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姓刘,是个半吊子大夫,会处理一些外伤,大家都叫他老刘。 剩下的,全是伤兵自助。 濮阳九和老刘穿梭在伤兵中间,看到冯蕴带着两个仆女出现,大为意外。 “冯姬怎么来了?” 一听说来了女郎,那些原本躺在地上哀号痛呼的伤兵,立马闭上嘴,安静地等着治疗。 在女郎面前,儿郎们是不肯示弱的。批 冯蕴看一眼伤兵房里的情形,对濮阳九道: “我们闲着无事,过来帮帮忙。” 濮阳九一怔,想到裴獗那双刀子似的眼睛,苦哈哈地拱手告饶。 “这地方不是女郎待的,冯姬回吧。” 士兵们挨个躺在地上,空气里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还有脚臭,汗臭,各种各样古怪的气味,濮阳九不认为冯蕴这种娇生惯养的世家女郎受得住这个。 不料冯蕴十分淡定,笑了笑,蹲下身子就帮老刘,为一个断腿的伤兵扎绷带,看着那伤兵痛得龇牙咧嘴,却不肯出声,还温和劝他。 “痛就要喊出来,没什么丢人的。喊出来可以减缓疼痛的。你试试看?”批 那士兵张着嘴,低低吼了两声。 冯蕴又笑,“若是不行,大声骂娘也可以。” 这句话逗乐了伤员,他扯着嘴巴笑得脸颊扭曲,其他人却是大声笑了起来。 濮阳九冷眼看着,觉得冯十二娘着实是个有趣的女子。而他那个无趣的朋友裴大将军,相比起来简直可以称得上木讷…… 大木桩子遇上小白兔。 除非小白兔自己往上撞,不然能指望木桩子做点什么? 濮阳九知道裴獗至今没有跟她同房,在心里为好友点好了蜡,这才清清嗓子,对众人笑道:批 “兄弟们有所不知,营里早就缺药了,我和老刘这几日愁得呀,吃不香,睡不着,幸而冯姬带了药来。你们今日有药可用,全是冯姬的功劳啊。” 他毫不吝啬地将功劳往冯蕴的身上推。 “大家要记住冯姬今日的恩情,是她用三天的时间,从各处搜罗来的药材,也是她找的大夫,制成了这一瓶瓶珍贵的金创药……” 没有药,被活生生痛死的例子,士兵们都看到过。 带药就是救人命。 伤兵们再看冯蕴,目光更为不同了。 不再仅仅只是一个美艳得耀眼的女郎,而是一个从天而降的仙女,是上天派来施恩的……批 冯蕴表情平和,听着那些感谢,没有激动,也没有谦虚,只是淡淡的笑着,带着两个仆女,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濮阳九越看这个女郎越不简单。 宠辱不惊,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他松了一口气。 方才那些话,就算是对冯蕴赠药的感谢吧。让她在北雍军里留下一点好名声,往后多少也会有些助益。 他为裴獗想得长远,冯蕴却只顾着眼前,浑然不知濮阳医官已经脑补了很多她和裴獗的未来…… 等忙活完这里,又有一批伤兵抬进来。批 同时传来的,还有前方战事的消息。 “齐军打到城下了吗?” “做梦呢。收了吊桥,那么宽的护城河,一时半会怎么打得过来……” “人多吗?” “多。黑压压的,蚂蚁般往前涌,看不清楚……” “那这次来的,是齐军主力吧?” 冯蕴没有上过战场,但看过一些书。批 她甚至记得母亲留在兵书上的一句话。 “没有武器的悬殊,拼的便是力量、阵法、军心以及统帅的意志、士兵的毅力和执行力。更紧要的,是武器和粮草的消耗……” 冯蕴思考着。 晋齐两军没有武器上的差异。 那就看双方的力量了。 人多,自然力量大。 但攻城战自古就是最难的。批 并州堑壕深一丈余,宽三丈余,底下布满了蒺藜尖刺,护城河也是出了名的宽阔,齐军不把堑壕和护城河填平,城门都摸不着…… 所以,即使是数倍于北雍军的兵力,齐军想要在短时间内拿下并州城,也是妄想。 而且攻城战中,攻方伤亡会远远高于守城方。 萧呈在恒曲关等了那么多天,围而不攻,正因如此。 冯蕴听着将士们议论,一一与自己从书上看来的对照,在心里揣测着裴獗和萧呈的打法,不由暗自心惊。 裴獗坚守并州不动,该不会是想把萧呈从恒曲关拉出来打吧? 萧呈要是拿不下并州,等虎贲和龙骥军赶到,再联合信州主力,会打得萧呈很痛了。批 第一次认真分析战事,冯蕴才懂得裴獗连下五城到底是怎样惊世骇俗的壮举,也慢慢懂得了他为何要将他敬重的万宁守将的尸首挂在城楼示众…… 凶残可以威慑和击垮人心。 不战而屈人之兵,减少伤亡,才是一个领兵将领最大的仁慈。不然来回拉锯,双方都将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冯蕴在心里默默分析,默默地学。 并州没有书里写的那种瓮城,但城楼两侧建有高高的阙楼。 冯蕴从伤兵房出去的时候,裴獗便在阙楼上。 她没有上去,就远远地看着。批 有士兵不认识冯蕴,看到她就喊。 “哪里来的女郎?回家去!” “齐军攻城,百姓不可在城中逗留!” “退回!” “快回!” 冯蕴站在屋檐下,其实离得很远。 闻声,她行了个礼便往回走。批 路上看到士兵推着投石车从马道上去,她满脑子都是母亲留下的书籍里,弩机和投石机是什么样子。 “女郎,我们走吧。” 小满怕得要死,不停催促冯蕴。 大满比她镇定许多,仰头望着阙楼,没有出声。 “走。”冯蕴不想添麻烦,大概了解了一下北雍军的布局,回到营房便找叶闯要来纸笔,坐下来写写画画。 她画的东西,小满全然看不懂。 茶水都换第三次了,女郎仍旧不睡,她有些担忧。批 “天快亮了,女郎歇了吧。” 冯蕴看着窗外泛起的丝丝白光。 “这场仗快要结束了。” 小满惊喜,“女郎怎么知道?” 冯蕴道:“牛马都有累的时候,何况是人?打这么久,将士疲累,自然要各自休战,等养精蓄锐,再来一轮。” 小满佩服地看着冯蕴。 “女郎,你懂得真多……”批 大满也笑着道:“要是女郎去领兵作战,定不输将军。” 冯蕴摇头,“纸上谈兵罢了。” 要是一个从不上战场的女子,仅凭几本书籍和一些猜测就能胜过刀口舔血活下来的将军,那才是笑话了。 冯蕴看了她们一眼。 “去睡。不用守着我,影响我思考。” 大满和小满应诺退下。 冯蕴继续在纸上画草图,从地形、天气,双方兵力等分析局势,却不提任何打法,最多的笔墨,用在对北雍军投石机和弩机的制作和改良建议……批 取其长,避其短。她很懂得分寸,也懂得裴獗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天光泛白时,裴獗才回来。 那时,冯蕴已经趴在木案上,睡着了。 她发丝低垂,一张芙蓉脸被木案的棱角勒出了粉痕,玉白的肌肤在朦胧的光线中,因疲态而尽显娇弱可怜…… 裴獗眼睛发烫。 从两军阵前下来,他浑身血液尚处于亢奋状态,胸膛里积累的力量没有得到宣泄,冷不丁撞见这样一番美景,心头微震,好似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他无声无息的走近。批 女郎仍在酣睡,浑不知周遭的气息变化,更不知自己被狼盯上了…… 裴獗没动。 自上而下俯视她。 她太娇了。 睡着的样子是没有醒着时那些棱角的,乌黑的头发垂下,半遮了小脸,呼吸的热气在木案上晕出一片水渍,湿漉漉的…… 裴獗眼热,脸上却出奇的平静。 他弯腰,扶住女郎的肩膀,伸手想挪开她被桌案压皱的脸……批 两排柔软浓密的睫毛,就那样轻轻地扇在他的掌心里。 有炸开的火光在他幽暗的眼瞳里一闪而逝。 这些日子,裴獗的精力都在战事上,好久没有服药了,可饱受情丨欲煎熬的身子并不会因为裴大将军的战事就饶过他。 冯蕴不在身边还好,一旦伸手可及,强烈的渴望便顺着脊椎疯狂地上蹿,被困的巨兽疯狂的叫嚣要冲突牢笼,无法自控。 他沉默片刻,大掌落在她的腰上,稍稍用力将人打横一抱。睡梦中的女郎察觉到不适,身子滚一下踏踏实实靠在他怀里,那样熟悉那样自然。 裴獗喉结滚动,低头看她一眼,轻手轻脚将人放到榻上,拿个软枕,盖上被子,然后坐在榻沿,安静地看她。 将军战时不卸甲。批 裴獗也是如此。 一旦穿上铠甲,随时准备上阵,便不会再脱下,怕来不及…… 他坐得十分平稳,脸上寡淡如常,好像身下没有野兽在嘶吼叫嚣,又好似在与自己对抗…… 他一动也没动。 克制是他每天都在做的事,渐渐变成习惯。 好一会,看冯蕴呼吸均匀,没有被吵醒,他皱了皱眉,回头看木案上的东西,于是起身过去,将那些纸一页一页地细看。 冯蕴便是这时醒来的…批 她睡得本就不沉,脑袋滑下软枕,便察觉到了自己不在案前,当即睁开眼睛。 一身战甲套着高大颀长的身影,裴獗侧对着她,不修边幅的脸颊轮廓极是好看,英武俊朗,和世家公子萧三郎相比,少了些雅致,但也不显粗犷野蛮,很有一种蛊惑人的男性力量…… 冯蕴没有出声,就那样盯着他看。 不妨裴獗会突然转头…… 于是,她的窥视就那样撞入裴獗的眼睛。 冯蕴怔了怔,状若刚醒的样子,捋头发微笑。 “将军回来了?战事可还顺利?”批 裴獗嗯声,“你睡。” “……” 一如往常,多半句话都没有。 冯蕴纤眉打结,身子往里面挪了挪,拍拍身侧。 “将军过来。” 她的动作很是亲近自然,就好像两人是寻常夫妻,看不出青涩女郎的害羞,只有那双软绵绵的眼睛,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 裴獗深深看她。批 慢慢的,将那些纸张用镇纸压上,走过去靠倚床头。 又安静下来。 冯蕴真是恨极了他那张锯嘴葫芦一样的嘴。 “将军?”她耐着性子问:“看到我写的东西了?” 裴獗再次嗯声。 冯蕴:“如何?” 裴獗想了一下:“好。”批 好就完了么? 冯蕴没有从他的脸上得到预期的反馈,略略笑了一下,大概是被虐习惯了,竟然也没有想象的郁闷。 “看来是妾稚气了。将军久经沙场,自是谋略千里,何须我一个女子凑到眼前指手画脚地碍眼?罢了,是我自作多情……” 她说罢垂眸,若有若无地叹息。 裴獗手臂横过来,将她拉入怀里,低头看着她双眼布满的血丝。 “姬应当睡觉。” 冯蕴说一声“我不困”,缠上来便环住他的胳膊。批 “将军困吗?” 不等裴獗开口,她带笑的气息便落在他的耳侧,低笑道:“不困那我们来做点别的吧?” 裴獗呼吸骤然凌乱。 为她而乱。 第136章 何处堪怜 他不知,冯蕴最喜欢看他这模样。腯 克制不发,但呼吸和目光都乱得一塌糊涂。 也许是早就受够了他凉薄的性子,也许是死过一次,就不在乎旁人欢不欢喜,只在乎此时此刻的自己,是怎样的情绪…… 裴獗说她疯。 淳于焰也说她疯。 萧榕更是骂她疯子…… 她便很坦荡地疯着。 半仰在榻上,眼眸半阖,添了些妖冶,全然不知危险一般,手指抚动他的战甲,拨弄,从上到下。腯 “脱掉吧,不重吗?” “不重。” “我看重呢?” 冯蕴说着便去拉动,仿佛要把铁笼拉开,将困境中不得其路的野兽放出来。裴獗看她如此,起先是纵着的,后来便见她不像话了,越来越不像话,于是不再纵她,一把掐住那不盈一握的腰,另一只手拉紧细弱的胳膊,往她头上拉压…… 小小女郎何来力气与将军抗衡? 喘息挣扎都不是对手, 她身子瑟缩一下,便红了眼。腯 “弄疼我了。” 云鬓散乱,衣裳松缓,脸颊在氤氲火光下如美玉雕琢,不见半点瑕疵,腰身折出丰隆的弧度,曲线毕露。 这般相对,她眼里很容易便生出一丝雾茫,委屈和天生的媚态如同天成。 “将军就会欺我。” 她脸色绯红,语带埋怨,手臂放不下来,人也挣扎不了,幼鸟似的在他怀里软绵绵扑腾,一副难以招架的可怜…… 而裴獗仅仅用了一只手,还收着力气。 一看,细嫩的手腕在指下红透了,眼睛也气红了,是漂亮的颜色。腯 受了天大委屈似的。 裴獗不动,倾身下来望定她。 “萧呈战前曾遣使和谈。” 冯蕴愣了愣,眉一扬。 “此时此刻,将军不觉得煞风景吗?” 旖旎方起便提萧呈,是要谁的命? 天光从窗影透过,横在两人中间。腯 冯蕴看着那双漆黑的眼睛,沉默片刻,又不轻不重地笑。 “萧三让你放了萧榕?给的什么条件?” 裴獗道:“他要你。” 冯蕴眼睛弯了起来,笑容很是无辜,身子却不肯老实,沿着那铁甲的镶接便轻轻磨蹭起来,“那将军应了没有?区区冯氏女居然值一座城呢?” 裴獗不说话。 冯蕴心底的火气就燃起来了。 “你们男子真有意思,换姬妾如换货物。今日郎情妾意,转眼便拱手送人。这个值二两,那个值千金,待价而沽,物有贵贱,却都不是个人,只当个玩意儿……”腯 裴獗微微绷紧,“我没有答应。” 冯蕴抿了抿嘴唇,看着他。 “那我要好好答谢将军的不送之恩呢?” 裴獗眼神微沉,听出讽刺来了。 他问:“萧呈如此低声下气,愿以城池交换,姬不为所动?” 冯蕴笑一下,眼神冷洌洌的,却越生媚气。 “那又如何?隔壁锅里的饭菜格外香罢了。若非将军收了我,他早视我如敝屣……”腯 许是提到萧呈,把她心里的仇恨和邪恶全都勾出来了,冯蕴越看裴獗这样越是没有耐心,眼神黏黏糊糊的,只想早点把这家伙入腹为安。 然而。 裴大将军真是块木头。 那样厚的铠甲都要束不住那铁打的嚣张了,高高撑了起来,他还能一本正经谈这个? 是个矛盾的大将军呢。 一面是冷漠克制,一面又是火山烈焰,冯蕴弄不清楚,他是如何将完全不搭的两面融在己身的? 这辈子的冯蕴自忖比上辈子性子好,不忸怩作态,不矫情回避,裴獗反倒客气起来。腯 难道重活一世,她就不再是算命先生嘴里的红颜祸水了?对他没有了吸引力? 人性本贱咧,冯蕴想。 上辈子让裴獗欺负得狠的时候,她哭天喊地,要生要死,现在人家不肯欺负她了,她却很怀念他情绪失控时如火山烈焰般爆发的样子…… 有多久没见过那样的裴獗了? 是不是除了她,世上再没有旁人知道,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冷静自恃的裴大将军会有那样疯狂的面目? 冯蕴被吊得难受。 她恨不得撕碎这张冰冷的面具。腯 双臂抬了起来,狠狠的,勒住他的脖子。 “将军是不是忘了说过的话?” “什么?”他问。 “那日离开长门,将军留书,说要……给我吃好的?嗯?” 她声音蛊惑动人,好似调侃。 裴獗气息微滞,握住她肩膀猛地收紧。 目光在空气里交汇,呼吸相距不过寸许。腯 有些话不用出口,便可意会,可今日裴獗格外矜持,眼神牢牢盯着,好像要剥离她每一寸肌肤,用力而狠戾,身体就是不动。 冯蕴等得气紧,抬头寻他的嘴唇…… “脏。”他下意识避开。 从城头下来,风尘仆仆,他不想碰她。 冯蕴听到这个脏字,气坏了,直起腰便啃上去,没碰到嘴,恰好咬在他的下巴上。 用了一点力,肯定是痛的。裴獗却不吭声,捞住她压在战甲下,不叫她动弹。 冯蕴扭动起来。腯 手足并用,喘气声像钩子吊在男人心上。 他越是克制她越是急躁,不自觉地朝他撞过去,他的身体比嘴诚实,早已急不可耐,柔软撞到坚硬便摩擦出细密的火花,电流般窜入血液,两个人都禁不住颤栗一下,发出隐忍的舒叹。 “不闹。”裴獗沉下呼吸。 扼住这头莽撞小鹿,满眼都是警告。 不晓事的东西,尚不知危险,吃了亏只怕又要怨他。 女郎眼尾都红了,不知哪里生的恼意,裴獗看不明白,索性用力拧紧她的手,“别乱动。” 冯蕴气得很。腯 捶他。很不客气。 棉花打在石头上没什么反应。 她恨自己力气小。 不肯在他面前示弱,但天生体力没有优势,她渐渐焦虑。 重生以来,她喜欢凡事自己做主,一旦失去掌控,就会由心生出惶恐,好像溺水般害怕死去…… “将军行不行?” 越是生气,她越是平淡,越是笑。腯 裴獗仿佛看到一头阴晴不定的小狐狸。 没有吃到糖在撒火。 他默默低下头,将脸给她,让她亲。 冯蕴嫌弃地斜眼,“脏。” 裴獗一怔。 这才明白她为什么这样,一双漆黑的眸,寒冰融化,取而代之是燃烧的烈焰,就那样无遮无挡地卷过来。 “我不是嫌你。”腯 冯蕴再次让他气笑了。 两人闹的是这个吗? “你是夫主。嫌也是该的。没把妾送人,我便感恩戴德。” 她红着眼,眉目矜骄,媚艳慑人,说得没有半点真诚,甚至压了火,好似非要把他逼疯不可。 裴獗收敛着情绪,慢慢松手,沿着她的后背往下,抚到尾骨处,他突然重重一压,冯蕴便受不得的嘤咛一声,起腰微拱,压在身下的衣裳就那样松了开,他从容从衣下往里探。 “别。”冯蕴按住他的手。 裴獗不理会,低头便咬住她。腯 一只手解开罗结,看那玉雪成峰朱果颤,纤腰如折,窈窕如妖。仍有薄薄一层布料包裹,已是浑然如透。他没有太用力,说是咬更像是磨牙…… 冯蕴拱起腰,拿脚踢他。 裴獗握住她脚,把玩。 慢慢松开,向上掐一把腰便将人抬高。 冯蕴身姿很妙,看着纤软柔弱,可该有肉的地方很是出众,沉甸甸的鼓鼓胀胀,即使是不该有肉的腰,也不是那种会硌手的瘦,而是软绵绵的,没长骨头似的,入手滑得像条鱼…… 在掌中没捏稳,便落了下去。 榻上震颤。腯 裴獗眼一热。 弱骨丰肌催魂肉,何处不堪怜? 他面色清洌孤冷,却难以自控地用了点力。 冯蕴羞恼,“将军弄疼我了。” 裴獗停下来,呼吸难耐粗急,好像瞬间又回到了战场上,想要指挥着他的军队杀得敌军片甲不留…… 冯蕴便那般毫无抵抗力地被他拉过去,身子紧贴,好像落处野兽洞穴的幼兔,嘴张大了,尖牙伸出来了,蓄势待发的凶兽,困在战甲里嘶吼着要撕碎她。 她细微的抖。腯 敏感得仿佛要晕过去。 裴獗察觉到什么,握住她的手。 弱骨丰肌的美人儿,手也是纤细好看的,粉节如葱细白,带出脆弱的颤抖,和裴獗那只满带茧子的大手交握,好似小白兔落在虎掌,对比十分骇人。 但冯蕴看不到。 她紧张地扣住他的手抓扯,隐忍又急躁。 他用力稳住她,十指相扣。 足有她的两倍大的手,骨节分明,麦色肤质,粗指拢上来将细幼的指节一根根分开,她便无力闭合,露出浅粉的指缝,好似稍一用力就会撕裂一般……腯 “蕴娘。” 他突然便红了眼,唤她。 “可知你在做甚?” 冯蕴的心跳得十分快。 他在看她,视线又停留在交握的两只手上,一大一小咬合分明,无声的讯号,好像是某种刻在骨子里的知觉苏醒,又似雄兽和雌兽的较量,无须多说,轻易便可从对方的气息里捕捉到那些掩藏至深的难耐和渴求…… 她不说话,白皙的指节狠狠缠上去,回握粗粝的大手,但撼动不了他分毫。 他稳稳地扣住她,力量令她生畏。腯 这是上辈子那个十七岁的冯蕴不懂的。 现在的冯蕴懂了,但仍是十七的模样…… 那样小那样娇。 在裴獗看来,弱不经事。 他喉结滚动一下,慢慢起腰,不再压着她。 “再等等……” 这话让冯蕴错愕,一张脸红透了。腯 起初是玩笑,可气氛到了,她觉得水到渠成。 裴獗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在犹豫什么? 第137章 挣扎挣扎 冯蕴睁着一双眼睛,咬着下唇,眼睛都气红了。朼 裴獗轻轻抚一下她的头发,“今日不便。齐军恐会偷袭……” 城外萧呈在准备围城工事,随时会打进来,身为统帅,这样的时候,确实不该这样荒唐行事。 可是,冯蕴想到萧呈在城外,更是起兴。 “那才好呢。你不想气死他吗?不是正好。” 她早就不想做好人了。 凭自己高兴,水蛇般缠上去,指甲深深抠他胳膊。 裴獗让她掐得没有脾气,轻易将她制住,毫不犹豫地扳折过来,让两条腿挂在腰侧再使不了力。朼 冯蕴讨厌他以武力制人,气恨了,小嘴巴巴地,便说出风凉话来,“萧呈不是口口声声说我为嫡妻?那他在城外攻城,你在城里睡他娘子……” 裴獗眼睛一沉,“冯蕴!” 这是警告她不要胡说八道。 冯蕴其实不是那样的人,可那样起来就不想做人了。 “将军顾及什么?”冯蕴缓缓地动,声音娇得水一样,“齐军来战,便让守将告诉他们,大将军忙着安抚他们皇帝的妻子,榻战正酣,来不及宰他们,让他们洗好脖子等着……唔……” 裴獗将她抱到身上,惩罚般咬她的嘴,手也本能地往她那一片诱惑他堕落的如雪丰隆狠狠抓去,生生把她捏得变形。突然的粗暴带着气恼和野性,带来惊人的喘息,是他,也是她。 极力克制的情绪爆发。朼 他眼里如同淬了火。 “蕴娘,谁把你教得这样坏的?” 这话莫名其妙,冯蕴气恨她的粗鲁,不悦地盯住他的眼睛,贴上去用极近的距离看他的瞳孔,“不是将军教坏的吗?” 裴獗捉住她的手,拉近,声音喑哑,“我是俗人,别诱我。” 冯蕴快要笑死了。 这还是俗人? 这都快成坐怀不乱的大圣人了。朼 “不是说好的吗?” 冯蕴微微抬头,带点笑。 “你我抛开羁绊,各取所需,相处时要尽欢……将军如今反悔,是觉得不合算,不如把我交给萧呈换来城池,换来休战,对不对?” 不提这句,裴獗的脸色还好看一点。话一出口,那张骇人的面容便微微发冷,一把捏住她的腰将人提起来,不容抗拒地安置在一旁,拿一个软枕抵靠着她。 “仗打完,让你吃够。” 冯蕴怀疑这辈子的裴獗,是不是不正常。 明明憋得难受,还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朼 “你睡。”裴獗坐起来。 面无表情,云淡风轻。 冯蕴眯着眼打量他,“将军做什么去?” 以前她是不会问的,可现在要问。 以前他是不会说的,但她问了,他随口便说。 “找濮阳九……” 说半句,他停下,又补充一句。朼 “看看伤兵。” 说不上是为什么,冯蕴觉得他心里好似憋着一股气,每次碰她,到情绪失控时都会跟自己较劲一样,既疯狂地想,又疯狂的拒绝,两个不同的裴獗在极致拉扯…… 不是她熟悉的样子。 他身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和上辈子不同的事情? 冯蕴冷静下来,轻轻拉一下他的手。 “不急这一会,我们说说话,说说萧榕的事情。” 裴獗沉默一下,应声好。朼 然后把她往里面挪了挪,这才坐下。 冯蕴怔怔看着他,那紧绷的下颌线很是严肃,就好像他是什么人间芳草,而她是一个会欺男霸女的色中恶鬼? “噗!” 她笑出声来。 愉悦的,不带一丝刻意。 “将军防我?” 她笑着将他拉过来,又用被子盖住自己。朼 “不用怕,我保证不碰你。” 角色互换,冯蕴很是满意。看来面对的人是什么样子会做什么样的事情,是跟自己的行为有关的,她主动起来,裴獗反而顾虑重重了。 “躺下吧。那样累了,躺着说话会舒服一点。” 裴獗瞳仁微闪,妥协般靠着。 冯蕴瞥着他,正经了一些,“萧榕在手上,将军可大做文章。” 裴獗蹙眉,“如何做?” 冯蕴郑重其事地道:“萧呈只有这一个妹妹,宠得如珠如宝,只要将军愿意,大可要求萧呈退兵。”朼 裴獗道:“以妇孺为质,与禽兽何异。” 大义凛然啊将军。 冯蕴看着他冷酷无情的脸,默默地想了一下自己。 他不做禽兽,倒是把禽兽献上来的姬妾笑纳了呢? 所以,冯蕴不太相信裴獗真这么想…… 但他行事素来难测,既然说了,那萧榕这棋便是真的要放弃了。 她不勉强。朼 “那行,你不做禽兽,我来做。” 裴獗看她一眼,没有回应。 冯蕴侧过来,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搭在裴獗的身上,看他黑眸一紧,便忍不住笑。 她是洪水猛兽吗?怕成这样。 冯蕴不作声地拉住他的手,慢慢穿插过去,与他十指交扣,缓慢摩动,非得把他逼红了眼,气息都不稳了,这才细声慢气地道: “昨夜我写那些敌阵分析时,便有一个疑惑亘在心里,怎么都想不明白,想请将军解答。” 裴獗略微失神,黑瞳有光,“说。”朼 冯蕴一只手扣住他,另一只手去盘他的铠甲,从上到下抚摸,“深入并州十分冒险,对北雍军而言,绝非良策。要是我,一定会守住信州,守住背后的万宁和安渡,守住这次战争的胜利,再坐下来跟齐军和谈,狠狠宰他们一笔好过年,开春再打……” 一字一句间,她的手也一上一下,很是得趣,看某人脸色极致的扭曲却平静不动,声音更是娇软带笑。 “除非将军有什么必胜的办法。不然,这一出兵行险着,实为不智,不像将军的为人。” 裴獗捉着她的手,“我为人如何?” 冯蕴道:“运筹帷幄,谋略千里。” 这话可能说到裴獗的心里了,他目光柔和了一些。 “我非打并州不可。”朼 冯蕴道:“为何?” 裴獗突然反手过来,扣住她。 “可知并州是什么地方?” 冯蕴想了想,“毗邻恒曲关,兵家要冲。” 能说出这句话,冯蕴已不是简单的妇人了。 然而,这显然不是裴獗想听的那句。 他低头看过去,盯住冯蕴的眸子。朼 “你年幼时言中的战事,就发生在并州,可还记得?” 又一个人来提醒她这件事。 冯蕴无端的戾气便这般生了出来。 生气时,她不想饶他。 于是一言不发地坐起来,恶狠狠盯住他,然后将他两只手往上一按,用力坐上去,无视裴大将军的惊愕,蹂躏般折磨那禁区腹地高昂偾张的凶兽,不留半分情面,更不去管他会有多难受。 疯了! 见她不管不顾,情状疯癫,裴獗掐住她的腰往上提,明明可以轻而易举制住她,手却无力,一双黑眸有细微的流光闪过,隐在克制的表情里,声音无奈而沙哑,“别招惹,你受不住。”朼 冯蕴心里窒一下。 很多记忆便涌上心来。 他没有说错,她知道厉害。 吃了很多苦头,真是吃了很多苦头的,可过程艰难一旦吃上就会十分满足,她常会怀念这一副沙场战阵中锤炼出来的身躯,带着蓬勃生命力的粗砺狠意,让人疯,也让人狂,让人永生难忘。 她扬起笑,压住他胳膊。 “将军一说,我便腿软,是怎么回事?” 一双眼绵软多情,视线却锋利异常,好像下一瞬就要将他身上的铠甲割开。朼 裴獗抓住她,“好好说话。” 明明是想训斥,声音却无端弱了几分。明明想将她拉开,那细弱的身子此刻却仿佛有千斤之巨。 她坐在他身上。 挑衅的样子,像个女王。 裴獗一身硬骨让她磨得发酥,看着那盈盈的笑容里,满满的恶意,好不容易才找回理智。 “十四年前的并州一战,姬可记得?” “不记得了。”冯蕴没好气。朼 裴獗让她磨得受不了,突然发了狠,拉她过来按住。冯蕴挣脱不开,扳着他的手指,拉不开就轻轻抚上去,慢抚那一根根筋络分明的骨节…… 裴獗深吸气。 “你不想说?” “不。”冯蕴含笑,“我这人忘性大,九岁前的经历,都十分模糊了,何况三岁?三岁小儿,哪里懂那些。” 裴獗问:“为何是九岁?” 冯蕴瞥一眼裴獗的眼睛,觉得他是知道答案的。 但他问,便是很在意。朼 “我阿母过世了。” 冯蕴低低的说,平平淡淡的表情,甚至看不出悲伤的样子,末了,又补充一句,“为我而死。所以,我是个灾星吧。对我好的人,不得好死。伤害我的人,活得好好的。” 裴獗目光落在她没什么情绪的脸上,慢慢松开她的胳膊,一言不发把她抱起来,放回被窝里,这次很是轻柔,大人拍孩子那般,轻轻抚一下她的头。 “睡吧。睡醒了,带你去一个地方……” 冯蕴累了这么久,看他还好端端的假正经,心里那股劲儿就歇下了,人也乏了,情绪也让他破坏完了,不轻不重地嗯一声,便掉头向里,后背对着他,不再说话。 裴獗在榻沿坐了许久。 “你在生气?”朼 冯蕴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 装哑巴,谁不会吗? 裴獗没有动弹,看着她后脑勺阖上了眼睛。 冯蕴听着那熟悉的呼吸,脑子恍惚片刻便有了睡意…… 风吹过窗棂。 天大亮了。 裴獗俯下头看她,很专注。朼 无法再安稳,再冷的脸,也挡不住那长剑出鞘,势不可当的锐利。他坐不住了,确定她睡着,起身拿起武器,推门走出去。 大满在门外,福身行礼,“将军。” 裴獗:“别把你主子吵醒。” 大满看一眼将军冷冽的面孔,慌乱低头。 “喏。” - 裴獗没有去找濮阳九。朼 去隔壁等着,让左仲传了他来。 濮阳九正在忙碌,一听大将军找,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他没有耽误,拎着药箱便过来,顺便为他带了口吃的。 “大白天的找我,这是又受冯姬刺激了?” 裴獗黑眸微敛,没有否认。 “就知道你!”濮阳九有点恨铁不成钢,嫌弃又无奈,他是想不明白的,搂着个活色生香的美人儿,就算是块冰疙瘩也该焐化了。 他不化,非得拧着。 濮阳九看着这张端起的冷脸,将人好生数落一通,翻开药箱想拿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不解地抬头。朼 “妄之可是忘了?刚到并州我便将这月的药都给你了。” 没有听到回答,他猛地摁下药箱。 “全吃完了?你不要命了?” 裴獗道:“没有。” “没有那你找我来做什么?我能怎么帮你?”濮阳九情绪有点激动,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他,这才发现……那高大的身躯僵硬得过分,坐姿不若往常,有一点奇怪的别扭。 他傻眼了,“你不会是……没下去?” 裴獗沉默片刻,“可有法子?”朼 天爷!这是做的什么孽。 濮阳九气恼冲脑,想直接弄死他,语气烦躁至极,“你不知自己是有疾之身?既不肯弄你跟她折腾什么?你,你,你说吧,你让兄弟怎么帮?难不成,要我豁出去?” 第138章 神医难解 裴獗没有说话。擬 黑沉沉的眼不带情感地看过来,濮阳九就歇了火。 他想起当年初次替裴獗看病的情形,那时候在身边的还是他做太医令的父亲。 父亲说,“妄之将来是做大事的人。” 那时候濮阳九更多地是好奇这个病根何解,没有想那么多。后来他有了姬妾,摸透了男女情事,才知道父亲当年话中深意。 克制欲望便是对抗人性,这世间能做到的人寥寥无几。跟别人过不去容易,对自己狠太难。这样的人,何愁大事不成? 可惜老天捉弄,清心寡欲的性子,偏有个这样的身子。 “罢了罢了。做兄弟就要两肋插刀,我让兄弟插两刀,也无甚不可……今日兄弟便豁出去了。”擬 濮阳九在裴獗面前不要脸惯了,含屈待辱地背转过身,作势便要宽衣。 “滚。”裴獗一脚踹出去,正中他屁丨股。 濮阳九揉臀尬笑两声,这才严肃起来,不再玩笑了,认真坐在他身侧,示意他伸出手,问脉。 裴獗:“如何?” 濮阳九眉头就那样皱了起来。 “让我说你什么好?”他瞄一眼,叹气,“肾气开窍方至阳气大炽,你那积蓄的都是肾气、阳气,坚久而阳气不得泄,时日长了,虚耗伤身……” 说来说去还是老生常谈。擬 找个妇人就可以解决的事情,一个不行就两个,两个不行就多找几个,濮阳九说过无数次了,看不得裴獗自虐。 “阎王都拉不住想死的鬼,再这么下去,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濮阳九话说一半,又觉得大敌当前说死啊活的不太吉利。 打住话,然后抬抬下巴,用眼神示意他宽衣。 “让我看看情况,再谈疗法。” 裴獗并不是很情愿,濮阳九知道。 要是可以,他也不情愿看。谁没事找虐去看比自己大得多的东西生些自卑心来?可他是个大夫,从小就被老爹耳提面命,医者仁心,他全当把眼睛奉献了。 濮阳九有心理准备,可没有想到会那么严重。硬硕惊人,血脉偾张到可以称为狰狞恐怖的极致,不见丝毫软化的迹象。擬 他无法想象一个正常男子要如何才能控制自己,平静地坐在这里。 “你跟冯姬有仇吧?”他道。 裴獗眉目微厉,朝他冷冰冰看过来。 “没仇你为何誓死不从?”濮阳九随口玩笑着,又问:“这样的症候,是第一次出现?” 裴獗:“嗯。” 濮阳九笑得诡异。 “我很好奇,冯姬到底做了什么,勾你至此?”擬 这些年裴獗陆续用药,控制得极好,从来没有发作到这种程度,更没有出现坚久不消的状态,偶尔有情绪,吃点药就压下去了,云淡风轻的,几乎无人知晓他饱受情丨欲困扰。 濮阳九也坚信,只要他娶妻纳妾,有宣泄的途径,自然可得痊愈,这根本就不是大病,甚至是他和他妻妾的福气,一个个都美死了,还用什么药? 可半路杀出个冯十二娘。 简直就是他的克星。 从她入营,裴獗发病次数多了,一次比一次厉害。 濮阳九朝他竖了个大拇指。 然后,深深揖礼。擬 “大圣人,行行好吧,不要再折磨我了。眼下再好的药,都比不上你屋里的冯姬。堵不如疏,堵不如疏啊!” 濮阳九脸都扭曲了。 但裴獗叫他来,显然不想听这个。 “说够了就看诊吧。” 濮阳九深呼吸,以保自己不被气死。 “妄之。”他盯住裴獗,“你实话告诉我,是不喜欢冯姬,还是有别的顾虑?不对症,我如何开方?” 裴獗沉默片刻,“再等等……”擬 “你要等什么?” 裴獗喉结微动。在濮阳九探究的目光里,冯蕴那稚不可受的模样便浮上脑海,他没有刻意,却难以自抑地生出一些荒淫的念头,心神微乱,便觉腹中热气乱窜,当即握拳稳住。 “等等再看,她尚小。” “我,我,他娘的。妄之兄,弟拜服了。十七妇人孩子都生了,你怕她吃不下?” 濮阳九激动得不停骂娘。 虽然他觉得这不是裴獗不碰冯蕴的真正理由,可这个顾虑也不是全无道理。老天爷赏饭吃,天赋异禀是好事,但对那种娇娇软软未经人事的女郎来说,是要吃大苦头的,尤其他这个好兄弟未必懂得燕好之事,再莽撞点,就要闹出人命了。 濮阳九又气又无奈。擬 “我这行医生涯,全操心你裤裆里那点事了。” 话说得丑,气也是真的,他昨夜做梦都在想裴獗跟冯十二娘成事了没有,梦里急得他哟,恨不得上前推他一把。 濮阳九猛搓太阳穴,思忖一下准备下猛药了。 “这次我可以帮你。但事不过三,给你个期限吧。十日以内,你最好找个姬妾解决,不管是冯姬王姬还是谢姬,总归,不能再发生今日这种事。否则,你要废掉了,那冯姬可就便宜别人了……” 他打定了主意,要让裴獗重拳出击,不仅把话说得极狠,事情也做得很绝—— 走出门去,叫来左仲。 “为大将军备水沐浴,多准备几桶,你家主子用量大。”擬 左仲看一眼正襟危坐的将军,有些摸不着头脑。 将军没有大白天沐浴的习惯,更何况是在战时? 但濮阳医官吩咐了,便知是将军默认的,不好多问,下去吩咐人照做。 濮阳回来便在药箱里找煮好的银针。 裴獗看着他,“针灸?” 濮阳九回头看他一眼,眼神有点不正经。 “当下时,唯有此法了。当然,仅针灸还不行……”擬 裴獗皱眉,看着他。 濮阳九的视线落在他骨节分明的手上,叹息一声,这只手杀伐决断,能征惯战,怎么就脱不来小娘子的衣裳呢?脱不下衣裳,就只能靠他自己来了。 “如何疏解,无须我教吧?” - 院里的水抬了好几桶过去,大满跑到灶上看了看灶膛里的火,特地打听了一回。 “是将军要水的?” 灶上是两个火头兵。擬 闻声便应了,“左侍卫吩咐的。” 大满喔一声没有多说,再回去便有些担忧地望向院子里那间紧闭的屋子。 “小满,你可有听女郎说过,将军身子哪有不适?” 小满摇了摇头,看她丢了魂似的频频张望,赶紧将人拉开一些。 “有濮阳医官在里面呢,不用担心。” 说罢又回头看一眼,欲言又止。 “阿姐,你忘记女郎上次说的话了吗?”擬 大满看着她,“女郎说那样多话,你指的哪一句?” 小满道:“女郎说,将军她要了。” 大满抿唇不语,头微微垂下,“我记得的。” 小满道:“阿姐,你可千万不要犯糊涂。” 那是警告,让他们不要往将军的跟前凑。 仆女的命就是这样,荣辱皆攥在主子手上,成天跟在主子身边,看上去很亲近,但主子的决定半点都插不上话,身份天壤之别。 很多女主人的仆女,但有姿色,最后都会被男主人收入房里,肥水不流外人田,女主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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