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诗小说

知诗小说> 师父师父【1v1】 > 第6章

第6章

唐安晏本想上山先询问一下爷爷当年镜头里的主角,但天色已晚,再叨扰别人反而显得不好,也许是看出他的顾虑,那真指着右手边一间土屋,“要不要……睡……这里……阿玛……很好……” 山上没有可以住宿的地方,临出行前江琛还说让他带个帐篷,他嫌懒没拿,这会有点后悔,但没办法,最后看了看那间低矮的土屋,以及那双偶尔才敢看你一眼的清澈又期待的眼神时,唐安晏也很难把拒绝的话说出来。 “那是那真的家是吗?” 唐安晏捏着那瓶喝了没一半的水,声音都跟着放软,“那真是和奶奶一块住?你爸妈呢?” 那真不安的抠着手指甲盖,乖乖的摇了摇头,“那真……不知道……阿玛说……阿达去世了……阿莫……跟别人跑了……那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那真抬眼看过来的时候眼底是迷茫的,无辜的杏仁眼扑簌簌的着实可怜,唐安晏避开他的视线,伸手在他头发上揉了揉,“那那真可不可以带我去看看你的家啊?还有我可以睡的地方吗?” 话说到这那真看起来兴奋多了,指着土屋门口冲唐安晏笑,唐安晏跟在他后面,随着他一起踏过门口,迈入院中。说是院子,其实就是一间大点的屋子,所有的东西几乎都摆在里面,屋子两头各摆了一张床,屋子中间拉着一道帘子。 那真睡这头,阿玛睡另一头。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烧火的灶台,旁边堆着砍来的柴火。门口一米左右位置还有用栏杆圈起来的三只羊和一堆杂草。 “阿玛……那真回来了……还有……这个是……是……” 那真兴冲冲的一边卸背篓一边和奶奶介绍唐安晏,那真口里的阿玛躺在床上,听到那真动静勉强要挣扎坐起来,但因为年纪大身体不太灵活,那真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去帮忙。 唐安晏跟在他身后往那走了几步,继续刚才那真没说完的话,冲那真阿玛介绍自己。 “奶奶好,我叫唐安晏,北京那边过来的,我爷爷年轻的时候从这拍过一个多月的纪录片。” 阿玛估计是年龄大了,记不清楚事,只笑着看着唐安晏,叽里咕噜说了一堆他听不懂的话,估计是彝语,唐安晏只能尴尬的冲她笑,猜测她是在热情的欢迎自己。 那真的床上很干净,虽然不算太大,上面铺着一层藏蓝色碎花被褥,被褥很薄,里面的棉花东一簇西一簇的,并不能太防寒。床头摆着一个小熊玩偶,看起来很多年头了,左边耳朵用针线歪歪扭扭的缝着。 那真在屋子里用石头围起一个火堆,放了几个洋芋在里面烤。 那真递过来的时候唐安晏不好意思不接,洋芋被烤的外层黑焦,他学着那真的样子撕开最外层的皮,在那真期待的眼神下咬了一大口,烤过的洋芋软香细腻,带着火烤出的香,比想象中的要好吃许多。 那真就乖乖坐在他的旁边,吃东西的时候一小口一小口用嘴巴咬,时不时偷看唐安晏一眼,看到唐安晏吃得香才小心翼翼笑起来,清澈的眼底是一尘不染的快乐。 “笑什么?”唐安晏一个洋芋下了肚,那真半个还没吃完,看到这接着把自己的换到左手里,又从烧灭的火堆里捡出一个大点的来递给唐安晏。 唐安晏抽空打趣他。 那真把洋芋塞到他手心里,超小声的说,“洋芋……吃了……一嘴巴……” 唐安晏下意识去摸嘴巴,那真跑开去桌上拿了一张纸巾回来,翘起的嘴巴还在笑着,唐安晏抬头看他,也不自觉跟着笑出来。 唐安晏接过纸巾,伸手特别自然的擦了擦那真的嘴角。 “好意思笑我,自己也吃一嘴灰。” — 那真阿玛年龄大了睡得早,两个人吃完,唐安晏蹲在马扎上翻看着今天拍的照片,那真在一旁喂羊,喂过之后也搬了一个马扎蹲在离唐安晏不远的地方,从老旧的柜子里拿出一个针线盒,低头绣着什么。 唐安晏把在山脚下拍到的2556级钢梯发给爷爷看,又在富贵成人局里回复几个兄弟的聊天,关上手机的时候,就看到那真低垂的侧脸和柔顺的头发,耳垂肉肉的看起来很好捏,手里拿着针线还在袜子上绣着。 唐安晏虽然很好奇,但也没出声打扰他,他拿出相机,在光线并不明亮的悬崖村土屋里,给那真拍了今天的第二张照片。 那真袜子绣了一只,上面是一串彝语,还有一颗小红心,红心非常小,乖乖的待在彝语最后一个字母旁边,就像那真待在唐安晏身边的时候一样。 等到那真把袜子收起来,回头看唐安晏已经睡着了,那真走到他身边,小心翼翼伸出一根手指头戳了戳他的胳膊,唐安晏睁开眼看见是他,笑了笑,“绣完了?” 那真腼腆的点了点头,指着床,“困了……睡……那里……” 那真怕唐安晏会冷,又从手工打造的柜子里抱出一床大红色的被子,这个被子明显比藏蓝色那一床更新也更厚,他把被子铺到床上,把自己那个藏蓝色绣花被褥拿起来,铺到了屋子中间一堆柴草上。 唐安晏本来要上床的动作顿住了,他看着那堆柴草问,“你要睡这?” 柴草堆摞了挺厚一层,那真把柴草厚的地方往稀少的地方翻了一下,以让它更平整,他跪在地上,手指抚平被褥,抬着一张粉雕玉琢的脸乖巧的看过来点点头。 唐安晏劝说了好几次,那真都是铁了心要睡柴草堆上,唐安晏心不安理不得的躺在那真并算不得太柔软的床上,床头那只歪歪扭扭的小熊仿佛像极了那真的缩影。 那真背对着唐安晏,整个人在被褥上把自己缩成一团,悬崖村虽然有网络,但也刚通不久,那真更没有手机,也不觉无聊一样,饿了就吃饭,困了就睡觉,偶尔放羊砍柴割草,更多时候都穿梭在来往外界的2556级钢梯上。 那真一层不变的单调世界里是唐安晏想不明白也没法拥有的人生。 可能是因为第一次睡在山顶,还是因为第一次来悬崖村,唐安晏翻来覆去睡不好,发给爷爷的消息还没回,估计爷爷已经睡着了,富贵成人局群里都在艾特他问大凉山怎么样,他懒得回。 唐安晏收起手机侧身躺着,看着那真的背影,犹豫再三最后还是下了床。 那真应该刚要睡着,唐安晏走到他身边的时候眼神还是茫然的,但还是下意识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忍着困意乖乖问,“睡不着吗……” “嗯。”唐安晏如实点头,不知道为什么觉得那真睡的柴草堆竟然比自己那张床还要舒服,他弯着腰,贴着那真耳朵小声讲话,“那真要不要和我一起睡床?” 唐安晏看了一眼已经熟睡的阿玛,又重新压低声音,“那真要是不和我一块睡,那我也不睡床了。” 那真没碰到过这种情况,慌张的摇摇头,随之又重新郑重点了点头,最后,唐安晏以吵醒奶奶自己怕黑等理由,把那真还是骗上了床。 唐安晏腾出一张床的多半让给那真,那真却只贴着床边占了三分之一的位置。 唐安晏看着他后脖颈那一块软肉低声说话,“靠里点睡,省得会掉下去。” 那真羞涩的不敢动,他没和人睡过一张床,更没和人这么靠近过,整个人紧绷着身子,盯着被圈起来的那三只羊在脑子里数数。 唐安晏见劝不动,索性直接手臂环过那真,把人圈着往自己身边贴。 那真的后背撞上唐安晏胸膛的滚烫,不知所措的揪着手指,小声的喊了一声,“安晏……” 唐安晏心脏像被什么挠过,圈着那真身体的手臂还没收回来,头也更靠近那真耳朵,在后面温柔问他,“那真刚才喊我什么?” 因为离得太近,呼出的热气喷在那真耳朵上,不经情事的小男孩缩了一下脖子,痒痒的,耳朵不知不觉跟着变红。 但还是超小声超听话的又喊了一声,“安晏……” 那真不明白唐安晏为什么这么激动,他犹豫了半晌,慢慢的转过身子来,不敢抬头看唐安晏的眼睛,只敢盯着下巴怯声怯气问,“不可以吗……那真听见你和阿玛说了名字……那真可以叫你……安晏吗……可是那真不知道……安是哪个安……宴是哪个晏……” 圈着人的手一直没拿开,那真也没有出声提醒,唐安晏就着这个姿势看着那真圆润的鼻头解释。 “安是乐天安命的安,晏是海晏河清的晏。” 第3章 =============== 唐安晏醒过来的时候那真已经不在了,他睡过的地方已经冰凉,看起来早就起了。 他下了床,屋里巡视了一圈也没发现那真,只有距离他背包不远的一张小圆桌上放着一个保温盒,看起来不太常用,还很新的样子。 唐安晏打开发现是用米和洋芋几样混在一起煮好的粥,说是粥,其实和煮洋芋差不多,米很少,零星点缀着几颗,估计是怕唐安晏吃不惯,那真才抓了几粒米放进去。 他拿起来尝了一口,粥还温热的,但是没有多少滋味,唐安晏想找那真问有没有白糖,他踏出屋子,迎面被山上清新的空气撞了满怀,惬意舒适,山头太阳正热,时间已近晌午,他眺望了一圈,分辨不清那真的位置。 远远的倒是看见了阿玛,阿玛手里拿着几个橙子,笑着招呼唐安晏。 老一辈的彝族人还是习惯穿传统彝族服饰,身上披一件藏蓝色披毡,头上用蓝色布块缠好成头帕,上着右衽大襟衣,下摆多层色布环绕拼接而成的百褶裙,整体多为黑蓝红为主。彝族服饰注重细节,领口缝边必绣,点缀着精细刺绣花纹。 阿玛说了一串话,唐安晏看不懂,只能尴尬的陪笑,阿玛把手里的橙子一股脑塞给他,指了指西北方的山头,唐安晏猜测她是说那真在那里。 一碗粥一个人吃的索然无味,阿玛搬了两个马扎出来,蹲在门口晒太阳,唐安晏剥了一个橙子,分给阿玛一半,剩下一半慢悠悠的吃。 北京什么都好,独独唐安晏总是找不到方向,来了这,他满心满眼的只能看到悬崖村,和大山里的朴实人们。 橙子吃到第二个,那真还没回来,唐安晏把剩下的半个橙子收起来,指着西北方冲阿玛比划。 “阿玛,我去找一下那真。” 山上风景尤其好,从那真家沿着山路小道一直往西北方走,沿路碰到好几个悬崖村村民,扛着锄头背着柴火,脸上带着淳朴的笑。 约摸走了一公里,在一处平整的山地上,有三只羊在低头吃着草,那真靠着树躺在距离羊一米左右的地方,发呆看着天上的云彩。唐安晏很少会抬头看天,他的生活被日复一日的责任和学业堆埋,很难想象在大山深处会有人,什么也没有却比他快乐的多。 听到脚步声,那真抬头看向这边,看到是唐安晏,本来呆滞发懵的小脸瞬间笑开,站起来,往这跑了几步,从唐安晏面前停下,傻傻的看着他笑。 “安晏。” 那真欢快的喊唐安晏的名字。 唐安晏把手里半个橙子递给他。 “什么时候出来的?” 那真接过去橙子,橙子被唐安晏的手心攥的温热,那真没舍得吃,小心的捧在手里,拉着唐安晏一起坐到树边。 树下正好,遮住一部分骄阳,斑驳树影透过绿叶的缝隙打在那真脸上,衬得那张水灵的脸上笑意更深。 “那真...早早起床...给阿玛做饭...然后...来放羊...一会还要...去..砍柴...” 那真坐在唐安晏身边非常乖,几乎是有问必答,说话的时候也不敢一直盯着唐安晏看,经常是说一句才敢偷瞄一眼。 “怎么不吃?”唐安晏盯着那真手里的橙子,拿起来,掰开一瓣,递到他嘴边。 “刚忍不住吃了两个,太甜了,你也吃一块。” 那真的嘴巴很小,晒了一上午,这会有点干,干涩到起了一层死皮,见那真没张嘴,唐安晏不由分说的塞到他嘴里,声音都跟着唠叨了起来,“干成这样怎么不知道喝水。” 那真缩着脖子往后躲,无辜的眼神不知道落在哪里,唐安晏捏了捏他后脖颈给他固定住,“乖乖吃了。” 那真这才不好意思的张嘴小小咬了一口,溅出酸甜的汁水,流在唐安晏手指上。 那真慌张的拿衣袖去给唐安晏擦,觉得自己做错事了所以把头几乎低到胸口,乖顺的道歉,“那真...不是...故意的...那真...笨...” 太乖了。 从见到那真第一面到现在,唐安晏总是这么想。 “没事的那真。”唐安晏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对着那真几乎使出了全部的耐心,他轻轻捏着那真的下巴,迫使那真抬头看他,轻声哄,“安晏没怪那真。” 那真始终觉得自己做错了,虽然唐安晏没有怪他,但他心情还是不好,唐安晏看出来了,于是主动提起别的话题转移他的注意力。 “家里有白糖吗?粥有点淡,想加点白糖,没找到。” 那真兴致仍然不高,用树枝在脚边画着圈圈,摇了摇头。 “没有...阿玛说...不能吃太多糖...牙...会坏...坏了...没钱治...所以那真...不吃糖...” 那真画圈圈动作停下来,偷偷摸摸瞄了一眼唐安晏,然后又低下去,小声问,“安晏...是想吃糖吗...那真一会...去...山下买...买来...给安晏...吃...” 唐安晏没想到会听到这种答案,这和他预料中的所有原因都不一样,那种沉重的感觉又重新回来,在他心口厮磨作祟。 唐安晏从来没觉得自己是一个感性的人,在遇到那真之前,在没来悬崖村之前。 或许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那真的纯粹是大山最好的馈赠,唐安晏在那真身上学着接受和付出。 - 唐安晏陪着那真安静坐在山坡上,烈阳焦灼,没一会就感觉到口渴,那真知道了之后说去帮他找地方接点山泉水来,离这里不远。 唐安晏便也没拦着。 那真走后没多久,江琛电话打了过来,唐安晏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眺望着山下遥远的山脉村庄,这才接起。 “晏子,今天我陪我爸去参加隆盛集团剪彩仪式,你猜看到了谁?” 没等唐安晏回答,江琛径自开口。 “真巧了,看到了乔挽!” “谁?”唐安晏不太在意他说了什么,对这个名字也没有任何印象,只望着刚才那真离开的方向,人去了有一会了还没回来。 “艹!乔挽!你联姻对象,你唐安晏未来的老婆,你唐家钦定的儿媳妇。” 江琛比之唐安晏还要激动,“该说不说,乔挽长得还真挺好看,配你,足够了。等你回来见了说不定还真的能喜欢上。” “哦。”唐安晏兴致不高,敷衍的极其明显,“你要相信我妈的眼光,她精挑细选的儿媳妇能差哪去。” “不是,你这什么态度,好心给你分享,你这去一趟大凉山怎么和改了性一样。” 唐安晏不想听他废话,手指移到挂断键上,不耐烦的,“在忙,挂了,没重要事别找我。” 挂了电话再等了会,那真还没回来,唐安晏有些担心了,正准备去找,回头看到那真用几片特别大的树叶子裹着水就过来了,水在不断的透过缝隙和行走的颠簸而洒出去,那真一脸严肃的表情看的唐安晏想笑。 唐安晏快走几步迎上他,接过折起的树叶里仅存不多的水,就着那真的手送进干涩的喉咙里。 泉水本应是冰凉的,这一路走来经着太阳一晒带了温度,方才和江琛通话之后的焦躁也压下去不少。 那真乖巧的看着唐安晏喝完,本来腼腆的笑在抬头看到只剩两只羊之后瞬间慌了,那真指着刚才三只羊吃草的地方,声音急哭了,“羊...那真...带了三只羊...怎么...还有两只...羊...没了...那真...那真要去找羊...” 要不是那真突然这么着急,唐安晏都没发现少了一只羊,估计是刚才打电话的时候没留意,羊不知道跑去了哪里,唐安晏先安抚那真,“不急,安晏陪那真找,肯定会找到的,那真听话。” “不要...羊...没了...那真...那真笨...丢了...一只羊...怎么办...那真好笨...” 唐安晏没见过情绪这么波动的那真,他抓住那真的胳膊,怕他走开,“那真不急,安晏和那真一起想办法好不好。” “不好...不要...”那真什么也听不下去,拿拳头砸自己脑袋,“那真...做不好...他们都笑话那真笨...但那真不笨...可是那真把羊弄丢了...羊不可以...不可以...丢...阿玛...会生气...没钱...那真没钱...给阿玛买药...阿玛...会...疼的...那真...那真...害怕...找羊...要找羊...呜呜呜...那真要找羊...” 那真乖的时候极其乖,遇到意料之外解决不了的事情时仍然会崩溃,唐安晏对着这样子的那真只有没来由的心疼,唐安晏抓着那真的手腕,“那真看着安晏,听安晏说,好不好?” 那真哭泣的声音缓了下来,抽泣的可怜兮兮看向唐安晏,小声的受了委屈似的喊,“安晏……” “我在呢。”唐安晏用指腹温柔替他擦去眼泪,半蹲着哄他,“安晏先陪那真把这两只羊送回家,然后一起去找丢的那一只好不好?” 那真迟疑了一会,抽噎的看着他,不说话也不点头,唐安晏捏了捏他的手心,又问,“那真最听话了对不对?听安晏的好不好?” 那真噘着嘴,隔了一会才对着唐安晏点了点头,唐安晏用衣服细心擦干净他哭花的脸,动作温柔的像是在对待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一声一声的哄。 “我们那真最乖了。” 唐安晏牵着那真,赶着两只羊,往回去的土屋走。 赶羊是个技术活,但好在就两只,羊也像被那真带习惯了认识回家的路,唐安晏十指紧扣那真的手,迎着落日余晖,脚踏悬崖山脉。 悬崖村太大了,尤其是山上,遮挡物多,地势也陡峭,唐安晏和那真从太阳落山找到夜色朦胧,都没有发现羊的痕迹。 那真刚被哄好了没一会,迟迟没找到,委屈的又在偷偷哭,那真一哭唐安晏也跟着着急,山路不好走,悬崖峭壁也多,唐安晏好几次险些滑倒,胳膊磕在石头上,被树枝划伤,都没敢让那真看到。 找了太久,消耗体力又无所适从让唐安晏后面都想放弃了,但面对着那真哭的红肿的眼,实在说不出“不找了吧”这句话。 找到凌晨一点,路况都看不清的情况下,唐安晏和那真还在四处迷茫的摸索,最后还是住在那真家隔了两户的一个大哥说在自家院子后面看到了羊。 唐安晏带着那真去把羊接了回来,两人谁也没开口说话,那真牵着羊走在前面,唐安晏筋疲力尽的跟在后面。回到家,阿玛已经睡了,唐安晏没敢大声弄动静,从院子门口匆匆洗漱就上了床。 那真把羊结实的栓在羊圈里,搬了个马扎蹲在三只羊面前,眼泪还在不停的掉,说不清是委屈还是失而复得的高兴。 唐安晏没敢上前打扰,今天若不是他疏忽,羊也不会丢,那真也不会哭,两个人更不会找到半夜才能休息。 唐安晏侧身躺着,把那真靠边睡的位置暖热了,那真还没准备上床,唐安晏几次想开口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生气了的那真让他无所适从,巨大的愧疚感和那真情绪失控时反反复复那句“没有羊就没有钱给奶奶买药,奶奶会疼”给刺激到,让他翻来覆去也睡不着,只能看着那真的背影发呆。 坐了估计有一个小时,唐安晏看见那真用手背抹了抹泪,回头看了他一眼,唐安晏此刻也正回看着他。 但那真躲避开了唐安晏的视线,抱起破旧沙发上的藏蓝色碎花被褥,铺到了离唐安晏不远又不近的那堆柴草上,人也顺势躺了上去。 唐安晏觉得心里密密麻麻的疼。 受了委屈的那真和太乖了的那真一样让唐安晏心疼到疯。

相关推荐: 小可怜在修罗场焦头烂额   她太投入(骨科gl)   角色扮演家(高H)   媚姑   心情小雨(1v1强制)   小怂包重生记(1v2)   祸国妖姬   五个男主非要当我好兄弟   缠绵星洲(1v1虐爱)   赘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