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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诗小说> 重生之招惹 > 第50章

第50章

?”亵 隔着一道帘子,冯蕴慢条斯理的抚着手炉。 “幸好声音不像。” 宋寿安没有裴獗个子高壮,声音也柔细一些,听上去软弱无力,远不如裴獗低沉磁性有魅力。 “小女郎声音倒是不错……”宋寿安并没有听清冯蕴的话,但那女子莺声,透着一股漫不经心的意味,不嗲却天然带媚,十分勾人。要是将人压在身下,听她这一把好嗓子吟叫,该是何等舒爽? 宋寿安起了心,便有一股野火在胸膛燃烧起来。 黑灯瞎火的地方,把人弄来睡了,管它是哪家的,何人知晓? 小头开始思考,项上的大头就不顶用了。亵 “下来。” 宋寿安借着酒气上前,猛地拍打车身。 “出来让爷查验查验,看你是不是个淫丨妇?” 冯蕴笑了。 慢吞吞撩开帘子,近距离的打量这张脸。 光线很暗,她观察却很认真。 从眉到眼,试图从宋寿安脸上寻找裴獗的痕迹。亵 可惜…… 不堪细看。 这一刻,她甚至能明白李桑若为什么有了这么个男人,还是舍不得对裴獗放手。 “你要如何查验?”她轻声问。 宋寿安看呆了。 马车前有一盏风灯,光线氤氲。 灯下看美人,他怀疑自己碰到了天上仙子下凡,屏紧呼吸直愣愣看着冯蕴,好半晌才从喉头挤出一句。亵 “你是何家女郎?” 声音都软了下来,没了方才的冒昧,仔细听还有些小意温柔。 冯蕴勾唇,浅浅一笑。 “裴獗家的。公子意欲何为?” 一听裴獗的名字,宋寿安酒都醒了大半,当即变脸,往后退了两步。 他是淫虫上脑,可还没有大胆到敢在信州动裴獗的女人…… “公子不信吗?”冯蕴微微笑着,声音轻淡,听不出情绪,“要不要我出声,把北雍军的人唤过来,向公子证实一下?”亵 “误会。”宋寿安激灵灵的,连忙拱手。 “原来是将军夫人,唐突了。” 在信州如此大胆又如此貌美的女子,除了裴獗身边那个冯十二娘,还能有谁? 宋寿安不敢再造次,心下有些庆幸方才没有直接道明身份,尚有转寰的余地。 “我方才认错人了,以为是我那小情儿,这才出言不逊,开了个玩笑,望夫人见谅。” 冯蕴不以为然地笑了笑,示意葛广收刀,放下帘子,“走吧。” 马车徐徐前行,宋寿安留在原地,一身冷汗让小风一吹,哆嗦一下。亵 怪不得裴獗不要李桑若,拼着跟她作对,也要娶这小娘子…… 倾城巧笑如花面,实在惊为天人。 宋寿安看着远去的马车,摸了摸嘴,酒是醒了,可让那女郎撩出来的火却怎么都灭不下去。 “你方才说什么来着……”他看着侍从,“小桃红不错?” 侍从愣了愣,当即明白过来。 “小的这就去办。” -亵 马车没有走太远,葛广就听到冯蕴叹气。 “阿广,我还是见不得那张脸。” 葛广应声,有点发愁,“那怎么办?” 冯蕴道:“跟上去看看。” 葛广知道他家女郎心思野,应声:“喏。” 宋寿安本就是陶匠出身,身边的乌合之众也都是阿谀奉承之辈提拔起来的,没几人有真材实料,仗势欺人还行,真遇上练家子,当不起大任。 葛广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们居然没人察觉。亵 等他们进入那一间临河小院,葛广正准备回去复命,不料看到一辆小轿抬了过来,在门前落轿。 一个花枝招展的女子被人扶下来,从角门而入。 “这就有意思了。” 冯蕴听到消息,心里直乐。 说来李桑若其实不傻,一面大张旗鼓让裴獗接驾,一面派姓宋的打头阵,抢先在信州布局,头脑很是清醒。 可惜啊…… 贵为太后,还是会犯普通女子犯的错,相信枕边人的忠诚,以为跟男人,便是自己人,没有料到自己养的面首胆子这么大,不好好办差就算了,还敢背着他宿花眠柳……亵 天赐的好机会,不利用便是暴殄天物。 冯蕴觉得信州这场战,可以再精彩一些。 “阿广。”她示意葛广附耳来听。 如此这般如此那般的一说,葛广诧异地抬头,便看到女郎温和的笑容。 “不用怕,一举两得的机会,我们得当机立断。” 葛广不明白什么一举两得,但听到吩咐,当即领命,“小人明白。” -亵 左仲没有跟裴獗去平阳,这两日办了鸣泉镇的差事,便在侍卫营休息,权当休沐了。 他为人严肃,循规蹈矩,一入夜便躺下睡了。 听到外面的动静时,还以为是隔壁屋的耿善回来了,没有作声,直到房门被人重重地敲响。 “左侍卫,春酲馆来人,说夫人失踪了。” 左仲激灵灵坐起来,“谁传的话?” “是叶侍卫,叶侍卫派人来的。” 那人的语气隔着门板也可以听出紧张。亵 左仲顾不得别的,连忙起身穿衣,提刀走了出去,“说清楚,发生何事?” 来人是侍卫营的林卓,当初被裴獗安排在冯蕴的身边,出了这档子事,他很是焦虑,把冯蕴失踪的事情大概说了一下。 “就在河堤街附近,当时陪在女郎身边的只有葛广,我们在在一条小巷子里找到马车,不见女郎……” 林卓犹豫了一下,又道: “我们怀疑,是流风苑干的。” 左仲怔住。 流风苑进出的,是大内缇骑,从中京来的。亵 宋寿安自以为做得隐密,可正如韦铮所说,陶匠难成国器,他当不得大用,到信州的第一天就让北雍军的斥候盯上了。 “今夜是我和刁羽当差,我们本要跟着女郎的,可女郎说在城里转转,不让跟,我们便远远吊着,在河堤街看到宋寿安上前拦路,但很快就让女郎离开了,便没有出面。哪里料到,会发生这事?” 左仲听着他的叙述。 “这么说,是姓宋的贼心不死,冲突后又使计带走了女郎……” “怎么办?”林卓有点心急,“左侍卫快拿个主意吧……” 左仲道:“阿卓,你连夜快马赶赴平阳,通知大将军。我这便带侍卫营前往流风苑……” “可是没得将军命令……”亵 大内缇骑是什么人,他们很清楚。 得罪这些鹰犬,找到人还好,要是找不到人,定会引火烧身。 左仲拍拍他的肩膀,“出了事,我一力承担,自会向将军请罚。事不宜迟,你即刻出发。” 林卓抱拳,“好。保重。” - 宋寿安今夜玩得有点忘形。 在嘉德殿里被李桑若压榨的时间长了,男子尊严扫地不说,从来做不了真正的自己。谁顶着替身的名义干那种事能有好的体验?亵 他也不想做贱骨头。 此刻的他就像长久关在大牢里的囚犯突然得到释放,愉悦且不提,就说娇娘跪在面前侍候可以由着他肆意玩弄所带来的心理满足,便难以言说。 花楼里娇娘的手段,也不是李桑若那种深宫妇人可以比的,各种欢好之技,几个回合下来,宋寿安连自己姓什么都快忘了…… “好美人……乖卿卿……” “嘶……十二娘,来试试爷的手段……” “服不服……你服不服……” 他是李桑若泄欲的工具,李桑若每每跟他欢好就叫将军叫阿獗叫裴郎,他内心厌恶透了,可此时此刻脑子里浮出冯蕴的脸,他也情不自禁就变成了自己最厌恶的样子。亵 “十二娘……乖卿卿,你怎么生得这样美……” “啊……” 左仲在窗外听到男女欢好的声音和宋寿安放肆而疯狂的喊声时,浑身血液逆流,恐惧到近乎绝望…… 他不敢想象,宋寿安要是欺负了冯蕴会发生什么可怕的后果。 大晋朝的天,大概要塌了,什么信州和议,什么晋齐交好,只怕明日大将军就会打到中京…… 第193章 现出原形 为了行事方便,宋寿安将缇骑都支使到了外院,左仲神不知鬼不觉地摸进来,原是想先暗查再说,听到里头那断断续续,夹杂着喘息又好似痛苦的呻吟,不敢再耽误片刻。俊 “动手。” 左仲朝左右示意一下。 又叮嘱,“不可闹出动静……” 眼下他不敢确认里面的人是不是冯蕴,须得顾及些影响。 可是声音未落,外院突然传来喧嚣。 “何人擅闯流风苑,是不要命了吗?” 左仲怔了怔,有点意外。俊 他们行事如此小心,不会被人发现才对? 但事以至此,他也不再藏了,走出去低低道: “北雍军临检,主家出来说话。” 几名缇骑循声围过来,火把高举,人声鼎沸,气势汹汹的样子好像没有因为他自报家门而有丝毫的犹豫。 左仲静默着慢慢握紧腰刀,听着树叶被寒风吹得疯狂摇动的沙沙声,脊背有细微的冷汗。 他本意是不想招来这么多人的。 事与愿违了。俊 缇骑司应是怕丑事败露,上来便拔刀怒骂。 “大胆匪徒,胆敢冒充北雍军,兄弟们,上!” 双方都不肯承认对方的身份,都把对方归为匪徒,眼里却都闪动着同样的杀气,二话不说上前就动手。 哐!哐!铮!铮! 打斗声、嘈杂声,如同一锅烧开的沸水…… 宋寿安房里的火光,就是这时升腾而起的。 一簇光照亮了漆黑的苍穹,带着无与伦比的力量,不过转瞬就冲出房顶,浓烟从窗户灌出来,火舌舔舐着帐幔,速度快得人始料未及。俊 “走水啦!” “快救火啊……” 尖呼声里,不论是夜闯流风苑的侍卫营,还是发现侍卫营擅闯的缇骑司,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停下厮杀便齐齐扑向房门,准备救火救人。 今夜风大,滚滚浓烟里,火焰封住门窗,绵延得极快,很快就照亮了半个夜空,把流风苑周围的百姓都惊动了,拎着水桶自发跑出家门。 这不像寻常火灾。 更像是人为的纵火。 宋寿安和小桃红,是被人衣不遮体地裹着被子从房里拖出来的。俊 左仲将那个狼狈的女子摔在地上,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不是冯蕴。 幸好不是冯蕴…… “我的脸……我的脸……” “有刺客……纵火……杀人……” “救我,快传大夫,救救我……” 通红的火光照耀下,宋寿安痛苦的哀嚎着,身子蜷缩着,眼睛在短暂的失眠后,双手虚弱地抬起来,似乎想去捂脸,又因为疼痛,不敢触摸,整个人挣扎得像一只垂死的困兽,一直到被子松开,露出不着寸缕的身子。俊 小桃红在旁嘤嘤哭啼,左仲冲进去的速度很快,她没有受伤,但来不及穿衣裳,匆匆裹了一件外衫,这会子蜷缩在地上,又冷又怕,眼泪长流。 场面丑陋不堪。 左仲看着这样的场景,有些想笑,又有些担忧。 这把火烧得及时。 将宋寿安的遮羞布扯了下来,即使事后缇骑司要追究,丢人现眼的也只会是他们。 可是冯蕴不在流风苑,又在哪里? -俊 平阳在万宁郡西北,裴獗领着侍卫四人,一路风雨兼程,到达平阳城已是深夜。 夜里风急,城门上虎贲军的旆旗呼呼鼓动。 天冷了,城垛上看不到守城的士兵,一眼望去只有漆黑的苍穹在寒风里,萧瑟一片。 “开门!” 纪佑骑马冲在前面,大力拍打,把值夜的守卫惊醒了,骂骂咧咧地披衣出门,呵着气从垛墙往外看。 “哪个不怕死的狗东西半夜撞门……” 纪佑退两步,抬头:“大将军驾到,速开城门。”俊 大将军? 守卫睁大眼睛,从城墙看夜色下的轻骑,吓了一跳。 他屁滚尿流地吩咐人打开城门,又赶紧派人去通知虎贲军领将施奎。 “快,大将军突至平阳,让施将军速来迎接。” 裴獗的脾气不说晋军上下全都知情,但施奎是很清楚的。三年前他在营里喝了大酒,跟几个部众赌骰子时大打出手,伤了一人,事后让裴獗得知,打了一顿板子,差点把脑袋丢了。 施奎正裹在被窝里做美梦呢,冷不丁被拍门声惊醒,听到裴獗来了,一骨碌爬起来,后颈子都凉飕飕的。 裴獗在正堂里等他。俊 大晚上的,他眉眼清朗,坐得端直,风尘仆仆的磨砺让他面目更显英武,一双黑不见底的眼,好似天生带着刀剑,施奎看到他便有点紧张。 “大将军亲临平阳,末将来迟,还望恕罪啊。” 他上前抱拳,行礼一揖,心脏却活泛得差点要跳出来。 大将来得这么早,显然不是接驾,更不会是来找他喝酒。 麻烦大了。 施奎心里门精,可裴獗不开口,就那样盯着他。 “大将军,请用茶。”俊 施奎亲自捧了茶水上前,躬着腰,态度很是恭敬。 裴獗一动不动,眼睛落在他身上,平静地看着他渐渐尴尬,表情慌乱。 “大将军,你就饶了末将吧。” 施奎苦丧着脸,不装傻了。 “大将军兵陷并州,末将却因粮草不足,耽误了好些时日,等末将兵至安渡,并州之围已解……末将不得不领兵回防,末将不是没来,是去得迟了呀。” 他说罢又深深一揖,恳切得就差当场痛哭了。 裴獗看着他,“施奎,你知道我为何而来。”俊 施奎抬头,讶然地道:“大将军是为接太后殿下来的?不对呀,太后殿下尚未从中京启程,到平阳尚须时日……” 裴獗耐心耗尽。 冷冷看着他,面无表情将原本要让覃大金带来的公函拍在桌子上。 “施将军过目。” 施奎躬着身子上前,展开一看,嘴里嘶了声,抬头便露出为难的样子。 “不瞒大将军,营里是派发了一批冬衣,可今冬来得早,天气寒冷,士兵们早就穿在身上了,我总不能……总不能让他们把冬衣从身上拔下来吧?北雍军是将军的兵,虎贲军也是将军的兵,手心手背都是肉,大将军可不能厚此薄彼啊。” “放肆!”裴獗会突然变脸,让施奎有些意外,刀架脖子上了才反应过来,这次裴大将军就不是想要善了才来的。俊 “大将军大将军,有话好好说。”施奎抬起两手,看着裴獗冰冷得不见情绪的脸,尴尬地道: “你我食朝廷俸禄,同为陛下效忠,有什么话说开便是,这动刀动枪的……不好……” 他说着便拿手指去拂裴獗的刀。 “别动!”裴獗压低两寸,声音低沉,神色冷漠却又平静。 “施奎不听号令,延误战机,失职至赤甲军朱呈阵亡……” 他顿了顿,双眸冷冷地道: “刀下立斩……”俊 施奎吓得一哆嗦,眼睛都瞪大了,“你敢。” “我敢。”裴獗目光冷厉:“你死了,便有冤屈,也无处可诉了。” 施奎心尖紧缩,整个人像被包裹在一层寒冰里,这才真切地感觉到了恐惧…… 裴獗是他的顶头上司,要真以这个罪名当场处决了他,那他就成了彻彻底底的替罪羊,北雍军兵陷并州延误战机至救援不力的罪名,全由他一人背负。 死人是不会说话的,中京的那位,说不定还能松一口气。 施奎歇了气。 他并不想得罪裴獗。俊 从本性上说,他崇尚强者,并不愿意跟那些嘴上抹油骨头轻贱的士人为伍,可他是寒族武士出身,没有家庭背景,中京的贵人也一个都得罪不起。 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也不敢把话说透。 于是一句话便磕磕绊绊,夹杂着沉闷的叹气。 “大将军,末将……末将也无能为力啊。援兵不是末将不发,是真没粮,寸步难行。冬衣是府库司做主,末将如何左右得了……” 裴獗手腕微动,挪了挪寒光闪闪的利刃。 “去开库房。” 施奎脸色都变了。俊 今年朝廷很是大方,李宗训有意拉拢虎贲和龙骥军,一个士兵两套冬衣早早就发下来了,军械军用也比往年更为丰厚,施奎想从中捞点油水,还没有全部发放下去,剩下的全堆在库房里。 这裴獗…… 是长千里眼了吗? 如果是覃大金前来,施奎还能巧舌如簧地糊弄过去,拖上一拖,等着看裴獗和朝廷博弈,保全自身,隔岸观火。 可裴獗来了,刀架脖子上了,他能如何? 库房一开,看着那大量的物资堆积如山,纪佑眼睛都红了,咬着牙在裴獗的面前,骂了一句脏话。 “北雍军前线杀敌,要粮没粮,要衣没衣,后方无事发生,库房物资积压得都要长霉了……”俊 他脸上是对朝廷不公的愤怒。 其他三个侍卫不吭声,但脸上仍是愤愤。 裴獗却没有什么表情,让施奎打点物资准备运送万宁。 林卓到达平阳的时候,裴獗正准备押送冬衣上路,得到冯蕴失踪的消息,他当即变了脸色,极力克制的音色也透出一丝愤怒来。 “纪佑!” 纪佑也绷紧了脸,“属下在。” “你带人押送冬衣回信州,我先行一步。”俊 纪佑应一声,“喏。” 裴獗回头,看一眼施奎。 “你知我裴獗是什么人。今日你听从于我,我记你情分。你若要逆我,从中作梗,施家三十余口,必会为你的愚蠢陪葬。” 声音未落,他已翻身上马,头也不回地“驾”一声,扬长而去,只留下施奎汗涔涔的吹冷风,头皮都快炸了。 “将军怎么办?”侍官过来,苦着脸为难。 施奎捏一下疼痛的眉心。 “物资照送万宁,同时传信中京。”俊 第194章 统统都死 嘉福殿。酕 太后殿下今日心情好,换了身鲜亮的衣裳,赏了殿前侍候的宫女奴才们好些物什,还把小皇帝的奶娘夸了一通,上朝时看到朝臣,眉目也较往日温和。 方福才看在眼里,却有些诚惶诚恐,隐隐不安。 前两日,太后就得了信,说裴大将军已赶赴平阳接驾,带了四名侍卫,日夜兼程地赶路,半点都没有耽误,很是急切…… 传消息的人想讨太后高兴,很是添油加醋的自我领悟了一番。 太后殿下是高兴了。 可方福才却觉得大事不妙。 裴獗都敢杀常公公,向朝廷示威了,又如何会提前几日到平阳等待太后?酕 旁观者清,但不敢说。 李桑若沉浸在自己那点小情思里,一颗心从早到晚都塞得满满的,觉得那一道旨意下对了。 “有时候这人啊,总是要逼一逼的。” 一味对他服软,他不把她放在眼里。 偶尔说几句硬话,这不就乖乖就范了吗? 方福才看着她脸上的笑容,视线找不着地方落点,心里一阵发紧。 “既是大将军到了平阳,殿下可要提早行程,以免让将军久等?”酕 李桑若抬眸看他,掩下由心的笑容,从鼻翼里哼出一声。 “让他等着吧。雷霆雨露皆君恩,多等几日,又有何防?” 又抿了抿嘴唇,自个儿偷着乐了起来,“他害得我万般伤心,就当是小小的惩罚吧。等我到了平阳,再给他多些恩宠便罢。” 方福才眼皮跳了一下。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他依旧神魂不属。 “殿下仁慈,自是不会跟大将军计较……可大将军常年征战在外,身心疲累,又立下了汗马功劳,想必也是盼着殿下多多安抚的……” 他是拐着弯的提醒李桑若,大将军功高甚巨,手握重兵,浑然不会在意你的打压。不如顺着台阶下来,给好处安抚,不要得寸进尺,惹恼了裴獗。酕 可惜…… 李桑若陷在情事的漩涡,有些浑然忘我…… “安抚自然要安抚的。大将军要什么,哀家不肯给他?”她脸颊红扑扑的,想到很快就可以见到裴獗,又有些躁痒难耐,坐立不安。 “罢了,你说得对。既然他如此识趣,早早在平阳等着,那哀家便给他脸面。传哀家旨意,和议使团提早两日出发,让他们把行装都打点起来。” 这边吩咐下去,方福才便紧赶慢赶着催促宫人,可李桑若仍不放心,出行的衣物、饰品,全要一一过目,盘发的宫女都带了两个,显然对与裴獗的相见,很是上心。 这哪里像是去谈两国和议的,分明是去奔赴情郎的…… 方福才看得心里直叹气。酕 他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却没有想到,噩梦会来得那么快…… 次日天不亮,先是信州来的消息。 大内缇骑司设在信州的据点流风苑,突然走水。 事发时,缇骑司司主宋寿安正在里屋和一个花楼女子淫丨乱,出逃时烧伤了脸,还让前来救火的百姓看了个正着…… “二人鬓发散乱,衣裳不整,那不堪的模样全然落入北雍军侍卫营和一些百姓的眼里,丑态毕露,贻笑大方……” 李桑若气得浑身发抖。 “这个混账,这个混账!他竟然敢?”酕 一个她亲手扶持起来的低贱陶匠,一条供她奴驭的走狗,受她恩宠不知感恩戴德,居然敢背叛她,在信州公然乱搞,还让人堵在屋里…… 丢人现眼的不仅是宋寿安。 还有她李桑若。 她脸上就像挨了个响亮的巴掌,还骂不出,吼不了,甚至不知道该找谁出气。 “烧坏了脸是吗?” 李桑若银牙紧咬,双眼阴凉凉的泛着狠。 “没了那张脸,他还活着做什么?”酕 方福才听到太后的话,身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殿下,当务之际……” “当务之际便是堵住他的狗嘴,不让他狗急跳墙,坏了本宫的名声。” 方福才垂下眸子,拱手:“小人明白。” 这头方福才火急火燎,派人急赴信州救急。 不料隔天平阳又来了消息。 “大将军半夜突至平阳,勒令施奎将军打开库房,调走库存物资,运往万宁……” 李桑若心头一跳。酕 想到裴獗还在平阳等她,被宋寿安背叛来的怒火又稍稍减轻了一些,更不舍得因此而苛责他了。 她道:“冬衣早晚要发的,调走就调走吧。援军一事已然令将军不满,就当安抚他罢了。也不知父亲是如何想的,非要在这等小事上为难,惹他与我离心……” 方福才表情变幻不定,看太后没当回事的样子,略微沉默,突然将眼一闭,低头拱手。 “还有一事,小人要禀报太后。” 李桑若沉下眉眼,冷眼看他。 “吞吞吐吐做什么?你皮痒了不成?” 方福才很是紧张,很是犹豫,在嘴里辗转了好久,斟酌又斟酌,这才吭吭哧哧地道:酕 “大将军已离开平阳,快马返回信州……” “什么?”李桑若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盯着方福才,寒气森森地咬牙,“你再说一遍。” 方福才垂着眼,“小人得闻,大将军收到信州急报,得知冯十二娘失踪,这才,这才匆忙离开的。还有……” 还有? 李桑若红着眼,冷笑一声。 “说!一次说完!” 方福才弯下腰,恨不得把脑袋塞到肚子里。酕 “流风苑走水前,大将军的侍卫长左仲,因怀疑……怀疑宋司主私藏冯十二娘,带侍卫营冲入府中搜查。还有,还有……” “还有?呵。还有什么?” 李桑若被刺激得双眼泛红。 方福才低头,“事发当晚,宋司主在信州河堤街小巷,公然调戏冯十二娘……小人怀疑,流风苑走水,或与此事有关……” 李桑若红着眼,嘴唇嗫嚅几下,喉头呜哽一声,眼泪顺着脸颊便掉下来。 “他们敢……他们居然敢……” 李桑若目光没有焦点,咬牙喃喃,“冯十二娘……哀家定要扒你的皮,抽你的筋……一定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酕 “该死!都该死!他们统统都该死。” “殿下啊……”方福才长跪在地,“你可要撑住了啊。” “去死!”李桑若抓起茶盏掷在地上,犹不解恨,站起身来,在大殿里走来走去,走来走去,徘徊片刻,恨意更甚,见到什么就砸什么。 “让他们去死!全部去死。” 她眼睛通红,目光凌乱,脸上的肌肉好似都在愤怒中扭曲抽搐,一张花容月貌的脸,如无能狂躁的走兽,变得狰狞无比。 方福才吓得魂不守舍,瑟瑟发抖地跪伏在地,不停地磕头。 “殿下息怒!”酕 两个宫女也跪着,磕头不止。 “请太后殿下息怒。” “息怒息怒!这等奇耻大辱,让哀家如何息怒?” 消息都已经传出去了。 人人都知道太后为大将军改变了行程,一个使团的人都为他一人而提早时间,谁知他走了。 李桑若恨得咬牙切齿。 “我要她死,我一定要冯十二娘死!”酕 哇!一道哭声突然响彻大殿。 刚被奶娘牵着小手过来给母后请安的小皇帝,看到李桑若砸东西骂人的样子,吓得哇哇大哭。 李桑若猛地扭头瞪视过去。 小皇帝哭得更厉害了。 奶娘惊恐地跪下,安慰着他。 “陛下别哭,别哭……” 她害怕得快死了,可孩子太小,根本就不懂那么多,他只知道母后的样子太可怕了,他害怕,害怕他就会哭。酕 李桑若冷着脸。 “方福才,将皇帝抱走。” 方福才得令,抖抖索索的爬起来抱人。 奶娘怀里一空,整个人便软软地趴了下去,肩膀不住的颤抖,“殿下开恩,殿下开恩……” 李桑若越想越恨,冷冷笑看她。 “罪奴诚心带皇帝来看哀家的洋相,是不是?” 奶娘哭都哭不出声来,“奴不敢,不敢……殿下开恩,殿下饶命啊。”酕 她吓得不会说别的,重复着那两句话。 李桑若看着惊慌失措的妇人,想到的是信州那个被两个男人争着抢着宠要的冯十二娘,脸上怪异的狰狞着,阴阴一笑。 “你是该死,就该碎尸万段……” 她咬牙切齿不知在骂着什么,指着奶娘道:“给我打,狠狠地打,打死为止。” 第195章 如此侮辱 信州。跲 好像是为了顺应低沉的心境,刚入夜,瓢泼般的雨点便笼罩了这座城池。 左仲带着叶闯等人正要出门,远远地看到一人在雨中策马狂奔,墨发轻甲,速度快得如同寒风呼啸,不由一凛。 “是大将军?” “大将军回来了。” 众人看着那雨夜里的身影,顿觉无颜面对。 夫人失踪了。 他们将流风苑方圆数里搜遍,就差把信州城翻过来了,仍然找不着人。跲 马蹄停下,左仲率先上前拱手,深深拜下。 “将军,属下失职……” 裴獗没有说话,抹一把脸上的雨水,将马缰绳交给叶闯。 “仔细说,怎么回事。” - 流风苑里,宋寿安身上包得像个粽子似的,躺在榻上,双眼无神地听着屋檐上滴滴嗒嗒的雨声,仿佛在听着生命的倒计时。 事发时,有人忽然闯入内室,往他身上泼了桐油,那油渍从头淋下,他连人都没有看清楚,帐子便燃起大火,小桃红吓得尖叫狂奔,他也来不及逃跑,整个人就被卷入了火中……跲 是那一把火,将他推到了绝境。 脸烧成了什么样子,他眼下看不到,可那样刺骨钻心的灼痛,极可能会毁去容貌,再有夜宿小桃红的事情,是捂不住的,早晚传到李桑若的耳朵里。 不,不是早晚。 此刻,那毒妇肯定已知情。 宋寿安惶惶不安。 没了这张脸,他在李桑若面前就没有了半分价值…… 他想逃命,逃得远远的。跲 可身子烧伤后,动弹不得,北雍军还派了人来,将流风苑里里外外监看起来,他走不掉的。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宋寿安知道是有人故意祸害他,可他没有心力去想,也无法再挽救自己,他已经是个废人了。 想哭,他很想痛哭一场,可脸上的烧伤,让他又必须克制。 在痛苦的煎熬中,他怀念起了做陶匠时的日子,怀念起了他那个老实本分的发妻珍娘…… 那时的他,没有宝马金鞍,无论多么辛苦劳作,穷其一生也不可能至上青云,但他可以平安地躺在烧得暖暖的炕上,搂抱着他的妻子,在这样的雨夜安然入眠…… 可惜,珍娘早就死了。跲 死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他们不允许她活。 他们说,太后的男人怎么可以有别的妇人存在?她必须死。 为免节外生枝,他们将毒药交给他,叮嘱他放在珍娘的饭食里。 那天,珍娘做好麦饭,烙了两个葱饼,把夹肉的一个给了他。 为着即将到来的荣华富贵,他没有拒绝,没有为她求一句情,甚至没有告诉任何人,她死前怀有身孕…… “呜……”跲 宋寿安呜咽一声。 密集的雨点打在青瓦上,像珍娘的哀求。 她伸出手,唤他,一遍遍说,“夫君救我。” 宋寿安泪如雨下…… 嘎呀!门在闷响声里打开了。 寒风灌进来,有些冷。 宋寿安受伤后眼睛畏光,光线乍亮,他眯起眼睛,不让人看到他在哭。跲 “把火灭了。” 他以为来人是他的侍从。 可没有人回应。 眯着眼也能感觉到逼近的火光。 那人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近,沉稳而凌厉。 宋寿安下意识睁开眼,看过去。 门没有关,一股冷风吹来,将那人黑色的披氅扬起,脸半隐在幽光里,仿佛索命的无常,阴沉的双眼刀子般剜过来,让他忍不住失声尖叫。跲 裴獗? 只用一眼,他就认出来了,这是裴獗。 那个传说中鹰隼般冷漠无情,抬手间杀伐决断的活阎王。 裴獗真人比他想象好似更为可怕,比他听过的那些关于他的传说更要令人惊悚几分。 因为传说与他无关,而他是真的惹到了裴獗。 “大将军……饶命……” 宋寿安苟延残喘般呼吸着,下意识求饶。跲 他想逃,想往后退,可他动不了,也逃不了。 裴獗一言不发,只是那么看着他,眼神幽暗如同冥夜。 “大将军,大将军……” 不待裴獗问来,宋寿安便将他在左仲面前说过无数遍的话,再一次重复。 “夫人不是我带走的,我说过很多次了……此事真的与我无关啊……在河堤街,小人不知夫人身份,发生误会,但夫人表明身份后,小人便让她离开了,事后再没有见过,请大将军明,明察……” 裴獗不说话。 匕首的寒光在眼前一闪,宋寿安一声尖叫。跲 裴獗没有伤人。 用刀挑断宋寿安身上包扎的布条,然后用刀尖一点点剥开,双眼不带感情,就像在处理一只待宰的鸡鸭,直到将宋寿安受伤的脸暴露出来,他才停下动作。 那张传闻中像他的脸,面目全非,肿胀得不成样子,大夫处理过了,但血泡翻涌出来,可以看到深红色的丑陋,烧伤痕迹明显…… “像吗?”裴獗突然开口,回头问左仲。 左仲站在门边,摇了摇头。 裴獗目光平静地垂下,看了宋寿安两眼,突然抬起匕首,从他的脸上划过去…… “啊!”跲 冰冷的刀尖刺破肌肤,鲜血喷涌出来。 “按住他。”裴獗好像看不见宋寿安的痛苦,吩咐完,等左仲将因为吃痛而翻滚不停的宋寿安摁在榻上,手起刀落,速度极慢地在他左右两颊写上。 “淫。” “贼。” 一边一个字。 不等两个字写完,宋寿安已然痛得昏死过去。 裴獗收刀,转身就走。跲 全程没有问半句与冯蕴有关的事情。 左仲疑惑地跟上,“将军,此人如何处置?” 裴獗:“等太后驾临信州,交还给她。” 左仲心里凛了一下。 “将军为何不问夫人的事?” 裴獗道:“夫人不在他手上。” 看他说得笃定,左仲哦一声,“那这王八蛋也是罪有应得。”跲 他犹豫片刻,看了看裴獗的脸色,还是将那日闯入流风苑时听到的淫声浪语,告诉了裴獗。 “属下当时便想宰了他,竟敢如此侮辱夫人。” 裴獗脚步一顿。 回头时冰冷的目光,把左仲都吓了一跳。 气氛凝滞一瞬,裴獗将匕首递过来。 “阉了。” 大将军黑眸阴沉,锐利如刀,短短两个字所带来的杀气比左仲在战场上感受到的还要恐怖百倍……跲 “用盐水泡着,一并送给太后。” 左仲慢慢接过匕首,“喏。” 冷月无声凄凉,裴獗走入春酲院。 在冯蕴居住的屋里,他大概看了一下。 “鳌崽在何处?” 叶闯在侧,闻声头都不敢抬起:“那日敖七过来探病,夫人让他把鳌崽带回去了。这会儿敖七和温将军在外面找人,鳌崽……鳌崽应该在敖七的屋里……” 裴獗眉头皱了下,又详细询问当天,冯蕴做了什么,说了什么。跲 等叶闯说完,覃大金犹犹豫豫地进来,“那天末将送十二抬聘礼过来,夫人原不肯要,末将说是将军吩咐,她才勉强收下,可谁知后来……” 裴獗问:“后来如何?” 覃大金垂眸道:“夫人让淳于世子将东西都带走了。” 将鳌崽交给了敖七,聘礼给了淳于焰。 裴獗凉唇微抿,“淳于焰在何处?” 左仲等人面面相觑。 夜以继日地找了两天,他们都没有想到那个神出鬼没的淳于世子……跲 大意了。 第196章 隔世相见 富甲天下的淳于世子,在信州和淳宁都有私宅,还有不少的田庄产业,很少有人知道他具体的财富,但他的财富,又好似无处不在。餼 这座庄子位于淳宁和信州的交界,背山面水,倚河而建。 此时夜雨如注,雨丝将庄子罩在一层白蒙蒙的雨雾里,大雨猛地敲打在屋檐上,时而缠缠绵绵,时而低声呜咽。 屋子里,炉火烧得极旺,篱落香袅袅,精致的小吃摆在桌案,一片恬静素雅,哄得人昏昏欲睡。 “等雨停了,我差不多就该回去了。”冯蕴跪坐在木案后,姿态端庄,语气平静,许是炉火太暖,她玉面添红云,更似芙蓉绽放。 “急什么?”淳于焰双眼半开半阖,手把金樽,看女郎云鬟松挽,眼儿媚、眉儿颦,不禁有些走神。 “隔岸观火,也要等火灭了再回。” 冯蕴抬眼看他,微微抿唇,“让世子款待两日,已是叨扰……”餼 “呵!”淳于焰嗤笑,那双潋滟的眼睛看过来,顾盼间更显多情,“要是十二肯打扰我一辈子,我亦欢喜。” 又来了。 这男人是当真不能正经了。 要是前世,冯蕴这时该觉得羞愧难当了。 现在大抵脸皮厚了,当生死看淡,别的事情全然无所谓。 “世子好眼光。一看就知我不肯。” 淳于焰笑,“你看看你,道谢全无诚心。”餼 他望着窗牗上溅起的水花在灯火里跳动,忽地一笑:“这般天气,暖室生香,要是来一场云雨,你说多好?” 冯蕴:…… “长得好看说什么都对。污言秽语也说得风情万种。” 冯蕴打量着他,“可惜,我喜欢强壮有力的男人。世子单薄了一些。” 淳于焰呼吸一紧,肩背僵直,看着她眼里淡淡的戏谑和一闪而过的嘲意,脸颊莫名滚烫,他明明长得这么俊,人人都说是老天爷的杰作,可到了她的眼里,却只看得到不屑一顾,实在打击。 偏生他就吃她这一套。 自己也觉得,贱得够可以。餼 “是不是要我变成裴妄之那样,才合你的心意?” 冯蕴轻笑,脸颊在暖炉的熏烤下,薄红白透,唇瓣嫣红,看着娴静却媚惑动人。 “世子不用改变。你不会是裴妄之,也不可能变成裴妄之。”说罢她看一眼周遭的仆女。 “世子身边,尽是绝色,何必舍近求远?” 淳于焰性好奢靡享受,也喜欢好看的事物,身边侍候的仆女,也确实是个顶个的美。 这两日冯蕴在他庄子里小住,就是一遍遍感受“有钱真好”的过程。 “十二不高兴?”淳于焰问:“你不高兴,我便打发了。”餼 冯蕴让他说得愣了一下,失笑。 “怎会不喜欢?那么好看的女子,谁看了不赏心悦目?” “那送给你吧。”淳于焰轻描淡写地一笑,身侧侍候的两个仆女,当即便红了眼圈,垂下头去。 冯蕴扫她们一眼,婉拒了。 “君子不夺人所爱……” 淳于焰笑看她,羽睫轻扇,黑眸里是摄人的艳色,“你看不出来吗?我在勾引你。” 冯蕴盯住他,“我只看到有人放浪形骸,不知分寸……”餼 淳于焰轻笑出声,仿佛听到个什么有趣的事,“等一下故人拜访,十二也当如此巧舌如簧才好。” “故人?”冯蕴心下微窒,便听到暴雨声里,传来一阵脚步。 紧接着,门外响起桑焦的禀报。 “世子,贵客到了。” 淳于焰看了冯蕴一眼:“请。” 一个清俊颀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斗篷下,年轻的帝王锦衣裘氅,依旧清俊雅致,眉目可见风骨。冒着夜雨入门,湿气浸润了他的衣摆,他浑然不觉,带一身寒意入内。餼 目光在空中相遇,恍若隔世。 “阿蕴……” “砰”地一声,木案被震得晃动一下。 冯蕴茶盏重重落下,脸色大变。 那日葛广纵火烧了流风苑,毁了宋寿安,为免引人生疑,冯蕴戏做全套,带着葛广离开了信州城,但她没有想到,淳于焰伸出的援手,还包括了这样的条件。 “我道世子为何好心相助,原来存了这样的心思?” 淳于焰扬眉微笑,“你说过,我是商人。”餼 冯蕴嗤一声,“他给你什么好处?” 淳于焰没有回答,伸手拿起手炉,懒洋洋倚靠软榻,看着萧呈道: “人在这里,子偁兄有什么话,就说吧。” 萧呈点了下头,目光幽幽地看向冯蕴。 “我今日来,是想当面问阿蕴一句,为何弃我?” 冯蕴一听就笑了。 她真想拿一面前世今生镜,让萧呈好好看看,他都做了些什么。在做了那样的事情以后,这样的言行,又有多么的可笑荒唐。餼 可惜没有前世今生镜,眼前的萧呈也不会明白她的怨恨…… “齐君慎言。” 冯蕴看着这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 “我已为人妇,君也有妻妾在室,眼下又是两国和议的关键时刻,你我应当避嫌。君不该来。” “为什么?”萧呈再上前一步,“弃我不顾?” 冯蕴扫过淳于焰脸上玩味的笑,皱了皱眉头,心里五味杂陈。 这个三媒六聘,八抬大轿娶她进门,再冷眼看着她被人推入火坑的男人。这个曾被她寄予厚望,真心爱慕过,以为可以举案齐眉白头偕老的男人,恰是那个要砍断她四肢,囚禁深宫,让她万劫不复的罪魁祸首……餼 隔世来问,她为何弃他? 冯蕴沉吟,漫不经心地笑了笑。 “齐君颖悟绝人,有高世之智,竟连这都不懂吗?” 萧呈看不穿她的心思。 在他眼前的是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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