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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欢你呀。” 身边的场景闪烁,失恋博物馆消失。不见寒发现自己跪在理想城情人节特别活动的登记台前。 活动登记处没有人看守,破破烂烂的桌布颜色黯淡,宣传单被雨打湿,看起来已经弃置很久了。 离开了爱慕瘟疫的领域压制,阴影瞬间活跃起来。不见寒立刻操纵阴影在五脏六腑中游蹿,蚀化体内的寄生花藤,重铸破损的器官。虽然无法彻底根除疫病,但阴影暂时和爱慕瘟疫达成平衡,爆发的症状被控制,他不再吐花了,只是偶尔轻轻咳嗽两声。 裴尧谢祈等人还在摊前等候。裴尧见他身影出现,立刻关切地问:“你还好吗?里面情况怎么样?” 他视力还行,一眼就看见了不见寒身后那一摊虞美人的花瓣:“那是什么?” 不见寒站起来,擦了擦嘴角,总觉得那里还有残留的花汁或者血丝。身后的花瓣在阴影里融化,消散在积水中,沿着雨水流入下水道。 他没有回答裴尧的问题,而是先问:“苍行衣呢?” “我在这里。”苍行衣从建筑后面绕出来,快步走向他。 不见寒抓住苍行衣的手臂,上下仔细地打量他。苍行衣神情自然,衣衫整洁,似乎没有在牧糍那里受到什么委屈的样子。 他有心想问苍行衣在最后一关那里遇到了什么。 但是想起牧糍的话,欲言又止。 算了,只要苍行衣没事就好。 他喉咙又痒起来,掩着唇咳了几下,将口中的花瓣融作阴影生生咽了下去,然后才故作冷淡道:“牧糍的问题,一时半刻恐怕解决不了。我累了,先休息一会,再另外想对策吧。” 话毕,阴影在他脚下铺开,展开领域,旋即拔地而起。一座和他跟苍行衣同居的别墅完全一致的房屋,凭空出现在众人面前。 不见寒带头走进屋里:“都进来坐坐吧,傻站在那儿淋什么雨。” 众人面面相觑,然后跟在他身后,依次进入别墅。 客厅并不算小,但一下子进来这么多人,忽然显得有些热闹。裴尧和释梵扶着霜傲天坐在沙发上,谢祈、沐汀兰和房子的两位主人坐在餐桌边。 不见寒一抬手,一具沉睡的俊美男性的身躯凭空出现在餐桌上。 “之前重逢十分匆忙,还没来得及跟你说,我把你原来的身体修复好之后保管起来了。”不见寒对苍行衣说,“你的病症是通过意识侵蚀控制身体,我不知道没有意识的躯壳,你是否也能采取同样的方式侵蚀。” “有趣。独角戏不能作用于尸体,我也还没有尝试过控制没有意识的活死人。”苍行衣对此颇感兴趣,“但这是我原本的身体,比其他的要特殊,我研究一下还能不能用。” “你去楼上研究吧,顺便换身衣服。”不见寒说。 他只把苍行衣原来的身体修复到维持鲜活的程度,衣服没顾得上换,衬衫上还留着大片结痂的红褐色血迹。他打了一个响指,苍行衣的原装身体沉入阴影,被送到他房间的床上。 “好的。”苍行衣转身上楼,“你先歇一会,我很快就下来了。” 苍行衣这一去,就研究了差不多半个小时。 通过意识侵蚀更换身体还算顺利,时间主要花在了洗澡和换衣服上。他原装身体衬衫上的血迹干涸之后黏在了皮肤上,他不得不穿着衬衫直接站在淋浴头下,等热水将粘黏在皮肤上的血痂溶化,然后又费了很大功夫将身上的血迹和污垢清洗干净。 等他打理好这具身体,回到楼下时,除了不见寒之外的其他人,都已经离开了。 “他们说还是不习惯在别人家里待着,我在隔壁另外给他们捏了一座公寓楼。”不见寒将客人们用过的一次性纸杯垒起来扔进垃圾桶,然后去倒了两杯水,放在餐桌两边,“来复盘吗?” 苍行衣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下:“好。” 不见寒早已经将雨衣脱下,搭在椅背上,身上只穿着简练干净的居家服。他一手拿着速写本,右手转笔,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在这屋檐下,他们忽地恢复了过往平静的日常。好像这只是一个十分寻常的夜晚,他们刚刚从一个惊险的剧本里出来,坐在桌边共同回忆刚刚经历过的一切,分析剧本的情节和他们的操作,探讨更好的配合方式。 “牧糍和你聊什么了吗?”不见寒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我没有见到她本体。”苍行衣端起玻璃杯,喝了一口水,“她应该已经发现我的病症是通过视线感染的了,只要她不是太莽撞,就不会轻易在我面前以本体示人。” “如果她出现在你面前,你立即用独角戏把她控制住,事情就简单多了。”不见寒说,“我见到她了,她还和我聊了挺多的。” 苍行衣:“她跟你说什么了?” “谈了谈她和俞尉施之间的感情矛盾,作为过来人给了我一些建议,之类的。”不见寒说到这里,有点想笑。 苍行衣也是哑然失笑:“那她可真是……乐于助人?” “之后我应该还会再去找俞尉施谈谈。解铃还须系铃人,有些情侣之间的事,外人还真是不好插手。”不见寒叹了口气,“他们之间矛盾不至于到不死不休的地步,处理方式得当,或许会有转机。关于怎么解决他们的问题,我有些不太成熟的想法,还需要其他几个人的配合。” “在此之前,我自己身上,还有一件很棘手的事情要先解决。” 一听到和不见寒有关的事,苍行衣立刻重视起来:“你怎么了?” “牧糍还和我聊了一些,我和你之间的事情。”不见寒说。 苍行衣双手十指交握,摆在桌前,对不见寒做出认真聆听的姿态。 虽然大半注意力都放在了不见寒那里,可他仍旧隐约感觉到,今天自己身上,似乎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他感觉自己心跳好像异常地快,怦怦连跳,连带血液也奔涌叫嚣,让他感觉空气有些灼热。呼吸有些微地急促,头很快因为吸氧过度而有些昏沉,眼前的视线逐渐模糊。 “牧糍问我,”不见寒说,“假如我想要得到你的爱,我能够为此付出什么。” 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聊到这种话题,苍行衣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她问我是否了解你,知不知道你背负着什么,渴望什么。我这才发觉,自己对你的事情的确一无所知。”不见寒拿起自己手边的水杯,喝了一口水,“的确,按照正常的恋爱步骤,我想要追求你的话,应该先了解你的过去,熟悉你的喜好,然后再慢慢培养我们之间的感情……” “抱歉,阿寒,我想打断你一下。”苍行衣忽然抬起一只手,支住额角,“我现在身体有点不舒服……你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让我缓一下?复盘的事情,可以稍后再聊吗?” 不见寒无声地凝视着他。 此时苍行衣脸颊微微潮红,急促的呼吸使他说话时语句都带上了颤音。碧色的双眸宛然若湖,泛着朦胧的水光,目光迷离。 不见寒朝苍行衣伸出了手:“你哪里不舒服?” 苍行衣难得有些仓促地想要躲开:“阿寒……” “是这里吗?好像有点发烧。” 不见寒自顾自地将手放在他的额头上,试探体温。随后手又继续向下移,轻轻抚摸他的唇角:“难道是这里?” 苍行衣咽了一下唾沫。 “还是……这里?” 指尖点在苍行衣滑动的喉结上。 不见寒的反应如此反常,如果苍行衣还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那可真是白当了这么久的七星高玩。 他浑身骨髓酥痒,使不上力气,只能抓住不见寒的手腕,哑声问:“你到底给我喝了什么?” 不见寒没有回答,而是反手抓住了苍行衣的衣领,将他拉过来,探身堵住他的双唇。 暧昧的水声啧啧作响,苍行衣无力地推拒着,却被不见寒强势地掠夺了喘息的余地,吻到几近窒息。中途他换不上气,呛咳了几下,也被不见寒紧紧按住后颈控制着动作,不允许他逃离。 最终两人双唇分开之时,不见寒齿间,衔着一枚坠着银丝的玫瑰花瓣。 他露出了一个疯狂的赌徒最终取得胜利时,自信而傲慢的微笑。 “抱歉,苍行衣。”唇齿间的玫瑰花瓣坠入不见寒面前的水杯中,“我已经没有时间了,只能赌一把。” 苍行衣惊怔地望着他,睁大了双眼。不见寒不再用阴影压制爱慕瘟疫的侵蚀,说话之间,深红色的虞美人花瓣从他开阖的唇瓣中飞落。 “再得不到你的爱,我就要死了。” 第308章 剧本十四·爱慕瘟疫·二十四 苍行衣在楼上更换身体的时候,不见寒在楼下,和谢祈谈论了一些有关破解爱慕瘟疫领域的话题。 “现在的情况就是,你们因为感情不真被糯米糍丢出来了。想要再次进入爱慕瘟疫的领域,只有两种方法。”刚刚才得知了不见寒和苍行衣没有真正在一起,磕了半天假cp的谢祈唉声叹气道,“第一种,你们得假戏真做,干脆就变成真正的情侣,然后再次通过入口登记处的认证进入爱慕瘟疫领域。第二,用我的纵魔相催化你的侵蚀度,直到你达到狂异水平,领域可以和爱慕瘟疫抗衡为止。你直接同级领域入侵,撕开爱慕瘟疫杀进去。” “但是第二种方式,还有一个潜在问题。先不提把患病者催化到最接近怪物的狂异水平没有先例,我不确保你失控与否的可能性——现在爱慕瘟疫的污染寄生在你体内,纵魔相的催化是不分敌我的,在加深阴影本身侵蚀度的同时,爱慕瘟疫也可能会被刺激爆发。” “你现在用阴影平衡爱慕瘟疫,本身就已经很危险了。病花虽然一时没有爆发,可是对你的侵蚀还在不断加深,只要你不放弃喜欢苍行衣,它就会逐步致命。在这种状态下接受纵魔相的催化,还要去和爱慕瘟疫的源头对抗,你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 “所以问题又回到了第一种方式上。” “你得先解决你和苍行衣之间的感情问题才行。” 不见寒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 “或者你去找释梵大师吧,”谢祈懒懒散散地趴在桌面上,下半身已经变成了章鱼的触须,到处卷住椅子腿,“他可以压制病异,让你不至于被爱慕瘟疫搞死。但是你也就用不了你的阴影了。” 不见寒无语:“现在情况下,不能动用病异和慢性自杀有什么区别。” 谢祈:“你用了病异之后压制失衡,爱慕瘟疫污染加重,一样是死。” 进也是死,退也是死。 气氛一时有些沉重。 不见寒沉默良久,最后捂着脸,深深叹了口气。 “谢祈,”不见寒无力地说,“借样东西给我。” 谢祈:“啊?你终于准备对苍行衣出手了?想要什么尽管跟师姐说,是师姐珍藏的xxx,还是最宝贵的ooo,师姐都二话不说,绝不吝啬。” 不见寒:“榨点汁来。” 谢祈:“?” 谢祈:“师弟,哎呀你这,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师弟。怪不好意思的就……” “上次你对我下手的时候没见你不好意思呢?老蛇皮装什么纯情,沐汀兰见了都起鸡皮疙瘩好吗?”不见寒充满了嫌弃,“赶紧的,我要那个,你知道我说的是哪个。这次能不能拯救世界,关键就看你了。” 他拿了只玻璃杯递给谢祈,谢祈的触手伸进杯子里,在杯壁上抹了抹,玻璃杯内壁上顿时挂上一层清透的黏液。 一边涂抹玻璃杯,谢祈一边说:“这杯水,你打算给你自己喝还是给苍行衣喝?” “当然是苍行衣。”不见寒说,“怎么可能自己喝?要是我喝了,那他不是想怎么打发我就怎么打发我,全给他敷衍过去了。” 谢祈又问:“那你想过上下的问题吗?” 这倒是把不见寒问住了一下。 谢祈说:“位置应该是你们俩之间自己决定的。但是现在情况特殊,这次行动带有一定的特殊目的性,所以我觉得应该给你一点参考意见。” “根据你对苍行衣的描述,苍行衣似乎对你存在一定的敬畏心理。你如果想要彻底拿捏他,就得在上。好处是不用担心他不配合,他敢反抗你直接强人锁男。只要你压得他没有还手之力,被你搞傻了脑子,从此以后你指哪他打哪。但这存在一定的风险,完事之后他可能会应激缩进蜗牛壳里装死,后续的心理开导工作一定得做好。” 不见寒:“听起来当1也挺不容易的。” 谢祈继续说:“但像现在这个情况,我其实比较推荐你当0。你想想啊,以他现在对你这小心翼翼的态度,一但失足把你睡了,那愧疚感和自责感不直接爆棚?以后肯定得把你捧到天上去,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好处是这种情况他理亏,能让他逃无可逃,强迫他面对问题。但操作难度也有,你得想好如何诱导他对你发生点什么,勉为骑男的难度还是很大的。” 不见寒:“你为什么会这么熟练啊,除我以外人均恋爱大师吗是?” 谢祈:“抛开具体操作难易和行动效果不谈,另一个因素也要纳入考虑范围之内。你们俩尺寸合适吗?” 不见寒表情空白:“……” 这就涉及到了他的知识盲区。 在用阴影修复苍行衣身体的时候,他已经了解过苍行衣的身体尺寸。桌子底下的手悄悄按在小腹上,凭感觉比划了一下长度。 嗯,大约是能进入到……这个位置的话…… 不见寒:“……” 这么深,会出人命的吧? 不见寒斩钉截铁:“我当1。” 谢祈:“我也觉得这么着靠谱。对了师弟,师姐这里还有一些启蒙教育读本,你要不要临阵抱佛脚,恶补一下相关的……” 谢祈说到一半,不见寒耳尖微微一动,打断了她的话:“我老婆洗完澡了。” 谢祈:“……” 不见寒:“师姐,你可以带着这些小朋友们滚了。你不会真想留在这里围观现场版吧?” 谢祈最后企图垂死挣扎:“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其实完全……” 一只阴影的大手从她背后长出,提起她的后颈,将她从别墅门口丢了出去。 比起老不要脸的谢祈来,沐汀兰就很知情知趣,招呼裴尧、霜傲天和释梵出门。 临走之前,裴尧还不明所以地问:“发生什么了,我们怎么就要走了?不见寒准备干啥?” 谢祈悻悻说:“他去用爱拯救世界了。” 裴尧不懂,但他大为震撼。 在把闲杂人等赶出别墅之后,不见寒顺手清扫了一下客厅。在苍行衣下楼的时候,他用谢祈糊过的那只玻璃杯装满了水,在交谈间自然地递给了苍行衣,并且亲眼看着苍行衣毫无防备地喝下了那杯加了料的水。 在意识到水中掺杂了什么类型的药物之后,苍行衣的第一反应是逃跑。他不能在这种神志不清的状态下和不见寒说话。 但是当他企图联系自己留在楼上的身体时,才骤然发现,那具身体已经消失了。不见寒趁和他说话的时候转移了他的注意力,用阴影将那具分身掳走了,并隔绝了与他本体的联系。 他绝望地捂住自己的唇,徒劳地想掩饰自己的狼狈。不见寒毫不留情地掰开了他的手,接住他在急喘间落下的一连串的玫瑰花瓣。不见寒捧住他的脸,慢条斯理地在他唇上辗转,然后吻过额心,眉梢,眼睫,埋在他的颈间轻嗅,汲取他身上沐浴后带着沐浴露芬芳的水汽,像品尝一朵带露的玫瑰。 “亲爱的,你身上好香。” 苍行衣恍惚之间想到,是不是从叫他上楼去换回自己的身体那一刻开始,不见寒就在等待这一刻了。 不见寒完全可以用阴影清理干净身体身上的血迹,也可以随手给他创造出自己喜欢的衣着,但不见寒没有,而是叫他上楼去自己洗澡更衣。 这么明显的阴谋气息,他居然因为对方是不见寒而没能察觉。 不见寒搂着他的腰,将他从椅子上抱起来。他们一路接吻,一路解开衬衫的扣子,扯下皮带,跌跌撞撞上了楼梯。不见寒把苍行衣扔在床上,双手撑在他身体两侧,将他笼罩在自己身下,一边与他交换自己口中的花瓣,手一边伸向他裤腰边缘。 衬衫的扣子被解开大半,露出苍行衣大片细腻白净的皮肤。此时没有红酒,但落下的玫瑰花瓣和比花瓣更加艳丽的吻痕,成为他精美的锁骨最好的装点。 “不……不要……” 好不容易从不见寒激烈的吻中挣脱,苍行衣眼尾泛红,水光盈满碧玉般的双眸。他抓住不见寒的手,手指扣进不见寒的指缝里,妨碍他继续的动作。连这样微弱的拒绝都显得楚楚可怜,越发美色诱人。 “真的,不要这样做……”他几乎带着哭腔,无力地阻止不见寒,“阿寒,你会后悔的……” “这是在威胁我吗?”不见寒的虎牙在他滚动的喉结上轻轻一咬。 “我没有……唔!”破碎的字词才出口,苍行衣忽然嗓音变化,声调发甜地哽咽了一下。 不见寒在他绷直的腰身上掐出指痕,被药效浸透而过分敏感的身体顿时一阵战栗,在不见寒怀里企图蜷缩起来,被不见寒用蛮力压住双腿。 对自己不受控制的媚态感到绝望,苍行衣像是彻底放弃了什么,闭上双眼侧过脸,任由不见寒施为。他紧紧咬着嘴唇,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不像是打算做恋人之间最亲密的事,倒像准备好要接受某种残酷的惩罚。 不见寒反而因此停下了手。 他捧着苍行衣的脸,让他转过头来看向自己,眉心与他相抵,凝视着他的双眼,温柔低语。 “苍行衣,我爱你。” 苍行衣抿唇不语。 “我不会解释我所做的一切,也不打算说服你了。”不见寒说,“我的感情、我的心意,我所有的记忆,我在镜像迷宫中曾经说过的一切,你轻而易举就可以读到。你的花招我已经接累了,咱们之间今天必须出一个结果。”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现在真心想拒绝我,还来得及。如果你真的对我一点心都没有,那就用你的病异控制我,让我从床上下去,给你更换分身逃走的时间。只要你这么做了,从此以后,我都不会再和你提这件事情。” 不见寒语气平静。 “我在心里默数三声,点头或者拒绝,给我你的回答。” 这是不见寒有记忆以来,经历过的最漫长的三秒。 太多纷杂的念头在脑海中掠过,以至于他无法清晰地固定住其中任何一个,脑海中反而是一片空白。他没有发出声音,只是嘴唇微动,告诉苍行衣留给他做出决定的时间不多了。 三。 虞美人花瓣落在苍行衣胸口上。 二。 不见寒放在他脸上的手缓缓挪开了。 一。 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苍行衣既没有点头,也没有用独角戏控制不见寒。 他只是无措地看着不见寒,眼中水光涟涟,一副呆怔的模样。 “……我知道了。” 不见寒忽然觉得心凉。 之前所有的愤愤不平,所有的困惑和不甘,霎时间都化作热情燃烧殆尽之后残留余温的灰烬。他双手撑在床上,缓缓起身,从苍行衣身上离开,转身下床。 “不好意思,可能吓到你了。跟你开个玩笑而已。”他背对着苍行衣,声音没有任何波动,嘴里说着毫无诚意的谎言,“一会儿下楼就把备用的身体还给你。你先休息一会儿吧,我去找谢祈聊聊提高侵蚀度破解爱慕瘟疫的事情。” 话毕,不见寒的双脚被阴影侵染成黑色,眼看就要离开这里。 忽然之间,他的手腕被人抓住。 不见寒诧异地回头,目光交错之间,身体骤然僵硬。被控制住的身体阴影消退,苍行衣将他一把拉上了床,用力按在床头,吻住双唇。 不见寒头一回知道,新鲜的花瓣原来是苦味的。 浓郁的玫瑰花香满溢在唇齿之间,难以吞咽的唾液和花汁一同从嘴角溢出来。他们的吐息都化作了灼热的花香,红色的花瓣一朵接着一朵飘落,盈满了净素的床单。 他感觉有一滴灼热的液体,落在自己脸颊上。 ……苍行衣在哭。 这个认识让他顿时失去了理性思考的能力,在茫然中接受这个带着苍行衣自暴自弃意味的吻。他的嘴角被苍行衣咬破,花香中带着一丝腥甜。这个吻和苍行衣的风格截然不符,毫无技巧可言,凶狠失控,却让他为之心率骤升。 苍行衣终于放开了他。 他一向以为对方无所不能的男人,让复苏市所有玩家都闻风丧胆的高玩,浪漫优雅的苍行衣,居然在他面前狼狈地低头落泪。珍贵无价的泪珠一颗接着一颗,沿着苍行衣的脸颊淌下,在下巴尖处坠落,滴在不见寒被揉皱的衬衣上。 “求求你……” 紧紧拽住他的袖口,苍行衣带着哭腔哀求。 “别放弃我。” 第309章 剧本十四·爱慕瘟疫·二十五 不见寒用了很久才回过神来,期间一直在抱着苍行衣抚摸,感觉自己像在安抚一只委屈到了极点的猫。 谢祈提供的药效果很好,很快让苍行衣理性崩溃,只剩下渴望不见寒的本能。不见寒的每一寸皮肤,唇边呼出的气息,对他都构成了致命的吸引。在不见寒捧起他的脸,柔声安慰他的时候,他趁不见寒不备,眸光闪动,本能地动用了病异。 他操纵了不见寒的动作。 被抓住肩膀按倒的一瞬间,不见寒有点后悔没用阴影提前遮住苍行衣的眼睛。他只能自欺欺人地想,这也无所谓,反正他和谢祈讨论过了,假如苍行衣能够主动点,灾后心理重建的效果或许还更好。 他之前也不是没考虑过这种情况。如果一定要让苍行衣当1,他想他至少可以用阴影保护身体不受损伤,或者屏蔽掉痛觉,然而他想多了。被独角戏控制,他连阴影都使用不了,苍行衣想做什么他都得受着。 强行激发阴影,或许可以摆脱苍行衣的控制,不见寒只需要融化掉自己的眼睛,苍行衣就无法通过目光的感染操纵他。可是病异的力量相互抗衡,他不能保证苍行衣不会在他的挣扎中遭到反噬受伤。 一道声音在心底响起,对不见寒说,你要更纵容他才行。 这个世界上,除了你之外,他再也没有可以依赖的人了。假如连你都不愿意宠爱他,他还能向何处求容身? 苍行衣还贴在他耳边,无意识地呢喃着他的名字,迭声轻唤“不见寒”,让他的心软得化成一滩,捞都捞不起来。 就在这种纵容中,苍行衣越来越过分。一开始不见寒还压着嗓音,试图劝阻苍行衣。在好声的劝说毫无成效之后,他终于暴躁起来,抓起枕头丢向苍行衣,用破碎带泣的声音叱骂他。这对失去理智的苍行衣根本无法造成任何威胁,反而刺激苍行衣抓住他双手手腕,按在头顶。 不见寒终于开始求饶。 他哭着求苍行衣放开他,阴影在他皮囊下翻涌,身体因为意志的崩溃无法维持人形。他的内脏都融成了黏糊糊的一团,手脚和后背染黑变形,滴滴答答落在床上,从床沿流淌下来。 苍行衣捏着他的下巴抬起来,强迫他与自己视线相交。 独角戏的感染加深,将不见寒所有挣扎都压制下去,融化的部位也凝固回常态。 泪水模糊视线,不见寒眼中的世界在颠簸中重影叠嶂,往复颠倒。他恍惚在窗上看见了自己和苍行衣交叠的倒影,身体的轮廓线此起彼伏。 漆黑的窗影使一切色彩都蒙上一层灰暗。床单的苍白,花瓣的血红,灯影的昏黄,像彩墨一滴接着一滴坠入深海,被搅拌成流动的斑斓旋涡,扭曲,交融,终成一捧浑浊的深灰。 唯独眼中清澈的翡翠色,未曾被灰败的浊色污染。 意识迷乱,不见寒还以为这是苍行衣眼睛的倒影。良久之后,他才浑浑噩噩地想起,这是属于他自己的,被独角戏感染成翠绿色的眼睛。 苍行衣似乎察觉到他的失神,捏着他的下巴让他转过头来,强迫他和自己接吻。他们的目光从镜像中的交汇回到现实中相触,不见寒第一次体验到独角戏从行为入侵深化到意识感染的感觉。 如同潮水一样汹涌的爱意,近乎于海啸山崩,瞬间将他淹没。目光的交触不仅使他的意念被苍行衣读到,苍行衣的感情和心中的想法,也在极端情绪下病异的失控中,反向感染入他的脑海。 浸透着绝望,疯狂,虔诚,偏执的痴恋。这时的他就是苍行衣,不需要言语和表达,他已经得知了苍行衣对他深切的感情,并且深深坠入苍行衣意识的海洋中。 记忆的画面碎片在他脑海中飞快地掠过,与那些情境相应的感情也同时映射在他心中。 在医院里见到他睁开双眼时的惊喜若狂。 第一次对他发出邀约时的忐忑和羞赧。 得以聆听他故事时的欣喜和珍重。 与他同行时的强自按捺的激动。 听到他表白时的不敢置信和惊慌失措。 婉拒他时胸口无以复加的酸涩。 以及在镜像迷宫中,一遍遍被玫瑰侵蚀,绽放时绝望的渴慕和刀割般的心痛。 胸口中熊熊燃烧的热切渴慕,让不见寒想要笑,眼泪却又止不住地落下。 ——他怎么会以为苍行衣不爱他啊? 他仰头,镜中两双翠绿色的眼眸幻化出重影,两种不同的视角彼此交叠,不同的记忆和相仿的感情在精神世界中交汇,最后逐渐相互融合。 这一瞬间,不见寒几乎无法分辨出他和苍行衣意志的区别。苍行衣的感觉、他的感觉,彼此交融之后不是一加一的简单叠加,而是以指数倍数暴涨,让人彻底迷失其中。他产生出一种微妙的错觉,仿佛他们不是两个独立的个体,而是已经合二为一,彻底融化在了一起。 这种失控感恐怖至极,却又令人迷醉。 随着越来越多苍行衣的记忆流灌入他脑中,更多他仿佛从未见闻、却又熟悉至极的东西,跃然于他脑海中。 来自长久以前的遥远回忆,似曾相识的绿色双眼,正温柔地注视着他的世界。 这个世界梦幻如童话,一切颠倒混淆,却又井然有序。它是一盏等着被揭开的宝匣,期待被破译的锁孔,也是邀请流浪者回归的家函。 兔子生来应该有散发荧光的角,群鱼的鳍生以游弋在风里,坠星的树根系向天空生长,叛逆之鸦归飞于风暴的眼中…… 黄昏的遗迹,长夜的星海,永昼的极光,清晨的雾林…… 无数交杂错乱的概念涌入他脑海中,庞大的信息量和混乱的世界观,霎时间让他头疼欲裂。记忆的碎片生有尖角,扎得他痛苦不堪,万端思绪纷乱如线,无从理解。 光怪陆离的画面追逐着不见寒的思绪,概念扭曲模糊,他分不清这究竟是苍行衣的意识,还是自己拾回的遗失的记忆。不知道此刻自己仍旧醒着,还是已经坠入梦境中。 他如梦呓般,喃喃念着一个名字:“路维希尔……” 苍行衣没有回答他的呼唤,只是握住他的右手,与他十指相扣,不断亲吻他的手指。 “我的路……” 他还要再唤,苍行衣衔住他的嘴唇,让他无法发出声音。良久的深吻之后,不见寒眼中,被独角戏感染的翠绿色逐渐消退,瞳孔终于恢复成他自己原本的血红色。 “我终于……”他的呢喃轻得近乎无声,只存在微弱的气音,“等到你了……” 意识中彩色斑驳的画面,像河流一样淌走了。留下虚无的空黑。 仿若置身幽深的海底,黑暗中不时浮现出一串带着光色的气泡,里面包裹着破碎的只言片语。 一串彩色的气泡忽然迸开,他听见了被保留在泡泡里面的谈话。 “创造世界啊……”那声音带着笑意,由远及近,由隔着水层的模糊,逐渐变得清晰,“果然是这样的回答,和你的性格很相称——其实不需要问出口,我几乎都可以猜到了。如果可以的话,我也真想有这样的能力。” 那样不是很好吗?我们可以一起。 “但是抱歉,我大概……嗯,也不是所有人都有你这样的天赋和想象力。” 但是我觉得你没问题啊。你是我这么多年来,第一个遇到的,感觉这么合拍的人诶。 “哈哈,谢谢的你抬爱。等我们活着从这里离开,再一起去做这件事吧?” 好啊,就算是为了将来能体会到和你一起创造世界是什么感觉,我也有努力活下去的动力了。 苍行衣,谢谢你。能够遇到你,是我这段时间以来最开心的事情。 “你太客气了,能在这种情形下,结交到你这样的朋友,同样是我三生有幸。”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我说了的话,你不会觉得我幼稚吧? 好吧,我其实就是一个很幼稚的人,就算你从现在开始嫌我幼稚,也已经晚了。那个我们都想要的能力,我们一起给它取一个名字怎么样? “不会幼稚啊,听起来很有趣。不过你为什么会忽然想到一起取名字的事?” 因为名字很重要。为一件事物赋名,尤其是拥有一个独特的称谓,代表着从你指向它的、独一无二的羁绊。假如我们一起为这种创造世界的能力取了名字,那么当它终有一日真正出现在我们身上的时候,它就将成为我们彼此分享的、共有的力量。 “你的想法好浪漫。” 也就你觉得浪漫,一般人都认为这是幼稚。所以要叫什么名字好呢? “其实我太不擅长取名的事啊。你听了可别笑我,就连我自己的名字,都是当年从《唐诗三百首》里随手指出来的……” 那我来取一个,作为我们共同决定的名称吧。 “好啊,你打算如何称呼它呢?” 。 第310章 剧本十五·妄想天国·一 苍行衣从药性中彻底清醒,已经是许久之后的事情了。 他睁开眼睛时,第一眼见到的,是满床的红色花瓣。玫瑰花和深红色的虞美人交错铺在一起,在他起身时从被面上被抖落,簌簌落了一地。 头昏昏沉沉,身上有些黏腻的不适感,背后好几处轻微刺痛。 他揉了揉额角,一转头,便看见了坐在床前的椅子上的不见寒。 不见寒没穿上衣。从肩膀、锁骨到胸口,再到肌肉纤薄的小腹和腰间,都落满了暗红色的吻痕和手指掐握造成的淤青。 隐藏在黑暗中的漠然表情,血红色的不带感情的眼睛,以及背后滂沱的大雨。这一切瞬间将苍行衣带回过往多年窒息溃烂的噩梦中,让他自心底油然而生被厌弃的恐惧。 他下意识地抓住了自己的右手,指甲深深陷入小臂里。 这时不见寒翘着二郎腿,手里正无意识地转着笔。见到苍行衣醒来,那支被转了不知道多久的笔,从他手里飞了出去。 他没有去捡回笔,而是问苍行衣:“醒了?” 嗓音带着声带使用过度的沙哑。 凌乱破碎的画面,从苍行衣胀痛的大脑中一闪而过。 血色的花瓣,白皙的皮肤,修长绞紧的双腿,和少年崩溃无力的哭喊声。 苍行衣面露惶恐:“……” “既然醒了,就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回来吧。”不见寒平静地说道,然而越是这样的平静,越是让苍行衣感到心慌,“我们好好谈谈。” 不见寒原本可以直接用阴影,把苍行衣身上的痕迹清理干净。 但是他没有这么去做,他打算给苍行衣留下一点调整心理状态的独处时间。 一个沐浴更衣的时间,苍行衣已经从刚刚醒来时的脆弱惊慌变得镇定了不少。他从房间自带的浴室里走出来,整理好衬衫的袖子,站在门边望着不见寒。 不见寒指了指面前的床沿:“坐吧。” 苍行衣乖巧地在他面前坐下。 “先跟你道歉。非常时期采用非常措施,未经你同意擅自就对你下手了,希望你能理解。”不见寒说道,“我是给过你机会拒绝的,既然你没有,那我就默认咱俩现在是正式交往的情侣状态了。没有问题吧?” 苍行衣:“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清新脱俗的交往宣言。” 不见寒:“难道你是想到听那种‘我喜欢你,请跟我交往吧’的纯情羞涩的交往请求吗?你自己算算我跟你告白被推拉多少回了,我还有那种耐心?” 苍行衣:“……” 不见寒:“我算是明白了。对付你这种人,谁跟你客气谁就是傻逼,非得用强的才行。” 苍行衣微弱地为自己辩解:“我也没有那么……那个什么……” 不见寒:“哦?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你昨天晚上对我干了什么好事吗?” 苍行衣心中涌现出一股不妙的预感。 不见寒面无表情:“你按着我搞了五六次,差点把我拆散架。最后我实在受不了,彻底崩溃,哭着求你住手,你根本不搭理我。这还不算完,我人都快不行了,你竟然还用独角戏把我控住,生生熬到做昏过去。我重新睁开眼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还有条命在。” 苍行衣:“……” 不见寒冷笑:“苍行衣,你牛逼。我跟你说,我这辈子都没那么求过人,你是第一个。” 想起自己下床时的状态不见寒就来气。当时他腰腿都没有了知觉,差点从床上摔下来,还是靠着阴影支撑才能站稳的。 然而看到苍行衣一副唯唯诺诺想要跪下来谢罪的表情,那股无名火又自然散去。 不见寒放下翘起的二郎腿,朝苍行衣招了招手:“唉……过来吧。” 苍行衣立刻依言走到他面前,单膝跪在他面前。 “之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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