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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为何独独在引香夫人身上犯了傻呢?” 汪斌道:“您有所不知,她...唉!” 汪斌长叹一声,众人对引香夫人更加好奇了。 虞美人见汪斌不答应,再次冲楼上喊道:“引香夫人!这是你我的事情,下面都热闹成这样了,你别在那里做缩头乌龟,是时候出来了。” 下面一些人也开始帮虞美人唤引香夫人。 “引香夫人,出来吧。” “人家都打上门来了,无论如何,也该出来见见。” “不会真像传闻说的那样,丑得不敢见人吧。” “引香夫人,你就出来吧,别让汪管事为难。” 在众人的吵闹声中,楼上传来珠帘晃动的声音。 众人的好奇心已经被拉到了极点,纷纷看向那里。 引香夫人头戴帷帽,抱着一把断了弦的琵琶,脚下生莲,走了出来。 看到这一幕,不少人表示失望。 大家都喊成这样了,引香夫人还是不肯摘下面纱。 虞美人走上楼梯,站到引香夫人面前,眯起眼道:“你就是引香夫人?” 常引香对虞美人施了一礼,算是默认。 虞美人道:“好,我要向你挑战,输的人,滚出京都。” 常引香摇摇头。 汪斌在一边打圆场,道:“虞美人,引香夫人的琵琶技艺不如您,在拾箸楼里混口饭吃罢了,您何必咄咄逼人?” 虞美人不悦地看了汪斌一眼,道:“我们女人说话,有你什么事。” 汪斌面露难色。 虞美人道:“大家都知道你的琵琶技艺不如我,但是这不够,我要跟你比试一场,输的人要在能力范围内满足赢的人一个要求,引香夫人,你可敢应?” 常引香再次摇摇头。 虞美人道:“你若是不敢,便跪下向我请罪,说你不该模仿我,并且滚出京都。” 这话简直把引香夫人架在火上烤。 汪斌看不下去了,道:“虞美人,她一介孤苦无依的弱女子,您何必要把事情做这么绝呢?” 虞美人对汪斌骂道:“你现在觉得我把事情做得绝,当时放出话,说引香夫人可与我虞美人媲美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的感受。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蹭上我的名声,真是笑话。” 下面的人起哄道:“引香夫人,你就应了吧。” “要不然你就直接认输,离开京都吧。” “你那点儿伎俩,在京都根本不够看。” “引香夫人,你这就怂了吗?” 虞美人道:“引香夫人,这场比赛你应也得应,不应也得应。否则,我让你声名狼藉!” 引香夫人在众人的逼迫下像极了一朵凄苦的小白花,帷帽下还传出了轻微啜泣的声音。 有人怜悯道:“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 随即,这话就被其他人反驳道:“不要被她那可怜兮兮的样子蒙蔽了,她就是不敢应,又不想走,跟汪管事是一路厚颜无耻的货色。” “虞美人哪里是在为难引香夫人,我要是虞美人,被一个冒牌货模仿,心里也恶心死了。” “成名的路子那么多,为何不凭借自己的本事,偏偏蹭别人的名头。” “就是就是!” 虞美人再次娇喝道:“引香夫人,你到底应不应!” 下面又是一阵附和声。 常引香看气氛已经差不多了,便凄凄惨惨道:“我应下还不成吗?” 第298章 两个琵琶女相斗是很有看头的,可惜大家都猜得到结局。 引香夫人抱着自己断了弦的琵琶,端坐在一旁进行调试。 虞美人道:“你是在羞辱我吗?用一把断了弦的琵琶跟我比,就是我赢了也是胜之不武。” 常引香幽幽道:“不,这场比试我不是代表拾箸楼,而是代表我自己。我自己唯一拥有的,只有这把断了弦的琵琶。” 一边站着的汪斌听了这话偷偷擦了擦眼泪。 惹得众人一头雾水。 虞美人道:“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输了,别说我欺负你。” 常引香道:“引香几斤几两自己还是有数了,别说用这把断了弦的琵琶,就是用您手里的相思木,也弹不出如您一般的悦耳仙音。” 虞美人傲娇地哼了一声,道:“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二人的琵琶声响起。 虞美人弹的是《霸王卸甲》,乐曲铿锵有力,沉闷悲壮,众人眼前仿佛出现了金戈铁马,心神为之震荡。 她一曲奏完,所有人都为她欢呼。 等到引香夫人上台,下面就传来喝倒彩的声音。 还有人直接劝她下去,不要自取其辱。 引香夫人并未受影响,而是静悄悄坐在上面,轻轻拨动了几下。 随即一股哀怨从她断弦的琵琶中传出。 有懂行的人听出,她弹的是《塞上曲》,一弦一声,凄凄婉婉,满含悲切,人们仿佛看到一个女子,孤苦无依地坐在黄河落日之下。 弹着弹着,一阵啜泣声传来,竟然是引香夫人在哭。 原本因为琵琶断弦曲不成调,她这么一哭,所有人心里平添了几分哀伤。 弹到一半,引香夫人竟然弃了琵琶,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对虞美人施了一礼,道:“是引香输了,这就收拾东西,离开拾箸楼。” 虞美人抿抿唇,显然觉得引香夫人哭成这样,她还揪住人不放,很不合适。 众人被引香夫人的情绪感染,还沉浸在淡淡的哀伤之中。 汪斌打破了平静,哭着道:“引香啊,你不能走,你离开了拾箸楼,可怎么活啊。” 虞美人道:“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她离开了拾箸楼就不能活?” 汪斌居然对虞美人直直跪了下来,道:“美人有所不知,引香夫人她...她是个苦命人啊。” 虞美人道:“天下苦命人多了去了,凭什么她是苦命人我就要让着她。” 汪斌还待说什么,引香夫人便道:“管事不必为我求情,输就是输,赢就是赢,引香技艺不精,败给虞美人不丢脸。” 虞美人瞥了她一眼,道:“你知道就好。” 常引香道:“多谢汪管事这段时日的收留,引香感激不尽。” 可是汪斌却拉着常引香的衣袖,道:“不能走!不能走!你走了,就是死路一条。” 虞美人怒道:“你好不讲道理,引香夫人都认输了,你在这里胡搅蛮缠什么?她琵琶虽然比不过我,但也称得是中上等,换个地方照样是个营生,怎么会是死路一条,倒像是我逼她死一样。” 汪斌哭着道:“可不是您逼她死,而是狄大人,不...是有人逼她死。” 常引香道:“汪管事您别说了,自古民不与官斗,您不要因为我惹上麻烦。” 众人捕捉到一些信息,什么民啊官啊的,莫非引香夫人跟什么官有过节? 能在这儿坐着的都是喜欢八卦的,有人道:“引香夫人有何难言之隐,不如说出来。” “皇城脚下,你有何冤屈,不妨诉一诉,保不齐大家能给你出出主意。” 虞美人也道:“我虽不喜你蹭我的名声,但是更不想平白背上逼死你的黑锅,若你真遇见了什么不平,不妨说一说。” 常引香低声啜泣道:“要杀我的人,是大家惹不起的,引香福薄,不敢连累诸位,就此别过。” 这时,人群中有个人站了出来,道:“引香夫人刚刚说什么民不与官斗,什么狄大人,莫非是大理寺的狄大人?” 楼上的萧行之道:“他可算来了。” 顾玉一笑,下面站出来的人正是她的老朋友裘右。 御史台清贫,裘右跟御史台的一些人说拾箸楼今夜价格最便宜,便有好几个御史跟着过来占便宜。 一个裘右太显眼的话,那么多几个御史呢? 不怕狄罗栽不到跟头。 裘右身后的几个老御史早就不满绍无极,但苦于绍无极位高权重,又得圣上宠信,他们怎么参都参不倒。 狄罗是绍无极认的干儿子,动不了绍无极,动动狄罗也能解解恨。 裘右直接指出大理寺卿狄罗,引香夫人摇摇头又点点头,哭得更惨烈了, 随裘右来的几个御史都站了出来,道:“真是他吗?” 引香夫人害怕道:“不,不是。” 那几个御史有些失望,裘右则对另一边的汪斌道:“她不说,你来说。” 汪斌满脸苦相,也是犹犹豫豫。 裘右道:“我等是御史台的御史,有监察百官的职责,如果引香夫人真被官府欺压,我等碰上了,自无不管之理,只要冤情属实,我等愿意为你上报朝廷申冤。” 引香夫人道:“可是狄大人是好大的官儿。” 一个年老的御史听了,在心里确认还真是狄罗,便道:“再大的官也大不过公道二字!” 引香夫人这才抽抽噎噎地说出自己的故事。 “引香本是京郊万花楼的琵琶女,年轻时,因为颜色好,攒了些银两,想要为自己赎身,不料被一男子骗钱骗感情。” 狄罗自然不会骗一个妓女那点儿钱,御史问道:“那男子是谁?跟狄大人有何关系?” 常引香道:“那人是狄府的管事,要我把钱给他,他替我赎身,谁料他拿了钱就跑了。引香苦等不得,偷偷跑了出来,在狄府门前蹲守许久,才等到他。 可是他一看见我,不仅不承认他骗走我的钱,还说我一个妓女来世家门前,是脏了世家的地,竟然让手下人把我打死。 还说他是狄家的管事,就是打死我,有狄家在,他也不会被问罪。引香险些被狄家的人打死,幸好遇见拾箸楼的管事出手相救,引香这才得以活命。” 第299章 众人听罢气愤不已,纷纷道: “欺人太甚!” “这个狄家眼里还有王法吗?” “引香夫人好可怜啊,一个弱女子,被骗钱骗感情,连命都要差点儿搭进去。” “狄大人还是大理寺卿呢,居然纵容手下做出这种伤天害理之事。” “一个小小的管事都敢草菅人命,这个狄大人也定然不是好东西!” “你们还记得前段时间有个叫蔡英的女子冒死敲登闻鼓吗?就是这个狄大人从中作梗,差点害死人家父亲。” “这是什么狗官!” 顾玉安插的人在下面煽风点火,大家都愤慨起来。 几个御史原本听到是狄家一个下人还有些失望,但看众人如此激愤,便又觉得此事倒也不是不可行。 一个御史对引香夫人道:“你说的可都属实?” 常引香道:“引香不敢欺瞒大人,若非引香输给了虞美人,不得不离开京都,这件事就是烂在肚里也不会说。” 御史道:“为何不说?” 常引香道:“引香一条贱命不足为提,可是不能连累收留我的汪管事。” 汪管事道:“你是苦命人,我只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里帮一帮你罢了。” 这个时候,油滑无耻的汪管事在众人的心里一下子高大起来。 虞美人忽然上前,握住引香夫人的手道:“殊不知,我在阴差阳错下,逼你说出这件事!我们身为风尘中人,本就艰难,你还遭遇这事,实在可怜。偏偏你有情有义,宁可含冤,也不肯连累汪管事。” 引香夫人道:“蹭了虞美人的名声,是引香的错,引香惭愧。” 虞美人却大手一挥,道:“你本就叫引香,我名字里也有香,可见冥冥之中自有缘分,怎么能说是你蹭了我的名声呢!往后,你我就是异姓姐妹,有我一口吃的,就不会让你饿肚子。” 虞美人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仿佛刚刚指着鼻子骂引香夫人的不是她一样。 众人心里都有些怪怪的。 这时,人群中有人喊道:“虞美人和引香夫人都有情有义,现在化干戈为玉帛,实在令人感动。” 这话一出,众人心里的异样情绪便消散了。 原以为是两个琵琶女互撕的戏,结果唱的是窦娥冤,现在又是义结金兰。 可谓一波三折,精彩不已。 大家免费吃了拾箸楼的饭食,逢上引香夫人的冤屈,还知道了汪管事无耻的皮囊下,居然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义之人。 拾箸楼的口碑一下子又起来了。 而与引香夫人义结金兰的虞美人,在众人心里,也再上一层。 所有人都化身侠客,纷纷请求几位御史为引香夫人伸张正义。 最为年长的那个御史义不容辞道:“诸位放心,引香夫人的事情老朽既然知道了,就不会不管。” 裘右道:“御史大人,此事看似是狄家的管事仗势欺人,归根到底,还是狄大人目无王法,对下面管束不严。” 老御史抚着胡须,道:“老朽明白了。” 老御史对引香夫人和汪斌道:“你们跟我走,还有许多信息要确认。” 引香夫人和汪斌跟着御史走了。 剩下的人还在热烈地讨论刚刚的一幕。 所以说,在古代,酒楼是信息流通最快的地方,不出三日,这件事就会传遍京都。 一直到深夜,裘右才将引香夫人和汪斌送了回来。 顾玉、萧行之、还有虞美人在这里等着。 裘右对顾玉道:“折子已经写好了,明日就能呈上圣上的案台。” 顾玉对他施了一礼,道:“辛苦你了,回头请你喝酒。” 裘右道:“好说。” 常引香一进屋,就把头上的帷帽摘了,大大咧咧道:“老娘都多久没这么装了。可累死老娘了。” 自从年老色衰后,她在万花楼里的生活愈发艰难,为了生活,她早就不要了面皮,浑身都是泼辣。 今天听顾玉的话,要摆出楚楚可怜的模样,可把她憋坏了。 虞美人笑了笑。 都说她是性情中人,实则常引香才是,在底层摸爬滚打,依然凭着不服输的劲儿,过自己的日子。 她以前也惶恐过,有一天年老色衰了该怎么办,现在看到常引香便有了答案。 既来之,则安之。 怎样都是活着,笑过今天,不愁明天。 汪斌听到虞美人的笑声,便苦着脸道:“美人今天打我这一巴掌,还真是潇洒。” 他作怪的样子惹得众人大笑起来,顾玉嘴角也扬起了一抹浅淡的笑意。 今日她心里压的事情太多,在此刻热闹的氛围中,放下少许。 虞美人看了有些春心萌动,这顾小公爷真是好相貌,且心有沟壑,平易近人,让人抑制不住喜欢。 不过她清楚她跟顾小公爷之间的差距,而且好友郦若还是顾小公爷的妾室,便按耐住自己躁动的心。 顾玉对汪斌道:“你辛苦了,有重赏。” 汪斌忙不迭地谢过。 常引香道:“东家,现在事情闹得这么大,赵广会有什么下场?” 顾玉反问道:“你担心他?” 常引香呸了一声,道:“我担心他死得太痛快!他看似只骗了我的钱财,但那都是我一文一文攒的血汗钱、傍身钱,没了那些钱,我又日渐苍老,只有等死的份儿。他哪儿是骗我的钱,是在骗我的命。而且我都找上门去了,他还让人把我打出来,若不是遇见东家,我怕是早冻死在雪地里了。” 顾玉道:“你明白就好。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他的下场会很惨。” 狄罗是个狠辣之人,若是让他知道,府里一个小小的管事,把他家的名声败坏到这种地步,定然不会放过赵广。 他甚至会主动将赵广虐打一顿,然后送到官府认罪。 常引香道:“那就好!” 顾玉道:“你帮了我大忙,等事了,我给你一笔钱,你想去哪里都行。” 常引香却道:“哪里是我帮东家的忙,分明是东家救我于水火,大恩大德,引香无以为报...” 汪斌摇头晃脑,眼睛挤成斗鸡眼儿,道:“你不会想要以身相许吧。” 常引香臊的脸都红了,道:“我撕烂你的嘴!” 汪斌哈哈大笑。 常引香噘着嘴道:“引香是会照镜子的,知道自己不配,惟愿留在拾箸楼里,能给东家帮帮忙。” 常引香看似大大咧咧,但是在光风霁月的顾玉,和年轻貌美的虞美人面前,不可避免地牵动了心底的自卑。 被汪斌这么开玩笑一说,她更觉心底酸涩,自惭形秽起来。 顾玉道:“世间男女,只有合不合适,不该说配不配的。每个人都值得被爱,你也一样。你性子爽直,我很欣赏你。” 顾玉目光澄澈,大家都明白,顾玉说的欣赏是不掺杂男女之情的。 常引香听了热泪盈眶,身处风尘,她以前听了太多虚假的甜言蜜语,她自己也逢场作戏说了许多。 顾玉是第一个说欣赏她的人,说得那么认真,让人心里顿时涌现无数暖意。 她这样卑贱粗鄙之人,竟然也是值得被爱,值得被喜欢的人。 常引香含泪道:“谢东家的欣赏。” 顾玉道:“天色不早,我先走了,大家也早点休息。” 第300章 顾玉带着萧行之走出拾箸楼,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 热闹很快散去,安静的街道让顾玉情绪有些低沉。 她伸手去接飘落的雪花,晶莹的雪汲取手心的温暖,在手里融化。 顾玉喃喃道:“好冷。” 萧行之看了一眼顾玉,奇怪道:“你穿得不薄啊,冷吗?要不要给你一个手炉?” 顾玉摇摇头,道:“这场雪不知要下多久。” 萧行之看了看天,尽管是黑夜,还是能看出头顶黑压压的乌云,道:“看样子,没个十天半月,停不了。” 顾玉眼睛有些失神,道:“这么久啊。” 萧行之觉得顾玉有些奇怪,道:“怕什么?镇国公府还能少了你的炭火吗?” 顾玉轻笑一声,道:“家里是少不了。” 可... 但愿明天,雪能下得小点儿。 顾玉道:“走吧。” ... 回到慎独院,落雁在里面候着,看到顾玉进来,为她扫了扫身上的风雪。 这时,老夫人身边的侍女过来,道:“小公爷,老夫人要您过去一趟。” 顾玉道:“这么晚了,母亲还没睡吗?” 侍女道:“老夫人一直等着您呢。” 顾玉随着她过去。 一进门,屋子里亮着几盏灯,她的嫡母坐在软榻上,扶额小憩,手里拿着一件雪白色的衣服。 开门的动静把老夫人吵醒,她略微皱着眉头,看到顾玉的瞬间,表情又柔和下来。 顾玉道:“母亲,这么晚了叫我来有何事?” 老夫人让侍女退下,房间里只剩下她们两个人。 老夫人将手里的衣服递给她,道:“这是我给你做的衣服,你试试看。” 然后她又有些不好意思道:“好多年没拿针线了,手艺比不得年轻时候。” 顾玉接过衣服,小心摩挲着上面的针脚,柔软光滑。 这是一件里衣,由鹅绒密密织成,鹅绒又细又软,镶绣在棉布里。 看似轻薄,实则比一般的棉衣保暖,穿在官服里面,并不显臃肿。 看得出来,老夫人是耗费了很大的心思和精力才做出来的。 顾玉很快穿上,道:“正合身,谢谢母亲。” 老夫人笑道:“合身就好。暖和吗?” 顾玉道:“暖和。” 老夫人笑了笑,可是笑着笑着,她就哭了出来,哽咽道:“暖和就好。” 顾玉跪坐在嫡母身边,道:“暖和的,我也不怕冷。” 老夫人握住顾玉的手,道:“玉儿,非这样不可吗?可以等天气暖和一点。” 顾玉反握住嫡母的手,道:“这是云嫔的忌日,是最好的时机。” 老夫人道:“我最近总是睡不安稳,总觉得会有意外发生。” 顾玉道:“意外什么时候都会有,不能再拖了,我得尽快在朝中争得一席之地,方可走到圣上身边,而后找到机会...” 顾玉顿了一下,眼中闪过阴狠,道:“杀了他。” 老夫人道:“玉儿,母亲放心不下你,这一步走得太险了些。” 顾玉道:“我若循规蹈矩往上爬,想要获取圣上的信任,怕是要二十年、三十年、甚至更久,亦或是一辈子。飞柏叔叔已经等了二十年,他的身子也越来越差。父亲看不到我复仇成功那一天,起码要让飞柏叔叔看一看,母亲,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只有铤而走险,才能绝处逢生。” 老夫人泣不成声,她不知道要怎么阻止顾玉,也没有理由阻止顾玉。 顾玉道:“母亲放心,我已经准备妥当,有母亲这件衣服,我就不冷了。” 老夫人道:“母亲想把真相告诉你阿姐。万一有什么意外,她在宫里,也好照应一下你。” 她以前心疼大女儿,不愿告诉大女儿真相。 可是现在看到顾玉为了复仇,要用这么险的方法,她只觉五内俱焚,愧疚不已。 顾玉,也该是个被千娇百宠长大的女儿啊。 顾玉道:“母亲,阿姐在后宫看似风光,实则举步维艰,尤其是徐皇后怀孕后,她的日子就更艰难了。贸然告诉她,她若是一时接受不了,露出破绽,我们的一切隐忍就都白费。而且圣上最忌讳后妃干政,她在后宫之中,也帮不到我什么。” 最重要的是,那是对她疼到骨子里的阿姐。 母亲严厉,姨娘偏心,妹妹不懂事,唯有阿姐,在家时全心全意爱她。 她不舍得让阿姐知道真相。 顾家有她就够了。 老夫人知道其中的风险,可是她无从去劝,只能苍白无力道:“是母亲对不起你。” 顾玉道:“母亲,您别把罪责往自己身上揽。对不起我的人从来都不是你,而是圣上。他不仅对不起我,还对不起我父亲,对不起顾家军。” 他们都是在皇权巩固这样虚伪旗号下的牺牲品。 可他们也是人。 赤胆忠心,满腔热忱的人。 她的父亲,还有整个顾家军不该如此牺牲。 这滔天的仇恨,不可不报。 顾玉道:“母亲,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顾玉走后,老夫人哭了一夜。 天亮后,顾玉穿上了嫡母给她做的鹅绒衣,又在膝盖上绑了油布和棉花。 腰间的香囊里,是冷大夫给她准备的姜片和参片。 今日,是开年以来第一次朝会,满朝文武皆会来参加。 可是天空的雪还在纷纷扬扬下着,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停。 顾玉踏着雪,随着文武官员走向奉天殿。 台阶上有些积雪,一些年老的官员害怕摔倒,互相搀扶着上去。 顾玉脚步很稳,到了奉天殿前,再回头看去,地上印着她的脚印。 顾玉缓缓吐出一口气。 何时才能踏碎,这该死的如履薄冰。 第301章 奉天殿里文武百官山呼万岁后起身。 顾玉跟着起来,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君泽,他的手缠上了绷带,顾玉垂下眼眸,强迫自己转移视线。 在例行议事之后,裘右率先发难,上前一步,呈上折子道:“臣要参大理寺卿狄罗目无法纪,纵容手下,草菅人命之罪。” 狄罗听了一头雾水,而听到纵容手下这几个字,他心里还是一咯噔。 高门世家,谁家没个刁奴,就算是管束再严,也免不了出几桩仗势欺人的事情。 大家都心照不宣罢了,实在是真要抓的话,辫子太多。 而且在这么重要的朝会上,提起这样的事情,御史台是吃饱了没事干了吗? 圣上看了一眼狄罗,手里转动着十八子,不知在想什么,道:“讲。” 裘右将昨日的所见所闻说了出来,特别指出狄府一个小小花房管事,竟敢召集奴仆把人打死。 裘右道:“那管事赵广还道,狄家乃是百年世家,就算是打死人,也不会受到任何惩处。” 此话一出,狄罗额头就出了冷汗。 天下谁敢说这话,就算是皇子公主,都不敢。 现在被他家一个小小管事说出口,怎不让他害怕。 狄罗急忙跪下道:“圣上!此事臣不知啊。” 而后他又指向裘右道:“你休要血口喷人!” 裘右道:“臣是不是血口喷人,到时将狄大人家的管事和仆从叫来问问便知。另外,引香夫人挨打那天,沿途有几个百姓也都看见了,臣连夜上门询问,他们皆说确有其事,亦愿意做人证。” 狄罗知道,若不是有了确凿的证据,裘右不会将这件事拿到朝堂上说。 家里的俗务他一应不管,都是他娘和他夫人在处理,裘右说的那个管事,他连听都没听说过,也从不会放在眼里。 如果那个管事跟裘右的人串通好了,一上来就承认了此事,他更是百口难辩。 狄罗恨恨地看着裘右,他跟刑部有过节,可是跟御史台没有。 现在裘右忽然对他发难,背后是谁在指使。 是谁! 是谁要害他! 狄罗慌张之下,环顾四周,一眼就看到前面的顾玉。 可是顾玉背对着他,让他看不清表情。 狄罗咬着牙,道:“圣上!臣确实不知此事,待臣回去好好审问,若真有此事,臣定当以身作则,交由刑部按律处置。” 裘右道:“连个小小的管事都敢口出狂言,可见狄大人平时的行径有多嚣张跋扈。臣亦不知,什么时候百年世家的名头竟然大得过公道,大得过天理!” 狄罗怒道:“裘大人!我是御下不严,才发生了此事,可也不必如此上纲上线!” 裘右道:“哦?看来狄大人是承认您知道家里确有此事了。” 狄罗反驳道:“你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承认了!” 话音刚落,他就瞪大了眼睛,回想起刚才自己在惊怒之下,半是承认了。 狄罗赶忙道:“圣上!臣不知啊!若是臣事先知道,定不会轻饶了他!” 这时,不仅是裘右,还有好几个御史都站了出来,道昨日在拾箸楼看到的那一幕,已经引起百姓不满,现在应当已经传播开来。 一个老御史道:“圣上,引香夫人虽得拾箸楼管事相救,保下了一条命,但是此事在民间的影响十分恶劣,若不严惩,恐怕难平民愤。” 狄罗知道他们是有备而来,他难逃一劫。 心里的怒火已经达到了顶点。 一个小小的下人,就让他丢了这么大的脸,让他怎能不怒! 但他现在盲目争辩不是明智之举,狄罗心里都要怄死了,可是只能跪下道:“臣御下不严,今日回去,定当严刑惩处赵广,给引香夫人一个交代。” 裘右不依不饶道:“上行下效,那个叫赵广的管事有问题,狄大人就没有问题吗?” 狄罗看着裘右怒目圆睁,握成拳头的手咯吱作响,他道:“臣知罪,臣今后定当三省吾身,请圣上责罚。” 圣上想了想,道:“法者所以兴功惧暴也,律者所以定分止争也,令者所以令人知事也。若是一国无法度,权势高于律法之上,则国将乱矣。你既然认罪,便罚你停职三个月,罚俸半年。至于那个管事,流放千里。” 话音刚落,狄罗抬起头,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他家里一个下人做错事,为何将他罚得这么重! 满朝文武听了也都觉得意外,要知道,在波诡云谲,瞬息万变的朝廷,停职三个月,不确定的事情就太多了。 这三个月里,大理寺卿的位置不能空着,会安排人临时补上,若那人做得比狄罗还好,三个月后,狄罗想要恢复原职,将会是个顶大的难题。 大家不知道为何圣上将狄罗罚得那么重,顾玉却是知道。 刚刚“百年世家”几个字触动了圣上的敏感神经。 圣上苦世家的钳制久矣,先前的清谈会便是圣上打破世家桎梏的第一步。 现在又听到一个小小的仆从都敢搬出“百年世家”的名号草菅人命,圣上面色不动,实则在心里深深不满。 长此以往,天下人岂不是只知世家,不知圣上。 所以圣上才会将狄罗罚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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