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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有官身,但是郑小公子是六皇子的伴读,卑下于情于理应该帮着调查一二。” 君泽咬牙切齿道:“顾玉,你一定要跟我作对吗?” 顾玉不输他的气势,道:“卑下不敢,只是今日来的孩子不多,稍加问询问询,定然会有线索。” 不顾他吃人的眼神,顾玉对孙奇问道:“也就是说,你们发现郑小公子尸体时,凶手就在房间里。” 孙奇道:“是。” 顾玉跨进门,地上有个破碎的钧瓷花瓶,郑源朗趴在桌子上,脸下面是一张宣纸,手边有毛笔,死前应该是在写什么东西。 她走过去,摸了摸郑源朗的身子,还是温热的,看来是刚死没多久。 她小心翼翼抬起郑源朗的脑袋,这个有些少年老成的孩子面目狰狞,双目紧闭,微微张开的嘴里含着一腔血。 他的咽喉处被插了一把细长尖锐的瓷片,血水浸透衣襟,白净的脸上也沾染上斑斑血迹。 刺喉。 这种死法过于残忍,顾玉心里有些堵。 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才会对一个孩子下此毒手。 顾玉把他身下的那张宣纸拿出来,虽然浸满了血水,笔墨被晕染开来,但依稀可辨别上面写着: “禀奏圣上,草民有冤要诉,今日于御都山遭五皇子打骂” 笔锋稚嫩青涩,但十分工整。 后面的话戛然而止,应当是写到这里,就被人从身后杀害。 顾玉抬起头,看了一眼逍遥王,目光微凉。 君泽走过来,也看到了这行字,不知道在想什么,脸色阴沉得可怕。 顾玉环顾房间,跟对孙奇确认信息道:“你们发现的时候,门口有血,门是关着的,他们三个去找人,你在这里守着,听到窗外有动静,你趴过去看,房间里有另一个人跑了出去,是吗?” 孙奇道:“是的。” 顾玉对君泽道:“王爷,看来凶手极有可能是两个人,一个人先跑了出去,另一个人不知道为何留下来,有人来了,把门打开,留在这里的人才趁机跑了出去。” 她说完,君泽跟她一起察觉到不对的地方了。 密室杀人。 又不完全是密室。 既然一个人能跑出去,那为什么另外一个人不跟着出去,反而冒着被发现的风险留下。 难道是确认郑源朗能不能死透? 这也不对。 那块瓷片,插在喉咙里,断没有活下去的可能。凶手完全没必要留在这里确认。 君泽走到窗边,窗棂蒙着的窗纱上一个小洞,外面是树丛寂寂,没有任何异样。 顾玉跟过去看:“像是小石子打出来的。” 君泽道:“弹弓。” 他小时候皮,经常拿弹弓崩麻雀。 不妙的是,五皇子的弹弓就是他手把手教的,基本上是指哪儿打哪儿。 再低头看地上,零零散散几个小石子,根本分辨不出究竟哪个是从外面打进来的。 顾玉冷着脸,绕着房间走了一圈。 孔圣庙香火旺盛,每到春闱秋闱,都会有学子慕名前来拜祭。 于是在庙后修建了围房,供学子们歇息。 里面干净整洁,没什么装饰,也几乎不能藏人。 除了... 第82章 京都的冬天很冷,因此家家户户都有炕,这里也不例外,顾玉半蹲在地上把炕上的床单撩开,一个炕洞出现在眼前。 而里面的空间只能容纳一个孩子。 顾玉对孙奇吩咐道:“把五皇子,六皇子,还有今日两两落单的孩子们叫到隔壁厢房里去,先别告诉他们郑小公子的死讯。” 孙奇正要走,君泽厉声道:“站住。” 顾玉脸色一沉,站起来直视他道:“现在还没有实证,王爷就百般阻拦,莫不是心虚,想要包庇谁不成?” 出乎意料的是,君泽带着解释的意味,道:“我了解五皇子,他脾气虽然不好,虐打过宫人,但是从来没有要了谁的命。” 顾玉冷笑一声:“卑下是否可以理解为,王爷这是对号入座。现在还没有实证呢,您就替五皇子开脱。” 君泽长着一双桃花眼,笑的时候风流洒脱,一旦严肃起来,也冷峻得可怕。 只听他开口道:“你不信我?” 顾玉不由皱眉,这话很奇怪,谈什么信不信他,倒是他,对五皇子不是一般的护短。 虽然还没有见到五皇子,但这么多线索摆在这儿,矛头纷纷指向五皇子,亏他还能昧着良心要她信他,甚至要她信五皇子。 她道:“是非黑白不是信不信能定的,孙奇,去请他们过来。”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孙奇见逍遥王这次没有阻拦,低着头,快步跑了出去。 君泽的脸色愈发阴沉,两个人在房间里相对无言。 顾玉回到郑源朗跟前,继续探查线索。郑源朗身上许多泥泞,身上还有脚印,应该是与人打斗过。 看他这豆丁的身材,估计只有挨打的份。 他脸上除了脖子里溅出来的血,鼻腔里也有不少血,印证了这一点。 好好的孩子,就这么没了,他死前,五皇子究竟对他做了什么。 在君泽看不见的角度,她眼神幽微。 无论是不是五皇子杀的,郑源朗临死前写的字,都会让他摆脱不了污点。 上次五皇子把郑大儒的桌子掀了,郑大儒尚且要乞骸骨,这次孙子死了,定然会闹出更大的风波。 不过圣上绝不会允许这件事闹大,为了他自己的圣名,也为了五皇子。 天子犯法从来不会与庶民同罪。 经此一事,圣上定会对五皇子更加失望。 只消稍微放出点消息,儒林定然哗然,绝不会允许五皇子成为储君。 想到这里顾玉忽然出了一身冷汗。 她在干什么? 她在利用一个无辜孩子的死给六皇子铺路。 早上时,郑源朗和六皇子还一左一右被她牵着来到孔圣庙前,又目送他们离开。 她心里泛起一阵恶心。 恶心自己。 她看着自己的手,刚刚抬郑源朗脑袋的时候不可避免地沾上了一点血。 她闭上眼,狠狠压下刚才的念头。做人要有底线,不能吃人血馒头。 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她赶紧起身,跟逍遥王一起走了出去,把门关上当做无事发生。 五皇子一脸暴躁地走在前面。另有四个孩子不明所以地也被请了过来。 他们进了一间厢房后,孙奇过来回话:“王爷,世子,六皇子和五皇子身边的狄泰小公子没有找到。五皇子和其他四位单独落单的孩子都请过来了。” 顾玉心里怦怦直跳,郑源朗是六皇子的伴读,现在死了,六皇子下落不明,她不可避免地往坏处想。 马上对孙奇道:“叫上吏部所有人,暗中搜山。” 孙奇忙快步跑了出去。 君泽道:“顾玉,先别急。” “王爷当然可以不急,毕竟失踪的不是五皇子,而是六皇子。”顾玉冷声道。 她看向君泽的目光很是骇人。 郑源朗血淋淋的尸体还摆在这里,刚刚她不敢让人通知郑大儒,怕郑大儒年龄大了,承受不了。 现在的她自己亦是不敢听到关于六皇子的坏消息。 六皇子人小,胆子也小,被欺负了一声不吭,若是真的遭遇不测... 阿姐怎么办,国公府怎么办。 一切就都完了。 她背在身后的手不自觉颤抖起来,冷着脸抬脚前往隔壁厢房。 君泽被她的话堵得哑口无言,若今日失踪的是五皇子,他反应一定比顾玉还要强烈。 又回头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宣纸,他冷着脸跟在顾玉身后。 走到门边,顾玉调整了一下呼吸,才把门打开。 里面几个孩子齐齐转头。 世家的四个小公子纷纷向她见礼。 五皇子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看到她露出厌恶的表情。 等君泽从她身后过来,五皇子才站了起来,唤道:“表哥,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单单叫我们过来。” 君泽上下打量了五皇子,严肃道:“狄泰呢?” 五皇子眼神有些飘忽,道:“他身体不适,我让他回家了。” 君泽走出门去,叫来一个小吏道:“去把狄公子请回来。” 顾玉按耐住心里的忐忑,道:“孔圣庙的经书失窃,有人看到是被两个孩子拿走了,所以来问问诸位公子,刚刚都去哪儿了。” 五皇子拿起桌上的茶盏就砸向顾玉,被她敏捷地侧着身子躲过。 碎裂声和五皇子怒喝声同时响起:“顾玉,你找死。一本破经书失窃,竟然敢怀疑到我头上来。” 顾玉面无表情道:“五皇子稍安勿躁,那本经书是孔家先祖流传数百年的手抄本,乃是国宝,所以卑下斗胆来问问,望您体谅。” 五皇子还要再发脾气,被回到屋里的君泽呵斥一声:“景尚,现在不是你发脾气的时候。” 五皇子怒气不减,但也没有再做出什么动作,坐回椅子上,呼吸急促,看样子是气急了。 顾玉只得先问另外四个孩子。 这四个孩子都是国子监的混世魔王,平日里调皮捣蛋惯了,但是知道国宝失窃非同小可,老老实实交代了刚才的行径。 一个一身脏的小孩战战兢兢道:“清谈会太无聊了,我就跟姚全捉鸟去了。” 顾玉看了一眼那个叫姚全的孩子,也是一身泥泞,便问道:“谁能证明?” 二人脸一红,道:“我们是背着人去的,不过我们把捉来的鸟给烤了。后山还有火堆。” 顾玉又问了另外两个孩子。 他们有点着急,道:“我们就是去阴凉处打了个盹儿,没人看见,不过我们可以搜身自证清白。” 说着就把外面的衣服脱了下来,还抖了抖。 两个捉鸟的孩子见状也跟着掀开衣服。 顾玉看了看,就知道不是他们四个,道:“四位公子先回去吧,认真听学,莫要贪玩,也莫要跟人提起国宝失窃之事,知道吗?” 他们纷纷答应下来,走了出去。 顾玉把视线投到五皇子身上,五皇子直直迎上她的视线,眼睛里满是阴鸷,道:“顾玉,本宫就是允许你搜身,你敢搜吗?” 第83章 “卑下不敢。”顾玉缓缓道。 根本用不着搜身,五皇子衣服干净整洁,只有脚下一点春泥,不能说明什么。 顾玉的低头在五皇子的意料之中,他冷哼一声就要往外走,可是顾玉堵在门口。 五皇子还没长开,身高不到顾玉的肩膀,但他身份地位远远凌驾于顾玉之上。 看到顾玉这么不长眼,便警告道:“顾玉,别以为表哥喜欢你,你就能在我面前放肆。” 顾玉和君泽同时皱眉,什么叫喜欢她?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不顺耳。 顾玉道:“卑下只是想问问五皇子,今日可见到六皇子了。” 五皇子不屑于说谎,道:“见到了又如何。” 顾玉忙道:“敢问五皇子,最后见到六皇子时是在哪里,在做什么事?” 五皇子走近她,充满恶意地开口道:“在后山的小树林里,他不听话,我身为哥哥小小教训了他一下,不可以吗?” 顾玉听了这话胸腔爆发一团火,恨不得狠狠打他一顿,但是地位悬殊,她不得不弯腰低头,伏低做小。 道:“五皇子身为兄长,教训弟弟自无不可,只是六皇子还小,五皇子是怎么教训的,他现在又在哪里?” 五皇子不以为然道:“我踹了他一脚,还让他跪下来给我当马骑,怎么,顾世子心疼,还想把我踹回来骑回来不成?” 顾玉双手紧握,指甲嵌到肉里。 人之初,性本恶。 这个五皇子竟然恶毒到这种地步。 先前她让六皇子忍耐,万万没想到六皇子私底下过的是这种日子。 这么多年,六皇子在五皇子跟前不知受了多少屈辱,可是六皇子都默默忍着,一个字都没跟阿姐说过。 她的呼吸急促起来,为什么她要保护的人一个个都倍受欺辱,她算什么哥哥,算什么小舅舅,算什么要撑起国公府门楣的唯一男丁。 看着五皇子满不在乎的表情,她浑身颤抖,眼底发红,血液里的暴虐因子再次沸腾起来。 五皇子看到她这副样子,不由觉得害怕,后退两步。 转而又意识到自己可是皇子,这个顾玉实在放肆,竟敢用这种眼神看他。 正要再骂她几句,他就被君泽拎起衣领,暴力地拖了出去。 “表哥,表哥,你干什么,放开我。” 五皇子的声音响在身后,顾玉伸手用力抓住门框,直把门框抓出裂缝,才勉强压制住自己想杀人的情绪。 六皇子还没有消息,她得忍耐,一定要让五皇子说出来才行。 如果六皇子真的遭遇不测。 那她... 顾玉压下所有念头,不可以。 六皇子绝对不能出事。 她转身跟了过去。 五皇子被君泽拖到郑源朗所在的房间,一进去他就被吓了一跳。 “怎么会!” 君泽冷冰冰道:“把你知道的全都说出来。” 他能信五皇子,不代表顾玉能信,上次见到她那副样子,还是在她妹妹出事那天,董长茂的死状凄厉。 就算五皇子身份尊贵,不可与董长茂作比,但是顾玉要被逼急了,难保不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来。 偏偏五皇子还不停挑衅顾玉。 余光看到顾玉跟了过来,他小声警告道:“不许有一点隐瞒,否则就是圣上也保不了你。” 顾玉看着五皇子的眼神冰冷刺骨。 房间里还有一具尸体,五皇子就算心里气,也得乖乖把事情讲清楚。 于是道:“我最后见景棠和郑源朗是在后山,教训完他,我跟狄泰就走了。我也不知道郑源朗为何会死。” 顾玉道:“狄泰为何回家?” 五皇子对顾玉厌恶到了极点,听她带着质问的语气,正要发作,君泽搭上他的肩膀,示意他老实点。 他语气不自然道:“他打了郑源朗后,衣服弄得一团脏,本来他就不想来参加清谈会,趁机溜回家了。” 君泽看出他还有话没说完,半是训斥道:“景尚,别忘了死的是郑大儒的孙子,你若有一点隐瞒,就洗脱不了嫌疑了。” 五皇子有些负气,他当然知道自己现在一身腥,没想到一时任性,惹出这么大的麻烦来,要是让父皇知道,指不定又要对他平添多少厌恶。 还有郑大儒那个老不死的,定然会紧紧咬着他不放。 明白表哥这是在帮他,他顾不上替狄泰隐瞒,便交代道: “狄泰的衣服被郑源朗弄脏了之后,被带着他过来的兄长骂了一顿,他心里不忿,说要再回去找郑源朗撒气。之后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郑源朗的死跟我没有一点关系。” 顾玉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往后山走去。 山路难行,遇到了几个搜山的小吏,都没有找到六皇子。 她顾不上那么多,大着胆子往山下走,走一段喊一声六皇子。 起先还有许多空地,越往下,灌木丛林越多,也越危险,她身上的衣服被刮得破破烂烂的。 又是一声呼唤过后,六皇子微弱的声音传来。 “小舅舅,我在这儿。” 顾玉赶忙沿着声源走去,在一个山体截断处发现了六皇子,他身上只剩下一件纯白里衣,脚下是松软的泥土,现在凄凄惶惶不敢乱动。 一旦泥土塌了,他整个人就会滑下去。 见到她,六皇子扬起一张满是泪痕的脸,眼睛里却闪烁着光,道:“小舅舅,救我,我好害怕。” 顾玉一手抓着树干,一手伸向他,脚慢慢往下挪动,道:“别害怕,来,慢一点,把手给我。” 六皇子脸色苍白,小心翼翼伸出手递给她,就在即将抓住的一瞬间,他脚一滑,大叫一声跌了下去。 顾玉顾不了那么多,也跟着跃了下去,好歹抓住了他的胳膊,借着树木的阻力把他揽在怀里,整个背部几乎是擦着山体下来的。 停下来时几根灌木直直斜插在她背上,本来背上的伤还未痊愈,现在疼得她眼前发黑,冷汗直流。 六皇子在他怀里大哭起来,“呜呜呜,小舅舅,我差点以为我要死了。” 顾玉忍着疼,哄他道:“没事了,没事了。” 六皇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道:“小舅舅,你还好吗?” 顾玉把他扶好后,自己艰难地从地上站起来,缓了口气,道:“我没事。” 山体陡峭,下来容易,再上去要消耗不少力气,她现在带着伤,再加上六皇子。 只能等到吏部的人找到她们。 趁旁边没人,她对六皇子问道:“棠儿,今天跟我分开后,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第84章 六皇子身体猛一颤抖,唯唯诺诺道:“是我贪玩,不小心跌了下来。” 顾玉蹲到他面前,摸着他的头道:“别害怕,我都知道了,五皇子欺负你了对吗?” 六皇子眼里瞬间含满了泪水,小幅度摇摇头,憋着嘴道:“是我对皇兄不敬,他是在教我。” 想到五皇子那些刺耳至极的话,她的心好像被剜了一块儿,郁气凝结在胸腔,让她呼吸都有些不畅。 很想彻彻底底骂醒六皇子,她让六皇子蛰伏,不是让他逆来顺受。 但是看到六皇子苍白的笑脸,她怎么也骂不出口。 “你受欺负,怎么不跟阿姐说,怎么不跟圣上说。” 六皇子抠着自己的手指,正要开口,顾玉再次打断他,“我不要听那些你觉得他是在教你的话。” 六皇子道:“说出来也没用的,父皇他从来不管这事,母妃想管也管不了。说出来,平白让母妃难过。” 顾玉把他揽到怀里,他放声大哭:“没用的,我也不想,可是我没有办法啊,我真的没有办法啊,我只能这样。” 顾玉觉得自己嗓子里像是塞了一坨棉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阿姐没有办法,六皇子没有办法,她也... 没有办法。 太弱了,她实在是太弱了。 弱到让六皇子一个才12岁的孩子,被自己的皇兄骑在头上都不敢吭声。 她刚刚还在警告自己不能吃人血馒头,现在非这么做不可。 五皇子行事肆无忌惮,把六皇子逼到这种地步,郑源朗的死也跟他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她必须要让五皇子吃到教训。 作恶之人怎么能不付出一点儿代价,郑源朗无论是不是五皇子杀的,五皇子都不可以清清白白。 六皇子在她怀里哭了一会儿,稍微停歇了。 顾玉才试探性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六皇子抹了一把眼泪,不肯说话。 顾玉叹了一口气,六皇子对五皇子的恐惧太重了。 她只能逼他开口,便道:“六皇子,郑小公子死了。” 六皇子脸色煞白,摇着头再次哭了起来:“不会的,怎么会,我明明让他跑了。” 顾玉敏锐地捕捉到其中的信息,追问道:“你不想为郑小公子报仇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说出来,让圣上替郑小公子讨回公道。” 六皇子道:“父皇他日理万机,不会管这种事的。” 顾玉握着他的手,循循善诱:“他会的,别忘了,就算他不会,郑大儒也不会善罢甘休的。就算不能一命偿一命,但一定会让凶手付出代价。” 六皇子泪眼朦胧,抓着顾玉的胳膊问道:“代价,会付出什么代价?” 顾玉盯着他的眼睛道:“你放心说出来,剩下的,交给我。” 六皇子扑到她怀里,闷声道:“皇兄跟狄泰欺负完我后,就走了,过了没一会儿,狄泰又返回来,上去就对源朗拳打脚踢。 我抱住狄泰的腿,让源朗先跑了。我怕狄泰回过头来打我,也往山林跑了。我不知道是不是他追上源朗,把源朗杀了。” 顾玉追问道:“那你的衣服呢?你怎么只剩下里衣了。” 六皇子道:“我,我怕我的衣服太明显,就把衣服脱了朝反方向跑。” 今天六皇子穿着一件亮眼的金蓝色,在山林里的确容易被看见。只是他怕五皇子也就罢了,连五皇子身边的跟班狄泰也怕成这样。让人心疼。 顾玉摸上他的头,夸奖道:“真聪明。” 说话间,吏部的人终于找了过来。 顾玉先把六皇子扶上一人的背,自己也在别人的搀扶下爬了上去。 今天天热,她只穿了两件,不能把外衣脱给六皇子,否则会被看出来她束胸了。 一个小吏颇有眼色地把外衣脱了给六皇子裹上。 狼狈的回到出事的厢房,顾玉本不想让六皇子看到郑源朗的死状,可是六皇子坚持要去看小伙伴一眼。 跨进房门,牵着她手的六皇子还是不可避免地被吓出了声,顾玉忙把他揽进怀里,捂住他的眼睛。 “胆小鬼。”五皇子面色不虞道。 他身边站着狄泰,衣服上满是泥泞,袖口还有血迹,一脸惶然。 刑部的仵作已经来了,现在正蹲在地上检查郑源朗的尸体。 等检查完道,说出来的内容跟顾玉先前分析的大差不差。 另外又补充道:“凶手应是与郑小公子认识之人,比小公子高,从身后握住瓷片,使了巧劲儿插进喉咙,一击毙命,郑小公子当时没有防备,不然伤口不会这么整齐,血喷溅的地方也不会这么少。” 顾玉察觉到六皇子正在瑟瑟发抖,便道:“我带你去隔壁。” 六皇子埋在她身上点点头。 正要走,君泽冷冷开口道:“慢着。” 顾玉眼神一沉,直直看向他。 君泽走近道:“六皇子的衣服去哪儿了?” 顾玉冷声道:“这个问题不如问问狄小公子。” 狄泰心虚,色厉内荏:“关我什么事!” 顾玉道:“六皇子乃皇族贵胄,你竟敢追着他打,今日若非我及时找到了六皇子,六皇子不死也伤,你们狄家满门抄斩也不够谢罪。” 狄泰大声道:“我没有打他!我只打了郑源朗,我碰都没碰六皇子一下。” 顾玉道:“就算你没碰,你敢发誓你没有追他恐吓他吗?” 狄泰再次道:“我没有。” 但这一次明显气势不足。 顾玉冷哼一声,道:“这话狄小公子还是留到圣上面前说吧。” 刑部的仵作恰好开口道:“得劳烦狄小公子随下官去一趟刑部了。” 狄泰慌了,对五皇子道:“五皇子,您帮帮我,我不要去刑部。” 五皇子刚要说话,就被君泽打断。 “够了。”君泽怒气腾腾,这两个孩子,都蠢到了极点。刑部的人还在这里,说话一点都不知道忌讳。 反观六皇子,乖巧地窝在顾玉身边,一句话不说,就引得顾玉为他出头。 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对顾玉道:“六皇子也有嫌疑,等会儿跟五皇子一块儿往刑部一趟。” 两位皇子身份尊贵,就算真的杀了人也不至于往刑部,君泽这是为了拖六皇子下水,不惜让五皇子跟着去。 顾玉道:“六皇子受了这么大的委屈,王爷居然怀疑到他身上。” 顾玉不得不揣度君泽让六皇子一同前去的用意。 这位可是五皇子的表哥,与她也是针尖对麦芒的敌对关系,自然不肯放过任何攀咬六皇子的机会。 君泽道:“有委屈可以一块儿诉,但是有嫌疑绝不可放过。” 顾玉正要再跟他吵架,怀里的六皇子要哭不哭道:“小舅舅,我去,别因为我得罪了他们。” 第85章 顾玉脸色差到了极点,牵着六皇子的手走下山。 前面刑部的人把郑源朗的尸体抬上了一架车,六皇子默默哭了一路。 御都山山脚因为清谈会格外热闹,在上刑部的车前,顾玉买了一个糖葫芦递给他。 “别害怕,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你是皇子,地位尊崇,他们不敢为难你。” 六皇子接过糖葫芦,看了一眼骑上马,跟在刑部车旁的君泽,眼泪汪汪道:“小舅舅不陪我去刑部吗?” 顾玉道:“清谈会还没结束,我得留下。” 君泽是个做事不顾忌后果的,非要强行跟着去,她却不行。 何况... 六皇子把糖葫芦递到她嘴边,道:“小舅舅先吃。” 顾玉看着他,把最上面那颗又大又圆的山楂咬了下来,笑着说:“很甜。” 又把他外面披着的小吏的衣服拢了拢紧,轻声道:“去吧。” 六皇子抽抽噎噎地上了刑部的车。 车马疾驰而去,顾玉吐出了嘴里的山楂。 山楂性酸,一旦甜了,就容易被虫蛀。 外表红彤彤,里面的溏心儿已经发烂发苦。 她独自上了山,向孔圣庙的驻守的儒生要来一碗粘稠的浆糊。 回到了郑源朗出事的厢房,经她吩咐,没人破坏现场。除了郑源朗被抬走的尸体,其他都是原样。 清谈会还在如火如荼进行着,偶尔有些杂音传来,可她的心安静到了极点。 盘腿坐在地上一点点清扫地上的钧瓷残渣,再一块儿块儿用浆糊粘好。 这是件很消耗的耐性的事情,她始终做得很认真。 有些太碎的地方已经拼接不起来了,她需要把宣纸浸泡在水里,捏烂了填上去。 被浆糊粘得歪七扭八的瓶子上,缺了好大一个口子,正是被凶手拿着刺入郑源朗喉咙那块儿。 还有一处,被宣纸填充的部分格外明显,大小跟大拇指甲盖差不多。 长久盯着一个地方,让她的眼睛有些酸涩,她不由望向窗户,窗纸上有一个小洞。 可以是从外,被人用弹弓拉上小石子打进来的。 也可以是从里,用弹弓拉上小瓷片儿射出去的。 下午的阳光像潮水一样,从那个细小的洞口涌入房间。脑海中纷繁的思绪被潮水冲刷干净。 她把头靠在墙上,就这么盯着那个小洞,许多看不清的事情突然明了了。 若说在后山救六皇子时,她一时情急,只关心六皇子安危,没有考虑那么多不合理之处。 那么仵作的一番话却像是冷水一样,把着急上火的她泼了个身心凉透。 狄泰也好,五皇子也好,刚欺负过郑源朗,郑源朗怎么会跟他们独处一室,毫无芥蒂。 他怎么可能会顺利写下那句话后,才被杀害。 五皇子或者狄泰在杀完人后,怎么可能不把那张宣纸抽走。 狄泰的衣袖上怎么可能只有一点点血迹。 “凶手应是与郑小公子认识之人。” “比小公子高。” “郑小公子当时没有防备,不然伤口不会这么整齐。” “血喷溅的地方也不会这么少。” 郑源朗刚做六皇子的伴读,进入国子监没多久,这么多孩子中也唯有跟六皇子能玩到一起,绝不会对六皇子设防。 还有六皇子的衣服。 吏部的人搜山,都没有找到六皇子的一点下落,偏偏等到她找过去,六皇子才发出声音呼唤她。 若他真的是滚落到那个断层,怎么可能一点伤都没有。 除非是他主动下去的,借助树木的冲劲儿,一步一步,小心翼翼,走下去的。 在与郑源朗分开之后,他又找了回去,趁机摔碎花瓶,偷偷藏着一块儿瓷片儿。 然后他哄郑源朗写下那些字,自己悄悄绕到后面,趁其不备,一把刺入。 郑源朗的鲜血喷溅到他的衣服上,外面有人过来,他慌忙藏进了炕洞。 他随手在地上捡起一块小瓷片儿,用弹弓把瓷片弹射出去。 趁小吏趴在窗户上查看时,他趁机逃走。 衣服呢? 就算郑源朗没有太强烈的挣扎动作,但是扎到脖子,血液一定会喷溅而出,未免浸透里衣,他会立刻脱下来。 但是把衣服藏起来太冒险了,血迹一时之间也洗不干净。 只有用火焚烧,才会不留痕迹。 或者,在孙奇把那两个烤鸟的小孩子带走时,他直接借助未扑灭的火苗,再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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