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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这充满红血丝的眼睛实在瘆人,想到今日大家对他们的误解。 君泽磕磕绊绊道:“你别误会,我是为了给你上药。” 顾玉把手上的三棱剑往前送,锋利的剑尖下,他不得不往后退了一点。 顾玉不带丝毫温度地开口道:“敢脱我衣服,杀了你。” 他赶忙松开手,道:“好,我不脱,我带你去看大夫。” 顾玉又不说话了,君泽看她眼神木木的,在她面前摇摇手,道:“你这究竟是醒了还是没醒?” 顾玉没有回答他。 他站起身,想要把顾玉打横抱起,又想到这个姿势对于顾玉来说不是很爷们,再加上顾玉的伤在背上。 于是他半蹲着,慢慢把顾玉放到自己背上,背起来就要往外走。 这时像是死了的顾玉突然活了过来,头耷拉在他的肩膀,在他耳边冷冷道:“我要回家。” 君泽哼一声,道:“行吧,顾爷,小的这就带你回家。” 这时顾玉缓缓抬起手,那把刚刚抵在他腰间的短剑,又放在了他的颈间。 顾玉声音沙哑道:“我要回顾府。” 君泽忍不住在心里骂娘,娘娘腔要求还不少。 他愤愤不平道:“真把我当伙计使唤了。” 顾玉浑身难受,在他背上趴着也不安稳,呼出的气滚烫,抵在他颈间的手也无力地垂了下去。 君泽脸上忽然有些不自在,道:“算了,等你好了再跟你算账。” 刚背着顾玉出门,就撞上高怀。 高怀怎么能容忍顾世子落到他手里,伸手拦着他们道:“王爷,您不能带顾世子离开。” 君泽早就对这个呆头呆脑的学子看不顺眼,抬起腿直接把他踹趴下。 “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的东西。”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背着顾玉离开。 高怀捂着肚子,知道自己跟逍遥王对上无异于以卵击石,但又担心顾世子的安危。 看到顾世子一动不动趴在逍遥王背上,高怀更是心急如焚。 早就听说京都逍遥王嚣张跋扈,现下不知使了什么肮脏手段把顾世子迷晕过去了。 不行,他得赶紧去找人救顾世子。 君泽是翻窗户逃出公主府的,骑马过来,为了顾玉着想,只能上了顾府的马车。 无视顾府马夫惊诧至极的眼神,他背着顾玉就钻了进去。 坐好后小心地把顾玉放在他腿上。 马车启动,君泽低着头,只见她眉头紧皱,两颊酡红。 她连耳朵都是粉红的,君泽觉得稀奇,轻轻碰了碰。 引得顾玉缩瑟了一下。 顾玉只觉天旋地转,整个人身处水深火热之中。 她的五感只剩下疼,觉得地府的下油锅也不过如此了。 她意识模糊,难耐地哼咛出声。 君泽轻咳一声,小声道:“真该给你拿把镜子,让你看看自己这副娇娇小姑娘的样子,哪儿有半点男人味儿。” 半晌,他补充道:“丢死人了。” 他忍了几忍,还是没忍住动手,轻轻扒开她的眼皮,里面只有眼白,像是冲他翻了个白眼。 他自觉没趣,想要收回手来。 谁知顾玉大概是寻到了消解热度的地方,下意识抓住了他的手,还用脸蹭了蹭,喉咙里还发出一声无意识的嘤咛。 君泽瞬间觉得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从掌心弥漫全身,他不断调整坐姿,但怎么坐都不得劲儿。 顾玉像是不满他的乱动,迷迷糊糊说了一句:“别动,我头晕。” 他把另一只手也盖在顾玉的额头上。 怎么烧得这么厉害,烫得都能煎鸡蛋了。 顾玉觉得自己就是杯烧开了的水,忽然马车不知道碾压住了什么,颠簸了一下。 她这杯水洒了出来。 幽幽睁开眼,没弄清楚自己身处何处。 很快她察觉到自己脸上有一双手,不是她的。 她立刻惊醒,坐直了身子,警惕地看着这双手的主人。 但是眼前一阵阵发黑,她怎么也看不清楚,声音沙哑问道:“你是谁?” 君泽看出来顾玉已经神志不清了,于是恶劣地开口道:“我是你爹。” 他以为顾玉听到这句话多少会清醒点,怒气冲冲骂他几句。 谁知顾玉直直倒在他怀里,小声啜泣道:“爹,我好疼。” 第78章 君泽瞪大了眼睛,身子僵硬。 怀里的顾玉像是烫手山芋一样,扔也不是,抱着也不是。 第一次为自己的嘴欠而懊恼。 他也太不是东西了点,顾玉病成这样,他还想着占顾玉便宜。 他小心翼翼揽着顾玉的身子,安慰他道:“马上就到家了,乖,回去上了药就不疼了。” 顾玉嘴里嘟囔了一句话,他低着头过去听。 上一句没听到,这一句听得一清二楚。 “你怎么不去死。” 一瞬间君泽以为顾玉反应过来了,正想替自己辩解一下,顾玉又陷入昏迷之中。 混沌的梦境里,顾玉看到了一个小口小口吃蛋糕的小女孩,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世界只剩下蛋糕的甜味。 转眼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笑着带她上车,用勺子挖下一小块儿蛋糕放进她嘴里,很温柔地说道: “你爸爸已经把你卖给我了,从今往后,你想吃多少蛋糕就吃多少。” 她高兴极了,被喂着吃完一整块儿蛋糕,还意犹未尽地用舌头舔了舔嘴角。 天真地问:“真的吗?我喜欢吃草莓味儿的。” 那人一脸慈爱,温柔道:“真的。” 她如愿以偿地吃到了草莓味儿的蛋糕。 在被送上手术台前。 手术刀划破她的皮肤,因为打了麻药,一点儿都不疼,只是冰冷的刀刃搅动身体器官时,她有些发抖。 君泽察觉到怀里的顾玉像是陷入了某种可怕的梦魇,泪水不断往下流,牙关紧咬,怎么叫都叫不醒。 马车到了顾府,君泽拍了拍顾玉的脸着急道:“顾玉,到家了。” 顾玉身体迸发出一股力量,一把把他扑倒,死死掐住他的脖子,猩红的眼里尽是杀意。 “去死吧!” 这是顾玉第二次掐他的脖子,但是这回他不敢再给顾玉肚子一拳,一个手刀砍向她的后颈,直接把她砍晕过去。 君泽劫后余生,摸着自己火辣辣疼的脖子,骂道:“奶奶的,就算我占了你一小下便宜,你也不至于对我下死手啊。” 他背起顾玉下了马车,大夫人闻讯赶来,看到昏迷不醒的顾玉脸色一白,道:“劳王爷将我家孩子送了回来。” 说着又对身边的落雁道:“扶世子回屋。” 君泽看了眼落雁的小身板,道:“送佛送到西,我直接把她背回屋吧。” 大夫人勉强撑起笑脸,道:“多谢王爷。” 顾玉的院子名为慎独院,取自“君子慎独”。 跟他的鹤立院是截然不同的两种风格。 院子不大,小径幽深,竹林飒飒,处处透着一种清雅感。 回到屋里,君泽把顾玉放到床上,看大夫人站在后面,不悦道:“府医呢?” 大夫人如梦初醒,赶忙吩咐侍女去叫冷大夫。 看到君泽大马横刀坐在椅子上,还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她心里忐忑,又不敢下逐客令。 冷大夫匆匆赶来,给顾玉把了脉,花白的眉毛皱在一块儿,满脸忧色道:“不容乐观,得赶快上药。” 大夫人暗中撇了一眼赖在那儿不走的君泽,对冷大夫使了个眼色。 冷大夫当即道:“老朽要给顾世子施针,这是独门针法,不可示人,老朽斗胆请王爷在外等候。” 君泽道:“怕什么,本王又不会医术,就是看了也学不会。” 大夫人和冷大夫同时沉默,大有他不走,就不会对顾玉施针的意思。 君泽压抑住心里的火气,背着手走了出去。 之前还道顾玉矫情,没想到她家里人更矫情。 谁稀罕看一个糟老头子的破针法。 逍遥王是贵客,大夫人只能抛下顾玉去前厅招待他。 苏姨娘听到消息赶来给顾玉上了药,看着女儿血肉模糊的背哭得不能自抑。 大夫人在前厅陪着逍遥王喝了一杯茶又一杯茶,放心不下顾玉,又脱不开身。 君泽本想等顾玉醒来再走,但是长公主很快赶来顾府,亲自捉他回去。 苏县令跟在长公主后面,高怀跟在苏县令后面。几人听到顾玉是因为高烧晕倒,才收起一脸谴责的表情。 君泽忍不住磨自己的后槽牙,这个脑残,真会坏事儿。 长公主的表情堪比墨汁,在母亲大人的血脉压制下,君泽不情不愿地走了。 临走时还特意交代,顾玉醒了不要让他再去官衙或者阳康书苑了,好好养身子要紧。 大夫人把长公主送出门,听她意有所指地说:“顾世子明年就要及冠了吧,可有相中的贵女?” 大夫人敛眉道:“正在相看,终究要看孩子的意愿。” 长公主笑道:“这话不对,常言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孩子嘛,未经人事,哪儿懂得轻重好坏,亲事上还是要咱们当母亲的多操心。您说是不是,顾夫人。” 毕竟是浸润权势多年的长公主,真要向大夫人施压,她还真有点顶不住,只能道:“长公主说的是。” 长公主笑意这才真切了些,扶上大夫人的手,在上马车前道:“顾世子乃人中龙凤,但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还是先成家,再立业才好。” 坐在里面的君泽听了这话,忍不住皱眉,掀开帘子道:“娘,您管天管地,怎么还管顾世子成不成家?” 长公主脸上的笑僵住了,她斜眼瞥了一眼儿子,继续对大夫人道:“本宫手里有京都贵女的花名册,品行家世一应俱全,隔天本宫送来顾府。” 大夫人屈身行礼,道:“多谢长公主,长公主慢走。” 看到长公主府的车马走远了,大夫人才向苏县令和高怀打听清楚了今天在阳康书苑发生的事。 心里有了另一番计较。 等苏县令跟高怀也走了,她才忧心忡忡地往顾玉那里走去。 顾玉已经上了药,但是身上的烧还没有退。苏姨娘不断用温水给她擦拭身体。 大夫人走到床边,接过巾帕,道:“我来吧,你先去休息。” 苏姨娘没打算离开,只是想去换盆水。 刚站起身,衣角就被顾玉拉住。 她在梦里啜泣道:“娘,别走。” 顾玉从来没有叫过娘,往日里叫大夫人为母亲,叫苏姨娘为姨娘。 这声娘不知道叫的是谁,或许是同时叫的她们两人。 苏姨娘摸了摸她的头发,泪眼盈盈道:“玉儿,娘不走。” 睡梦中的顾玉眉头才稍微放开。 一直忙到深夜,顾玉的额头总算不那么热了。 怕病情反复,大夫人和苏姨娘还在她身边守着。 房间寂静,顾玉悄悄睁开眼,眼里哪儿还有一丝迷茫。 她看到嫡母和姨娘都在,她轻轻舒口气。 小心把枕头下的两个香囊拿出来,一个是阿姐给她做的,一个是妹妹绣的。 放在鼻尖深吸一口,仿佛她们也在。 所以,她还是那个会为了一小块儿蛋糕,就能咬破舌头的人啊。 什么清热丹,凭她这半吊子医术做出来的丹药,疗效如何她自己还不清楚吗? 只是没想到病势汹汹,她会晕倒在阳康书苑。 还以为能撑到回家... 希望意识昏沉的时候,没有在扫把星那里发生什么脱离掌控的事。 她把两枚香囊揣到怀里,再次看了看大夫人和苏姨娘,满意地合上眼。 苦肉计骗来的温情,也是温情啊。 第79章 这场病把顾玉折腾得不轻。 反反复复烧了两天三夜,整个人瘦了一圈,她照照镜子,有种形销骨立的意味。 费心筹办的清谈会只剩下最后一天了,今天无论如何她都得去。 对着镜子露出一张笑脸,她撑着桌子站起身来,腿脚还有些软。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她的身子一向不错,猛一生病,很是吃不消。 这两天天气回暖,太阳升得早。赶在国公府还寂静的时候,她绕着妹妹的芳汀院走了一圈。 时辰尚早,里面没什么声音。姨娘没有再下令拦着她去见妹妹,但是妹妹不愿意见她。 经此一事,妹妹比以往还要胆怯,一点风吹草动就草木皆兵。 根本见不得男人,府里的府卫都被下令不许靠近芳汀院。 连冷大夫这些日子给她把脉,都要隔着一层厚厚的纱幔,手腕上垫上丝帕。 姨娘这几日晚上都睡在妹妹身边,听姨娘说妹妹夜里总是惊醒。 顾玉十分无措,她不知道该如何挽回妹妹,姐妹两人见一面都是一种奢侈。 她在门口等到桑芽出来,这是她们之间的默契。 桑芽知道世子每天清晨会过来一趟,所以到了时间就找个借口出来。 前两日世子发着高烧,满脸通红站在那里,劝也劝不回去。今日看起来好多了,就是瘦得厉害。 桑芽道:“小姐今日回了点神,知道主动要吃的了。” 这几日顾琼就像个木头人一样,吃什么喝什么都是苏姨娘一口口喂她的,今天主动要吃的,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顾玉问道:“她可说了想吃什么?” 桑芽摇摇头:“就说饿了,姨娘亲手做了点清粥小菜。” 顾玉道:“进得可香?” 桑芽叹口气,不言而喻。 顾玉垂下眼帘道:“我知道了,你照顾好她。” 顾玉独自上了马车,身边没人的时候,她所有的表情都会卸下来,身上散发着颓丧气息。 到了御都山,她再次带上假面,又成了那个矜贵清润的顾世子。 前两天的清谈会进行的还算顺利,京都学子和江南学子之间只发生了一点小摩擦,很快就被吏部的人压了下来。 毕竟圣上留意着,谁都不敢太过放肆。 顾玉下了马车,走上御都山的台阶,刚好撞见六皇子和他身边的伴读郑源朗过来。 她跟六皇子说话一向是半蹲着,六皇子趁机摸上了她的额头。 “小舅舅,你病好点了吗?我跟母妃都很担心你。” 顾玉一笑,捏了捏六皇子的小手,道:“已经好了,跟阿姐说不必担心,一点小风寒。” 怕阿姐平添烦忧,妹妹的事情,还有她受家法的事情都没有传到宫里。 “顾世子可大好了?” 君泽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顾玉不由皱起了眉头。 说实话,她一时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来见扫把星。 现在关于他对自己爱而不得的流言传得满天飞,但是前天又是他把自己背回顾府,于情于理她该道个谢。 君泽一手牵着五皇子,一手摇着扇子走来,看了她一眼道:“国公府是换厨子了,不合顾世子的胃口吗?怎么两天没见瘦这么多。” 顾玉站了起来。 道个屁谢,道谢只会让他蹬鼻子上脸。 顾玉行过礼后,道:“家里有没有换厨子,就不劳王爷费心。” 这时站在君泽身边的五皇子冷哼一声,面色不善地对她道:“好心当成驴肝肺。” 顾玉:... 君泽啪一声,把扇子合了起来,叹口气道:“是啊,顾世子翻脸不认人的速度未免太快了些。” 顾玉淡淡道:“王爷说笑了,卑下哪儿敢对王爷不敬。” 君泽道走近她,隐约闻到了一股药香,道:“顾世子这副冷冰冰的样子真是让人伤心,还是你前日哭着求本王带你回家的样子好些。” 说完就带着五皇子离开。 顾玉脸色刷一下变了,她那日昏昏沉沉,的确记不得事,但她怎么可能哭着求他。 这人定是在戏弄她! 居然当着孩子的面这么说她,太可气了。 没走几步的五皇子突然道:“表哥,那日顾世子真的哭着求你了吗?” 她还没怎么样,六皇子就大叫了起来:“怎么可能!他是骗人的!” 五皇子脚步一顿,看向他的眼光很是不善,似乎是没想到鹌鹑一样的弟弟会突然这么说话。 君泽心想,她是没有哭着求我,但是她哭着叫我爹了。不过这话他要是说出来,顾玉怕是得气死。 看到顾玉也是一脸怒气,他咧嘴一笑:“我跟顾世子开玩笑呢,她当然不会那样。” 听到这话,在场几人都莫名松了口气。 只有五皇子像是有些失望,轻哼一声,跟着君泽走了。 顾玉压了压心里的火气,一手牵着六皇子,一手牵着郑源朗上山。 郑源朗是郑大儒的孙子,自从五皇子当着郑大儒的面掀翻了桌子后,原本处于清流的郑大儒把自己的孙子送到了六皇子身边当伴读。 这是个蛮好的风向,顾玉乐见其成,再加上萧行之说过,现在郑大儒给他们授课,她便借机跟郑源朗说了点话。 郑源朗今年九岁,比六皇子还要小三岁,生得唇红齿白。明明一脸稚气,却学着大人说话行事,老气横秋的小模样瞧着十分有趣。 不愧是郑大儒的孙子,小小年纪,在学问上就已经很精进了,几个问题下来,连她都忍不住夸赞。 旁边的六皇子一直没说话,就这么听她俩一问一答。 等到了孔圣庙前的平坛上,顾玉才放开他俩的手。 忽然察觉到六皇子的手心都是汗,见他穿得也不厚,就没放在心上,用帕子给他简单擦了擦。 今日圣上特地派两位皇子过来听讲,估计是念着给两个皇子在学子间立名声,她还有前两天的卷宗要看,便送他俩去了国子监来的那群小学子那里。 孔圣庙前的平坛上六七百人聚集,逐渐开始相互辩驳,声势浩大。 听着众人的唇枪舌剑,她有种身处历史书本的感觉。 这种百年未遇之盛况,将成为寒门士子的一次精神觉醒。 吏部的小吏看见她过来,连忙呈上前两日的卷宗。 她简单翻了翻,里面对于科举改制的一应建议逐渐往成熟靠拢。各种科举舞弊冤案也都摆上了刑部案头。 清谈会的余波会震荡很久。 她冷眼看着那些京都学子的傲慢姿态,合上卷宗,他们怕是还沉浸在世族的昨日辉煌里。 孰不知从圣上答应举办清谈会起,垄断了大禹朝上层阶级数百年的门阀制度就开始出现了裂缝,皇权再次得到集中。 第80章 另一旁的六皇子带着郑源朗过去,五皇子正不知道跟他的伴读狄泰说些什么,看见他们过来,眼神十分不善。 五皇子上前揽上六皇子的肩膀,狄泰也揽上郑源朗的肩膀,半是强迫地把他俩带走。 到了一处无人的小树林,五皇子对着六皇子的膝盖上去就是一脚。 六皇子趴在地上,像是习惯了一样,默默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土。 反而郑源朗刚跟在六皇子身边没多久,哪儿见过这种架势,本来年纪就小,当即哭出声来。 五皇子一皱眉,狄泰就捂住郑源朗的嘴,不让他发出声。 “谢皇兄赐教。”六皇子木着脸说。 五皇子冷冷看着他道:“景棠,你最近胆子越来越大了。” 六皇子呆愣愣的,像个木头一样。 见他不说话,五皇子变本加厉道:“跪下,我要骑马。” 被捂着嘴的郑源朗听到这话瞪大了眼睛,拼命反抗起来。 狄泰脚下一滑,跟郑源朗一起跌倒在地。春泥潮湿,两人的衣服弄得一团脏。 狄泰气得用拳头猛地砸了两下他的面门,郑源朗的鼻血流了出来,弄得狄泰手上都是血,只得在身上擦了擦。 六皇子依然是那副逆来顺受的呆样子,甚至并没有觉得这是对他的羞辱,直接趴在地上,任由五皇子跨坐上来。 艰难地膝行几步,六皇子感觉背上一松,五皇子已经站了起来。 看着他呆滞的样子,五皇子扯扯嘴角,道:“没意思。” 六皇子像没事人一样站了起来,低着头不言不语。 五皇子警告道:“景棠,我不喜欢你当着我的面对我表哥不敬,再有下次,你自己看着办。” 六皇子点点头道:“知道了,皇兄。” 五皇子对狄泰说:“走吧。” 经过郑源朗时,他猛地踹了一脚,骂道:“跟你爷爷一样讨厌。” 山上湿泥很多,郑源朗浅蓝色干净的衣服上出现了一个明晃晃的脚印。 郑源朗回过神,嚎啕大哭起来。 五皇子对六皇子道:“景棠,不要让你这个伴读乱说话。” 六皇子看了一眼哭得脸上都是鼻血和眼泪的郑源朗,开口道:“我知道了,皇兄。” 五皇子跟狄泰走后,郑源朗哭着从地上爬起来,道:“六皇子,他们怎么能这样欺负人,我们告诉圣上好不好。” 景棠看了他一眼,缓缓道:“没用的。” 顿了一下,又道:“不过这次你可以试试。” ... 顾玉不知道长公主或者逍遥王做了什么,今日的清谈会没有看见赵志和冯定的身影。 不过她也不关心两人的下场,往她身上抹黑不要紧,还连带着逍遥王一块儿抹,不会有好果子吃就是了。 第一场清谈会是给学子鸣冤的机会,一应冤案刑部已经着手细查了。 第二场清谈会是让学子提出科举改制的建议,在此之前,她在学子之间已经做足了引导,诸多建议切中弊害。 今日的是第三场清谈,也唯有今天才有了传统清谈的样子,议论的主题是:裴度奏宰相宜招延四方贤才与参谋,请于私第见客论。 一些敏锐的学子已经从中看出来年的恩科侧重方向了。 顾玉暗自思索,看似普通的论题,其实当中的“四方贤才”四字大有文章。 为何要招延贤才? 因为朝中无人可用。 为何无人可用? 因为满朝文武皆出身世家,勾连纵横,让圣上手下无一可用之人。 明明是举贤才的策论,她从中闻到了肃杀感。 在21世纪的华国历史上,每当皇权集中,势必浮尸万里。 最典型的例子是《红楼梦》,贾王史薛四大家族如烈火烹油,可是大厦倾覆,不过一夜之间。 这还是轻的。 明朝初期的胡惟庸案,朱元璋为了皇权集中,前后共诛杀三万余人。 现在的大禹朝表面上海晏河清,圣上爱惜羽毛,不会做出第二个“胡惟庸案”,但是贾王史薛的结局必在圣上的计划之中。 顾家也是世家。 虽然已经衰落,但是为了避免被波及,要好好筹谋。 她要做的,就是在圣上集权的过程中始终保持清醒,顺势而为。 若有机会,顺势而上,成为圣上大刀阔斧改革下,主动献上去的那把刀。 这条路很险,但是能一步登天。 眼下,这些学子是圣上的第一步棋,也是她的第一步棋。 她穿插在学子中央,留意有哪些可用之才。 她的名声在学子间已经打响了,走到哪里都有人热情地打招呼,她没摆贵族的架子,因此获得了无数赞扬。 或真或假,倒也不必细究。 苏仲甫迎面走来,见到她眼睛明显一亮。 两人走到一起,苏仲甫道:“今日的议题乃是圣上亲自出的,真是让人心生感叹。” 顾玉一笑:“苏县令这是在感叹生不逢时?” 苏仲甫道:“怎么会,我本不是在朝堂上搅动风云的料,能在江南当好一父母官足矣。” 顾玉心里知道苏仲甫这脑子不是当大官的料,还是道:“苏县令何必妄自菲薄,若没有苏县令的推动,圣上也没这么快下定决心改制科举。” 苏仲甫摇摇头:“都是顾世子的功劳。否则以我匹夫之勇,还不知要酿成什么大祸。” 顾玉回头看了眼学子们,他们个个侃侃而谈,似乎下一刻就能鱼跃龙门。 顾玉道:“苏县令,朝堂要变天了,你说,这些学子是幸还是不幸?” 苏县令关键时候又犯起来迷糊:“科举改制后,只会更加公平,且明年重开恩科,对他们来说,自然是大幸。” 顾玉勾起嘴角:“苏县令说得对。” 只是她能嗅到的肃杀,其他世家会嗅不到吗? 那些世家真的会让圣上培植自己的势力吗? 只怕这些学子,会成为圣上和世家博弈的第一批牺牲品。 改制后的第一场恩科,越公平,世家会越警惕,反扑的动作也会越强烈。 希望圣上已经准备好了,不至于让这些小白鼠刚跃龙门,就被世家踩死在脚下。 一个小吏一脸着急赶来,小声道:“世子,出事了。” 见苏仲甫在这儿,那小吏不敢声张,附在她耳边道:“郑源朗死了” 顾玉瞳孔一缩,迅速看向正在学子间讲学的郑大儒。 另一个小吏正往郑大儒那边去,她立刻对苏仲甫道:“苏县令,劳您在这里维持好学子间的秩序,我有些急事要处理,告辞。” 第81章 苏仲甫看出来发生了什么他不方便知道的要紧事,识趣地点点头,目送她离开。 顾玉脚下生风,穿过人群。 圣上还等着清谈会让他名留青史,绝对不允许让一个孩子的死添上污点,闹大了,谁也落不了好。 郑大儒年事已高,若是知道了孙子死了的消息,怕是会直接当众晕厥过去,到时消息想掩盖都掩盖不了了。 那个小吏看到郑源朗死了后,急匆匆赶来通知郑大儒,马上要到郑大儒身边时,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回头一看,顾世子一脸凝重的看着他道:“走。” 情急之下,她几乎是拖拽着那个小吏走出人群。 到了人少的地方,边走边问:“到底怎么回事?” 那个小吏道:“路过后厢房的时候,看到一个门口有血,推开门一看,郑小公子就死在了里面。” 顾玉呼吸急促起来,不久前她还牵着郑源朗的手,听他奶声奶气地说话,怎么就这么死了。 快走到后厢房时,她脚步一滞,道:“都谁看见了郑小公子的尸体?” 一个小吏低着头道:“我跟他,还有另外两个吏部的兄弟,那两个人一个守着厢房,一人去找了逍遥王。” 顾玉心头一跳,急声道:“找他做什么?” 说话的小吏低下头。 她重重吐出一口气,算了,怪不到他们头上,今天来清谈会,地位最高的就是逍遥王,是要通知一声。 她看了一眼身后两个小吏,在吏部官衙,这两个人跟她打过不少交道。 于是道:“你们不要过去了,想活命的话一个字都别往外说,也别让人察觉到你们知道这件事。另外去刑部请个仵作过来,不要说太明白,先请来再说。” 那两个小吏知道顾世子是为他们好,向她拱手保证道:“是,属下定然守口如瓶。” 顾玉一个人走过去,到门口时发现逍遥王也是一脸凝重,旁边站着两个小吏。 她跟君泽眼神交汇,危险感顿生。 对两个小吏使了个眼色,一个小吏默默退下。 另一个叫孙奇的小吏没走,反而跪下道:“属下有罪。” 君泽顿生不悦,他在这里的时候这个人一言不发,顾玉一来就请罪,还没入吏部,就把人收服得死心塌地。 只听孙奇道:“属下刚刚在这里守着,听到窗外传来一阵动静,属下趴过去看的时候,房间里有人冲了出去,转眼就跑没影了,郑小公子的尸体在这儿,属下不敢擅离。” 他抬头小心翼翼看了一眼逍遥王,道:“看身段,是个孩子。” 君泽脸上霎时像挂了冰渣:“你什么意思?” 顾玉挡在孙奇身前,直视君泽。 郑源朗是郑大儒的嫡亲孙子,若说今日来的孩子中,谁跟郑大儒有过节,非五皇子莫属。 而且五皇子暴戾的名声在外,怀疑到他身上不奇怪。 君泽身上的气息已经降至冰点,看着顾玉道:“顾世子,你还未有官身,就不必掺和进来了。” 顾玉正声道:“卑下虽然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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