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声音淡淡的,像是再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孟寻竹一怔,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关心自己的心情,笑了笑:“我早就已经放下他了,我只是生气。” 陆礼砚嗯了一声,低头看了眼手表:“不早了,你好好休息。” 孟寻竹点点头。 陆礼砚收回目光,转身离开的瞬间,孟寻竹叫住他,很轻地说了句:“今天的事,很抱歉。” “还有,谢谢你。” 孟寻竹的声音轻而真挚,陆礼砚淡色的薄唇轻微的上扬:“不客气。” 晚上,陆礼砚回到别墅,刚推开家门,就看到陆母正坐在沙发上正和人打电话,时而看他两眼,又笑着点点头。 陆礼砚不明所以,但也没多问。 他正打算上楼回房,却忽然被陆母叫住,朝他招招手示意他坐下。 陆礼砚无奈走向客厅:“妈,怎么了?” 陆母睨他一眼:“你还没告诉我,今天让你去见的对象满不满意呢。” “我和她妈妈是旧相识了,这姑娘长相好,职业也好,是个很不错的孩子。”陆母笑着说道:“看你这么晚才回来,应该还是相处的挺好的吧?” 陆礼砚不由得想起孟寻竹。 初见是在飞机上见她心无旁骛地抢救一个早产儿,坚持到手抖也没有放弃,那时他也只是记住了这张脸,高看了一眼这个人。 可今晚,他才像是真正认识了孟寻竹 他正想着,耳边又响起陆母的追问,他脱口而出了一句:“挺好的。” 没想到下一句就听到陆母欣喜的声音响起:“那太好了,你过两天记得把人带回家来看看。” 第20章 陆礼砚蹙了蹙眉,这才反应过来:“妈,人还没答应交往呢。” 陆母看他一眼:“那你还不能请人家过来吃顿饭了?” 那也得看她有没有空,愿不愿意才行,陆礼砚心里想着。 但是整个家里,他最不擅长应付的就是陆母。 “到时再看吧。”陆礼砚模棱两可地回复了句,站起身准备回房:“公司还有个文件要看,我先去忙了。” “你也早点休息吧,妈。” 说完,陆母一愣,刚要说他,陆礼砚却已经上楼了。 等回到房间,看完文件,陆礼砚合上文件夹,不由想起陆母在他耳边念叨的那些话。 脑海里浮现出那个清瘦却坚毅的身影。 心绪一起,就被陆礼砚按了下去。 只是想起两人每一次相遇或见面,总能发生些意想不到的状况。 陆礼砚的唇角微不可察地上扬了一点弧度。 他不喜欢意外,但如果是孟寻竹,似乎也能接受。 一周后。 孟寻竹带着提前半个月准备的礼物去给好友顾双双过生日。 聚餐时还有不少高中就相识的同学。 席间难免问起互相的近况,其中一个朋友知道孟寻竹离婚后惊呼不已。 “你好不容易才追到顾弈尘,和他修成正果,你俩怎么也离婚了?” 顾双双晦气地啧了一声:“以前接触少,总觉得顾弈尘遥不可及,完美无缺,结果现在了解些,发现也不过如此。” 席上的朋友立刻闻到了一股八卦的味道,连声问这怎么回事。 “任谁都知道你当年那么喜欢顾弈尘,怎么现在说离就离了?” “我还以为你们结婚这么久,至少也该有个宝宝了。” 孟寻竹喝了杯酒,看见众人都把目光向她投来,叹了声气,只含糊说了句。 “其实也没什么,我们就是单纯的没有感情,过不下去了。” 她并不想把许多的私事剖开给太多人看到,这样狼狈的不仅是顾弈尘,其实还有她。 她不愿把一些龃龉和不堪展示在人前。 好在,这个话题很快就被学生时代的趣事取代,大家嗨在一起为顾双双庆祝生日,暂时忘掉了所有的不快。 生日宴会结束时,孟寻竹有些喝多了。 晚上,身边的同学陆陆续续被接走,没喝酒的也走路回了家。 顾双双和另一个同学搀着孟寻竹走出来,正犹豫着什么把孟寻竹送回去。 “没事,不用扶,我没醉,我可以自己回去”孟寻竹白皙的脸颊泛着微红,掏了几下手机打车。 “你醉成这样,打车安全吗?”顾双双担忧开口,正犹豫着要怎么妥善安排她。 孟寻竹费力地眨了眨眼,微微一笑:“我有一个熟悉的司机师傅,我现在给他打电话。” 说完,她顶着醉意朦胧的意识,一边打电话,一边回复顾双双的话:“没事,你们不用送我的,放心,我根本没喝多少” 电话接通,孟寻竹声音带着点醉酒后的迷糊。 “喂?师傅你到哪儿啦?” “我就在这个路口等您,千万不要来错了” 电话那头沉默半晌,响起一声轻微地叹息:“你现在在哪?” 第21章 孟寻竹一愣,这个声音听着有些耳熟。 但她混乱的思绪暂时没分别出来,回复道:“我就在红绿灯路口这,您看见我了吗?” “我穿的蓝色裙子。” “具体一些,是哪个路口?” “就是我现在站的地方啊。” 电话那端沉默了一瞬:“” 最后像是无可奈何似的叹了口气:“我是陆礼砚,你是不是喝醉了?” “陆礼砚?” 孟寻竹蹙了蹙眉,又看了眼手机上的号码,宕机的大脑终于有些清醒过来。 “不好意思,我刚刚参加完闺蜜的生日聚会,喝了些酒,打错电话了” 陆礼砚默了瞬,问了句:“没打到车吗?” 孟寻竹猜测道:“还没,我想着给认识的司机师傅打电话的。” 陆礼砚道:“那你和我打着电话,要怎么联系司机?” 这次轮到孟寻竹沉默了,讪笑两声:“也是,我怎么给忘了。” 在她准备挂断电话的前一秒,陆礼砚的声音再度响起:“你先别挂电话,把位置告诉我。” 他的声音通过电话传来,低沉的嗓音显得格外温柔。 “陆礼砚,原来你这么温柔啊”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淡淡地笑了声:“是怕你挂了电话醉倒在路边没人接,醒来看到这则通话记录恐怕要追究我的责任。” 果然,这才是陆礼砚。 孟寻竹腹诽着,结果又听他说。 “把订单取消吧。”陆礼砚顿了顿,直接道:“地址发我,我叫人去接你,安全些。” 陆礼砚那边偶尔穿插着些许杂音,像是也在外面忙。 “不用不用这么麻烦,我再重新叫车就好了。”孟寻竹实在不好意思麻烦他。 最后还是守在她身边的顾双双替她向陆礼砚说明了地址。 电话挂断,顾双双忍不住向她问起:“刚刚这个接你电话人是谁呀?你什么时候认识的,我怎么不知道?” 一连三个问题,问得孟寻竹有些反应不过来。 “我记得跟你说过的。”孟寻竹打了个酒嗝,半眯着眼和顾双双坐在路边:“就是上个星期,我妈给我介绍的那个相亲对象。” “原来就是他啊?” 十五分钟后,一辆车在路边停下。 陆礼砚下车就看到穿着水蓝色长裙的孟寻竹,枕着手乖乖坐在路边和朋友一起等他。 他大步走过去,看了眼脸色酡红,意识也朦胧的孟寻竹,最后看向尚且清醒的顾双双,说:“我送你们回去。” 顾双双不动声色地打量了番陆礼砚,这才稍稍放下心。 她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离得近可以走回去,你把她安全送回去就好了。” 陆礼砚也没强求,颔了颔首。 “那好,我会让她到家后给你打个电话的。” 顾双双点头答应,这才离开。 “你怎么也来了?”孟寻竹看着陆礼砚,微微有些诧异:“不是叫人来接我吗?” 毕竟陆礼砚看上去每天都忙得抽不开身。 “在附近,顺路。”陆礼砚平淡开口。 孟寻竹哦了一声,接着摇摇晃晃地想要站起身,高跟鞋却不小心一崴,脚下一个不稳,直直往水泥地上摔去。 下一秒,却落入了一个温暖结实的怀抱。 第22章 “小心点。”陆礼砚揽抱住她,清冷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可一阵天旋地转,孟寻竹的脑袋更昏沉了。 她忍不住想贴近些微凉的事物好让自己清醒一点,便无意识地把头埋在陆礼砚穿着高定西装的胸膛上。 冰凉顺滑的西服面料让她忍不住蹭了蹭因为酒精发烫的脸颊。 “别闹。”陆礼砚低声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他将孟寻竹稳稳横抱起起来,转身准备上车。 司机忙不迭地打开后座的门让他们坐上去:“陆总,接下来是回家还是这位小姐的家?” 陆礼砚犹豫了瞬,孟寻竹醉得厉害,就算送回去也没人照顾。 何况孟寻竹住的地方人多,看到他送她醉酒回家,估计对她影响也不好。 陆礼砚思考地很快,回了句:“回家。” 他顿了顿,又想起什么:“顺便打电话让周姨提前准备份醒酒汤。” 司机点点头,为他们关上车门。 陆礼砚把孟寻竹轻轻地放到座椅上,正要撑起身坐回去。 孟寻竹的手却紧紧抓住了他的领带不肯松手,迫使他只能看着她。 喝醉的孟寻竹比平常大胆了太多。 陆礼砚知道她此刻不甚清醒,但也没强硬把领带扯出来,只是轻声提醒了句:“你抓错东西了,松手。” 孟寻竹黛眉一蹙,似乎不满有人指她的错,手上一用力,陆礼砚的距离贴得更近了。 一双清冷幽深的桃花眼在她面前逐渐放大,孟寻竹呼吸停滞了一瞬:“真好看。” 陆礼砚眸子微微收紧,修长匀称的手屈指敲了敲后座的隐私玻璃。 两下清脆声响。 司机非常识时务地关紧玻璃、拉起了窗帘。 孟寻竹嘟囔着:“陆礼砚,我想快点回家” “好。”他语气柔和,像是在哄人。 “陆礼砚,我想把高跟鞋脱了,好累” “好。” 他一只手扶住她的脚踝,动作生疏小心,慢慢地帮她脱下高跟鞋。 他宽大的手掌轻而易举就能握住她整个脚踝,带着灼人的温度。 她穿的是裙子,虽然是长裙,但陆礼砚还是替她盖了件薄毯在身上, “陆礼砚” “嗯?” 陆礼砚没说话,车内微暗的灯光下,他垂着眸,长睫在他眼睑处投下一道好看的阴影,眼底情绪晦暗不清。 他眉眼深邃,鼻梁高挺,唇形姣好,每一处五官都生得恰到好处,是任谁见了都会忍不住多看两眼的程度。 孟寻竹也忍不住,伸手捧住他的脸左看右看,反复欣赏。 心中的感叹不自觉脱口而出:“服了,人怎么可以好看到这种程度” 陆礼砚喉结滑动了一下,抓住她此刻胡作非为的手,眉心微蹙,叹了声:“以后还是不要再喝酒了。” “自己多少的酒量不清楚吗?喝醉酒打车很危险” 孟寻竹醉眼朦胧,注意力全部都在陆礼砚这张放大了的俊脸上。 简直无可挑剔。 从长相,到性格,都无可挑剔。 明明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确定,但她能感觉得到,陆礼砚关心她的感受,在乎她的安危。 或许他们的关系,可以更进一步? 但她不知道陆礼砚心里是怎么想的。 孟寻竹脑袋里晕晕乎乎的,各种思绪交织缠绕。 她根本没仔细听陆礼砚到底在说什么,只注意到他那说话时张合的绯色薄唇。 第23章 孟寻竹黛眉轻蹙,伸出手指按在他的唇上:“陆礼砚,嘘。” 她酒劲上头,微凉的指腹抵在他的唇瓣上,轻而缓地摩挲了一下。 嗯,确实很软。 陆礼砚的话音戛然而止,瞳孔里盛满了惊讶。 孟寻竹的唇角绽开一个弧度:“好了,安静了。” 只是轻轻地,碰了碰他的唇,耳边就安静了。 好简单。 陆礼砚微怔,垂眸看了她一会儿,拿下她作乱的手,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还真是” 剩下的话陆礼砚没说完,孟寻竹也难得安分下来,迷迷糊糊的,合着眼眸倒像是睡着了。 车停在郁家别墅大门,陆礼砚动作小心地把人抱下车,一手两指拎着孟寻竹的高跟鞋,一手穿过她的腿弯将人横抱在怀里,稳步朝家走去。 他胸膛宽阔,臂膀坚实,沉稳有力的怀抱令人心安。 孟寻竹靠在他胸前,听着他平稳的心跳,伴随着每一次呼吸,他身上淡淡的松香萦绕在她鼻尖。 好像更醉了。 孟寻竹闭着眼睛拉扯着他的衣领,含混不清地嘟囔出声:“好香陆礼砚,你身上好香” 很好闻。 她的理智被酒精占有,几乎一秒钟的思考都没有,话脱口而出。 因此她也没察觉到陆礼砚僵硬一瞬的动作,只能听到他变得略微低哑的声音淡淡开口:“别闹。” 孟寻竹果然安分了。 等走到客房,陆礼砚把人放到床上,替她拉好被子。 这时,周姨也把准备好的醒酒汤送了过来。 “放这吧。”陆礼砚坐在孟寻竹床边,抬了抬下巴。 周姨愣了会儿,连忙应了一声,放下醒酒汤就离开了。 陆礼砚眼看孟寻竹就要晕晕乎乎地睡着了,出声道:“把这个喝了,再睡一觉,醒了才不会头疼。” 孟寻竹躺在床上,只觉得浑身哪里都不太舒服。 她迷迷糊糊地坐起身,却掀起被子就要下床,被陆礼砚一把按住:“你要去哪儿?” “我想洗澡。”孟寻竹虽然醉了,潜意识里的习惯再在。 不洗澡就睡觉,总感觉浑身都不清爽。 陆礼砚一顿,将碗递给她,开口道:“那先把这个喝了,你再去洗澡。” 孟寻竹看他一眼,显然是不能讨价还价的架势,于是只能将那碗醒酒汤喝完,才走去洗澡。 结果刚走几步,胃里就一阵翻江倒海,眼前也晕乎一片,她急忙冲进卫生间,伏着盥洗池将胃里吐了个干净。 “你没事吧?” 陆礼砚的身影站在门口,平静的声音带着几分关切,孟寻竹摇头说了句没事。 下一秒抬头看到镜子里头发散乱,眼妆被呕吐逼出的眼泪晕花,形象狼狈的自己。 和不远处站定的陆礼砚询问的目光。 她突然有事了。 就连酒都醒了一半。 “我没事,你我要洗澡了。”孟寻竹连忙低头把人推走,啪地一声关上门,靠着门捂住脸滑坐在地。 她在陆礼砚面前的形象,今晚算是毁于一旦了 孟寻竹磨磨蹭蹭在浴室待了很久,久到陆礼砚来敲门,以为她在浴室睡着了。 她才关上水,正准备穿衣服,却发现先前穿得裙子早就被她吐脏了。 她内心天人交战了很久,才尴尬开口:“我衣服弄脏了,没有换洗的你能不能” “让人帮我买套衣服过来” 第24章 没办法,她实在是不好问陆礼砚借衣服,那已经是她现在混沌的脑子里能想出的完美办法了。 门外沉默了半晌,随后才响起一声叹息。 “怪我,没考虑周全。”他顿了顿,又道:“等着。” 孟寻竹只听到他来回的脚步声,然后叩了两下门。 她稍稍开了一条门缝,门外递进来一套黑白色的衣物。 “先穿这个,凑合一下。”陆礼砚低沉的声音响起。 那只递来衣物的手衣袖半挽,露出一截结实的小臂,白皙的肌肤透着明显的青筋。 她看着递来的衣物和那只手,愣了愣。 见孟寻竹迟迟没接,陆礼砚以为她嫌弃男人穿过的衣服。 他站在门外,喉结滑动了一下,声音藏了些不易发觉的紧张,补充了句:“新的,还没穿过。” 孟寻竹这才回过身,连忙接过衣物,小声地说了句谢谢。 关上门,孟寻竹展开衣物,是一套简单的白色短袖上衣和运动短裤。 像是陆礼砚买来运动时穿的。 款式简单但面料非常舒适,做工版型和logo一看就价格不菲,却被陆礼砚拿来给她当了睡衣。 孟寻竹甩甩头撇去一些胡思乱想,很快换好衣服走了出去,就见到陆礼砚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姿态随意而矜贵,手里正拿了本书垂眸翻看。 “你还没去睡吗?”孟寻竹见他还没回自己房间,下意识问了句。 听到询问,陆礼砚头也没抬:“怕你又在浴室睡着了,到时在里面睡一晚上也没人去捞你。” 孟寻竹一噎,不知是气闷还是羞恼,又或是酒劲还在,平时只会在心里偶尔吐槽两句的话,此刻脱口而出:“陆总,你平时这么说话,真的有朋友吗?” 这么好看的嘴巴,要是不会说话就好了。 陆礼砚这才抬头,视线触及到孟寻竹身上的那一刻,顿了一瞬,眸子微微收紧。 他188的个子,衣服穿在孟寻竹身上还是太大了。 看到孟寻竹穿着他的衣服从浴室走出来,心里莫名涌上一股无法言说的感觉。 陆礼砚眼里酝着笑意,合上书放在一边,对她的控诉满不在乎的样子:“我不需要太多朋友。” 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孟寻竹顿时没再管他,一下扑到床上一头把自己蒙在了被子里,声音闷闷地从被窝里传出来:“随便你,我我要休息了。” 陆礼砚嗯了一声:“那你好好休息,记得先给你朋友打个电话。” 等陆礼砚走后,房间里没了动静,孟寻竹才从被子里探出来。 想起陆礼砚的话,她摸出手机给顾双双打电话报了个平安。 闲聊几句,挂断电话后房间里重新安静了下来,孟寻竹躺在床上,头又开始晕乎,连带着一股疲惫感席卷而来。 枕被上带着一股舒适的清香,这一夜,孟寻竹睡得格外安心。 第二天,暖阳漫上脸颊,宿醉得不适感悄然而至。 孟寻竹挣扎着睁开双眼,一看时钟,已经快十二点了。 一瞬间,孟寻竹猛然清醒。 已经过了医院上班的时间了! 她忍着头晕连忙下床洗漱,打开门却看到饭厅餐桌上摆了好几道饭菜。 厨房里,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忙碌,她蓦地愣住了。 第25章 陆礼砚还会亲自做饭吗? 厨房内。 修长干净的手拧暗了开放式厨房的灯光,陆礼砚低头仔细洗了手擦干。 他端出最后一道菜,却看到孟寻竹正呆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他。 “傻站着做什么,过来吃饭。” 孟寻竹这才回过神,连忙摆手:“不用了,我现在得赶紧回去换身衣服,我上班迟到了。” 她说着,正要出门,就被陆礼砚叫住了。 “今天周日,你不是轮休吗?” 孟寻竹登时停住了脚步,缓缓回头。 她低头一看墙上的日历,上面的时间果然写着星期日。 难怪她上班迟到这么久,却没有一通电话打进来。 她顿时松了口气,后知后觉地掩饰尴尬一般,轻笑了两声。 陆礼砚唇角轻微上扬,把菜摆好,语气轻快:“所以,现在可以安心坐下来吃饭了吗?” 孟寻竹窘然地低着头坐下,看着满桌卖相不错的菜肴。 餐桌上摆着四盘精致的瓷碟,还有一道刚端出来的,色香俱全的龙井虾仁,顶灯投下一片温馨璀璨的光。 全是孟寻竹喜欢的菜。 她迟疑开口:“你这些都是你做的?” 陆礼砚看她一眼,像是在说不然呢? “我只是很少做,不代表不会。”陆礼砚给她夹了道菜:“尝尝。” 孟寻竹低头尝了一口,眼眸一亮,味道竟然意外的不错。 “好吃,不过,就我们两个吃吗?” 陆礼砚嘴角轻微上扬:“嗯,爸妈出国旅游了,今天给家里佣人也放了假。” 孟寻竹点点头,专心低头吃了起来。 一顿饭吃完,陆礼砚给孟寻竹递过去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打开看看,试试合不合身。” 孟寻竹打开,里面是一条白色的缎面长裙,阳光照在上面,仿佛流动着珠光溢彩。 不用看就知道,一定很贵,也不知道陆礼砚什么时候准备的。 “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式的,时间仓促,就让人随便买了一条送来。” 虽然陆礼砚这么说,但衣服的包装一看就知用心。 “这不” 她婉拒的话还没说出口,陆礼砚就像是早就预料一般,先出了声:“你不要,这里也没人能穿。” 孟寻竹沉默片刻,轻轻道了句谢。 “不用总对我说谢谢。”陆礼砚声音淡淡。 孟寻竹抬头看着他冷峻如月的面容,心间却涌上一股暖流。 然而陆礼砚的下一句话却是:“只要你下次喝醉,别再打错电话把我当成出租车司机就好了。” 他坐在沙发上处理文件,屏幕的冷光打在轮廓分明的脸上,唇角微微勾起,少了几分冷峻。 孟寻竹扶着额,无奈道:“那只是个意外。” “我下次不会再喝那么多,也不会再打错电话了。”孟寻竹歉然道:“这次给你添麻烦了,下次见面我请你吃饭吧” 陆礼砚的目光终于从电脑上移开,看她一眼,薄唇开口:“我不怕麻烦。” 孟寻竹一怔,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一声轻微的叹息,陆礼砚低沉好听的声音再次响起。 “是你的话,就不算麻烦。” 第26章 陆礼砚不喜欢计划之外的意外,更不喜欢任何麻烦,但次次都因孟寻竹而例外。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也看清楚了自己的心。 孟寻竹没有说话,一片静默中,她仿佛只能听到自己加快的心跳声。 陆礼砚见她不说话,话锋一转,又状似无意地问:“昨天那通电话如果没有错打给我,而是别的任何人,你也会跟他们走吗?” “怎么可能?”孟寻竹下意识反驳,却在看到陆礼砚眼底得逞的笑意时愣住。 “那就好。”陆礼砚合上文件夹,看向孟寻竹,像是忽然想起什么,问道:“那个人,你前夫,还有在纠缠你吗?” 孟寻竹愣了会,摇头说:“最近没有。” 自从那天离开后,顾弈尘再没有找过她。 如果不是这次陆礼砚提起,她或许都不会想到他。 陆礼砚又问:“那如果他之后忽然来找你复合,跪下求你原谅,想尽办法追回你呢?” “你还会同他重新在一起吗?” 孟寻竹皱起眉,平淡开口:“这样只会让我觉得更厌烦。” 她孟寻竹从来都不是会轻易回头的人。 一样东西破碎了就是破碎了,无论怎样修补都不会和过去的完全一样。 陆礼砚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如果现在有别的人想要追求你,你会拒绝吗?” 孟寻竹望着他狭长带笑的眼尾,直觉他像是一只蛊惑人心的狐狸,在一步步引诱着猎物上钩。 她笑了笑,轻声开口:“看情况,如果是讨厌的人,当然会拒绝。” 陆礼砚抬头,望着眼前的孟寻竹,眼眸深邃如潭水,喉结滚了一下,紧接着开口:“那你讨厌我吗?” 清冷的声音透着微不可察的紧张,心也跟着忐忑。 孟寻竹装作听不懂:“陆总您这是什么意思?” 望着女人眼底狡黠的笑意,陆礼砚轻笑,一把握住孟寻竹细瘦的手腕向下一拉,将她整个人带入怀中。 孟寻竹猝不及防跨坐在他腿上,双手失措地扶住陆礼砚的肩膀,男人温热的呼吸贴近在耳边。 “不要问什么意思,你只要回答我。”他没戳穿她的明知故问,反而低声开口,复问一遍:“你讨厌我吗?” 一遍又一遍的一句‘你讨厌我吗’,声音却动听得像是在问‘你喜欢我吗’。 孟寻竹耳根一热,努力平复下如潮汹涌的心绪:“不讨厌。” “是吗,这就够了。”陆礼砚抬眸看向她,四目相对,孟寻竹从他眼眸中,仿佛读出了他未曾宣之于口的爱意。 “孟寻竹,你愿不愿意,试着跟我在一起?” 陆礼砚的声音回响在耳边。 一时之间,世界在她眼中,好像只剩下面前这一双引人沉溺的眼眸。 “好。” 陆礼砚眸光颤动,护在她腰间的手抵上她的脑后。 他微微仰头,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了她的唇角。 半个月后,市医院。 孟寻竹穿着白大褂正穿行在各个病房查房,走廊忽然传来了喧闹声。 几名护士正推着担架床将救护车接来的孕妇推往手术室。 “孟医生,这名孕妇突发出血,情况很不乐观,需要立刻手术!” 第27章 孟寻竹简单询问了一遍产妇的情况,立即皱起了眉。 “赶紧进手术室,准备剖宫产。” 进入手术时,产妇的情况的确不容乐观,胎儿也随时都有窒息的风险。 那名产妇几乎被汗水浸透,声音颤抖,气息微弱地问:“医生医生我的孩子怎么了?” 孟寻竹顿了顿,还是如实告知:“胎儿缺氧,随时都有窒息的风险。” 她连忙问:“这种情况需要家属签字,你的家属呢?” 产妇紧抿着苍白的唇,忍着喉间的痛呼,眼眶通红:“我是一个人来的,我没有家属” 孟寻竹虽然不明白,但也能看出她有难言之隐。 许是想起自己也曾经历过如此孤立无助的时刻。 她只犹豫了一瞬,便道:“那你自己来签吧。” 她扶着产妇颤抖无力的手,帮她一起写下自己的名字。 字虽颤抖得不成形,可自己选择决定命运的力量却在此刻于心间迸发。 好在,这场手术进行得很顺利,孩子平安生了下来,产妇母女平安。 孟寻竹走出手术室时,才看到姗姗来迟的两名家属。 “医生,我老婆怎么样了?”其中一个男人急忙问道:“孩子生了吗?是不是男孩儿?” 另外一个年纪稍大的妇人也询问道:“那孩子健不健康呀?” “要是个男孩儿就更好了。” 孟寻竹听着他们的一声声连问,眉心却越蹙越深。 产妇最危险最困难的时候,他们没在身边,现在第一个关心的,却只有孩子的性别。 她没回答他们的问题,而是问道:“刚才产妇进手术室的时候,你们在哪?要家属签字的时候,你们又去哪了?” 她心里气愤,语气也不大好。 那妇人一听便不高兴了,只碍于她是医生,隐忍了一下便理直气壮的回复道:“她妹妹在家里割腕了,我和我儿子就先送她去抢救了,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没问题。”孟寻竹冷笑一声,看向那个男人:“但你们两个人,难道就分不出一个人来陪产妇吗?” “知不知道她刚才在手术台上也差点没命了?” “你又是怎么当丈夫的?” 男人一怔,显然不知道这个情况,脸上一时愧色难当。 孟寻竹虽然不知道他们家里究竟有什么矛盾,可无论如何,都不应该让一个产妇独自生产。 妇人一听孟寻竹指责他儿子,立刻便炸了。 “你说我儿子做什么?他是丈夫,难道就不是哥哥了吗?” “他妹妹割腕命都快没了,他关心则乱没注意怎么了?” “再说她生个孩子又有什么的,我当年生孩子就没她这么娇贵,还得让人守着。” “更何况你说是妹妹重要,还是她一个嫁过来的外人重要?” 妇人一句又一句斥骂着,周遭聚集的人群也越来越多。 男人不想惹事,拉住她连声劝,她却更加愤怒地指着孟寻竹鼻子骂:“你这个医生,什么都不知道,就怪罪我儿子,赶紧给我儿子道歉!” 孟寻竹目光平静地看着她发疯怒骂,不气反笑:“这位阿姨,我不会给人道歉,只会给人接生,你看看你儿子需不需要?” 第28章 “你!我要投诉你我要投诉你!”妇人气急地捂着胸口,高声道:“我儿子可是大律师,小心我让他告你!” 妇人一向以儿子为傲,也仗着儿子的身份有恃无恐,甚至出言恐吓。 毕竟一般人都不愿和律师扯上关系,更不想惹上官司。 平日里旁人对她也都是迁让更多,是以她也越来越目中无人。 可孟寻竹听了,脸上却没有丝毫惧色,甚至连语气都淡:“请随意。” 她说的都是事实,自然没什么好怕的。 孟寻竹看着眼前那名产妇的丈夫和婆婆,只替她感到心寒。 反正产妇和胎儿情况已经稳定,她也一眼都不想在看到面前的两个人,说完就要绕过他们离开。 妇人却一把扯住她的衣袖,不肯罢休:“你不给我儿子道歉,今天就别想走!” “绝不可能。”孟寻竹回眸,笑了笑,直接抽回了手:“我难道说错了吗?如果产妇今天没能下手术台,那就是你们忽视的过错!” “而你们一来,却只在乎胎儿的性别是不是男,有考虑过产妇的感受吗?你尽到丈夫的责任了吗?” “你胡说什么呢?谁允许你这么说我儿子的?!”妇人气上心头,说着就高高扬起手朝孟寻竹脸上扇去。 孟寻竹却一把攥住她的手腕,甩了回去。 妇人显然没想到孟寻竹这么不好欺负,力气也不如年轻的孟寻竹,直往后跌。 男人连忙扶住老妇人,眼神责备地看向孟寻竹:“你一个医生,怎么能对我妈动手?” 孟寻竹显然不吃道德绑架这一套:“医生难道就该忍气吞声,就该乖乖站在这平白挨一巴掌吗?” 男人一噎,妇人却更愤怒了,她冲过来,指甲撒泼似的不管不顾就要照着孟寻竹脸上挠。 仗势看着就不好招架。 这时,一个颀长挺拔的身躯却忽然出现,挡在了孟寻竹面前。 孟寻竹看着眼前男人那宽阔的背影,诧异无比。 顾弈尘怎么在这? 男人高大的阴影笼罩在妇人面前,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语气不善:“再动她,别怪我不客气。” 他身上穿着军装,显然是个军人。 触及到男人冰冷目光的那一刻,刚才还气焰嚣张的妇人气势一下子软了下去。 顾弈尘看着两人,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周身泛着骇人的冷意:“谁对谁错你们自己清楚,最好不要再找她的麻烦。” 那妇人面对这样身材高大的男人,一时也不敢多说什么,只顾悻悻地点头。 顾弈尘这才转身拉着孟寻竹离开。 孟寻竹皱起眉,挣扎着想抽出手,但顾弈尘握得太紧了。 直到拐出走廊,走到一个楼梯间,孟寻竹才终于甩开他的手。 “你做什么?” 顾弈尘看着孟寻竹,丝毫没有方才面对那母子二人时凛然难犯的冰冷。 半晌,他才涩然开口:“孟寻竹,我想重新追求你。” “这次我绝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付出了,我会” 他话音未尽,孟寻竹却已经不想再听,淡声打断他:“不好意思,你来晚了,我已经有对象了。” 第29章 顾弈尘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孟寻竹的眼睛,像是要从中找出一丝破绽。 “你是骗我的,对不对?” “你就是想找个人来气我而已,对不对?” 孟寻竹听着他自欺欺人地询问,没有回答,平静地看着他的眼睛一点点变得通红。 顾弈尘从她的沉默中,渐渐确定了答案。 她没有骗他,她是真的有别人了。 “是那天送你回家的那个男人吗?”他声音发紧,不愿相信孟寻竹的眼中,再没有他的身影了。 “你真的不爱我了吗?” 他一直以为,只要他主动追求,只要他肯为她付出,她一定会原谅自己的。 毕竟他从头到尾都没想过要和她离婚,他是想和她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的。 “是。”孟寻竹看着曾经年少时热烈喜欢过的人站在她面前卑微求和,眼中却没有一丝波澜。 “我现在已经有了心爱的人,他也很爱我。” “为什么?为什么是他?”顾弈尘原本冷静的呼吸变得急促。 “因为他会在乎我。” 自从确定关系后,陆礼砚如往常一样,每一次正式见面都会给她送花。 她发给他的消息,无论再忙,他都会抽空回复,从不让她的情绪落空。 就算是寻常的应酬,每次回来也都会给孟寻竹带礼物和惊喜。 有时是一份宵夜或者一束花,有时是裙子,有时是路边捡回的小猫 她随口说了句喜欢的东西,常常也会第二天就送到了她的手中。 这样的上心和重视,是顾弈尘从没有给过她的。 “就因为这个?”顾弈尘垂在身侧的手缓缓紧握,内心的不甘催化到了极致:“孟寻竹,从前的一切我都可以改,我会比他更在乎你,会比他做得更好” 孟寻竹冷下脸,蹙眉打断他:“你不是他,更不可能比他更好。” “顾弈尘,如果我知道你心里从没有放下过杨梦菱,从一开始我就不会和你结婚。” “我是爱过你,可从你一次次选择杨梦菱开始,我对你的爱就已经消耗殆尽了。” “你有自由追求真爱的权利,但你不该一边放不下心中所爱,一边又贪恋家的温暖。” 顾弈尘眸中的光随着孟寻竹的一字一句渐渐黯淡下去,心也仿佛坠入深渊,见不到底。 孟寻竹的声音始终平静,眼中无波无澜:“顾弈尘,我宁愿记住我们这段感情曾经最好时的模样,也不想再回头然后终生看着这些不堪的龃龉和隔阂。” “我也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别再来找我了,你这样做,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不过还是谢谢你刚才替我解围,我也祝福你和杨梦菱,能终成眷属。” 一句话,像是彻底打破了顾弈尘巩固已久的心防,将他的心拉扯着碾碎。 孟寻竹说完,再没有看他一眼,决绝地转身离开。 像是彻底走出了他的世界,徒留他一个人守在过往的回忆里,守在和孟寻竹家庭幸福温馨的幻想里,煎熬悔恨 第30章 孟寻竹和顾弈尘说清楚一切后,一身轻松地回到医生办公室。 “叮咚。” 手机提示音响起,是陆礼砚发来的一条消息: 孟寻竹看着手机屏幕,唇角微微扬起,回复过去: 回复完陆礼砚的消息,孟寻竹将手机揣回白大褂口袋里,径直去查房了。 那名产妇已经被送回了病房,她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毅然决然地提出了离婚,除了该分割给她的财产,她生的孩子也要自己带在身边。 什么也不给这刻薄的一家人留下。 就像孟寻竹,除了回忆,什么也没给顾弈尘留下。 半年后。 自医院那次之后,顾弈尘再没有出现在孟寻竹面前。 而他和杨梦菱,最后也没能终成眷属。 孟寻竹再次看到杨梦菱的消息时,是在市内新闻的热搜上。 养孩子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杨梦菱向前夫索要抚养费不成,还被查出她生的那个孩子并不是前夫的。 现在被前夫上诉,要追回曾经离婚补偿给她的财产。 最后她走投无路,只能去求顾弈尘,被拒之门外后,她竟直接跑到青山军区门口去闹。 最后闹得很难看。 顾弈尘只能脱下军装,离开了那里。 离开前,他最后一次用陌生号码给孟寻竹发了条消息: 孟寻竹沉默地看着这条短信,没有一丝犹豫地删除拉黑。 “看什么呢,还不去洗澡?”陆礼砚刚从书房出来,就看见十五分钟前就说要去洗澡的孟寻竹,此刻还坐在沙发上看手机。 陆礼砚在她身边坐下,一手将人捞起,牢牢抱在怀里,大有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架势逼问道:“说吧,又是哪个小男人发信息勾引你了?” 正宫的位置,小三的气度。 孟寻竹自顾笑着,但这话她没敢当陆礼砚的面说,毕竟调笑陆礼砚她也捞不着好,第二天准会腰酸腿软,干什么都累。 “没有,一条垃圾短信而已。” 陆礼砚眉尾微挑,狭长的眼尾勾人的蛊惑:“是吗?我不信。” “你得仔细和我说说,是什么样的垃圾短信。”他一把将孟寻竹打横抱起,稳步朝浴室走去 时间辗转飞逝,历经一个春夏秋冬,孟寻竹陪陆礼砚来到了他的出生地,法国巴黎。 陆礼砚牵着她,一起重新走过他小时候走过的路,到过的地方,留下两人来过的脚印。 一天送了不断的惊喜之后,陆礼砚带孟寻竹来到一座白色教堂。 孟寻竹双手在木质雕花大门上一推。 空荡荡的教堂为她开启,一地提前布置好的鲜花和蜡烛,彩绘玻璃折射着绚烂夺目的光。 一时间,孟寻竹愣在了原地:“今天是什么纪念日吗?” “我只是想给你一个完美的一天,和纪念日无关。” “很完美了没有比这更完美的了”孟寻竹眼眶温热,这次却不是因为难过。 “这就满足了?”陆礼砚垂眸看着她,浅浅笑着:“应该还差一点,才更完美。” 说完,他拿出一枚戒指,牵起孟寻竹的手,缓缓单膝跪了下去。 “今天起,也可以成为我们某个纪念日的开始。” 全文完。 第1章 上辈子儿子高考前绑定了兑换系统。 用我的阳寿,换他211录取通知书。 临死前,我听见他和我老公抱怨:“真是晦气,这个时候得乳腺癌,要是她多活几年,我就可以兑换到清北录取通知书。” 我老公拍着他肩膀安慰,“别气了,爸爸给你找了新妈妈,以后你想换什么就换什么。” 手指紧紧攥着床单,我在床上痛苦地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再睁眼,我回到了高考前几天。 儿子正要往我手上戴五彩绳。 只要戴足3天,阳寿就会被兑换。 我抿嘴一笑,戴到了老公的手上,“儿子的孝心,你也感受一下。” 01 老公赵阳一不注意被我戴上了五彩绳。 他像看到鬼一样,整个人跳了起来,椅子重重地砸在地上。 赵阳脸气得发红,伸手去扯手腕上的东西,朝我大吼,“顾明慧你干什么?!” 我拨开粽叶,咬了口粽子,“你这么大反应干嘛,这不是儿子特意编的吗?难道儿子给祝福还有错了。” 赵阳脸唰地一白,将取下的手链放在桌上,“老婆,我一个大男人怎么能戴这玩意,再说了,这不是儿子特地给你做的吗?” “妈,”儿子赵磊瞪了我一眼,一双眼睛快喷出火来,“这可是我花了好久特意编给你的,有代表身体健康,祈福的意思,你怎么能随便就扔了?” 佩戴五彩绳是端午节特有的习惯。 今年端午节后一周就是高考。 要不是知道上一世,赵磊就是用这条手绳换了我的阳寿,赵阳明知道却不阻止。 我还真当他们是好老公,好儿子。 “我不喜欢,留给你爸吧。” 我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赵磊炸毛了。 他急的声音都变得尖细,“不行,一定要戴。” “我不戴。” 我站起身,不再理会他。 赵磊又急又气,额间上的青筋一凸一凸。 他和赵阳对视一眼后,深吸了口气,“妈,听说家里长辈戴上这个能保佑孩子顺利考上好的大学,难道你不想你儿子考的好学校?” 想,我当然想。 上一世,我为了让赵磊考个好大学,从高二开始就给他制定了学习计划。 每天早上不到5点就起床给他做营养早餐。 生怕他在学校会饿肚子。 他嫌弃学校的食堂不好吃,我就每天中午给他送饭。 食物每天不重样。 他提一句在宿舍睡得不好。 我咬咬牙省吃俭用,花几千块在学校附近租房,晚上陪着他温书。 为了不影响他考试的情绪。 我瞒下和赵阳快要离婚的消息。 准备在高考后再告诉他。 甚至查出乳腺癌晚期时,还想着给他准备今年的生日礼物。 把准备化疗的钱和所有的积蓄全部存在赵磊的名下。 那些钱,足够他读完大学。 上辈子,人生快要走到尽头,我想给儿子留下最好的东西。 可如今,我再也不会挖自己的血肉供养他这个白眼狼。 我淡淡地看他,“学习是靠着日积月累,不是一朝一夕,求神拜佛要是有用,那所有人都不用努力了,与其让我戴这个东西,你还不如好好学习。” 赵磊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眼眸溜溜乱转。 他在心虚。 害怕我真的发现手绳上的秘密。 赵磊咬牙切齿地将桌上的东西扫在地上。 噼里啪啦瓷盘碎了一地。 他稚气的脸上写满了愤怒:“有你这么狠心的妈吗,连儿子给你的东西都不戴,你今天要是不肯戴手绳,我就不去上学了,高考你也别想我考!” “行,你别考了。” 我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赵磊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第2章 他以为我还会像以前一样,无条件地让哄着他。 答应他任何事情。 没想到让我戴区区一条手绳就被拒绝了。 “爸!” 看我连一个眼神都不看他,赵磊破防了。 原本清秀的五官变得扭曲,“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别求着让我去考!” 赵阳揪住我的手臂,“干什么你,一大早上闹,戴个手绳又能怎么了?” 我掰开他的手臂,似笑非笑,“行啊,那你戴。” 赵阳表情凝滞,随后皱起眉,手指头几乎戳到我鼻子上,“我看你是真的疯了!” “我是疯了,所以你快在离婚协议上签字吧。” 赵阳之所以一直没跟我提离婚的事情,不仅是为了赵磊。 而是他知道,我根本活不了多久。 丧偶和离婚的家产分配是天差地别。 重生回来后,我才渐渐明白,上一世的自己早就泥足深陷而不自知。 名为家庭、母爱的两双手将我拉入深渊。 赵阳的腮帮抽搐着,但依旧装模作样的冷笑,“随便你。” 我懒得和这对父子争论,拿着包就出了门。 坐在车上时, 我顺便打开了家里的监控。 赵磊正和赵阳抱怨, “爸,妈不肯戴手绳你说咋办,一周后就是高考了,我要是考不上大学你赔我!” 赵阳就他一个儿子,安慰说:“别急,晚上好好哄哄,我估计她就是更年期,你妈把你当成命根子,怎么会不管你?!” 赵磊急得挠了挠头发,“爸,我们得想好B计划,要是我妈不同意,这手绳只能让你带了。” 空气一阵安静。 “教育你的事情本来就该归她管,她要是没让你考上一流本科,那就是她没用!”赵阳边呵斥边唾沫飞溅,“你放心,我会有办法让她戴上。” “我现在有事儿先出门,回来我们再讨论。” 说着赵阳逃也似地离开了家。 我看乐了。 平日里他和我吵架时,张口闭口都说自己最关心孩子,一旦让他牺牲,却拔腿就跑。 我和赵阳的婚姻早就出了问题。 自从生下赵磊后,我们夫妻两人就没了性生活。 赵阳嫌我半夜起来要喂奶,给孩子换尿布,打扰他睡觉。 于是提出分房睡。 偶尔我们睡在一起的时,他会盯着我肚子上又长又粗的刀疤露出嫌恶的眼神。 再后来,赵磊16岁的时。 赵阳出轨了。 他在外面养了个女人。 越来越少把钱拿回家,后面甚至断了生活费。 这几年赵磊的学习和生活开支几乎都是我在花钱。 我关上的视频,走进银行。 将存在赵磊存折上的钱,全部转到了自己卡里。 随后又去了趟医院。 没想到检查结果显示我根本没得癌症。 难道上一世是因为戴了手绳,我才得了癌症吗? 一路上脑中不停思考。 打开门,却见赵磊坐在沙发上打着游戏。 见我一个眼神都不给他。 他表情有些扭曲, 好半响,他才露出箍着牙套的牙齿,声音放低:“妈,我错了。” 第3章 “其实我骗你了,这套手绳是奶从庙里求的,说只要你戴上就能保佑我顺利考上大学,除了……要付出一点小代价。” 见我没理会他,赵磊咬了咬牙,“就是会变老一点,我发誓,只要你愿意戴上,儿子以后一定好好孝顺,给你买补品。” 他抓着我的胳膊,半跪了下来。 眼里透着哀求,“妈求你了,难道你不想让你儿子考上985211的名校吗?” “难道你不想让所有人羡慕你有个出色的儿子吗?” 只是变老? 那是想要我的命! 懒得听他废话,我拿出买的套护肤品,自顾自的对着镜子揉搓着脸。 明明不到45岁,皮肤上却长满了棕色的斑点。 这些年照顾赵磊让我老得格外快。 “妈,你有没有听我说话?”赵磊脸上急躁,伸手去扯我手里的东西,“你都一大把年纪了,花里胡哨买这些干什么?” 手上的护肤品掉落。 我闭了闭眼,“滚出去!” “妈你能不能别那么自私,老想着自己,”赵磊脖颈通红,青筋暴起,“你就不能跟爸一样好好为我打算吗?” 打算什么? 让我奉献自己的血肉,榨干最后的价值,然后成全你们这对白眼狼父子吗? 我抱胸冷笑,“行啊,你爸这么为你着想,他怎么不愿意戴。” “不就是老一点吗?男人四十一枝花,你爸越老越香。” 赵磊的眼睛像要在我脸上烧出个洞来。 气得直跺脚。 “妈你怎么能无理取闹,爸是家里的顶梁柱,他要是老了干不动了,谁还会给我学费和生活费!” “全靠你每个月几千块的破工资吗?你养得起我吗?” 看着赵磊不断说赵阳的好话,看不起我的样子,我不得不笑出了声。 他在赵阳这么多年的洗脑下,一直认为是赵阳在养着这个家。 真想看见他知道真相那天的表情。 “好,好,你给我记住,你不再是我妈,以后我发达了,你别找我养老,我这就去找我爸去,断了你的生活费就老实了!” 砰—— 赵磊拎起书包摔门而去。 没过几天,个赵磊同班的几个学生家长就找到了我。 并在群里@我: 看着群里越来越多的家长发言。 我发了条信息: 发完,我把赵阳拉进了班级群聊,自己选择退出。 几分钟后,手机铃声接连不断响起。 第4章 “顾明慧你是怎么教儿子的?”赵阳怒吼着,“花钱大手大脚,非要买什么玉米蛋挞,一只50多,当老子的钱是刮大风刮来的吗?” “把他接回去,还有你赶紧把群加回来,凭什么儿子都要给我管!” 从赵阳气急败坏的谩骂中,我知道了赵磊这几天都在他奶奶家。 他被我惯坏了。 特别是上了高三以后。 我见赵磊压力大,就放开了对他的零钱管束。 每月给2000生活费。 自己留1000,剩下的交水电杂费和存入银行卡。 优越的生活让他对金钱没了概念。 把自己当成大少爷。 这几天在赵阳老宅,把他和他妈折磨的不轻。 赵阳为了在赵磊面前维持一家之主的付出形象,硬着头皮给赵磊钱花。 3天已经是他的极限。 “你不是对他说,以往都是你给我的生活费吗?”我嗤笑起来,“怎么?一家之主现在养不起一个孩子了?” 对面的谩骂声顿住。 我顺势挂断了电话。 算了算日子,离高考还有4天,赵磊心里应该急的不行了。 果然一到晚上,他就回来了。 一脸委屈地看着我,叫了声妈。 我把事先从网上下载P好的乳腺癌晚期的诊断报告递给他。 赵磊的眼睛先是一惊,又是一亮。 我提醒他,“我已经乳腺癌晚期了,你说的变老一点,需要的寿命吧。” 他猛地抬头。 我说:“你确定我几个月的寿命能换到你想要的985211吗?” 在他骤缩的瞳仁中,我一字一句。 “换我还不如换健康的人,比如你的父亲。” 第5章 赵磊眼珠子乱转,最后背着书包走了。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和赵阳一起回来。 赵阳手腕上还带着赵磊编织的手绳。 也不知道赵磊是怎么说服赵阳的。 我懒得理这群白眼狼,往门口走。 打算将房子挂到中介卖出去。 这间在我名下的房子,换成现金,一分钱都不会留给赵磊。 赵阳冷冷地瞥了我一眼,“晦气的东西,儿子都快高考了,还告诉他自己得了癌症,你是想让他存心考不好吗?有你这么当妈的吗?你就不能忍忍?” “忍你MGB!” 我张口一口唾沫就吐在他脸上,“你两只耳朵中间夹的是什么东西,张嘴就开始喷粪?” 赵阳气的脸色涨红,一双眼睛快要喷出火来,“臭婊——” “爸。”赵磊赶紧上前几步,拉了拉他的衣服。 赵阳冷哼一声,“懒得和你吵,我不能影响儿子的考试情绪。” 赵磊追到单元门外,又拿出一条手绳,“妈,我把手绳给爸了,然后骗他说,是你在戴,这条手绳是新的,你戴好骗骗他。” 赵磊的性格我了解。 心胸狭窄,自私自利。 更何况这些天一见面,我对他就是非打即骂。 他心里恨不得我这个妈早点去死。 我接过手绳。 上面的纹路、样式跟之前他强行让我戴的一抹一样。 假装不在意,我戴在手上。 赵阳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开始给我画起大饼来。 “妈,你放心,等我考上清北,我接你来北京,带你去看最好的医生,好好照顾你。” 我挑了挑眉,“行,那我等你,你好好考。” 上了出租车,我立马扯下手中的手绳。 在手工市场的附近,我让店员按照手绳的样式,重新编织了一个新的一模一样的。 随后戴在手上。 而赵磊原本给我的那条手绳,被我烧了个一干二净。 这种害人的东西,留在世上也是祸害。 还有三天就要高考。 赵阳和赵磊开始回家住。 赵磊想要监视我有没有好好戴着手绳。 奶奶家毕竟没有我多年来给他布置的房间舒服。 赵磊以为一切已经尘埃落定。 书也不背,题也不刷。 开始没日没夜打着游戏。 高考前几天,我在阳台偷听到他和赵阳的谈话。 “还好你机灵想出这个办法,让你妈乖乖戴上手绳,不过你妈真死了你就不会心疼吗?” 赵磊骄傲地扬起鼻孔,“心疼个屁,有她在对我管东管西,我做什么都不行,她最好早点死。” 听到这些话,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依旧透着悲凉。 我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孩子,却巴不得我去死。 都说养儿防老,我却养了个这样的畜生。 但幸好上天给了我一次重生的机会。 两天的高考一结束。 赵磊开始疯玩。 不是订了去了旅行,就是想要飞去H国看爱豆的演唱会。 零用钱花光后,他冲进了我房间,急吼吼地说。 “妈,我要办谢师宴酒席,你给我2万块。” 第6章 “做化疗去了,我没钱。”我摆摆手打发他。 “怎么可能?!”赵磊生气地攥紧拳头,“我爸说你为了让我上大学,从小学时开始就给我在银行存钱,你把那笔钱交出来。” 高考过后,赵磊已经利用完我,态度急转直下。 我冷哼,“那是我的钱,为什么要给你?” “别的同学都有,我考得比他们还好,为什么不给我办?!”赵磊一边嘶吼,一边去翻我房间里的存折,“你把存折放哪去了,你把它给我!” 赵磊的身体已经比我高大了许多。 一下子把我掀翻在地上。 我抽出枕头底下的防身电击棍,捅在他的腰上。 赵磊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被电倒。 他躺在地上,浑身抽搐着看着我。 过了好一会儿,赵磊连滚带爬地飞快往外跑,“爸,爸,你快来管管妈,她居然拿电击棒打我,她是个神经病!” “你干什么!”赵阳穿着西装从房间里出来,“孩子都考完了,你干什么打他?” 赵阳一向在孩子面前摆出慈父的形象。 每当我要纠正赵磊的坏习惯,他都会上前阻挠。 久而久之,赵磊对赵阳越来越信任,对我却越发冷漠。 直到现在……他完全不认我这个妈。 “爸,妈不给我钱办谢师宴。” 赵阳听完后,骂我不是人。 高考考完也不知道给儿子放松一下。 “好啊,那你给,我没意见。” 赵阳语气一滞。 他身上有多少钱,我还不知道吗? 养小三的钱都不够,怎么会给赵磊花。 “儿子都能考上清北了,你连这点钱都不愿意拿出来,让磊磊的同学怎么看他?!” “成绩出来了吗?”我冷笑,“你就这么确定能考上清北啊!” “我看你是真疯了,祖坟都快冒烟了,还不承认你儿子优秀!” 我转过脸,“作弊得来的,什么优秀?” “你——”赵磊脸色铁青,声音变得尖锐,“后天就是查分的日子,家里的亲戚都会来,你拿不出钱办酒席别人怎么看我和我们家?” “和我有什么关系?” 赵磊气得眼睛通红,转头哀求看向赵阳,“爸,妈不给我钱,我也是你儿子,这钱你出行不行?” 赵阳的脸色变了变,嘴角有些僵硬,“儿子咱不用急,后天肯定你成绩还没出来清北的招生办电话就打来了,而且成了省状元还有一大笔奖金,再加上清北的奖学金,咱们何必要她2万块。” 赵磊一听,顿时眉头舒展,脸上全是得意。 指着我嘲笑,“明天如果电视台来采访,你别想把教育儿子的功劳都拦自己头上!” “还有哪些奖学金,你休想从我这里要一分钱!” 后天一大早。 赵阳就带着他妈,和家里的一群亲戚来到学校查分。 今年学校这一届高三开始统一查分。 赵磊的意思是,这个激动人心的时刻就该让全家来见证。 更何况,学校门口还有记者。 到时候上个电视,谁都知道老赵家出了个天才。 在校门口遇见我的赵阳和赵磊停下了脚步。 赵阳愣神了几秒,嗤笑:“后悔想求儿子认你了?晚了,儿子的奖学金和奖金都没你的份,大家都会将儿子的出色归功于我这个好爸爸。” 第7章 赵家的几个亲戚朝我翻着白眼,看着我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有这么好的儿子都不认,真是有病。” “赵磊可是我侄子,但你酒宴钱都不出,轮到查分了,你还想着出风头?!” 赵阳的妈,斜着眼看我,“磊磊今年肯定能考上清北,你别想着现在来攀关系!” 赵磊撇过头,冷哼声:“别想着等会儿和我合照,拿照片发朋友圈,我没你这样的妈!” 顿时吸引了十几个旁边过来查分家长和学生的注意。 赵磊哭诉一通我最忌对他的态度,在众人面前装起可怜来。 不仅是同学和家长。 就连老师也看着我的眼神中透着不认可和鄙夷。 我往教室里面走。 没想到赵磊拦住了我,他转头看向讲台上,“老师,不是学生家长是不是不能进教室查分啊。” 老师愣了下,点点头。 正要说什么,周涛从教室里走出来,有些紧张地捏着双手,“阿姨,您来了。” 在场的人有些呆住。 我勾起唇角,“我是周涛的资助人,我答应过陪他一起查分。” 赵磊整个身体陡然僵住。 我越过他拍拍周涛的肩膀,“加油。” 马上就要到9点了,考生全部进入机房等候。 家长在门外,探头探脑。 赵阳已经吩咐赵家的人架起了直播设备,开启了现场直播。 当第一批成绩出来时,现场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有人热泪盈眶,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有人痛哭着和家人抱在了一起。 有人开始撕着手里的试卷。 第二批查分的人坐在了电脑面前。 赵磊自信地朝所有人一笑,按动了手里的查分按钮。 几秒钟后,转圈的菊花图案出现了数字。 赵阳大叫:“后面几位数全是0,一定是满分了!” 他将直播的手机镜头对着电脑。 有人惊呼:“我尻,难道赵磊考上清北了?” 老师也是一呆。 正说着,卡顿的页面终于完全展露在众人面前。 赵磊瞪大眼睛,一行行地扫过分数,脸色唰地一下白了。 尖叫了起来。 “不可能!” 第8章 他猛然站起身,椅子被掀翻在地上。 脸色又青又红,难看地看向我。 赵阳手机里的直播间安静了好一会儿。 无数弹幕开始飘过: 赵磊看到弹幕脸色更差了。 原本对着他们拍马屁的亲戚,各个捂着脸,开始往外走。 “什么清北,我看他想吃屁。” “怪不得他妈都不认他。” “赵阳怎么回事,儿子考这么差,还让我们来庆祝?” 赵阳的妈一脸要晕过去的样子。 赵阳脸涨得通红,额头的青筋都快炸了。 他气冲冲地冲到赵磊跟前,一脚狠狠地踹在他的大腿上。 “畜生玩意,你怎么不去死!” 赵磊尖叫一声,倒在地上。 周围发出窃窃私语的议论声,几乎所有人对着他指指点点。 赵磊眼神呆滞地从地上爬起。 看到我的瞬间,他五官狰狞地朝我扑了过来,“你骗我,你没戴手绳是不是,我的一生都被你毁了!” 周涛揪住他的衣领,向后扯,“不准你伤害顾阿姨!” “你怎么不去死!”赵磊眼里全是淬了毒的恨意,“你死了我就可以考上985211了,你为什么不能为了牺牲?!我是你的儿子!” 别人看赵磊的眼神莫名其妙,觉得他可能是疯了。 我淡定地摇头,“就算你考上又有什么用,高考只是选拔人才的第一步,考作弊得来的东西终究不是你的。” 话音刚落,大家有些恍然大悟。 看赵磊的眼神透着鄙夷。 等赵阳意识到要关闭弹幕时,已经来不及了。 刚开始他为了噱头取了个“高考满分天才”的名头。 现在剧情反转,无数人涌进了直播间。 没过几秒赵阳的工作单位都被扒了出来。 连同他在外养的小三。 赵阳脸上一阵青一阵红,甚至顾不得拉自己妈朝外跑。 像极了夹着尾巴逃走的野狗。 现场的直播设备撒了一地,赵家的亲戚觉得丢了面子,早就做鸟兽散。 周涛的分数也出来了,足够上一所不错的一本学校。 见事情已经了结,我站起身准备离开。 原本瘫软在地上,脸色苍白的赵磊眼神没有焦距,喃喃自语, “为什么?我不是你儿子吗?”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第9章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是我儿子,就活该我要献出自己的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吗?” “我先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才是你的母亲,没有人能让我放弃自己的生命!” “可是我是你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啊!”赵磊失声尖叫,“你是妈,就该为我付出,不为孩子付的父母,算什么!” 我沉着脸。 在众人的注视下,抬起手。 “啪——” 一巴掌狠狠地抽在赵磊的脸上。 我揪着他的衣领,“如果今天你得了癌症或者需要换肾,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想尽一切办法来救我的儿子!” “但你不是,你是想要通过兑换我的寿命来作弊……从小到大我缺你吃了,还是缺你穿了,我把最好的都给你,没想到却养了只不孝顺的畜生。” “不,”赵磊挥开我的手,瞪着我,“你就是想让我给你养老你才这么做。” “你和我爸的婚姻失败,所以你才想着控制我,把我留在自己身边,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赵磊朝我怒吼一声,“我爸说的对,你根本不爱我——” “啪——” 又是一巴掌,抽在了他脸上。 我身体微微颤抖,喉咙因激动有些发紧,“我没你这个不孝的儿子,从今天开始,滚出我家。” 赵磊捂着红肿的脸,恶狠狠地啐了口唾沫在地上。 “求之不得!” 这场闹剧终于以赵磊的离开落下了帷幕。 走出学校。 道路两旁的树上不断响起蝉鸣声。 微风迎面。 拂去我一身的躁意。 手机铃声响起, 是中介的电话,告诉我房子已经找到买家。 我签好了字,在收到银行卡里的100多万打入的提示音之后。 买了辆房,踏上了千万丽江的旅行。 泸沽湖湖面波光粼粼。 湖水沿着蓝月谷的山峦流淌。 在朝阳将雪山山峰染成蜜色时,我回到丽江小镇的咖啡馆。 喝着咖啡,看着来往的路人,一边剪辑视频一边欣赏。 几个月的时间里,我靠着中年女人一个人自驾房车旅行的标题在抖音涨粉几十万。 并且接到了平台不少广告费。 生活变得十分美好, 直到赵磊的班主任给我打了通电话。 “赵磊妈妈,你是真的不管赵磊这孩子了吗?” 第10章 我离开的半年里,赵磊选择复读。 期间他和赵阳给我打了很多次电话和发了无数条短信。 话里话外,都是让我出钱给赵磊复读的意思。 我冷笑,拉黑删除一键三连。 在知道我卖了老家的那间房子后,更是气急败坏。 又用另外的陌生号码给我发信息,咒骂我没资格当赵磊的母亲。 我干脆换了个新的手机号码。 但赵磊的班主任仍然通过顾家其他亲戚联系到了我。 对面唯一的儿子,赵阳咬咬牙还是答应了赵磊的复读。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课业的加重。 赵磊渐渐流露出本性。 上课看小说、漫画,下课打游戏,甚至影响其他同学学习。 他很聪明,但没有动力和毅力。 当年中考,我要不是给出他考得好就送出一台绝版游戏的奖励。 赵磊根本考不上高中。 手机那头,班主任语气有些焦急和担忧:“有同学听到赵磊在同学之间卖什么兑换系统手绳,不用努力学习就能兑换到名校的录取通知书,这事情你们不管管吗?” “老师这件事我不会管,因为我已经不是赵磊的妈了,你应该去找赵阳,他才是赵磊的爸,”我冷淡道,“另外,他要是得了精神病,麻烦你们把他送到精神病院别来找我。” 我干脆地挂断了电话。 赵磊这么做简直是把自己往死路上推。 虽然没有多少人信,但不少年级吊车尾的学生买了手绳。 结果在高考分数公布的那天找到赵磊,将他拳打脚踢的群殴了一遍。 他们的手绳根本没起作用。 而赵磊却考上了一个三本的学校。 这一次,他把手绳编制在了假黄金弄成的手镯送给了他奶奶。 录取通知书到达的那天。 她奶奶脑溢血送急诊室抢救。 急诊室的走廊上,赵阳一脚重重地踹在赵磊的腿骨上。 我去医院看望朋友的时候,正好撞见这一幕。 赵阳揪起倒在地上捂着腿骨嗷叫的赵磊,愤怒地将将黄金手镯掰成2块,“这是什么赵磊,你找死是不是,居然敢拿这个东西害你奶奶,你有没有良心!” 赵磊顶了顶破皮的唇角,一瘸一拐地从地上起来,“爸,反正奶活了这么久了,为什么不能为我牺牲一下,不给奶戴难道给你戴吗?” “王八蛋,我今天要打死你!” 赵阳半跳起来,一拳重重地砸在赵磊的侧脸上。 砰—— 赵磊半张脸仿佛都凹陷了下来。 等保安赶到时,他早已鼻青脸肿,被揍成了猪头。 “我呸!老不死的,要不是看在你能给我出学费的份上,我巴不得用你的命换奶奶的命!” 赵磊擦过嘴角的鲜血,眼神像一头饿狼。 恨不得从赵阳的身上撕下一块肉。 第11章 “老子一分钱都不会给你!”赵阳力气极大,他掀开拉着他的两个保安,朝着赵磊冲去。 整个人骑在赵磊的身上,掐着他的脖颈。 “你刘阿姨快要生了,马上我就有儿子了,你这个畜生别想用我的一分钱!” “你就是个小畜生,我今儿就掐死你给我妈陪葬!” 赵磊被赵阳的两只大手掐的双眼充血,整个面皮子涨得乌紫。 旁边的保安见状正要上前。 “噗——” 钝刀入肉的声音响起。 赵阳整个身体一僵,手上的动作顿住。 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低下头看向自己的下半身。 “啊——” 在一阵尖叫声中。 赵磊抄起急诊室的手术刀片,用力地扎进了赵阳的小腹。 霎那间,鲜血飞剑。 警察这时终于赶到,将陷入疯狂的赵磊按在了地上。 他嘴里喃喃地重复着一句话,“我是你们的儿子,凭什么不给我还钱,凭什么不对我好,你们自私自利,我要杀了你们,杀了……” 赵磊眼神失焦,被押上了警车。 而赵阳因失血过多,立马送进了急诊室抢救。 有什么因就种下什么果。 前世今生,这对父子终于得到了报应。 赵磊被羁押在看守所。 派出所打来好几次电话,赵磊提出想见我。 考虑许久,我终于来到了看守所。 期间赵阳的妈因病情过重而去世。 赵阳的下体也因为被割断,而无法再生育。 他对赵磊这个儿子恨之入骨。 见到赵磊的一瞬间,我没认出眼前的人。 脑袋几乎被剃成了光头。 脸颊上的肉仿佛被削去了一样凹陷得恐怖,整个人骨瘦如柴。 双眼下面一片乌青。 “妈,对不起。” 赵磊垂着脑袋,过了许久才迸出一句话。 他跟我说了复读期间发生的事。 赵阳觉得赵磊丢了他的脸,此外复读需要的钱不是个小数目。 这对从没给过多少生活费的赵阳来说是个巨大的负担。 平日里喝了酒,他就对赵磊非打即骂。 在他情人的挑拨下,赵阳对赵磊这个儿子厌恶至极。 慢慢地,被我以往宠爱,照顾到方方面面的赵磊适应不了这么大的落差。 再加上复读的压力。 他又起了动用手绳兑换寿命的念头。 本想着直接给赵阳戴,但赵阳很警惕。 他只能将手绳塞进假黄金做成手镯给了奶奶戴上。 “妈,如果有后悔药,我一定会好好孝敬你,不做那些混蛋的事,”赵磊捂着脸,痛哭流涕,“是我错了,你把我养大,我却狼心狗肺。” 我不想听他说的那些废话,站起身。 临走前,赵磊叫住了我。 “妈,你能不能原谅我?我从里面出来一定好好孝顺你。” 他激动地双手抓住栏杆,“我知道你还是认我这个儿子的。” 我背对着他摇摇头,“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我们今生已经没母子情分。” 抬眼望去,看守所外的阳光明媚。 新的人生即将起航。 (完结) 我妈二婚后,我和继兄特别不对付。 我夹菜,他转桌;我听牌,他自摸... 气得我每天给网恋对象发99条消息求安慰: 视频中,男人叼着衣摆露出被汗水浸润发亮的八块腹肌; 然而比腹肌更闪亮的是他身后刻着继兄名字的竞赛奖杯。 我:靠!搞到真骨科了! 我把那段视频反复播放,逐帧分析。 那远超18厘米的长度, 那拱起的硕大弧度, 那熟悉的颜色和形状... 靠!还真是段其煜那个狗贼的竞赛奖杯!! 那次写作大赛,我准备了周久,过五关斩六将,好不容易进决赛了,却被横空出世的段其煜抢走冠军。 夺冠后,他拿着奖杯在我面前嘚瑟了一个月。 我绝不会认错。 心头拔凉。 难道我的网恋对象真是我那贱人继兄? 手机屏幕亮起,置顶为亲亲老公的人接连发来消息: 我实在无法把这个黏人又爱撒娇的男朋友套上段其煜的脸。 做出最后一丝挣扎: 我发了个点赞的表情,随后立刻跑向一楼的储物室。 那里放着家里唯一一根棒球棍。 没有什么比奔现更直观的。 如果网恋对象不是段其煜,这根棍子将是最好的武器; 如果是,那就是凶器!!! 棒球棍放在架子的最顶层,我踮着脚都还差几厘米。 努力了半天,将将碰到冰冷的尾端。 一只骨节修长的手,忽然从身后截胡。 我转过头对段其煜讥讽的眼神:“矮冬瓜。” 棒球棍被他轻易拿在手中,炫耀似的在我眼前挽了个花。 「你妈没教过你,别人的东西不能乱动吗?」 段其煜厌烦地瞪我,「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家风如此。」 自打我和老妈搬进段家,他没少对我们冷嘲热讽。 在段其煜看来,分别二十多年后重逢初恋、旧情复燃的把戏,是对他早亡母亲的亵渎。 而且我妈得了绝症,没多少日子活还答应和他爸在一起,是别有所图。 我妈确实有私心。 她在病床前一再叮嘱我:「不要顶撞你的哥哥和叔叔,以后我不在了,段家还能替你遮风挡雨。」 我要是不肯,她就吐血。 我只好答应,事事忍着不和他作对。 想到这,我强压下火气:“你不是不打棒球吗?这个棍子借我用两天,我很快还你。” “不借。”段其煜冰冷的吐出两个字,随后对着棒球棍拍了一张照片,啪啪打字。 下一秒,我手机一响。 熟悉的棒球棍、熟悉的背景、熟悉的语气。 我两眼一黑,造孽啊!段其煜发消息又多又快,我的手机响个不停。 我手忙脚乱地调到静音。 段其煜冷笑:「这么晚还给你发消息,是哪个讨债鬼。」 真毒舌,骂的全是他自己。 我心虚,不回答。 他以为我在挑衅,「你们母女不会又在外面借钱了吧,我爸还不够你们吸血?」 我微笑:「没有,是同学的消息。」 以前我和老妈相依为命,生活虽然过得拮据但能撑下去。 后来她生病了,医药手术费是一笔大开销,我们只好借债。 我靠着勤工俭学的钱,每个月还能按时还钱。 债主也没有恶意催缴过。 但在我们搬进顾宅后,债主不知怎么知道了,还跑上门闹。 那天很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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