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你就是死在这,也是你自己不识抬举,你自己戕害皇嗣,怪不着他们。” 她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的快意。 我急急扯住柔贵妃的衣角。 “柔娘娘!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求您,我给您磕头!我磕头!” 我像一条狗一样,丝毫不顾尊严地跪在柔贵妃面前俯身下拜。 又对着太监们使劲磕头。 “求您,求你们,手下留情!” 眼泪和血水顺着我的脸不停地往下流。 公爹虽然没有大本事,一辈子不辞辛苦、兢兢业业地卖豆腐。 但人是极好的,心又软。 远亲近邻谁有个忙,他都愿意帮。 大灾之年,他也肯拿出自家的积蓄,救济要饿死的灾民。 自己偷偷喝凉水啃窝窝头,也无怨无悔。 当初我亲爹差点病死,也是公爹出钱出力背着他去找郎中,才捡回来一条命。 这等深恩厚谊,我记一辈子,一辈子都念着公爹的好。 他这样一个人,后半辈子合该享福的。 无论如何也不该落得个这样的下场。 可柔贵妃绝美的脸上,只有不耐烦和狠决。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动手!不割干净,我把你们这些阉人拉去再阉一遍!” “不!”绝望的悲鸣从我喉咙深处涌出。 我挣扎着想爬起来扑过去。 却被柔贵妃身边的两个健壮嬷嬷死死摁在脏污冰冷的地上。 “啊!!!” 伴随着公爹一声简直不似活人一般、惨得不能再惨的痛苦哀鸣。 净事房太监的阉刀上,见了鲜红的血。 紧接着是老太监“报喜”的声音。 “启禀贵妃娘娘!奴才们幸不辱命,这肮脏污秽的东西,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割下来了!” 4 公爹惨叫一声后。 喉咙里发出了几声“嗬嗬”的抽气声。 两眼翻白,身子剧烈抽搐,痛得昏死了过去。 看着托盘里的那团肉。 我两眼发直,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下倒。 还没等晕死,便被柔贵妃身边的人从头到脚泼了一盆凉水。 “瞧瞧!沈姐姐可真是大孝女!都心疼晕了!” 她轻笑着,抚了抚鬓角。 看着我脸色惨白,浑身发抖。 柔贵妃的笑容更浓了。 “姐姐这么孝顺,我都不忍心让令尊不完整了呢~” “其实这人的东西刚割下来,若是咱们宫里最顶尖手艺的太医,用上好的续断膏和雪蚕丝,倒也不是不能缝上。” 我死一般的眼神重新燃起亮光。 柔贵妃笑得极是甜美温柔。 “若是姐姐肯当着陛下的面儿亲口说,就说你出身微贱,德行浅薄,不堪为皇家妇,更不配抚育皇嗣,自愿请旨离开京城,且终生不归!只要你说完了,本宫立刻传太医来救人!怎么样?” 我呆愣在原地,茫然地看着她。 “怎么?不愿意?” 柔贵妃站起身,脸上笑容一收,瞬间变得残忍无比。 “我去!你先给他止血!” 柔贵妃哼了一声。 她身边的嬷嬷便把炉灶里的热炉灰渣子倾倒在了公爹血淋淋的伤口上。 晕死的公爹疼得不停抽搐。 “你!”我抖着手,恨不得要杀人! “沈姐姐,这炉灰渣子,那可是上好的『止血药』!姐姐还不快去,你爹的东西可真接不上了!” 我忙不迭接话,“我去!我这就去!” 柔贵妃满意地笑了,像一朵淬毒的罂粟花。 覿嘈鉾倌鯦瓃蟻欚猯薬僎考燨堗訰目 “扶她起来,给她『整理整理』,别吓着陛下了。”她语气轻快。 我被两个宫女粗暴地架起来,任由她们胡乱地在我脸上抹着什么。 又套上干净衣服。 腹部的绞痛一阵紧似一阵,下体似乎有温热的液体渗出,但我已顾不上了。 拖着沉重的身体,一步一挪。 再次跪在了勤政殿大门前,高声祈求。 “陛下!妾身出身微贱,德行浅薄,不堪为皇家妇,更不配抚育皇嗣,请旨离开京城,且终生不归!请陛下成全!” 厚重的殿门被推开一条缝隙。 殿内议政的声音戛然而止。 新帝坐在高高的龙椅上,眉头微蹙。 众位朝廷重臣,看着我这般,一个个也蹙起了眉头。 “陛下!妾身子请离宫请陛下成全!” 每吐出一个字,都像刀子在割我的喉咙。 皇帝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脸上满是愤怒。 “你在胡闹什么!竟敢拿皇嗣和离宫来要挟朕?放肆!” “朕罚你即日起……” 李承渊训斥的话语还未说完。 一直站在柔贵妃身边,捧着公爹残肢盒子的嬷嬷,突然“哎呀”一声惊呼。 手中的盒子脱手飞出。 里面一团模糊的血肉滚落出来,沾满了灰尘。 在附近逡巡的宫廷猎犬,闪电般窜了过来。 一口叼起那团东西,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 眨眼间就消失在了宫殿的拐角! 时间仿佛凝固了。 我呆呆地看着地上空荡荡的、沾着污迹的盒子,和嘴角勾起一抹残忍得意笑容的柔贵妃。 “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绝望尖叫,从喉咙深处爆发出来! 疯了一样,骑上柔贵妃,又撕又打。 李承渊一把将我拉开。 柔贵妃捂着被我抽肿的脸,当场哭了起来。 “姐姐,我也是好心。” “虽然你爹轻薄我,但我想着那毕竟是你父亲,想让太医给你爹接上伤口,你不能好心当成驴肝肺要杀了我啊!” 李承渊皱起了眉头,厉声呵斥。 “还不快给柔儿道歉!为了你那个不成器的爹,你可真是太放肆了!” “亏得朕还想立你为后!如今看来实在不必了!” “李承渊!” 我尖叫着打断皇帝的话。 “不是我爹!是你爹!是你爹李大成!你的好柔儿,让净事房把你爹阉了!” 5 勤政殿前,安静得像是没有活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 李承渊才像是找到了嘴。 “什么,你在说什么……” “刚才那条狗叼走的是什么东西……” “噗!” 一股腥甜涌上喉头,我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 下身一阵汹涌的热流,再也无法遏制,瞬间浸湿了我的裙摆。 在勤政殿冰冷的地砖上,晕开一大片刺目的猩红。 剧烈的宫缩如同无数把钢刀,齐齐在腹内疯狂搅动! 所有情绪如同火山般在我身上爆发! 我的眼泪直流,冲掉了柔贵妃身边的宫女往我脸上抹的脂粉。 露出了满是巴掌印子的真容。 指着高高在上的皇帝,冷笑出声,字字泣血。 “陛下!圣上!哈哈哈哈!你的好柔儿,说你爹冲撞她,轻薄她!把他拉去阉成太监了!你没听见吗?” 新帝脸上的表情都凝固了。 满朝文武脸色各异,但没有一个好看的。 柔贵妃慌忙跪下。 “不!不是!陛下!是一个老头子轻薄了臣妾,他,他是沈姐姐的爹啊,粗布衣衫,不成体统,怎么……怎么可能是太上皇……” “臣妾,臣妾只是小惩大诫,臣妾要被冤枉死了!陛下,陛下您要为臣妾做主啊!” 李承渊的脸色越发黑沉。 他艰难地转动脖子,看向我。 “穗禾,你……” 我惨笑着看他。 “我亲爹说了,他一辈子卖肉,不体面,也不懂达官显贵该怎么活,就不来给当皇帝的女婿丢人现眼了。” “我爹,他根本就没跟羽林卫进宫。陛下日理万机,根本不在乎这些小事吧。” 柔贵妃脸上虚假的哭哭啼啼瞬间僵住。 “怎……怎么可能……” 看着满地的狼藉,后知后觉的恐惧,爬上了她的眼底。 李承渊脸上茫然变得震惊。 他身体晃了晃,难以置信地看向净事房的方向。 又看向地上倒在血泊中、下身还在不断涌出血水的我。 和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的朝廷重臣。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高大的身躯要不是有太监扶着,非得栽倒在地上。 “担架!担架!太医!太医!” 半晌,李承渊才指着我,急急喊了两声。 整个人往净事房狂奔。 我像一截朽木般瘫在地上。 眼前阵阵发黑。 由着一群人七手八脚地把我抬上担架,一起往净身房去。 6 “哈哈哈哈哈!” “你这老货还真以为能来京城享福呢?” “要怪就怪你没本事,摊上这么没出息的儿女。” “前脚刚踏进宫里的大门,后脚就被人玩了吧!” “啪啪啪!” “还敢瞪你爷爷我!你以为你能当皇亲国戚啊!如今还不跟杂家一样,是个没根儿的太监!” “你也别指望了,你那为了救你要死要活的傻闺女,跟着柔贵妃这么一去,不死也落不着个好活!” “没准你们父女俩以后还得在杂家手底下讨生活刷恭桶呢!” 紧闭房门的净事房里,太监们的笑声简直震天响。 这地方偏僻。 平日里绝没有贵人贵足踏贱地。 是以什么话都敢说。 根本不怕得罪人。 而此刻门口正站着李承渊和新朝六位文臣、八位将军。 半死不活的我,还有更半死不活的柔贵妃。 净事房的门被李承渊一脚踹开的时候。 里面还在骂。 “谁他娘的吃了熊心豹子胆敢……” 更有人正骑在李承渊他爹身上抽巴掌。 净事房的这群人没见过新皇帝。 却也认识龙袍和这横尸千里的威压。 见这么些人气势汹汹地冲进来。 当即跪了一地。 “奴才叩见陛下!” 李承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我知道他这是真真正正的气狠了。 真真正正的动怒了。 案板上,他亲爹嘴里还被塞着脏污的破布。 满屋子的血腥气还未曾散尽,不用说也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 伶俐的小太监见没人说话,忙不迭磕头辩白。 “这……陛下!此人冒犯贵妃娘娘,奴才们只是奉命行事……” “就……方才三炷香之前,他还胆大包天,敢拿东西砸贵妃,实在是放肆至极。我等可都是亲眼所见。” “冒犯贵妃便是凌迟也不为过的,还是咱们贵妃娘娘人美心善……噗!” 小太监的本意,是想卖给柔贵妃一个好。 这个时候表现表现,贵妃娘娘一开心,往后他还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可没想到柔贵妃没吭声。 他却被新皇的飞来一脚踹出了三丈远。 不停地歪在地上吐血。 在场的太监们瞧见了这情状,就算是不懂是怎么回事。 也被吓破了胆子。 一个个缩着脖子噤若寒蝉。 李承渊双手紧握成拳。 他这个在战场上杀伐果决的男人,头一次连往前迈步的勇气都没有。 看着案板上有出气没进气的男人。 李承渊怕了。 他近乎哆嗦着,才挪步到了案板边。 亲眼看着了自己的生身父亲。 是如何屈辱地、毫无尊严地躺在这里的。 像是一团烂肉一样。 身下还在不停地流血。 7 二十年前。 天灾人祸,老百姓日子过得穷。 但李承渊有个好爹,总是不惜力气。 想尽各种办法养活他。 时不时的还能让他吃上白面馍。 没让他挨过一顿饿。 他爹比很多人的娘都好。 总是背着他,捧着他,把他抱在怀里。 跟他说:“儿啊!别怕这世道。爹就是实在没了法子,卖身进宫当太监,也不会饿着你。” 那不过是一句夸张的玩笑话。 当年日子过得那般潦倒,他们家终究是没有走到这一步。 现在他李承渊光宗耀祖,登基称帝了。 整个李家的祖坟都跟着冒青烟了。 他却害他爹成了太监…… 李承渊嘴唇哆嗦着,一声“爹”卡在喉咙里,喊不出来。 册封他爹为太上皇的旨意还没下。 鹾炨狵馚鍕詠硘刓熗壾峰盥漏厬魩醲 他爹被他接进宫里,以为他忙得头脚倒悬,还没来得及跟他老人家说几句话。 在他爹总是不习惯,想回村里过平常日子的时候。 他还训斥他爹没出息,强行让他爹以后在宫里金盆玉碗好好享福。 总以为以后能孝敬的日子长着呢。 李承渊怎么也没想过会是今天这样子。 公爹已经被折磨得很不好了。 两眼发直地盯着房顶,眼珠子几乎都不会转了。 他嘴里的破布被李承渊拽了下来。 脸已经被打得肿得没法看。 嗓子眼像是被塞了一堆棉花的破风箱。 “穗……穗禾……呵……咳咳咳!” 李承渊眼眶发红,急忙挥了挥手,叫人把我抬过来。 我抑制不住脸上的眼泪,拼命从喉咙里往外挤字。 “爹!爹,我在呢!” “回,回青田乡去,别,别在皇宫,会……会……他们会害死你的……” “小三,小三他啊,当了皇帝,靠不住了,不是你男人了……” 我泣不成声,“爹!爹!” “咳!咳咳咳!” 只听得几声重重的咳嗽! 公爹一口老血呛了出来,全喷在了离他最近的李承渊脸上。 原本虚握着我的手,再也没有一丝力气,重重地垂了下去。 “爹!” 我哭嚎出声,撕心裂肺的疼,简直像是要把我杀了。 全身上下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整个人再也支撑不住地晕死了过去。 最后的意识是有人在喊,有人在哭。 他们似乎在说:“不好了!沈娘娘血崩了!” 8 再睁眼时,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 眼前是漂亮无比的银钩帐子,帐子上绣着无数漂亮的鸟儿。 “皇后娘娘醒了!皇后娘娘醒了!” 年轻的小宫女欢呼雀跃地喊了几声。 紧接着一阵脚步声以后。 李承渊疾步走到了我面前。 “穗禾,你吓死朕了!幸亏,幸亏没事了!” 我摸了摸自己肚子。 肚子已经瘪了下去。 “孩子呢?我的孩子……” 李承渊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转而又挥了挥手。 立马就有人把一个襁褓送到了我身边。 很小很小的一个小婴儿。 红彤彤皱巴巴的,看着很是可怜。 “是个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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