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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

继承大雍的江山。” 此人名叫曲天博,乃是韩进益的手底下的得力人,说话向来有根据,这种事,他造谣肯定造不出来。 “此言当真?”韩进益一把抓住了曲天博的领口,“你说的果真是真的?” “千真万确!”曲天博道,“不过此事,只有白莲教内部的人才知道,属下也是好不容易才混进去,给属下传信的是一个长老的亲随,他是听两个长老论事,才跟属下说的。“ 韩进益略一思忖,便觉得这事十之八九不会是空穴来风,昭阳帝的遗诏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伪造出来的,他顿时哈哈大笑,“真是天助我也,诸位,成大事的时刻到来了,若将来事成,今日卿等便是从龙之功,将来裂土封侯绝非难事,泼天富贵,我等共享!” 韩进益忙部署,“届时,曲天博你领五百人亲自前往襄王府的槛院,解救出昭阳皇后,本公这些年一直念及当年昭阳帝对本公的恩情,昼夜难安,今日听说,昭阳皇后和太子尚在人世,为了让昭阳皇后能够光明正大地活着,为了让皇位归正统,本公不得不做这拨乱反正的事了!” “皇上英明!”曲天博忙跪下来山呼万岁。 “臣等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小小的书房里,传出山呼万岁之声,韩进益忙亲手一个一个地将人扶起来,谦逊地道,“不敢,不敢!” 当晚,韩进益集结了云台大营三万兵士,京东西路广济军一共五万人马,朝商丘集结,八万人足以将莲池宫苑踏平。 皇帝出行,只带了五千禁军,再加上莲池宫苑常驻三千人,总共八千将士。 山里的野兽似乎也感觉到了不安,吼声阵阵传来,听得人毛骨悚然,外面是昆仑奴的声音,声声震彻天地,谁也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皇帝从睡梦中惊醒,弹跳起来,与他同塌而眠的李宝儿吓得忙坐起身来,正要问,便听到皇帝大喊道,“来人,发生什么事了?” 李宝桢忙从外面进来,眼睛也不敢多瞟一眼,低头道,“回皇上的话,魏国公韩进益反了!” 皇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瞪大了眼睛,凑近李宝桢问道,“你说什么?” 李宝桢吓得想往后退,却又不敢,就在这时,陆偃进来了,他一身大红彩绣麒麟袍,阴柔的声音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不疾不徐道,“皇上,韩进益蓄养昆仑奴为私兵,一共三千人,集结在离此地不到三十里的真腊村,适才,韩进益反了!” 皇帝怔怔地,半晌都说不出话来,“反了?他为什么要反?” “臣暂时不知,方才东厂密报,韩进益纠集了一共八万人正在朝这边进发,其中云台大营三万,京东西路广济军五万,明日一早,八万人可以将莲池宫苑包围。” 届时,他们所有人将插翅难逃。 皇帝两腿一软,陆偃及时伸手将他扶住了,皇帝依然难以相信,“他为什么要反?” 陆偃知道皇帝不是要一个答案,而是不敢置信,他也不说话,扶着皇帝坐在了椅子上,招呼太监来给皇帝更衣。 陆偃正要离开,皇帝一把拉住了他,“阿偃,你去哪里?” “皇上,莲池宫苑一共有八千将士,八千人不足以抵挡八万,臣要去将这八千人部署好。皇上,离此地最近的勤王之师,只能从西京调集,一共五万人,臣得想想,安排谁去调集这五万军士?” 皇帝此时也冷静下来了,“随朕前来的武将,一共都有谁?” “皇上,魏国公任五军大都督已经十五年了,朝中武将,除了宸王殿下,臣实在是想不出,还有谁与魏国公没有干系,若有的话,便只有一人,那就是谢大人的长子谢元柏。” 这话说得没有错,谢家如何宝贝谢知微这个嫡长女,皇帝也听说过了,如今谢知微已经成了皇家的儿媳妇,谢家自然站在皇家的阵营里。 第627章 造反 果然,只有萧氏子孙才是最安全的,此时,皇帝才感觉到了人手少的难处。 “皇上,衮国长公主求见!”一个太监连滚带爬地进来,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宫苑外,昆仑奴跟疯了一样地攻击,禁卫军已经死了好多了,血流进了福海里,远远都能闻到血腥味。 “进来!”皇帝此时才想起,他这位皇姐曾经也是领军作战过的人。 衮国长公主一身大红色的骑装,头发束在脑后,戴着闪烁着冰冷光芒的额饰,提着一柄长剑走了进来。 临进门的时候,她将佩剑扔给了守卫在一旁的侍卫,抬眼看向皇帝,“皇上,外面是怎么回事?” 皇帝嗫嚅唇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衮国长公主冷笑一声,“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遮遮掩掩,到底是谁反了?不会是韩进益吧?” 见皇帝不语,面色不虞,衮国长公主知道自己猜对了。 她哈哈大笑,“连韩进益这种三面两刀的东西,你都敢用,你忘了当年他是如何反了昭阳的?这样的人,你居然敢委以重任!” 衮国长公主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指着皇帝道,“萧璴,当年昭阳丢了江山,但不管如何,这江山还没有换姓,还是萧家的江山,如果今天,你我都死在了这里,让这奸贼夺去了江山,我看你如何去见父皇!“ 皇帝气急败坏,指着衮国长公主,脸色铁青,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身体摇摇欲坠,衮国长公主不耐烦,上前一步,一把挥掉了皇帝的手,“你朝我凶有什么用?有本事你现在把韩进益诛九族啊!” 陆偃一个箭步上去,拿了一颗药丸,喂进了皇帝的嘴里,要了半杯温水,服侍他咽下,道,“皇上,眼下着急也没有用,臣先去外面部署!” 皇帝艰难地点点头,问道,“谁适合去调兵?” 陆偃想了想,道,“皇上,臣亲自去吧!” 皇帝的脸色稍霁,指着屋里的柜子,吩咐陆偃,“你去把虎符拿来!” 陆偃忙过去,将虎符拿过来,递给皇帝,皇帝郑重地将虎符递给陆偃,“朕的身家性命,大雍的江山,都托付给你了,阿偃,你从未让朕失望过!” “皇上,这一次,臣一样不会让皇上失望,皇上,八千将士还能抵挡一阵,明天这个时候,臣一定会领兵前来,必不会让皇上担忧!” “你把裴济给朕叫来!” 陆偃打了个手势,很快就有小太监跑了出去。 裴济一身铠甲,很快提着枪过来了,到了门口,将枪递给了守在门口的太监,差点将人给压坏了,他站在门口行了个礼,“禁军统领裴济,见过吾皇陛下!” 皇帝看到裴济,不知为何,心里平静了一些,“你给朕说说,你将如何防守?” 所有的太监全部都被屏退,大殿的墙上,挂上了龙首山莲池宫苑的堪舆图,裴济指着西方道,“这里到这里,一共三千昆仑奴,还有一千多临时集结起来的军士,臣猜想,是原本在龙首山羁押这些昆仑奴的人一共约四千五百人!” 裴济的手指头几乎在西面南面和东面都画了一圈了,整个莲池宫苑北面靠山,南面临湖,能够进宫苑的通道原本就不多,那些临湖的地方,别人进不来,也意味着皇帝出不去。 此时此刻,从莲池宫苑往京师的一路上,韩进益这个用兵高手肯定不会没有部署,没有可靠的勤王之师,皇帝半分都不敢动弹。 “臣的兵力主要部署在这些地方,后山安排了一千兵力,部署在山上须弥宫的北面,那边绝大部分乃是悬崖,若是韩进益的叛军前来,从山中挺进,一时半刻也不会攻进来,皇上,臣请皇上退居至须弥宫,臣等可以在莲池里埋下伏兵,等叛军前来前,臣先将这部分叛军消灭!” “你有这个信心吗?”皇帝的声音都在颤抖,带着显而易见的激动。 “臣自然有!”裴济坚定地道。 皇帝点点头,裴济乃是陆偃推举的人,此时,听他有条不紊地讲着部署之事,皇帝觉得可信,因此,也准许了陆偃前去搬救兵。 谢知微听到了外面的嘶吼声,她还来不及起身,窦秀娘已经冲了进来,挽起了帐子,“郡主,外面有叛军,督主吩咐,命奴婢等将郡主护送至清晏殿的后殿。” “清晏殿的后殿的话,那岂不是很不方便?叛军若是进来了不管我在哪里都难逃一死,不如,我们往须弥宫那边去,在靠近后山的一块随便找个地方先让我落脚?” 谢知微一面起身,她唤了一身骑装,头发扎成了一个麻花辫,盘在脑后。 萧灵愫已经起来了,她并没有多害怕,手里提着一把剑,也不知道有没有开刃,反正很淡定,以守护之姿护在谢知微的身边,大家收拾了细软行李,找了几个小太监搬运,趁着夜色出了门,朝北面转移。 不一时,清晏殿那边便有人过来了,拦住了几个人的去路道,“督主有令,请郡主伴驾!” 谢知微便明白陆偃的心思,他是想把自己和皇帝捆绑在一起,横竖皇帝肯定不会有事,如此一来,她自然要安全多了。 清晏殿的后殿,已经收拾出来三间屋子,临时给谢知微一行人,丫鬟们暂时先安置,谢知微来到前殿,陆偃暂时还没有走,看到她点点头,对皇上道,“皇上,臣让端宪郡主先守在皇上身边,护皇上龙体康健!” 皇帝觉得特别安心,朝谢知微伸出手腕,谢知微忙上前一步,给皇帝诊脉后,道,“皇上稍宽心,龙体暂时无碍,有端宪在一旁,皇上不必挂心!” 陆偃这才起身告辞,皇帝送他到了殿门口,待陆偃翻身上马,他方才吩咐人将前后的殿门全部守好。 衮国长公主坐在门槛上,手里握着自己的剑,轻轻地擦拭着,神情非常专注。 偏殿里,聚集了一群伴驾的文臣,有些是来禀事后还来不及赶回京城的臣子,一个个如鹌鹑一般,瑟瑟发抖。 谢元柏领一千近卫营守住了正门,一把把新弩被分发到将士们的手中,这种新弩,射程大了一倍,准头提升了三成,发射力减小了五成。 第628章 勤王 一千人分三批,第一批射完后,往后退三步,第二拨人上前,发射完后,再次退两步,第三拨人上前三步,如此轮番,正门的昆仑奴损失惨重。 等到昆仑奴反应过来不对劲的时候,彼此之间已经结成了生死大仇,且他们的身后,还有一千多军士压着他们,只能进攻,不能退守。 若是裴济等可以将这四千五百人全部剿灭,他们虽不能逃出去,但最起码可以重新部署,扛住接下来八万大军的攻击,为勤王之师的到来,争取一点时间。 乌云滚滚,天空中落下了雨点,去往山上的路非常不好走,马儿不停地在地面打滑,一步都不肯走。 “督主,那条小路在这里!” 一个东厂番子找到了樵夫指的那条路,一行人高兴坏了,连忙将遮掩道路的灌木丛清理出来,待一行人过去后,走在最后的那人重新用灌木将道路遮掩好。 雨水扑打在陆偃飞扬的披风上,他昳丽的脸上雨水流淌下来,滑过他坚毅的脸庞,他的身体随着马儿的奔跑而起伏,宛若一柄利剑直插天际。 西京大营的白虎帐中,郭登一身盔甲,身披红里黑面,手扶剑柄,不停地在营帐里转着圈儿,两侧的交椅上,一共十名将领,均面沉如水,心急如焚,却又不敢出声。 日暮时分,终于,外面传来了脚步声,一个斥候飞速来报,“大帅,前方来人,已经确定是陆大人前来,手持虎符,请大帅升帐出迎!” 郭登已经迫不及待地冲了出去,前面,两侧的灯火之下,陆偃浑身湿漉漉地,胯下一匹枣红马飞快地奔了过来,郭登忙率众跪下去,“恭迎督主!” “出发!” “是!” 陆偃翻身下马,当即就有人牵了一匹好马过来,陆偃接过了缰绳,再次翻身上马,他的身后,郭登大臂一挥,“出发!” 石破天惊! 辰时时分,韩进益亲自率领云台大营的三万兵士已经到了,云台大营定襄伯孙镗乃是他的侄女婿,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 两人并骑站在莲池宫苑的门口,谁都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顺利到这一步。 “离此地最近的勤王之师乃是西京大营,那里一共五万大军,领军之人乃是郭登,郭登之父当年死于昭阳之变,他若是能赶来,那就奇怪了!“韩进益志得意满地道。 他似乎看到了寿康帝跪在自己的面前乞命,他很想问一句,他哪点对不起皇上了,他为了皇帝,连伴读多年的昭阳帝都背叛了,可是皇帝给了他什么? 宠信阉人,猜忌于他,在他的头顶竖起了屠刀,随时都准备要他的命!他不信,无缘无故,他豢养的昆仑奴怎么会揭竿而起呢? 既然皇帝要他的命,也不能怪他不忠不义! 孙镗的脸上罩满了激动的红光,他兴奋地道,“岳伯父,现在就发起总攻,侄婿亲自冲锋,不到一个时辰,就能拿下这座行宫!” “好,事成之后,重重有赏!” “是,侄婿还想和宸王一战,请岳伯父将来把这个机会留给侄婿!” “好,你先去跟宸王的岳父交手,若是赢了,将来,踏平西境,捉拿宸王就交给你了!” 孙镗振臂一呼,“儿郎们,随我来,赢了封妻荫子,裂土封侯!” 很多人的脸上浮现出疑惑的神情,但,此时,临阵变卦已经来不及了,他们只能跟随前面的人冲上去。 谢元柏一匹马,一柄长刀立在正门后面,宫苑的大门被撞的震山一样地响,他这边战斗了一夜之后,损失也不小,将那些昆仑奴都斩杀之后,从门外退居到了门里。 大门并没有关上,而是将那些用来做景观的太湖石等,全部都堆在了门口,作为军事防御,人趴在后面,弩箭如雨一般朝对方铺天盖地地射过去,对方的损失也极为惨重。 “谢元柏,有本事你出来,你我对决!” 孙镗看到谢元柏,如同见到了杀父仇人一样,当年,孙镗也看上了崔若华,但崔若华与谢元柏自小就有婚约,他永远只能跟个贼一样,远远地看着,偶有几次搭讪,都被崔若华冷若冰霜地不理。 谢元柏翻身下马,他伸手取过自己的硬弓,搭箭在弦上,弓如满月,谢元柏松开手,刺耳的破空声响起,孙镗见此,反身欲逃,箭冲势过猛,射中了孙镗的肩胛,他顿时一声哀嚎,扑倒在地。 “快救将军!”韩进益纵然瞧不起孙镗,才一个回合便被谢元柏射中,但看在侄女的份上,他不得不下令。 韩进益的身边冲出了两个亲卫,将孙镗救起。 对方武将中箭,大大地鼓舞了士气,后方的灶里飘出了香味,谢元柏握着弓,四处巡视,吩咐道,“所有的饭捏成团,送上来,管饱,任何人都不得离开位置半步,违令者,斩!” 皇帝已经领着一群人退到了须弥宫,后面乃是裴济亲自把守,韩进益分了一万军士,发起了猛烈攻击,厮杀声不绝于耳,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 寿康帝坐在龙椅上,他闭上眼睛,不由得想起了十多年前,他如今终于能够体会到,当年,昭阳帝在宫中被围时的心情了。 那时候的大皇兄,是不是也很为难? 他多年不曾想起元后娘娘了,此时,他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那个明眸善目,总是满脸堆笑,对他和大皇兄格外和善的母亲。 那不是他的生母。 他乃寤生,生母生下他的时候,几乎丢了半条命,他被抱到了嫡母身边,自小就被养在嫡母的宫里。 小时候,有宫人在他耳边说,他的生母很讨厌他,这话被传到了嫡母耳中,那宫人被重罚,嫡母也跟他说了,没有这回事,且待他如太子。 但他的心里还是种下了一根刺,多年来,一直都意难平,特别是嫡母过世,为嫡母摔碗的是太子而不是他,他就觉得,不管对嫡母还是生母来说,他都是多余的那个。 特别是太子,他嫉妒太子是嫡母的亲生儿子,哪怕嫡母对他恩重如山,教养得无微不至。 第629章 战神 “皇上,谢将军射杀了叛军的一个敌将,将士们现在士气大作!” 门外,一个太监浑身是血地冲了进来,山下,因昆仑奴几次被放进来过,设计围杀,以至于,到处都是尸体。 太监每一脚都踩在血上,几次滑倒,真正从尸山血海中爬过来。 萧灵愫与一众人跌坐在墙边,看到后,她忍住了喉头的吐意,别过头去。 寿康帝到底曾经率军征战过,他听到谢元柏斩杀孙镗的消息,顿时大喜,“谢爱卿真不愧我大雍猛将啊!” 众臣也跟着欢喜不已,纷纷跪下来山呼万岁,“恭喜皇上!” 太阳已经从山的那一边缓缓地升起了,裴济守住后山后,南面的战场由谢元柏统领,此时,麾下已经不足一千人了。 第三道防御工程已经临时搭建好了,通道的两边,已经放好了黑油,随着谢元柏一声“撤”,不足一千人,全部都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谢元柏再次张弓搭箭,在对方冲过来的瞬间,将黑油全部点燃。 烈烈火光冲天,阵阵焦糊味传来。 韩进益也没想到,谢元柏总共才不到一千人,居然还能利用地势,将他阻挡近半个时辰。 “谢元柏,你若是降了我,待将来,我许你国公之位!”韩进益实在是稀罕谢元柏这份统兵之才。 曾经十六岁的探花郎啊! 谢元柏没有吭声,他再次拉满长弓,一只羽箭如同流星赶月一般射向韩进益,韩进益顿时大惊,他侧身避开,只听见咔嚓一声,他身后的旗杆折断了! 韩进益顿时大怒,他一伸手,身边的人忙递给了他一柄重弓,韩进益也弯弓搭箭,箭朝着谢元柏射来,谢元柏忙抬起盾牌,他在地上滚过,避开了箭。 那箭直入地面,青石砖裂开,只剩下箭羽在空中晃动。 韩进益没想到谢元柏竟然避过了,他一双虎目与谢元柏闪过流光的桃花眼对上,心中一股气难平,“谢元柏,你一介文臣,竟然能够从我的箭下逃生,实在是令人佩服,只可惜,今日,你注定要命陨于此了!” 谢元柏从地上站起身来,拍了拍手,“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今日到底谁先身死还不一定!” 此时,离上山的路,已经不足一里了,谢元柏以舍卫城为据点,韩进益的人已经在用木板做船,若是一旦船做成了,避开谢元柏的弩手,便能避开谢元柏,夺取上山的路。 好在,谢元柏已经在上山处重新建立了据点,那里已经是最后一道关隘了,一旦退到了那里,谢元柏将避无可避。 身后,是他的老父和女儿,谢元柏避无可避,他不得不硬着头皮,想尽一切办法与韩进益周旋。 一力降十会! 谢元柏的人不足八百,而韩进益的八万大军已经全部纠集齐了,此时,排成了方阵,直逼过来! “谢元柏,投降吧!” 韩进益的声音在山间松林间回荡,皇帝不由得朝谢眺和谢知微看去,见二人神色坦然,似乎未闻,他的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问道,“谢眺,你觉得谢将军能够挺住吗?” 谢眺睁开眼睛,爬起身来,走到皇帝跟前跪下,“回皇上的话,臣的儿子誓死不屈,若今日他为皇上战死,死得其所!” 皇帝不由得动容,他准备走到窗边,往外眺望,谁知一只箭穿透了窗纸,掉落在地上,幸好是强弩之末。 皇帝顿时大怒,山下的嘶吼声越来越大,似乎到了最后的时刻了,皇帝站在柱子旁边,额头上的汗珠慢慢地滚落下来。 陆偃真的要让他失望了吗? 后山之上,战斗声也在渐渐逼近,不一会儿,一个小太监在后面喊道,“皇上,裴将军受伤了!” 衮国长公主腾地站起身来,她提起手中的剑就朝后山冲去,皇帝欲喊,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吞下了要说的话。 谢知微走到了门边,她扶着门栓,很想拉开,看父亲一眼,或是出去帮帮他,生平头一次,谢知微恨自己手无缚鸡之力。 她虽跟着衮国长公主学立马步,学骑射,可是,三爪猫的功夫,在今日这残酷的战场面前,显得何等孱弱可笑! 就在这时,阵阵喊叫声传来,“督主回来了,勤王大军到了!” 谢元柏猛地将剑从离自己最近的叛军身上拔出来,他不由得抬头看去,见浩浩荡荡的叛军被一支骑兵冲开,冲在最前面的昳丽青年如同从天而降的战神,他一身黑色的披风在身后飞扬,手中一柄方天画戟在空中划出道道残影,但凡与他靠近的叛军无一不被砍下马来。 谢元柏似乎看到了那个传说中的“玉面将军”,青年妖魅的眼眸此时杀气滚滚,有着遇神杀神,遇佛弑佛的气势,锐不可当! 东厂督主回来了,他带领五万西京大军回来了! “诸位听令,凡弃械投降者不杀,赦无罪!凡负隅顽抗者诛九族!” 此言一出,叛军中很多人都提着武器站在一边观望,不是迫不得已,没有人愿意做乱臣贼子。 见此,谢元柏大喜,喊道,“韩进益乃逆贼,人人得而诛之,杀掉逆贼,保护皇上!” 彼此的冲杀声混在一起,这一场厮杀,从辰时半,一直持续到了日落,南风将外面的血腥味从门缝里送进来,令人作呕,每个人的心都吊在嗓子眼里,生怕传来噩耗。 渐渐地,声音小了,好长一段时间,大殿里只听得到彼此的呼吸声,皇帝站在柱子旁,如同一尊雕像,他冷肃的眉眼如刀凿斧刻一般,也苍白得没有血色。 “皇上!”外面一个太监喊了一声,“皇上,赢了,赢了!” 皇帝没有动,谢知微扭过头去,看了皇帝一眼,皇帝冷酷的声音道,“不许开门!” 过了小半个时辰,传来了重重的脚步声,门外,陆偃阴柔的声音道,“皇上,臣陆偃,救驾来迟,请皇上降罪!” 接着,谢元柏道,“皇上,臣谢元柏护驾不力,请皇上降罪!” 皇帝的脸上这才由阴转晴,他忙道,“快,快开门!” 谢知微连忙把门打开,她看着门外的两人,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欢喜不已,忙侧身站在一旁,道,“父亲,陆大人,皇上有请!” 谢元柏一身银铠,头上脸上和盔甲上沾满了鲜血,手上的剑还在滴血,进了大殿后,他才想起来不得佩剑见驾,忙将剑往外一扔。 “不碍事,爱卿,不碍事!”皇帝恨不得帮谢元柏将剑捡起来。 谢元柏单膝下跪,“臣护驾不力,请皇上降罪!” 陆偃一身大红彩绣麒麟袍已经变成了暗红色,他也跟着跪下来,“皇上,臣救驾来迟……” 第630章 七星 皇帝一把拉住陆偃,“爱卿平身!” 陆偃却不敢起来,“皇上,臣这次能够调到的勤王之师只有五万,叛军八万,臣担心以五万之师,无法对抗八万叛军,因此自作主张,凡缴械投降者均无罪,这才平定了这场叛乱。即便如此,西京大营的将士们依然死伤惨重,臣请皇上赐罪!” 皇帝原本高兴的脸色,此时沉了下来,沉沉的目光压在陆偃的身上,怒火如炽。 陆偃这是想做什么? 他以为自己宠信他,他又有了救驾之功,便可擅自做主? 让他堂堂天子,将一干叛军大赦无罪?从今往后,是不是人人都可效仿? 若非看到今日,救他命的人是陆偃,皇帝此时已经拿把刀将陆偃这颗漂亮的头颅砍下来了。 陆偃和其他的臣子们还是不一样的,陆偃于皇帝来说,就是家奴! 谢元柏忙在一旁道,“皇上,军士们何其无辜,这一场叛乱,原本就是韩进益与其一帮党派想要泼天富贵,这才哄骗军士们反叛,军士们根本不知道皇上在此地。臣亲眼看到,诸多军士得知自己成了叛军,有些甚至自刎,更多的人提着武器茫然不知所措,皇上,对那些负隅顽抗的,臣等已经剿杀,对于被迫跟从的,臣请皇上从轻处置!” 陆偃跪求道,“皇上,朝廷养这些军士不容易,若是全部处以极刑,损失也着实惨重,臣以为,不如发往西疆战场,令其杀敌赎罪?” 皇帝此时的气才稍微消了一点,他沉吟不语。 谢眺也忙过来,“皇上,臣以为陆大人所作所为极为妥当,五万将士,对八万叛军,若是没有策略,若那些叛军知道自己攻击的乃是皇上,而不给他们一条退路的话,试想一下,那些叛军会如何做?皇上,此乃诛九族的大罪啊!” 皇帝这才问道,“你既说若缴械投降,则赦无罪,那些人如何做?” 谢元柏忙道,“皇上,那时,臣身边只有不足一百军士了,叛军将我等团团围住,陆大人还未进宫苑,若非很多明理之人倒戈相向,只怕今日,臣的父亲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皇上,叛军中诸多人的确不知道皇上在这里面,韩进益欺骗他们说是奉旨剿匪!” 皇帝一听哈哈大笑,“韩进益想当皇帝,没有这份能耐,竟然要靠假传圣旨来灭朕!“ 皇帝的心情好了许多,他冷静下来后,也能够体会陆偃是真心为他好,为了救他的命,对陆偃道,“你起来吧,下不为例!” “臣谢皇上恕罪!“ 陆偃非常恭敬,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皇帝见后,很满意的同时也非常感动,他弯腰亲自扶着陆偃起身,道,“你和谢爱卿辛苦了,先下去梳洗一番吧!” “皇上,还要打扫战场,清点人数,韩进益已经束手就擒,西京大营的郭登郭指挥使还候在外面!” “请郭登进来吧!”皇帝道。 看到郭登的瞬间,皇帝愣了一下,他往后一仰,好似有人拿了一把刀要砍他的脖子一样。 “臣郭登拜见皇上!”郭登一身铠甲,单膝下跪。 “平身!”皇帝抬了抬手,他没有问郭登的父亲是不是郭玘,已经不需要问,若非郭玘的头颅曾经被洪继忠亲自送到了他的手上,他都要怀疑,眼前的人就是郭玘了。 皇帝也就见了见郭登,褒奖两句,便挥手让郭登退下了。 郭登并没有想过要皇帝对他赏赐点什么,虽然立下了救驾大功,但他这样的身份,不被皇帝惦记已经很不错了,他想到将来,看着日头西沉,心里充满了希望。 “他怎么来了?西京大营的指挥使怎么是郭登?”皇帝不由得问陆偃。 “皇上忘了?寿康九年皇上钦点了郭登为武状元,赐他百户出身,郭登在北疆与北契几次交战,立下战功,五年时间,已经擢升到了指挥使。“ 一卫五个千户,郭登这个指挥使大了点,都快成都指挥使了。 皇帝知道,军事上的事,问陆偃,有些不该问,五军都督府才是负责这些事的衙门,而五军大都督乃是韩进益,韩进益如此提携一个曾经的叛臣之子,所谓何意? “韩进益呢?朕去看看他!”皇帝起身。 陆偃已经梳洗过后了是,衣服上的熏香遮掩了他身上沾染的血腥气,但依然不敢离皇帝很近,提着一把剑,跟在皇帝的身边。 李宝桢扶着皇帝小心翼翼地越过地上的滩滩血迹,被浓郁的血腥味熏得两腿都在打颤。 韩进益被锁在巨大的囚笼里头,双手双脚上都锁着铁链子,看到皇帝来,他反而显得很平静,双手扶着囚笼,道,“皇上,您来看老臣了?臣有今日,全拜陆大人所赐啊!” 陆偃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对韩进益的话置若罔闻。 “皇上可曾听说过,‘昭阳崩,天地灭,萧氏薨,七星复’?“ 皇帝已经听说过这句话了,这句话是从白莲教传出来的,他并没有在意,便笑着问道,“怎么,你觉得七星是你?” 世人只知道,太祖皇帝的纯正血脉才会脚踏七星,唯有皇帝知道,中了七星蛊毒,蛊毒会顺着血脉延续,唯有承继了蛊毒的那个孩子,才会脚踏七星。 当年,太祖皇帝身上的七星蛊毒被先帝承继,太祖皇帝觉得对不起先帝,才会将皇位传给先帝,而后,昭阳帝也从先帝的身上承继了蛊毒,才会得到了太子之位。 此乃皇室的绝密,世人不知,皇帝不会不知,且不说昭阳帝有了孩子,那蛊毒未必一定会被孩子承继,只说昭阳帝根本就没有后代,哪里来的“七星复”? 皇帝将此作为白莲教攻击他正统的一个借口,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韩进益一看皇帝这神情就知道,他没有放在心上,不由得冷笑一声,也不提醒,“皇上来看老臣,是想问老臣为何要反吧?” 皇帝不置可否。 韩进益道,“那皇上呢?当年为何要反?” 第631章 元后 “元后娘娘对皇上可谓视若己出,亲自教养皇上,每日晨昏定省,必定要问皇上功课,寒暑冷热,都会关心皇上衣服添了还是减了,除了皇上不是从元后的肚子里爬出来的,没有承继先皇的七星蛊毒,不能得封太子,元后哪一点对不起皇上?皇上为何要反呢?“ 皇帝无言以对。 韩进益自嘲一笑,道,“可见,并不是皇上对老臣不好,也不是元后娘娘对皇上不好,到了该反的时候,总有一个理由要反。” 这是什么都不想说了? 韩进益说完,便坐下来,他抬了抬手腕,铁链子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响过之后,便回归寂然。 挂在附近的柱子上的几盏灯笼,在风中被吹得呼啦啦地响,虽已经到了盛夏季节,但今夜,格外凉,四处的残肢断臂还没有完全收拾干净,便令人感觉到阴森森的。 陆偃打着一个灯笼,低声对皇帝道,“皇上,夜深露重,还是先回去吧!” 李宝桢带着人抬了步辇来,陆偃扶着皇帝坐了上去,皇帝似乎浑身无力,歪在靠背上,整个人没有了一点精气神。 等上了须弥宫,空气似乎要好一些,皇帝拍了拍扶杆,示意人将他放下,陆偃又扶着他下来。 皇帝披着一件黑色漳绒披风,戴着一个黑沿加绒六合帽站在台阶上朝下望去,脚下的江山一片漆黑。 谢知微焦急地等在廊檐下,不一会儿,门打开了,里面的人走了出来,谢知微忙问道,“我爹爹怎么样?他的伤势怎么样?” 出来的人是王世普,他忙躬身恭敬地道,“郡主,谢将军的伤势并不重,多只是皮外伤,有一道伤口虽然深一些,但未及内腑,不伤经脉,已经用郡主给的伤药给谢将军用过了,应无大碍。” 闻及此,谢知微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她点点头,“多谢王太医了!” 说完,谢知微便忙进了屋子里,谢元柏已经在亲兵的服侍下,穿好了衣服,见女儿来,眉眼间都染上了笑意,“湄湄,爹爹没事呢!” 谢知微再也忍不住,扑了过去,冲进了父亲的怀里,“爹爹,女儿真的是担心死了!” 陆偃一直没有回来,谢知微担心援军不到,死的第一道防线里,就一定有父亲,她不想重活一世,最终还是要和亲人来一场生离死别。 谢元柏也禁不住一阵后怕,他自己不怕死,但不想女儿和老父出任何意外,他也不想让自己死在女儿和老父的面前。 尽管心里害怕,但谢元柏依然拍拍女儿的后背,“一切都过去了!” 正说着,谢眺来了,谢元柏忙松开了女儿,谢知微也收拾好了情绪,用帕子擦擦脸,上前去给谢眺行礼,“祖父!” 谢眺对这个孙女极为满意,也知道,女儿对父亲有多么担心,“祖父过来的时候,听说皇上那边要宣召你过去,想必是皇上今日也受了惊吓,你须冷静,仔细些,问症诊脉不比别的,性命攸关,一定要万分谨慎!” “是,孙女遵命!” 李宝桢亲自来接谢知微,谢知微便随着去了,路上,她问道,“陆大人可好?有没有受伤?” “回郡主的话,小的问过了,督主并未受伤!” 皇帝这一日一夜到底还是受了惊吓,睡梦中醒来,浑身都是汗,接着便鼻塞,发起了低热。 谢知微为皇上用过针后,又开了一剂药,皇帝服用后,发了一身汗,脉象才好转起来。 天才麻亮,皇帝就醒了过来,听说外头的战场打扫干净了,便传了武将进来议事。 谢知微从正殿里出去,陆偃正在廊檐下和锦衣卫千户牧剑锋说话,看到谢知微出来,他抬手止住了牧剑锋的话头,“你先下去,回头本座再找你说!” 谢知微过来与他见礼,关切地问道,“陆大人昨天有没有受伤?” 陆偃的眼中已是满溢出了笑意来,他微微勾唇,“尚好,我若说一点伤都没有受,郡主肯定会不信,多少受了一点伤,也就是一点皮肉伤,已经让他们给我上了药,郡主若是不信,可以问米团。” 谢知微明显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郡主,大约辰时末,皇上便准备起行,这一次,想必也没有什么好要收拾的,等回了京,郡主再好好休养一番。” “陆大人也多多保重!” 萧灵愫这一次跟着来,在这里住了不到一个月时间,结果受了一场好大的惊吓,她听说要回京了,高兴坏了,哪怕是走,她也愿意走着回去。 来的时候,巍巍扬扬,回去的时候,还是从附近的富户家里征调过来的车驾,好多年纪大的官员都不得不弃车换马。 好在,皇帝的龙辇虽然坏了,但昨日夜里,陆偃便专门征集了木工高匠修好了。 谢知微与萧灵愫同乘一辆车,两人带的丫鬟占了一辆马车,杜沅和杜沚骑马,将就着,走了两天,终于在第三日日落前,进了京城。 袁氏领着儿子在南熏门里的酒楼上等了整整一天,终于看到了丈夫和女儿,她的眼泪当场就落下来了,用帕子捂着脸,泣不成声,不停地念佛“多谢佛祖!” 谢明溪要冲下楼去,被袁氏拦住了,“你父亲和姐姐回来了就好了,你就别跟着去添乱了。” “娘,姐夫不在家,姐姐一个人肯定会害怕,要不,我去王府陪姐姐,好不好?” 袁氏想了想,这的确是个好主意,这么晚了,她是不适合去女儿家,但把小儿子送过去看看姐姐,这不过分吧? 马车过州桥的时候,谢知微忍不住朝右边看了一眼,那是通往小甜水井街的路,但如今,她已经没事就不能经常回去了,辘辘的车轮碾过了州桥的路,上了御街之后,将皇帝送进了宣德门,马车才又往回走,往西上了横桥,进了踊跃街。 王府的大门就在眼前了,大门紧闭,只有廊檐下的灯笼在夜风里晃来晃去,谢知微不由得想到了曾经在娘家的时候,不管多晚,她回来,母亲都会领着人站在门内等她。 第632 抱抱 马车再往前走,到了东边的门前,大门敞开着,门房忙出来,里头的仆妇下人们列成了两队,看到谢知微下车,均跪下来行礼。 而门内,站在门口的人,朝她伸出双手来,一张俊俏的笑脸迎着她,喊道,“湄湄,我回来了!” “阿恂?”谢知微如在梦中,她顿时忍不住酸了鼻子,眼泪滚落出来,提起裙子就朝他扑了过去。 “阿恂!” “湄湄,对不起,我回来晚了,我应该早点回来的!”萧恂抱起了谢知微转身就朝门里走去。 临时赶过来的谢明溪看得呆了,他还没来得及喊姐姐呢,他还以为姐夫不在呢,姐夫到底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萧灵愫站在车轿旁边也是呆呆的,大哥回来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和大嫂搂搂抱抱,而之前那个端庄守礼的大嫂也没有觉得不好,她这个旁观者甚至看到之后,觉得很是欢喜,这令她很是疑惑。 “喂,你是谁?你站在我姐姐家的大门口做什么?”谢明溪很不爽,他要快点进去和姐姐说话,可这个人,一直不走,这是怎么回事? 玄桃正要跟着姑娘离开,看到五少爷,很是惊讶,忙过来道,“五少爷,您怎么来了?” “玄桃,我是来看我姐姐的,这个人是谁?好奇怪哦!” 玄桃窘得很,“五少爷,这位是南漳郡主,是殿下的妹妹,大姑娘,这位是谢家五少爷!” 萧灵愫见这小孩子一双黑漆漆的眼珠子灵光闪烁,一看就很机灵的样子,又听说,嫂嫂在娘家的时候,如何宠爱这个弟弟,便很和善地和他打招呼,“谢五公子!” 谢明溪微微点头,“南漳姐姐,请吧!” 两人进了大门,谢明溪便不再停歇,“你和我姐姐一起伴驾的吧?我听说有叛军围攻离宫,是真的还是假的?我爹爹是不是很勇猛?叛军一共多少人,人都死了吧?” 萧灵愫不知道该回答哪句好了,道,“是的,谢将军非常勇猛,要不是谢将军誓死捍卫,叛军恐怕就攻进去了。” “唉,太可惜了,可惜我年幼,没有机会带兵平叛,这么好的立功的机会,就轮到我!” 谢明溪长叹短嘘,一副非常遗憾的样子,顿时把萧灵愫看呆了。 萧恂将谢知微直接抱进了内室,放在榻上后,他便很不客气地压了上去,含住了谢知微的唇瓣。 一盏茶过去了,谢知微透不过起来,拼命挣脱开,听到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她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提醒萧恂,“你听,是不是溪哥儿的声音?” 不等萧恂说话,谢知微便迫不及待地喊道,“溪哥儿!” 谢明溪正在和玄桃争执,他要进来看谢知微,但萧恂在,玄桃担心,不让他进去,他正不高兴呢,听到谢知微喊他,他跳了起来,直接冲进去,“姐姐,我想死你了!” 谢知微起身,一把将弟弟抱在怀里,搂着弟弟软软的身子,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我也想你了!” 萧恂听到后,顿时,很不是滋味,湄湄从来没有跟他说过这样的话,好听的话,原来都说给这个小萝卜头听了,他拎起了谢明溪的衣衫,将他从谢知微的怀里提出来,“溪哥儿,你多大了,还要你姐姐抱,去,到门口站半个时辰的马步,我看看你功夫到哪一步了?” 谢明溪一听,高兴坏了,“姐夫,我今天就让你看看我的功夫,若是可以,我能不能跟着你上西疆?” “你要去西疆做什么?” “立功啊,封侯啊!” “你多大,封什么侯?” “姐夫,我站给你看!” 说着,他就去了门外,站在廊檐下,双腿微分与肩平,站起了马步,小小年纪,果然功力不浅,如同一棵松一般,颇有气势。 谢知微明知道这是萧恂要把小家伙支开挖的坑,但小家伙非要往坑里跳,还跳得这么欢快,她能怎么办呢? 笑了一下,谢知微便转身进了屋,萧恂立马跟着贴了上来,从身后抱住谢知微,“湄湄,刚才……你没有生气吧?” 他也知道,如今自己这小妻子,年纪还太小了点,他应当多一点耐心,可是,实在是忍不住啊,只能看,不能吃,这滋味,就是煎熬了。 他有时候偷听那些老兵油子的话,说还要别的很多办法,但他不舍得在湄湄身上做,他要等湄湄长大。 别的干不了,啃一下嘴总行的吧? 谢知微知道他说的是什么,若总是这样,这家伙肯定要得寸进尺,她自己学医的,岂会不知道,年纪小,一些事很伤身体,便嘟起嘴,不说话,要将他推开。 萧恂一见,急了,哪里敢松手,忙一把将她搂住,“湄湄,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我是太担心了,我听说这边有异动,我快吓死了,路上跑坏了三匹马,走的全是人迹罕至之路,就是想早点回来,回来看到你,我还能忍得住啊?” 他话还没有说完,谢知微便已经心软了,她靠在萧恂的怀里,双手环过萧恂的脖子,在他的唇角亲了一下。 笑意染了萧恂俊美的眉眼,他顿时笑逐颜开,哪里还会错过这等好机会,顿时便又含住了谢知微的唇。 极尽温柔,不像之前那么迫不及待,那么鲁莽,深情款款,将谢知微一颗心都融化了。 “姐夫,你看我厉不厉害?” 萧恂恨不得把谢明溪提起来扔了,他只好松开了谢知微,“湄湄,你去沐浴,我去看看溪哥儿,一会儿我们一起吃晚饭?” “好!”谢知微自然没有错过萧恂眼中嫌弃的神色,她不由得好笑,萧恂大约和母亲一样,都是嫌弃溪哥儿却又拿他没有办法的人。 她也知道,他们的嫌弃都不是真的嫌弃。 因谢知微在回来前,就已经下了令,回到府中,任何人都不许谈论这场叛乱,谁也不许将离宫的情况透露出来,否则,她决不轻饶。 而京城中,在离宫受到攻击的时候,京城也被围,留守京中的禁军没有得到圣旨不敢出京勤王,只与围城的云台大营展开了一场激战,但死伤并不惨重。 第633章 暴露 尽管如此,京城里的局势依然非常凶险。 凝辉院里,谢知微虽然不在,但这次秋嬷嬷留在了京中,她对凝辉院的约束也极为严厉,两拨人今日汇聚在一起,并无一人讨论这一场叛乱。 萧灵愫自顾自回了院子里,看到她回来,下人们非常惊讶,各自散开。 桌上的热茶水都没有一口,沐浴用的热汤也没有人准备,她回来小半个时辰过去,荣福堂没有人过来问一句。 香橼极为恼火,但看到自家姑娘坐在窗前不说话的样子,她又不敢抱怨,一面安排人张罗着热汤热饭,一面安慰姑娘,“兴许是王妃不知道姑娘回来了,一会儿知道了,应是要亲自过来问的。” 萧灵愫并不把这些放在心上,只喊了院子里的丫鬟进来问道,“这两天府里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前日京中发生过了叛乱,有人要劫槛院里的容侧妃,幸好那天晚上王爷在槛院过夜,带了人把劫匪赶跑了,才没有出事。“ 萧灵愫吓了一大跳,问道,“容侧妃没有出事吧?” “没有,王爷受了一点轻伤,听说是容侧妃亲自帮他包扎伤口,都没有请太医,应当没事。” “那父王呢?” “这两日,王爷一直在槛院养伤,没有往前面来。” 萧灵愫方才松了一口气。 谢知微也听说了这件事,萧恂说的时候,云淡风轻,谢知微却听得心惊肉跳,她放下筷子,问道,“有没有查清,到底是什么人在打这样的主意?” 萧恂磨了磨牙,“父王说应当是韩进益干的好事,当年他是父皇的伴读,与父皇前后相处了十多年,包括父皇中蛊毒的事,外面的人都不知道,唯独他是知道的,他恐怕是想拿了我母后做文章。” 谢知微深吸一口气,想到韩进益为何偏偏想到了容侧妃呢?京中这么多人,谁家的后院里没有个金屋藏娇? 不得不说,襄王将昔日的昭阳后以外室有子的名义纳进来,再以容侧妃貌若天仙,性情乖僻的理由偏居一隅,既避免了叔嫂同在一个屋檐下相见的尴尬,又能将昭阳后母子纳入羽翼之下,实在是个好办法。 前世,一直到死,谢知微都不曾听说容侧妃的身份暴露,韩进益又是如何知道的? 谢知微心里有个猜疑,但不敢把这个想法说出来。 谢明溪第一次在王府吃饭,虽然都是谢家的厨子做的,但他就是觉得比谢家的好吃,吃了满满两大碗米饭后,谢明溪道,“姐姐,我有话要跟你说。” “嗯,你说!” “母亲吩咐我来看姐姐,说姐夫不在,让我在王府多陪姐姐几天。母命难违,明日开始,姐姐只需要让车夫送我去学堂即可,别的事,都不劳烦姐姐,我就在王府多住些日子,好不好?” 他最终还是脱不开小孩子的性格,生怕谢知微不答应,就过来,挨着谢知微的腿,轻轻地晃。 谢知微忍俊不禁,轻轻地推了他一下,道,“你好好站着说话,这像个什么样子?” 再过两天,谢明溪都七岁了,七岁不同席,他应当明白一些道理了。 萧恂看到之后,很满意,他就是见不得小舅子一天到晚缠着湄湄,站没个站像。 谢明溪忙站稳了身子,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谢知微,黑漆漆的,如琉璃一般,映着烛火,好看极了。 “既是母亲的吩咐,我自然照办,那明日,我不喊你起床,你能起来吗?” “当然能了!”谢知微答应后,谢明溪转身便向萧恂道,“姐夫,今晚我跟你睡吧,明日一早和你一起起来。你打拳的时候,我站马步,好不好?” 为了能够早日练就一身硬功夫,谢明溪是少有的不怕苦不怕累,这一年多下来,他风雨无阻,站马步的时间越来越长,小小年纪,如今已经能够站满大半个时辰了,下盘极稳。 “噗嗤!”谢知微忍不住笑了,她站起身,去了次间,坐在南窗下,拿了一本书在看,桃夭在里头铺床。 萧恂道,“你这么大了,不应当还要跟大人睡,你在家的时候,是跟你爹睡还是跟你娘睡?” 谢明溪瞪着一双眼睛,“我自己一个人睡,在前院睡,我五岁就有了我自己的院子。” “哦,那你去前院睡。” “那姐夫你呢?” 萧恂指着地面,“这里是我自己的屋子,我要在我屋子里睡。” “这难道不是我姐姐的屋子吗?姐夫,你为什么要住在我姐姐的屋子里?我娘说了,长大了的男孩子,不能随便碰女孩子。” 萧恂没想到,有一天还要给自己的小舅子讲男女大防的问题,他顿时有些无语,问道,“那你娘有没有说,男孩子要和自己的媳妇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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