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时再无反击的余地。 从刚刚开始,君泽的嘴角就没放下来过,他的眉眼尽是快意放纵。 “叫夫君!” 顾玉有些受不住这大早上的精力,喘息声细碎,但就是不开口。 君泽慢慢与她耗着,看着她眼神逐渐迷离,渐入佳境。 比之昨晚,快意似乎要胜过痛感。 外面细碎的阳光铺洒在她身上,如梦似幻,又无比真实。 君泽恨不能将顾玉揉进身体里,从此再也不分开,强烈的情感急待宣泄,君泽却停了下来。 顾玉微微喘着气,用一双水雾朦胧的眼睛疑惑地看着君泽。 君泽轻轻吹了一下垂落眼前的碎发,道:“你知道我想听什么的。” 顾玉瘫软在床上,骂了一句:“混账东西!” 第643章 泛红的眼眶和紊乱的呼吸是骗不了人的。 顾玉的手不断抚摸着君泽的身子,想要寻求安慰。 君泽按在顾玉的手上,笑得愈发恣意:“不是要听这个。” 顾玉声线有些颤抖:“别闹了,我难受。” 君泽伸手触碰着顾玉的嘴唇,道:“嘴也不硬啊,怎么就是不开口呢?” 顾玉紧紧抱住他,一口咬上君泽的肩膀,警告他道:“君泽!” 虽是警告,但里面的缠绵之意让君泽身体过电一般,泛起一阵酥麻。 他眼神幽微,抱着顾玉的脸颊就深深吻了下去。 “我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最后叫没叫。 反正一个说叫了,另一个说没有。 顾玉走出房门时,浑身酸软,饥肠辘辘。 杜庞见到她,关切问道:“听闻顾钦差昨夜没睡好,可是床榻不舒服,还是哪里有响动?” 顾玉道:“无妨,就是饿了,弄些吃的来。” 顾玉一边吃,一边责备自己。 那厮在外剿匪,依然舞刀弄枪,她最近却在府中处理案牍,疏于练武。 今晨就这么被他按住折腾,且自己腰酸腿疼,他神清气爽,真是让人不平。 自己得把练剑提上日程才是。 隔日傍晚,君泽随着大部队回到了雍州太守府,杜庞设下盛宴给君泽接风洗尘。 在门口时,君泽还假模假样跟顾玉道:“顾钦差好久不见,身子可还好?” 顾玉扬起一抹假笑:“好得很,平南将军剿匪辛苦,身子不知可还撑得住?” 君泽道:“这是自然,本将军就是再战三百回合,也不在话下。” 顾玉发出一声冷哼。 旁边的人总觉得这话不对味儿,但也不敢插嘴。 到了屋子里,杜庞谁也不得罪,把两个人的位置并排安排在上首。 这给了君泽可趁之机,一只手不断在桌子下面勾起顾玉的手指,骚扰着顾玉。 还在宴席将散时,君泽公然对顾玉道:“天气炎热,顾钦差晚上开着窗睡觉,让风进去或许会凉快些。” 顾玉在心里暗骂他不要脸。 杜庞不明所以,还在旁边附和:“是啊,西北的夏天就是热,开开窗户是会凉快些。” 然后他又对顾玉问道:“下官给钦差备的冰块可够用?” 顾玉微微一笑:“够用,有冰块就挺凉快了,晚上睡觉还是关上窗户为好,免得蚊虫钻进来。” 两个上官一个说开窗户睡,一个说关窗户睡,让杜庞摸不着头脑。 本着两边都不得罪的原则,杜庞道:“不如我让侍从给两位屋里的窗子按上纱窗?这样可以开着窗睡也不用担心蚊虫进来。” “不必了。” 顾玉和君泽异口同声道。 杜庞在心里吐槽:真是莫名其妙。 宴会散去,到了晚上顾玉洗漱完上床,窗户明明是上锁了的,却阻拦不了君泽。 顾玉也习以为常,连身都没翻,就蒙着被子继续酝酿睡意。 君泽从后面抱着她,意外地说起了正事:“朝廷至今没有动静。” 顾玉打了个哈欠:“西北这边就没动静,圣上那里也不想妄生事端。” 君泽道:“可若西北真有动静了,再过来就晚了。” 顾玉道:“你有没有感觉,西北太平静了些?” 君泽道:“感觉到了,除了郑都督最开始派过来的那三百‘伙夫’,就再没有动静了。” 顾玉道:“那三百个人可有作乱?” 君泽道:“我没给他们机会。” 一开始,那三百个人仗着自己对阴阳岭比对君泽熟悉,的确提出了一些中肯的建议。 君泽参考着他们给的信息,再自己谋划,达到了事半功倍的效果。 到后来不断取胜,那群人就坐不住了,开始给君泽使绊子,出馊主意。 君泽早有预料,始终不上钩,甚至抓到了一个想给军队饮食下毒的人。 君泽对下毒之人打了二十军棍,还把他的双手砍断,扔到山中。 此人本就只剩下半口气,没了双手在山里除了被野兽啃食,没有其他下场。 手段狠厉残忍,不过没一个人为他求情,大家都知道,若非君泽及时发现,中毒身亡的人就是自己了。 君泽还把那三百个‘伙夫’安排到最前面,跟山匪几次打斗下来,也就所剩无几了,剩下的人也掀不起风浪。 顾玉一脸凝重道:“我自然希望我们带着兵马平平安安回去,但是过于风平浪静,让我很是不安。还有王丞相,我那般坑他,他都没有理会我。” 君泽始终关注着京都的消息,道:“他不仅没有理会你,也没有理会绍无极。绍无极在我们走后,到处抄家灭门,一夜过后,不知哪家哪户就血流成河了。有御史进谏,过不了几日就会遭殃,这一切圣上都是默许的。” 顾玉眯起眼,心生警惕。 昏暗中,君泽又说了一句话:“我忽然想到一句话。” 顾玉道:“什么话?” 君泽道:“天欲其亡,必令其狂。” 顾玉了然:“王丞相想要让绍太尉引起众怒,最后进无可进,退无可退,便是他的死期。” 君泽道:“是,而且圣上也没我们想象中那么宠信绍无极。” 顾玉嫣然一笑,捧着君泽的脸残忍道:“就像他也没旁人想象中那么宠信你吗?大,孝,子。” 君泽握紧着顾玉的手,苦笑一声:“那你以后可要好好宠我。” 顾玉知道被亲人背叛厌弃的滋味不好受,对君泽为数不多的怜悯,让她安抚性地亲了亲君泽。 顾玉道:“我们都轻敌了。轻视了圣上的狠心。” 君泽明白顾玉的意思,道:“从圣上让绍无极创建内卫处开始,圣上就没想过要保下绍无极。” 说话间顾玉后背生出一身冷汗。 毕竟内卫处的想法,一开始是她提出来的,当时圣上还有意让她来做。 只是那个时候她从狱中出来没多久,圣上还不够信任她,她又耍了个心眼,让绍无极主动请缨。 这才躲过一劫。 顾玉道:“圣上不是保不下绍无极,而是圣上更想对付世家。所以他不愿让绍无极循序渐进,从一开始,就逼迫绍无极以最雷霆之法处置世家。” 第644章 君泽道:“如今绍无极日渐疯狂,圣上还放任自如,不加节制,便是圣上想让绍无极被逼到绝路前,尽可能更多地替他铲除异己。最后,绍无极犯众怒,圣上依法处置绍无极,再对着元气大伤的世家,循序渐进。” 与君泽讨论得越多,顾玉就越觉得头皮发麻。 顾玉道:“你说绍无极若是知道圣上的打算,还会如此不顾一切地对他忠心吗?” 绍无极无心无情,甘做圣上手里的一把刀,可执刀人在用刀杀遍异己后,又觉得这把刀的罪孽太深,会给他带来麻烦,想要折断。 绍无极会甘心吗? 顾玉心里默默盘算着,若是能让圣上跟绍无极自相残杀,倒真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情。 君泽敲了一下顾玉的脑袋:“想什么呢?你当绍无极看不懂圣上的打算吗?” 顾玉心底微微震惊。 君泽道:“绍无极对圣上的忠心可不是说说而已。别说圣上要他死了,如果能让圣上感到舒坦,都不用圣上说,他就会主动把自己的命交出去。所以绍无极绝对不会对圣上心灰意冷,更不会做出任何对圣上不利之事。” 顾玉想到这些年绍无极做过的事情,长叹口气。 可惜了。 君泽道:“与其期待绍无极背叛圣上,不如期待王丞相会如何对付绍无极。王家是京都世家中受创最严重的,圣上对他的针对已经摆到了明面上。他不可能坐以待毙,一直隐忍不发,不过是想要对绍无极一击毙命。” 王丞相是个彻头彻尾的老狐狸,永远稳坐幕后,手执棋子。 便如顾玉扶持文翰司,狄罗惨败,连绍无极都受到了牵连,可王丞相毫发无损。 顾玉微微皱眉道:“我有种感觉,我们在西北如此顺利,跟王丞相脱不了干系,说不定我也是他手上的一枚棋子。” 君泽道:“怎么说?” 顾玉道:“王丞相就是再大度,也不该在我利用了王沛给的令牌后,对我坐视不理。非但如此,他还纵容了文翰司的发展。京都传来消息,丁孝吉率领文翰司众人,参与了今年的科举选拔。” 让丁孝吉这些寒门插手科举,意味着圣上有意继续提拔寒门,对于顾玉来说有利无害。 可这件事怪就怪在王丞相竟然没有出手阻拦。 顾玉道:“天欲其亡,必令其狂。王丞相纵容绍无极,又何尝不是在纵容我?” 她平生最大的跟头,就是拜王丞相所赐。 现在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很有可能又在王丞相的局中,让顾玉不由紧张起来。 君泽感受到顾玉手心里的汗水,用力抓紧道:“绍无极狂了,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条,那么顾玉,你狂了吗?” 顾玉了然,轻笑一声:“没有狂。” 顾玉虽自负,但远远称不上狂。 若是她狂了,此刻应该还沉浸在西北之行的胜利中,根本分析不出绍无极即将走向绝路,也分析不出自己很有可能是王丞相的一枚棋子。 君泽揉了一下顾玉的头发,道:“那你还担心什么?起码你还能保持清醒,虽然还不知道王丞相的目的是什么,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既然拿你当棋子,之后就一定会有所动作。” 顾玉郑重点头。 君泽道:“而他想让你狂起来,在前期就会给你一定的好处,好好把握住前期获利的机会,中期小心谨慎,后期勘破真相,及时出局,亦或者反将一军。” 君泽这番话打消了顾玉的焦虑。 顾玉道:“就像你一样吗?最开始利用那三百‘伙夫’给你引路,中期小心分辨他们给的信息,哪怕小胜,也不依赖他们。最后抓住那个下毒之人,又把剩下的人派去剿匪前行。” 君泽笑的恣意:“然也。现在横看侧看都是山中人,不如稳住心态,车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君泽身上的洒脱是顾玉没有的,现在受他感染,顾玉的心情轻松不少。 君泽用手指缠绕着顾玉的头发,暧昧道:“现在你的心情好转,我们可以做其他事了吗?” 顾玉却从床上坐了起来,道:“不行,我得往京都写几封信。” 顾玉说干就干,直接下床点灯。 君泽:... 顾玉就是这么一个雷厉风行的人,君泽能怎么办? 只能也下床帮她磨墨了。 顾玉先是给阿姐写了信,信中叮嘱阿姐一定要保全废后徐氏的性命。 王丞相想要扶持九皇子,但十皇子不是圣上的血脉,九皇子的血统就会被怀疑。有废后徐氏在,王丞相就难以用九皇子掀起风浪。 君泽等着也是等着,便也拿出纸,写信给长公主,让长公主联系太后,跟顾玉的阿姐打好配合。 顾玉又给郦若写了信,让她利用手上的关系网,时刻留意王丞相的动态。 最后是丁孝吉等人,现在世家连番遭殃,王丞相隐忍不发,正是寒门崛起的最佳时机,一定要好好利用这次科举,给朝堂注入新鲜力量。与此同时,也不能与世家的关系闹得太僵。 顾玉给丁孝吉定下了一个数额,这次科举,寒门与世家的比例争取各一半。 这不是丁孝吉一个人能完成的,需要多方配合。 好在顾玉在朝堂上摸爬滚打这几年,积攒下来不少人脉。 所有信写完后,顾玉的焦虑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逐渐清晰的思路。 一抬头,顾玉就看到君泽坐在椅子上,用胳膊撑着头昏昏欲睡。 窗外是清冷的月光,宁静祥和的蝉声蛙鸣。 窗内是一豆烛火,君泽清浅均匀的呼吸声。 一股莫名的情愫充盈在顾玉心头。 顾玉放下笔,活动了一下手腕,哪怕动作很轻,还是惊动了君泽。 君泽从困顿中醒来,迷迷糊糊问道:“写完了吗?” 顾玉道:“写完了。” 君泽起身将顾玉打横抱起,道:“顾小公爷日理万机,总算有理我的时候了。” 顾玉把头靠在他的胸膛,道:“你不困吗?刚刚你都睡着了。” 君泽把顾玉放到床上,道:“那不叫困,那叫适时补充精力。” 说着,君泽就低头亲吻上顾玉。 第645章 夏季是燥热的,君泽没有熄灯,小声道:“前天你叫我...” 顾玉伸手捂住他的嘴,警告道:“废话别太多。” 君泽“啧”了一声:“提上裤子你就不认人啊。” 顾玉道:“认,怎么不认,只是架不住有人无中生有。” 君泽轻笑出声,那天被折腾得脸颊绯红,眼含泪花,被逼着叫了夫君的人,现在竟然只能用无中生有来搪塞他。 顾小公爷睁着眼说瞎话,君泽却是有办法治她。 只要前面做的准备充足,顾玉的痛也就不那么明显了。 床榻凌乱不堪,如梦似幻之间,顾玉的理智被铺天盖地的浪潮拍成粉末。 惯爱逞强的顾小公爷,实际上并不能完全放开。 君泽化身善于蛊惑人心的狐狸精,引诱她道:“我很喜欢你发出声音。” 他轻车熟路地唤醒顾玉的身体,引得顾玉喘息声不断。 君泽道:“顾姐姐,我们这么亲密的事情都做了,你害什么羞啊。” 顾玉无意识地发出哼哼的声音,仿佛沁了蜜。 可这两声过后,顾玉仿佛是觉得难为情,又紧紧咬住牙关。 君泽道:“这么抗拒,我做得不好吗?” 君泽的吻充满情欲,从殷红的耳珠开始,一路向下,一发不可收拾。 顾玉眼神迷离,努力抓住最后的理智道:“不好。” 君泽眯起桃花眼道:“哪里不好?” 顾玉道:“聒噪。” 君泽道:“到底是我聒噪,还是顾姐姐过于娇羞,不敢听我说话?” 顾玉红着眼眶,恶狠狠道:“闭嘴,再说一句就滚下去。” 君泽看出顾玉的确羞恼了,于是不再说。 他的嘴唇接触到顾玉滚烫的肌肤,像是骗到肉的狐狸,低头细细品尝着其中滋味。 隔天一早,顾玉从睡梦中醒来,床榻空空如也。 毕竟是偷情,为免被旁人发现,君泽总要在早上悄悄回到自己的院子里。 顾玉看着乱糟糟的床铺,想到昨晚发生的点点滴滴,不由面红耳赤起来。 这狗东西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技巧,真是让人招架不住。 随着君泽的归来,太守府上下再次陷入脚不沾地的忙碌中。 除了给那些山匪上户籍,分发军饷,分配土地,还要处置那些穷凶极恶之徒。 等顾玉手里的事情稍稍忙完,黑娘子就找了过来。 她的脸色并不好看,只因明日就是处决山匪的日子。 该说的也都说过了,顾玉只能道:“黑娘子,善恶终有报,你已经尽力了。” 黑娘子露出一抹难看的笑容:“我都明白,就是心里堵得慌。” 她知道一些山匪作恶多端,手上沾了不少无辜人的性命。 每个人都是双面的,这些人在山寨里可能是义薄云天的兄弟,但是在旁人面前,又是杀人放火的恶魔。 黑娘子知道顾玉的做法是对的,但是割舍不下曾经在山里的生活。 顾玉道:“我是不希望你去的。” 黑娘子道:“是非成败已成定局,让我最后送他们一程吧。” 顾玉无奈道:“好吧。” 翌日。 雍州的菜市口格外热闹,平南将军剿匪成功,一百三十六个穷凶极恶的山匪被处以斩刑。 顾玉,君泽,还有杜庞坐在临时搭建的台子上,到了午时三刻,便对这些山匪逐一问斩。 台上刽子手手持砍刀,一脸凶相。 台下黑娘子带着几个心腹给这些人送断头酒。 有些山匪痛哭流涕,悔不当初。 有些山匪死不悔改,破口大骂。 有些山匪贪生怕死,不断求饶。 还有些山匪把恨意转嫁到倒酒的黑娘子身上。 “黑娘子,你穿上官服了,真威风啊。” “踩着兄弟的尸骨向上爬的滋味儿如何?” “晚上睡觉别熄灯,兄弟们就是死了,也会化作恶鬼去找你叙旧。” 黑娘子仿佛听不见这些恶言恶语,低着头给他们倒酒。 无论眼前的人说了什么,黑娘子就一句话:“喝完这碗酒,下辈子好好做人。” 到了一个山匪面前,那山匪就着黑娘子抬起的酒碗满饮一口,而后一口喷在黑娘子头上,大笑出声。 黑娘子狼狈地站在原处,微微发抖的手昭示着她内心的不平静。 君显来到她身边,拉着她的手臂道:“跟我回去,你不欠他们的。” 黑娘子什么都没说,用力甩开君显的手,抹了把脸,就走向下一个山匪。 君显跟在黑娘子身边,可是他的到来,让黑娘子遭受了更多谩骂和羞辱。 黑娘子转过头去,冷冷道:“你能不能滚开?” 黑娘子说完这句话,就转头离去,接着给山匪倒酒。 君显站在原地,不敢再跟。 看她痛苦,却无能为力。 午时三刻已到,随着顾玉手中的令签扔出,刽子手喷了一口酒在大刀上。 菜市口菜市口,砍头如切菜。 惩奸除恶是亘古不变的快事,血腥的场面并没能阻拦大家的热情,随着一个个山匪人头落地,人群里发出一阵阵欢呼。 黑娘子站在人群里,所有的悲伤,因为这些人的罪有应得,被她强行压了回去。 毫无旁人的喜悦之情,也无过多的悲悯之意。 她知道从今往后,她再也不是岩阴山上的大当家,而是顾家军的一个百夫长。 处刑持续了许久,血流成河,人头滚滚,几个刽子手的刀都卷边了,终于结束。 从前种种,皆如过眼云烟。 这些人能否轮回超生,只有交给阎王爷来评判。 黑娘子失魂落魄地走了回去,她知道不远处有个人默默跟着她,但是没有回头。 一个父亲抱着一个小女孩儿经过,连忙捂住小女孩儿的眼睛,不让她看到血腥的场面。 小女孩儿问道:“爹爹,那是怎么了?” 父亲道:“没怎么,以后咱们回老家,不用担心山匪劫道了,能放心地从阴阳岭经过了。” 小女孩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似乎所有的罪恶都随着父亲的话化为乌有。 黑娘子站在这白日昭昭中痛哭流涕。 她忽然意识过来,他们这些山匪,早已成为普通人家的阴影。 现在阴影终于散了。 第646章 待雍州的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众人就要启程往西北赶。 君泽是练兵的好手,山匪们桀骜难驯,君泽比他们还要桀骜难驯。 不知道他使了什么法子,让这些刚刚充入顾家军的兵马变得无比温顺,对顾玉也毕恭毕敬的。 不把顾玉算在内的话,黑娘子是顾家军的第一个女兵。 顾玉本想让她从千夫长做起。 一来,黑娘子才能不输于男子,顾玉以后还想招募更多女兵,有黑娘子在,能起到很好的典范作用。 二来接受招安的山匪们对黑娘子更加熟悉,让黑娘子统领山匪,比顾玉指派一个武将更好些。 但是黑娘子拒绝了,她跟其他山头的大当家一样,从百夫长做起。 她想要依靠军功堂堂正正晋升,不愿被人认为,她是因为跟顾钦差有不清不楚的关系,才一入军队就是千夫长。 顾玉看她坚持,也就随她去了。 启程前,杜庞跟阿芹似乎有千言万语要交代,但最终只是握着顾玉的手,道了一声:“珍重!” 雍州一别,不知他们还有没有再见的机会。 阿芹一个小姑娘还没怎么样,杜庞倒是抓着袖子往胖胖的脸上擦泪,哽咽不已。 顾玉道:“瞧你们这是做什么,又不是回不来了。” 杜庞道:“此行险之又险,顾钦差可要千万小心,下官...下官还等着顾钦差替下官向上求情。” 若是顾玉折在西北,杜庞投靠了顾玉,西北官场不会放过他的,等待杜庞的,只有死路一条。 若是顾玉带着真相平安归京,西北军饷案败露,圣上必定清算西北官场。 杜庞身为局中人,免不了罪责,只能寄希望于顾玉为他求情,将功抵过,或许还能留下一条命。 担心顾玉,也是担心他自己,是以杜庞此时格外多愁善感。 顾玉道:“我知道了,此番定会小心。” 顾玉取出一个印有顾家家徽的令牌,一分为二,一半交给杜庞,道:“若有人执这个令牌找你,你便立刻八百里加急,告知朝廷郑都督造反。” 杜庞连忙双手捧着收下。 顾玉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开雍州,沿途散播均田制的消息,勒令各地太守推行。 不过没有顾玉看着,推行的效果自然不会理想。 顾玉没有那么多时间跟他们耗,等圣上彻底清算了西北,再来推行就不会如现在这般,各级推三阻四。 一路上走走停停,总算到了边关。 接待他们的是郑都督的亲信崔长史,崔长史上来便道:“平南将军,顾钦差一路辛苦,下官已经备好丰盛的宴席,为二位接风洗尘。” 边关环境恶劣,刚入九月,这里的人便换上棉衣。 君泽骑在马上,二话不说就往他身上甩了一下马鞭,崔长史尖叫一声,棉衣应声破碎,胳膊上霎时出现一道血痕。 君泽道:“本将军千里迢迢赶赴边关,你们都督就派了你个杂碎来迎接?” 崔长史忍着疼,连忙道:“都是下官的错,算错了二位抵达的时间。郑都督还以为二位傍晚才到,他昨夜犯了头风,大夫正给他施针,所以先让下官来接。” 君泽闻言又是狠狠抽了他一鞭,这次是往脸上抽,崔长史登时痛得哇哇叫。 “哈哈哈,平南将军远道而来,怎么动了这么大的气?可是我这手下哪里做得不好,得罪了将军。” 一道雄浑的声音出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身后的兵马自动让开一条道,让郑都督从中走过。 君泽和顾玉上下打量着这个人,虽然个子不高,但是体格雄壮,满脸络腮胡,眼中炯炯有神。 他们打量郑都督时,郑都督也打量着他们两个。 平南将军果真如传闻中那般难缠,阴阳岭两万山匪,他用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给剿灭了,而且大半接受了招安。 另一边的顾玉倒是跟她父亲顾钧益全然不同,一袭赤红色钦差官服,头发被一根乌木簪束着,神色淡然,俨然一个文官形象。 两个人,一张狂,一内敛,都不好应付。 君泽接着郑烨的话道:“呵,想来郑都督仁慈治军,哪怕手下出了这种疏忽,也不放在心上。” 郑烨试图插嘴:“将军说笑了。” 君泽当即拿着鞭子,又狠狠抽了一下崔长史。 如愿以偿地听到崔长史的惨叫,君泽又道:“可惜本将军眼里揉不得沙子,今天他算错了接待本将军的时间,明天是不是就能算错西戎人进攻的时间?” 郑烨的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 打狗还要看主人,他与崔长史不过是前后脚来的,现在君泽摆明了揪住不放,当众给他难看。 郑烨故意闹出这一遭,是为了试探这二人的反应,看看这两个人的情况。 抢夺军饷的阴阳岭山匪已经被平南将军剿灭,他的任务差不多完成了,但依然前往边关,想来圣上给他下过密令,过来协助顾玉查案。 而一旁的顾钦差对平南将军的所作所为冷眼旁观,让郑烨暂时摸不清她的想法。 且这两个人的关系或许没有郑烨想象中的恶劣,剿匪时,没有互相坑害,现在又一起来他这里。 不论是真心“和”,还是不得不“和”,对于郑烨来说都很棘手。 他不过给了一个小小的试探,君泽就给了他这么大的下马威。 但君泽除了是平南将军,还是皇亲国戚,带了这么多人马来。 郑烨心底有气,但是不能在这个时候当众跟他撕破脸,只得自己找一个台阶。 郑烨恶狠狠地看了一眼崔长史,拔出一旁官兵腰间的剑,指着崔长史道:“你是干什么吃的!平南将军跟顾钦差到来,这么大的事都能把时间算错,本都督留你何用!” 这番虚张声势的操作在君泽看来十分好笑。哪怕郑都督亮了剑,君泽也坐在马上无动于衷。 郑都督倒不会真因这件小事杀了自己的亲信,但是君泽这般咄咄逼人,让他更加下不来台。 幸好顾玉及时开口替他解了围。 “不过是件小事,哪里就到喊打喊杀的地步了?” 第647章 此话一出,好歹给了郑都督一个台阶下,他把剑收好,道:“拖下去,罚二十军棍。” 而后郑都督才正式对君泽和顾玉见礼,请他们下马。 宴席之上,郑都督先是奉承了君泽:“平南将军英武不凡,竟能将困扰了西北十几年的阴阳岭山匪一举剿灭,果真长江后浪推前浪,解了我的心头大患。” 君泽把玩着酒杯,饮了一口酒道:“非是本将军英勇,而是西北军过于无能。” 一句话噎得郑都督想要当场掀桌。 但是顾忌着君泽的身份,郑都督还是忍了。 顾玉在一旁打圆场道:“术业有专攻,郑都督手下的西北军是为守护边关而设,并非剿匪。” 君泽道:“一群山匪流寇罢了,难道比西戎人还要难对付?再说了,西戎二十多年未叩边,西北军就在这里当个摆设?眼前百姓的苦难都看不到,何谈蛮夷入侵时的英勇?” 顾玉道:“山匪也是我大禹朝的百姓,想来郑都督仁善,西北军只想对外,不忍对‘自家人’下手。” 君泽道:“那西北军待在边关做什么,不如去寺庙里吃斋念佛,好生供奉着。”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让好好的宴会充满了火药味儿。 郑烨先是惊喜于二人的面和心不和,可细细咂摸着这些话,又觉得分明是他俩在打机锋,却句句埋汰自己。 郑烨知道君泽不好说话,便先对顾玉道:“顾钦差真是年少有为,听闻先前豫州运来的军饷遇见天灾,便是您带的人前往救粮,解了边关战士的燃眉之急。我敬钦差一杯。” 顾玉举起酒杯,与他隔空对碰,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道:“郑都督客气了,圣上派本官前来,本就是为了督理军饷。委屈了谁,都不能委屈戍守边关的战士,您说是不是这理儿?” 郑烨便道:“这是自然,边关苦寒,我心疼将士们戍边辛苦,从不敢亏待他们。” 顾玉忽然挑起话头:“这倒是与袁校尉说的有所出入。” 轻飘飘一句话让气氛瞬间剑拔弩张起来。 好在郑烨在顾玉没来之前,便做足了准备,现在的边关粮仓粮食充足,将士们也都换了崭新的棉衣棉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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