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吹牛说,哪怕是在春运候车室这样密闭拥挤的空间出意外,他们也能在第一时间保护群众的大脑,没有控不住的场。 现在研究院的牛皮吹漏了。 别说是屏蔽器这种生产力有限的东西,就算给全国人民一人发张餐巾纸堵耳朵,十来亿人口都得发好几天,何况异控局总部瘫痪,临时体系还没搭建完! “黄局,您还是先把屏蔽器戴上。”单霖自己先带上了,“没丢过记忆,不代表大脑不会受回响音影响,回响音归根到底是一种精神系手段,现在放的内容还只是记忆唤醒,谁也不能保证他们一直这么和平……” 黄局血压蹿到了一百八,脖子上的汗毛都立了起来:“什么意思?你是说,这玩意可能还会往大家伙脑子里植入什么?” 单霖苦笑:“回响音本来就是干这个用的——小肖,能不能想想办法,清除回响音源?” 肖征木然道:“您是说,烧光境内所有的植物吗?” 野花野草,或者路边装饰性的绿化带清理就清理了,大不了以后再种,可是……农田呢? 防护林呢?经济林呢?自然保护区和原始森林呢? “肖……肖主任……” 肖征头皮发麻地回过头去,感觉现在从善后科人士嘴里叫出来的“肖主任”简直像诅咒。 “有人……有人在到处上传镜花水月蝶的详细资料,还有……还有我们的内部调查的案卷卷宗!” 镜花水月蝶的卷宗原件,已经跟总部大楼一起化成了灰,因尚未结案,电子扫描件还没上传内网。 此时,这份没来得及上传的文件扫描件却一五一十地上了互联网,文件上,异控局总调度处的公章红得触目惊心。 ☆、第一百二十四章 “老肖……老肖!”宣玑最后一嗓子里带了点“棒喝”之声, 虽然隔着视频电话打了折扣, 到底还是把肖征叫得一激灵,回过神来, “别六神无主了,少爷,你是总调度,工作干不干了?” 肖征的冷汗顺着脊窝流了下去。 “保密条理是清平司旧例,也是世界其他地区的常见做法, 除少数不承认合法异能人士组织的国家外,大家不约而同地用了古例,已经成了不言自明的惯例,现在指责什么晚了,”总调度室,黄局冷静地说,“李宸,联系国际特能组织, 通报这个情况。从现在开始,各地分局不许单独行动,统一由总调度室指挥——肖征!” 肖征这个呼风唤雨的雷火系高手茫然地站直了,孩子似的,等着一个普通人指挥。 “别慌,老家伙们总会走光的,每一代人都有顶门立户那天,现在的局面总不可能比当年大混战时期更艰难, 对吧,”黄局温声说,转向视频电话里的盛灵渊,“陛下?” 盛灵渊自车窗边转过身来,对上黄局的目光。 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因为年代与际遇不同,有些人经历过海啸,有些人碰上的只是暗潮。然而,这漫长的行程中,生老病死、欢聚别离殊无二致,饱览人世的眼睛里都有相近的风尘和霜雪。 “确实,”盛灵渊朝着视频里黄局有些变形的脸一点头,“三千年了。” 宣玑:“善后科的……那谁,胖丫头呢?” 平倩如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主任我在呢!” 宣玑到了善后科就是四处出差,都还没来得及请小弟们团建吃饭,到现在为止,科里大部分人叫不出名,混熟了就只有跟他出过差的四位——俩都有问题,一个还给抬下去了。 “看来咱部门就剩你这么一根根正苗红的了,”宣玑叹了口气,“就你吧,我回去之前,你就是善后科的临时负责人了。” 平倩如:“……” 怎么能这么儿戏! 平倩如也算资深,平时活不少干、力不少出,就是社恐——在善后科这么个主要跟人打交道的部门罹患社交恐惧,基本也没什么前途了,一辈子跟在别人身后当技术员的命。万万没料到这时候临危受命,她战战兢兢,一对膝盖骨敲锣打鼓地要罢工,差点让当头砸下来的压力按趴下,欲哭无泪:“主任,我我我我……” “不用感谢组织,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交给你,就是组织相信你——保持网络舆情监控,别过多干涉,回响音泄密这件事,请诸位做好心理准备,显然是已经收不了场了。”宣玑语速快而不乱,“接下来,本真教的核心教众们肯定没有都变成‘真丹’,还潜伏在人群里的马上会有动作,如果有人在大街上妖言惑众,告诉各地分局的同事们不要动手,除非他们做出危害公共安全的事——要只是发个传单什么的,就让他们随便发,不就浪费点纸么?我看这堆临时长出来的树够砍伐一阵了。以及老肖……” 肖征下意识地站直了:“什么?” “血海深仇早就被几千年间融化在一起的血脉填上了,异控局的保密机制,归根到底也只是为了保护大家——普通人,以及我们自己——不要一着急就本末倒置,陛下说得对,时代变了,现在这世界有自己的消化能力,你明白我的意思吗?特能也是人。”宣玑说着,余光扫过公路上的路标,此时他们正好快到一个小服务区,下一个出口就是“碧泉山北”,开过去不到二十分钟,“我们现在快到碧泉山了,到了地方下去转一圈,如果没有异状,立刻往回折,天黑之……” 他这个逼没装完,不知是信号问题还是怎样,视频电话突然自动挂断,原本满格的信号一点也没剩下。 盛灵渊和宣玑同时伸手去拿黑屏的手机,手指撞在了一起。就在这时,古怪的共振感突然传来,盛灵渊一把按住胸口,宣玑耳畔“嗡”一声,觉得自己头顶、双目、咽喉、胸口、丹田、以及后背双翼处同时蹿起剧痛——与他当年被人从蛋壳里剖出来,钉进盛灵渊胸口中的感觉一模一样。 宣玑勉强把车开进服务区,车头撞上了马路牙子,差点怼进草坪。 “没……没事,”宣玑拉下车窗,朝着跑过来查看情况的服务站工作人员摆摆手,“不好意思,车好长时间没开了,手潮。” 工作人员跟他打了个照面,见他只是脸白了点,神智清楚,身上也没有酒味,又不放心地问了几句:“还以为你怎么了呢。要是有什么不舒服早说哈,我们这儿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没信号了。” 宣玑:“没信号?多长时间了?” “就刚才,”工作人员说,“外地来的车上人说之前打电话都没事,刚收到‘碧泉山欢迎你’就没信号了,不知道什么情况。” “信号塔故障了吧?” “好几家运营商,也不能一起出故障吧?”服务站的人一边举着手机到处找信号,一边嘀嘀咕咕地走了。 盛灵渊将手伸出车窗外,不远处一棵树上的乌鸦就顺从地落到了他的手指上,乖顺地朝他低下头,紧接着,乌鸦眼睛里黑气一闪,懵懵懂懂的眼神忽地变了,翅膀一扇,朝永安的方向飞了出去。 鸟当然是不如车跑得快的,陛下用了傀儡术传信,可见是做好了一时半会儿回不去的准备。 宣玑捏起他的手腕,感觉到盛灵渊的脉搏乱而无章:“刚才那是什么?你还好吗?” 盛灵渊一把攥住他的手,贴在那偏高的体温上,目光却没从车窗外收回来。宣玑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这是个难得的艳阳天,碧泉山影上勾出了金线,几片薄云在澄澈如洗的碧空上悠悠地流着……可不知为什么,无端有种压抑感。 好像这片晴空上,扣着一口看不见的锅,让人喘不上气来。 盛灵渊低声说:“你还记得……‘天地鼎’吗?” “天地鼎”,就是上古天劫中,将朱雀卵护在赤渊火海中的大青铜鼎。 当年朱雀神庙里,它曾将人族的皇族血脉与朱雀天灵一锅烩了。 宣玑一听这仨字就浑身不自在,表情扭曲了一下。随即他猛地睁大了眼——方才他身上疼的地方,正好是当年那些人炼天魔剑把他原身钉在盛灵渊胸口上,钢钉落下的位置! “走,”盛灵渊的眼角跳了起来,“我给你指路,往前开。” 宣玑飞快地把车从服务站里开了出去:“当年那个朱雀神庙被焚毁后,天地鼎和我的……我的遗骸去哪了?” “遗骸”两个字刺了盛灵渊一下,陛下蓦然变了脸:“胡说八道,口无遮拦!不知忌讳吗?” “哪那么多忌讳,你这封建老古董,”宣玑无奈地换了个说辞,“行吧,我那幼小的身躯被谁捡回去糟蹋了?” 盛灵渊:“……” 宣玑:“我族皮糙肉厚,尤其耐高温,炖汤肯定炖不烂,风干生吃应该不现实——除非是妖王那种级别,不然吃了我容易撑死……不是,那个,容易‘虚不受补’。” “当年天劫落下,神庙十里内寸草不生,陈氏的人就在天劫圈外围着,有人专门计算雷数,等天劫暂歇就立刻冲进去,以防这动静招来别族觊觎。”盛灵渊略眯起眼,回忆着他从陈太后身边大嬷嬷嘴里撬出来的话,“陈氏的人冲进去的时候,神庙就已经灰飞烟灭,只剩下一个石头祭台上躺着我,天魔剑已入我背,而祭台下是八十一具跪伏的焦尸。庙中正中心的朱雀神像一碰就化作了灰,天地鼎和朱雀天灵……不知所踪。” 宣玑:“被人偷了吗?” 盛灵渊有些心不在焉地摇了摇头——谁能从那样暴虐的大天劫里偷东西? 而且不偷毫无反抗能力的天魔,不偷神智不全的天魔剑,要偷一口青铜鼎和……一具幼小的鸟尸? 这不合理,所以主导炼天魔一事的太后陈氏理所当然地认为,天地鼎和朱雀天灵是在天魔降临时损坏了。 “前面路口往西拐……”盛灵渊循着空气中熟悉的气息,凭着直觉给宣玑指路,随即状似不经意地问,“你有流落在外的翅羽吗?” 宣玑觉得“流落”这个词怪怪的,忍不住辩解:“我的翅羽是个抽象概念。因为我原身祖先就长那样,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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