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宝贝怎么可能不带上路呢?” 暗夜山里所有的护卫都跟在裴琰身侧护着他进了林子,与他同行的还有其余皇亲与臣子。 大周先祖本就有游牧血统,所以这秋狩的习惯也就刻入了骨髓,一直持续到今日。 归冥策马走在裴琰一侧,趁着还没有走入林子前,先将从霍克沙漠带回来的消息说了来。 他从怀里掏出一封密信递给皇帝:“皇上,西边传回消息,有神秘人在霍克沙漠附近制造动乱,流放过去的江家族人死伤了一部分,但是又没有赶尽杀绝。” 裴琰勒住缰绳,接过那密信看了几眼,黑眸阴沉下去:“暗夜山派去的人办的那件事如何了?” 归冥神色凝重下来: “皇上,属下感觉霍克沙漠那边有些不对劲。 负责暗自转移娴婉仪母亲母族的暗卫人马伤亡惨重,派去的人大多已经暴露,且这期间又耽搁了转移那群人的时间。 从事情发生到咱们收到消息这段时间,此刻的霍克怕是已经入冬了,沙暴雪尘漫天,估计已经被封境了。” 风吹古树,如伞的参天古木被风吹得枝头摇曳,裴琰抬首看着漫天枝丫,声色骤冷: “朕昨日已经收到西边传回的折子,事情已经闹大,当地官员说会严加看管江家三族,朕只能准奏。” 归冥问:“那皇上,娴婉仪母亲母族的人现下要如何处理?” 裴琰道:“有人已经在背后盯上了,霍克沙漠入冬,现下已经不是最好转移的时间了。 只是那群前来杀人的人,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归冥凝神想了会儿: “属下也觉得很奇怪,可是江家都已经被皇上您流放了,江家已然在朝中失势,还会有什么人去追杀他们呢? 然而,既然是追杀,那为何又要手下留情,杀一部分留一部分? 所以属下以为,追杀的那群人其实并不知道暗夜山的人会去转移一部分人,只是巧合遇见罢了。” 裴琰从马上翻身下来,将密信又再看了一道: “派人再去查,看到底是什么人在背后作乱。转移人一事,等风声消散下去,再重新安顿。” 归冥点首:“是,皇上。” 裴琰转身从林边撤了回来:“去告诉鹤兰因,让他速速来见朕。” 鹤兰因收到归冥的急声传召,归冥将事情简单跟他说了一下, 鹤兰因连忙放下手里的公文策马来到了上林苑围猎的入口,他披风卷飞着,翻身下马快步走了过来。 鹤兰因是断断没有想到,江云娆母亲的母族根本就没有走到真正的霍克沙漠里边就已经被裴琰派过去的人拦下了,准备转移, 原来裴琰是早就已经为她妥协了,怪不得贵妃的位置都给她准备好了。 倘若转移成功,江云娆一定会开心接下这份荣宠的。 他心底的那一团暗云又在缓缓升起,那颗邪恶的种子再次发芽,似乎自己已经看不见希望了。 可他心底到底是愧对裴琰,要做再心狠毒辣的事情,却又下不去手。 裴琰看着他说道:“兰因,你以为现在满朝文武,还有谁会花那么大力气去动江家?” 江家出了那么大的事情,江云娆若是知道了,裴琰心底沉了沉。 第二百九十九章 妥协了一次又妥协 鹤兰因面色有些晦暗,可还是要镇定的道: “臣以为,现下还能动江家的人,多半都不是因为权。 因为江家遭此重罪流放,即便是多年后有机会回帝京,入朝局的机会也是渺茫的了。 所以臣觉得,这些人背后肯定还有阴谋。” 裴琰站在古树之下,金色的云龙盔甲泛着阴冷的寒光:“朕也是如此想的,但这背后目的朕一时还想不出来。” 鹤兰因道:“那皇上,娴婉仪的那群族人现下是做什么打算。” 归冥在一边回复道: “已经派人严加看管,按照原定路程走到霍克沙漠腹地挖掘金矿,只是娴婉仪母亲的母族人, 有一部份在转移的时候出现了意外,暂时失去联系,当地官府还在派人找。” 鹤兰因将目光疑惑的投向了他,他依旧是想要听见裴琰身为皇帝,对一个臣子的解释,他为何枉顾自己的身份,屡次违背大周律法。 裴琰这才低沉启声道:“兰因,说来可笑,朕第一次为一个人妥协了又妥协。”话完,他自己也无奈的轻笑了几声。 鹤兰因怔怔看着他,额角突突跳着,江云娆早晚都会原谅他的。 能让一个帝王,如此不顾朝堂流言,帝王身份,这份情谊,裴琰任何时候都是对得起她的。 “皇上待娴婉仪之心,已是逾越帝王嫔妃之情,臣劝谏皇上,多多三思。” 鹤兰因平静的语声里,藏着许多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裴琰此刻已经翻身上马: “朕三思过,这是第五思六思了。兰因你不懂,等你以后有了真心相爱的女子,便是懂朕了。” 鹤兰因看着裴琰策马离去的背影,转身便出了林子入口,他不愿看见事情如此发展下去,发展他这辈子都只能远远望着她的份儿上。 只是江家在西边遇险的事情,还真是有些奇怪,他唤来自己的暗卫:“隐休,咱们在西边安插的线人可有送回消息来?” 隐休道:“回主公,不曾。” 鹤兰因:“派人去暗访,大周西疆的霍克沙漠里满是金矿,绝不能出任何意外。” 事情吩咐下去以后,他又将隐休叫了过来:“你去跟亭生说,说我在上林苑的小河边等娴婉仪,就说有西边的消息传回。” 江云娆得知这消息时,没多想便停了手中的麻将,起身去了小河边。 淡紫色身影出现在小河边时,面容上满是急切:“鹤大人,可是有霍克沙漠的什么消息传来?” 鹤兰因这一日不着紫袍,换了一身淡青色的长衫,用一根嵌着翡翠的细腰带环住紧实腰身。 他修长的身影立在河岸边,手里夹着一根青草,眼神悠扬的看了过来:“在说这些之前,今日其实是一个特殊的日子。” 江云娆乌眸泛着笑意:“什么特殊的日子啊?” 鹤兰因静静凝望着她:“我的生辰。” 江云娆笑意凝迟在眼眶里,有些尴尬的道:“啊,鹤大人怎么不早说,我现在什么准备都没有。” 她之前欠下鹤兰因这么多人情,正愁没机会还呢,这倒好,现在才跟她说。 鹤兰因薄唇微微弯着:“不必准备,我就一个心愿,你帮我达成就是了。” 江云娆:“只要是我能做的,就一定帮鹤大人完成心愿。” 鹤兰因从脖子上取下一枚红莲佛玉,只不过此刻还是乳白色的。他将带着自己体温的红莲佛玉摊在手掌里: “你收下它,我的心愿便了了。” 江云娆眉心拧了拧,这红莲佛玉怎么回事儿她是最清楚的,鹤兰因是要自己点红这红莲佛玉,用他的气运与善业来加持自己。 这种灵性的宝物,是取下心头血做了法事才成的,过于贵重,她不能收。 “鹤大人,哪有自己过生辰还送别人礼物的。” 鹤兰因只是笑:“你又不算别人。” 江云娆脚步向后退了退,低声道: “这东西太贵重了,而且并不是握在我手里就能变成云红莲华的,鹤大人还是将它给自己生命里最重要的人吧。” 鹤兰因眼神惆怅的看着她:“你跟皇上回不到当初的,即便你将红莲佛玉送给了他,失了心头血,可你们也早已是有缘无份。” 江云娆道:“鹤大人,先前我已经给你添了许多麻烦,心中有愧,着实不该再与你见面,那我先回去了。” 她说完话转身就走,鹤兰因一把拉住了她:“你不是想知道你在西边族人的消息吗,今日有最新的消息传回来了,皇上与我同时知道的,你猜猜皇上会不会告诉你?” 江云娆停下了脚步:“你什么意思?” 鹤兰因将红莲佛玉举了起来:“你收下它,我就跟你说。” 江云娆温软的眉眼里多了一丝哀伤:“鹤大人何必如此执着?” 可是没等她反应过来,鹤兰因就拉起她的的手掌摊开,将红莲佛玉放在了她的手心中。 掌心温暖的温度与藏着鹤兰因心头血的玉佩相触,那红莲佛玉,几乎是一瞬间就从乳白色变成了血红色。 鹤兰因展眉:“真好。” 江云娆似被这红莲佛玉烫到一般,条件反射般的想要甩手,但鹤兰因根本不接。 “鹤大人,你!”她有些生气的看着鹤兰因。 他如玉温润的面容之上浮现一丝满足的神态来: “我就知道,这东西本就是为你求的,所以只有你才能将它变成云红莲华。这个生辰的心愿,我已经了了。” 江云娆将红莲佛玉拿着想要还给他:“这东西我不能要,你再不接着我就只能扔了。” 话完,她就举起了手,作势要扔进小河里去。 鹤兰因:“你扔吧,红莲佛玉摔碎了,反正受果报反噬的也是我,对你也没有伤害。” 江云娆将红莲佛玉死死攥在手里,她根本不可能将这么重要的东西随随便便就给扔了的,只是说,她不能就这么收着了。 鹤兰因也算是知道她是个心性良善又心软的女子,怎会一把将这东西给扔了,所以他倒是更不怕了。 江云娆将悬着的手臂给放了下来,叹道: “我跟皇上之间的裂痕,其实不是你以为的那样的。鹤大人,你这又是何苦呢?” 第三百章 你翻朕的奏折做什么(求票票) 江云娆眼带惆怅的看着他:“外界都以为我恨死他了,是因为皇上将我三族流放。 对,如果是真的江云娆,那这人杀了皇上的心都有。 可是鹤大人,我根本就不是真正的江云娆,真的江云娆早就已经死了,我只是寄居在她身体里一个全新的灵魂。” 鹤兰因微怔:“你在说些什么?” 江云娆抬眸,正色道: “我根本就不是大周人,我来自一个与你们都很陌生的未来世界,与江家的关系只剩下血缘,但我对江归鸿,还有江家其余人的在意是没有那么深的。 可是我的母亲李慕华,还有弟弟江云舟不同, 我们也在一起生活过一段时间,她们还都救过我的命,待我的好,我的情谊,都是我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真真切切感知过的。 所以我对皇上要求不多,放过李家人,放过我弟弟,足矣。” 鹤兰因眼睛里的震惊继续蔓延,震得他头皮有些微微发麻。 但是他小时候在灵隐寺的一本密宗卷里见过这种怪力乱神的东西。 在某一种特殊的磁场环境里,人的灵魂是可以发生互换的,难道江云娆是这种情况? 他半晌后问道:“那你从前的家人呢,还能找到她们吗?” 江云娆摇了摇头: “我回不去,便永远无法相见。 但你知道,人其实都是有感情的,所以在这个世界里,我在意的也就那么几个人。 江家出事以来,我内心最大的裂痕不是江家覆灭,而是皇上对我的利用,因为我的存在,让他轻而易举的牵连了许多人。 倘若我是外人,我还能赞叹的说一句,皇上好计谋,可我不是,我是整个事件的关键核心点,我不愿因为自己牵连无辜之人。 皇上利用了我,一次,两次……” 她眸眶有些发红,直到现在内心的波澜还是无法停止。 鹤兰因听他说着,内心仿佛有些方寸大乱,原来一直以来他都算计错了, 他以为江云娆如此乖顺的待在裴琰身边,是为了能够让江家重回朝堂。 可是从裴琰的反应来看,他早晚都会妥协,如今他们之间的间隙被缩小了,那……的确不是外人看见的那样不可挽回。 “江云娆,你给我的震撼太大了。”他幽幽的说着。 江云娆苦笑一声: “被自己真真切切付出过感情的人欺骗,是最痛心的事情。 直到现在,我都无法释怀,总觉得将来他还会因为什么再骗我,再利用我一次。” 鹤兰因黑色的长睫半垂,与她同般苦笑: “西边霍克沙漠传回消息,你的族人遭遇暗杀,如今霍克沙漠已是雪暴天气,不知道你在意的人还能不能活到明年春天。” 江云娆眼睛直直看了过来,声色不由得提高:“你说什么,暗杀?” 鹤兰因轻轻点首:“对,而且你母亲那一支已经失踪了,现下都还没有消息。” 江云娆玉容彻底苍白了下去,在大周这样的时代,人若是失踪在了沙漠里,那就等于是被死神给盯上了。 她唇瓣颤抖着,手里的玉佩都给攥紧了,白皙玉手的指骨更加泛白了。 鹤兰因:“这事儿现在就皇上与我知道,若是你就这样去质问,皇上也会知道是我说的。” 一阵霜冷的秋风吹来,山里的阴寒一下子就钻入了衣襟里,躲也躲不掉。 她捂住自己心口处,一阵痛感袭来,她抱着身子蹲了下去: “那么多的人命,倘若真的是这样,那我的罪孽便更深重了。” 鹤兰因勾下身子来:“娴婉仪,事情已经发生了。 我说如果,如果你最在意的人都因为此事折在了霍克沙漠里,你此生还能安心的在皇上身边待下去吗? 那些漂浮在沙漠上空的亡魂,都能得到安息吗? 他们死在了荒无人烟的沙漠里,而你,却在皇帝的身边喜笑颜开,过着荣华富贵的生活,还能坦坦荡荡的过一生吗?” 江云娆面色惨败的抬起头,眼睛里包满了泪水:“鹤大人,你别说了好吗,别说了!” 鹤兰因直起了身子,温润如玉的权臣公子此刻面容阴郁无比,他眼神冰凉:“皇上没错,你也没错,只是老天爷习惯作弄人。” 江云娆压着颤动的唇瓣道:“我回去了,鹤大人。” 她起身就冲回了裴琰的帝王大帐,裴琰对自己说过,有什么事情都要跟他直说。 可是这样一来,不就暴露了鹤兰因了吗? 她思索着该如何去问裴琰这件事呢,脚步才刚刚走到王帐,就听见女声从里传了出来。 帐外两侧也没有士兵把守,江云娆心底有些奇怪。 她将红莲佛玉给收在了袖口里,人就站在帐外听着。 “皇帝表哥,你不要这样嘛?” “在这里不好吧?” “皇帝表哥心里是不是只有人家一人?” 江云娆站在王帐外,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沈昭昭这个脑子和路数,若以后真是入了宫怎么混啊? 上次不是才用了类似的这招吗,怎么这次还是这样? 只是她有些不明白,沈昭昭不是去做护狗大使了吗,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还来了上林苑? 江云娆将帘子掀开走了进去,慢慢走到宽椅上看见沈昭昭一人站在那帐子里演戏,戏谑的看着她: “怎么,你是觉得我不敢进来?” 沈昭昭脸色瞬间就白了下去:“你大胆,你是怎么进来的?” 裴琰去打猎了,江云娆也不在,她就在守在这里等着江云娆回来。 一般来说,嫔妃看见皇帝宠幸旁的女子,是肯定不敢上前打扰的,这江云娆就这么大步走了进来。 江云娆靠在椅背上,此刻心底一阵乱烦:“沈昭昭,下次换个路数吧。不行的话,我还可以教你几招。” 王帐两侧的看守都被转移开了,一则是因为皇帝没在,二则,定是皇后又在背后帮助她。 沈昭昭双手叉腰,怒气冲冲的吼道: “江云娆,你无权无势,母族覆灭,凭什么一人霸占皇上?就是因为你,整个后宫都不得安宁!” 江云娆冷色道:“我母族覆灭还能独得皇宠,你沈家富甲天下,你现在又是什么呢?” 沈昭昭被她呛了一句,心中怒意更浓了:“沈家人除了富甲天下,还是明华皇贵妃的母族,这层关系你没有吧?” 江云娆苍白的面色之下,已经没有了几分耐心,也吼了回去: “够了沈昭昭,你别来这里显摆。你沈家要是在这样自视甚高,我敢担保,将来你们整个家族都不会好过。” 账外来了人,婵娟在帘子外道:“沈小姐,皇后娘娘让你过去一趟。” 沈昭昭甩了袖子:“江云娆,咱们走着瞧!” 江云娆等沈昭昭离开后,就走到裴琰的书桌前翻了起来,她从前从来都不会私下翻看裴琰的这些折子的。 但是为了不暴露鹤兰因,她只能碰碰运气了。 在裴琰书桌前翻了老久,终于看见从西疆传回来的折子,她连忙翻开来看,原来鹤兰因说的都是真的。 裴琰不知道是多久回来的,站在她身后:“你翻朕的奏折做什么?” 第三百〇一章 知道朕哪里最软,便往哪捅 江云娆被吓得浑身一抖,手里的折子就掉在了地上,乌眸微怔:“我,我……” 裴琰左手还提着金色的龙纹头盔,他修长的身影迈了过来,挡住了一片光,眼神沉沉地看着她: “私下翻看朝廷机密,你知道是什么罪过吗?”他弯下身子将折子捡了起来,看了几眼,一把就扔在了桌上。 江云娆脊背有些发麻,方才看裴琰那杀人的眼神就知道是生气了,她低声道:“知道,砍头。” 裴琰眉骨锋利起来:“谁给你胆子乱翻的?” 江云娆红着眼眶道: “方才沈昭昭自己跑进来了,说皇上要册封她为妃,臣妾就心烦意乱了,看皇上的书桌上到底有没有这折子。” 沈昭昭不是那么喜欢乱跑吗,那自己就将计就计,谎话谁不会编啊? 裴琰看向福康公公:“她怎么又来了?” 福康公公道: “奴才不清楚啊,但皇上您懂的,沈小姐是沈家独女, 前几日沈家又许了好些好处给皇上送来,皇后娘娘那边便将沈大小姐给接来上林苑了。” 裴琰将金色头盔扔给他:“下次她再进来,朕先拧断你的脖子。” 福康公公耸着肩,连忙回道:“这是奴才的失职,不会再有下次了,不会了!” 江云娆将折子拿了起来,不愿再等下去,立马就问: “可臣妾一不小心就看见了这个,江家族人遭遇暗杀,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裴琰开始卸下自己卸自己的盔甲,没有生气,语声平静:“当地官府已经派兵过去了,在查。” 江云娆玉指有些冰凉,她抬步走到裴琰面前: “臣妾的母亲还安全吗,霍克沙漠已经入冬了,她年纪大了,怕是不能再拖下去了。 皇上多派些人手,增兵过去好不好,臣妾真的担心母亲她们会在沙漠里出事。” 裴琰扭头看着她,低吼道: “边境突然增兵,你可知道是多大的事情?霍克沙漠以西的西戎国会就这样看着大周增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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