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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毕竟过了十六年,该有的味儿都消失了。” “可当年,这串佛珠在戴到母后手腕之前,被浸透了活血化瘀的红花。” 红花虽好,可对怀孕的妇人来说是大忌,严重的会导致孕妇早产、大出血。 而君梦兰生五皇子时难产,也是因为出血过多,御医选择剖腹。 君显道:“我从寺庙将佛珠求来时,让府医检查了许多遍,没有问题才送入宫的。” 五皇子道:“二舅舅送入宫时并无不妥,可戴到母后手上时,却被浸透过红花。” 君显眼底猩红,狠狠砸向了桌子。 当时谁不知道圣上看重皇后这一胎,所有东西都要经过层层检验,确保无误才能送到皇后面前。 能神不知鬼不觉做成这一切的,唯有圣上一人。 梦兰或许会对旁人送来的东西谨慎,却不会对亲哥哥送来的东西有戒心。 大概是独自在宫里生产害怕,便自然而然地将哥哥的心意戴在了手腕上,以此汲取些安慰和勇气。 五皇子道:“丢失的那一粒,是当年把真相告诉我的那个宫人交给我的。我将信将疑。” “再大一点儿,我悄悄查过,确定了二舅舅给母后送过佛珠,他们描述的,跟那个宫人给我的佛珠一样。” “我依然不敢完全相信,直到太后从五台山归来,将仅剩十一子的佛珠交到我手上。” “二舅舅,若非母后真的信任太后,怎么会在临死前,将您给她的佛珠转交太后?” 五皇子身子微微颤抖,眼底浮现出绝望的神色。 “母后在临死前,分明知道太后是冤枉的!” “母后知道佛珠有异!才会把佛珠交给太后!” “母后甚至知道,今日之死,是父皇一手策划的!” 五皇子崩溃控诉的声音被另一道声音打断。 君泽转头去看,君显捂着胸口,吐出一口血来。 第541章 “二舅舅!” “二叔!” “君叔叔!” 君显紧握着拳头,脸上青筋暴起,眼中闪烁着骇人的目光,似乎在竭力忍耐些什么。 被一家捧在手心里的妹妹,就连死,都没能逃脱肉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 平日里,她连绣花时被针刺破手指都觉得痛,却被心爱之人下令,生生剖腹而死。 一想到这里,君显就恨不得立刻冲入宫,将圣上千刀万剐。 可宫禁森严,莽夫之勇只会害人害己。 巨大的痛苦与恨意淹没了君显。 君泽离他最近,顺手取过兰兰手里的帕子,替他擦拭嘴角的鲜血。 可刚碰到君显,就被君显一把挥开。 力道之大,让没有防备的君泽跌坐在一旁的凳子上。 五皇子上前抱住君显,在他怀里痛哭起来。 十六岁的少年早已懂事,可在至亲的长辈面前,依然是个孩子。 君泽握着帕子,觉得有一层不透明的屏障,隔开了与他们之间的距离。 君显紧紧抱着五皇子,道:“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五皇子失声痛哭。 因为人生还没走到绝境的时候。 他该怎么把自己父亲杀了自己母亲这种话说出来? 更何况说出来,就意味着他必定要走上弑君弑父之路。 他一出生就失去了母亲,哪怕再怨恨,潜意识里对父亲还是隐藏着些许期盼的。 期盼这一切都不是真的,期盼是有人在挑拨离间,期盼父亲对他慈爱一些。 在证据面前,两分怀疑被自己有意放大成五分。 宫里锦衣玉食,享无边孤寂,幸好有德荣,让他能够隐忍度日。 直到对他最重要的德荣死在他面前。 那点儿可怜的期盼终于烟消云散。 他彻底疯魔了,无时无刻不想着怎么杀死那个人。 可是被幽禁在五皇子府,连门都走不出去,又怎能替母亲复仇,替德荣复仇,替自己复仇? 五皇子的泪浸透了君显的衣襟,他抽噎道: “二舅舅,你替我杀了他,杀了他!” 君显恨恨道:“二舅舅定会将他碎尸万段!” 君泽张了张口,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想到曾经是怎么对待五皇子的,此刻就连安慰的话,都显得那么没有立场。 他的人生走得太顺了。 出身勋贵,父母恩爱,自己天赋极高,学什么都快。 唯一需要操心的不过是在朝堂之上寻求平衡。 他可能想过,圣上对姑姑的宠爱并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深厚,却从未想过圣上才是害死姑姑的罪魁祸首。 杀人不过头点地。 可是圣上却要姑姑在生产时承受剖腹取子之痛。 那个时候的姑姑该有多绝望? 她把一切都看在眼里,看到锋利的刀逐渐靠近,却无力反抗。 她拼命呼救,可是所有人都告诉她母子只能存活一个。 就算她是皇后,就算她想要活着,可是御医们得了圣上的命令,对她的痛苦视若无睹。 她心知肚明是自己心爱的丈夫要杀她,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丈夫做戏。 君泽觉得身体里的力气都被抽离了。 姑姑的样子在他眼前浮现。 “小君泽,糖葫芦要洗洗才能吃。” “小泽儿,你都这么大了,还哭鼻子,真羞羞。” “哎呀哎呀,不就玩坏了你的小木船,回头我让我哥哥赔你更好的。” “泽泽,你看姑姑的肚子圆滚滚的。” “才不是吃多了撑的,你个小东西!嘴巴怎么这么毒!我要让我哥打你屁股。” “姑姑肚子里面住着小娃娃,以后生下来你带着他玩儿好不好?” 他能感觉到姑姑这个皇后当得并不开心,每当有外人靠近,她就收敛了所有俏皮活泼,挺直腰板,成为一个端庄大方的皇后。 或者说,是成为一个丧失情绪的提线木偶,一个高高在上的华贵符号。 在圣上面前亦是如此,夫妻二人说话时疏离又客气。 可听旁人说,圣上登基前,夫妻二人相处仿佛蜜里调油,恩爱得很。 是哪里出了问题? 是后宫妃嫔太多,乱花渐欲迷人眼,没有人能盛宠不衰吗? 亦或是圣上喜新厌旧,无心照顾姑姑的情绪? 可这样不快乐的姑姑在面对君家人时,她又极力在表现自己的快乐。 不知是在欺骗君家人,还是在欺骗自己。 圣上对姑姑究竟是什么样的情感? 为什么要对姑姑下此毒手? 君泽想得明白这个答案,只是觉得人心丑恶,不能直视。 五皇子抱着君显哭了好久,似乎要把这么多年的委屈全都宣泄出来。 带着君显和兰兰回到南宁街后。 君显毫无顾忌道:“君泽,我要杀了他。” 君泽已经猜到这个结果,沉声道:“二叔,现在还不是时候。” 话音刚落,君显便一拳挥向君泽的脸,将他打倒在地。 君显这一拳带着十二分的力道,君泽俯身吐出一口血沫,紧接着一柄刀就横在君泽的面上。 君显道:“君泽,你身体里流着两家人的血,但我与景家不死不休,我跟你舅舅之间,你也只能选一个。” 君泽从地上站了起来,握上腰间的端方,也不顾君显的长辈身份,拔刀便迎向君显。 叔侄二人在院中打斗起来,兰兰看得心惊。 君显让她回屋,兰兰知道他们都不会下死手,便连忙躲回了自己屋子。 一个年轻气盛,一个怒火中烧。 二人从小学的都是君家代代相传的功夫,见招拆招,谁也不让谁。 打得不可开交,接触到的一应事物都被波及,满院狼藉。 栀子花的叶子纷纷摇落。 二人身上都挂了彩。 末了双刀相接,划出无数火花。 君显恨意滔天,如今看到君泽的反应,一招一式带着凌厉。 君泽知道君显现在需要一个发泄口,没有使出全力,逐渐不敌。 最后君泽被君显压在墙上,君显的刀离他的脖子只有一寸距离。 君显咬牙切齿道:“小兔崽子,你好样的,连老子都敢打。怎么,是想替你那畜生舅舅阻拦我吗?身子里流着景家一半的血,就全忘了你姓什么了吗?” 君泽长长叹了口气,直视君显的眼睛,道:“二叔,我没打算拦你,只是现在不是时候。” 第542章 君显道:“梦兰一个人在地下孤独了十六年,可罪魁祸首却抱着三千佳丽悼念亡妻,惺惺作态。” “现在他又将梦兰拼死生下的孩子逼到这种田地。不将他千刀万剐,难解我心头之恨!” “他枉为人夫,枉为人父,枉为人子!” “我要他死,我一刻都等不了!” 君泽直接说出了残酷的现实:“二叔,你想怎么杀他?” “二叔,十六年前你就冲动了一次,可结果呢?被逐出族谱,连京城都待不下去,隐于江南,落草为寇。” “莫非你还想重新上演十六年前的冲动酒醉吗?” “可这一次,圣上不会乖乖坐在那里,等你把刀擦过他的脑袋!” 君显道:“我有江南水匪,我有君家十几万兵马,他为了天下杀了梦兰,我便颠覆这天下。” 君泽道:“江南的水匪能够像安亲王的叛军一般颠覆天下吗?二叔已经被君家除名,贸然动用君家兵马,会引起圣上察觉,到时不仅带不走兵马,二叔连京都都走不出去。” “江南刚经历战乱没几年,岂能再遭得起第二次?兵马未动,民心尽失,不战而败。更别说,姑姑在天有灵,定不愿见到天下生灵涂炭。” 君显一拳砸向君泽身后的墙上。 墙体碎裂,君显的拳头渗透了鲜血。 跟鲜血一起滴下来的,还有君显的眼泪。 十六年前,他怨圣上没有照顾好梦兰,却无能为力。 十六年后,他恨圣上杀了梦兰,逼迫景尚,依然无能为力。 君家不是圣上未登基时的君家了。 君显恨自己识人不清。 梦兰不谙世事,可他和大哥怎么也被圣上温润的伪装给欺骗了,轻易就将梦兰嫁了过去。 八尺男儿,为自己的无能痛哭流涕。 君泽扶住君显的肩膀,道:“二叔,君家和景家之间,我定会选择君家,和你们站在一起。” “圣上做的一切事情都与我娘无关,太后当初被顶罪,请去五台山,我娘是被蒙在鼓里。忍受母女离别之苦。” “我会与我娘说清楚,她不会拖你的后腿。” “二叔,我们要暂且忍耐,以待来日。” 圣上虽然一味宠溺他,但君泽知道,那高高在上的宠溺总是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意味。 他从未在这宠溺中迷失自己。 他知道自己要什么,知道自己要成为什么样的人。 与一味纵容的舅舅相比,他能成长成现在的样子,是君家上下对他的教导。 谁近谁远,孰是孰非,君泽分得清楚。 君泽将君显送回屋,吩咐兰兰好好照顾他。 自己回到长公主府,将太后当年蒙冤之事尽数告诉了他娘。 长公主当年便有怀疑。 她娘对君家人不甚喜爱,但就算看在她的面子上,也不会做出剖腹取子的举动。 可是太后的拒不解释让这个说法落到实处。 长公主不愿接受,也只能接受。 谁承想,十六年后,儿子把血淋淋的真相摆在她面前。 让这些年的母女分离成了笑话。 她当初还追出城门,质问她娘为什么,她娘又会是什么心情? 还有这么多年,她与君家疏远,也是因为当年剖腹取子之事,平白让君泽夹在中间为难。 长公主捂着心口,脸色苍白道:“圣上竟然如此狠心!” 要知道,当年先帝询问她们姐弟二人时,看向的是她。 哪怕到临终时刻,先帝还是不顾她女子的身份,更属意她的。 她因为种种原因,停驻不前,让弟弟登上皇位。 弟弟非但没有感激,反而因为先帝那一眼,对她多有戒备。 通过君梦兰之死,让君家与她离心,连她娘都要远远支走。 她再次想到她娘的问话:玉蝉儿,你后悔吗? 长公主捂着脸,让眼泪默默滚落在掌心。 她后悔了。 天家无亲情,她早该明白。 怎能将生杀大权掌握在旁人手里。 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君泽道:“娘,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长公主伸手擦干了眼泪,道:“景尚被贬为庶人,你我再无后退余地。” 骄傲如她,骄傲如君泽。 岂能忍受这样的欺骗。 岂能忍受至亲之人被这般欺辱,而无力反抗。 岂能忍受以后九皇子或者十皇子登基,他们再无立足之地。 五皇子被贬为庶人,幽禁五皇子府,但她依然是长公主,君泽依然是逍遥王。 他们背后还有五皇子派失意寥落的官员,还有当年长公主派的跟随者,还有太后。 只要有心,未必没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摄政公主退出朝堂这么多年,但并非没有再站上去的勇气。 从前顾忌太多,现在则是为了从前的顾忌,再拼一把。 君泽道: “进一步,可能是万丈深渊,也可能是一步登天。” “但退一步,必是黯然收场。” 悲痛的同时,心里又升起一股热意。 ------------------------------------- 五皇子府。 君显、君泽和兰兰都走了。 他们就是想留在这里,也留不了。 层层宫卫把守,五皇子府不过是一个华丽的监牢。 无边寂寞。 景尚眼神空洞地看向门外。 早先顾少傅教他郑伯克段于鄢,他觉得郑庄公狠心,对生母不留情面。 可德荣死后,他只想比郑庄公狠千百倍。 可惜他不是郑庄公,没有办法将弟弟逼到鄢地杀死,也没有办法将武姜逼进地道里羞辱。 可惜他只是一个被贬为庶人的皇子,是一个囚犯。 是一个连报仇都要旁人替他做的无能懦夫。 景尚抱紧怀里的靴子。 这是他身边唯一留着的德荣的东西了。是德荣特意给他做的,被表哥在成亲前一夜带了过来。 现实的一切都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忍受不了黑暗,可怎么也逃不出去。 他曾在这里怒吼,在这里宣泄愤怒,在这里痛哭流涕,可都无济于事。 而现在,最后的心愿也都告诉了二舅舅和表哥,他们会替他完成。 人世间于他来说就是一场炼狱,他看到的只有无边的痛苦。 他戴着母亲戴过的佛珠,穿上德荣给他做的鞋子,将绳子挂在房顶。 母亲,德荣,我来找你们了。 第543章 君梦兰躺在床上,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儿。 回阳九针扎上去后,她得以有最后的时间清醒。 她环顾四周,没有疼爱她的两个哥哥,没有跟她亲近的君泽和长公主。 连太后都不在。 只有圣上一个人。 她觉得生命在流逝,空气中的血腥味儿越来越重,明明感觉不到疼痛了,但是心里害怕得很。 想到意识模糊中,听到御医们说的话,眼泪就大颗大颗往下掉。 一双手替她温柔地擦拭眼泪,像是以前做过无数次那样。 君梦兰却瑟瑟发抖,哽咽道: “是你。” “是你对不对?” “为什么?” 圣上叹了口气,道:“梦兰,朕别无选择。” 君梦兰不明白怎么就别无选择了,流着泪道:“你贵为天下之主,怎么会别无选择?” 圣上道:“有时候我觉得我就像在做梦,梦醒了,我还是那个任人欺凌的景宣了。” “登得越高,就越坐立难安,生怕被人拉下来,摔得粉身碎骨。” “我时常想,若是奉天殿前,长姐没有停下那一步,我现在会是什么样?” “我大概是个富贵王爷,跟你琴瑟和鸣。” “或许能睡个好觉。” “又或许还是那个窝囊废,谁都能嘲讽几句,需要处处看人脸色。” “想来想去又觉得没有意义,既然坐上了龙椅,哪儿还有下去的道理。” 君梦兰道:“我不懂,这一切不都是你想要的吗?” 夺嫡之争时,太子三废三立,所有皇子都按捺不住取而代之的心思。 就连长公主都被推至人前,隐隐有想当大禹朝第一个女皇的势头。 她的丈夫景宣也不例外,多次旁敲侧击。 告诉她,若是其他皇子继位,他必定下场凄惨。 无论是太子还是安王,都对他十分轻视,就连端王那个酒囊饭袋,寻常都不把他放在眼里。 说不定连京都都待不下去,随便被新皇划一处贫瘠的封地,寥落离京。 那样的话君梦兰身为景宣的王妃,也必定要与君家人分离。 君梦兰耳根子软,看不得夫君郁郁不得志,便说动两个哥哥。 宫变之后,景宣如愿以偿继位,可一切都跟想象中不一样。 她是皇后了,宫中嬷嬷告诉她,要事事以圣上为先,不能耍小性子,不能与妃嫔争风吃醋,不能... 一举一动,恨不得拿标尺来衡量。 一言一行,恨不得被封在宫规里。 一层层凤袍,压得君梦兰喘不过气来。 还要亲自帮圣上物色妃嫔人选。 有时候,君梦兰甚至觉得自己不是皇后,而是妓院里的老鸨。 她一点儿也不快乐,可是被架在高台,怎么也不能下去。 尤其是这步路是她自己选的,当时两个哥哥在夫君与长公主之间左右为难,最终选择了她。 就是玻璃渣子,她也得咽下去。 圣上连续失去了四个孩子,她这一胎格外重要,又是嫡子。 她怀着孕不能侍寝,但圣上为了照顾她的情绪,也并未招别人侍寝,无论政务多忙,夜夜前来陪她。 她的衣食住行,圣上都要过问,将她照顾得十分精细。 所有人都在赞颂圣上对她的深情,连她自己也迷失在这独一无二的宠爱中。 一度让君梦兰觉得,自己又回到了与景宣刚成亲的时候。 重新收获了圣上的宠爱,再加上肚子里的孩子,君梦兰觉得幸福美满。 可这一切如同美丽的泡影,在生产这一天被打破了。 生产前二哥送入宫一串佛珠,她心里想的是等到孩子生出来,她可一定要揶揄二哥一番。 平日里说着不信神佛,但是关键时候不还是向神佛寄托希望。 当晚她肚子就疼起来,难受了一夜,终于在凌晨时刻发动。 比产婆预期的早了五天,但也差不多。 女子生产,本就充满不确定性。 可是肚子的疼痛一阵阵袭来,她一边哭,一边祈祷着孩子要平安出生。 隐隐约约听到御医在说她大出血,情况不好,要剖腹取子。 君梦兰害怕极了,拼命喊着圣上,却被告知边关急报,圣上前去处理了。 她以皇后的身份命令御医,保大人。 孩子没了可以再生,她不想死。 可是御医不听她的,反而说太后有命,保孩子。 为什么太后要保孩子,难道太后连长公主都不顾及了吗? 来不及想出一个结果,御医便拿着刀子,切开她的皮肉。 剧痛像是一头猛兽,将她一口吞噬。 每一寸肌肤,每一块骨头,都被锋利的獠牙嚼的粉碎。 她不断抗争,不断求饶,都无济于事。 隐隐约约中,君梦兰听到太后的声音。 听到太后为自己辩白,听到御医们慌张的辩解。 听到太后紧张地要御医救她的性命。 君梦兰瞬间明白,剖腹取子绝不是太后下的令。 太后也是被人利用了,否则不会如此反应。 昏迷之前,她想到手上的佛珠,将佛珠交给太后。 若这串佛珠有问题,可以让太后顺藤摸瓜,找到凶手。 若佛珠没问题,太后也可以借此脱罪,起码哥哥会相信不是太后。 昏迷时,朦朦胧胧听到了许多话,意识混沌而有秩序。 再次睁眼,看到宫殿里只剩下圣上一人。 圣上眼神里有怜惜,有愧疚,有躲闪。 所有不合理的地方都说得通了。 能无视圣上对她的层层保护,对她下手之人,除了太后,就是圣上自己。 而太后没有动机,反应也绝不是一个凶手该有的反应。 那就只剩下一个解释—— 她的枕边人要杀她。 痛苦扼住了她的脖子。 君梦兰不停问道:“为什么?” 圣上道:“梦兰,你从小被家里宠坏了,就算我告诉你,你又怎会明白我的感受。” 君梦兰的泪水打湿了双眼,以至于夫君的面容显得那么模糊。 似乎她从未认识这个人。 君梦兰道:“你说过,你爱我的。” 原来一个人的爱是可以装出来的吗? 撕开深情的表象,内里肮脏的算计让她绝望。 圣上道:“你是我这辈子最爱的人。” 君梦兰摇摇头,道:“你最爱的人不是我,是你自己。” 圣上没有反驳,反而道:“谁不是最爱自己呢?就连你,在面临保大保小的问题时,不也哭着要求御医保大人吗?” 第544章 君梦兰看向圣上的眼神像是看一个恶魔。 君梦兰道:“御医说过我的胎象稳固,若不是你,我们可以母子平安。我也不用面临这样的选择。” 君梦兰的眼泪就没有干过。 她已经没有余生了,只好把余生的眼泪都留在这一天。 到底是多年夫妻,圣上不断替君梦兰擦拭眼泪,但是怎么也擦不干,索性放了手。 圣上道:“梦兰,是朕对不起你。” 君梦兰已经无暇去探究丈夫对她下死手的目的了,她觉得意识逐渐离开了她的身体。 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君梦兰趁着自己还有意识,连忙道:“给我看看孩子,我要看看我的孩子。” 圣上沉默了一瞬,转身出去,把孩子给她抱了过来。 襁褓里的孩子那么小,那么柔软。 圣上会对她下手,会对这个孩子下手吗? 君梦兰害怕极了。 看到圣上脸上带着惭愧,君梦兰弥留之际,牵着他的袖子啜泣道: “好好待孩子。” “要教他明白是非曲直。” “不要让其他宫妃欺负他。” “不要告诉他我今天选择保大人。” “我知道你不会照顾孩子,多让他跟长公主亲近。” “长公主把小君泽照顾得极好,也会把他照顾好的。” “我的两个哥哥虽然对圣上无礼,但都是因为太疼我了。” “君家的家训便是精忠报国,他们不会起异心的,圣上,求您放过他们。” “孩子,我的孩子啊。” “...” 君梦兰拼尽全力说了许多话,最后声音越来越小。 死亡来临地太突然,她的牵挂那么多,却只能说给这个狠心人听。 君梦兰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道:“求求你,答应我,我以前要求什么,你都不会拒绝的。” 圣上抱着孩子,看着君梦兰衰败的面容,道:“朕答应你。” 君梦兰也不知有没有听到这声承诺,就算听到了,也不知会不会信。 她抓着圣上袖子的手缓缓滑落。 京都最令人艳羡的娇娇女离开了。 圣上脸上都是泪,从梦中醒来,心口疼得厉害。 梦兰最后那么多嘱咐,除了逼他答应,没有一句是关于他的。 福海听到里面的动静,小声问道:“圣上,是梦魇了吗?可要唤太医?” 圣上头痛欲裂,梦兰临死前的嘱咐全都清晰地回荡在耳畔。 圣上摇了摇头揉着额头,道:“几时了?” 福海道:“刚到亥时,您才睡了两刻钟。” 圣上觉得心慌得厉害,不住地想起景尚来。 他在君梦兰临死前答应了她的嘱托,但做得并不好。 尤其是景尚,前段时间还被他贬为庶人,幽禁皇子府。 这不是他的错,天下没有子弑父的道理。 可圣上心底空荡荡的,道:“景尚最近如何?” 福海道:“五皇子消沉了些。” 圣上道:“将他唤入宫,朕要见他。” 福海为难道:“圣上,到下钥的时间了。” 圣上冷冷地看了福海一眼。 福海一缩脑袋,宫规对圣上可不奏效。 福海道:“奴才这就去请五皇子。” 福海刚走,圣上就后悔起来。 就算见到了景尚又能说什么呢? 这个孩子曾被他寄予厚望,却对他恨之入骨。 父子二人毫无感情可言。 可不到一会儿,福海紧张地跑了进来,道:“圣上,五皇子上吊自尽了。” 圣上脸色忽变,道:“他人如何了?” 福海道:“被五皇子府上的人及时救了下来,但人昏迷未醒,御医已经过去了。” 圣上慌忙起身,道:“备车,朕要出宫。” 圣驾一路赶往五皇子府,寂寥已久的五皇子府门庭再次热闹起来。 消息最先传到长公主府,君泽一路策马飞奔,跑到五皇子身边。 他的手触碰到五皇子微弱跳动的脉搏,才算松了口气。 君泽当即道:“怎么回事!” 府上的侍从纷纷跪了下来,道:“奴婢一进屋,就看到五皇子吊在房梁上。人救下来后,五皇子怎么叫都叫不醒。” 府医道:“五皇子呼吸不畅,陷入昏迷,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君泽看到景尚脖子上的勒痕,情绪也几近崩溃。 差一点儿景尚就没命了。 他还是个少年,就被现实逼到了寻死的地步。 圣驾很快到来,圣上在宫卫的护送下来到房中。 看到昏迷不醒的儿子,亦是满心焦急。 几个御医在五皇子跟前切脉、施针、用药膏熏鼻,都未能唤醒五皇子。 圣上道:“不是没有性命之忧吗?为何景尚还不醒?” 御医们纷纷跪下请罪。 窒息那么久,怎么会轻易醒来,能有命在就已经万幸了。 圣上不禁骂道:“一群废物!” 圣上来时闹出的动静不算小,一些五皇子府附近的官员都闻讯赶来。 顾玉在五皇子府安插了人,时刻留意着这边的动静。 听到五皇子上吊,生命垂危的消息,也匆匆忙忙赶来。 来的时候圣上正在处罚五皇子府上下的侍从侍女,除了发现五皇子上吊的侍女幸免于难,其他人皆被打得鲜血淋漓。 圣上道:“就算朕将景尚贬为庶人,也不是尔等可以欺辱的!” 侍从侍女们纷纷喊冤求饶。 今晚的月光还算明亮,宫人又都提着灯笼。 嘈杂的环境里,顾玉看到君泽跪在庭院之中,鲜血浸透了整个后背。 圣上满是恨意地看着君泽,道:“白天你来,究竟对景尚说了什么,让他起了轻生的念头?” 君泽身体摇摇欲坠,撑着一口气为自己辩解:“臣真的只是来探望表弟,说的也都是些宽慰的话。” 圣上半分不信,对宫卫吩咐道:“继续打!打到说出实话为止。” 顾玉看到后眼中闪过一抹杀气,连忙对平沙道:“快去请长公主过来。” 平沙没走几步便折了回来,因为长公主到了。 刚刚长公主已经睡下,听到外面的动静才起来,快速梳洗一番,坐马车前来,还是慢了一步。 长公主快步走进院中,看到君泽被打的一幕,便急匆匆跑了过去。 “泽儿!你怎么样?” “圣上,泽儿一向回护景尚,怎么可能挑唆景尚轻生?” 第545章 圣上以前从不会不给长公主面子,这次却道:“你让他自己说,为什么他一来,景尚便上吊轻生?” 长公主咬碎了一口银牙。 景尚为何轻生,旁人不知,你这个做父亲的不知道吗? 做了那么多恶事,却反怪旁人。 但是这话绝对不能说出口。 君泽知道今天不给一个解释,这遭是过不去了。 他忍着身上的痛意道:“臣是恨铁不成钢,不愿看他因为一个贱奴日渐消沉,便训斥了他几句,孰料他激愤之下,选择轻生。是臣之过,请圣上降罪。” 长公主连忙道:“圣上,泽儿也是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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