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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裂痕,瞳孔微缩,他的确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二郡王会选择跪着求生。 就连守在二郡王身边的几个亲兵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二郡王会苟且投降。 明明落到君泽手里,也难逃一死,他为何要扔下武器,跪地投降。 “二郡王,您这是为何啊!”一个受了重伤,依然守在二郡王身边,死撑着不肯倒下的将领痛心疾首道。 二郡王看了那人一眼,道:“尔等,自行了断吧。” 不论二郡王为何如此,剩下的人还是不肯像他那样放弃尊严,纷纷拔剑自刎。 连身边的残兵败将都有骨气的自我了断了,二郡王却缴械投降。 仿佛是因为他们拥有一半景家的血脉,让君泽觉得二郡王此举实在不够体面。 他抬高了下巴,放低了眼帘,以蔑视的姿态缓缓开口道:“你大哥和你三弟,都没你这么怂。” 二郡王道:“我父王有未解之心结,我要替他向长公主问个明白,以免到了黄泉路上,他还未了余恨。” 君泽眯了眯眼,涉及上一辈人的恩怨,他不好多说什么,伸手一挥,对身后的士兵吩咐道:“留活口。” 第180章 君泽的大军进入不夜城时已是傍晚。 不夜城里留守的安亲王的兵马不值一提,安亲王与两位郡王死了,二郡王也缴械投降了。 只剩下年幼的五郡王和几个郡主躲在安亲王府,没人会为了这群妇孺拼命。 安亲王妃一袭白色的丧服,紧紧抱着怀里瑟瑟发抖的小儿子。 灵堂里安放着安亲王和芳贵太妃的棺椁。 他们母子二人的尸体已经被火药炸得支离破碎,棺椁里只有他们的衣物和常用的器皿。 安亲王妃的眼泪已经哭干了,可是仍然打算在君泽杀进来后,再哭一哭。 用卑微的姿态祈求君泽饶小儿子一条性命。 可是君泽迟迟未到。 君泽几乎是畅通无阻地骑马闯入不夜城。 上次从不夜城离开,是他被安亲王的手下绑着、推搡着,上了前往通宁县交换人质的船。 那时他被饿得头晕眼花,手腕上是钻心的疼痛,整个人狼狈不堪。 时过境迁,他以胜利者的姿态再次踏入不夜城,却没有过多情绪。 一个将领在他身边道:“将军,安亲王府不是这个方向。” 黑夜中,君泽的脸格外冷峻,他道:“你们先去安亲王府,我稍后再去。” 这个时候,还有什么事比去看安亲王家眷伏诛还重要,那个将领很没有眼色地开口问道:“您要去哪里?” 君泽一侧目,冷冷开口道:“找人算账。” 那个将领吓了一跳,明明已经大战告捷了,平南将军怎么看起来一脸恼火,怪吓人的。 还要算账,找谁算账?算什么账? 那个将领一头雾水。 关言看出点端倪,夹着马腹率先去了安亲王府。 主子不去,他当侍卫的,得去帮他收拾局面。 君泽让那个混混带路,一路到了八方赌坊。 殷三爷笑着出来寒暄,又来一个大人物,他可不得好好攀交情。 可是君泽冷着脸,把他甩到身后,径直到了顾玉所在的院落里。 殷三爷在后面讨了个没趣儿,心里不禁感慨,像顾玉那样不以出身交朋友的贵人真是天下少有。 经过这么久的厮杀,君泽手上的人命无数,鲜血洗去了他在京都时的放荡不羁,他以为自己的心已经像手里的刀一样冷硬了。 但是看到房间的窗纸上,被熏黄灯火映照出的人影时,他心里还是涌出了一股暖流。 这种暖流不知从何而来,却让他这个在战场上双手沾满鲜血的大男人有些热泪盈眶。 窗纸映着顾玉的身影,就像一幅橙黄基调的壁画。 她应该在翻看东西,头上一缕青丝垂落下来,又被她伸手撩住,别到耳后,继续低头翻书。 君泽悬着的心落了下来。 说着要找顾玉算账,可是他又有什么账可跟顾玉算的呢? 他又以什么身份跟顾玉算账呢? 如果不是顾玉闹出这么大动静,这场战役不会这么快结束。 但他就是很恼火。 恼火顾玉不与人商量,就冒这么大的风险来不夜城。 恼火顾玉让他牵肠挂肚,日夜难安。 他不知道情为何物,只是看到顾玉身影的一瞬间,他焦躁不安的心定了下来。 未到不夜城时,他想了许多跟顾玉重逢的画面。 他觉得自己需要揪住顾玉的衣领,恶狠狠警告她,下次不许这样冒险,否则下次一定要她好看。 可他的怒火在看到顾玉身影的一瞬间就消散了,化作浓浓的委屈。 顾玉就在几步远的房间里,君泽快步走过去。 到了门边,君泽从门缝中看到了真真切切的顾玉,不是梦中的一道幻影。 她像是久未休息好,眼底一片晕黑,看样子很疲惫。 熏黄的灯火映照她如玉的面庞,一角衣摆落在地上,安安静静坐在那里翻看东西,格外温馨。 似乎听到了动静,顾玉抬起头来。 君泽却急忙躲到门后,轻轻呼吸了几下,他听到顾玉站了起来,就要走向他。 君泽几乎是落荒而逃,他说不清自己为何逃走,身体也不受他使唤。 殷三爷守在院落外面,看到君泽急匆匆跑出来,问道:“将军,您有何吩咐。” 君泽看了眼他道:“给我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殷三爷满头黑线,不愧是京都来的贵人,脑回路就是不一样。 君泽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他一路杀过来,连睡觉的机会都没有,哪儿会有洗澡的时候,最多就是趁着下雨,在马上把上衣一脱,冲冲雨水罢了。 夏天炎热,他整个人都馊得不行,指甲里满是灰尘与干涸的血渍,身上的衣服也被血液和汗水浸透了一遍又一遍。 在军中大家都是这样,谁也不嫌弃谁,可顾玉... 他眼前又浮现了刚刚看到的那一幕,顾玉静悄悄坐在那里,青衣墨发,脊背挺拔,像一支干干净净的青竹,似乎只有阳春白雪才配入她的眼。 他怕这样邋遢的自己会遭到顾玉嫌弃... 顾玉知道君泽的军队今日就闯入不夜城了,料想他会先去安亲王府,捉拿安亲王的家眷,便没找人告诉他自己在这儿。 她刚刚在房间里翻看邸报,保河山被炸毁得及时,连海堰断裂没多久,就及时堵住了缺口。 现在汛期已至,保河山成了天然的屏障,江南并未出现洪灾。 只有连海堰摧毁那一晚,有几个村落在夜里被水淹了。 顾玉来不夜城前,就下令让苏县令联系其他县令早早做好防汛措施。 虽然田地房屋被摧毁,但没有造成人员伤亡,苏县令早让当地的官员前去妥善安置灾民了。 顾玉松了口气,没人知道在炸毁连海堰后,她整晚整晚做噩梦,那些无辜的百姓在洪水中苦苦哀嚎,求她伸出援手救救他们,可当她伸出手,那些人就把她拽入洪流之中。 每每夜半惊醒,她都浑身是汗,心跳加速。 幸好,没有酿成大祸,否则她这一生,都将在噩梦中度过。 顾玉回过神来,推门出去,院落里空无一人,可方才明明听到动静。 她有种莫名的直觉,是君泽过来找她了。 可既然来了,为何不现身? 她又回房间等了一会儿,等院落里再次响起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顾玉站起身,把门打开。 君泽站在门边,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身水汽,头发也是湿淋淋的。 他面无表情,唯有一双桃花眼,充斥着顾玉看不懂的炙热。 重逢的第一句,顾玉问道:“你的手怎么样了?” 下一秒她就瞪大了眼睛,整个身体落入君泽的怀抱。 第181章 顾玉是一个很欠抱的人,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很少有人抱她。 前世就不用说了,今生她穿越过来,就已经被养到了大夫人那里。 大夫人严厉,是真的把她当男孩子教养,从身到心。 至于苏姨娘,她一个已经成熟的灵魂,就算是孩童模样,也做不到像妹妹那般对苏姨娘撒娇。 还是阿姐发现站在角落里的她,那时她五短身材,看着花架下面,姨娘把妹妹抱到腿上,亲昵地往妹妹指甲上染凤仙花的汁液。 她不知道自己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羡慕与渴望,是阿姐从后面把她抱了起来。 当时阿姐也才二八年华,抱起她来尤为吃力。 可那时她太渴望一个抱了,就算看到阿姐吭哧吭哧地抱着她往外走,她罕见地没有说话,埋头在阿姐的脖子上离开花架。 她渐渐大了,毕竟是男子的身份,又有母亲在那里看着,阿姐不能对她太亲昵。 后来,连阿姐也进了宫。 妹妹会在受委屈时过来抱她,但她不敢让妹妹知道自己的身份,每次都不着痕迹把妹妹推开。 所以在君泽抱她的一瞬间,顾玉的脑子是完全空白的。 她四肢僵硬得不知道该放哪里,连呼吸都不会了,若是有人低头,可能还会看到她微微发抖的指尖。 她不知为何君泽突然这样,紧箍着她身子的双臂十分有力,让她产生一种安全感。 连日来让她夜不能寐的压力忽然也消散了。 顾玉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应该立刻推开君泽,告诉自己跟他不是一路人,更不是断袖。 最好讥讽他两句,看他羞愤难当,还要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说着“本王喜欢谁也不会喜欢你这个娘娘腔。” 可是她太贪恋这个怀抱了。 这些日子她每每从亡魂索命的噩梦中惊醒,都在想念阿姐,想念妹妹,想念母亲和姨娘。 她一个人抱着被子,看着案台上一支蜡烛燃烧殆尽,然后她在黑夜中摸索一根新的出来点上。 就这么重复了一夜又一夜。 她也会想一下君泽,那些他战无不胜的邸报不断传来,似乎没什么值得她担心的,可她就是安不下心来。 她甚至做过一次梦,梦到她没能阻止景双炸毁连海堰,滚滚而下的洪水把君泽吞噬,她想要去救君泽,可怎么也抓不住。 今日她本是想去不夜城的城门去接君泽的,但是想想他应该会直接去安亲王府,还是正事要紧。 其实这不是理由,真正的理由是她怕了。 炸毁连海堰,是她人生中最冒险的事情,她当时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让保河山压倒连海堰的缺口。 一旦计划有所偏差,整个江南都会生灵涂炭。 她这是拿江南无数百姓的性命来赌。 君泽对世事洞若观火,什么事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别人或许不知道连海堰是怎么回事,君泽却一定会猜到,是她在背后当推手。 在苏县令面前,选择支持她的君泽,还会一如既往支持她吗? 顾玉不知道。 君泽的炽热的呼吸扫过她的后颈。 她应该推开他的... 她的意识向四肢发出指令。 可惜四肢不听使唤。 罢了,就这一次,就这一下。 顾玉的四肢不听使唤,君泽的四肢也不听使唤。 他明明是想揪住顾玉的衣领,把她按在墙上,狠狠骂她莽撞,骂她轻狂,骂她不知天高地厚。 骂她一个狗血淋头,然后看她瑟瑟发抖,竖起三根手指,向他保证以后绝不再犯。 但是看到顾玉拉开门的那一瞬间,所有脏话都被他一口吞进肚子里,嚼都不嚼。 熏黄的灯光照耀在顾玉身后,衬得她更加面如冠玉,不似凡人。 等他反应过来时,他不听使唤的双臂已经把顾玉紧紧抱在怀里。 身上好闻的草木香萦绕在他鼻尖,连日的担忧这才彻底散去。 他向来骂遍天下无敌的嘴此时也不听使唤了,喃喃说道:“顾玉,我好想你。” 顾玉的身子更僵硬了。 一阵晚风吹过,君泽理智稍稍回归,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居然把清风明月一般的顾玉抱进怀里。 还无意识间说了句想顾玉。 他怎么会想顾玉,他只是,只是,有些气恼顾玉而已。 夜半梦回,也只是想狠狠教训顾玉一顿,让她不要冒险行事。 能理直气壮教训顾玉的机会可不多,他当然要抓住。 这成了他的执念,他才日日把顾玉放在心上。 绝对不是想顾玉了! 等等,顾玉是怎么想的? 他突然抱住顾玉,还说了那奇怪的话。 顾玉会不会以为他是断袖。 等等,顾玉好像一直以为他是断袖。 怎么办? 顾玉这么光风霁月一个人,会怎么想他。 她还会像以前那样毫不留情地斥责自己吗? 君泽做事向来不知忌讳,在京都可谓横行霸道,无法无天,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哪儿会考虑别人的想法。 但此情,京都霸王的威风被刚刚的一阵风刮走了,他一时不知所措。 该说点什么? 该做点什么? 该放开吗? 可是他不想放开。 顾玉为什么一动不动? ‘我只是不小心摔倒,恰好抱住你罢了’,这个理由是不是有些牵强,无法解释他那句想你。 ‘我只是久别重逢,一时激动,我对好兄弟向来如此’,会不会显得欲盖弥彰。 ‘你别误会啊,我只是想看你后背有没有受伤’,救命啊,比前两个借口还要烂一百倍。 老天爷,谁来给他一闷棍,把他敲晕得了。 老天爷似乎没有听到他内心的呐喊,阎罗王倒是听见了。 “啪”一声。 瓷碗落地。 打破了院中的静谧。 郦若带着面纱,双手还保持着端碗的姿势。 但她不是重点,她身边的君显才是重点。 君显的脸已经比黑夜还黑了。 至于为什么在黑夜中,还能感受到君显的脸这么黑,完全是因为他嘴里吐出的那个字: “呵。” 不屑、讽刺、愤怒... 全都溶于这一个“呵”字。 顾玉被这一声“呵”拉回理智,她迅速从君泽的怀抱里挣开,与君泽拉开距离。 第182章 君泽紧张起来,不出意外,低头一看,顾玉金质玉相的一张脸比君显的还黑。 那双凤眼根本没有情绪,也没有一丝温度。 仿佛被他抱一下,并不是什么值得放在心上纠结的事情。 君泽开始语无伦次,道:“你别误会,我...” 别误会... 顾玉冷冰冰抬起眼帘,不以为然地看他一眼,同样呵了一声。 然后顾玉就把他甩在门外,房门用力关上,险些砸到君泽高挺的鼻子。 君泽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拍拍门,道:“顾玉,我还有话要跟你说。” 没想到门真的被他拍开了。 顾玉却对他身后的人开口道:“进来。” 那一瞬间君泽以为顾玉是对他说的,刚要进去,顾玉一个凌厉的眼神扫过,掐灭了他的幻觉。 郦若绕过君泽走了过去,在进门的那一瞬间被君泽伸手一拦。 君泽这才把注意力放在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身上,她虽然带着面纱,但是露出来的眼睛昭示着这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君泽心头一慌,质问脱口而出:“你是谁!” 郦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还沉浸在刚刚那一幕中,走路都有点同手同脚。 顾玉倒是替她说了出来:“我的红颜知己。” 顾玉伸手把郦若拉进房间,再次合上了门。 显得君泽这些日子格外... 可笑。 他不敢相信,不敢相信最近自己牵肠挂肚,日夜担忧的人,不仅没有危险,还在不夜城里跟所谓的“红颜知己”在一起厮混。 他过去拍了拍门,像是撞破自己丈夫跟姘头奸情的小媳妇,不敢相信道:“顾玉,你说清楚,什么红颜知己,你给我说清楚!” 他听到里面顾玉的声音。 顾玉道:“你的手怎么样了,刚刚被那碗汤烫到了吗?” 那个红颜知己道:“有,有一点...” 顾玉道:“来,我给你涂点烫伤药。” 君泽的脑子炸开了花,顾玉的语气是那么紧张,那么贴心,还带着一点心疼。 可是刚才明明是顾玉先问了他:“你的手怎么样了?” 明明是他不顾一切,日夜兼程赶路,就为了早点过来见顾玉一面。 明明是他的手伤得更严重,虽然他已经尽可能减少使用右手了,但这么久厮杀下来,右手终究还是落下了一些后遗症,一用力就会疼。 可顾玉在干什么,她把自己拒之门外也就罢了,还对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红颜知己嘘寒问暖。 原因只不过是那个女人的手被汤碗烫伤了。 可笑,太可笑了。 君泽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笑话,他还要再拍门,把顾玉拍出来问个清楚,可是刚扬起手,就被君显紧紧攥住。 君显恼怒起来跟他如出一辙,此时正咬牙切齿道:“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滚回去。” 丢人现眼... 君泽脸色刷白,顾玉也这么看他吗? 他不相信。 他再次拍响房门,道:“顾玉,你出来,你出来跟我说个清楚。” 顾玉拉开门,像是对他的聒噪忍无可忍,她的眉目是世间少有的清润,此时明明是夏季,却像是落了雪。 顾玉语气像雪一样冷,道:“说什么?” 君泽像是被泼了一盆凉水,是啊,说什么,有什么可说的。 顾玉如果心里有他,早该去城门接他了,而不是等自己过来找她。 如果心里有他,不会把他关在门外,跟这个女人在房间里腻腻歪歪。 如果心里有他,怎么会摆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眉眼都是不耐烦。 一旁的君显气急,恨铁不成钢地对君泽骂道:“无可救药!” 然后就挥袖走了。 君泽迟迟说不出话,顾玉再次开口,道:“王爷不去安亲王府捉拿叛王余孽,来我这里做什么。” 君泽完全忘了自己之前是怎么怒气冲冲,想要理直气壮痛骂顾玉一顿的。 他向来不饶人的舌头打了结,他想说回答顾玉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告诉顾玉自己的手好疼,想让她也给上上药。 可是话没到嘴边,顾玉的红颜知己就走了过来,指头上还有一点褐色的药膏。 “男”俊女俏,好生般配,好生刺眼。 他心里的委屈像是潮水一样泛滥,那些示弱的话像是玻璃碴,被他咽了下去,噎得他浑身难受。 干嘛要说那种话。 竟像是争风吃醋的小娘们一样。 他叔叔君显说得不错,可不就是在顾玉这里丢人现眼吗。 再开口时,君泽打结的舌头被他强行捋直,以往的战斗力恢复了几成。 他把那些玻璃碴如数还给了顾玉,道:“本王在外浴血拼杀,顾钦差倒是躲在这不夜城里,红颜知己在侧,真够风流快活的了。” 顾玉不出意外地再冷了冷脸,眉目堆积了三九寒天的雪。 郦若承受着君泽像吃人一样的眼神,汗毛都竖起来了。 这人似乎误会了什么,但是顾姐姐的反应也颇为奇怪,似乎是故意引得这人误会。 而且此人似乎也并不知道顾姐姐的女子身份,刚刚那一抱,实在... 额,让人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郦若一时不知如何反应,在顾玉身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只听顾玉面无表情道:“下官如何行事,就不劳王爷操心了。” 君泽在顾玉疏离的语气下恼羞成怒道:“谁为你操心,本王...” 恨不得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孙子死在这里。 可看到一个安然无恙的顾玉,后半句话他终究还是没说出来。 咬咬牙,转身走了。 走了几步他还在等顾玉叫住他,只要叫住他,他就跟顾玉服个软,跟顾玉说自己手好疼。 可是一直走出院子,身后都没动静。 君泽气得不行,偏偏殷三爷还守在外面,他杀气腾腾问道:“那个女人是谁?” 在场也唯有郦若一个女人,殷三爷不懂他们之间的官司,如实道:“似乎是顾世子的红颜知己,一直跟在顾世子身边。” 君泽保留着最后一点理智,道:“什么叫一直跟在顾世子身边?” 殷三爷理所当然道:“嗐,男人嘛,不就那回事儿。” 君泽:!!! 她们究竟知不知廉耻! 君泽一瞬间想起在李府时,顾玉抱着一个美貌的瘦马给人家喂酒。 那动作,比情场老手还要娴熟。 是他看错了顾玉,她人前人后两副面孔。 什么光风霁月,清冷孤高,分明是淫秽放荡,龌龊下流。 不管什么女人,只要漂亮她就往怀里带。 他气得一拳砸上殷三爷背后的围墙,泥土灰尘簌簌往下落。 殷三爷吓出了一身冷汗,还不知自己怎么得罪了这位爷。 这时院子里传来动静,君泽耳力灵敏,听得出来是顾玉跟她的红颜知己进了房间,关上了门。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君泽理智全无,气势汹汹又杀入院子。 第183章 顾玉关上门,胳膊就撑在门上,她呼吸有些不稳,似乎在隐忍些什么。 太突然了,今天的君泽表现得太突然了。 她根本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那炙热的眼神,让人贪恋的拥抱,搔得她耳后发痒的呼吸,还有那句让人心停了一瞬的... “顾玉,我好想你”。 两个人的身份、立场、处境天差地别,横亘在二人之间的鸿沟岂是说跨就跨的。 她不是一个自恋的人,不敢过多去揣摩里面蕴藏的深意。 她渴望亲情,渴望母亲和姨娘能多疼爱她一点,渴望阿姐多宠爱她一点,渴望妹妹能多依赖她一点。 可她对爱情、友情,天生淡薄。 不懂那些痴男怨女的纠缠,也不懂那些高山流水的真挚。 更分不清自己对君泽,亦或者君泽对自己的感情,究竟是什么样的。 她只是觉得脑子空白,手足无措。 这是一种全新的体验。 这种体验让她还未能细细品味,就下意识想要抗拒。 太脱离她的掌控了,无论是君泽对她,还是她对君泽。 他投之以火热,她只能报之以冰霜。 “顾姐、不,顾世子,你还好吗?”郦若小心翼翼开口,她觉得顾玉的状态实在不算好。 现在已经不是她跟顾姐姐单独相处的时候了,人多眼杂,她知道顾玉要隐藏身份,所以只能三缄其口,唤顾玉为顾世子。 郦若的一声顾世子把顾玉猛然拉回现实。 是了。 她是顾世子,不是顾姐姐。 她有什么好纠结的呢,她是“男人”,君泽也是男人,他们之间注定只能是... 瑜亮的关系,连高山流水都称不上。 顾玉一下子冷静下来,对郦若道:“无事。” 郦若舒了口气,道:“刚刚...究竟是怎么回事?” 顾玉道:“没怎么回事,故友重逢,一时激动罢了,你不懂,男人之间的感情就是如此...不拘小节。” 郦若干巴巴道:“是嘛。” 她还真的不懂。 只是在极乐楼这么多年,她看惯了男欢女爱,那人看顾世子的眼神,实在算不得清白。 不过顾世子既然这么说了,她只能把话咽下去。 这团乱麻顾世子都理不明白,她自然也理不明白。 郦若道:“那碗安神汤刚刚碎了,我再去给顾世子熬一碗吧。” 郦若知道顾玉最近休息不好,心里压着那么大的负担,能休息得好才怪,她无法帮顾世子排解忧思,只能在饮食上下些功夫。 顾玉揉了揉脑袋,道:“辛苦你了。” 可是郦若还没转身,外面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顾玉皱起眉头。 “砰——”一声。 这次君泽没有礼貌地敲门,而是一脚把门踹开,那门受到冲击,还来回撞击了两下。 顾玉的脸不出意外地黑了下来。 君泽一次又一次挑动她的情绪,让她有点烦。 顾玉道:“你又想做什么?” 君泽却是一边盯着郦若,一边对顾玉道:“本王来提醒顾世子,圣上赐婚,你再怎么心痒痒,也得忍着。 别新娘子没过门,你就跟不三不四的女人牵扯不清。这不仅是打新娘子的脸,更是打圣上的脸。若圣上降罪,要你们俩吃不了兜着走。” 君泽自然知道顾玉那场赐婚是怎么回事,虽然心里不舒坦,但眼下更要紧的是让这个不三不四的女人知难而退。 别仗着自己一副好相貌就妄图攀上顾玉。 顾玉道:“什么不三不四的女人,你嘴巴放干净点!” 君泽分明是在信口雌黄,圣上日理万机,闲着蛋疼来降罪她跟郦若吗? 郦若的关注点跟顾玉完全不一样,她跟顾世子是什么情况她自己清楚,自然不会把自己带入到不三不四女人的行列。 而且她在有小京都之称的不夜城,原本安亲王的管辖之下,天高皇帝远的,对圣上的敬畏并不深厚。 她的关注点在于那句“你再怎么心痒痒,也得忍着”。 看看看,她就说吧,逍遥王对顾世子的想法不清白,好兄弟会关注对方的这方面吗? 君泽更是气得七窍生烟,还没怎么样呢,顾玉这就维护上了。 他在气头上,嘴里愈发没个把门,开口就是戳人肺管子的话。 君泽道:“这女人戴着面纱,举止扭扭捏捏,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定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说不定是谁派到你身边的奸细,偏你为美色所惑,识人不清。” 郦若听罢猛地抬头,心里一惊。 她这副样子落在君泽眼里,也让君泽一惊。 没想到自己信口胡诌的话还成了真,当即怒火蹭蹭往上涨。 她怎么敢勾搭顾玉!她怎么配站在顾玉身边! 还让顾玉给她的手上药! 要知道他受伤时,顾玉最多就是给他端来一碗药和一颗蜜饯,还嫌弃地说他叫疼很吵! 君泽眼中透着杀气道:“我猜对了是吧,你这种道行,也就糊弄糊弄顾玉,休想逃过爷的眼睛,识相点儿,收拾铺盖赶紧滚。” 顾玉听他说话越来越放肆,怒喝道:“够了!你来找我,就是来为难我身边人的吗?若是如此,我这小庙容不下您这尊大佛,还请哪儿来回哪儿去吧!” 君泽被那句“身边人”刺伤了耳朵。 他不信顾玉看到刚刚那个女人的反应猜不出来她的身份,唯一的解释就是顾玉被那个女人灌了迷魂汤,勾的理智全无。 孰不知自己才是那个理智全无的人。 他觉得自己为这么个女人跟顾玉吵架很不值当,但是就是一腔委屈无处诉,满腹怒火无地撒。 想来想去唯有自己的身份能压一压顾玉,便一手推上顾玉的肩头,怒道: “顾玉!你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这么跟本王说话,真以为在江南就可以目无尊卑了吗?” 郦若见状以为君泽在盛怒之下要对顾玉不利,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当即出手向君泽袭击。 君泽根本不把郦若放在眼里,一掌迎了上去。 郦若武功远不如君泽,尽管君泽在情急之下用的是右手,还是被他打了出去,连连倒退几步。 第184章 人天生都是慕强怜弱的,顾玉看到郦若被君泽打退,再加上今天的君泽跟条疯狗一样乱咬人,那个拥抱带来的悸动早被她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来江南后,她跟君泽之间的相处比京都自在多了,二人甚至一起饮酒一起舞刀弄剑,硬说的话,还一起在芦苇荡里睡过觉,哪儿管什么王爷世子,尊卑有序。 顾玉从后面接住郦若不断倒退的身子,一双凤目发起火来格外凌厉,她对君泽骂道:“你发完疯了吗?” 君泽却像是被这一声骂唤醒了。 他看了看站在一起,亲密无间的顾玉跟郦若,愈发觉得自己可笑。 这个女人身上疑点重重,出身花楼,不摘面纱,还会武功,可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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