发蓬乱,一看就是穷人家的孩子,被拎到官衙里,吓得哭泣不止。 顾玉走上前问他们:“谁教你们唱的!” 向来民不与官斗,两个孩子被带刀的衙役抓到这里来,早已吓得魂飞魄散。 但因为顾玉年轻长得好,比起凶神恶煞的衙役,两个孩子反而不那么怕了,竟然闭紧了嘴,不肯言语。 顾玉当即冷下脸。吩咐道:“押下去,拔掉舌头。” 这两个孩子哪里想得到,看着温和无害的顾玉竟能说出这般残忍的话。 当即痛哭流涕道:“我说我说!是坊间的恶霸头子赵四,我们要是在街头唱了,他就给我们饴糖吃,我们若是不唱,他就打我们。” 顾玉对衙役使了个眼色,衙役当即出去捉他们口中的赵四。 这两个孩子也被其他衙役口头上教训一番,放了回去。 居子石道:“这么抓是抓不尽的。” 像赵四这样的人无孔不入,已经拔了十几个人的舌头了,可街头巷尾,还是有源源不断的人冒出来。 再加上天降陨星,百姓们受其蛊惑,对六皇子被封太子惊惶不已。 顾玉道:“居尚书放心,我已想好对策。” 第700章 “六子立,万民饥,天地逆,社稷墟。” “圣上,天降陨星,上书这几句话,此乃上天预兆,不可不警惕啊。” 勤政殿里,司天监灵台郎跪在地上说出这话。 正值敏感时期,圣上疑心颇重,当即问道:“真是陨星?” 灵台郎只能答“是”。 圣上道:“陨星何在?” 灵台郎道:“当地百姓,已经将陨星所在地围上,要为陨星建立庙宇,供人祭拜。” 圣上皱起眉头,道:“是不是陨星还是一说,怎能如此轻率建庙!” 灵台郎道:“近来‘六子立,万民饥,天地逆,社稷墟’的风声弥漫,百姓人心惶惶,建设庙宇,前往祭拜,也是想求一个心安。” 圣上道:“这是上天降下的福祉还是祸端都没弄清楚,岂能前往供奉!” 灵台郎道:“依圣上所言,可要拆除庙宇?” 圣上又为难起来,再次问道:“真是陨星?” 灵台郎再次答“是”。 圣上转动着手里的十八子,犹疑许久,还是道:“召玄清道长过来。” 福海很快便将玄清道长请来,圣上让灵台郎把陨星的事说了出来,玄清道长眼前一亮。 “回圣上,陨星乃是天赐之宝,以陨星炼丹,能够度化凡人成仙成圣,是千年难遇的良材。” 圣上听了此言,因为“六子立,万民饥,天地逆,社稷墟”而产生的郁气消了大半。 玄清道长炼丹所耗药材千奇百怪,连金子都投入炉中不知凡几,现在说陨星入药,也不无道理。 圣上道:“道长所说,可是真的?” 玄清道长颔首:“贫道不敢有半句虚言,只是...” 圣上立刻问道:“只是什么?” 玄清道长看了一眼灵台郎,道:“如贫道所说,陨星可遇不可求,陨星上有字,更是罕见至极,这陨星可是真的陨星?” 灵台郎只得硬着头皮道:“陨星落时,平地起惊雷,四围大火起,自然是真的!” 圣上道:“玄清道长认不得陨星吗?” 玄清道长摇摇头,道:“贫道只在书中见过陨星,就算陨星正在眼前,也难以分辨。不过司天监夜观天象,应当能够确定。” 圣上道:“既然如此,劳烦玄清道长跟着司天监,前往陨星落处,取材炼丹。” 玄清道长高兴道:“福生无量天尊,想不到贫道有生之年,也有见识陨星的时候,此乃上天恩泽,圣上之福。” 听到玄清道长说以陨星炼丹,能够度化凡人成仙成圣,圣上便暂时将“六子立,万民饥,天地逆,社稷墟”的传言抛之脑后。 刚从勤政殿出来,司天监的灵台郎就带着玄清道长出了宫,前往陨星落处。 路上,灵台郎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道:“国师,陨星炼丹,真有成仙成圣的奇效?” 玄清道长道:“自然是真。” 灵台郎沉默了一会儿,又道:“要是陨星为假,是否就失了这效果。” 玄清道长扶着胡须,道:“何止失效啊,陨星若是假的,轻则使服用者走火入魔,重则暴毙。” 灵台郎听了,脸色惨白。 玄清道长将他的表现看在眼里,淡笑道:“灵台郎这般问,可是陨星有异?” 灵台郎赶紧否认:“无异!陨星是真的天外来物!怎会有异!” 玄清道长笑了笑:“如此,贫道便放心了。” ------------------------------------- 随着三司会审西北的军饷案,更多脏东西都爆了出来。 上面的贪腐数额令人看了胆战心惊,奏折呈到圣上面前,圣上思量着派往西北荡清官场的钦差。 派过去的人首先要是武将。 郑都督手握重兵,一旦被逼急了,文官是控制不住这样的场面的。 其次,这个人得是他信任之人,否则跟郑都督狼狈为奸,西北危矣。 最后,这个人还不能有半分私心,与西北毫无牵连,才不至于徇私。 思来想去,这个人怎么都定不下来。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圣上派去查冷御医的暗探进来回话:“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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