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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她用力咬了一下唇角,“方才的话,还望王妃别放在心上,是妾没有见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不说这些见外的话。”冯蕴笑盈盈地道:“今日我与三娘子一见如故,一会儿席间,少不得要小饮几杯的,三娘子身边没有亲眷,今日席上也难免被人说三道四,你就跟我一块坐吧?” 杨令香脑子都蒙了。 她哪有资格同冯蕴一起坐? 这是雍怀王妃在抬举她,还是……另有所图? 冯蕴有说有笑,带着杨令香往席上走。 说到兴头,她甚至热情地挽住了杨令香的胳膊,就像小姐妹似的。烏 那神态、动作,亲密得什么似的,引来无数女眷羡慕的目光。 有一些女郎看着杨令香,渐渐便生出了敌意。 得雍怀王妃赏识,是何等体面出彩的事情? 于是,原本准备在贺传栋大婚上大出风头的杨三娘子,着着实实地出了一次风头,在贵女们的眼里成了不讨喜的人。 没有人能看出冯蕴的笑里藏刀,除了长门的自己人。 小满和环儿佩儿几个,跟在娘子身后,听着她银铃似的笑声,心跳都加快了几分,整个身子都紧绷着…… 但是为了不给娘子留下破绽,他们再紧张也得装。烏 装得一脸是笑,春风拂面。 就好像,不知道冯蕴存的什么心思一样。 冯蕴无疑是人群里的目光焦点。 从水榭庭院到席间,无数人的目光都在她身上。 宣平侯夫人就是其中之一。 她的儿子曲恭死在雍怀王妃豢养的猞猁嘴里,丧子之痛,心生仇恨,她看冯蕴的目光,再怎么恨怎么有敌意,都是正常的。 可冯蕴眼风朝她扫去,却发现宣平侯夫人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虽有恨,也是畏惧,落在杨令香的身上时,却不对劲。烏 比对她,还要狠,还要恨。 好像咬死曲封的猞猁,是杨三娘子似的。 冯蕴淡淡一笑,只当没有看见,亲自帮杨令香撩起门帘。 “三娘子,走这边。” - 妇人有妇人的交道,男子有男子的摆谈。 前堂,宣平侯和几个闲散宗亲一起去拜见了主家,跟贺洽在花厅里吃茶说话。烏 婚宴上丝竹尔尔。 宣平侯和藏不住情绪的侯夫人不同,一张脸上满是笑意,看不出半分丧子的哀伤。 言谈间,难以避免说到裴獗。 “不知大王身子可有好转?” 贺洽设宴,自是殷勤相待,但闻此言,也敛住了笑容,微微感慨,“大王未出席婚宴,便是没有痊愈啊。” 宣平侯也跟着叹息。 “大王为国祚操劳,竟让宵小所伤,也不知那秀峰山的山匪,剿得如何了?”烏 这个事情,贺洽是可以说一说的。 “就某所知,那山匪是万宁守将关平的残部,战斗力极强。如今据险而守,山上存粮颇丰,又有水源,想要轻易剿灭,甚是艰难。” 宣平侯轻笑一声,啜了口茶,慢条斯理地摇头道: “其实也不难。” 贺洽眼睛一亮,盯着他,认真地问: “郡侯有何高见?愿闻其详。” 宣平侯眼睛一垂,向左右各瞟一眼,笑容在嘴边荡开,“火烧秀峰山。”烏 众人怔住。 宣平侯又道:“这个天久不下雨,树木干燥,火一点,山风蔓延,山上还藏得住人吗?” 贺洽的脸顿时沉了下来。 这种损招,当然有效。 但不是裴獗想不到,也不是申屠炯没有脑子,而是下手太狠。 贺洽道:“此计损人便罢,也不利己。” 火势控制不住,那是要出大事的。烏 何况,秀峰山的人马并不是非死不可。 贺洽看一眼宣平侯,又道:“今日来的都是要脸的世家大族,郡侯要仔细言行。让人听去,恐对声誉有碍。” “本侯戏言,刺史君无须往心里去。”宣平侯赶紧笑着告罪,又朝贺洽拱了拱手,“刺史君,本侯失礼了。” 贺洽这才松开紧绷的脸,一脸是笑地回礼。 “小儿大婚之日,郡侯还是不要吓我才好。” 两个相对而视,笑着打哈哈,好像没有方才的言论。 周围几个人也尴尬地说几句浑话,岔了过去。烏 不消片刻,外面有人唱礼。 “云川世子到!” 云川世子住在安渡郡,贺洽把人都请遍了,无论如何,请柬也是要递上一张去云庄的。 只不过,淳于焰此人性情古怪,要跟谁来往,全凭他高兴,事先也没有回复贺家,来是不来。 贺洽其实也是有些意外的。 他愣了一下,就带着贺传栋前去迎接。 淳于焰的富贵之名,天下皆知,送来的礼物,自然也是价值不菲,长长的礼单上,彰显着天下首富的排场。烏 别的不提,仅是一副名叫“飞黄腾达”的碗筷,纯金打造,就足够令在场的人唏嘘了。 贺传栋内心激动,贺洽也连连施礼。 “太贵重了,实在太贵重了。” 又道:“寒舍略设薄宴,还请世子赏光。” 贺传栋也躬身相邀,“世子里面请。” 淳于焰不以为意地虚虚还了个礼,当着众人的面,淡淡挥一下宽袖,朗声道: “长门的人出嫁,本世子正该给这个体面。”烏 座中惊讶。 他跟冯十二娘这般亲厚? 视线纷纷看过来。 云川世子峨冠博带,半张脸被面具遮挡,看不清容颜,但那微微上扬的唇角,一眼可见,他在老神在在地笑。 “毕竟是合伙人,还得靠冯十二卖煤球呢。” 众人:…… 第375章 恬不知耻 男客那边发生的事情,冯蕴浑然不知。饔 她踏踏实实坐下来,跟杨令香说话。 杨令香对她明显有所保留。 一脸尴尬的笑。 冯蕴看着她脸上不断浮现的惊乱和紧张,也笑,从容不迫的笑。 上辈子的她就跟杨三娘一样,什么情绪都摆在脸上,全然不知该如何应对突发的状况…… 到底是死过一次的人。 她心态平静到自己都惊讶。饔 “三娘子跟宣平侯夫人,有过节?” 她冷不丁的话,穿插在跟杨三娘子家长里短的话题里,吓得她脊背一僵,当即坐得绷直。 “妾,妾不识得侯夫人。王妃为何如此问我?” 冯蕴笑了笑,低下头去,俯耳般小声道:“那宣平侯夫人盯你很久了,我以为她和三娘子有过节?” 杨令香微微屏气,故作镇定地道:“妾是个丧门星,克死未婚夫郎,又克死最疼爱我的父亲,想来是没有人喜欢我这样的人吧……” 说到她的父亲杨侍郎,杨令香红了眼睛,流露出几分真情实意的伤感。 冯蕴宽慰道:“杨侍郎在天有灵,会保佑三娘子,今后定能找一个好夫郎。”饔 这句话冯蕴也说得诚心。 许是上辈子的经历,她对这个世道生存的女子,总是多一份善意,宁愿去为难那些占尽时局优势的男子,能不为难女子,她就不为难。 甚至她可以容许女子在她可以容忍的限度内,有一些无伤大雅的毛病,自私自利,为己为谋。 她可以睁只眼,闭只眼。 给她们一次机会。 比如骆月、邵雪晴,比如大满、孔云娥…… 因为她明白,女子不易。饔 如果此刻,杨令香能放弃她的小心思,她甚至可以帮助她…… 毕竟长门那么大,她又最爱美女,收留一个无家可归的落难美人儿,再容易不过。 然而…… 一番唏嘘后,杨令香越来越魂不守舍。 到新郎新娘拜完堂,送入洞房,她更显神态不安。 “王妃不去闹洞房吗?” 冯蕴微微一笑,“我就不去凑热闹了。”饔 杨三娘子要单独行事的机会。 冯蕴给她。 说了这么多话,如果她仍是执迷不悟,那就不能怪她下手无情了。 新房里挤了不少女眷,都是来看新娘子的。 杨令香本是贺夫人的堂侄女,跟着进来蹭个喜气,原本是没有什么的,只是她的身份复杂,不仅与贺传栋有过姻媒,还算半个寡妇…… 很多人家对此是有忌讳的。 寡妇进新房,不吉利。饔 杨令香甫一进门,就有个全福太太模样的妇人,皱着眉头看一眼,当即垮下脸来。 “杨三娘子还是别迈这道门吧。” 这妇人是贺家老夫人请来的,在宗亲里颇有地位,眼神也犀利,她不明说什么,只眼风冷冷一扫,懂事的,自己就知道不迈人家的门坎了。 杨令香显然是那种不懂事的人。 她道:“相好一场,我来恭贺一下表兄,都不行吗?” 一声相好,把话题引燃了。 正经女郎哪个会在别人的新婚之时,说这种话呀。饔 杨令香不仅说了,还迈过门槛走进来。 “等我看着表兄喝了合巹酒就离开。” 她凄凄楚楚的表情,让人一看就知道,事情不那么简单。 有人存了看好戏的心态,主动出来规劝。 大喜的日子,不在乎多一个人闹洞房。 文慧端坐榻前,盖头下是什么脸色没有人知道,但她的声音极是平静,听上去温娴至极。 “三娘子好意,我和你表兄很是感动。这点小愿望,怎能不满足呢?春燕,还不为表姑娘看座。”饔 春燕是长门的仆女。 还是方福才之前奉李太后之命赐下的,后来跟着文慧去玉堂春,忙前忙后,手脚麻利,还算得用,文慧就留下了她。 这次文慧出嫁,冯蕴便让春燕和另外一个叫春桃的仆女,跟她一道嫁入贺家。 春燕应一声,也是笑盈盈的。 主仆三人全无半分戒备的样子。 杨令香留了下来。 直到贺传栋在人群的簇拥下,笑逐颜开地走进来,才发现房里气氛不对。饔 他看到杨令香,当即变脸。 杨令香微微施礼,“表兄。” 贺传栋看一眼盖头下的文慧,眉头微微一蹙。 “你来做什么?” 这是他给文慧的一个态度。 可以说,很不客气了。 杨令香绞了绞手帕,微微咬着下唇,半晌才抬起头来,苦涩的一笑。饔 “我腹中胎儿的父亲成婚,我做娘的,还不能来说声恭喜吗?” 四下哗然。 贺传栋瞳孔猛缩,当即气红了脸。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杨令香垂着眸子,“表兄,你对我狠心薄情便罢了,孩子你也不要了吗?” 四面八方的视线全部往他二人身上扫来,贺传栋觉得脸上热辣辣的,浑身如同着了火一样。 方才本就喝了点酒,心有躁意,闻声更是气血冲脑,大声喊着小厮的名字。饔 “把这个恬不知耻的女人,给我撵出去。” 说着又朝文慧走过去。 “慧娘,你听我说……” 文慧没什么动静,也没有来得及出声。 门外传来贺夫人颇有威严的声音。 “大喜之日,要打要杀的这是做什么?” 她只听到儿子要撵走杨令香,觉得没面子,不想亏待了娘家人,不料迈过门槛就被杨令香扑个满怀。饔 “求姑母给个公道……” 贺夫人微微一怔。 待明白过来,脸上竟露出一丝惊喜。 “你有身子了?栋儿的?” 贺传栋这个岁数早该成婚,贺夫人想当祖母的心思,也等得足够久,整个人忧多于喜。 “何时的事,多大了?你怎么瞒着姑母?” “母亲!”贺传栋垮下脸,双眼黑漆漆的满是恼意。饔 “她在胡说八道!” 贺夫人沉下脸,拉住杨令香的手腕,将人护在身侧,瞪着儿子。 “我听三娘子说。” 贺传栋气得脸颊抽搐,再次回到文慧身边。 “慧娘,我没有……” 文慧头顶盖头,声音很淡。 “听听三娘子如何说吧。”饔 贺传栋脊背全是冷汗,清醒了不少。 “是。你说得对。” 今日来的朝中大员不少,连长公主都过来贺喜了,给足了贺家的脸面…… 也因此,这件事情如果不弄清楚,对他的声誉影响很大。 甚至会影响他和文慧的亲事。 可一个怀着身子的女子指着他说,孩子是他的…… 让他如何抵赖?饔 贺传栋头皮发麻。 显然,从杨令香找上门来那天,自己就被人盯上,挖好了陷阱…… 文慧这么冷静…… 他要是慌乱,不合时宜,反而授人以柄。 “好,你说。” 贺传栋视线冷厉,杨令香却不看他,只小意地拽着贺夫人的胳膊,低低啜泣。 “姑母那日问我,父亲过世,兄嫂慢怠后,我去了哪里,为何早不来投靠,晚不来投靠,偏偏等着表兄成婚才来……”饔 贺夫人心急。 不想听那么多前情,着急的问。 “是啊,你去了哪里?” “姑母,我就在安渡,一直在安渡。”她望着贺夫人的脸,低低地道:“表兄怜我可怜,将我安置在红木巷赁来的小院……” 贺传栋震惊不已。 “荒唐,这么多年,我何曾见过你?你不要信口雌黄。” 贺夫人抚了抚杨令香的后背,“不要怕他,你说。”饔 杨令香仿佛有了底气,这才抬起头,双眼直视着贺传栋。 “那些日子,,表兄每日都会来红木巷看我,和我说说话。我知道,那日的露水姻缘,是因表兄酒后失态,一时心猿意马,才会失了分寸。可我待表兄,一片赤诚……” 说罢,她突然当着所有人的面,朝贺夫人跪了下来。 “姑母,我心知表兄另有所爱,文娘子更是王妃的心腹之人,我不敢奢望取而代之,但求姑母做主,容我留在表兄身边……” 她的头越来越低。 到最后,磕到地下。 “杨三娘甘为妾室,只想侍奉姑母,承欢膝下,也让腹中麟儿,不至于流落街头,做个孤苦伶仃的野孩子……”饔 第376章 小刀刮骨 最后那句,简直戳中了贺夫人的心。庹 她如何能容忍自己的亲孙子,流落在外? 但是,对杨令香的话,她还是存疑。 她的儿子她多少还是清楚。 他为人心善,会收留杨三娘她能信,却不太相信他如果使女子有孕,不肯承认,还另娶他人。 他儿子不是这样的负心郎。 敢做不敢认…… 看一眼贺传栋愤怒的表情,贺夫人沉着眉头冷静了一下,低低对杨令香道:庹 “当着这么多夫人贵女的面,你发个毒誓。” 杨令香以额触地。 “不敢欺骗姑母。妾所言句句是真,若有一句虚言,我全家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贺夫人沉默一下。 拿全家诅咒,这个誓发得很毒了。 可她全家除了死去的父母,剩下的人是死是活,她也未必在意。 贺夫人皱了皱眉,“单你一人之口,不足以信。你可有证物?”庹 “腹中胎儿,就是证物。” 贺夫人皱了皱眉,虽是不忍心,还是实话实说。 “那算不得证物……” 谁知是不是她儿子的种? 就算她喜欢杨令香,也愿意纳她进贺家,但也绝不可能当冤大头。 杨令香苦笑一声,回头望了望贺传栋。 “表兄,你莫怨我。我原是不想闹得这样难看的……”庹 声音一落,杨令香在众目睽睽下掏出怀里的玉佩,以及一张纸条。 玉佩是贺传栋的。 贺夫人认得。 纸条上的文字看着好像是匆匆写就,比贺传栋平常的字体潦草了许多,依稀可以辨认。 “酒后失德,对不住三娘子,今日以玉佩为证,来日我必禀明父母,纳其入府,不敢亏待。” 贺夫人变了脸色。 看着贺传栋,沉着脸道:庹 “孽障,你还有何话可说?” 贺传栋浑身的血液都快凉透了。 本是大喜的一天,高高兴兴迎娶了心爱的女子,哪里料到会遇到这么一桩倒霉事,让人赖上了。 最可怕的是,他有嘴也说不清。 玉佩是他的。 遗失好几个月了,遍寻不见,今日却出现在杨令香手上。 还有那张明显模仿他字迹的纸条,明明白白地表明她有备而来……庹 “阿母……” “诸位……” “慧娘……” 他对着贺夫人,对着众宾客,对着文慧深深施礼。 “贺传栋今日也在这里发一个毒誓,我这辈子若是碰过杨三娘子一根手指头,我全家不得好死!” “闭嘴!”贺夫人沉下脸来,“毒誓是能随便乱发的吗?不是你,这玉佩,这纸条如何解释?你每日往红木巷跑,又如何解释?” 贺传栋:“我……”庹 要去玉堂春就得经过红木巷。 他往红木巷跑,当即是去看文慧。 可如果他当众说出来,难免败坏文慧的名节,让人以为他俩成婚以前就有首尾…… 他抿了抿嘴唇。 “反正儿没有做过,打死都不认……” 贺夫人看着嘤嘤啼哭的杨三娘子,正要派人去请丈夫过来,就见榻上的新娘子动了。 文慧站起来。庹 当着众人的面揭开盖头。 “欲知真假,其实不难。” 她声音温煦,常年在玉堂春招待宾客,养成了一副好性子,天大的事都温温柔柔的,看着没有二两骨头,说的话,却颇有主意。 “一,请大夫,看三娘子是否有喜。二,请证人,贺郎出入必有小厮跟随,有没有跟三娘子厮混,小厮最是清楚。” 说罢淡淡看一眼杨令香。 “不知杨三娘子住在红木巷哪一户人家?玉堂春与红木巷一街之隔,我在那边经营店铺,与街坊邻里都熟,或也可以找出一个两个证人来,为三娘子主持公道?” 杨令香看着她平静的眼神,突然感觉一股凉气从脚背升起,隐隐不安。庹 这眼神她很是熟悉。 之前在席间,雍怀王妃也这样看她。 有一些怜悯的,又嘲弄的笑。 - 后宅里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外面。 贺洽正在陪宾客吃酒,听完小厮“咬耳朵”,惊得满额浮汗。 这叫什么事啊?庹 那天贺传栋说的话,他原本是半分都不信的。 杨三娘子怎么可能是邺城细作? 得到这个消息,他开始怀疑。 有一点,他跟贺夫人的想法是相同的。 儿子再混账,也绝无可能提上裤子不认账。 他做不出来这样的事…… “各位,失陪,失陪一会儿。”庹 贺洽匆匆让管家去找大夫,自己匆匆往后院子里走。 不料刚到中庭,就让小满截住。 “刺史君,我们家娘子有话要说。” 贺洽此刻正在气头上,但到底是贺家的主心骨,火烧眉毛也不能乱。 冯蕴不会莫名其妙找他。 贺洽心下一动,回头示意随从先去后院安抚夫人,自己跟着小满走了过去。 冯蕴在水榭凉亭里。庹 之前人多,她没有机会欣赏园子,这会儿全都去看热闹了,四下里安静,她倒是稳坐而笑。 看到贺洽过来,她抬了抬手,以宽袖掩面,将盏中酒水饮尽,这才慢慢放下,起身对贺洽道: “走吧,刺史君随我去捉奸。” “捉奸?”贺洽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没有多问,大步跟上冯蕴。 今日贺府有婚宴,前厅里觥筹交错,但后院厢房却极是安静。 过去的时候,贺洽发现不止他被叫来了,就连他的母亲,贺府的老夫人,也在仆女的扶持下过来了。庹 “老夫人,这边请。” 小满带路在前。 去的方向,正是贺府安顿杨令香小住的宜园。 冯蕴道:“是我的仆女冒昧,出来方便,看到宣平侯鬼鬼祟祟往后院走,觉得古怪,就跟了过来,竟发现宣平侯摸入了杨三娘子的屋子……” 贺老夫人老脸都气青了。 她跟儿媳妇之间,本就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婆媳问题,贺夫人收留杨三娘子,最不满意的人,就是贺老夫人。 听得这话,她根本就不等小满说完,就迈开双腿,大步走进去,用力推开厢房的门。庹 “好个不要脸的东西,偷人偷到我贺宅来了。” 贺洽大惊失色,想拦母亲也拦不住…… 门扉洞开,满室幽香冲鼻而来。 一个丫头模样的女子,手掩肚兜,披散长发,坐在榻上惶然失措。 而宣平侯曲恭…… 衣襟不整,赤着双足,涨红着一张脸,脚步踉跄着,一副要夺路而逃的样子。 门被堵住。庹 窗下也有仆从。 曲恭瞳孔微微一缩,双脚站不稳地晃了晃,扶住屏风,眼睛迷离地看着贺洽,一看就是吃醉了酒。 “刺史君,这是何意?” 贺洽冷着脸道:“这正是贺某要问郡侯的?贺府摆喜宴,郡侯披头散发,衣冠不整地出现在后院,是为哪般?” 其实屋子里的场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贺洽还是给曲恭留了面子。 当然,也是因他心有疑惑。庹 曲恭再不正经,也不会选这样的时机,跑到贺家后院乱来…… 他知道个中异常,曲恭更是觉得泼天的冤枉。 “刺史君,刺史君你听我说……” 他的脸上流露的全是慌张,急急忙忙摆手,却因饮酒过多,导致舌头不利索,半晌也只说明白了一件事。 “本侯绝无秽乱贵府之意,本侯是被人暗算的,方才在便房出恭,让人打昏,再醒来便在此处……” 贺洽似信非信。 但此时此刻,他不能信。庹 “荒唐!”他的视线望向榻上的女子,“你是杨三娘的仆女?为何跟宣平侯暗通款曲……” 那仆女手指抓住衣襟,吓得脸色青白不均,身子颤抖不停。 “仆,仆和宣平侯没有私情,没有的……” 贺老夫人怒了,“还说没有?让人捉奸在床还不承认!不是你,就是你家主子,总归是一群肮脏东西!” 为了孙子的脸面,这件事情就算不是真的,贺老夫人也要让它变成真的。 “来人,把这个不知羞耻的贱婢拖下去,扒光衣裳,乱棍打死……” 那仆女瞪大双眼。庹 她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 方才在席上,她本欲随三娘子而去,是王妃的侍女拖住她,说小衣湿了,想请她行个方便…… 谁能想到,把自己方便进去了? 她隐隐猜到什么,视线猛地调过去,看着冯蕴…… 冯蕴面无表情,像一个旁观者。 仆女双膝忽地一软,整个人瘫下去。 她不想死。庹 更不像死得那样难看。 “王妃救命,王妃救救我……” 她跪行到冯蕴面前,顾不得衣不遮体,磕两个响头,仰着脸抽抽泣泣地道: “仆是清清白白的,只是方才有些暑热,告了假回屋小睡,哪会料到,宣平侯会突然进来……” 这个时候能咬别人,就不能献出自己。 冯蕴沉喝,“一派胡言,堂堂郡侯,岂会因你一个仆女,不要脸地追到后院来?你说这话,有人信吗?” 仆女姿色平平,甚至有些难看。庹 说宣平侯是为了轻薄她,才闯入杨三娘子的屋子,没有人会相信…… 但是…… 仆女将眼睛一闭。 死主子,不死奴仆。 贱命也是命。 何况她字字句句对得起良心,天上如有神佛,也会保佑她…… 仆女道:“跟宣平侯私通的人,是三娘子,不是仆女。三娘子已怀有宣平侯的子嗣,王妃若是不信,可派人寻三娘子来问,或是请大夫探脉便知。仆女若有一字虚假,不得好死……”庹 哄! 门外传来一阵抽气。 恰在这时,得到消息的贺夫人带着几位夫人贵女过来,听到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 她看到自家婆母扭头看来,双眼愤怒,不由脚下一晃。 “去,请侯夫人过来。” 仆女刚应一声,贺夫人又道: “把三娘子也一并叫来。”庹 “喏。” 仆女刚要走,却听冯蕴出声。 “且慢。” 贺夫人朝她看过去。 冯蕴和贺洽父子来往颇多,跟贺夫人打交道却是头一次。 看在贺氏父子的面上,她朝贺夫人笑了笑,语气随和。 “宣平侯好歹也是朝廷大员,侯爵之身,这等尊贵,在座的,何人做得了主?”庹 顿了顿,她微微一笑。 “去请长公主殿下来主持公道吧。” 贺夫人脑子一蒙,身子都僵硬了。 周遭的妇人全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还有,丈夫的眼里,是她从嫁入贺家以来,都没有见过的冷漠和疏离。 夫郎怨她。 婆母不喜她。庹 她正是因为在婆家不开心,才会喜欢娘家人,怎会料到,娘家人也是火坑…… 这是要害死她呀。 贺夫人讷讷地,不再说话,却如有小刀刮骨,几乎要被四面八方的目光扒得遮羞布都不剩…… - 事情很快就有了眉目。 杨令香是怀上了身子,已有三四个月。 是不是宣平侯的,旁人不知而知,但有她自己的侍女作证,又有宣平侯闯入后院私会被人“捉奸”,想抵赖清白,再无可能。庹 宣平侯本就醉得狠了,又让人敲打一回,衣裳凌乱的被人围观着,再有侯夫人气急败坏地哭泣和辱骂,他索性往那里一躺,醉昏过去。 他是侯爵,长公主也不好当场发作。 她训斥了一通,让侯夫人先将人扶下去请大夫。 接着,目光转向杨三娘子。 “玉佩从何来,信从何来。杨三娘子,你须得给贺府一个交代。否则,本宫饶不了你。” 孩子那爹的事,可以说胡说八道。 那几乎就要把贺传栋钉死在耻辱柱上,生生破坏他和文慧,破坏贺家和长门关系的玉佩和信呢?庹 没有早早图谋,哪能如此周全? 第377章 更胜一筹 “就是表兄给的……”姷 杨令香声音虚软,咬死不松口。 贺传栋挤过人群来,大声申辩。 “满口胡言。我玉佩早就掉了,那纸条也非我所写。” 说到这里他突然转头望向四周的仆从侍卫,冷冷地道: “我虽不知玉佩是丢在何处,可横竖走不出刺史府去。是何人拿的,又或是偷的,存的是什么心,如今尚有交代的机会。若等我查出来,定不轻饶。” 贺家仆从都低下了头。 在场的人,看得有些心惊。姷 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若是贺府自己人出卖主子,搞出这样一桩闹剧,只怕不是为了帮一个落魄的世家女,做个小妾那么简单。 背后必有更深层的阴谋。 长公主也意识到了什么。 她视线从冯蕴身上掠过去,神情已是冷到了极点。 “杨三娘子,你还不交代吗?到底是何人指使你,目的又是什么?” 杨令香摇头。姷 “不,我没有。孩子就是表兄的,就是表兄的……” 贺传栋此时已冷静下来。 他不再争辩,拱手向长公主。 “大婚之日,泼天冤枉。若是小臣一人受过也就罢了,若是邺城存离间之心,从中捣鬼,就不是私事,而是国事了。还请长公主明查秋毫……” 长公主慢慢点头,侧头看着那个仆女。 “你,仔细说说,杨三娘子是如何狐媚宣平侯的?” 没说勾搭成奸也没说私通相姘,而是说“狐媚”,这是要把责任全推到杨令香一人身上。姷 仆女早已吓破了胆。 听到长公主点名,赶紧过来跪趴在地,能说的,不能说的,全交代了。 “三娘子并不事事让仆知晓,但与宣平侯的事,是仆亲眼所见……” 长公主的脸垮了下来。 “看见什么?” 仆女低垂着头,不敢看杨令香。 “宣平侯深夜造访三娘子的住处……”姷 长公主:“几次?” 仆女想了想,“数次。” “数次是几次?” “约莫……四五次。” “多久离开?” 仆女脸颊微微一红。 “有时一个时辰,有时半个时辰,有时更短一些。但从不过夜。”姷 长公主冷冷地看着杨令香。 “你还有何话可说……” “不,不是的。”杨令香喉头发哑,仍欲狡辩。 她盯着仆女,“你可曾亲眼看到我与宣平侯行苟且之事?” 仆女低着头,在众人的目光下,咬着下唇摇了摇头。 “每次宣平侯来,三娘子就将仆女打发得远远的,仆女什么都听不见……” 什么都听不见,又如何能亲眼得见苟且?姷 不过,这种房里的事,又有几个主子会让仆女近前来看? 长公主冷哼一声,视线慢慢垂下,落在杨令香的小腹。 “你既是否认,那本宫再问你。宣平侯深夜找你,是做何事?难不成大半夜的吟风弄月,谈诗论事?” 杨令香脸色微微一白,嘴角动了动,苦笑,“妾今日说什么都没有人信了,既如此,那妾只能……以死明志。” 声音未落,她突然乘人不备,掉头朝门柱撞过去。 小满眼疾手快,伸过手臂将人拦住,拉了过来。 冯蕴微微一笑。姷 “三娘子怎能轻生?” 事情没有交代清楚,这就死了,那不是浪费她的谋局,也浪费这么多人的好奇心? 谢令香在小满怀里用力挣扎几下,寻死觅活的大哭一阵,嘴唇哆嗦着,求助地望向冯蕴。 “王妃……饶了我……” 她还记得在宴席厅里冯蕴温柔浅浅地笑。 如沐春风,察觉不到半分恶意。 事到如今,要说与这位雍怀王妃毫无关系,她是不信的了。姷 是她愚蠢,受了冯蕴的哄骗,以为她当真纯善。 不然,她又何至于放松警惕,让她这样算计? 可这些话,无凭无据,她不能说。 只有一句“饶命”,将矛头指向冯蕴…… “是妾有眼不识泰山,得罪王妃。是妾不该痴心妄想,留在表兄身边,做个妾室……” 她身体摇摇欲坠,看着脆弱至极。 而话里话外是请求,又句句是在说——冯蕴陷害她。姷 “王妃怪我怨我也罢,怎可如此狠辣,欲要致我于死地……” 换了旁人,被人这般指责都该怒了。 冯蕴却全然没有什么情绪,淡淡地笑开。 “三娘子身怀有孕,胡思乱想也是人之常情。” 她看向抿唇不语的长公主,微微弯腰,行了一礼。 “全凭长公主做主。” 她姿态小意。姷 给的是长公主的面子…… 以及……机会。 毕竟外间传言这位宣平侯也曾是长公主的入幕之宾。 以公主殿下这般好强霸道的性子,就算宣平侯是她不要了的,对他另外的姘头,也会心生不满。 “王妃受委屈了。”长公主的脸色慢慢沉了下来。 自从上次去长门拜访裴獗,吃了闭门羹,长公主心里对裴獗和冯蕴夫妇,其实也是心有不满的。 但到她这个位置,十分明白,做人啊,得识时务。姷 莫说这小贱人一看便知与曲恭有勾搭,那老东西才会装死倒下,就算她跟曲恭没有苟且,长公主为了不跟裴獗再生积怨,也得帮着冯蕴说话。 “来人。” 长公主表情淡淡的。 一副秉公处理的样子,不带喜怒,更不带半句私人恩怨。 “杨氏大闹刺史府,恶意诬陷,拒不交代幕后主使之人,罪加一等。本宫念及腹有胎儿,拉下去看押地牢,待查明真相,再做定夺。” 很公平合理。 可地牢的潮湿阴森……姷 在座的夫人贵女们想想就脊背发寒,替杨令香捏了一把汗。 杨令香本就有孕在身,又受此刺激,不待长公主声音落下,整个人便如纸片一般,飘然倒下。 又是小满拉她一把。 杨令香跌在她有力的胳膊上。 却宁愿她不要来拉…… 撞死在门柱上,也比受所有人的目光凌迟,要来得好…… “你这个孽障哦。”贺夫人哭将起来,又气又恨又是心疼。姷 “你父母都去了,还有什么人是你所顾虑的,有什么话不能说清楚?玉佩到底如何得来,那纸条又是何人所写?快些交代了吧。” 杨令香听着贺夫人的声音,心如刀绞。 这位夫人是真心心疼过她的。 只可惜…… 她此刻骑虎难下,即使是死,也只能咬死是贺传栋了。只有这般,她脸面还能稍稍好看,也许还有一丝生机。 “姑母救我。”杨令香可怜楚楚地望着贺夫人。 “腹中麟儿,是表兄骨肉,妾句句属实……求姑母救我……”姷 “死不悔改!还不带下去?!”长公主不耐烦地低喝一声,摆了摆手,又望向贺洽。 “刺史君府上的事,本宫本不该插手。接下来的事情,就交刺史君处置。若得真相,派人告知本宫便是。” 这是直接撂挑子,把山芋又还给了贺洽。 贺洽叹息一声,朝长公主拱手。 “下官定不辱命。” 他无法推托。 于公于私,都该出面。姷 贺洽让人将杨令香带下去,贺夫人眼睛不转地看着杨令香的肚腹,张了张嘴,好几次想要上前阻止,被贺传栋死死拉住。 她到底是歇了气。 “栋儿,当真不是你的吗?” 如果是该多好。 她是这么想的…… 贺传栋却听得火气上涌,猛地丢开手,就随着人群大步离开,不再回头。 贺洽冷冷扫她一眼,“你是不是许久没回娘家了?过两日我差人送你回去。”姷 说罢他扶住气咻咻的母亲,朝冯蕴和长公主告歉,又寒暄两句,自去了。 - 夫人们各怀心思离开,冯蕴看宴席也差不多了,没去喜房,托人给文慧捎句话,就上了回家的马车。 接下去,无须她再做什么,自然会有嘴碎的人,将贺家婚宴上的事,传出去。 其实她原本是不想冲撞文慧婚礼的。 一辈子就一次,二人又这么看重,要是能稳稳当当过去,她便罢了。 至少不会挑今日下手。姷 是他们太不识抬举,小看了她。 回到庄子,裴獗还在书斋里看书,左仲和纪佑两个一左一右侍在门外,看到冯蕴,自动让开路。 冯蕴朝他们微微颔首,走进去就对上裴獗的目光。 他放下书。 看着冯蕴,一言不发。 冯蕴轻轻捋一下鬓发,似笑非笑。 “大王为何这般看我?”姷 裴獗没有什么表情,朝她伸出手。 冯蕴抿了抿唇,在桌案上倒了杯凉茶饮下,平静了一下心情,这才徐徐走过去,坐在他身边。 “有了今日,煤球想是不愁销量了。” 裴獗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一点。 他蹙起眉头,盯着冯蕴的眼睛。 “如果宣平侯背后真是李宗训,接下来,你要怎么做?” 冯蕴微微侧目,看着他淡淡一笑。姷 “接下来……卖煤球啊?” 裴獗:…… 冯蕴轻轻笑一声。 “我的主业是做买卖,副业才是帮大王翦除宵小蚜虫。话又说回来,大王消息很是灵通啊,刚出的事,你就知道了?” 裴獗瞥她一眼,扯个软垫垫在她腰下,示意她躺下来歇着,声音淡淡。 “贺府有李宗训的探子,自然也会有旁人的。” “还有你的?”姷 裴獗面无表情。 “他就是我的人。” 冯蕴愕然一下,“也是。” 裴獗:“李宗训与你用的同一条计。” 都不想打仗,用武力解决对方。而是想从对方的内部瓦解,兵不刃血,只占便宜不出力。 冯蕴听他这么一说,觉得还真是这么回事,当即笑了起来。 “那就看我和李氏,何人更胜一筹?”姷 裴獗嗯一声。 “依蕴娘之计,当如何做起?” 冯蕴微微眯起眼,认真想了片刻。 “明日起,我要更认真地卖煤球。” 裴獗:…… 第378章 反复算计 为了检验煤球的使用率,冯蕴其实早已经发到村里试用了。膔 但有一点,村里人拿了煤球,都不能私自售卖,须得作坊里统一定价,销售。 贺府的事情传开,连同煤球的消息也如天女散花一般,一传十,十传百,刚刚开始量产,就陆续有客商前来安渡。 近的有安渡本郡商贩。 远的有玉浦、万宁、石观等地来人。 更有不少人专程跑到长门的煤球工坊,观看煤球的使用。 为了让人直观感受,煤球工坊的炉火长期未灭,效用一目了然。 这些商贩走南闯北,嗅觉灵敏。膔 煤球的出现不是一个简单的商品,而是改变了燃料方式,影响国计民生。 商贩们不肯放过这等商机,纷纷到长门求见冯蕴。 其中有两拨人,最是心眼子多。 一部分人看到商机,委婉地表示,想和长门签深度契约,在当地享独售这权。 还有一些人,甘愿自损利益,以求获得订购先机和大量的煤球供应。 冯蕴从不亲自接待这些人。 只让阿楼去应付。膔 煤球工坊订好的价格,买得多,有优惠,但冯蕴不给独家代售就算了,对自愿加价订购,只求优先和大量的客商,也一律拒绝。 阿楼曾问过她为什么。 横竖都是卖,能得到更好的价格,何不顺势而为? 冯蕴只是淡淡一句。 “利民之物,岂能让奸商垄断?” 阿楼跟她这么久,早明白自家娘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膔 煤球一旦只有独家销售之道,缺少竞争,那就不再是老百姓用得起的商品了。 这不是娘子的本意。 长门掌握着核心的生产方式,为何要让中人把大钱赚去,自己仅赚点辛苦钱? 阿楼理解了其一,却不理解其二。 个中玄机,冯蕴也不多解释,只是让他每日所见客商,一言一行都要向她禀报,不得遗漏。 她十分慎重。 阿楼也不敢有半点疏忽。膔 连续几天下来,他天天换上干净利索的衣裳,坐在堂上陪客商吃茶说话,生意没有做成一单,大总管当得越来越有派头了…… 但可以预见,煤球一定会供不应求,不愁销路…… 冯蕴也没有闲着。 文慧婚后第三天,就回玉堂春料理生意去了,趁着盘点账目的工夫,她坐上马车去玉堂春。 文慧风风火火,忙里忙外。 冯蕴看到她这般就笑着打趣。 “刚成婚,怎么也不多歇上一阵子再回来?”膔 “闲不住。”文慧脸颊红润,眼里有光,看这模样,冯蕴就知道小两口定是新婚燕尔,蜜里调油。 她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看来过得不错?” 文慧羞怯地低下头去。 冯蕴也不逗她,表情严肃了些。 “你不侍奉公婆,新婚几天就出门做事,刺史府也没人说你?” 文慧一听就笑了,神神秘秘地道:膔 “托了娘子的福分,我那婆婆被公公派人送回娘家去了,我看是生了嫌隙……” 冯蕴问:“那你夫君也安心?” 文慧停顿了一下,摇头。 “这次的事,贺郎对婆母很是寒心,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什么,更无阻止……” 冯蕴问:“那杨三娘子,还未交代吗?” 文慧抿着嘴唇,看着冯蕴摇头。 “如今关在刺史府大狱里,按律法办,每日贺郎回来我都相问,听他之意,这三娘子嘴巴严得很,咬死说孩子就是他的。还反咬一口,说贺家为全声誉,杀人灭口……”膔 她叹息一声。 “没承想,她竟是个硬气的。” 冯蕴呵呵一笑。 “那是没有动刑。” 好吃好喝的,谁都硬气。 要是落到裴獗手上,不死都要掉层皮,还有几个硬气得起来? 她没有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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