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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也觉得是一门极好的亲事。” 容氏说一句,花楹应一声,她听容氏的听了一辈子了,只觉得既然娘娘说了好,那一定是好。 容氏拍拍她的手,“这婚娶之事,是半分马虎不得的,我瞧着郡主看人是不错,一会儿,你若是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就问问。” 说话间,谢知微就进来了,百灵将手里提着的糕点递给了秀隐,容氏让秀隐装了盘端过来,又命人给谢知微沏茶,“我们才说你,你就来了。” 谢知微被容氏拉了挨着坐下,她笑道,“娘在说媳妇什么?” “在说你给阿惟相中的那门亲事,我跟你花楹姑姑说,明家的姑娘很是不错,你花楹姑姑如今急着娶媳妇进门呢。” 谢知微笑道,“媳妇也正要跟娘说这些事,家里如今四桩急事,绫华的婚事不能再拖了,媳妇担心再拖下去,将来万一再耽误就不好了,这一桩事,是最急的。阿恂走之前,让我帮楚易宁看宅子,媳妇才在街上逛了一圈,有几处宅子是不错。” 这一说,容氏点点头,“还是你想得周到,楚易宁这孩子,这些年跟着阿恂南征北战,这一次既然阿恂没有把他带出去,你就趁此机会,帮他们把亲事办了。” 谢知微应下了,道,“选日子的事,我就让人带信回京,让钦天监的人选个日子。正好把宅子的事也定下来。二弟和四弟娶媳妇也要宅子,只媳妇想,父王在,不能分家,当初北契的金海陵王修葺好了,就作襄王府,二弟和四弟的婚事就在那边办好了” 容氏见谢知微安置得井井有条,很是高兴,“就按你说的去办,你父王那里,就让你花楹姑姑去说。” 这一次,陆偃回去,襄王并没有跟着回京,他在这燕京城里,没有人认识他,成日里斗鸡走狗,跑马遛鸟,没有人管束,也不怕丢人,活得极为安逸自在。 谢知微与容氏和花楹一起用过午膳,便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萧恂在的时候,她每天累死累活,萧恂走了之后,她又格外不适应,刚回到院子里,身下有些不适,一看,竟是来了葵水,她不由得很是失望。 紫陌见了,在一旁劝道,“虽说有刚成婚就有孕的,但郡主如今年纪尚小,过两年再要子嗣也来得及。孩子都是随缘的事,郡主越是着急,越是不易怀上。” 谢知微也明白这个道理,她想了想,给自己开了一剂药方,想着趁萧恂不在,把身体好好调养。 次日,绫华和萧灵愫一起过来看她,她便拉了绫华的手,将想为她办婚事的事说了,“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你的哥哥嫂嫂,大皇兄在云南是顾不上你了,二皇兄在楚州,如今也不得自由,绫华,姑娘家总是要出门的,早些把事情办了,你好好过你自己的日子去。” 若是皇上驾崩,绫华又要守三年孝,年纪也太大了些。 绫华想到这桩婚事是母亲定下来的,母亲也曾想到让她嫁出去了好好儿过日子,萧家的这些皇位之争,你死我活都不用她去管。她回来前,皇兄也说了,说他们本是一母同胞的兄妹,她的婚事,理应是大皇兄做主。 可是,一来,离得太远了;二来,楚易宁是五皇兄的人,言外之意,大皇兄不好让五皇兄又平白生出疑心来。 大皇兄也说,她和微妹妹关系好,微妹妹为人仗义,不会不管她,让她放心回来。 绫华不由得落下泪来,握住了谢知微的手,真心诚意道,“嫂嫂,谢谢你!” 谢知微也很心疼绫华没了母亲,她不由得紧紧握住了绫华的手,“我的意思,在南马神庙旁边给楚易宁买一座宅子,这是你五皇兄嘱咐过的,那里有一座临水殿,风光极好,改造一下,给你做公主府,如何?” 第793章 丑事 绫华吃惊地抬起头看着谢知微,她没想到,谢知微居然还想到了她公主的身份,她的父皇抢了五皇兄父皇的皇位,逼死了皇伯父,做下了那样的丑事啊,她怎么配要公主府? “你别推辞了,也别想多了,无论如何,你都是公主。我倒是希望你一辈子都用不上这座公主府。” 前世,绫华以公主之尊,嫁给了兵部左侍郎之子,她性情骄傲,在婆家很不得婆婆喜欢,丈夫与她不亲近,让通房丫头有了身孕后,绫华一气之下,将她丫鬟杖毙,落下了恶毒的名声。 这些都是她在冷宫里听人说的,绫华甚至比她先死,说是抑郁而终。 今生,她嫁给楚易宁,楚易宁是她选的人,年少时夫妻恩爱,可若是一桩婚姻不好好经营,将来也难免会成为怨偶。 谢知微还是希望绫华能一辈子都幸福,她握住绫华的手,“你性子倔强,但男人总喜欢温婉一些的女子,你又是公主之尊,可是你要记住,你在外人面前是公主,到了婆家,你在婆婆面前是媳妇,在丈夫面前是妻子,在后院是主母,你就不再是公主了,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绫华闭着眼睛,任由泪水滑落,她重重地点头,“嫂嫂,我都明白了,从前没有人和我说这些。” “以后,你有不明白的,就来问我。楚易宁是你的驸马,可你须想到你丈夫是战场上英勇杀敌的将军,为大雍保家卫国,边疆的老百姓们都非常爱戴他,你不管在哪里,都要维护他的尊严!” 绫华再次点头,“嫂嫂,我记住了。” 明安奉谢知微之命,拨了一些人去改造修葺临水殿,短短一个月时间,便改造好了。 燕京城曾经是北契的陪都,这里留下了北契不少达官贵人,王公皇族的宅子,萧恂和陆偃之前分了一些出去,楚易宁本就得了一座五路五进的宅子。 他听说谢知微要为他买宅子,便忙让人递了话进来,说是宅子都有,如今正在修葺,谢知微正好要与他商量婚事,便在花厅里见了他。 “绫华的嫁妆,我已经托人去跟京城里说了,不日就要运过来。你那边的事情,不知如何打算,我让钦天监在看日子,也嘱咐过了,尽量把日子选的近一些,恐怕要给你们添麻烦了,一时间这么仓促,不知道会不会准备不及?” 怎么会准备不及?他都等好久了! 楚易宁难掩激动,他道,“婚事是早就定下来了的,公主守孝,才耽误了三年。我生母之前就在准备聘礼了,现在只不过是把聘礼从京城运到这边来,且我已经给家里带了话,让生母随后随着聘礼一起来,王爷赐下的宅子很大,一共五路,足足够了。” 谢知微便越发对楚易宁很满意了,她点点头,“那就等日子定下来,我们过礼就好。” 谢知微说完话,便让人去喊了绫华来,“我这会儿有事要忙,你帮我送送楚将军。” 绫华站在西花厅门口,看着楚易宁,眼中慢慢地浮上了些泪花,她心里不是没有怨恨,母亲离世的时候,他在战场上;她从云南回来的时候,他也在战场上;他去年从北契战场回来了,只让人带给她一些小礼物,连看都不曾来看过她。 绫华转身朝外面走去,楚易宁看懂了绫华的眼神,他顿时有些急了,看向谢知微,谢知微点点头,他忙追了出去。 冬日的花园里,因小湖里的水是从山上引来的温泉,热气蒸氲下,草木都是绿的,北地的冬天要冷一些,可是,因了池水的缘故,也不见冷。 “绫华!” 楚易宁急了,冲了过去,什么都不顾,一把将绫华搂进了怀里,慌忙道,“你要做什么?” 他看到绫华站在湖边,以为她要投湖。 绫华顿时越发恼怒了,却又被气笑了,“你以为我要做什么?你以为我想不开要投湖吗?” 她从楚易宁的怀里挣扎开,看着这张思念已久的脸,“你去年就回来了,我以为你一回来就会来看我,可是,你就只给我带了一点礼物,你都没有让我看到你。” 楚易宁不善表达,他更是不知道如何哄一个姑娘,干巴巴地道,“我听说婚前不宜见面,会不吉利。我来找王爷的时候,曾经悄悄看到过你,只是没让你发现而已。” 绫华要气晕了,她咬着唇.瓣,看着楚易宁,他还是和从前一样,那么傻气! 可这个人是她自己看中的啊,不由得闭了闭眼,似乎别无选择了,她伸开双臂,扑向楚易宁,搂住了他的脖子,把自己挂在他的胸口,“楚易宁,我母亲去世了,我只有你了!” 大皇兄有了嫂嫂,还有了侄儿侄女,微妹妹有了自己的家,她还有父亲母亲,有弟弟,有五皇兄,天地之大,属于她的人却只有楚易宁一人。 楚易宁的身体僵硬了一会儿,他慢慢伸手,搂住了绫华,也不由得动=情,低声道,“我其实也只有你!” 楚易宁边说着,搂住绫华的双臂渐渐地紧了,他眼底一片红,“绫华,虽说今日我跟郡主说,我生母早就在准备聘礼上了,实则,我生母那样的人,身上也没有银子,她根本准备不来聘礼,王爷赏了我宅子后,我就一直在张罗这件事,我生怕哪天又要上战场,将来聘礼不好,让世人觉得我是在委屈你……” 他是怕世人觉得,自己堂堂公主,自甘堕.落,嫁给一个庶子,最后还没有被珍惜。 绫华抬手捂住了他的唇,说来说去,他们是两个苦命的人,“不要说了,我知道,我都知道了,我不怪你了。” 楚易宁握住了她的手,轻轻地放到唇边啃了一下,绫华便如触电一般缩回来,她的脸上染上了一片云霞一般,红扑扑的,唇.瓣一抿,低头笑了。 楚易宁握住了她的手,两人慢慢地沿着湖边走,绫华道,“嫂嫂说把临水殿改造了,给我做公主府,我本不想要,但嫂嫂大约也是怕人说,我没有了母妃,便没了公主的尊荣,我便没有拒绝。嫂嫂又说,最好我这辈子都用不上。阿宁,婚后,我不住在公主府,我将来让嫂嫂把我的嫁妆都搬到你的宅子里去。” 第794章 亲事 昨日,谢知微和绫华说的事不止这些,谢知微说,从前公主下降,就如同驸马都尉入赘,若非皇家的威仪,和能得到的利益,恐怕没有哪个王公大臣的儿子们愿意得这门亲事。 且公主身边,教养嬷嬷很多,驸马见公主还要层层通报,这哪里是夫妻,这是君臣。 谢知微不打算给绫华选那么多教养嬷嬷,她说,“夫妻之间应是比别的人要更加亲密一些,你身边,就留些服侍你习惯了的下人,虽说公主也有亲卫,亲卫将来都放在驸马府,不要带在身边,人手里有了刀,谁也不愿意忍着,可这居家过日子,成日在一起,哪里没有磕磕绊绊的呢?” 绫华不知嫂嫂哪里来的那么多经验之谈,但一句句听起来却是极有道理的,她知道,嫂嫂是真心诚意地为她好。 她身边,原来从宫里带出来的宫女,年纪也大了,嫂嫂又往她的院子里塞了二十多个姑娘,小的只在总角,大的十五六岁,都是调.教好了的,虽不及她从前总跟着她的宫女椀香,但如今跟着椀香做事,调.教几年,都能成大事。 想到这里,绫华有些着急了,不知道钦天监会给他们合一个什么样的日子? 二十日后,绫华的嫁妆从京城运了过来,负责嫁妆运送的是原先贵妃宫里的总管太监瑞安,绫华的嫁妆单子在他的手里,谢知微让人带信是带给了陆偃,陆偃将这件事交给米团去做,米团便索性让瑞安将嫁妆运了过来。 瑞安恭恭敬敬地跪在谢知微的跟前,他知道,自己的命运已经被交给了眼前这位刚刚及笄的宸王妃,“这是钦天监的沈大人亲自为绫华公主和楚将军算的日子,一共三个,最近的是四月初八日。” 谢知微接到手里,看了一眼,的确,最近的日子是四月初八日,时间是紧了一些,不过,赶一赶,还是可以的。 “礼部的是谁来了?”谢知微问道。 “礼部派的是王绶王大人,带了两个主事,正在外头候着。” “我就不见了,你去把一应的事交给王绶王大人吧,说起来也没什么,照理说,公主出嫁,王爷应当在家里,但眼下,王爷有事在外头忙,一些外头的事就让王绶王大人帮忙操持,你帮我传句话,若是驸马爷家里没有人来,就让王大人充男方的长辈,这桩婚事要是做得好,将来王爷回来了,我让王爷请王大人吃酒。” 王绶听到这话,心头一凛,这里头好几重意思,也不知道南安伯府会不会真的不来人,他觉得,为了这桩婚事好看,南安伯府还是该来人的好。 王绶来的时候,特意绕到皇城看了一眼,几座大殿已经兴起来了,比起京城的大殿要辉煌多了,更加雄壮,一应崭新,听说这是陆大人亲自设计的,他不由得暗自庆幸,幸好这次曾大人派他来。 王绶已经动了将家眷迁过来的心思了,便索性派了人回京城,一来,让他太太张罗着搬家,二来提醒南安伯府,至少让伯爷跑一趟,哪有儿子成亲,老子都不照面的道理? 南安伯府闹翻了天,韩家衰败之后,大韩氏自缢身亡,而小韩氏却并没有受到牵连,一来,她不曾参与;二来,也多亏了南安伯重情重义,想到自己的儿子好歹是跟着萧恂的,建功立业,无论萧恂如何,都不会拿他南安伯如何? 小韩氏除了没怎么出门,家里的中馈还是握在她的手里,孝成皇后的孝期已经过了,绫华要下降,楚易宁的婚事,她就如同不知道一般,家里没有丝毫准备。 秋落院只是一处两进的小院子,在后院的东北角上,程氏正坐在窗前,安静地缝一件道袍,蓝色的细布料子,虽说不及绸缎华贵,穿在身上却极为舒服。 门外,洒扫的婆子看到南安伯前来,惊得扫帚都掉在地上了,行礼道,“伯爷!” 屋里,程氏抬眼看去,看到南安伯前来,她无惊无喜,只平静地将针线收了,走到门口,福身行礼,“伯爷!” 看着眼前年华已逝,华发早生的人,南安伯心头难以平静,如若不是小韩氏闯了进来,今日南安伯的主母便是程氏了,当年,他准备娶小韩氏的时候来跟她说,她还没听完,泪水滚珠一般地流。 他还记得那双泪眼,她求自己放她走,说哪怕是嫁一个小门小户,也不愿与人为妾,他答应了,谁知,后来,小韩氏还是使了手段,将她留了下来。 他这是第二次来她的院子,第一次,他们有了肌肤相亲,便有了儿子,一个不被他喜欢的儿子。 “伯爷是有什么吩咐吗?”程氏的心中没有恨,她只是程家的一个孤女,命运本来就不由己,恨一个人需要太多的精力,她不想浪费。 “你应当已经听说过,阿宁尚了公主,我以前就觉得与皇家近了不好,但旨意已经下了,自是不能抗旨。绫华公主三年孝期过了,婚事也要摆在明面儿上了,因是公主,事成与不成都不在我们,我就没有多做,省得多错……“ 程氏抬起眼来看伯爷,她年轻时候其实就不太瞧得起这个人,做事优柔寡断,没点主见,当年小韩氏勾.引他,她其实也是无悲无喜的,她也知道,她离了南安伯府难以生存,但不试一试怎么知道。 小韩氏是什么人?她原本就应该是正妻的名分,谁知,小韩氏到底太厉害了一些,她还是没能摆脱,小韩氏怕坏了自己的名声,使了手段,让她成了伯爷的人,她第二天就搬到了这个小院。 小院子是她一点一滴地打理起来的,她厌恶了伯爷,伯爷也就不来了。 多做多错? 程氏道,“伯爷的意思我都明白,阿宁没有听伯爷的话,非要自己挣一番功名,只是尚主这件事,正如伯爷所说,恐怕是由不得阿宁。” 南安伯想起小韩氏的话,“将来,这新媳妇进了门,我们一家老小就要跟金銮殿觐见一样,在她的面前三跪九叩,这个家还算是个家吗?” 第795章 恩典 南安伯叹了口气,“端宪郡主让钦天监看了日子,是在四月初八日,没几天了,也不知道聘礼的事,阿宁安置得如何了?” 程氏的心里一阵一阵地痛,她的儿子,不比别的孩子差,一辈子一次的婚事,竟然没有人为他操持。 她垂下眼帘,眼中是再也无法掩饰的仇恨,“伯爷是什么意思?阿宁的婚事总要有人操持。” “礼部已经派人去了燕京府,听说婚事要在燕京府举办,王大人的意思,让我去操持阿宁的婚事,我这身体,哪里能够经得起舟车劳顿,再世子的身体到现在也没有好,家里怎么能离得了人?” 程氏不由得生气了,偏偏她的身份根本不足以去为儿子操持这些,她只是一个妾室。 谢知微放出了那番话之后,南安伯府只是派了人给王绶回了一句说是南安伯的身体不好,经不得舟车劳顿,让楚易宁选一个至交好友帮他张罗一下婚事。 谢知微气笑了,她倒是忘了,楚天佑原先欺负大表姐,她略施小计,让楚天佑五年不能近女色,就不知道如今,楚天佑不举的消息有没有传出去? 她喊了杜桂前来,“你选一个回事清楚的人回京城跟督主说,就说,南安伯府既然不认这个儿子了,那就让南安伯府把这个儿子分出去,正好,我也不想将来三公主嫁到婆家之后,还要受嫡母的气。” 她正说着,绫华进来了,这件事,谢知微没有瞒绫华,南安伯府如何,她将来要和婆家的人相处,提前知道是些什么人,也好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嫂嫂,我想向阿宁讨一份恩典!”绫华知道如今谢知微在朝堂上也是一言九鼎之人,不说别的,至少外面有萧恂为她撑腰,里面有陆偃为她护持,谁也不敢得罪了她,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说吧,你跟我之间还有什么说不得的?” “阿宁的母亲原本就该是伯夫人,只是,当年韩氏太不要脸。这些年,阿宁的母亲在伯府想必过得也不好。我的意思,与其为难南安伯,不如抬举阿宁的母亲,让她过来操持我们的婚事,将来由我们赡养。” 谢知微点头,“这是极好的主意,再,当儿子的为母亲请封,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说着,她便对杜桂道,“你去一趟楚家,跟驸马爷说,就说让驸马爷写一份请封折子,你让人一并带到京城去,交给督主。” “是,奴才这就去办!” 萧恂赐给楚易宁的宅子在思诚坊,之前就已经粉刷过一遍了,楚易宁又请了工匠前来,里里外外又细细地修葺了一遍,庭院里,放了一共六十四抬聘礼,还没有扎大红绸布,里面多是他这些年分到的一些珠宝珍玩,值钱是很值钱,只是没有人帮他打点,看起来很不像样。 听说郡主跟前的人来了,楚易宁忙让自己的亲兵迎进来,杜桂要给楚易宁行礼,楚易宁忙一把拉住了,“少和我来这些!” 杜桂呵呵一笑,“驸马爷,咱家奉郡主的命来,可是好事啊!” 楚易宁笑道,“郡主对我那是没的说,什么时候有坏事了,说吧,是什么事?” 楚易宁原以为说的是定日子的事,他是早些想把绫华娶进门,但若是郡主想多留几天,他也只好等着了,也正好请个熟悉礼数的人,帮他打点一下聘礼的事。 礼部的王绶虽然负责这次婚事,但人家也不会帮他关心聘礼这种核心的问题。 杜桂将来来回回的事说了,道,“郡主也没想到伯爷是这么个人,公主便帮楚将军您的生母求了个诰命,郡主的意思,正好要咱家安排人回去一趟京城,就顺便帮您把请封的折子一并带过去,您这边也好安排人去一趟京城,把老淑人接过来。” 楚易宁如今乃是从三品的武官官职,若是请封的话,一向他母亲的诰命会比他的官阶高上一品,是三品淑人。 宫里还没有旨意呢,杜桂是从宫里出来的人,照理说不会随便说话,那这请封便是铁板钉钉的事了。 楚易宁狂喜,若是他母亲有了封诰,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把母亲接来赡养了,楚易宁的眼泪都要出来了,他朝杜桂深深作揖,“多谢公公!” 杜桂忙躲开,“将军谢咱家做什么?又不是咱家帮将军出的力,您要谢啊,将来谢公主好了。” 楚易宁笑道,“这是自然!” 折子交给杜桂之后,楚易宁便骑马来了萧府,谢知微正和绫华在说嫁妆单子的事,听说楚易宁来了,绫华忙朝外看去,谢知微笑道,“你去迎一迎吧,是咱们家的姑爷了,不能怠慢了。” 绫华的脸一红,轻轻地掐了谢知微一把,却也起身迎了出去。 楚易宁没想到是绫华来迎他,有些吃惊,绫华看到未婚夫,虽有些羞涩,却很是高兴,低声道,“嫂嫂让我出来的,嫂嫂平日里虽然极为守礼,她也跟我说,夫妻之间要那么多礼做什么,亲热才是最重要的,你是没有看到,我嫂嫂和我五哥之间蜜里调油呢。” 楚易宁笑看着未婚妻娇艳的容颜,他垂下的手不小心碰到了绫华的手背,他忍不住轻轻地握了握绫华的手,绫华生怕被人看到了,忙缩了手,扭头朝他瞪了一眼。 只她眼里含笑,瞪了一眼,也没有什么威严,反而惹得楚易宁的心噗通地跳得很快。 “母亲的事,多谢你了!”楚易宁声音有些哽咽。 “你要说谢,我就不高兴了。”绫华随手抚过了路边的一丛开得黄澄澄的迎春花。 眼看到了谢知微的凝晖堂,楚易宁捏了捏她的手,不再说话,上了台阶,在丫鬟的引领下,进了西花厅。 谢知微特意将见楚易宁的地方挪到了西花厅,屋子里烧了地暖,靠西面的墙边摆了几盆水仙花,热气熏得花香满屋子都是,谢知微穿了一件绿色绸缎绣四季花卉纹褙子,头上插着一支镶羊脂玉镂红蓝宝石蝶恋花金累丝簪,手里握着一杯茶,笑盈盈地看着二人从外面进来。 第796章 归家 不知为何,绫华有种被看透的感觉,脸一红,别过头去,不看谢知微。 楚易宁行了礼,谢知微笑道,“坐吧,你不来,我也正要找人请你过来商议,钦天监根据你们二人的八字排了三个日子,我选了一个,就四月初八吧!” 绫华是早就知道了,此时低下了头,露出赤红的耳尖。 楚易宁忙道,“嫂嫂安排就好!” 虽说谢知微年纪小,但她的行事做派,心思缜密却让人无法不尊重。 “你们年纪不小了,我和王爷的意思,早些把事儿办了,将来你们好自己过自己的小日子去。”谢知微道,“你这边不能没有个长辈,想必杜桂已经跟你说了,你是跟着王爷出生入死的人,将来又是妹婿,亏待了谁也不能亏待你。” 楚易宁只有感动,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生母的事,我以前在娘家的时候就听说了,只能说命运弄人,你这边的事,若是忙不开,可以跟我说,我找人帮你,你抽个时间回一趟京城,把你生母接来,母凭子贵,有了封诰,也好出面为你操办婚事。” 楚易宁起身,朝谢知微深深作揖,“嫂嫂的大恩大德,易宁没齿难忘!” “好了,说这些就生分了,你以后好好待绫华,你们能够和和美美过日子,不叫我和王爷操心就好了。” 楚易宁快马加鞭很快就回到了京城,他踏进楚家的大门时,门房上的人都快不认识他了,看到是三爷回来,忙连滚带爬地进去报信。 南安伯正在正堂里用一碗银耳羹,听说儿子回来了,他八风不动,慢条斯理地将一碗银耳羹喝完了,这才整理了一下衣袍,等着儿子过来给他磕头。 小韩氏坐在一边,正在做一件衣服,一边与南安伯道,“伯爷,也不知道崔家的那个神医去了哪里,能不能请人去找一找,天佑的身子不能一直都这样,将来没有子嗣,可怎么办才好!” 这也是南安伯头疼的一件事,好好的嫡长子,无缘无故就不举了,这几年性子也变了许多,衙门也不好好去了,前些日子,还把好不容易得来的五城兵马司副指挥使的位置给丢了。 “听说崔神医去了北边,端宪郡主在那边,若是找不到崔神医的话,崔家三公子的医术也比一般的大夫强,多花银子请他出手试一下也未尝不可。” 韩氏的心稍微定了下来,她抬眼朝外看去,见院子里依然没有人,便喊来了一个丫鬟,“三爷呢,不是说回来了吗?人在哪儿?” 楚易宁五年不曾归家,南安伯府比起以前,还是破旧了许多,他沿着记忆中的路线,一路到了母亲住的小院,见院子外面的篱笆换了新的,一棵柿子树朝外面长出来,篱笆边上几株不知名的野草已经冒出了新绿。 楚易宁的眼窝不由得一热,他推开了篱笆门进去,正好与端了一盆水出来准备泼的程氏对上了,程氏一惊一喜,两手一松,手里的盆便落下来,半盆水洒在了她的裤腿和鞋面上。 程氏丝毫不觉得冷,她朝儿子扑了过来,两行清泪长流,喊道,“宁哥儿!” “娘!”楚易宁两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程氏忙拉着他起来,“快起来,这像什么样子?怎么喊我是娘?真是不懂规矩。” 篱笆墙外,小韩氏派来的婆子丫鬟已经到了,看到这一幕,领头的嬷嬷嘴一瘪,上前来给楚易宁行了礼,“三爷,伯爷听说您回来了,在金颐堂等着,请姨娘也一并过去。” 程氏的心头一跳,正室收拾妾室,那是再容易不过的事了,眼下她的儿子出息了,韩氏坐不住了? 韩氏的确是坐不住了,她不后悔把程氏留到现在,程氏这些年算安分守己,只可惜,她养了一个实在是太不安分的儿子。 若是韩家还在,楚易宁是到不了今日这一步的。 只可惜,父亲被诬陷致死,姐姐也被承平大长公主府逼死了。 程氏正打算就这么去正堂,楚易宁却拦住了,“娘,您换身衣服,这么冷的天,衣服和鞋全部都被打湿了,不冷吗?” 婆子在一旁笑道,“三爷,主子有传,咱们这些做奴婢的,哪里顾得上冷不冷的,还是这就去吧,不能让伯爷和夫人等急了。” 程氏也催着楚易宁,谁知,楚易宁站着不动,那婆子没办法,今日的主角还是三爷,三爷不去,她就不算完成了任务,只好皮笑肉不笑地道,“程姨娘,您就赶紧去换吧!” 程氏换了一身暖和的衣服出来,她看着儿子高大的背影,宽厚的肩膀,这一刻才意识到,儿子长大了! 哪怕她现在就死了,她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金颐堂里,伯爷和小韩氏并坐在罗汉床上,看到程氏和楚易宁进来,南安伯怔怔地看了儿子一眼,五年没见,他已经长得这么高了,昔日少年的稚气早已经没有了,青年眉眼之间是一股子凌厉的杀气,令人不敢直视。 这就是他的儿子! 小韩氏也被楚易宁的气势吓得一缩,回过神来,不由得恼怒,脸上却带着笑,“听说你回来了,你父亲欢喜得不得了,早等着了,是去看你姨娘去了吧?” 南安伯这才想起来这儿子回来了,若是自己不传唤,是不是就不知道过来? “见过父亲!”楚易宁行了个礼,也没有搭理小韩氏。 南安伯很是不悦,“不与你母亲行礼吗?” 小韩氏忙道,“三爷如今是有官身的人了,伯爷不能再像训斥小孩子一样训斥三爷了。” 程氏正要跪下,楚易宁拉着程氏一起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南安伯被挑拨得怒火冲天,猛地拍了一下罗汉床,“他再了不起,也是我的儿子,给我跪下,向你母亲行礼!” 程氏气得不得了,但身份上,她是个下人,是没有任何资格说什么的。 楚易宁朝小韩氏看了一眼,对南安伯道,“父亲,韩家谋逆,虽说罪不及出嫁女,但谋逆大罪一向诛九族,父亲有没有上书请辞伯夫人的封诰?” 第797章 情深 小韩氏惊得快跳起来了,“你也还知道,罪不及出嫁女,我娘家虽姓韩,可我已经嫁到了伯府,我就是楚家的人了。伯爷,三爷这是嫌弃我这个做母亲的了,怕我给你伯府带来灾祸。” 小韩氏拉着南安伯的袖子哭得不能自已。 “呵呵,三弟,你回来了,现在混得人模狗样了,想在这个家里说了算?” 楚天佑一步跨了进来,斜睨楚易宁,“别以为你跟着宸王混了点名堂出来,就把自己当回事了!说出来好听,从三品,实话告诉你,宸王就是个乱臣贼子,将来,谁连累谁诛灭九族都还不一定呢。” “想欺负我母亲,没门!” 楚天佑朝楚易宁一拳轰出,楚易宁动都没动,眼看他的拳头到了自己的跟前,楚易宁出手如电,扣住了他的手腕,一脚将他踹在地上。 啊! 杀猪般的声音几乎要穿透屋顶,小韩氏顾不上哭了,忙扑过去一把抱住儿子,眼见儿子的手腕肿得老高,一看就是骨折了,膝盖处碰都不能碰,她顿时心疼极了,扭头对南安伯道,“伯爷,您说句话吧!这家里是没有妾身和佑儿的容身之地了。” “逆子,你这个逆子,当初你生下来,我就应当把你塞进马桶里淹死!”南安伯骂了楚易宁不解气,对程氏道,“你养的好儿子,跟着乱臣贼子作威作福,我是不敢要这个儿子了!” 程氏大惊,这是要将她儿子撵出家门的意思吗? 楚易宁却是半点都不震惊,他扶着母亲起身,“娘,您跟着儿子去吧!” “做梦!”不待南安伯说话,韩氏便道,“天底下哪里有当儿子的供养姨娘的道理?你生母是你父亲的姨娘,可不是正妻。你姨娘还轮不到你来安置!” 韩氏是恨透了楚易宁了,方才,她看得非常清楚,楚易宁三招两式,就让儿子没讨到好,眼看,她是拿楚易宁没办法了,但她身为正妻,收拾程氏还有的是法子。 她绝不能让楚易宁将程氏带走。把程氏扣在手里,楚易宁就是她手里的风筝,这辈子都休想飞出她的手掌心。 程氏扭头看了韩氏一眼,笑了一下,“夫人,到了我们这样的年纪,斗狠又有什么用,夫人虽然是正室,你我都有儿子,只看看我的儿子,再看看你的儿子,我哪怕是这会儿被你折磨死了,我也没什么不甘心的。” 楚天佑还躺在地上哎呦哎呦地嚎着,恨不得将楚易宁千刀万剐,可是一旦楚易宁看他一眼,他便忙别过眼睛,不敢看楚易宁。 听说楚易宁打仗勇猛,曾经的北契和西凉的将领,没有几个不怕他的,他对敌人狠,对自己也狠,这一身杀气就是这么历练出来的。 这是身在京城斗鸡遛狗的楚天佑无法想象出来的。 “程梅雅,我当年抢了你的姻缘,你是不是恨了我一辈子?我把你留在了伯府,并没有把你和伯爷拆开,可这些年,伯爷对你又如何,你心里应当有数。你当年的身份,根本配不上伯爷,你为了你心头这点子恨,教唆得你儿子与伯爷不亲,你对得起伯爷,对得起你的儿子吗?” 南安伯越发憎恶程氏了,“夫人说得没有错,你我本来就有婚约,当年我是想娶你,谁知你我情深缘浅,我也曾觉得对不起你,你想离府,我也想过要好好安置你,可是,你到底舍不得伯府的荣华富贵,最后用了那样的手段,生下了阿宁,我原先看不懂你,如今是看明白了,你是想拿阿宁来报复我,是不是?” “我有什么好报复你们的?你先毁掉婚约的时候,我与你之间就没有情分了,你说我用了那样的手段,这些年,你还没有看透吗?太太,当年,屋子里的熏香是谁换的?我也不怨你,有了阿宁,我这辈子吃再多的苦,我也无悔。” 程氏已经不想再和这两人说话了,她抬手抚了抚楚易宁的肩背,帮他将衣服扯平,“你现在一定很忙,你别管姨娘了,你去了燕京城,好好儿和公主过日子。” 楚易宁握住了姨娘的手腕,“姨娘,我回来,是奉命带姨娘去燕京府的,郡主不想让公主和我的婚事寒碜,必然要楚家安排一个长辈……“ “长辈?”小韩氏是恨透了谢知微的,谢知微与陆偃交好,又是萧恂的妻子,偏偏这两人都是害得韩家家破人亡的仇人,不由得尖声笑道,“郡主是痴傻了吧?一个姨娘,算得上是哪门子的长辈?她也不怕人笑话!” 楚易宁脸色铁青,他拉着程氏就往外走,听到身后韩氏的声音道,“来人,给我把程姨娘拦下,端宪郡主不懂事,我可不能不懂礼数,让一个姨娘妾室去坏了公主的婚事!” 楚家的护院都出动了,拿着明晃晃的刀箭将庭院里的两人围得严严实实,楚天佑痛呼的声音传出来,“娘,帮我杀了他,这个畜生,敢对本世子动手!” 楚易宁的手慢慢地摸向了腰间,他本不欲如此的,楚家对他不仁,他犯不着去报复,可是,眼下这些人想逼死自己和姨娘,他不可能不反抗。 程氏紧紧地握住儿子的手,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些泛着寒光的刀箭,低声道,“宁儿,一会儿你自己走,不要管娘!” “不,娘,要走我们一起走!” 就在这时,一道尖利的声音响起,“哎呦喂,这是怎么回事啊,咱家也没有派人来通禀一声,为何要做出这样的阵仗来迎接咱家?” 南安伯的心头一跳,看到一个太监领着一群东厂番子来了,他不由得一阵心惊胆战,忙迎了上去,“公公,您怎么来了?” 看到米团手中拿着的圣旨,南安伯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他忙朝三子使眼色,一笔写不出两个楚字,难不成三儿子要眼睁睁地看着楚家被抄家灭族? 楚易宁只当没看到父亲使过来的眼色,方才若不是米团公公来了,父亲一声不吭,是打算让人把他和母亲打杀死的。 他迎了上去,对米团道,“劳烦公公跑一趟!” 第798章 封诰 所有的刀枪剑戟都收起来了,天使来了,若是刀剑相向那就是造反。 尽管如今,皇上躺在床上起不来,但谁也不敢冒犯皇权。 小韩氏跟在南安伯的身后瑟瑟发抖,她看到了米团公公手中的圣旨,生怕圣旨是给自己的。 米团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南安伯被小韩氏拿捏在手中,哪怕当年韩家造反被诛,小韩氏在南安伯府依然是说一不二的主母,不知道的人说南安伯重情重义,知道的人方才明白,南安伯被小韩氏拿捏了一辈子,早已经是指东不敢西。 “督主知道楚将军回来了,就命咱家把圣旨带过来,也省了咱家跑一趟,楚将军,接旨吧!” 楚易宁疑惑不已,说好了的圣旨是给他生母的,尽管如此,他还是跪了下来,米团公公念起了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自古夫妇之道,人之大伦,婚姻以时,礼之所重,帝女下嫁,必择勋旧为期,此古今通义也,朕今命尔楚易宁为驸马都尉,毋宠,毋慢,永肃其家,以称亲亲之意,恪遵朕言,勿怠!“ 这是正式封楚易宁为驸马都尉,证明这桩婚姻正式得到了皇家的认可,楚易宁欣喜不已,忙双手举过头顶接圣旨,“臣谢主隆恩!” 谁不知道如今皇帝病重,朝堂上的政事都多有怠慢,承平大长公主六十大寿,宫里连句话都没人带出来,赏赐更是没有,更别说公主下降这种事了,能有谁管? 没想到,宫里居然还有给楚易宁的圣旨,这就是格外的恩宠了。 南安伯震惊不已。 楚易宁谢恩之后,众人正要起身,米团公公却道,“还没有完,程姨娘接旨,今日咱家唤您一声姨娘,以后就没人再敢唤您姨娘了!” 小韩氏猛地抬起头来,看向米团公公,这是什么意思?她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是一封诰书,敕封程氏为正三品的淑人,而其中顺带地,言伯夫人善妒成性,虐待庶子,不堪表率,把韩氏的伯夫人诰命撤了。 从此以后,哪怕小韩氏依然是南安伯的正室,在程氏面前那也是低人几等了,从古至今,先有国法再有家规。 米团将圣旨递给了激动得不能自已的程氏,对程氏道,“程淑人,谢恩吧!咱家还等着回去回话呢。” 程氏的唇.瓣颤抖,语不成句,见此,楚易宁忙轻轻地抚了一下程氏的后背,见母亲实在是不能自已,他忙道,“公公,我母亲实在是太激动了,可否由我代母亲谢恩?” “自然是可以的!” “臣代母亲谢主隆恩!”楚易宁行礼道。 米团待礼成,对楚易宁道,“驸马爷,这咱家就回去复命了,听说您不日就要回燕京去,这桃花山庄那边送来了不少桃儿,就放在宫里,咱家想托您把那些桃儿给郡主送过去,也省得再派人跑一趟。” 米团笑道,“这年头,往燕京那边搬的人不少呢,正好你来我往地帮忙携带一番,省了多少人力。” 去年下半年开始,工部就已经在燕京和京城修了驰道,只眼下还没有全部完工,但即便如此,来往的时间也缩短了许多,今后几年,京城这边还是要作为陪都存在。 “正好我也要护送我母亲去燕京城,公公可派人把东西送过来,或是我启程的时候派人去宫里取,一会儿我们就会启程了,” 有了今日这样的事,哪怕出不了城,楚易宁也不会在楚家过夜,他打算先出城,在驿站过一.夜,明日一早再继续赶路。 米团忙道,“不劳烦楚将军了,咱家一会儿让人把东西送过来,很快,不耽误楚将军。” “公公客气了!” 米团回了宫,陆偃坐在皇极殿的书房里看奏折,米团过来复命,将楚家发生的事说了。 陆偃点点头,他想到楚易宁是阿恂麾下的猛将,郡主这般帮忙安抚了他,将来,他只会越发为阿恂卖命,湄湄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小丫头,在他的眼里,她还没有长大,却知道这般操心,谢家的家教是真的太好了。 他站起身来走到了殿外,看着前面麟德殿的宫墙,视线似乎能够穿透宫墙,看到那个躺在东暖阁里,日渐腐朽了的男人。 “迁都的事,京城里有何传言?” 米团恭敬地道,“一些人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了,谢家已经派了谢三爷去燕京府看宅子,卢家也派了管家跟着一起去,崔家已经在准备启程了,行李箱笼都已经在收拾了,衮国长公主府也一样,其他的人见此,也都闻风而动,只不过……” 陆偃淡淡地朝米团看了一眼,米团咽了一口口水,斗胆道,“只不过,过去的都是家眷,毕竟大臣们还要上朝,还要处理这边的事。” 陆偃却有些不耐烦了,他不想住在宫里,一个人孤零零的,每天还要和几个内阁大臣斗来斗去,偏偏,皇帝到现在都不咽气。 官道上,崔南嘉抱着怀里才两岁的儿子,坐在马车上,马车快都都要飞起来了,颠簸得不得了,她只能双手紧紧地抱着儿子,让儿子少受点罪。 顾家父子虽说早陈敏的人到了徐州,他们早一步离开徐州,但顾家父子乃是两个文人,不如武将可以在马背上日行夜跑,很快,他们就被陈敏的人追上了。 好在这些人不敢明里对他们下手,几次在偏僻荒野动手,都被他们躲过去了,前面的官道上,没有人,一侧是野坡,开了春之后,一.夜春风,茂林草生,另一边是一座山丘,山上松柏成林,灌木丛生,随便一个地方都能掩埋尸体。 顾家父子骑着马跟在身后,突然之间,身后的人一箭射来,正中马屁.股,顾岩的马儿受惊,四蹄几乎腾空,朝前冲来。 顾岩紧紧地抓住缰绳,尽量不让自己从马上摔下来,他浑身的力气都在双手上,人摇晃不已,随时都要晕厥过去。 官道不是很宽,马车哪里有受惊的马儿快,眼看前蹄就要踏在马车上,官道的前面冲出来十多骑,为首的是个青年将军,腾空而起,从马头上跃起,踩在飞奔的马车顶上,一杆银枪朝着顾岩的马头劈去,马儿受重创,四蹄一软,瘫倒在地上。 第799章 殷勤 顾岩捡了一条命,二月的天气,浑身都如同过了一道水,他脸色苍白,坐在死了的马身上,动弹不得。 “爹!” 顾霁忙从马上一跃而下,跑过来,扶着他爹,担忧不已,“爹爹,您没事吧!” 顾岩好久才缓缓摇头,“我没事!” 顾霁忙搀扶着父亲二人来到银枪青年面前,顾岩欲行大礼,青年一手握枪,一手扶起了顾岩,“不必客气,先生大义,本王出手也是该当!” 听他自称,顾岩惊得不能自已,问道,“请问阁下是否是宸王殿下?” 来者自然是萧恂,他没有先去楚州,而是沿途在寻找崔南嘉母子。只要陈敏一日不死,萧昶曜暂时都是安全的。不管是对萧昶曜还是对谢知微来说,崔南嘉母子都至关重要。 且护送崔南嘉母子的还是顾家父子,萧恂自然不能置之不理。 这里是陈留通往京城的官道,他没想到,对方竟然把这四人逼到了这里,萧恂的目光一沉,抬手一挥,他身后的十多铁鹰骑便如同闪电一般朝着追兵扑了过去。 很快,官道上传来了厮杀声。 崔南嘉的马车停了下来,她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惊慌不已,也不敢掀开帘子去看,她不知道要是对方追过来了,她自己死没关系,儿子还这么小。 “阿菟,别怕,娘会好好保护你的!”崔南嘉抱着儿子,含泪低下头在儿子的额头上亲了一口。 阿菟生的白白嫩.嫩的,他刚睡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睁开眼睛看到娘,就很高兴,裂开嘴朝娘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见此,崔南嘉的心里越发难受。 前面的车夫惊魂未定,他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朝后看了一眼,见两拨人马厮杀在一起,刚才朝他们冲过来的那拨人明显实力要强很多,将追赶他们的那拨人切瓜一样,几个照面,便全部都斩杀马下了。 只是,这些又是什么人? 见对方的青年将领和顾家父子一起过来了,有说有笑,顾家父子对这青年将军又很是恭敬客气,车夫松了一口气,对里头道,“夫人,救咱们的人来了!” 崔南嘉愣了一下,她连忙掀开帘子,看到是萧恂,顿时泪水滚滚而下,这些天逃命所受的惊吓更是令她一阵后怕,但她知道,眼下不是哭的时候,忙用袖子抹干了眼泪,抱着阿菟就要下马车。 萧恂站在车外,对崔南嘉道,“二嫂不必下来了,都是一家人不必客气。我方才跟顾家父子说了,还是令他们送你去燕京府,郡主担心得不得了,二皇兄那里,我会尽量想办法。” 崔南嘉方松了一口气,“我就不下车和五弟见礼了,多谢的话,我也不说了,等你二皇兄回来了,让他感谢你,我这一路逃命过来,身边的人死的死,逃的逃,若是方便的话,请五弟派人去徐州家里说一声,让他们收拾一些箱笼细软送到燕京府去。” 萧恂自然没有不答应的,也不多说,只安排了几个亲兵,让他们跟着顾家父子一起送崔南嘉去燕京府。 陈敏这边,一直没有得到回信,他也不怕,若是崔南嘉跑了,那更好,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把女儿嫁给二皇子殿下,将来是皇子妃,等辅佐萧昶曜登基之后,他也可以逼着萧昶曜立他的女儿为皇后。 大随是怎么来的?开国皇帝欺负自己的女儿孤儿寡母,夺了外孙的皇位,将来若是有机会,他也可以如此效仿。 萧昶曜住在西厢房里,他坐在窗前,拿着一本书在看,心情久久无法平静,他一面担心崔南嘉母子,不知道顾家能不能护他们周全,一面又在担心,若是陈敏挟持自己,将来万不得已之时,他也只好从容赴死。 无论如何,如今的大雍已经经不起战乱,他不能因为自己的一己之私,为了苟活,而令百姓们置身于战火之中。 陈燕容在镜子前左右照了好久,她穿了一件新做的春衫,浅绿色缎绣海棠花蝶纹褙子,这布料是父亲专程让人为她送来的,下着一条鹅黄色月华裙,已经及笄的她,头上插了一支嵌红蓝宝石发簪,原本就是一朵娇艳的花儿,如今越发明媚生辉了。 陈燕容很满意自己的这身打扮,她提起裙摆出了门,往前院的西厢房去,到了门口,从丫鬟的手里接过了托盘,上面是一碗红枣莲子羹。 “殿下!” 陈燕容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萧昶曜眉心一皱,朝同安看了一眼,同安暗地里叹了一声气,忙到了门口,将门拉开,笑道,“二姑娘,您有事儿?” 陈燕容朝屋里看了一眼,殷勤地笑道,“殿下在吗?我亲手熬了红枣莲子羹,给殿下送过来的,是洪湖的红莲子,我熬了一个时辰,入口即化。” 这话不是说给同安听的,陈燕容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前的萧昶曜,一双眼睛黏在了萧昶曜的身上,舍不得挪开。 已过弱冠的萧昶曜,年轻气盛,一张俊朗的脸,眉目如剑,透着同龄人少有的睿智与成熟,鬓如刀裁,鸦羽般的头发束起,插了一根玉簪,儒雅如松。 平生能够遇到这样的男人,对陈燕容来说已是福气,若是能够与他为妻,她这辈子做梦都要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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