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人约黄昏后’你猜我为什么把你拉到这巷子里来?” 金吾卫熟知满长安城的街巷,这块情侣幽会圣地还是左中郎将推荐给他的。 巷子深处早早停了一辆袁府的马车,袁慎己把她抱进去,而后自己欺身而上。 这车厢里铺着西域运来的波斯地毯,座椅细心包了软缎,段知微躺着只觉非常柔软,而后她想到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我们还要回去呢?他们怎么办?” 如雨的吻落下,他囫囵一句:“提前跟大娘说好了,她会带孩子们回去的。” 她松一口气,很快也投入进这痴绵的吻中。 已近半夜,段大娘心知肚明自家侄女和侄女婿今天不会回来了,又不好明说,只说一句“袁府有事,两人回去了。”意图搪塞过去。 阿盘却不知其中内幕,只站起来道:“这事儿我做不了主,还要段娘子来才是,左右解了宵禁,我去袁府请他们回来。” 被段大娘一把拦下。 不怪阿盘心急,眼下食肆的情景实在是怪异,她活了大几十年也没遇到过,只能站在一旁干着急。 小狼一手抱着面具,一手握着已经舔干净只剩个棍儿的糖画,一脸懵的看着面前乌泱泱跪一地的黑袍人。 那些人与他一样,都有着墨绿色的眼睛以及棕色的卷发,无论被食肆众人怎么劝都不肯起来,只拱手道: “殿下,老臣可算找到您了,求您跟我们回去吧,国王陛下寻了您许久,可算是寻到你了。” 那黑袍人哭得满脸是泪水,朝着小狼伸出手,小狼看一眼他,跑过去躲到阿盘身后。 那帮人又换了个方向,朝着阿盘那边斜跪下来,像跟着太阳转的向日葵。 阿盘脸颊边浮现一些青藻色的暗纹:“若你不愿意,谁都不能带走你。” 这事儿实在离奇,他们在西市玩得开心,回来就看到一群人乌泱泱跪在食肆门口,可把大家吓了一跳,今日解了宵禁,四周的邻居都没睡,大都把门窗开了个小缝,往这边偷偷摸摸的瞧。 两个主心骨都不在,段大娘只能道:“要不,你们先起来?” 没人动弹。 倒是阿盘轻拍一下小狼后背:“你让他们起来,跪在这儿多难看。” 小狼闻言乖乖照做:“你们......起来。” 一群黑衣人立刻哗啦啦站了起来。 小骨妖端坐食案上,它本来疑惑地望着这一幕,又突然感受到心口一阵痛。 第121章 第一百一十一章妖劫流浪小王子与倒 段知微第二天回到食肆的时候,就看到一群黑袍人往食肆里头一坐,见她回来,又都乌泱泱站起来,礼貌朝着她行礼,给她吓了一跳。 为首的黑袍人拱拱手,用半生不熟的长安话说道:“多谢段娘子对我们少主的救命之恩。” 她懵了一瞬,被段大娘拉到一旁,把事情原原本本给她讲了一回: 原来小狼的父亲是伊敏国的王族,生母早逝,小时候因为贪玩跑出去,被路过的胡商拐了,一路拐到长安,伊敏人一路找了过来,终于把他找到了。 段知微觉得这故事过于天方夜谭,但是看着那群卷发碧眼的黑袍人,又信了几分。 她小声问道:“小狼在哪儿呢?” 段大娘:“在灯市玩开心了,回来又给吓到了,回房间睡觉去了。” 段知微站起来:“那我过去看看他。” 一群黑袍人哗啦啦要跟着她进去,段知微赶紧道:“你们在这儿太吓人了,赶紧散了吧。” 黑袍人面面相觑。 她轻轻打开小狼的房间,他背对着房门,似乎睡得很香,身子一起一伏,段知微放轻了脚步慢慢走近,才发现他的枕头被打湿了一片。 段知微恍然想到了那年初遇小狼,该死的奴隶主鞭子抽在他脊背上,血腥味充斥在奴隶市所间,即便是这样,他也没掉过眼泪。 他被段知微带回来,浑身滚烫,瑟缩在角落,段知微煮上一锅粥,他眼睛里都是防备,最后还是饿极了,双手抓着锅边儿,一口气儿喝干了。 日子渐渐淌过去,小狼跟大家熟悉起来,干活也很卖力,他早上起得很早,第一个跑去劈柴,斧头柄儿把他掌心磨出一层薄茧子来;冬天,他也经常第一个跑到堂屋里去生火,冬日的雪将他的鼻尖儿冻得通红。 小狼不记得自己的过去,只记得鞭子抽打下来的剧烈疼痛以及奴隶主凶狠恶毒的模样。到了后来,他开始记起段家食肆里的欢声笑语;记得各色食物散发的扑鼻香气;记得他开始有暖和的衣服穿,有软和的床榻睡,有人对他无微不至的关怀。 食肆屋檐下还有一串小铜铃儿,风过时会轻轻地响。 段知微叹口气,去拍下他的后背:“小狼,别哭了。” 他哭得伤心,眼睛红了一圈,一下扑进段大娘怀里:“我......我哪儿也不去,我就待在食肆里头。” 段大娘也红了眼眶,两人抱在一起哭得伤心。 那日风大,刮飞了食肆屋檐的屋瓦,他的房间漏雨,段大娘赶紧跑进来把他护在怀里带走,自己淋了一身的雨。 小狼喜欢跟着她,听她唱不在调上的、难听的歌谣,他不知道那首歌谣叫什么名字,只敢悄悄起名为《母亲》 段知微安慰道:“小狼别伤心,只要你不愿意,没人能把你带走。” 她暂时不可能让那些黑袍人把小狼带走,至少要了解一下他们说的话是真是假再说。 小狼从段大娘怀里把脑袋抬起来:“是真的吗?” 段知微拍拍胸膛:“我跟你保证。” 她让段大娘在这儿陪着,自己出门准备继续跟那群黑袍人交涉,就看到蒲桃抱着金华猫在门口鬼鬼祟祟。 她看上去很担心:“娘子,小狼真的要走了吗?” 段知微抚摸一下她的脑袋:“暂时不会走的,你放心。” 蒲桃松口气,又四处看看:“哎?阿骨上哪儿去了?” “许是钻哪儿玩去了吧,你去找找。” 段知微说完,继续去门前找那群黑袍人交涉。 全站在门口,生意都没法做了。 小骨妖心口痛了一小会儿,又好了,它陪着小狼进了房间,那孩子整个脸埋在枕头里哭得伤心,生怕食肆众人不肯再接纳他。 作为一个很坏很坏的妖怪,看到人族伤心,它应该高兴才对,可当小骨妖看到小狼躲起来偷偷哭时,自己也觉得胸口闷闷的,难受极了。 于是小骨妖决定做些什么让小狼开心的事情。 三月春风将桃红与新绿一起泼在曲江,自望江亭至晴霄阁,接天的春色层层展开,听闻西坡的花海中藏着几株国色天香的牡丹,小骨妖想去摘几朵,没准小狼就会开心起来。 它骑了条黑色的小狗,从段家食肆一路奔赴曲江,空气被艳阳蒸腾成了浓稠的三勒浆,它擦擦头上的汗,一头摘进西坡的花海。 “阿嚏。”浓厚的花粉染在它的鼻尖上,它擦了擦鼻子。 西坡群花绽放,就是找不到珍贵的牡丹,今天它套了身明黄的襦裙,拎着裙摆在花间狂奔,虫族本就爱黄色,一路追着它跑。 “哎,打不着。”小骨妖回头挑衅两下,又扭头继续跑,结果一下摔在蓄了水的土坑里,沾了一身泥。 它在坑里躺了半日,最后终于挣扎起身,擦擦身上的泥土:“笨小狼,都怪你。” 小骨妖准备回食肆换套衣服,又想着既然来都来了,还是先把花找到再说,它眼窝里两颗星星变得坚毅起来: “不就是几朵破花吗,我不信我找不着。” 它踩着湿软的泥土,深一脚浅一脚往花海深处摸过去。 一直到暮色初合,小骨妖终于在一堆野花里找到一朵魏紫牡丹,花盘很大,生得妖娆漂亮。 “这个带回去,大家都会开心的。”它用力把花拔下来,却惹恼了正在采集花蜜的群蜂,被一路追着蛰。 “疼疼疼。” 骨头也是有痛感的好吧,它一下滚出花海,怀里的牡丹花却完好无损。 “赶紧回去吧,太阳都要下山了。”小骨妖抱着花,拍拍身上的泥点子,转身往食肆方向跑去。 一个网兜突然罩住它,把它提了起来。 突厥女巫提着网兜,看上去十分愤怒,脸色带着扭曲望它:“阴山骨妖,你究竟在做什么?” 小骨妖趁机咬在她手指上,女巫吃痛地放了手,它赶忙往食肆方向逃走。 女巫大怒,她还带了两个突厥士兵一路追赶,很快小骨妖被抓住,在曲江颠簸的黄土地上一路被拖行,脖子上勒了一串施了法术的绳索,怎么也挣扎不开。 它还死死攥着摔成一半的牡丹花。 食肆众人已经寻了小骨妖大半日,小狼本就为自己可能要被迫离开食肆而伤心,这会儿一同吃睡的小骨妖不见了,更是哇哇大哭了起来。 段知微道:“是不是有什么急事走了?” 蒲桃摇摇头:“它听说小狼很伤心,说要去寻些让他高兴起来的东西。” 小狼哭得更伤心了。 “怕是迷路了。”段知微拿着小骨妖昨天穿过的襦裙,放到金华猫鼻子底下:“你能找到它吗?” 金华猫大怒:“你把我当狗啊。” “你两还一起在青龙寺喝过酒呢,这么大的交情。” 金华猫凑近闻了两下,又在地上探了半日,一路到了后门:“从后门出去了。” 所幸今日仍有灯会,解了宵禁,在沉重夜色笼罩下,众人随着金华猫走走停停,一路走到曲江边上。 曲江边也是花灯如昼,游人如织,仕女们身上都抹了极其浓郁的香,金华猫的鼻子都不好使了。 最后还是小狼在西坡边捡到半朵牡丹,花瓣上染了些妖冶的蓝色,金华猫说:“这是妖族的血。” “找,一定要找到。”小狼擦了擦眼泪,露出一个坚毅的表情,他仍穿着平日里那身普通的寻常衣裳,却突然开始散发出一种压人的气场。 段知微带着众人回家,那花瓣的蓝色实在是不详,她坐了半日,决定去趟捉妖司。 明明是半夜,捉妖司却比灯市还要繁忙,各色奇怪的人在里头奔走,很快有个青袍小官把段知微请了进去。 独孤正背着手站在一幅星图之前,旁边是一个身形很高的男人,长着奇怪的金黄色长发,发尾却是墨玉般油亮的黑。 段知微却没空打量他,只盯着独孤,手中举起那半枝染血的牡丹道:“律令......” 独孤却伸手打断她,他先让旁边的高大男人下去,而后道:“我知道你来做什么。” “什么?”段知微看上去很惊讶。 独孤重新看向墙上的星图:“长安要变天了,我们要提前做好万全的准备,你找的妖怪不会再回来了,你还是早些放弃了吧。” “等等...”她一头雾水,还想说话,又被侍候在一旁的青袍小官请走。 花灯如星坠的今夜真热闹,段知微捧着那半朵牡丹花回来,小狼仍旧未睡,食肆的香案上还摞着未收的粗瓷碗,小骨妖喜欢用那个碗来吃饭,并且经常偷拿一块糖糕,跑去给灶房里干活的小狼。 黑袍人都不在了,被小狼喊去找小骨妖了。 袁慎己也从灯市下值回来,他才刚知道了今天发生的事,也安慰小狼:“明日我请金吾也去寻一趟......只是。” 袁慎己面色一沉,他想起那狡诈狡猾的突厥人。 另一边,小骨妖被扔进牢笼里: “疼疼疼!你们倒是轻点啊!”它骂骂咧咧地被摔进铁笼,突厥女巫在笼子外居高临下望它:“阴山骨妖,别忘了你的使命。” 笼子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就连一小块饴糖都没有,小骨妖在笼子里转了一圈,沮丧地坐下。 它现在是长安城里最倒霉的妖怪了,可它还是想当个好妖。 至少,当它又不小心又打翻一碗热汤时,有人会笑着重新给它端上另一碗更甜的汤羹。 第122章 第一百二十二章长安妖异录被爱酿造 变故发生在第二天。 段知微一夜没睡好,一早被暴雨和春雷惊醒,打开窗户一看,原来是长安变了天。 原本该泛出鱼肚白的天际现在被浓郁墨色所晕染,万千压城的黑云间几道惨白的电光劈下。 她赶忙又把窗户关上,可雨实在太大,衣袖还是被暴雨打湿了。 袁慎己还在沉睡,段知微穿好衣裳出门,狂风差点把她发间的簪子吹落。 她撑着伞跑到正堂,听到外面传来惊呼声,一只发了狂的骆驼正好从食肆外跑过,驼铃叮咚响,后面的胡人一边用手压着帽子,一边狂追。 “别看热闹了,赶紧来帮帮我。”段大娘在正堂封窗,外面的雨泼洒进来,把堂屋弄的都是水。 又一声惊雷响起,把全家人都炸了起来,幸好袁慎己力气大,轻松将正屋的窗户和门都给封上,把狂风暴雨都拦在了外面。 今日肯定是不能营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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