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当初老太婆嫁到。王家村一直生不出孩子,有道士算出她命中无子。 但那个时代的女人,没有孩子十有八九会被赶回娘家。 于是老太婆苦苦哀求道士,最终获得了解决之法。 去收养别人家的小男孩,孩子命中有兄弟姐妹的亲缘,就会带来孩子。 那道士或许真的有几分本事,在老太婆收养我爸半年后,她就怀孕了。 但随着肚子一天天大起来,老太婆看我爸也越来越不顺眼。 但她又怕扔掉孩子会引出祸事,于是只能让我爸留在家里头。 一个是亲生儿子,一个是收养的,也怪不得这些年来他会这么偏心。 姑奶奶作为见证者,也劝过老太婆。 但别人家的事情终究不好管,眼看着我爸成家立业,她也就没有再多嘴。 谁能想到,老太婆竟然会为了不成器的小儿子要大儿子全家的命。 说出这陈年往事,姑奶奶也松了一口气。 我爸沉默了许久,就在我以为他接受不了这个事实的时候,他却缓了过来。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 看着我爸一言不发地接受了这事儿,还表现出释怀的模样,老太婆慌了。 她甚至跪下来求我爸看在往日的情面上,不要再追究王传志的责任。 可惜,没了血缘的那丝关联,我爸怎么可能再一味的愚孝。 他请了律师,在王传志苏醒后就将他告上了法庭。 最终王传志被判了三年的有期徒刑。 他进监狱前,王萍萍死在了医院里。 为了演的逼真,她喝了大量的农药。 上辈子我当机立断,帮她催吐。 可这一世我不在跟前,为了逃脱嫌疑,老太婆也去了别处,发现她的时候实在是太晚了。 老太婆哭也哭过,求也求过,可最终还是没有办法改变王传志入狱的事实。 她的所作所为,也在姑奶奶的传播下成了村里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她走在路上,都会被人指指点点,吐唾沫,俨然一副过街老鼠的模样。 失去了亲孙女,亲儿子也入狱了,原本最孝顺的养子和她断绝了关系。 老太婆待在乡下的屋子,在某天脚滑摔倒,摔到脑子,脑溢血发作。 第二天被邻居发现的时候,尸体都硬了。 最后还是村里出钱帮她办了葬礼,把骨灰葬在公墓。 她入葬的那一天,我们全家都没有回去。 雨过天晴,彩虹终现。 1.蛮蛮 蜀地山雨欲来,窗户被狂风忽地拍开,猛烈地击打着窗棂,发出“啪啪”的刺耳响声。桌案上的砚台镇纸都已被扫落在地。狂风卷起失了倚重的纸张四下飞散,桌下狼藉,参差掉落着几本已经被撕成了两半的奏章。 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味。地上的血泊里,横七竖八地倒下了四五个身着宮装的年轻女子,其中一个还没死透,原本美丽的一双眼睛半睁半闭,嘴唇无力张翕着,嘴角吐着一串泛血的泡沫,看起来就像是一条在血水里挣扎的将死之鱼。 她们都是后帝刘琰的妃子,最年轻的那个刘妃才十三岁,父亲是天水太守,是后帝退守到陈仓的时候才匆忙纳的,半年时间都不到,陈仓失守,她们随后帝一路又逃到了这里,蜀中的褒城。 但现在,这些正当青春的娇美女人们却都死去了。 就在片刻之前,刘琰将这些女人们叫了过来,看着自己的亲随太监刘扇杀死了她们。 “陛下!陛下!饶了我吧,饶了我吧!我父亲会带着救兵来护驾的!陛下——” 刘妃面上沾着血滴,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沿着她那张还稚气未脱的惊恐脸庞不断落下。胸前的鹅黄宮装被脖颈侧流出的血给濡成了鲜艳而刺目的橘红。 刚才刘扇已经砍了她脖子一刀,许是刀锋杀人太多,钝卷了,竟被她挣避了去,脖颈上的那道伤口还未致命。她跌在了地上,头歪着,一面脖颈汩汩地流着血,一面手脚并用地往前爬去,企图逃出这座充满了浓重血腥和死亡冰冷气息的屋子。 她的身后,是一道爬过后拖出来的蜿蜒血痕。 后帝刘琰面庞清俊,表情却木然的仿佛一尊没有生命的木胎泥塑。他的眼睛并没有看着正向自己苦苦求饶的刘妃,越过刘妃的头顶,茫然地望向远处他其实看不到的城门方向。 褒城也守不住了,破了。 他的耳畔,仿佛已经听到了逆燕士兵破城后发出的震天欢呼吼声。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冲到这里了。 两年之前,世代据于汉室北方燕幽的军-阀魏劭灭了在洛阳自立为帝的幸逊,随着洛阳落入他手,天下九州,十之八,九亦尽入其帐下,大势已定,魏逆随即在幽州称帝,定国号燕,接着,后帝刘琰被迫开始一路西退。 这漫长的一路西退,他的身边,文官陆续逃的逃,散的散,武将死的死,降的降,等到了褒城,就只剩十来个忠于汉室依旧还死命保他的老臣了。 现在,这最后的两千士兵也没了。 他再也无路可退了。 刘扇面上已经溅满了血污,状若厉鬼。他咬牙切齿地朝依旧苦苦哀求着的刘妃逼了过去,逼到门口,从后一刀砍了下去。 沉闷的“噗”一声,女孩甚至连叫声也没有,整颗头颅就从颈项原来的位置无力地往侧旁挂了过去,扭成一个角度怪异的姿势,柔软的躯体像条面袋,无声地扑倒在了地上。 温热的血从颈腔里失控般地喷了出来,溅满了半幅墙面。刘妃的四肢起先还抽搐着,慢慢地,停止了下来,一动也不动了,只剩那只从乱发丛里露出来的眼睛还盯着对面,眼睛里的鲜活迅速地消退,散出沉沉的暗青色的死气。 “陛下,皇后……” 刘扇拖着锋刃已经卷起,兀自还在往下淌着血的刀,看向榻上微微战栗着的小乔。 刘琰迟缓地转过了身,失焦的目光落到小乔的身上,注视着她,眼神终于不再木然,慢慢地凝聚出了悲伤、不舍和浓重的痛苦。 他一步一步地朝小乔走去,最后走到了她的面前,冰冷手指贪恋般地轻轻抚触过她的面庞,忽然将她紧紧地抱在了怀里,力气是如此的大,大的仿佛恨不得要将她揉碎,一寸寸地嵌入自己的血肉之中。 “蛮蛮!蛮蛮!你的家人被魏逆所害,你的姐姐也被魏逆废黜而死,朕知你恨那魏逆入骨。朕本欲替你复仇,发兵讨逆,奈何大汉气数已尽,朕无力回天!朕不忍让你落入贼逆之手遭受羞辱。蛮蛮,朕先杀你,朕再随你,你我来生再做夫妻罢!” “陛下,妾十五为君妇,陛下待妾,情深义重,陛下若去,妾岂有独活之理?妾愿随你,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那个小名唤作蛮蛮的女子,雪肤花貌,生就一副玉般无瑕的绝美容颜,此刻花容虽血色尽失,面上亦沾满泪痕,望着后帝的目光却充满了坚毅和决绝。 她推开了刘琰,自己站了起来,慢慢地闭上了眼睛,下巴微微仰着。彼时岚风袭衣,裾带狂舞,整个人宛若飘飘欲飞。 刘琰失声痛哭,放开了她,猛地站了起来,伧的一声,拔出长剑。 “啊——” 伴随着刘琰一声撕心裂肺般的凄厉大吼声,冰冷的利刃,深深地刺进了她温暖而柔软的心窝。 2.前梦 “蛮蛮!蛮蛮!快醒醒!” 耳畔响起一个温柔又带了些担忧的声音,接着,她就被推醒了。 小乔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依然躺在这张她已经睡了两年的床上,只是,整个人犹如刚从水里出来,已经汗涔涔了。 边上与她同眠,方才又推醒了她的,便是堂姐大乔,伯父兖州刺史乔越的女儿,小名阿梵,今年十七,比她大了三岁。两姐妹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极好,故时常同衾而眠。 大乔见她终于醒了,摸了摸她额头,发现都是冷汗,急忙披衣下床,也没惊动外间已经睡着的侍女,自己过去点了油灯,拿了帕子替还躺在那里的堂妹仔细地擦了汗,又怕她着凉,拿了件自己的干净小衣帮小乔换了,最后给她倒了杯水,递了过去。 小乔正有些口渴,感激地接了过来。 大乔坐在床沿边,望着她喝水,叹了口气:“又魇着了?蛮蛮,从前我记得你睡的很稳,最近两年是怎么了,时常见你魇梦,是不是不小心在外头撞到不干净的东西了?要么明天我跟母亲说一声,请个神婆来家里看看?” 小乔的母亲几年前病故,伯母丁夫人对小乔也十分怜爱,常嘘寒问暖。 小乔忙摇头:“姐姐,用不着。我真的没事。” 大乔接过碗,放回到桌上,还是不放心:“你方才到底梦见了什么,浑身都冰成了这样?” …… 这样的梦境,从两年前,小乔莫名地魂穿到了这个乱世里的女孩子身上后,就时常出现。 但是她知道,这并不仅仅只是个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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