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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章

,我得给老四接风。” 第619章 小姑 萧惟在一旁听到了,唇角不由得勾起来,这种被人重视的感觉,原来这么好啊! 谢知微请萧灵愫屋里去坐,对萧惟道,“四弟,你先回去沐浴一番,换身衣服,回头过来,我让人在你大哥的久麟院西厢房里摆一桌酒席,给你接风。” “多谢嫂嫂!” 萧惟从东院出来,正要回自己住的下人房里去,一个小厮过来了,正儿八经地给萧惟行了个礼,“四少爷,王爷说了,既然四少爷如今给郡主做事了,把这边靠北面的院子拨了一个出来给四少爷住,四少爷的一应东西全部都收拾妥当了,请四少爷住进去。” 萧惟静默了一会儿,他鼻头一酸,眼中竟要涌出泪来,被他忍住了。 院子里依然很简陋,但比起以前和马夫挤在一个屋子里,还是要好太多了。他住了上房三间,明间用来会客起居,一间书房和一间卧室,书房的书架全部空着,卧室里一张填漆架子床上是他昔日的铺盖,简简单单。 这对萧惟来说,都算不得什么,他手上还有没花完的两千多两银子,买一些日常用的,花不了几个钱,但他一点儿家当都不想置,这里不是他的家。 凝晖堂正堂的明窗下,萧灵愫与谢知微坐在大炕上,丫鬟们上了茶,谢知微端茶喝了一口,问道,“怎么过来了?” 萧灵愫很是难堪,不由得红了脸,“嫂嫂,我来是向你道谢的,若不是你,我也不可能被封为郡主。” “这说的是什么话啊?你是父王嫡出的女儿,你哪怕不被封为郡主,也有郡主之尊。” 谢知微无意与萧灵愫多说什么,道,“你也别多想了,三日后,我们就要随驾起行了,东西开始收拾了吗?” “还没有。”萧灵愫红了脸,“嫂嫂,我能不能不去?” “自然不能,让你去是宫里传下来的旨意,乃是恩赏,你要知道,不论是秋狩还是冬猎,亦或是盛夏避暑,能够随驾的,均是与皇上亲近之人。” 当然,也有皇上放心不下的,比如说衮国长公主,皇太后离京前,要求皇上赏郑靖彦一个出身,将其派到西疆战场上去,郑靖彦既然上了战场,皇帝这次一反常态,下旨命衮国长公主随驾。 这些,自然不足与萧灵愫道也。 “不过,你可否与我说说,为何不愿去?”谢知微过门之后,也渐渐知道,庄氏是个什么样的人,见这姑娘一副憨厚老实的样子,她也生出了几分恻隐之心,便多问了一句。 “嫂嫂,若是出门的话,怕是要花不少银子,我手上没有攒多少银子,怕给嫂嫂丢脸。”说完,萧灵愫的脸红得快要滴血了。 谢知微这才注意到,萧灵愫袖口上磨出了毛边,短了一截,露出雪白的一截皓腕来,她的裙子也短了,若非穿着布袜都能看到脚踝了。 也难怪,从前她在闺中的时候,在外头几乎都看不到襄王府的姑娘。 若此时再去买成衣穿,若是被人知道了,那就太丢人了。 “你能来跟我说这些很好,你要知道,以后我们是一家人,不管家里如何跟斗鸡眼一样儿地地斗,到了外头,在别人的眼里我们都是一家人,正如你说,你若是丢脸了,我也要跟着丢脸。” 萧灵愫不是听不懂谢知微的话,而是,她没想到,谢知微居然没有嘲讽她,反而能够跟她心平气和地说这些。 “所以,嫂嫂,我若是不去的话,皇伯父应当也不会把我定个诛灭九族的罪吧?” “的确不会,但最起码,你今日被册封的郡主爵位应当会被夺掉,若是如此,你觉得你还有什么好名声?”谢知微越说越是同情这个小姑子,以她对襄王的了解,襄王绝不会为了这个女儿去向皇上争取什么。 他若是重视他的这些儿女,自然也不会放任嫡子一天到晚养猫养狗,甚至还奖励嫡子一个临街铺子做猫狗生意,让嫡女穿一身只能蔽体的衣服。 “我库房里还有一些料子,你若是不嫌弃的话,我带你去挑两匹,让府里的绣娘这两日帮你赶制两身衣服出来,等到了莲池宫苑之后我们再想办法。” 莲池宫苑那边也有极为繁华的街市,到时候挑选几匹料子,找那边的绣娘上门量制尺寸后,再帮萧灵愫做几身衣服,就当是她这个当嫂嫂的送给她的。 “嫂嫂,不用这么麻烦,我就在你这里挑两匹料子,我今年还有府里给我做的两身夏衣,只不过我不出门才没有拿出来穿,一共四身衣服,也将就得了。” 谢知微无奈地揉了揉眉心,她让玄桃去库房挑了十来匹料子过来,拿给萧灵愫挑,她不是没有见过好料子,只是从未见过这么好的料子,一时看花了眼。 谢知微索性帮她挑了五六匹,又将她这边的绣娘叫来,给萧灵愫量了身量尺寸,吩咐尽快赶制两套夏衫出来。 “先把我跟殿下的衣服放一放,给大姑娘的先做,若来不及的话,可以选些绣活少的花样儿。”谢知微道。 “是,郡主!” 谢知微陪嫁的绣娘有五六人之多,两三天内赶制几身衣服出来不是难事,谢知微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萧灵愫没有说要走,到了用午膳的时间了,前头说给四公子的席面已经上了,谢知微便留萧灵愫一块儿用膳,萧灵愫从善如流,索性在凝辉院用过午膳再走。 谢家带来的厨子做的饭菜很合萧灵愫的口味,她一口气吃了两碗米饭,觉得米饭也很好吃,便问谢知微,“嫂嫂,你这米饭和别的口味不一样,是用什么米蒸出来的?” “我在京城外有个庄子,去年种了一季占城稻,除了一些用来留种外,其余的都做了口粮,你要喜欢吃,明日可再来。” 谢知微今日出门,本来是准备进宫去看元嘉,结果碰到萧惟突然回来,萧灵愫又来了,便准备晌午进宫。 “嫂嫂今日还要出门吗?不知道要去哪里,我陪你去吧?” 谢知微略感惊诧,她什么时候这么讨这小姑子喜欢了?不过,元嘉那边,出了皇后这事后,她着实也不知该如何安慰,若是多一个人,想必不会无话可说,便点头。 第620章 疯魔 凤趾宫在麟德宫的正北,中间只隔了一道门,才短短时日,谢知微从凤趾宫门前经过的时候,庭院里的砖缝之中,长满了杂草,几株艾蒿快有半人高了。 门庭冷落,有如冷宫。 曾经,谢知微选择帮助皇后,一是不忍见死不救,二是因为有皇后在,萧昶炫不可能上位;而在庆寿宫里的时候,她隐瞒了云贵妃服用的毒药里有“若颜”,便是隐瞒了云贵妃的死因。 不管有没有“若颜”,皇帝都不可能相信云贵妃乃自杀,皇帝需要皇后成为凶手,皇后有了嫡子,武安侯府的势力逐渐坐大,这不可能是皇帝想看到的。 谢知微不愿掺和进皇后与贵妃的斗法之中,她选择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或者说,她选择了站在皇帝这边。 此时,看到凤趾宫凋敝如此,她的心里依然难免难过,她不是按察使司的人,没有吐露真相的义务,她嫁给了萧恂,皇后曾经也是皇帝的帮凶,是她真正的公公和婆婆的敌人,但她依然难免有一丝愧疚。 为的是元嘉。 “微妹妹,你来了?” 谢知微猛然抬起头来,看到了元嘉,她如今住在长秋殿里,那里是谢知微曾经住过的地方,离凤趾宫很近。 “元嘉姐姐!”谢知微紧走几步,跟在她身后的萧灵愫忙快步跟上。 “是灵愫?”元嘉忙招呼,待萧灵愫给她行过礼,她忙扶着萧灵愫站起身。 元嘉已经清减多了,如此一来,个子也看着高了些,三人在宫人们的簇拥下进了长秋殿,里面的摆设大改,元嘉有些不好意思,“这里原是你住过的地方,父皇命我搬进来后,我有些不习惯,便照着自己的意思重新安置了。” “元嘉姐姐这是说什么话,我以后再也不可能住进来了,难道还能为了我,一直闲置一座殿不成?再说了,当时住在这里,也只是权宜之计。” 三人在东次间坐下,元嘉让人上了茶,对谢知微道,“微妹妹,我让你进宫,还是为了我母后,八弟被送到了五台山后,母后渐渐地有些疯魔了,前些日子我听奚嬷嬷说,母后抱着一个枕头,喊八弟的乳名哄着他入睡。” 元嘉话没说完,便泣不成声,我去求父皇,父皇只让许意进去给母后把脉……“ 说到这里,元嘉的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一幕,她见许意一直不出来,便进去看,没想到,许意将母后搂在怀里,她一时气怒,进去朝许意的脸上狠狠地扇了一耳光。 母后起身便扇了她一耳光,元嘉不由得抬手摸着自己的脸,已经三天了,她依然能够感受到火辣辣地疼。 许意走了之后,她进去想和母后说话,母后坐在窗前看着外面,轻轻地哼着一首摇篮曲,她陪在旁边,好久,母后清醒过来了,看到她脸上的红痕,她摸着问她,“疼吗?” 那一刻,她泪如雨下,母后也哭了,一把抱着她,哭了好久,对她说,“你不要怪他,是我,是我让他抱抱我的,我不要脸,可是我想活下去,我有什么错呢?” 当年,她有了心爱的少年,便是许意,但她是武安侯府的嫡长女,不可能和一个太医的儿子成亲,太医院的院使也只有正五品。 他们偷偷见面,最后一次是在法门寺,她的婚期已定,从此后,家里不可能再让她出门了,他们在法门寺的后山桃林里相会,她把一生的眼泪和撕裂了一半的心,留在了那里。 许家人不知道怎么知道了这件事,许意回去后,就被父亲遣送至江南,命他历练十年后,方可回京。 三年后,许意的父亲去世,他子承父业,进了太医院。 虽偶尔能相见,但也只能彼此相望。 她有了元嘉,许意也已经娶妻。 原以为,这一生,一个为后,一个为臣,哪怕同在一个屋檐下,也是天各一方。 谁能想到,她也有控制不住情绪的时候。 “元嘉,母后这一生,可要好好活着,活着,看看他将来会有什么好结局?昭阳崩,天地灭,萧氏薨,七星复。上天饶过谁呢?” 元嘉回过神来,看着谢知微,问道,“微妹妹,你医术盖世,有没有听说过,一个人脚踏七星是怎么回事?我听说,太祖皇帝脚踏七星,先帝也是脚踏七星,还有……,你说这世上真的有脚踏七星的人吗?” 谢知微的心头一跳,一丝恐惧浮上心头,她笑眯眯地看着元嘉,“元嘉姐姐,我只听说‘脚踏七星,掌管天下兵,天生帝王命’,若这世上真的有脚踏七星之人的话,就只能是皇上了吧?” “微妹妹,那你有没有听说过……”元嘉抿了抿唇,为难地道,“最近外面有没有什么关于七星的谶语?” 谢知微摇摇头,“我最近出门出得很少呢。” 她愧疚地朝元嘉看了一眼,元嘉姐姐不是一个喜欢操心这些的人,皇后为什么要让亲生女儿来打探这些? 她垂下眼帘,眼中闪过一抹寒意,皇后为了自己的谋划,连亲生女儿都不顾了吗?元嘉姐姐牵扯进这些事里,若是惹恼了皇上,会是什么下场? 元嘉也格外愧疚,她忙起身,拉着谢知微的手,“微妹妹,我们不说这些了,若是让五皇兄知道了,肯定要怪我让你知道这些,我们去园子里走走吧!“ 三人一起去了御花园,因逛过很多遍了,天又热也着实没什么看头,逛了约有小半个时辰,谢知微便起身告辞。 元嘉送谢知微出了宫门,往回走的时候,木香很是不解,“大公主,为何要和宸王妃说这些呢?大公主明知道,宸王妃肯定不愿多说什么。” “我何尝不知道,只是,我若是不问,我对不起母后,我若是问了,微妹妹恼了我,从此以后,她也可以把我撒手了.“ 说着,元嘉落下泪来,她没有看到,身后,绫华同样一双泪眼看着她,她唇瓣嗫嚅,唤了一声“大皇姐!” 元嘉回过头来,看着绫华,两人一起快步朝对方跑去,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大皇姐!” “三皇妹,对不起,对不起!” “这不是你的错,大皇姐,我不日就要启程,跟着大皇兄去往桂林,我是来向你告别的。“绫华也哭道。 第621章 恩怨 云贵妃头七那天,皇上终于下了旨意,封萧昶远为靖江王,就藩桂林。 这些日子以来,云嬷嬷将过往的诸多事都告诉了萧昶远和绫华,绫华做梦都没有想到,她父皇的这片江山居然是抢来的,用了那么多不光彩的手段。 绫华紧紧地抱住元嘉,“大皇姐,我母妃和母后她们都是长辈们的恩怨,我只希望,不管将来如何,大皇姐都能记住我们昔日的姐妹情分,大皇姐,多保重!” 绫华说完,不等元嘉说话,便松开了她,转身朝外跑去。 “绫华!”元嘉紧走几步,绫华听到喊声,顿住脚步,她扭过头,泪眼看着元嘉,见她缓缓地朝自己举起手,轻轻地摇了摇,绫华激动不已,泪水簌簌直落,却又忍不住笑了。 元嘉的眼中,泪水滚落,悲伤已是难以抑制。 长辈们的恩怨?长辈们能有什么恩怨? 元嘉复又回到了凤趾宫,她在宫门口站立良久,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这世上有什么恩怨,值得一个人用自己的生命去报复? “元嘉,你来了?你是不是打听到了什么?宸王妃和你说了什么没有?”皇后看到女儿进来,忙起身迎接。 凤趾宫里,除了出走一个翠鸳之外,其他的人都还在,但也只限于宫内的人;宫外,从廊檐下的洒扫,到宫门口的传唤宫人,所有的人全部都换了。 而因了翠鸳之后,皇后如今,连谁都不信了。 她目不错睛地看着女儿,不放过女儿脸上的每一抹神色,这神情,落在元嘉的眼里,无比难受,她眨了眨眼睛,想将泪意逼走,对母亲道,“母后,刚才三皇妹来向儿臣辞行,等将云贵妃送入陵寝之后,她和大皇兄守满三十六日孝后,就要南行了。” 皇后的眼中闪过一道狠毒的光,“你大皇兄果真被你父皇封为了郡王?” “嗯,被封为靖江王!” 元嘉自然也没有错过皇后的神色,她看到之后,心如刀绞,故意问道,“母后,这样不好吗?” “当然不好了,一旦你皇兄被封为郡王,他便可以开府建牙,培养自己的势力。你弟弟还那么小,等他长大了,你的这些皇兄们一个个都位高权重,在朝中的关系盘根错节,哪怕你弟弟被封为了太子,他又该如何立足脚跟呢?” 元嘉第一次听说这些,她顿时非常震惊,皇后笑了一下,“你父皇的女儿里,你们三个年龄稍长一些,你居长,绫华居幼,为何当初被送去和亲的人是姝宁?你可想过这个道理没有?” “因为姝宁的母妃位份最低吗?” “不然,你以为呢?”皇后的笑声有点尖锐,“若顺嫔当初没有被贬入冷宫,姝宁会有今日?而你,若是没有投胎到本宫的肚子里,今日,被送去和亲的也有可能是你。元嘉,你不要觉得母后如何如何,在宫里生存,若是心慈手软,谁也见不到明日早上的太阳。” “那母后的意思,比小八大的这些皇兄们都该死吗?”元嘉含着眼泪道,“小八还这么小,才一岁,若父皇身体康健,将来,他有那机会,自是千好万好,可若是父皇不答应呢?” “他为什么不答应?为了他这个皇位,本宫付出了多少?当年,他就答应过本宫,只要本宫生下儿子,太子之位就是本宫的儿子的,他凭什么不答应?” 皇后猛地站起身来,她快步走到窗边,外面淅淅沥沥下起雨来,宫人们正在收拾晾晒在外边的衣服,抱在怀里纷纷朝殿里跑。 皇后心中的恨意已经蓄积到了极点,元嘉也感受到了这种恨意,她走过来,站在皇后的身边,“母后,跟儿臣说说,为什么会这样?父皇在想什么?为什么要把弟弟送到五台山去,他为什么不让母后抚养弟弟?” “他怕皇权旁落,他怕武安侯府把持朝政。我原本该想到这一点的,我对他太过信任了。我只是想到,我对他如此掏心掏肺,我斩断了情根,嫁给了他;当年先帝病重,我为他出谋划策,让他讨好先帝的嫔妃,帮他拿到了先帝的遗诏,令太子无诏继位,武安侯府为他拉拢朝臣,做出了有辱门庭之事……我们为他做了那么多,他当上皇帝之后,我多年无子,想来,他说是没有嫡子很遗憾,他心里恐怕是高兴的,如若不然,前面我流产那几次,分明已经查到了线索,都因他的庇护,最后功亏一篑!” 皇后再也忍不住,捂着脸哭起来,“我若早知今日,我何必当初,萧璴,你好狠的心!” 元嘉瞠目结舌,不敢置信,她听到了太多,昭阳帝倒行逆施,荒淫无度,他枉顾祖宗法度,滥用民力、穷奢极欲,他弑父继位,不修国政……,原来,真相竟然是这样,是她的父亲篡夺了兄长的皇位! 皇后哭了一会儿,继续道,“若我的儿子当不了太子,那还要这皇位做什么?” “母后!”元嘉浑身发抖,厉声道,“母后,还请慎言!” 皇后转过身来,看着元嘉,指着外面道,“我乃一国之后,母仪天下,可是你看看,我被关在这深宫已经两个月了,我的儿子应当是太子,可是你看看,他一周岁,天下无一人为他庆贺,元嘉,这皇位是我帮你父皇夺来的!” 元嘉泪流满面,她扑过去,抱住皇后哭起来,“母后,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呜呜呜,母后,为什么会是这样?为什么?当皇帝有什么好的啊?母后,一家人开开心心过日子不好吗?” “傻孩子,你长大了,你应当有个驸马了,母后帮你选一个驸马,好不好?” “母后看中了谁?” “你的表兄,衮国长公主的儿子,长阳侯世子郑靖彦好不好?” “为什么是衮国长公主的儿子?母后,女儿和郑表兄不熟。” “当然不熟了,衮国长公主虽然是你的姑姑,可是,大约她恨透了你父皇,也恨透了你母后了,可是,她和襄王关系亲近了,虽然他们从来不说话,可母后瞧出来了,她还是同情襄王的,当年的襄王玉树临风,心地善良,有菩萨王之称,你父皇为了得到云霓,给襄王下毒,他胖成了这个样子……” 第622章 下场 元嘉震惊得无以复加,她猛地后退,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母后,见她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知道弟弟被夺走,她一生的梦想被断裂,心志崩溃,已经失去了理智。 她心疼母亲,可是从头到尾听来,却让她不得不相信一点,所有的这一切,恐怕也是咎由自取。 元嘉从宫里出来,跌跌撞撞,几次差点摔倒。 奚嬷嬷跟在她的身边,心疼不已,安慰道,“大公主,长辈们的事,自有长辈们料理,只大公主以后,皇后娘娘恐怕顾及不上了,大公主要自己照顾好自己才是。” “我知道的,嬷嬷,母后那里,还请嬷嬷好好照顾。” “老奴跟了皇后娘娘一辈子了,皇后娘娘是老奴奶大的,无论将来皇后娘娘如何,老奴都会跟在身边。”奚嬷嬷抹了一把眼泪,“只可怜公主和小殿下了,若有将来,公主一定要去看看小殿下,小殿下安好,皇后娘娘心情好了,就会好起来的。” “我知道了,就不知道,我有没有机会出宫。” 奚嬷嬷又抹了一把眼泪,“事情发生得这么突然,原本皇后娘娘要给大公主选个驸马的,谁知,竟是到了这步田地。” 她想了想,对元嘉道,“大公主殿下,都说端宪郡主和陆大人关系好,若是大公主去求一求陆大人,让陆大人在皇上跟前说说皇后娘娘的好话,只要皇后娘娘被解了禁足,大公主也好了。” 元嘉顿住了脚步,问奚嬷嬷道,“嬷嬷,你跟我说实话,云贵妃,她是怎么死的?” 奚嬷嬷眸光闪烁,她一阵心虚之后,低下了头,摇摇头,“奴婢也不知道,但奴婢相信,一定不是皇后娘娘。” “或许嬷嬷连自己说这话,都没有底气吧?我听说,弟弟之所以体弱多病,是因为当年,母后为了让父皇将宁德妃打入冷宫,不惜,不惜以身服毒,母后那时候,连自己都不顾的时候,可曾想过弟弟?” 奚嬷嬷浑身震颤,她看着元嘉,元嘉也看着她,两人对视良久,终究,元嘉转身走开。 奚嬷嬷回到宫里,皇后的眼中哪里有一丝迷茫,道道精光闪过,问奚嬷嬷,“她如何说?” 奚嬷嬷犹豫着回答道,“大公主这些年,被皇后娘娘保护得很好,乍然听到这些事,一时之间还不能回过神来,请皇后娘娘多给她一些时间。“ 皇后很是不悦,甩着袖子在罗汉床上坐下,“不是本宫不肯给她时间,本宫已经没有时间了。哪有一个皇子,出生之后,连汤饼会都没有?八皇子乃是本宫所出,天下人会怎么想?” 再过三天,皇上将离开宫城,前往莲池宫苑,皇子的汤饼会自然不会在离宫举行。 “若是能够将元嘉给萧琸做儿媳妇,你觉得如何?”皇后问道。 萧琸乃是衮国长公主的名字,皇帝前前后后杀了先帝几乎所有的儿女,只留了三人,衮国长公主和皇帝自己一母同胞的弟弟和妹妹。 身为皇帝的结发妻子,皇后多多少少都知道,皇帝之所以还可留下衮国长公主性命,是因为,皇帝对逼死昭阳帝后,心中还是愧疚不安。既然长阳侯都已经死了,衮国长公主这些年处于监视之中,常年半圈禁状态,已经掀不起大浪了,何必让自己遗臭万年? 若郑靖彦不去军中也就罢了,既然去了军中,当年长阳侯留下来的人脉,会不会关照郑靖彦呢? 而衮国长公主,这么多年,她几乎很少进宫,必然是仇恨皇上的,若是自己愿意与她联手,她会不会助自己一臂之力? 奚嬷嬷不知道答案,她的脑子想不到这些,她也知道,皇后只是随口一问,不期望她回答,便站在一边不说话。 元嘉回到长秋宫,她将自己甩在了床上,看着帐顶刺绣的虫草花卉,如置身于梦中,她觉得自己做了一个长长的梦,前面十多年里所有的甜与快乐都是假的。 她的父亲抢了兄长的皇位,抢了弟弟的妻子,甚至奸淫了祖父的嫔妾,只为了让自己的兄长得位不正,自己有机会夺取皇位? 昭阳帝,他本来就是皇祖父亲封的太子,既然被封为了太子,便是为了以防万一时,有合法的继承人。 那些昭阳帝的传说原来都是假的,假的,是父亲为了篡夺皇位而撒下的弥天大谎。 她坐起身来,走到了廊檐下,看着前面的皇仪殿,过了皇仪门便是麟德殿,元嘉很想去问问父亲,这一切都是不是真的? 她又该何去何从? 元嘉摸了摸自己的脸,她竟然连流泪的冲动都没有了,她的心,已经死了吗? 一大早,谢知微正在指挥屋里的人收拾衣物,她已经点了要带去的人,除了窦秀娘和杜沅姐妹,带了玄桃和百灵。 杜沅从外面匆匆进来,对谢知微道,“郡主,奴婢从旧曹门街回来,听那边的米团公公说,皇后娘娘想把大公主嫁给郑靖彦公子,还说,皇后娘娘跟大公主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大公主屋里的灯,昨日夜里,亮了一宿。” 谢知微吃了一惊,她想了想,道,“跟宫里递个帖子,我想进宫去跟大公主说说话。” 帖子递进去后,很快就有消息传出来了,谢知微晌午过后,再次进了宫,她在长秋殿里见到了元嘉。 只有一日不见,元嘉似乎又瘦了,谢知微看到后,心疼不已,她握住了元嘉的手,“元嘉姐姐,你以前是最爽朗不过的一个人,到底是什么事,让你现在如此想不开?” 木香在一边抹了一把眼泪,“郡主快帮奴婢们劝劝公主,公主这样不吃不睡,可怎么活啊?” 元嘉笑了一下,她看着神色舒朗,心中却是沉甸甸的,“我也只是一时而已,过后就好了,你不是要伴驾,现在是正忙的时候,进宫来做什么?” “元嘉姐姐,我别的帮不上你,你若是想出宫,或是看中了谁,想我帮你做个媒,这些我都是能做到的。元嘉姐姐,你听我一句劝,从古至今,掺和到一些不敢掺和的事里边去的人,不管是输还是赢,都难得到好下场。” 第623章 避暑 这可谓是肺腑之言了,元嘉感动不已,她道,“微妹妹,我知道,你说的这些我都懂。” 她甚至知道,她如今或许成了母后手里的一把刀,一件工具,一桩筹码,可是,她能够抽身吗?她能够把母后一个人丢在宫里吗? “元嘉姐姐,有时候,帮一个人,并不一定要帮她达到目的,若是让她绝望了,而不得不收手,也是在帮她。” 《国语·晋语二》中曾经说,“敏且知礼,敬以知微”,元嘉如今才明白了,什么叫做世家嫡长女,她无限感慨,紧紧地握住谢知微的手,“微妹妹,你今日这般帮我,我这一生都会感激在心,永不忘记。” 她想了想,“有件事,我不该开口,可是眼下我除了你不知道还能求谁,微妹妹,我想跟着大皇兄他们一起去云南,不做别的,只去游山玩水,去见见世面,我这一生都不曾去过很远的地方,我想出去看看,你看好吗?” 谢知微抿着唇,点点头,“元嘉姐姐,你还是我认识的元嘉姐姐,当断则断,豪爽不羁!” 元嘉笑起来,“那就好,希望十年之后,我们再次相聚,彼此都还是对方熟悉的样子,永远不变!” 说完,元嘉举起了右手,谢知微愣了一下也忙举起了右手,两人的掌心合在一起,相视一笑,这一刻,两人的心贴在了一起,彼此感受到了对方的温暖。 次日,孝成皇后的棺椁被移进了地宫。 皇帝的陵寝从他继位之初,便开始修建,十多年过去了,主体部分已经完成。云贵妃被追封为皇后,棺椁安放在帝陵主位的右侧。 皇帝已经不止一次巡视帝陵,这一次来,特意穿过了长长的神道,来到了祾恩殿前,至神位前行礼,告祭,念了很长的祭文。 所有的皇子公主们,均跪在两侧,身穿孝服,无论真悲伤还是庆幸,都泣不成声。 元嘉的眼角余光看着皇帝,孝服袍摆的下面,露出黄袍的一角,她心里很是悲伤,皇上的圣旨已经下来了,念绫华初丧母,要与兄居云南三年为母守孝,元嘉乃长姐,宜陪同,命元嘉随行。 次日,迎回虞主,皇帝奉迎于宫门,奉安虞主至奉先殿后,皇帝的车驾便离开了宫城,由朱雀门出来,绕城半圈,从旧酸枣门出城后,一路北行。 谢知微坐在车里,挑开帘子,看到一骑旁边飞驰而过,雨后的阳光照在他大红彩绣麒麟袍上,金线织就的麒麟熠熠生辉,张牙舞爪如同要脱体而出,马背上的人飞快地朝这边看了一眼,狭长的眼尾一抹流光闪过,两人对视一眼,谢知微弯眸一笑。 马车在路上行走了两天,虽然,以日代月,宫中上下已经除服,但因皇帝依然衣着一身素服,是以,赶路的人均很安静,除了偶尔有几声马儿的嘶鸣声,天空中传来的鸟鸣,一路都很安静。 两日后,车驾终于在黄昏时,到达了莲池宫苑,偌大的福海,波光粼粼,在夕阳里,安静若处子,沿着宫苑一侧的荷叶婷婷,或粉或白,或含苞待放,或盛放如明霞的荷花,在清风中摇曳。 十里荷花十里香! 凉爽令人的心情也跟着好多了,皇帝从龙辇中下来,站在堤岸上,朝这一片湖光山色看去,脸上终于挂出了笑,道,“阿偃,我们应当早点来的!” 陆偃笑了一下,恭敬地道,“皇上日理万机,心系大雍,乃是百姓牵挂的明君,万望皇上保重龙体,皇上康健乃大雍之福。” “好了,你又来了,朕来,你说好,朕不来,你也说好,你啊,这张嘴,左也是你说,右也是你说!”皇帝叹了一口气,“朕也知道,你是一心为朕好!” “皇上,臣一身荣辱系于皇上,一心也盼着皇上能够安康。” 皇帝扶着小太监的手,慢慢地朝着前面走去,谢知微站在不远处,她朝皇帝望了一眼,心头不由得一惊,几日不见,皇帝的气色竟差到了这步田地。 不一时,圣旨传下来,谢知微住藻园,萧灵愫与之同住。 藻园位于莲池宫苑的西南方,离皇上所住的清宴宫约有极近,中间一带水隔开,又自成一个院落,可以说是闹中取静了。 入门乃是一个垂花门,一圈游廊围成的一个庭院,北面连着三个院落,园子的东边,福海的支流转折多姿地从此通过,一道拱桥,将藻园与湛碧轩连接,陆偃住在湛碧轩。 谢知微住了上房,一共五间,萧灵愫住在了旁边的院子里,等安顿好的时候,已经到了掌灯时分,杜沅快步进来,对谢知微道,“郡主,外面有三个公公说是送饭菜来了,要面见郡主。” 谢知微没有太在意,她已经梳洗过了,肚子正好也饿了,这两日在路上,因奉孝成皇后丧期,一切都从简,连皇帝都每日里只喝两碗清粥,吃几个馍馍,他们这些随驾的人自然也吃不到什么好的,新鲜的点心都显得极为奢侈。 “让进来吧,整个暑夏都要在这边住,少不得要和他们打交道,你们也都要跟着和人和气一点,不得生事。” “是!” 谁知,来的竟然是米团公公,见到谢知微后,米团公公就要行大礼,谢知微哪里肯,忙让人扶起来,“这可使不得!” “郡主这是嫌弃咱家呢!” “可不是这般说法,说句不见外的话,我年轻,平日里你们担待我多少?我可有一次跟你们客气过?”谢知微笑着问道,“陆大人可好?前日,我看到王世普,问了他,可有给陆大人请过平安脉,他把脉象跟我说了说,总归是不如我想象的那样好,夜里肯定还有睡不好的时候。” 米团公公之所以对谢知微如此这般客气,无外乎,谢知微出阁,乃是陆偃亲自从闺房里背出来的,这是何等情分? 嫡亲妹妹也不过如此了! 米团公公万不敢在谢知微跟前大意,躬身极为恭敬地道,“回郡主的话,督主就寝后,小的们也不敢在跟前,自从皇上龙体欠安后,督主就越发不得清闲,朝堂诸事都要督主拿主意,哪里都少不得督主,每夜里不到三更天,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第624章 夜谋 这是说,陆偃连药茶都不能按时喝了。 谢知微叹口气,吩咐杜沅道,“去把我带的那个青玉瓶拿过来!” 杜沅忙去了,很快就过来了,谢知微拿过瓶子,打开瓶塞,闻了一下,见无误,她方才亲自封好瓶子,递给了杜沅,“一会儿你跟着米团公公去一趟陆大人那里,亲手将这瓶药交给陆大人。” “是,郡主!” 谢知微对米团道,“公公,这青玉瓶里是我专门配置的安神药,每日里,陆大人睡前一个时辰服用一粒,每五天停一天,烦请公公多上心些。陆大人现在年轻,身体还扛得住,若这么殚精竭虑下去,将来熬出病来,吃亏的还是陆大人。” “是,郡主这话,小的一定带到。”米团见谢知微没有多的话说了,便招了跟他来的两人进来,那两人一人手里提着一个食盒,进来后放在桌上,方才过来给谢知微磕头。 “郡主,这两人乃是督主亲自挑选,调教的人,做事最是妥当,郡主在莲池宫苑期间,不妨由这二人领园子里的一些事务,若郡主用得合手,将来可带进王府,一些姑娘们不方便做的事,他们总是要便宜些。” 谢知微看着二人,进退有度,言辞得体,行事做派,大方不失恭谨,又听说是陆偃的人,自然也不无信任,喜道,“那就请公公帮我跟陆大人说多谢了,这两人我就留下了。说起来,我如今手边上的确少人手,还是陆大人想得周到。” “小的杜桂,见过郡主!” “小的李椿,见过郡主!” 待行过礼后,两人便起身站到了谢知微这边。 米团要告辞,谢知微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寻常可见的荷包,递给米团,“这里头是我闲来无事配的几粒紫桐丸,别的功效没有,这暑热天,解暑是极好,我瞧公公眼底有些青紫,想必近几日夜里都没有睡好,面色虚白,必定口中发苦,茶饭不思,似有中暑之症。” 米团大喜,噗通跪在地上连磕了三个响头,他们这样的人,若不是病得快死了,去哪里找大夫去? 一些小病小症候,不都是靠自己扛过来,扛得住是命不该绝,扛不住了,上面即便给了恩典,那些太医们也不会尽心尽责地给他们治病。 “小的谢过郡主!” “不必多礼,以后若是有个什么伤风咳嗽的,你就找我的丫鬟们,或是杜桂,李椿,我这里一些成药多得是,匀出两丸给你们,算不得什么,就是没有的药,我若不得空,我还带了两个徒弟,你们找到她们,让她们给你练练手,也可。” 这便是莫大的恩赐了,米团鼻子一算,眼底有些发热,等告辞了谢知微后,出了门,他打开荷包,见里面不是几粒,而是十好几粒,他拿了一粒,含在嘴里,咽下去,一股清凉传遍全身,顿时,全身紧闭的毛孔瞬间张开,舒泰不已。 “郡主真是活菩萨啊!”米团忍不住感叹了一声。 “郡主当然是好人了!”杜沅得意地道,“我和杜沚准备拜郡主为师,跟着郡主修习医术,将来你若是病了,我给你诊脉吧?”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湛碧轩。 皇帝连赶了两日路,前日,下面又送进来了十来个美人儿,其中一个名叫李宝儿的,生得娇怯俊俏,软温丰姿,皇帝喜欢不已,今夜便召了李宝儿侍寝,两人用过酒饭,酒助人兴,早早地歇下了。 一更不到,陆偃便回来了,梳洗过后,简单地用过了晚膳,正在书房里看满桌子的折子。 杜沅和杜沚把自己卖身后,知道没有谢知微的同意,陆偃是不敢把自己姐妹如何了,便又敢来见公子了。 但胆子是又小了许多。 杜沅将药献上后,待米团说了疗效,她正要退出去,陆偃将她喝住了。 灯光下,陆偃鬓若刀裁,白皙如玉的手指,轻轻地转动着青玉瓶,问道,“郡主每日里在家里闲着就制药吗?” “倒也不是,郡主每次看到了新药典,就喜欢自己动手,若多余的药材,郡主便因材制宜,做一些和外头不太一样的药材。” 不知道是不是打开了杜沅的话匣子,杜沅道,“之前,宸王爷送了郡主半部《青囊书》,郡主就看了好久,做了好些药材,这青玉瓶里的药材,是郡主最近才做的,紫桐丸是郡主几个月前做的。” 见陆偃皱起了眉头,满是疑惑,米团忙道,“紫桐丸是今日郡主赐给奴才的!” 说着,米团将紫桐丸拿出来,双手奉上。 陆偃自然不会要,瞥了一眼,“既然郡主赐给你的,你留着就是了!” 陆偃起身,走到了身后的书架上,抽出了一本书,用一块蓝布包好,递给杜沅,“你把这本书拿回去给郡主,就说,宫苑北面有个小镇子,里头也有几家药材,若是需要,可遣人去那里买。” 他想了想,嘱咐道,“天气炎热,这段时间,你三人不得离开郡主半步,若再有上次,即便郡主护着,本座也不会留你二人性命!” “是!”杜沅两股战战,浑身冒了冷汗。 待杜沅离开后,南窗被敲响了,陆偃看了一眼,米团忙过去把窗户打开,一个身穿夜行衣,只露出一对眼睛的人翻身进来,在陆偃跟前跪下,“启禀督主,属下乃是宸郡王麾下的铁鹰骑总旗雪鹰,奉命为督主送来书信!” 书信被递到陆偃手里,陆偃打开慢慢看着,唇角缓缓勾起,原本如千里冰封,令人窒息的书房里,此时气流又活跃起来了,他看完,将书信递到了烛火前,看着化为灰烬,方才拿起帕子擦了擦手。 “你叫雪枫?” “是,属下使雪枫剑!” “很好,封丘真腊村,三千昆仑奴,你知道要做什么吗?” “是,属下知道,王爷已经跟属下交代过了,来了之后,一切听督主指令。” “昆仑奴的首领名叫摩勒,你只需要负责将其引到这里来,攻击莲池宫苑即可,另外,无论如何,不能暴露你的行踪,你可明白了?” 第625章 世子 “是,若是属下不幸暴露,属下知道该如何做!”雪枫的眼中流露出坚定的神色,他忍了忍,道,“世子爷,属下乃是当年寒羽军副将甘兴之子甘无泽。” 陆偃闭上了眼睛,良久才睁开,“不用再喊我世子,本座乃是东厂厂督陆偃!” 他的眼底一片血红,愤怒之火在眼中燃烧,“你可知道,若你今日不是甘兴之子,本座会将你碎尸万段!” 甘无泽哭出声来,他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方才起身,纵身从窗外跃出。 定远侯世子,怎么可能会是阉人呢? 陆偃的心头,如有人用利刃割过,刀太过锋利,抽出来的时候尚且感觉不到疼痛,可是,当血慢慢地流出来,疼痛遍布全身,痛彻灵魂。 但他不能怪谁,这是他自己选择的路! 真腊村坐落在龙首山的南面,山里的村民据说世世代代在这里已经住了数百年了,进山的路只有一条,往里走上十多里,便是漫山遍野的荆棘树林,野兽在山中吼叫,本事再大的猎人都不敢往里多走一步。 午后,一支吹吹打打的迎亲的队伍来到了村子里,今日,里正嫁女儿,外面还是国丧,可这小村子离县城还有数十里路,谁会管呢? 里正的女儿名叫红绡,是这十里八村最漂亮的姑娘,今年十七岁了,生得姿容俊美,一直没有说到合适的婆家。多是红绡自己瞧不上,她娘问她到底想要嫁个什么样儿的,她自己也说不上来。 一年前,她每日夜里总是做梦,梦到有个高高大大的汉子在她的窗边偷看,她醒来后撑着灯盏去看,又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有时候,她还梦到那人近了她的身。 直到十日前,她做了个不该做的梦,醒来后,她身上有些异样,床褥上还有痕迹,她顿时吓坏了。 后来,有人来提亲,她不得不答应了,哪怕她要嫁的人是个十里八村都没有听说过的人,叫摩勒,是个外地人,愿意出十两金子娶她。 新娘子很快上了花轿,红绡坐在花轿里,怀里抱着一个青瓷瓶子,心里忐忑不安,她不知道该如何度过今晚的洞房花烛。 她昨晚才知道,她做的那个梦,是如此羞耻,娘亲告诉她,若是没有落红,她就是不贞。 泪水落了下来,花轿颠颠簸簸,在山路上行走,走得很不稳,但红绡却巴不得这条路永远没有尽头。 突然,花轿落了下来,巨大的冲击令她不得不回过神来,只是,她来不及做任何反应,花轿便朝地面翻滚去,红绡已经什么都顾不上了,她发出了巨大的尖叫声。 花轿往下的冲势被止住了,红绡被人一把从轿子里拉了出来,她如同麻袋一样被人甩在了背上,背着就往山下跑。 “不,站住!” 后面有追兵,红绡扭头往后看去,她看到了什么?一群黑皮卷发,如同魔鬼一样的人跟在她的后面,她吓的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真腊村离莲池宫苑不到三十里地,雪枫背上背着个人,朝前看了一眼,后面的追兵不知道什么缘故,停了下来,他将人甩在地上,靠着一棵大树歇息。 汪河凭着一柄长枪拦住了追赶的昆仑奴们,他怒不可遏,一枪朝着冲在最前面,一身大红喜袍的摩勒刺去,摩勒惊呆了,来不及反应,眼珠子等得大大的。 但,意料中的疼痛和鲜血并没有出现,他的目光慢慢地平移,一个昆仑奴在汪河动手之先,用手中的弯刀砍下了汪河的头颅。 血,从断掉的脖子里喷涌而出。 “哥哥,他不配领导我们!”昆仑少年用弯刀指着汪河道,“我们杀下山去,抢回哥哥的姑娘!” 摩勒抬手抹了一把脸,他一把扯下了身上被血喷得湿淋淋的喜袍,转身对昆仑奴们道,“人是我杀的,我的姑娘我去追,摩勒已经死了,你们以后遵从新统领的命令……” “不,哥哥,你忘了吗?如果新的统领来了,他一定会杀掉我们很多人,和很多年前一样,然后买来更多的人来代替我们,哥哥,我不想死,你说过,要带我们回家的。” “首领,你说过要带我们回家的!” 后面的昆仑奴举起了手中的武器,人人的眼里都充满了悲伤,他们被卖到了这里,先是做奴隶,后来被人豢养在这里,他们像畜生一样被杀掉! “哥哥,买我们的人是想谋反,他想当皇帝,要我们为他杀掉皇帝,哥哥,他不会赢的,只要我们把他的阴谋告诉皇帝,他一定会被赐死,大雍的皇帝非常仁慈,他一定会送我们回家的!” “回家!” 摩勒看着同胞们脸上悲怆,而又充满了憧憬的神色,他振臂一挥,所有的昆仑奴都随着他的脚步朝下冲去。 又来了! 雪枫的脸上显露出欣喜的神情来,他一把提起了那女子,甩在自己的背上,如同鱼饵一样,漂浮在这群昆仑奴的前面,领着他们冲出了大山。 昆仑奴的身后,是监守他们的大雍军士,这些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做梦都没有想到,像狗一样听话的昆仑奴居然还有反抗的一天,他们拿着武器,追在昆仑奴的后面,直到看见了莲池宫苑,才知道,上当了。 狼烟在莲池宫苑的四角升起来,这是勤王的旨意。 韩进益的书房里,一群对他忠心不二的将领人人都身穿盔甲,脸上无一不是浮现出焦虑的神情,其中一个性急的催道,“国公爷,现在还等什么?属下认为,这是最好的机会,难道国公爷还看不出来吗?皇上对国公爷忌惮不已,这两年,何曾召过国公爷议论过军事?都是萧恂那只嫩狗,在边境胡作非为,皇上竟然还对他信任不已。” “国公爷,此乃天意啊,谁能想到,昆仑奴竟然还有造反的时候,当初,国公爷豢养这些黑奴,原本是看重了他们天赋异禀,体格强壮,乃是杀人的好刀,关键还听话。不过话又说回来,国公爷,连这些猪狗不如的昆仑奴都知道造反,天下公器,能者居之,国公爷还等什么呢?” 第626章 遗诏 “国公爷,汪河死了!” 书房门口冲进来一个人,正是谭起忠,他一身盔甲,手里提着一柄剑,噗通一声,单膝跪在地上,抬起头来时,眼底一片血色,“国公爷,如今阉人当道,皇上昏聩,眼下事出蹊跷,三千昆仑奴已经将莲池宫苑围住,这是最好的机会,此乃上天选择,国公爷若是再迟疑,放过了这个机会,等来的将会是引颈就戮,国公爷,请下令吧!” 屋子里所有的人都跪了下来,其中一人道,“请主公下令!” 一声“主公”如温泉漫淌过韩进益的心,他难掩激动,却也不敢不慎重,“当年,我乃昭阳帝的伴读,昭阳帝待我不可谓不好,后来,当今皇上许我以国公之位,我反了昭阳帝;如今,你们又让我反当今皇上,将来史书之上,该如何评价我?“ 谭起忠眼中的神色非常坚定,“主公,当年昭阳帝待公不可谓不薄,可也杀了大公子,不可谓不狠。若公不反,公迟早要被昭阳帝抛弃;公对当今皇上立下了汗马功劳,可皇上如何待公?公这个国公爷可比得上谢家?比得上武安侯府?公若是不反,迟早也要被皇上抛弃,将来我等这些靠公吃饭的人,将何去何从?” 谭起忠磕头道,“主公,看在我等的份上,请主公下令吧!” 若是事成,将黄袍加身! 韩进益却不敢轻易下这个令,萧恂领三十万军在西北战场,他不想一时冲动下,为人做嫁衣裳。 就在这时,又有一人冲了进来,“主公,宣德侯府世子夫人命传来的信。“ 韩进益忙接了过来,他看到信,顿时震惊不已,信上说,襄王妃命人递了口信给她,说是襄王府槛院的容侧妃有可能是昭阳帝的皇后。 他眼睛瞪得大大的,“这不可能,当年,昭阳后死于大火之中,难道其中还有什么蹊跷不成。” 若昭阳后没有死的话,那萧恂就绝对是昭阳帝唯一的儿子。 宫里一向有个传统,若非不得已,皇后有孕,一向都是满三个月才会昭告天下,怕的是万一。 但韩进益还是摇摇头,襄王为昭阳帝养儿子,开什么玩笑,那怕昭阳帝对襄王不薄,襄王都是当今皇上一母同胞的亲弟弟。 “主公,属下是听一个白莲教教徒说的,洪言珵竟然跑出了京城,加入了白莲教,他向李二太子献出的大礼便是昭阳帝的遗诏,若昭阳后肚子里的孩子是男儿,将继承大统,若是女儿,从襄王一脉中选出一子为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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