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诗小说

知诗小说> 拯救那些堕落为奴的男人们 > 第88章

第88章

顾小公爷,请!” 顾玉重重叹口气,抬起双手,让张都尉亲自给她拷上手脚的镣铐。 一向老实木讷的汤显看到这一幕十分不忍,他对张都尉哀求道:“都尉,您稍等下官一会儿。” 很快,汤显拿着一百两银票和一袋子碎银子过来,悄悄塞到张都尉手里。 这是他所有积蓄,考中进士朝廷的赏银,这半年来担任县令的俸禄,和顾玉近来的赏赐,全在这儿了。 他不善做这种行贿的事情,哆哆嗦嗦道:“张都尉,您行行好,一路上多看顾些顾小公爷。” 顾玉看在眼里,说不感动是假的。 但是张都尉是京都五品武官,岂会将这点儿钱放进眼里。 张都尉看着那一百多两银子颇有些嫌弃。 就这点儿钱不知被这个穷县令怎么小心宝贝着,那装碎银子的帕子都起了毛边。 顾玉适时警告道:“张都尉还是收下的好,我此番回京都,结果如何谁都说不定。” 这算是对张都尉的威胁了。 再想到顾玉的父亲镇国公,这个面子他自然得卖给顾玉,收下了汤显的钱。 在汤显的胆战心惊中,顾玉坐上了押送她的槛车。 第371章 从常中县到京都,顾玉在槛车里看不到外面的风景,只有晦暗,闭塞,夜里还会觉得有些冷。 张都尉还算懂事,路过驿站和城镇,知道给顾玉送点儿热汤热食。 闲暇时,也知道陪她说说话,更多的,是聊一聊顾玉父亲当年的事。 说多了,张都尉也不禁产生一些物是人非的凄凉感。 二十多个世家,数百个官员,为了阻止均田制,跪请圣上彻查那些莫须有的罪名,将堂堂镇国公镣铐加身,囚于槛车。 张都尉叹息道:“要是老镇国公在就好了。” 若是老镇国公还在,顾家军还在,顾玉何至于被人欺辱到这种地步。 顾玉看着槛车缝隙透过来的光,道:“会回来的,镇国公府的荣光,顾家军的荣光,迟早会回来的。” 三日后,押送顾玉的队伍终于到了京都,槛车停到了京兆府。 顾玉在张都尉的搀扶下从槛车走了出来。 阳光好得刺眼,久在昏暗环境下的顾玉抬起手,挡住自己的眼睛,镣铐哗哗作响。 张都尉道:“下官就送到这里了。” 顾玉道:“这一路,有劳张都尉。” 张都尉正色道:“小公爷,公堂之上,您可要挺住,不要堕了老镇国公威名。” 顾玉挺直了脊梁,虽然发丝凌乱,衣冠不整,依然还是那个风骨傲然的顾玉。 顾玉道:“不会。” 顾玉手脚皆带了镣铐,走起路来哗哗作响。 她气定神闲,在所有人各种各样的眼神中,仿若穿花拂柳,闲庭信步的公子哥儿。 终于走到了京兆府的官衙,前面三张公案,分别坐着刑部尚书居子石,大理寺卿狄罗,御史台御史乔闽。 上次顾玉参加三司会审,审的还是狄罗。 现在二人处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得不说造化弄人。 而原本该京兆尹卢领坐的位置上坐着君泽。 二人仅有几步之遥,却仿佛相隔千里。 顾玉知道,君泽今日能坐在这里,代表的是世家。 世家要将她打入谷底,君泽被派来做个见证,确保事情顺利进行。 狄罗看着堂中的顾玉,道:“罪臣顾玉,何不下跪?” 顾玉冷眼看着狄罗,道:“我既无罪,为何要跪?” 狄罗道:“你罪孽深重,证据确凿,怎敢说无罪?” 顾玉道:“说到这儿,狄大人倒是跟我说说,我都有什么罪孽?又是谁给我定下了这些罪孽?” 百官上奏,是请求圣上彻查顾玉。 十条罪孽,不是每一条都有确凿证据的,这也是今日三司会审的目的。 要让顾玉认下这些罪,才能从重处罚。 狄罗道:“公堂之上,岂容你放肆!” 狄罗给一旁一个官吏使了个眼色。 那官吏手持水火棍上前一步,道:“顾小公爷,您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顾玉看了那官吏一眼,脸上忽然浮现了恍然大悟的表情,道:“我记得你,我在刑部时你还伺候过我,求我提拔你一二,当时鞍前马后,殷勤至极。” 顾玉有意无意地看了狄罗一眼,道:“跟狄大人某些时候的姿态像极,就差叫我一声爹了。怎么刑部你待不下去,找到狄大人的路子,给大理寺当奴才了?” 顾玉低低笑了出来。 狄罗被他指桑骂槐的话气得青筋暴起,顾玉竟敢当众讽刺他认绍无极为干爹之事。 狄罗咬牙切齿道:“顾玉!你竟敢不敬公堂,是嫌罪孽太轻吗?” 他再次对那个官吏使了一个眼色,那个官吏手持水火棍,一棍敲到顾玉的腿弯。 顾玉没想到在未定罪的情况下,狄罗还敢下死手,猝不及防挨了一棍子,身体前倾,跪趴在地,鼻子撞到地上,瞬间涌出一股血来。 几个衙役在狄罗的示意下走上前来,几根水火棍分别压在了她的后脖颈、后背、腿弯。 顾玉从常中县一路过来,耗费了不少体力,水火棍压人又是有技巧的,她一时间以极其狼狈的姿势被压在地上,拼尽全力也无法起身。 顾玉不敢抬头,这样的境地过于屈辱,她不想以如此不堪的姿态面对君泽。 君泽收在桌下的手倏然收紧,而后缓缓放开,对眼前发生的一切熟视无睹。 “够了!” 一声怒喝从顾玉的头顶传来。 顾玉艰难地抬头,往声源的方向看去。 “各项罪责还未理清,顾玉还未认罪,她依然是一等镇国公,你胆敢这般欺辱,本官定要上一封折子,参一回狄大人挟私寻仇!” 居子石的脸依然又臭又硬,当众发火,一点儿体面不给狄罗留。 顾玉万万没想到在这种时候,帮她说话的人竟会是曾将她扫地出门的居子石。 在居子石的怒喝下,狄罗进退两难,一边装着对顾玉的愤恨,一边还是挥挥手,让几个衙役退下。 桎梏着顾玉的水火棍一撤,她便踉跄地从地上站起来,用袖子擦拭了鼻下的鲜血,左半张脸不可避免地沾上了血渍。 顾玉的余光看到君泽,他靠在椅子上,面无表情,似乎只是来旁观三司会审,一副置之度外的作态。 顾玉垂下眼,道:“说说吧,都给我定下了哪十条罪责,好让我一一辩驳。” 狄罗拿出折子,一条条念道: “蒙蔽圣上,暗助学子科举舞弊,有负皇恩,其罪一也。 文翰司乃圣上笔墨之司,顾玉身为掌事,协同文翰学士奴颜媚上,狼狈为奸,挑拨君臣关系,致使政令不通,君臣不睦,其罪二也。 借行政之名,草菅人命,滥杀无辜,其罪三也。 窃弄权柄,专权跋扈,误国害民,其罪四也。 结党营私,卖官鬻爵,公然索贿,其罪五也。 去岁逆贼安亲王叛乱,广散谣言,顾玉毫无作为,任其延传,污名圣上,其罪六也...” 顾玉原本漫不经心地听着世家给她罗列的罪名,直到听到其罪六,猛然抬头,看向君泽。 君泽眼神冰冷,毫无掩饰地与顾玉对视起来。 顾玉牙齿都在发抖,心底一阵阵发寒。 她明白了。 直到现在,她才明白。 为何本该极力保她周全的圣上,会下旨对她进行三司会审。 看到顾玉变了脸色,君泽身子往后一靠,似乎在回应顾玉。 这一条罪责,就是他定下的。 顾玉在他的目光中惨然一笑。 第372章 所有的罪责都是莫须有,唯有“其罪六也”是她切切实实做过的。 也正是这一条,让圣上对她生了疑心。 一个放任圣上出身不明流言传播的人,真的会全心全意效忠吗? 圣上不知道,一旦起了疑心,就无法控制。 所以有了这次三司会审。 而这一条罪责,除了苏县令外,只有君泽知道。 世家不可能用如此短的时间,前往江南逼问苏县令。 仅这一条,足以让她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顾玉忽然想到君泽跟她说的那句话:“本王有时候真恨不得你死了...” 她可以昂首无视所有人的诋毁,却只能在君泽的实话下低头。 狄罗还在罗列她的罪名: “常侍圣侧,不知劝谏,擅宠害政,其罪七也。 圣躬不豫,顾玉毫无忧戚,每进见后,谈笑如常,其罪八也。 强占侍女,寡廉鲜耻,此罪九也。 纵奴行恶,管教无方,可见猖狂,其罪十也。” 最后,狄罗一拍桌子,露出一副疾恶如仇的嘴脸,对顾玉怒斥道: “顾玉,你恶贯满盈,桩桩件件,罔顾天理,还有何话可说?” 顾玉脸色苍白,环视众人,道:“这么多罪责,你们罗织下来一定费了不少功夫吧。” 狄罗道:“罪臣顾玉!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悔改,恶意诽谤。” 顾玉神色淡然,道:“有什么人证物证,都摆出来吧,我陪你们慢慢玩儿。” 狄罗道:“将所有人证都带上来。” 京兆府呼呼啦啦进来十几个人。 顾玉记忆力惊人,道:“从第一条开始吧。蒙蔽圣上,暗助学子科举舞弊,有负皇恩,谁站出来作证?” 一个礼部的小吏站出来道:“下官曾在会试时,与顾小公爷一起守夜。贡院着火后,有十二名学子受伤,顾小公爷非但不暂停他们的科考,让医者为其疗伤,反而单独辟出几个隔间,顾小公爷挨个巡视之时,与其中几个学子说了许多话。十二人中,竟有七人上榜,其中状元丁孝吉亦在此列。” 顾玉道:“这第一条罪是否该和第二条罪一起说,奴颜媚上,狼狈为奸,挑拨君臣关系,致使政令不通,这七人中,有五人恰好被我选入文翰司,太巧了对吗?” 礼部小吏道:“正是如此,为何十二人中有七人能上榜,又有五人被您选入文翰司,其中高怀更是被您安排到出了名的富县云卢县。 听闻那高怀在去年清谈会便与小公爷相熟,此次春闱赶考,他更是频繁与你接触,替你扬名,种种行径,实在可疑。” 门口围观的一些读书人义愤填膺起来,道:“科举乃是为朝廷选官,你怎可一边在贡院前实行连坐,一边自己徇私,为自己相熟的学子开后门。” 顾玉面向刚刚扬声的学子道:“你要知道,去年清谈会若不是我提议,根本办不下来,今年春闱没有我,依然是寒门与世家子弟并取。” 话不必说多,只要长脑子的读书人都能明白顾玉在其中的付出。 顾玉又转向礼部小吏道:“那便请礼部将七人的试卷贴出来,让天下读书人看看,他们配不配进入这个进士榜。另外,也不妨进入文翰司,将五人抓出来。细细问一问,他们是如何与我狼狈为奸。 还有那个高怀,既然觉得他不配当云卢县的县令,也可遣人去云卢县考察一番,看看高怀上任后,云卢县所发生的变化。” 一番话堵得礼部小吏哑口无言。 居子石道:“按她说的去做,去将考生的试卷翻出来,请大儒进行公开评判,另外,将文翰司的这五名文翰学士寻出,再将高怀请入京。” 狄罗看向居子石,不知道为何这个居石头将顾玉赶出刑部,现在又处处维护。 但他们一唱一和,已经将事情落定了,狄罗只能道:“这两条暂且不表,等证人到齐再审。” 顾玉冷笑一声,道:“第三条,借行政之名,草菅人命,滥杀无辜。谁是证人?” 一个农妇带着一个小男孩儿哭着跪了出来,道:“我家那口子与前来丈量土地的官兵发生了几句口角,就被官兵杀了,连带我的公公和小叔子,皆受了重伤。” 顾玉看向狄罗道:“狄大人在大理寺多年,怎么连审案都不会了,找证人只找一方,杀人的官兵怎么不叫上来?” 那个杀人的官兵在与这户人家争斗时,被这户人家的男人用钉耙打伤了头。 自来民与官斗便先矮了一截,更别说那个官兵还被伤了,他自然不好叫上来。 狄罗道:“那官兵还在常中县为非作歹,尚未过来。” 顾玉质疑道:“既然知道他杀了人,还放任他在常中县为非作歹,狄大人,敷衍塞责,怠忽职守,我是不是能参你一回。” 狄罗站起来道:“顾玉!人命关天,休得胡搅蛮缠!” 顾玉对狄罗道:“你知道人命关天,还放任伤人者逍遥法外,却把杀人之罪归在我头上。” 不等狄罗再说什么,顾玉看向那个妇人,道:“敢问这位嫂嫂,你家中有几口人,有几亩地?” 那妇人讷讷不能语。 顾玉又道:“你可知为何要统计人丁,丈量土地?” 那妇人激动起来,道:“你要实行均田制,将我们辛苦开垦的土地收回,等到明年强加赋税!” 顾玉道:“每年你开垦的土地能耕种过来吗?听你方才所说,你的丈夫死于官兵刀下,公公、小叔受伤,那就按最少的人数和耕地计算,三个男人可以开垦210亩地,你一个女人可以开垦30亩地。 小叔子的妻子、你婆婆还有其他亲戚,你没说我就当她们不在,不另外计算了。按照以往的课税,几个男人要交150亩的粮食,你一个女人要交20亩的粮食。且不论这地是否肥沃,是否有旱涝灾害,你们一家子,一年能耕种170亩地吗?” 那个妇人在顾玉的逼问下摇摇头。 顾玉道:“如若不能,又是谁帮你们种的地呢?” 第373章 那妇人一惊,顾小公爷怎么知道! 这妇人从前家里富裕过,兼并过两个族人的良田,让其沦为流民,只能为他们一家耕种。 这也是她抗拒丈量土地,排查人丁的原因。 门口围观的人对顾玉列出的数字深有体会。 均田制还没有施行,但是占田制的弊端已经完完全全暴露出来。 顾玉道:“均田制又有什么不好呢?改固定的地税为丁税。家中人口兴旺,分摊的田地便多些,家中若只有一个独子,便可减轻赋税徭役,家中只剩孤寡老人,连赋税都不用交。 从前累死累活也交不上五十亩,只能与家人兼并,甚至放弃土地,成为世家豪族的农奴。现在只要量力而行,多劳多得,少劳少得,为什么要抗拒呢?” 众人听罢,也不禁反思,对占田和均田之分有了更清醒的认知。 醒悟非是一瞬间的事情,而是经年累月穷困生活的积累下的失望,和对新生活的一点期盼。 顾玉做的,不过是在这个临界点点醒了他们罢了。 狄罗没想到顾玉巧舌如簧,非但没有认罪,反而动摇观者人心。 顾玉道:“这也是我第四条的罪状,实行均田制乃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却被多少人恶意曲解,我反而成了误国害民的奸臣。该去何处申冤呢?” 公堂之上一时无人反驳。 顾玉点点头,道:“对了,这里就是京兆府,我不妨直接敲了登闻鼓去。” 狄罗道:“拦下她!” 顾玉看着拦在自己身前的人轻蔑一笑,道:“怕什么?怕杀威棒也杀不去我的威风对吗?” 居子石再次开口:“伤人者是官兵,顾玉最多是治下不严之过,此条改了去。” 狄罗看着居子石道:“居尚书,怎可如此敷衍?” 居子石看了他一眼,道:“你急什么?这才第几条?” 狄罗坐了回去。 顾玉看着那群证人道:“第五条,卖官鬻爵,公然索贿。呦,岳父大人,您怎么在这儿?许久不见,您老身子可好?” 这声岳父大人臊得孙老爷脸红。 但他一想到孙采薇那个死丫头竟敢不顾孝道,跟家里断绝关系,就恨得牙痒痒。 还有上次因为帮赵川给顾玉送礼,又被顾玉摆了一道,让他成了一个笑话。 孙老爷站出来道:“我来这里,不是为了与你叙旧,而是要大义灭亲。” 顾玉低声笑了出来,道:“好一个大义灭亲。浑然忘了,您是怎样将珍珠宝石金砖藏匿于我的马车。” 孙老爷道:“那些珍珠宝石,都是你贪得无厌,向我讨要的,我迫于你的权势,掏空家底,才将那些钱凑出来。” 顾玉道:“你为什么掏空家底,也要凑出钱来呢?” 孙老爷道:“一则是为了我的宝贝女儿,你自从娶她进门,对她日日苛待,我不忍她受苦,只能进献给你钱财,冀图你能好好待她。 二则是你说了,只要给你进献珠宝,就能在以后为采薇的弟弟谋得功名。我,我该死,我一时鬼迷心窍,在你的威逼利诱下向你行贿。” 孙老爷一边说,一边打自己耳光。 顾玉道:“好一个慈父,若是采薇知道,你有一天会为了她的处境,而掏空家底进献给我财宝,不知会有多高兴。” 孙老爷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顾玉道:“你说我苛待采薇,倒是说说我怎么苛待她了。” 这时,孙采薇的侍女流萤站出来,哭道:“我们小姐对你一片真心,为了给您冲喜,虽有圣上赐婚在前,却潦草地嫁了过来,可是小公爷你非但不真心对她,反而日日冷待,我们小姐,至今还是处子之身。非但如此,您为了折辱她,还...” 顾玉打断她道:“你是不是想说我为了折辱她,强迫于你,寡廉鲜耻。” 流萤屈辱道:“您心思扭曲,对小姐不满,为了折辱小姐,竟然对我做出畜生不如之事。” 顾玉道:“我对你做出禽兽不如之事?” 她神色忽然变得十分轻浮,道:“不是你刻意勾引我的吗?你说你不想当侍女了,想让我扶你做妾。你胸口那枚红痣,我只要稍微一碰,你就浪得没边。啧,不能回忆,一回忆你床上的模样我就有点儿难耐。” 堂上大多数人为顾玉的话臊得脸红。 流萤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当众被人这么说自然羞愤不已,道:“你胡说八道!我胸口何曾有过红痣!又何曾...” 顾玉道:“有没有,你掀开衣服给大家瞧瞧不就得了。” 人群中不知是谁低声骂了几句: “无耻之徒!” “衣冠禽兽!” “当众这么说,让这女孩儿怎么活?” 流萤哭道:“我没有红痣!你胡说!” 顾玉走上前,伸出手就要扒了流萤的衣服,道:“怎么没有,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眼看衣服就要被完全撕下来了,胸脯半漏不漏,流萤哭喊道:“你又没有与我上过床,怎能诬赖我,说我胸口有红痣。” 话音一落,狄罗暗道流萤不中用,先前没能挑唆好顾玉跟孙采薇的关系也就罢了,现在顾玉随便诈一诈就露了馅。 顾玉也松开手,似乎嫌脏,在衣服上擦了擦手。 顾玉又恢复了平静的面容,对狄罗道:“下次找人,狄大人要擦亮眼睛,别我还没做什么,她就都招了。再有,我妻子倾国倾城,我侧妻秀外慧中,几个妾室也是出了名的貌美。我又不是瞎了,对这么一个平平无奇的侍女行欺辱之事。” 流萤比不得顾玉的妻妾,但绝对不差,否则狄罗不会大费周章找上她。 现在被顾玉贬损地一无是处,流萤跪倒在地,呜呜哭泣,她再没脸见人了。 顾玉觉得没意思极了,对孙老爷道:“孙老爷,您既然大义灭亲,不妨一灭到底,您因为要帮小儿子获取功名才向我行贿,那我就把话撂在这儿。 你儿子有多无能我清楚,在座各位想必也心里有了个底儿,只要我顾玉活着一天,你儿子就别想走上仕途,未免让我背上卖官鬻爵的罪责。” 孙老爷没想到结果会闹成这样,道:“我,我没有为我儿子向你行贿!那都是赵川干的!我儿子非是无能,他八岁就过了童生试...” 居子石像是看到了什么脏东西,道:“来人,将他们拖下去!” 顾玉道:“连带我家那行恶的家奴一并拖出去吧,纵奴行恶,管教无方的罪责我认了,要杀要剐随你们便,最好打死了事。” 那个家奴忙跪下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我,我是被逼的,有人出了二百两银子,让我当街打人。” 那家奴本就目睹刚刚顾玉的见招拆招而胆战心惊,做足了心理准备,没想到轮到他顾玉说也不说,就认了罪,还要将他打死了事。 这次不用居子石说,狄罗就先怒道:“给我拖下去!” 第374章 经过刚刚的一幕幕,这十条罪责是怎么来的,围观的人心里都有了底。 顾玉道:“常侍圣侧,不知劝谏,擅宠害政。狄大人,这一条罪责旁人冤枉我也就罢了,怎么你也冤枉我? 我记得我上书劝谏过圣上,狄大人怠政,将刑部的案子一拖再拖,以至蔡英敲了登闻鼓替父申冤,快没了半条命去。 当时圣上正是听了我的劝谏,将你停职半月,罚俸三月。你不记得了吗?” 御史台的乔御史没忍住笑出声。 居尚书也借助喝茶挡住了嘴角的笑意。 狄罗看顾玉得意的模样,将拳头握得咯吱作响。 这一条本是要说圣上提出均田制,顾玉非但不劝谏,反而主动行政,导致民怨沸腾。 可是经过刚刚农妇一事,顾玉辩白了占田和均田的利弊,他再提就十分不合时宜了。 狄罗只能用其他理由代替,道:“一些政令不合规矩,各官衙陈明利弊,你怎么不知劝谏圣上?” 顾玉道:“你怎么知道我没劝谏?莫不是遣人日日监视着我与圣上,就看哪件事我劝了,哪件事又没劝。” 狄罗道:“你这是胡搅蛮缠,我怎会遣人监视圣上。只是你长伴君侧,诸多事宜只顾与文翰司一起哄圣上欢心,却不思索是否合情合理。” 顾玉道:“说到这儿,我又想说了,圣体不豫,我常常陪侍圣上左右,端茶递水,嘘寒问暖,那个时候狄大人在做什么? 狄大人与一些同僚跪在勤政殿外,逼圣上设立文翰司,以致圣上气晕过去。毫无忧戚,谈笑如常之人究竟是谁?” 狄罗肺都被气炸了,这么多罪状,有些被她辩驳过去,有些还要等证人。 她唯一认下的那条纵奴行恶,那家奴还率先招认了。 在顾玉的胸有成竹之下,狄罗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道:“还有一条。” 顾玉知道,最致命的一条还是来了。 狄罗道:“罪责之六,去岁逆贼安亲王叛乱,广散对圣上不利的谣言,你为何毫无作为,任其扩散。” 顾玉沉默了一瞬。 她为什么任其扩散呢? 那个时候兵临城下,他们守着一座孤城,四面楚歌,等待着不知什么时候到来的朝廷军,一日又一日,在极度的恐慌中度过。 她下意识看向君泽,那个时候明明是两人商量好了的。 那个时候,算得上是他们最美好的回忆。 虽然时局紧迫,朝不保夕,可他们互为依靠,并肩作战。 为了彼此,哪怕是龙潭虎穴也敢去闯,哪怕九死一生,也会倾尽所有,毫无保留。 当时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救而已。 想活下去,有错吗? 君泽从始至终一言不发,冷眼旁观,没有施以援手,也没有落井下石。 顾玉从他身上移开眼,淡淡道:“我问心无愧。” 刚刚的顾玉可不是这副样子,伶牙俐齿,巧舌如簧。 现在却只说出了四个字。 狄罗知道,这一条正是顾玉的死穴。 狄罗道:“我看你不是问心无愧,而是事实面前,无可辩驳。” 居子石道:“顾小公爷,你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妨说出来。” 狄罗对居子石屡屡添乱十分不满,警告道:“居尚书,你为罪臣辩解,是念着顾玉曾在你手下领职,想要偏帮徇私吗?” 居子石拍了一下桌子,怒道:“本官只为公理偏帮徇私。” 顾玉道:“我的难言之隐太多,能说的都说了。” 居子石看顾玉已经没了刚刚的气势,大有认罪的意思。 他十分不解,为何帮圣上生母洗白的顾玉,竟然曾任由这条流言散播。 居子石因顾玉心里发堵,道:“押入大牢,等候圣上发落吧。” ------------------------------------- 阴暗潮湿的大牢,君泽缓步从楼梯口走下去。 一眼就看到被锁到墙上的顾玉。 她官服破损,发丝凌乱,浑身狼狈,身上看不见伤口,却面容颓靡,像受了不少折磨。 “想不到风光无限的顾小公爷,会落入这般境地。” 君泽的声音带着秋雨般清冷,顾玉没忍住打了个哆嗦。 她稍动了动,手上的镣铐发出刺耳的响动。 这里四面是冰冷的石壁,只有斜上角一方窄小的窗子,却没有透过天光。 顾玉看到君泽从楼梯口的光明处拾阶而下,一阵锁链声后,牢门闭合,那光明又被阴暗取代。 他衣冠华贵,气度不凡,通身的气派与这阴暗的监牢格格不入。 顾玉看了一眼,便垂下头,闭上眼睛。 她疲惫得很,头昏脑涨,浑身酸痛,耳畔不时传来类似于哀嚎的幻听。 现在一点儿也不想面对君泽,只想昏死过去,但那些痛苦的记忆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越是痛苦,就越是清醒。 越是清醒,就越是痛苦。 君泽轻轻触碰着四周的刑具,每一道都散发着残忍的森然。 他不知碰到了什么,发出的声响让一直处于神经高度紧张的顾玉如遭重击,没忍住发出一声痛吟。 可顾玉依然不愿看君泽一眼。 见顾玉不理他,君泽语气中像是带上了冰雪,道:“这些刑具,旁人用不得,本王可以。” 第375章 顾玉终于开口道:“你用吧。” 她的声音十分沙哑,说句话嗓子都是疼的。 君泽听出她语气里带着破罐子破摔的意味,心里的怒火再次升腾到极点,竟然真的从刑架上取下来一根鞭子,在空气中甩出一道响声。 顾玉头痛欲裂,听不得一点儿声响,眉头紧皱。 看着君泽一步步走过来,道:“你没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顾玉平静道:“折在你手里,我倒不算冤。” 君泽磨着后槽牙,用鞭子手柄挑起她的下巴道:“你是不冤,落到这一步,都是你咎由自取。” 顾玉的心情跌到了谷底,她双眼无神道:“是,都是我咎由自取。” 君泽最见不得她这副模样,好似这世间没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东西,马上就要离开了一样。 君泽道:“本王给过你机会,在常中县让你退下,可是你不退,现在闹到这种地步,你觉得谁还能救你。” 顾玉再次低下头,不跟他言语。 君泽气恼得很,强制性钳住她的下巴,让她直视自己道:“你年纪轻轻就是镇国公,想要实权不过是时间问题,何须如此急功近利,将自己落到这种地步。” 顾玉闭上眼,不想看他。 君泽对她油盐不进的样子十分气恼,掰开她的眼皮。 他恨铁不成钢道:“从古至今,哪朝哪代不是世家撑着,你偏偏异想天开,跟着圣上一起对付世家,你脑子装的都是屎吗?” 顾玉一偏头,不让他碰自己,一副拒不合作的样子。 君泽道:“世家的学识、技艺、经验、文采、典籍...哪一样不是代代相传,所有的东西都是最好的,就算是最不堪的世家子弟,也比一般的寒门更胜一筹。你凭什么觉得,区区几个从农田里出来的寒门,能抵

相关推荐: 传说中的故乡(人外;克系恐怖)   牧师小姐真的一滴也没有了(np)   孤注一掷(西幻暗黑np 高H)   不羡仙(快穿仙侠 古言 1v1 sc)   我给OL娇凄绑上了眼罩   无人区玫瑰【重生NPH,追妻火葬场】   如何折下高岭之花   [还珠同人] 重生还珠之格格无双   恶龙(1v1)   我的霸总爱装小奶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