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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黎阳郡主肯嫁,她自然是万分欢喜,她儿子总算是盼到头了。 衮国长公主府和潞国公府在商议婚事,孟津郡王府请了岷王做保山,上了谢家的门提亲。 谢眺请了岷王在正厅里坐,上了茶后,岷王说明了来意,谢眺道,“本家二房并不在下官的家里住,他们有自己的家,若王爷不嫌弃,下官陪王爷过去。” 岷王一听这话,问道,“虽说分了家,可还是一个房头吧?” “也算不得是一个房头了。不瞒王爷,谢家祖籍那边,虽说是本家二房守着,也是代管,下官打算致仕之后,回老家守祖籍。” 岷王心里便明白了,哈哈笑道,“谢大人想致仕,估摸着不是一时半刻的事。” 两人正要起身,谢家的长随来报,“老太爷,老太爷,大喜,大老爷回来了!” 谢家阖府都震动了,岷王一看,这是不太合适让谢眺带着过去了,他忙起身告辞,谢眺忍住了心头的巨喜送岷王到门口,目送着岷王的轿子离开后,他也不进去,站在门口等。 “大老爷现在在哪里了?怎么提前没有人说?” “回大太太的话,报信的人说,大老爷已经进了永定门了,正朝朝阳门大街过来呢。” 袁氏在屋子里转着圈,六神无主,自己问了话,也不知道问了什么。 若是湄湄在就好了,她就能安慰自己,让自己镇定一些。 “娘,娘,爹爹回来了吗?” 谢明溪冲了进来,袁氏平日里很嫌弃儿子,这会儿就跟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稻草,也不肯松手了,“你和我一起去接你爹。” 袁氏不管不顾地抓住了谢明溪的手,领着他等在二门上,她突然站着不动了,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谢明溪被他母亲这神神叨叨的样子弄得有点害怕,小心翼翼地问道,“娘,您是不是在害怕啊?” “我害怕什么?我有什么好害怕的?”袁氏狠狠地瞪了谢明溪一眼,谢明溪怕他母亲又要暴起伤人,不再说话,只朝后退了两步。 不一会儿,外面响起了一阵躁动声,袁氏想去,又不敢去,便催着儿子,“还不快去看看,是不是你爹回来了?” 说完,还不忘瞪了他一眼。 谢明溪忙跳起来就往外跑,边跑,边喊爹。 袁氏的心,快要跳到嗓子眼里来了,她正怔怔地站着,看着旁边一丛盛放的杜英,绿的叶,白的花,倒挂在枝头,她的眼有些发直。 “你娘呢?” “我娘在那边!” 袁氏忙抬起头来,看到一道挺拔的身姿朝他走了过来,他迎着阳光,俊朗的脸,含笑的眉眼,眼中是深到了极致的思念,这一刻,她的眼顿时模糊了。 “老爷!”袁氏喃喃道,突然觉察到了自己的失态,她忙低下头抹眼泪。 谢元柏已经一步走了过来,伸手将她往怀里一揽,“别哭,我回来了!” “老爷辛苦了!”袁氏自是心疼不已,这些年,聚少离多,一直担忧挂心,都不容易。 钱氏领着三姑娘和四姑娘过来,彼此行过礼,谢元柏便跟着袁氏回了正屋,梳洗过一番后,谢元柏便说要去给老太爷请安,去了七谏斋。 第928章 双生 七谏斋里,谢家的儿郎们都在,谢眺坐在正中的位置上,谢元柏与老太爷行过礼后,又与谢仲柏和谢拾柏见礼,“我不在家,这些年辛苦二弟和三弟了!” “大哥,说这话就见外了,我们再辛苦,也没有你辛苦。”谢仲柏真心地道。 谢拾柏的话一向少些,谢元柏拍了拍他的肩,彼此落座。 谢明澄便领着弟弟们前来与谢元柏见礼,喊着,“伯父好,伯父辛苦了!” 谢元柏的目光落在谢明澄身上,“澄哥儿进学了,这很好,给你的弟弟们做了榜样,你们几个也要多用功,谢家往后就靠你们了。” 他深深地朝谢明溪看了一眼,谢明溪低下了头,才在正屋里,他已经单独给谢元柏磕了头,方才便没有再随着兄弟们行礼。 他又不是没有用功读书,爹爹为什么对他不满意? 行过礼后,谢眺只让谢明澄留下,让其他的几个孩子都回学堂里读书去了。 “你总算是回来了。” “皇恩浩荡,儿子也没想到会这么快。” “皇后娘娘快生了,前些日子,宫里闹得很不太平,到底不是亲生的,又占了一个‘孝’字,皇上和皇后娘娘处境艰难。” 谢元柏无比担忧,问道,“皇后娘娘还好吧?” “听崔家那小子说,怀的应是双胞胎,如今我也很担心,若是双生子,这又是皇家的头胎难道……,若果真如此,依皇后娘娘的性子,我又担心她会对皇上生怨怼之心,若不,将来又是乱国的根本。” 谢元柏没想到是这样,他只知道女儿有孕,谁也没有去信跟他说怀的是双生子,当然,这话是不能落在纸上的。 谢元柏情不自禁地握紧了椅子的扶手,“儿子也不答应,稚子无辜,都是皇上的血脉,怎能忍心?” 谢眺满心都是乱的,他摆摆手,“真到了那时候,再说!” “听说浙江那边两个县遭灾了,儿子这次回来,带回来了六百多万两银子,是西疆半年的赋税,那边百废待兴,眼下是没有多少赋税,但正如当年皇上所料想的那般,商路打通之后,未来还是很有一番作为的。” “国库里还尚有银子,你这六百多万两银子,折子可都递上去了?” “递上去了,运送税银的车已经让去了户部,账册也都交上去了,儿子回来之前便是先去求见皇上,是皇上让儿子先回来梳洗一番,再听旨意。” 李禄进来了,说是宫里有了旨意。 谢眺等人忙出去,来的是李宝桢,满脸都堆着笑,即便如此,谢眺还是上前去,亲自将一块汉玉递到了李宝桢的手里,李宝桢也不推辞,收了下来。 这便是让彼此都很安心了。 “公公辛苦了,一会儿我让下人们送一些西域那边的特产去给公公,公公尝个鲜或是留着赏人!” “哎呦,国丈老爷,您也是太客气了!” 彼此寒暄过后,李宝桢便道,“皇上有旨,命国丈老爷站着接旨!” “臣不敢!”谢元柏快手快脚地跪了下去,李宝桢要扶起他,谢元柏道,“李公公,还是让我等跪着接旨吧,千古礼数不可变啊!” 李宝桢便只好道,“皇上命国丈老爷即刻入宫觐见!” 养心殿里,宫人太监们都被屏退了,只留了几个贴身服侍的人在,庭院的海棠树下摆了一张桌子,还没有布菜和碗箸,萧恂和陆偃在说话,谢知微摇了一把扇子在旁边扇着。 听说谢元柏进宫了,谢知微忙站起身来,已是抑制不住的激动。 待谢元柏的身影在门口出现,谢知微更是忍不住跑了过去,她提着裙子,挺着偌大一个肚子,看得三个男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 她朝谢元柏奔过来,如同小时候那般,谢元柏不由自主地伸开了双臂,一把将女儿接住了,“湄湄!” “爹爹!” 谢知微的眼泪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谢元柏很快松了手,谢知微退后两步,低头擦了擦眼泪,“爹爹,您可终于回来了,一切可都好?” “都好,都好!”谢元柏也是百感交集,看着女儿的肚子,一阵担忧,他提了袍摆,跪下去,“臣见过皇上,皇后娘娘!” 谢知微朝后退了三步,来不及反应,萧恂已经一步上前,一把扶起了谢元柏,“岳父,这里没别人,不必多礼,过来坐!” 谢知微心里一阵难过,却也无能为力。 谢元柏又与陆偃见过礼,推辞再三,才在桌边坐下,却也只肯坐半个屁股。 谢知微只当没有看到,吩咐人摆桌,她怕父亲不安,便没有亲自布碗箸,只在萧恂身边坐下,道,“爹爹,这里只有我,阿恂和大哥哥,您就安心在这里用一顿饭,要不就辜负了阿恂了。” 陆偃笑道,“谢大人在西域是立下大功的,且不说当年跟着阿恂征战,只这短短两年时间,我可是听说西域已经被陆大人治理得路不拾遗,要不然,我可不敢毛遂自荐地说将来去守西域。” 谢元柏是与郭玘做交接,郭玘是当年定远侯留下来的人,有勇有谋,否则他也不会蛰伏十多年,最后给陆偃留下了一万多人,组建成了现在的寒羽军。 谢元柏见此,才安心,道,“说实话,若是换了别的人我还真不放心,郭将军是个做实事的人,有他在西域,我很放心,皇上也可放心。” 酒菜都上了,萧恂先敬谢元柏,谢元柏又是战战兢兢,萧恂道,“岳父,我还是很怀念当年为难我,不让我娶湄湄的那个岳父。” 谢元柏汗颜,他低了一会儿头,抬起头来,看着萧恂道,“皇上,礼不可废,凡事有舍有得,若皇上不好好待皇后娘娘,臣自然就会为难皇上了,臣对皇上恭敬,皇上看在谢家满门忠心的份上,就会敬重皇后娘娘。” 谢知微鼻头一酸,低下头,强忍住了夺眶而出的泪水。 所谓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为的也不过是自己的女儿罢了。 萧恂笑道,“好!” 陆偃朝谢知微看了一眼,道,“不说这些了。阿恂,西疆那边半年时间竟然能够有六百多万两的税银,一年就是一千多万两,那种蛮荒之地竟然是浙江和南直隶的五倍,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第929章 临产 谢元柏刚回来,萧恂将其宣进宫里留饭,陆偃相陪,为的是什么,谢知微哪有不清楚? 三人喝了酒,便移步南书房说话。 西域那边的事,千头万绪,西域地广人稀,物产却很丰饶,谢元柏在那边三年,颇有心得。 谢知微的心情也极好,她月份越发重了,夜里很难睡好,便早早歇下。 睡梦中,感觉到有人在身边,她眼睛都不睁,伸手便环住了对方的脖子,嘟囔道,“阿恂,别闹!” 萧恂心都化了,双手撑在床上,覆在她的身上,浅啄她的唇,柔声道,“湄湄,湄湄!” 声音沙哑而又隐忍,像是用沙子打磨过。 谢知微的瞌睡一下子就跑了,她睁开眼,四目相对,彼此眼底的神情一览无余,谢知微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等气息平歇下来,谢知微没好气地道,“你都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你要不说清楚,就不许在我床上。” 谢知微也是气得狠了,她一阵后怕,若是伤着了孩子,可怎么说? 她还要脸吗? 萧恂得逞了,在床上滚着,哈哈地笑,“那我到哪里去睡?湄湄,你不能用这招惩罚我!” 谢知微看到他笑得像个孩子,心说,若是等孩子生下来,那岂不是三个孩子?一个大的,两个小的,要了她的命了。 中秋节,宫里赏下了月饼。 夜里,萧恂和谢知微,还有陆偃,陪着皇太后在慈宁宫花园的吉云楼里赏了月,用了些月饼和水果,皇太后看到谢知微的肚子,也是一阵胆战心惊,散了的时候,让萧恂好好护着谢知微回养心殿去,让陆偃送她回宫。 谢知微归九月里生,宫里虽然没有谁明说仔细皇后娘娘要生了,但气氛越来越紧张,宫人太监们走路都是垫着脚,生怕谁动静稍微大一点了,惊扰了主子肚子里的小主子。 谢知微自己也莫名跟着紧张起来,萧恂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怎么回事,有时候同手同脚,一次进后殿的时候,莫名就在穿廊上一脚踩空,要不是李宝桢眼疾手快,非要摔个狗啃地。 他可是立马横刀,破西凉,收复燕云,将北契打得屁滚尿流的宸王,当今的皇上。 谢知微快步上前,扑进了他的怀里,双手搂着他的窄腰,话都说不出来了。 “湄湄,我没事,想事情想得太投入了,没看清路。” 这条路才几步远,他一日里不知道走多少次。 谢知微将脸贴在他的胸口,听他扑通扑通的心跳,那么快,他分明是紧张了,“阿恂,你别担心,你一担心,我就会跟着害怕,我一害怕,宝宝也会紧张。” 萧恂做了几个深呼吸,低下头看着谢知微,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胸口,“你再摸摸,是不是不紧张了?” 次日早朝过后,萧恂留了曾士毅说话,“曾阁老,夫人和令爱已经好久没进宫了吧?昨日皇后跟朕说,让朕问问,令爱和外孙女如今可好?” 曾士毅受宠若惊,忙跪下道,“回皇上的话,臣明日就让拙荆往宫里递牌子。“ 曾家这段日子闹得有些不像话,曾士毅以为皇后娘娘听说了什么,要为曾家撑腰。他出了宫,没有去衙门就回了趟家。 曾大太太正坐在次间淌眼泪,听到门口丫鬟说“老爷回来了”,她只扭头看了一眼,都没有起身。 曾士毅进了屋,看到老妻如此,心知又是亲家来闹过了,道,“事已至此,后悔,难过都没有用。” 曾大太太心正烦着呢,听得这话,不由得迁怒道,“都说宰相肚里能撑船,我算是见识到了,自己的女儿都这样了,你能想得开,我可想不开。” 曾士毅闭了闭眼,“我哪里是想得开呢?我要是天天淌泪抹眼儿,你们还过得下日子吗?既是决定了和离,那就和离好了。” “和离?谁不想和离,你看看周家那副嘴脸,简直是能把人气死,区区一个浙江按察使,真以为自己是皇亲贵胄啊!” 曾士毅不由得想到,去了浙江的钦差团,也不知道浙江那边的局势如何了。 “先不说这些了,今日上完早朝后,皇上特意留了我说话,让你明日把瑶期和珊姐儿带进宫里去,说是皇后娘娘问起你们了。” “啊?”曾大太太忙抹了一把眼泪,“你怎么不早说?这,我赶紧准备去!” 曾大太太忙起身,吩咐丫鬟把衣服拿出来熨烫,收拾头面,自己亲自去了女儿外孙女住的西厢房。 曾瑶期刚刚哄着珊姐儿午睡了,看到母亲来,忙强打起精神,迎了过来。 曾大太太低声问道,“珊儿呢?睡了?” “睡了,刚睡。” 曾大太太便携了女儿到明间说话,依旧是压低了声音,“你父亲说,皇后娘娘惦记你和珊姐儿,让我明日把你和珊姐儿带进宫里去。” 曾瑶期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这段时日,她都成了京城里的笑话了。周家不要脸,到处说她善妒,容不下妾室。那是寻常妾室吗?秦淮河上的窑姐儿,若是容得下,只怕过几年,就轮到她的珊姐儿成笑话了。 哪个正儿八经的人家愿意和一个把窑姐儿当外室养,有了子嗣后,还要弄进门来的人家结亲? 她女儿还怎么议亲?更别说,她还没有生下儿子,将来庶子比嫡子大这么多,真是要添堵添一辈子。 曾瑶期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还是皇后娘娘重情义,你好好收拾一下,明日我们早点进宫。” “我也是之前听说她动了胎气,才不好进宫去看她,养了个把月了,想必是好了。”曾瑶期也放下心来。 萧恂回到了养心殿,跟谢知微说了请曾家母女进宫来看她的事,“你一个人多闷,我要是去上朝了,也没人陪你,你闲着没事的时候,就可以召几个人进宫陪你说说话。” 谢知微道,“我那里是没事?我正要去看母后呢。” “也好,我陪你去!” 二人去宁寿宫的时候,皇太后正将一副画摆在桌子上,是一副《玄奘取经图》,看到二人过来,很高兴,“湄湄,你快来帮我看看,这副画如何?” 第930章 明君 谢知微一看便知道是卢楞伽画的,便笑道,“卢画师的画,真是越来越好了,连线条都饱含慈悲。” 她眼角余光看到站在身后的百灵踮起脚尖朝画上看了一眼,不由得心头诧异。 “可不是,你们来这里之后是不知道,如今在真定府那边,卢楞伽的身价可是大涨,幸好你当时帮我把他要了过来,要不然,我现在想画这副《玄奘取经图》怕是不能得。” 谢知微笑道,“当初,潞国公夫人对他很是不满,若是媳妇不搭救他一把,他在那边想要出头也很难。这也是机缘。” “可不是,这凡事啊,讲究的就是个‘缘’字。”容氏拉了谢知微的手在榻上坐下来,“只可惜了这副《玄奘取经图》,我原说这次不做雕佛像了,听摩耶法师的,凿一个石窟,画壁画,把一些事记下来,想请卢楞伽,谁知,他回去奔丧去了。” “他家里出了什么事?” “他还有个老母过世了,说是前两年家里好不容易置办了几亩田地,大水一淹,重新丈量田地的时候,被人侵占了一半。和人发生冲突的时候,三岁的幼子无人照看,从炕上一头栽下来,没有救活,老母悲急交加,病了,没两天就去了。” 谢知微唏嘘不已,萧恂道,“他是浙江哪里人?” “崇明县的,这次那边遭灾两个县之一。”容氏说完,就朝萧恂道,“自古以来,官逼民反。从卢楞伽家里这件事来看,浙江那边的局势应是很不好。老百姓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他们头上的青天是皇上派来的。他们也不知道什么是朝廷,只知道对他们好的就是好官。” 萧恂站起身,低着头道,“儿子知道了!” 容氏便对谢知微笑道,“好了,我们不说这个了,今日天气不错,陪我到花园里走走,我们说说话。” 百灵失魂落魄地跟在后面,过门槛的时候绊了一下,一头朝地上栽去,杜沅拉了她一把,见她气色很差,关切地问道,“百灵姐姐,你怎么了?” “没什么。” “你要是哪里不舒服,就赶紧回去歇着去,让杜沚或是哪位姐姐来替你。” 百灵实在是打不起精神来,点点头,“那我先回去了,我让杜沚过来吧!” 萧恂在母亲和妻子的身后转了一盏茶功夫,陆偃派人来将他喊走,说是浙江那边八百里加急递过来的消息,容氏道,“你有事就忙去吧,湄湄这边有我,回头我全须全尾地把人给你送回去。” 萧恂羞得脸红。 谢知微在一旁看着他掩唇笑,萧恂朝谢知微飞了一眼过来,落在容氏的眼里,她不由得喜在心上。 萧恂很快来到了南书房,陆偃将郑靖彦写来的密折递给萧恂看,萧恂一目十行看完,脸色很不好看。 “大哥,你什么意见?” 陆偃道,“浙江富过天下,周庄富过浙江,沈富一人富可敌国,我听说,沈富有一女,嫁与殷寿为贵妾。“ 殷寿为太皇太后娘家的侄儿,庆云侯。 郑靖彦呈上来的奏报中,崇明和常熟两县被淹,百姓民不聊生,苏州知府不但不组织赈灾济民,反而逼迫百姓上缴今年的税银,说是皇上并没有下旨免去两县的税收。 谁若是不上缴税银,便被捕入狱,两县的县衙地牢里已经坐满了人,一顿牢饭还要收百姓三个铜钱。 沈富的船停在崇明县的码头上,一共二十多船粮食,十石粮食换一亩地。 陆偃怕萧恂不知道行情,告诉他道,“平年的时候,一亩地约可以换四五十石粮食,哪怕是歉年也归到三四十石粮食换一亩地。这是遇到了灾年,这些为富不仁者觉着机会来了。” “苏州知府到现在还没有上奏折为百姓请旨免税收吗?”萧恂语气有些急切,“高昌水呢?还没有进京?” “昨日到了京城,只不过没有往你这边递牌子,先去见了太皇太后。”陆偃道。 萧恂半晌没有回过神来,他朝陆偃看去,见陆偃好笑地看着他,他不由得自嘲一笑,“看来,我这个皇帝当得不够威风啊!” 陆偃笑起来,起身放折子,拍了拍他的肩,“这也是为何自古明君稀少的缘故了。慢慢来!” 萧恂曲起手指,在桌上敲了敲,“我喜欢在战场上杀人,朝中,我还不习惯。但眼下看来,是要杀几只鸡儆一下猴了。” 高昌水往乾清宫递了牌子,萧恂让他即刻觐见。 萧恂坐在高高的龙椅上,看着状似恭谨地跪在地上的高昌水,并没有叫起,而是道,“说说浙江那边的事,朕听说,两县被淹之后,十天,你都没有去看一看,可有这回事?” “皇上,臣冤枉啊!”高昌水开始喊冤,“今年春开始,倭寇掠袭福州沿海,福建总兵出兵袭击倭寇,可他并不将倭寇就地斩杀,反而将倭寇驱赶至浙江沿海。浙江遍地都是倭寇,臣大半年时间,是在台州卫督军,怕的是倭寇侵占了浙江。“ 萧恂的手紧紧地握住龙椅扶手,忍住了想要杀人的冲动,这一刻,他才真正体会到了坐在这九五之尊的位置上,想要当个好皇帝的难处。 这跟征战天下不一样,他可以亲自领兵,他们是袍泽,同吃一锅饭,同喝一方水,战场上能够将后背交给彼此,他带过的兵,无一不将他奉若神明。 可这些读书人不同,十年寒窗,若有些良知,还会想到自己贪七分,给老百姓留两分,给大雍留一分。 若没有良知,他们便能用老百姓的血沾馒头吃。 “这可真是为难你了,高大人,既然高大人一心抗倭寇,朕不如就将你派往东南军中。朕这一生从未打过败仗,若是高大人督军,败了的话,朕是会军法处置的!” 高昌水听萧恂喊高大人,他就心头不妙,果然,正如太皇太后所言,无知小儿,如何懂治国之道。 “皇上,臣请治福州总兵之罪,浙江倭寇全是福州总兵袁義驱赶而至,臣乃一文臣,之所以督军,实在是没有办法。” 第931章 国丈 袁義是谁?是谢知微的外祖父,高昌水明明知道,却偏要在萧恂面前如此明目张胆地告状,不臣之心,已是路人皆知。 萧恂气笑了,问道,“那高大人说说,朕应当治袁義何罪?” “臣以为,皇上应当下旨,将袁義锁拿进京,命三司会审,依《大雍律》定罪!” “哦,朕以为,高大人会教朕直接赐死袁義算了,再来一个抄家灭族呢!若是灭个三族五族的,朕的皇后都脱不了干系!”萧恂翻脸便怒了,“来人,给朕拿下!” 高昌水猛然抬头,惊骇地望着皇帝,见萧恂震怒,他不由得也吓死了,“皇上,浙江和南直隶乃天下赋税之重,臣若是被下狱,浙江和南直隶必定乱……” “乱?朕不信,有朕在,浙江和南直隶能乱得起来。”萧恂从御座上走了下来,走到了高昌水跟前,他弯下腰,似笑非笑地看着高昌水,“知道什么叫牝鸡司晨吗?这才叫!是谁告诉你,浙江和南直隶不能乱的?有没有人告诉你,朕的国库不像先帝那样能跑马,成日里拆东墙补西墙?” 萧恂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冷冷地盯着高昌水,“朕不必依仗尔等,朕不光要浙江和南直隶乱,朕要让浙江和南直隶地震,将尔等这些国之硕鼠,全部都震死!” 高昌水这才知道怕了,拼命磕头,“皇上,请恕罪,皇上,饶命啊!” 要怪都要怪太皇太后啊,要不是她说皇上不必怕,说皇上和寿康帝一样,还得依仗浙江和南直隶的赋银过日子。他自己也糊涂了,没有事先打听一下,国库里到底哪里来的税银? 皇帝西征北战不说,短短几年时间,建起来宫城,不说国库里能跑马,只怕仓廪里的老鼠都要被饿死了吧? 萧恂何等人,虽然看不到高昌水的神情,却是想也能想到,高昌水心里的念头,不由得嗤笑一声,“朕建宫城,没有花国库一两银子,朕西征北战可是灭国,堂堂两榜进士,行事不带脑子,难怪被人哄骗!“ 灭国自然不同,况且,谁又能想到萧恂不到两年时间,灭了西凉和北契。不管是西凉还是北契,都没有回过神来,自然来不及坚壁清野,被萧恂抄了国库。 萧恂发的是战争横财,他又是领军的大将军,所获惊人。 高昌水闭上了眼睛,不叫悔恨的情绪流露出来,他站起身来,什么话都没说,跟着锦衣卫出了乾清宫的大门。 陆偃朝萧恂看了一眼,问道,“锦衣卫这边派多少人去浙江?” 浙江不能真的乱,虽然萧恂说是这么说了,但两人心里都同时明白这一点。 “锦衣卫和东厂这边,大哥你来安排好了。消息暂时封锁,不要传到浙江和南直隶去,我不可能只将人抓起来,这些年贪下的,都要给我吐出来!”萧恂恨恨地道,“所有牵连进去的,将来按贪污的银钱的数量来定罪,重的抄家灭族,轻的抄家流放。” 意思是,无论如何都要抄家。 陆偃也觉得极好,浙江和南直隶不能再姑息了,他道,“好,不过,浙江和南直隶派什么人去,你心里要有个数。” 萧恂心里没什么数,吩咐李宝桢,“宣首辅谢大人觐见!” 临近谢知微分娩,谢眺接到了口谕,心头一跳,半晌回过神来,上前塞了一个荷包给李宝桢,“敢问是为政事还是为皇后娘娘?” 因谢家不同,每次传旨,李宝桢都尽量亲自跑一趟,他收了谢眺的荷包,心知谢眺是在担忧什么,笑道,“谢阁老别担心,皇后娘娘还没有足月呢。” 谢眺松了一口气,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李公公稍候,待我换身衣服,再随公公进宫。” 谢元柏出来陪李宝桢说话,吩咐道,“把我带回来的西域特产拿些来给公公带回去。” 李宝桢受宠若惊,忙起身给谢元柏道谢,谢元柏忙避开,客气地道,“不是什么稀罕物,就图个新鲜,现在从京城通往西域的路还不是很好走,等驰道打通了,将来商队络绎不绝,京城或许到处都有卖,您拿回去,赏您那些干儿子!“ 谢元柏就这点好,只要他愿意,说什么话都很真诚,轻易能打动人的心。 李宝桢感动不已,“那咱家就替咱家那些干儿子谢谢国丈老爷了!” 谢元柏哈哈大笑,等李宝桢走的时候,谢家送他的特产装了满满一箱笼,其中一盒玛瑙尤其珍贵。 萧恂与谢眺在养心殿的前殿商量浙江和南直隶那边派遣官员的事,谢眺略沉思,道,“若暂时没有很好的人选,皇上不如在那边安置一个总督,底下派两个巡抚,一些知府便由这三人分别举荐。” 如此一来,提纲挈领不说,还能让三人互相牵制,这着实是老成谋国之言。 萧恂知道谢眺是在教他为君之道,他站起身来,朝谢眺拱手行礼,“多谢祖父!” 谢眺忙避开,“皇上自幼就聪慧,十四五岁擒宁王,报父仇,年不及弱冠,便有灭国之功,天之骄子也不及皇上三分。皇上初登大宝,做到如今这般,已是旷古未有。治大国如烹小鲜,皇上以后遇事,都不必着急,只要着眼于天下,便不会出现捉襟见肘之事。” “祖父教训得是!”萧恂真心实意地道,谢家几百年不倒,单看谢知微便知其底蕴深厚,这也是萧恂为何敢用谢家,又执意要用谢家的缘故。 “皇上说教训就太过重了些。”谢眺道,“浙江和南直隶无论如何都不能乱,这江南总督之人,便格外重要了,若要臣举荐一人,臣以为可派沈廷扬前往。至于浙江和南直隶的两省巡抚,臣以为可考虑韩延寿和明安。” “明安?他不是工部侍郎吗?” “明安虽任工部侍郎,眼下宫城已经建成了十之七八。浙江遭灾,到底如何,也需要懂行的人去看看,此其一;其二,明安此人心怀家国,若能做好一方巡抚,将来也可辅佐皇上。“ 第932章 朝堂 萧恂听明白了,这是培养明安作为将来的内阁。 谢知微在燕喜堂和曾大太太和曾瑶期说话,她让萧灵愫带珊姐儿出去玩,珊姐儿与萧灵愫熟识,两人很投缘,先在慈宁宫花园玩,后又去御花园转悠。 过了中秋节后,桂花正飘香,菊花次第开放,满园子花团锦簇,清香沁脾,令人心旷神怡。 一大一小,在园子里也玩得开心。 曾瑶期惊诧地看着谢知微的肚子,“怎么这么大,原先就很大,现在越来越大,累不累?” 谢知微摇摇头,“许是习惯了,还好。” 她见曾瑶期消瘦了很多,精神也差了,也不由得极为心疼,“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凡事,船到桥头自然直,今日想不出好的法子来,明日上天就会降下良机。你每日里愁成这样,等机会来了,你自己身体垮了,岂不是划不来。” 曾瑶期听不懂这话里的玄机,曾大太太却是略有所思,道,“皇后娘娘是不知道,周家做得有多过分!“ 谢知微道,“大太太和瑶期姐姐也不用担心,既然瑶期姐姐打定了主意要和离,那就没必要着急了,就像当年,我大表姐那样,看看谁拖得起?” 曾瑶期想着是这个理,曾大太太却又想到了另一层意思。 谢知微留了午膳,吩咐百灵去前殿跟皇上说一声,让皇上与陆大人一起用膳,她这边有客人。 杜沅忙道,“皇后娘娘,奴婢去吧,百灵姐姐身体不舒服。” 谢知微吃了一惊,但也没有多问。 午膳过后,她一向要午睡片刻,曾大太太算是吃了一棵定心丸,与曾瑶期一起带着珊姐儿离开,珊姐儿还想和萧灵愫一起玩,谢知微便留了珊姐儿在宫里住几天,让人在萧灵愫的宫里收拾了一个偏殿出来给她住。 曾瑶期虽有些舍不得女儿,却也乐见其成。 等出了宫,曾大太太松了一口气,回到曾家,听说周家太太又递了帖子过来,她也没那么烦躁了,道,“来就来吧!” 曾瑶期不由得惊讶,曾大太太便低声道,“有些事,你不懂,我们就听皇后娘娘的,暂时先不急,等周家先急起来。” 周家如何不急? 浙江巡抚进京述职,先是见了太皇太后,后来去见皇上,便再也联系不上了,周家花了大力气才听说,高昌水是被下了诏狱,这消息真不真他们也不知道,但横竖是不对劲。 周家一直外放,京中全依仗曾家,原本一里一外若是配合好了,两家都好,谁知,如今闹出这些事来。 对周大太太看来,曾瑶期是做得有点过分了,她若是提出去母留子,周家也没什么意见,可开口就要和离,哪里还有点妇德? 周家难道连一个庶子都养不起?周大太太本来还想说把这庶子养在曾瑶期跟前,打发了那娼妓,想曾瑶期肯定是不会答应的,她索性就和曾家打起了擂台。 寸步不让! 周家离不开曾家,曾家就能没了周家吗?没有周家在后头顶,将来谢眺致仕,曾士毅能顺利当上首辅吗? 周家可是听说,自从皇上继位之后,谢眺如履薄冰,生怕谢家日中则移,几次提出致仕,只不过现在朝中无多少可用之人,皇上几次不允。 曾士毅如今是次辅,下一任首辅必然是他,周家当然不会放过这等好机会,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让周修文与曾瑶期和离。 周大太太打算和曾大太太打开窗户说亮话,把事儿分条析理地说清楚,趁早让两个孩子和好,周家现在还没有嫡子呢。 晚上等躺到床上了,曾士毅问起今日去宫里的事,曾大太太便将谢知微的原话说了,“皇后娘娘的话,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想不明白。” 朝堂与后宫,朝堂与后宅,看似泾渭分明,实则从未分家。 曾士毅低声道,“你就听皇后娘娘的好了,皇后娘娘念旧情,是不可能不管瑶期的,让瑶期这些日子在家,多做几套小孩儿穿的衣服,皇后娘娘动辄就要生产了。” 曾大太太却想得句明白话,问道,“朝中是出了什么事?还是浙江那边有什么变故?我听说浙江淹了两个县,那边的富商将粮船停靠在码头,一亩地十石粮,朝廷难道不管吗?” 曾士毅道,“管,如何不管?浙江巡抚都已经进京了,唉,这些事你就不管了,我说的话,你自己知道就行了,不要再多问。” 曾大太太便放下心来,安心睡了个好觉。 次日,容光焕发,周大太太来的时候,曾大太太没有像从前那样板着一张脸,而是好声好气地让丫鬟沏茶。 “亲家母这是有什么好事吗?听说昨日皇后娘娘宣亲家母进宫了,我来京城好些天了,倒是见过太皇太后,还未曾见过皇太后和皇后娘娘呢。” 曾大太太不接她的话,“皇后娘娘临产,等闲也不见人。召我们进去,也是因为从前闺阁中时,和瑶期交好,这不,眼看皇子要出世了,问了一些养孩子的事。” 周大太太心头有些惊,问道,“怎么没见瑶期呢?” “进宫去了,昨日珊姐儿留在了宫里,今日我让她进宫把珊姐儿接出来,总不好一直住在宫里。” 周大太太没想到自家这赔钱货竟然还很得皇后娘娘喜欢,心说,皇后娘娘这一胎说不好是个女儿。 “原是如此,我这次来,是想把瑶期接回去。连中秋节都住在娘家,着实不太好。”周大太太道。 曾大太太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没有错过她眉眼中的焦急,心头不由得一喜,“这有什么不好的,娘家婆家不都是自家吗?我和老爷还活着,她能在我们跟前多尽一天孝,也是我们的福气。” 两人你来我往地拉锯,曾大太太也不像平常气急败坏,周大太太觉得曾大太太必定是有了什么依仗,越发着急,也不多留,不到晌午就告辞了。 陆氏早就想往宫里递牌子,与谢知微提一提张清涵的事,先是朝堂上风起云涌,后来又传出谢知微胎位不稳的事,及至听说皇后娘娘见了曾大太太,她就迫不及待地往宫里递了牌子。 第933章 中毒 谢知微听说张清涵回来了,自然是一定要见的,忙让宣进来。 萧灵愫领着珊姐儿在燕喜堂做女红,曾瑶期在一旁看,谢知微便在体顺堂见了陆氏和张清涵,看到张清涵,她几乎认不出来了。 这哪里还是从前那个珠圆玉润的清涵姐姐,老了十岁不止,愁眉苦脸,身上没有一两肉。 谢知微不由得吃了一惊,不待她行礼就拉起了她来,“清涵姐姐,你这是怎么了?是谁欺负你了?” 陆氏的眼泪哗啦一下就下来了,哭道,“皇后娘娘,是我对不起你清涵姐姐!” 张清涵含泪道,“母亲怎么能说这样的话,这都是各人的命,要怪只能怪我命不好。” 谢知微道,“这话怎么说?什么命啊不命的,清涵姐姐若是命不好,怎么还能投胎在宣德侯府?” 陆氏便将张清涵的事说了,“这不说是一桩顶好的婚事吧,若是你清涵姐姐嫁过去了,能有个一儿半女的,有她外祖母护着,也不至于像如今这么艰难。不瞒皇后娘娘,如今连大长公主都发了话,说是要我去跟娘家嫂子说,把姑爷身边的通房开了脸,停了药,这以后,哪里还有你清涵姐姐立足之地了呢?” 谢知微便伸出手,“清涵姐姐,你坐过来,我给你切个脉,瞧瞧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清涵便落了座,谢知微先切了左手,不到三息功夫,她皱了眉,让换右手,又是不到三息功夫,她对陆氏道,“大太太,清涵姐姐是被人下了药,天长日久,出现了宫寒,若是一日不解毒,一日不可能有孕。” 母女二人震惊得无以复加,对视一眼,均是不知道这毒从何而起。 但,没有人会怀疑谢知微的医术。 半晌,陆氏落下泪来,“这真是,真是,我们也请了好些大夫,却没有人诊出这一着来。” 这话原本有歧义,谢知微却不是那等小肚鸡肠之人,道,“大太太,这毒不常见,我也是在医书上见过,是从北地来的药,叫绝命子。这也好查。我给清涵姐姐开一张方子,先吃着,用上个把月,清涵姐姐再进宫来,我再瞧瞧。这边,大太太好好想想,谁最有可能弄得到北地的这种药,谁最有嫌疑。” 陆氏仰了仰头,将眼泪逼下去,绝命子,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她忙跪下来磕头,“妾身多谢皇后娘娘大恩!” 张清涵也要跪下,谢知微忙拉住了她,又让让杜沅将陆氏搀扶起来,“别这么客气了,说起来,还是亲戚,这样一来也好,大太太正好可以拿这件事和亲家太太好好说道说道,为清涵姐姐争取一些时间,等身体调养好了,怀孕也是迟早的事。” 陆氏破涕而笑,“正是,妾身也是这么想的,说你清涵姐姐命不好,遭遇了这样的事,偏偏又有皇后娘娘这般关照,可见是个命好的。” 谢知微笑着让人送走了陆氏母女,这边,曾瑶期也牵着珊姐儿过来辞行,说要和张清涵一起走,正好说说话。 谢知微便让人送出去,和珊姐儿告别,“以后常来玩!” 她回到了后殿,问杜沅,“百灵是怎么回事?” 杜沅道,“那天从皇太后的宫里一出来,奴婢就瞧着百灵姐姐有些不对劲,奴婢问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百灵姐姐说是的,可奴婢瞧着不像,就像是有心事。” “是什么心事?”谢知微问道。 “奴婢也说不上来,甘棠还帮她把脉,脉象也很好,就是坐着朝窗外望去,一坐就是一整天。” 谢知微便道,“你或是玄桃,想办法问问,看到底怎么回事?若是问不出来,就在她面前说,就说卢楞伽犯了大事,皇上要治他的罪,瞧她是什么反应?” 杜沅略有所悟,觉得不可思议,问道,“皇后娘娘,那卢楞伽是有妻室的啊,不会是……” 谢知微抬手止住了她的话头,“照我说的话去做就是了,别的,不要多说。” 百灵听说皇上要治卢楞伽的罪,惊得跳了起来,直往外冲,她才到门口,杜沅一把抓住了她,紧紧地盯着她。 百灵愣了一下,杜沅低声道,“你知道这些话是谁让我说的吗?” 百灵顿时惊愕道,“是谁?” 她心里有了答案,却不敢说出来,杜沅叹了一口气,拉着她回到了屋子里,把门关上,“你知道是谁,还问!” 百灵却是一阵后怕,她心里的事,谁都没有说,可皇后娘娘是如何知道的? 皇后娘娘洞若观火,她们不是不知道,而是,她们从未有过贰心,也便从未放在心上。 “你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给人当个继室都是委屈你,给皇后娘娘脸上抹黑,就别说皇后娘娘会让你去给人当妾了,你想都不要想。” 百灵心如刀割,却也知道杜沅为她好,“我知道,我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事,我只是,只是有些接受不了,我从来不知道,他原来是有妻室的人,我以为他没有。” 当初,她跟着卢楞伽去真定府的路上,他对她小意体贴,他又是个有学问的人,连皇后娘娘都夸奖他的话,她哪能不动心呢? 杜沅又劝她,“你可曾想过没有,你若是想跟了卢楞伽去,将来卢楞伽若是一辈子给太后娘娘画佛像也就罢了,可我听说卢画师是要科考的,那样一来,你可能一辈子都不能进宫了。” 百灵不由分说地摇头,“不,我不会离开皇后娘娘的,玄桃姐姐说想自梳,不如我和她做个伴吧。” “你可算了,玄桃姐姐想自梳,到现在皇后娘娘都不答应,前日我还听说,皇后娘娘问皇上,有没有合适的人选,皇上便选了好几个军中的人,应是要给玄桃姐姐赐婚。” 百灵倒也是个洒脱的人,虽说还是提不起精神来,可她也明白,要是跟着卢楞伽走,要舍弃的实在是太多了,哪怕卢楞伽没有妻室,她也舍弃不起。 他对我好,是因为我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吧?百灵自嘲地想着,泪水也跟着下来了。 第934章 生产 杜沅是不敢隐瞒谢知微的,谢知微听说了之后,沉默良久。 杜沅生怕谢知微心里不舒服,身体也跟着受影响,忙道,“皇后娘娘,百灵姐姐是个聪明的,皇后娘娘对她的好,她一定能明白,奴婢也已经跟她把道理说清楚了,只不过,她需要时间想明白。” 谢知微道,“如此也好!” 很快,八月过去了,九月里,天气越来越凉爽,到了九月初三日,起了一阵凉风,夜里睡觉,都要盖夹被了。 许是八月里的时候,怕过了,如今萧恂反而不紧张了,只不过,每日里在前面议事的时间越来越短。 初五日,萧恂早就醒了,因今日休沐,他暂时不想起来,怀里,谢知微动了一下,他便屏住了呼吸,将她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 谢知微却醒了,撑着身子要起来,萧恂忙起身扶着她,“是不是要喝水?我递给你?” 谢知微有些难为情,她最近夜里总是睡不好,也连带得萧恂也睡不好,“不是,我有点饿了!” 她执意要起来走一走,萧恂便扶着她下了床,站在脚踏上,她打了个喷嚏,身下便似乎流出水来,亵裤都湿了,她吓了一跳,若是先破水,可不是一件好事。 谢知微忙道,“阿恂,你快起来!” 萧恂顿时手足无措了,从床上弹跳起来,“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要生了?” 谢知微生怕他把自己撞到了,走了两步,顾不得萧恂还在,揭开了裤子一看,见了一点红,紧接着,便是一阵宫缩传来,她声音都变了,“我要生了!” 还不到五更,皇宫里便如同一锅煮沸了的水,人人都着急忙慌起来。 陆偃听到动静,心头一颤,从床上起身,问道,“是不是皇后娘娘那边有了动静?” 米团忙进来,将床帐挂在了银钩子上,“是,督主,奴才服侍您起身吧!” 陆偃坐在床上几次深呼吸,方才下床,一脚踩下去,竟然踩空了,差点跌落在了地上,幸而米团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那边都准备好了吗?产房设在哪里?” “都准备好了,产房还是原先的东厢房,是督主亲自挑选的接生嬷嬷,还有奶嬷嬷……“米团嘴角含着笑,因他从未看到督主如此复杂的面相,既像是想哭,又像是想笑。 谢知微躺在了产床上,她虽做过大夫,但从未看到过人生产,一时间有些紧张。幸好皇太后及时赶到了,将三个接生嬷嬷观了一遍,指了其中一个年约三十,长相憨厚,极为沉稳的接生嬷嬷,“怎么称呼?” “民妇姓甘,家里排行十二,皇太后,妾身生产了三个孩子都养活长大了,家里接生的本事传了十三代了,民妇母亲就民妇一个女儿,把毕生的手艺都传给民妇,皇后娘娘这一胎好生,娘娘们不必担心。” 皇太后见她说话伶俐,口齿清楚,不像其他两人,这会儿上了战场一样,说话行事都紧张得没了章法,便道,“这产房里就交给你了,皇后娘娘和皇子们的命也交给你了,你不要辜负了我!” “是,民妇一家子的命也都在民妇手底下捏着呢!” “你知道就好!” 皇太后说着,便端了一把椅子坐在了谢知微的床边。“ “娘,您怎么坐在这里了,这里污秽,您到外头去等您的孙子。”谢知微感动不已。 “别说这么多,我让她们给你下了一碗鸡汤面,你先吃了,一会儿才有力气。”皇太后握住了她的手,紧紧地,“你听娘说,不到最后一刻,你不要使力,一切都听甘十二娘的。” 甘十二娘听到后,便越发有信心了,她过来,轻轻地抚摸着谢知微的肚子,用的手法格外奇特,也不知是起什么作用的,谢知微也不问,随她。 一碗鸡汤面端了过来,谢知微虽没什么胃口,但依然还是吃了下去,浑身也都有了力气,阵痛正儿八经地开始了,她躺在床上,也不休息,慢慢儿和身边的人说这话,转移注意力。 陆偃冲了过来,看到萧恂在庭院里站着,里头似乎没什么动静,他越发担忧不已,“如何了?” “听说短的话三四个时辰,长的话二十四个时辰!”萧恂也是第一次见到人生孩子,他紧张得都要哭了。 陆偃也是六神无主,生平第一次,他坐立不安,吩咐米团,“你赶紧去崔家,把崔亭渭请进宫来!对了,崔家老太太和崔大太太也请来!” 萧恂问道,“请这么多人进来做什么?她们也不能帮湄湄出力气。” 陆偃这会儿看萧恂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满肚子的担心都迁怒到了萧恂,没好气地道,“你倒是出了一把大力气!请进来,不过是让郡主安心些。” 着急之下,他都忘了谢知微如今是皇后娘娘了。 萧恂还是第一次看到陆偃这样不镇定,他不由得好笑,凑到陆偃耳边,“大哥,湄湄肚子里有两个,我这不是为了你吗?” 陆偃苦笑不得,推了他一把,“滚一边儿去!” 萧恂哈哈笑起来,原本紧张无助的情绪也没了。 崔老太太和崔大太太,还有崔二太太均进了宫,被请到了燕喜堂等着,崔老太太手里捏着一串佛珠,闭着眼睛,不停地念着“阿弥陀佛”,紧张不已。 襄王府里,襄王提着鸟笼子进来了,萧恪和赵氏抱着孩子进了宫,萧灵愫陪着崔家的人在燕喜堂,萧惟则守在襄王的跟前。 养心殿前后静得很,三个时辰过去了,产房里还没有传来半点动静,只看到宫女们进进出出,一盆一盆的热水端进去,萧恂也不知道用来做什么的。 “你坐会儿行吗?”陆偃实在是受不了萧恂走来走去,指着旁边的椅子,“你把我头都转晕了!” 他说完,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 突然,一声压抑的声音传来,陆偃惊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着急地问道,“怎么了?” 萧恂也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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