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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玉还是在他们对掌之后,站在了她身边。 连日来,昼夜不歇的战役让他身心疲惫,现在更是头痛欲裂,耳鸣不断。 他看着自己被烛光投落在地的影子,就那么一道黑影,跟对面那一对比起来,显得那么孤单。 他逐渐找回了自己,怎么一遇见顾玉,他就像变了个人。 明明他心急火燎赶回来,是想跟顾玉好好说说话,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他把痛得发抖的右手藏在袖管里,默不作声走了。 眼不见,心不烦... 也不痛。 顾玉见他终于走了,不由松口气,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她脑子也是一片混乱,不知道怎么就从那个抱变成了这样。 她看着君泽独自走入夜色中的背影,怎么看怎么觉得带着点儿心酸与孤寂的意味。 她是不是太过分了,从那个抱到刚刚骂君泽,她都表现得太不近人情了。 郦若浑身僵硬,话都说不利索了,道:“我刚刚还以为他要对你动手,才出的手。” 顾玉伸手揉着自己的额头,道:“我知道,你没事吧。” 郦若摇摇头道:“没事。” 顾玉心烦意乱得很,没精力跟郦若说太多话。 郦若颇有眼色,道:“我去给顾世子熬汤。” 顾玉嗯了一声,坐回椅子上。 郦若走到门边时,像是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我能感觉到他的实力,那一掌不应该只是轻飘飘把我推开的。” 顾玉脑子里的弦忽然紧绷起来,她放下自己揉额头的手。 右手。 她刚见君泽时,不是还问他的手怎么样了吗? 刚刚他跟郦若对的那一掌,也是右手。 顾玉比谁都清楚君泽实力,若是君泽狠下心,那一掌足能要掉郦若半条命去。 可是郦若受了那一掌,什么事儿都没有。 一来是君泽从不与女人动手,本来就没存伤郦若的心思。 二来说明君泽的手还没好,或者说,严重到连正常十分之一的功力都发不出来。 顾玉暗骂一声。 郦若没听清,也不知她是在骂谁。 顾玉站起身来,比郦若先一步朝院子外走去。 夜色深深,哪儿还有君泽身影,只有一阵阵的蝉鸣扰得人心烦意乱。 她很快到了前面,看到殷三爷便问道:“他人呢?” 不用说出姓名,殷三爷也猜得到顾玉说的是谁,便道:“问我要了一匹马,走了。” 顾玉心知他是赶去了安亲王府,思来想去还是道:“也给我准备一匹马。” 殷三爷道:“行。” 那边君泽拿着马鞭把马抽得哀鸣不止,一路狂奔在夜色里。 耳畔呼呼而过的风还是带不走顾玉对他的冷言冷语。 他阴沉着一张脸到了安亲王府,关言和他叔叔已经到了,现在安亲王府里面一片混乱。 事到临头,一个个哭声震天,谁能想到,在江南当了这么多年土皇帝的安亲王会谋反失败。 大厦一瞬倾,所有人从昨日的荣华梦里跌落地狱。 君显看到君泽就气不打一处来,连君泽靠近时,都下意识往旁边走了两步。 他虽是走水路,也是跟君泽一前一后来的不夜城,听说君泽没有来安亲王府,径直去了八方赌坊,还道有什么要紧事,便跟过去瞧。 万万没想到,君泽是巴巴过去找顾玉了,两个大男人还腻腻歪歪抱在一起。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人家顾玉听到动静,就把他的好侄儿给推开了,还跟一个女子纠缠不清,把他的侄儿拒之门外。 君显跟君泽一样,是个极其护短的人,他看见君泽跟条哈巴狗一样,被人凄凄惨惨关在外面,就觉得顾玉实在不知好歹。 也不看看先前君泽是为了谁以身涉险,只带七千兵马出了通宁县县城。 然而事情到这里还不足以让君显怒火中烧,更让他气愤的是自己的侄儿,居然还舔着一张脸去拍门要解释。 解释他奶奶个腿儿。 君泽跟他那个没出息的爹君晋一个样。 当时君晋为了追长公主,就这副不值钱的德行,一天到晚跟在长公主屁股后面转悠。 没想到君泽的性子跟他爹君晋截然不同,可面对喜欢的人一个狗样。 丢人现眼的东西,恨不得把他踢出君家的族谱,平白拉低了君家人的脸面。 君显的脸越来越黑,看到君泽那张阴沉的脸,更是堪比锅底。 一看就知道,他这侄儿又在顾玉那里吃了委屈。 丢人啊,丢人。 想不到君家人都说君泽不像他爹,像他这个二叔,有一天会变成对他的一种侮辱。 君泽一到,那些女眷像是又看到了希望。 毕竟君泽有着一半景家人的血脉 安亲王妃几乎是哭着跪爬着到君泽面前,拽着他的衣角道:“泽儿,泽儿,千错万错都是你舅舅跟你舅母的错,你表弟是无辜的啊,他才八岁,他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你饶他一条命,幽禁也好,贬为庶人也罢,舅母求求你,留他一命。” 她说着就开始跟君泽磕头,雍容华贵的面容此时涕泗横流,一袭丧服更显她可怜。 她一个长辈,却不停对君泽磕头,的确让人动容。 可君泽深谙斩草不除根的道理,安亲王妃身边八岁的小郡王虽然跪着,但八岁的孩子哪里会隐藏自己的情绪,那双眸子的恨意毫不掩饰。 安亲王妃继续哭道:“泽儿,你先前在锦宜别墅,你舅舅可还是念着骨肉亲情,没有杀你啊。” 第185章 君泽不是一个心软的人,他知道圣上也不是个心软的人。 但圣上同时是一个极好面子的人,杀子侄的名声,圣上是万万不想背的,哪怕这个子侄是谋权篡位的安亲王的孩子。 作为备受圣上宠信的外甥,君泽知道自己应该替圣上背了这个名声,才能讨得圣上欢心。 可正如安亲王妃所说,安亲王在锦宜别墅,饶了他一条命,哪怕安亲王打算废了他的手脚,断了他的心志。 君泽低垂的眼帘,人就是这么矛盾,他这个三舅舅啊,正如他娘长公主所说:“你三舅舅性子温良,至情至性。” 明明都打算谋反了,还是狠不下心肠。 运河边上,二郡王跪地求生,说“我父王未解之心结,我要替他向长公主问个明白”。 君泽大概能猜到安亲王的心结是什么。 想到这儿,君泽道:“舅母,我只能保证让小表弟安然无恙进京。” 安亲王妃破涕为笑,这就够了,这就够了,圣上注重名声,不会背上杀害子侄的名声。 她按着小郡王的头,道:“快,快给你表哥磕头。” 小郡王两眼含恨地由着他娘按着他的头,一下下给君泽磕。 君泽在心里摇头,安亲王妃还是不了解圣上啊。 圣上虽然在意脸面,可更加在意江山。 小表弟入了京,的确能活一阵子,可最终还是难逃一死,只是死的方式更隐晦罢了。 处理完这一桩事,安亲王妃就跟小郡王分开关押了。 明日就会传出安亲王妃并一众家眷畏罪自杀的消息。 她们唯一能选择的,不过是匕首、鸩酒,还有白绫。 安亲王府所有人都在哭,君泽在人群里冷眼瞧着,自古皇权之争就像这般,成王败寇。 不经意间,他身边走过来一个人,君泽转头一看,顾玉正满脸不自在,站到他身边。 不等顾玉开口,君泽就开始阴阳怪气:“呦,顾世子红颜知己在侧,不好生温存着,来这里做什么?” 顾玉木着脸道:“我来看看你的手怎么样了。” 君泽下意识把自己的手放在身后,道:“比不得顾世子红颜知己那点烫伤,姑娘家的手多娇贵呀,我这大老爷们一点伤,哪儿值得顾世子跑这么远过来问。” 这酸味儿都快从安亲王府飘到八方赌坊了,一旁的君显恨不得拿把锥子戳聋自己的耳朵,关言也微微皱眉。 偏生顾玉听不出来他的阴阳怪气的含义,有点无奈道:“你不要无理取闹了,这能比吗?” 顾玉的本意是郦若那点烫伤很快就能好,但是君泽的手却很严重。 可落到君泽耳中,却成了“你这个糙男人怎么配跟我娇贵的红颜知己比”。 他自己把自己气得牙痒痒,眼里全是野兽的凶狠。 顾玉伸出手,就要拉君泽的手来看,被浑身炸毛的君泽一把甩开。 顾玉愣了一下,再次露出“你不要无理取闹”的表情。 君泽道:“滚开,别碰我。” 顾玉看到他右手手腕被一圈绷带潦草地缠绕着,那是君泽在洗完澡后,用一只左手胡乱绑的,自然好看不到哪儿去。 这个人看着吊儿郎当的,实际上脾气差得很,顾玉念在他受伤的份上不与他计较那么多。 她道:“常大夫不在,我会一点儿医术,你给我看看。” 说着又要伸手过去捞他的手。 君泽却受不了了,干嘛要这个样子。 如果真的关心他,为什么在他跟那个女人对掌后,她却扶着那个女人? 如果真的关心他,怎么会过这么久才追过来? 如果真的关心他,作何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像是他多无理取闹一样。 在顾玉的手再次碰到他手腕的那一瞬间,君泽用力推搡着顾玉的肩头,怒道:“本王让你滚啊,你听不见吗?” 君泽没有压低声音,此话一出,周遭人都听见了,连关言的面瘫脸上都露出一丝意外。 君显扬了一下眉,恨不得朝天吹个口哨。 顾玉一个不防,后退半步,整个人都愣了,眼睛的余光看到众人都朝她这里看。 谁都是要面子的,她一心想看看君泽的手怎么样了,却被他当众骂滚,还被推了一下,那力道不轻不重,却让她失了面子。 她自讨了个没趣,只低头拱手,行了个礼,道:“下官先告辞了。” 冷淡疏离,像是以往那些不分尊卑的相处都是过眼云烟。 君泽冷着脸,说不出旁的话,转过头看满院的纷乱,任由顾玉独自离开。 手腕的痛不知怎么就蔓延到心口。 恰好安亲王府一个貌美的女眷哭着跑了过来,梨花带雨跪到君泽脚边,哭道: “王爷,奴家是被三郡王掳来的良家妇女,身家清白,若王爷不嫌弃,奴家愿当牛做马侍候王爷,求王爷饶奴家一命。” 她嘴里说着自己是良家妇女,又自称奴家,衣衫松垮,就是奔着装可怜,勾引他来的。 这谎言拙劣不堪,跟那个什么鬼的郦若如出一辙,偏偏顾玉看不清楚。 君泽语气森然道:“你是什么身份,也配来侍候本王。” 顾玉脚步一顿,刚在八方赌坊说骂她目无尊卑,现在又对这个女子指桑骂槐,这是暗戳戳讥讽她呢。 顾玉抿紧了嘴角,脚步加快,离开了安亲王府。 一直忙到深更半夜,安亲王府才消停下来,君泽直接住入安亲王府的一处客房里。 对着烛火自己给自己涂膏药,缠手腕。往常关言会给他搭把手,今天熬得太晚,他让关言先回去歇息了,一个人自虐一样在这里鼓捣。 他心里不静,最后一圈的结怎么也打不好,烦躁地锤了一下桌子。 红颜知己,红颜知己,狗屁的红颜知己。 他把顾玉当知己,顾玉呢? 把他当疯子。 说别人是知己。 那么个女人,打眼一瞧就知道处处不如他。 他跟顾玉认识这么久,那个女的最多也就跟顾玉认识一个月而已。 他跟顾玉到江南后并肩作战,生死相交,月下对酌,甚至一起在芦苇荡睡过觉。 等等,那个女人是不是也跟顾玉一起睡过。 想到殷三爷那句“男人,不就那回事儿嘛”,君泽险些没把自己气死。 顾玉!!! 你这个道貌岸然,肮脏下流的衣冠禽兽!!! 他再次锤了一下桌子。 这时,敲门声响起,打断了他的思路。 他咽了一下口水,都这么晚了,谁会过来... 第186章 君泽顾不上缠绷带,起身过去把门拉开,看到来人后,撇着嘴道:“怎么是你?” “你以为是谁?”君显跨过门槛,走了进来。 看到君泽右手手腕上缠着的绷带,讽刺道:“呵。” 君泽默不作声,坐回了桌旁。 到底是自己的侄儿,再怎么嫌弃他,也得给他上药包扎。 君显忽然道:“你还记得你小时候看上过一匹小红马吗?” 君泽愣了一下,道:“什么小红马?” 说完,他脑海里突然蹦出来一点记忆,道:“记得。” 小时候御兽苑新供了一批西域宝马,他那时还不高,一眼相中其中一匹小红马,圣上也说了等这马稍微适应了京都的环境,就让他牵回家去。 可是没过多久,那匹小红马就让松阳给骑走了。 他大发脾气,却被长辈们认为是无理取闹,可那匹小红马是他心心念念了好久的,却被别人骑走了。 他是天之骄子,从小到大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眼见自己的心头好被松阳抢走,他自然不依不饶,开始撒泼打滚儿。 见他实在难缠,圣上提出让他跟松阳站在两边,小红马去谁那儿,马就归谁。 可是那小红马已经跟松阳熟悉过了,自然不会到他跟前。 没人在意是他先相中的那匹马,没人在意他有多盼望那匹马,没人在意看到马走向松阳那一刻,他有多伤心。 可是又能怎么办呢? 强行从松阳手里夺过来的马,也不属于他。 想到这儿,君泽不知道怎么,心里愈发难受,道:“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提这个干嘛?” 君显道:“早就忘得差不多了对吧。” 君泽道:“二叔,你究竟想说什么?” 君显道:“我想说的是,你现在的低沉愤怒,就跟当年失去小红马一样,等时间一长,就忘了。” 君泽道:“你什么时候说话这么婆婆妈妈的了。” 君显无语了,他怕伤到侄儿的自尊心,所以拐弯抹角,没想到他这侄儿根本不领情。 他索性也不顾忌太多,直接道:“我知道你喜欢顾玉,但是这种喜欢就像是你喜欢小红马一样,一时兴趣使然,过段时间就散了。” 君泽浑身的汗毛都炸开来,他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磕磕绊绊道:“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怎么会喜欢...她?” 说到最后,他自己都迟疑了。 他像是累极了,一手撑着自己的额头,叹口气。 他的脑子很乱,不想承认自己喜欢顾玉,又不知道作何解释。 他见过他爹跟他娘恩爱的样子,见过圣上怀念他姑母孝悯皇后的样子,哪怕是端亲王日日叫嚣着端亲王妃是母老虎,他们的感情也是极好的。 虽然世有断袖龙阳之好,但他从未觉得自己有一天会喜欢上一个男人,那个男人还是顾玉。 在运河上,他把瞎了眼的顾玉接回来时,顾玉问道:“我们是朋友吗?” 他当时嘴硬没有回答,其实已经把顾玉当朋友了。 他这个人嘴巴又毒又欠,跟他相处的人都受不了他,身边看着花团锦簇,实则回头看看,连个交心的人都没有。 说到底,他一出生就含着金汤匙,想要的勾勾手指就能得到,他这种人,哪里需要交心的朋友呢? 可是跟顾玉在一起这段日子,他觉得有这么一个人,能跟你对弈喝酒,默契十足又势均力敌,是一件多可贵的事情。 扪心自问,他真的只是把顾玉当朋友吗?当朋友,会因为对方身边站了另一个女子,自己就嫉妒得发狂吗? 可是再问一遍,他喜欢顾玉吗? 那两个字就像是烙铁,火辣辣地烫在他心头,他不敢承认自己对朋友有别样的心思,唯恐亵渎了这段情谊。 唯剩下沉默。 君显知道他父亲君晋死得早,长公主只知溺爱,没人教过他怎么处理一段感情。 没关系,他这个当叔叔的来教,来引他走上正路。 君显把道理掰开了揉碎了跟他讲,道:“先不说世间阴阳调和,万物生长,断袖分桃之情本就不容于世。单说你是你父亲的独子,她也是镇国公的独子,你们之间要跨越的东西太多了。” 君泽的拳头下意识紧缩,道:“二叔说阴阳调和,万物生长,可是二叔不也孤身一人,笑傲人间,二叔当年跨越的东西就不多吗?” 君显眯起了眼,当然多,他天生反骨,年轻时的恣意妄为比起君泽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一生爱自由,为了不接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跟一个陌生女子敷衍过日子,什么招数都做出来了。 被怒骂,被耻笑,被贬斥,甚至被逐出君家,为的就是反抗那些繁文缛节,陈规戒律。 他孤独一生,也换得了自在一生,他不后悔。 但是君泽不一样,他封号逍遥,可是他母亲长公主出生皇家,再怎么逍遥也不可能真的逍遥。 看着这个跟自己很像的侄子,君显叹口气,然后伸出手。 兜头就给了君泽后脑勺一巴掌,道:“你能跟我比吗?老子当年在京都荒唐的时候,你还穿开裆裤呢。” 君泽硬生生挨了这一巴掌。 他二叔没把话说明白,他也明白,是比不了。 君家已经变了,不是那个想恣意妄为,就恣意妄为的君家了。 从他父亲娶了他母亲长公主那一日起,从他姑母孝悯皇后嫁给圣上那一日起,从五皇子诞生那一日起。 君家就变了,满门荣华,注定要跟皇权纠缠不清,无法独善其身。 他平时再放肆,自己在心里也有一把尺子。 因为他知道,君家绝对不能,也决不允许再出一个君显。 君显这时才像是一个真真正正世家出身的人,一身草莽气下,还藏着对世态的清醒。 君显继续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冷眼瞧着,她对你没有一丝一毫的心动,她就像是那匹小红马,你很喜欢,可是她终究要奔向别人。” 这话很残忍,君泽抬起头,眼底有些泛红,道:“真的一丝一毫,都没有吗?” 君显哪里知道有没有,但是君泽既然问他,就只能有一个答案。 他迎着君泽暗含希冀的目光,双手交叉,缓缓道:“一丝一毫,都没有。” 第187章 君泽沉默了一瞬,忽然道:“我不信。” 君显哑然。 君泽咧开嘴,似笑非笑,似哭非哭,道:“二叔,我爹曾经跟我说过,你每次做坏事,族长讯问你,你就会有一些自己都发现不了的小动作。” 他的眼看向君显的手,君显触电似的连忙收回。 君泽又笑了:“骗你的,我父亲也不知道,不然你闯过那么多祸,早就在君家宗庙前被打断腿了,哪儿会让你一次又一次逃脱。” 君显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这个侄子摆了一道。 长兄如父,他哥君晋最是秉承这条准则,从小到大都是他闯祸,他哥揭发。 他挨过的打,受过的罚,十有八九都是君晋以“为你好”的名义,去告的状。 以至于时隔多年,君晋的尸体都化成灰了,可他听到他哥的名头,还是下意识紧张,回想自己有没有闯祸。 他哪儿有什么自己都发现不了的小动作,刚刚的反应,分明是他心虚,条件反射使然,反而露了破绽。 君显气急,伸手又想给君泽脑后一巴掌,这次却被君泽伸手拦住。 君泽目光灼灼,不知是在对君显强调,还是在对自己强调,道:“我不信。” 若是一丝一毫感情都没有,为什么屡屡救他。 顾玉本是一个凉薄自私,隐忍清醒之人,她不会不知道他死在江南,对她而言、对六皇子而言是多好的一件事。 可她还是屡屡犯险前去救他。 顾玉不是那匹走向松阳的小红马,她是个人,她有自己的心,没有人的心是捂不热的,顾玉也一样。 长久以来,他跟顾玉相互争斗,相互扶持,谁说得清这感情是什么样的。 他说不清,顾玉也说不清。 否则在八方赌坊那一抱,顾玉为何没有第一时间推开他。 是他过于疲惫,精神太紧张了,所以昏了头,跟顾玉一而再再而三地争吵。 他只顾嫉妒那个叫郦若的女人,却忽略了顾玉谨慎的性子,每一次犯险,他看着惊心动魄,实则都在顾玉掌控之中。 如果不知郦若的底细,她怎么会放在身边。 红颜知己。 呵,那个女人看着脑子就不大灵光,武力值更是差到离谱,他有什么好嫉妒的。 顾玉那么聪明的人,唯有他这个同样聪明的人,才配得上站在她身边,才配被顾玉称为知己。 君显气的跳脚,怎么自己来劝侄儿回归正途,反而适得其反,激得他更坚定了呢。 他道:“奶奶个腿儿,你就犟吧,我就看你去撞南墙,怎么磕得个头破血流。” 君泽认真道:“我知道这条路有多难走,知道世俗、皇权、亲族加在我身上的枷锁有多重,所以并不打算撞南墙,天下难得一知己,我跟她像之前那样相处,就很好。” 君显先是一愣,然后暴怒地站起来,用力踹了君泽一脚,吼道:“滚,我君家没你这个丢人现眼的狗东西,给老子滚!啊啊啊!给老子滚啊!” 君显暴怒起来,他这侄儿是要走他父亲君晋的老路。 当年长公主眼瞎,跟苏县令那回眸一顾闹的京都沸沸扬扬。 君晋全当不知,尽职尽责跟在长公主身后,初春时为了一支梅花,他闷声不响爬上御都山,只因山上冬雪未消,梅花未谢。 君显一生孤寡,是真正的逍遥自在,不懂这种为一个人倾心付出的感情,只觉丢脸。 他那么好一个哥哥,成了长公主的跟屁虫。 这么好一个侄儿,又要重蹈他哥哥的覆辙。 还是心甘情愿,不与对方知晓那种。 君泽被他踹得险些摔倒,索性站起身,道:“二叔你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你已经被君家除名了,不要再说你君家你君家,那是我君家。” 君泽清醒的时候,可谓骂遍天下无敌手。 君显哪儿是他的对手,不,对嘴。 君显拿着桌子上的药瓶就往君泽身上砸,大吼一声:“给老子滚!啊啊啊!滚啊!!!” 君泽灵巧闪过,道:“二叔你消消气,我这就滚了。” 他说完,不管背后的君显如何无能狂怒,脚下生风就走出了别院。 想明白了,一切就豁然开朗。 喜欢顾玉又如何? 没什么好纠结的,天下痴男怨女那么多,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顾玉此人如清风明月,难道一定要握在手里,才算是自己的吗? 孰不知清风是握不住的,明月也是捞不起的。 先前跟顾玉相处时,不也挺自在吗? 那他还有什么好纠结的。 什么未过门的孙采薇,什么黑芝麻馅儿的汤圆六皇子,什么镇国公府独子。 什么世俗伦理,皇权争斗。 他君泽要交个朋友,考虑那么多做什么。 他骑上马,向八方赌坊奔去,同样的路,同样的马嘶,耳畔的风却变得轻柔起来。 八方赌坊离安亲王府有一段距离,等他勒了马缰,到了八方赌坊门口时,天蒙蒙亮,不知哪里的雄鸡在引颈高亢。 所有人都在沉睡,君泽料想顾玉也在睡。 以往他会怎么做呢? 他应该是... “砰砰砰!” 八方赌坊的大门被粗暴地拍开,赌坊的伙计打着哈欠,道:“谁呀?谁呀?拍什么拍?” 他把门拉开后,看到君泽过来吓了一跳。 君泽径直走了进去,走到后院继续拍门。 来开院门的是郦若,君泽看到她面色就不善,一把挥开她,径直往顾玉的房间走去。 郦若一边拦他,一边大声道:“我们世子还在睡觉,你做什么?” 郦若不确定顾玉现在的状态,唯恐顾玉在睡梦中解了衣服,被这人看出端倪,大声提醒着。 君泽皱着眉头,对郦若道:“聒噪!” 郦若:... 大清早来拍门,聒噪的到底是谁啊大哥! 顾玉本就休息不好,折腾大半宿,喝了安神汤,好不容易眯一会儿,就被一阵吵闹声惊醒。 她忍不住把手插在头发里,强忍着未睡醒的头疼,坐起身。 君泽已经到了她的房门口,道:“顾玉,开门。” 顾玉一瞬间睡意全无,她晚上睡觉是不穿束衣的,赶紧惊慌失措道:“在外等着,别进来!” 第188章 顾玉以最快的速度穿好束胸小衣,披上一件外袍便去开门,她的头发还是乱蓬蓬的,脸上是未褪尽的惺忪睡意。 拉开门,看到君泽一脸别扭,头发上还有一层薄薄的朝露。 顾玉压着困顿,道:“王爷忽然到访,有何贵干?” 君泽没有在意她话里的疏离,把手伸到顾玉跟前,道:“看手。” 他手腕上的绷带在到八方赌坊前就被他解开,又随手绑了一通,可以用乱七八糟来形容。 饶是顾玉脾气好,面对此情此景也不禁骂道:“你踏马脑子有病啊!” 昨天她要看,君泽把她赶走,今天一大早又蒙着朝露,大老远赶来。 这人的脑回路就不能正常一点吗? 骂归骂,顾玉还是让君泽进了房间。 郦若见状,可谓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尴尬道:“我去给顾世子准备些朝食。” 顾玉点点头,道:“多准备一份。” 郦若同手同脚地走了。 君泽背对着顾玉,微微翘起嘴角,昨夜无能狂怒的人仿佛不是他。 看吧,他一到,什么郦若,还不是得乖乖滚开。 环顾四周,满屋子都是整洁干净,哪儿有什么红颜知己,哪儿来什么“男人嘛,不就那回事儿”。 顾玉此人干干净净,像是春日里新生出来的一节新竹,像是昏黑冬夜里,压在枝头的一捧雪。 顾玉没有问他为什么一夜之间,转变这么大,只是默默无言地拿出药膏,帮他上药,然后一圈一圈缠上绷带。 她学艺不深,但也能看出来,这只手在过去的两个月里,是如何被它的主人过度使用。 两人谁都没说话,也谁都没看谁。 末了,顾玉觉得这么干坐着实在无趣,便道:“你的手不能再用力了,好好养着吧。” 君泽点点头。 又是枯坐了一会儿,郦若端着膳食进来。 一碟小咸菜,一碟时令菜蔬,两个咸鸭蛋,一碟小馒头,两碗清粥,简简单单。 这段时日,都是郦若陪顾玉用的早饭,但是郦若不懂这两个人之间是怎么回事,在他们中间,郦若就感觉浑身不自在。 在顾玉问道:“怎么没准备你自己的?” 郦若忙回答:“我在厨房已经吃过了,你们吃。” 然后同手同脚走了出去。 面对简单的饭食,君泽胃口大开,他已经习惯了左手吃饭,顾玉却默默为他剥了个咸鸭蛋。 君泽看着她那双手,一点点褪去咸鸭蛋的皮,是那么干净修长。 他道:“这些日子,你在不夜城都做了什么?” 顾玉手一顿,咸鸭蛋滑掉在桌子上。 她赌上江南万千百姓的性命所做的一切,终究逃不过君泽的眼睛。 君泽一点儿也不介意地把鸭蛋拿起来,咬了一口,又咸又香,蛋黄流油,他捧着碗,喝了一口清粥。 君泽不以为然道:“食不言,寝不语,我懂。” 然后他扬了扬手里的咸鸭蛋,道:“顾玉,谢谢你。” 顾玉低垂眼眸,颤抖的睫毛昭示着她内心深处隐藏的惊涛骇浪。 他说:我懂。 他懂她的选择,懂她的冒险,懂她的挣扎。 然后他说:顾玉,谢谢你。 谢谢她帮他剥咸鸭蛋,也谢谢她以一己之力,加速了这场战役的结束,让他早日捂着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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