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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前世,萧恂在她死的时候,都没有娶妻纳妾啊! 谢知微决定装糊涂,“我知道你不想要通房,你以前就没有,是我误会你了,才惹你生气,是我错了!” 萧恂顿时大喜,他翻过身来,一下子将谢知微抱进怀里,狠狠地亲了一口,将她才梳好的鬓发都弄乱了,“湄湄,我就知道,你最懂我了,这辈子,就我们俩,我只要你,你也只要我,好不好?” 谢知微只觉得心都漏跳了一拍,她震惊不已,却将脸埋在他的怀里,轻轻地“嗯”了一声,谢家无再嫁之女,可这世上却未有不纳妾的权贵,她几乎不敢想象,自己会被这样的幸福砸中。 “你若是说话不算数呢?”谢知微问道,“我又能拿你怎么办?” “我要是说话不算数,我就遭天打……” 萧恂的话还没有说完,谢知微已经捂住了他的唇,“不许说,我信你便是!” “你当然要信我了,我萧恂对谢知微发誓,今生今世,只有谢知微一妻,绝无其他的女子。” 萧恂骄傲地宣誓道,谢知微的心却被这滚烫的深情烫得浑身都在发颤,她忍不住想,若前世,她能够像今生这样,早一点遇到萧恂,彼此的命运会不会被改写? 第613章 出游 萧恂宣了一边誓言,只觉得将自己平生两辈子想说的话,都说了,心中畅快不已,拉着谢知微的手,“湄湄,我们说好了今日出城去玩。” 他凑到谢知微的耳边,“湄湄,今日,你谁都不要带,就我们两个人在一起,有什么事,我服侍你,好不好?” 谢知微有些为难,难道她更衣也要萧恂服侍?不过,看到萧恂充满了期翼的目光,熠熠生辉的眼眸,眼眸中倒映的自己,她就说不出反对的话了。 萧恂喊谢知微的丫鬟进来,他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个包袱,如同上次带谢知微去闯牡丹楼一样,包袱里面是一套男装。 玄桃很为难,若说之前姑娘这么调皮,是在谢家的话,如今,主子可是已经嫁为人妻了,若是依然这么离经叛道,被人知道了,好吗? 谢知微也同样纠结地看着萧恂,萧恂却不当一回事,催玄桃,“快点,别磨蹭了!” 他又握着谢知微的手,“湄湄,我们早点出门,我就可以带你在外头多玩一会儿,难道你不想吗?” 想啊,当然想,这对谢知微来说,是完全不一样的婚后生活。 谢知微的心一下子就雀跃起来了,她朝玄桃点点头,二人便去了内室。 里头传来瑟瑟簌簌的换衣服的声音,萧恂听得心头痒痒的,他用手指抠了抠自己的眉心,转过身去,背对着内室。 不一会儿,谢知微便出来了,一身得体的男装,腰间是同色的玉带,活脱脱一个玉秀临风的少年郎。 萧恂一下子看的眼睛都直了,谢知微面儿上害羞,心里却难免有些得意,她在镜子前坐下,任由玄桃为她梳了个马尾,如萧恂从前那样,甩在脑后。 二人出了门,坐在一辆不起眼的青幄平顶的马车里,马车出门后,就朝南熏门驶去,待出了城门,跑出了三里远,萧恂便拉着谢知微下车换马。 端午时节的太阳有些烈,但官道两旁的树高大,枝叶繁密,将道路遮挡得严严实实,早晨的露珠在草叶上滚动,偶有东南风吹来,天气正好。 官道上,并排驰骋着两骑,个子略高的少年一身玄色金绣锦袍,骨骼秀气的少年,则是一身白色金绣锦袍,两人均戴了幂篱,看不清面貌,但从身姿上依然看得出丰神如玉。 马儿跑得不紧不慢,两人俨然成为了官道上一道可以移动的风景。 南山离京城不远,约有二三十里地,跑了约有十来里地,路边有个茶寮,萧恂便将马慢了下来,对谢知微道,“湄湄,我们歇一会儿再走吧!” 谢知微知道,萧恂这是怕像上次去雎州那一会儿,骑马里程长了,会伤了她的身体,便也不反对,下了马。 “掌柜的,弄点细料和温水,把马伺候好!” 萧恂将两根缰绳一起递给弓着身迎上来的小二,小二一面接着缰绳,一面请二人里面坐。 里头摆了三四张桌子,有自带酒菜在这里为亲友践行的,也有要进京的人暂时停在这里,喝杯茶,提前了解一下京中情况。 还有一桌,是两个差人,押解一个犯人进京的。 因为没了桌子,萧恂二人不得不与人拼桌,那犯人戴着枷锁,一人坐在一张桌子上,靠着窗,边看着外头的风景,边喝着酒,神情苦愁。 别人怕沾了晦气,没人与他同桌,萧恂朝那人看了一眼,很感兴趣,便牵着谢知微过去,“可以与先生拼一桌吗?“ 那人抬起头朝萧恂二人看了一眼,也让谢知微看清了他这张脸,国字脸,两道浓眉,一双虎目炯炯有神,想是一路上吃了不少苦,满脸沧桑,可神情却极为平和。 “只要不嫌我晦气,两位小公子随意!”说完,这人抬了抬手,做了个礼让的姿势。 两人与这人隔了一张桌子坐下,谢知微闻到这人喝的酒,只能算酒糟,颜色暗沉,一碗酒半碗渣,面前一小碟不到一把炒黄豆,用来下酒,两个黑面馒头,用来充饥。 二人一桌,两个差人不停地朝这边看过来,待看到萧恂腰间的玉珮,眼眸眯了眯,不敢再看。 掌柜的屁颠屁颠地过来了,嫌弃地朝这人看一眼,殷勤地招呼二人,“敢问公子要点什么?” “上两笼包子,一壶好酒,几样下酒小菜,拣好的上!” “好咧!” 很快,酒菜都上来了,那人正要端碗喝酒,萧恂将那人手中的酒碗夺了过来,一扬手,将酒碗里的酒糟倒了出去,“相逢即有缘,今日,我请先生喝一杯!” 那人怔愣稍许,很快回过神来,豪爽大笑,“好,相逢即有缘!” 他接过酒碗,一口灌满,咂了一下嘴,“好酒,不过,比起我曾经喝过的桃花酿,真是差远了。” “桃花酿?先生在何处喝的桃花酿?” “在江宁,偶有幸,喝过一盏,便觉平生再无遗憾!” “哈哈哈,桃花酿?这个好说!” 说完,萧恂便两指扣住,在口中吹了一声,他那匹飞云骓便哒哒哒地跑过来了,萧恂从马身上,拿下一个褡裢,从里头摸出了一壶酒,他拍了拍马儿,飞云骓不满地啾啾两声,好像在说“你事儿怎么这么多?” 便转身哒哒哒地走了。 那人眼睛盯着萧恂手中的酒坛子,眼睛都直了,萧恂再次将那人碗里的酒到了,他拍开泥封,顿时,一股奇香便弥漫了整个茶寮,众人如置身在千里桃林之中。 “好酒!” 还未喝,便已醉,不是好酒是什么? 那人,原本还挺斯文的,此时,已经迫不及待了,待萧恂斟完了酒,他便举起了酒碗,与萧恂对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咦,这位小兄弟怎么不喝?”那人,这会儿才留意到谢知微,待往谢知微脸上看了一眼,不期然,看到了她耳垂上的孔,笑了笑,“失敬!” 谢知微略微点头,表示不在意。 “先生如何称呼?又是因何而……触犯法令?”萧恂倒没有如对方那样大口喝酒,他还要陪湄湄玩耍呢,自然不能喝得泥泞大醉。 第614章 谶语 “在下元岩,字重山,曾任四川苍溪县县令,半年前,我往京城写了一封密信,告四川巡抚与回鹘和盗匪勾结,鱼肉百姓。密信被人半路拦截,没有送出去,倒是把我自己要送进监狱了,唉!“ 元岩一声长叹,谢知微却是格外愕然,萧恂见此,问道,“先生的信,是让什么人送进京?又打算呈给谁?” 元岩道,“托广元府知府高显臣带往京师,呵呵,应是被诳了吧!“ “高显臣?”萧恂沉吟片刻,问道,“他于去岁进京述职吗?是他自己跟你说的?” “我与他本是儿女亲家,我的大女儿许给他的小儿子为妻,虽未过门,但我与他乃是同科,原先在京城赴考的时候在路上结识,之后一起在大相国寺借住,当时,我刚刚成婚,他说他太太已经怀孕,我们谈论文章,针砭时弊,非常投机,遂约为亲家。” 元岩自嘲一笑,“后来,我被选为庶吉士,在礼部观政的时候,不小心得罪了上峰,观政期未满,便被外放到蜀地补为县令,这十多年未曾挪过位置,我原想,哪里为官不是官?我虽是苍溪县县令,但附近两个县出缺,无人递补,我也相当于是半个州官了。前些日子,我发现频频有回鹘人往来,我仔细观察发现,竟然还有回鹘进入成都府,我跟踪至成都府,发现,半夜有回鹘进出布政使司衙门……” 说到这里,一个押解他的差人上前来,用朴刀敲了敲桌面,若非他看到萧恂和谢知微穿戴不俗,特别是萧恂的腰间居然还有一枚透雕夔龙黄玉佩,他早就将萧恂二人撵走了。 元岩一路上无人和他说话,他快憋死了,别说为自己喊冤了,别人看到他这副样子,连上前搭话的欲望都没有。 元岩笑了笑,他这一顿,吃也吃饱了,喝也喝足了,连梦寐以求的桃花酿也都喝了一坛子了,哪怕明天赶赴菜市口,他也无怨无悔了。 “小兄弟,今日一别,来日无期!”说完,他朝差人伸出手去,那差人复又给他戴上了枷,牵着一根铁链子,三人一起出了茶寮。 谢知微一口都没有喝,萧恂将酒坛子连带酒碗,往外一扔,放了一块约有五两重的银子放在桌上,与谢知微朝茶寮外走去。 二人上了马,继续往南走,待走出一里地后,萧恂打了个手势,一个与松风一般打扮的男子出现了,萧恂对那男子道,“跟上去,打个招呼,保住他的性命,这人,我有用。“ 谢知微没有太过在意元岩,而是道,“若是四川布政使司与回鹘勾结的话,对你会不会有影响?“ 广元府往北便是陕西兴元府,再往上,便是京兆府。萧恂如今在陕西的行营便设置在京兆府,谢知微难免担忧他的安全。 “不会有事,今日我带你出来玩,咱们不想别的,就好好玩。看,前面就是南山了,山的东面,有个卖米糕的婆婆,我以前经过的时候,吃过她的米糕,特别好吃,贵在东西也挺干净。“ “嗯!”谢知微心说今日幸好没有带秋嬷嬷她们出来,要不然,自己在外头偷偷吃东西,肯定是不行的。 只是,两人往前走不远,遇到了好几拨拖家带口的流民,一问,这些人都是从南边来的,要往北边去。 “北边不是在打仗吗?”谢知微很是纳闷,素来只有北边往南边跑的,如今怎么倒转过来了? “小公子你是不知道啊,两江如今是不能待了,赋税收得重不说,因皇上要南巡,在那边修行宫,拉了好多劳力,每日里只给两碗粥喝,劳役又重,年后死了不少人,官府也不管,松江和句容那边听说起了瘟疫呢!” 一个老爷子拖着两个孙子,因要歇脚,便停下来和谢知微二人说了几句话。 旁边一个二十岁上下的男子,呵呵一笑,道,“老大爷,不是官府不管,那两个知府,听说是白莲教的人,死了的人啊,都去服侍他们那个什么神去了,说人死了都不是真的死了,是福气。” 那青年男子摇摇头,叹口气,“北方虽在打仗,去年一冬,今年一春,没有饿死冻死过人呢,听说,那边的官,不敢让人饿死了,我们这些老百姓,不就图个不饿死,不冻死吗?” “是啊,什么世道哦!那些当官的,自己站出来说,‘昭阳崩,天地灭,萧氏薨,七星复’!” 历朝历代都有谶语,但萧恂和谢知微猛然听到,依然难免惊讶,对视一眼。 那老大爷大约也知道自己失言了,水喝完了,也不再歇息,顶着大太阳,挑了两个担子,领着两个孙子往北走。 南山上有个亭子,萧恂二人来到南山后,便弃马登山。 南山并不高,但太阳当顶,端午节的太阳已经格外毒辣了,走到半山腰,树边有一块大石头,摸上去冰凉宜人,谢知微便和萧恂打算在路边歇会儿。 萧恂坐在石头上,让谢知微坐在他的腿上,山间的风徐徐吹来,不远处几株野桃树,几点残红点缀其中,风吹过时,花瓣扬落,时光似乎都跟着慢了下来。 谢知微靠在萧恂的肩上就要睡着了,不远处传来一阵争执声。 “你的意思,我救了你的命,就是白救了?做人有你这样的吗?早知道,我就该让你去死了算了,你可知道,你用的伤药可不寻常,乃是端宪郡主亲手调制,要是那人知道,我把他的宝贝伤药偷了,我跟你说,我这辈子,只剩下亡命江湖的下场!” “那是你的事!”对方简明扼要,显然不屑一顾。 这人急了,说话声音更加急切,“你怎么能这样呢?我救的难道是条狗命?你知不知道现在供不应求的酒是谁酿造的?是端宪郡主……” 声音不再逼近,而是停了下来,那人道,“我跟端宪郡主有什么关系?我不认识她!” “怎么没有关系?你要杀的是端宪郡主的丈夫,你把宸王杀了,端宪郡主不就成了寡妇了吗?” 第615章 皇位 感觉到自己怀里的人儿浑身僵硬,萧恂实在是无法再偷听了,他抱着谢知微站起身来,转身欲将谢知微放在石头上,谢知微却攀住了他的手腕,朝他摇摇头。 那两人都是高手,自然感知到了这边的动静,双双扭过头来,其中一人的目光在谢知微的脸上扫了一眼,目光凝聚在萧恂的脸上,气势一下子就绷紧了。 “韩落轻,你还没死?”萧恂将谢知微搂进怀里,见对方已经握住了腰间的剑,他瞥了一眼,道,“韩落轻,本王今日带王妃出来散心,不想跟你这条疯狗动手,你若是今日不来骚扰本王,来日,本王饶你一次剑下不死,如何?” 韩落轻已经不复之前狼狈的样子,一身白袍飘飘,手中提着三尺青剑,他再次朝谢知微看了一眼,见对方眸色澄清,神色不变,有着与年龄不符的镇定与沉稳,心中惊异,也难免心动,点头道,“好,宸王殿下出京时,最好不要叫我知道了,否则,在下手中青剑绝不再轻饶。” 萧恂感觉到握着谢知微的手被捏得一紧,是谢知微的手不受控地抓紧了他,很显然,她在担心。 而此时,萧恂看到谢知微担心,并没有半点开心,反而一股怒气从心头升起来,他伸出手来,一杆银色带红缨的长枪被一名绣衣卫递到了他的手里,一双冷峻的眉眼,凝出实质般的锋芒,杀气腾腾。 “等我!”萧恂松开谢知微,两名绣衣卫上前来,以保护之势将谢知微拦在身后。 “韩落轻,本王念你是个人才,上一次才没有一枪捅死你,给你留了半条狗命,你今日倒是嘚瑟上了?本王生平头一次生恻隐之心,呵呵,怎么遇到了你这么狗东西,活该被你爹当走狗!“ 韩落轻的脸色大变,眼中闪现出狠厉之色,也浮现出一股不畏死的神色,令谢知微极为担心,有句话叫悍不畏死,一个人不怕死,便极为悍勇。 “温应寒,许落樱在真定府,你要是不想错过的话,现在就去。”萧恂朝另一个青年喊了一声。 方才,与韩落轻在一起的正是温应寒,他不由得跳起来了,“萧恂,你说的是真的吗?” “我哄你做什么?为了一坛桃花酿,你在京城躲躲闪闪,像只老鼠。” “你才是老鼠,你全家都是老鼠!”温应寒说完,一转身,脚不点地地走了。 韩落轻的眼底浮现出一片血色,问萧恂道,“她还活着,是真的吗?” “你问本王,本王就一定告诉你吗?”萧恂一笑,收起了长枪,侧身将长枪递给一名绣衣卫,朝前走了两步,背着手,“本王为什么要告诉你?本王之所以不想让温应寒在这里,是因为,本王不想在杀你的时候,他还在这里碍事。“ 韩落轻将手中的青剑往剑鞘里一插,朝前走了两步,“萧恂,算我欠你的!” “欠本王的?本王缺什么吗?哦,对了,本王还缺一个皇位,你给本王?”萧恂笑了一下,抬手指着韩落轻,“一个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的人,本王要你这份人情做什么?本王站在这里,所有的绣衣卫都不许动手,单看你能不能要了本王的命?” “我或可助你一臂之力,毕竟,我是他的儿子。” “好啊,你若是能让他起兵造反,本王现在就告诉你,许落樱就在真定府,她活过来了,是本王王妃的外叔祖救了她的命。” “韩进益在真腊村,养了一群昆仑奴,约有三千多人,全副武装,那些昆仑奴卷发黑身,高大威猛,经过训练之后,战斗力非凡,一人可抵三五人,以我这样的身手,若是寻常人等,我可敌百,可对付那些昆仑奴,一二十人,我便不得不避其锋芒。“ 萧恂心头也极为震惊,如此说来,这三千昆仑奴,便是一支万人军队? “真腊村在哪里?”萧恂问道。 “在京城以北,封丘县。” 萧恂朝他拱拱手,“如此,你便去吧,真定府平山,你自己去找吧,若是遇到了王妃的外叔祖,就跟他老人家说,留在那儿等我们过去。” 后面的山路,便没有人打搅了,二人在山上赏了一会儿风景,慢慢地往东面山坡走,到了山脚下,果然在那里遇到了一个卖米糕的婆婆。 三间茅屋,门口朝官道,一条小路朝门口来,道路两侧种了几棵果树,一株石榴树花儿开得正好,一个幌子挑起在上面,飘飘扬扬几个字“米糕茶水”。 屋子里一个石磨正磨着,旁边的灶台上正在冒白气,一蒸屉米糕正往外冒着甜香气。 “哎呀,是你这个小伙子来了?这就是你说的你媳妇儿?生得可真是俊俏!” 围着蓝布碎花围裙的婆婆将活儿交代给了儿子我,忙过来招呼萧恂,问道,“小伙子身上的伤都好了吧?” 谢知微忙朝萧恂看去,萧恂呵呵一笑,“老婆婆,您又忘了,我哪里受伤了?受伤的不是我同伴吗?” 老婆婆朝谢知微看了一眼,笑道,“是我老婆子记性不好。” 说着话,她将一个桌子摆在了廊檐下,安放了两个板凳,用一个粗碟,上面垫了干净的艾叶,拣了几块米糕过来,又沏了两碗茶,招呼萧恂二人吃。 米糕里面夹了一层桂花蜂蜜,咬一口甜甜的,香甜可口,入口即化,再喝一口大麦茶,吹着带花香的凉风,只觉得天地之间都变得安静了很多。 两人消磨了一个晌午的时间,眼看太阳西沉,萧恂带着谢知微往回走,走得也不快,沿路欣赏风景,看到湖边有个老爷爷钓鱼,二人还过去看了一会儿,直到老爷爷钓起了一条鱼,二人才笑着离开。 快进城门的时候,朱叔驾着马车过来了,二人便上了马车,从南熏门进去的时候,马车被赶到了一边,停了下来,萧恂撩开车帘子往外看,见曲承裕领着一群东厂番子,一路吆喝着朝南奔驰而出,似乎感应到了这边的目光,曲承裕的马经过时,朝萧恂这边看了一眼,二人一个对视很快就分别转开视线。 第616章 情根 进城的时候,已经是日落时分了,马车外面只听得到嘈杂声,萧恂将谢知微笼在怀里,给她讲韩落轻的事。 “大哥小时候,救过一个道士。道士为了感恩,便收他做了徒弟。那时候,他已经进了宫,他师傅每年来京城住上一个月教他功夫和杂学。那道士还有两个弟子,最大的弟子是许落樱,是个女子,另一个便是温应寒。” “许落樱精通面相占卜,会奇门八卦,她有一次进京,遇到了那时候还只有十来岁的韩落轻。韩落轻被他父亲狠狠地打了一顿,当时正好知道,自己母亲就是韩振一剑刺死……” 这些八卦,谢知微还从来没有听说过,不由得很是纳闷,“难道,韩落轻不是韩振的儿子?” “是啊,韩振年轻时候娶的是自己的表妹,小时候我听父王说过一耳朵,说是两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成婚后夫妻鹣鲽情深。韩夫人生下两个女儿之后,多年无子,怕死后无人继承香火,便有一次,让自己的贴身丫鬟服侍了韩振,那丫鬟怀了孕,生下了韩振,韩振知道这回事后,也不知道发什么疯,几次要那丫鬟的命,都被韩夫人拦住了,有一次没有拦住,那丫鬟便死在了韩振剑下。” “这,这真是……千古奇闻!” 萧恂笑着看了谢知微一眼,没再说韩家的怪事,只说道,“那天,韩振陪久病初愈的夫人去法门寺烧香,韩落轻也跟着,不知道怎么又把韩振惹火了,韩振一脚将他踢飞,正好被许落樱给接住了,那一次,没有许落樱,韩落轻估摸着就没命了。” “许落樱是老道士的徒弟嘛,早年给老道士当过药童,会几手三爪猫的医术,不但救了他,还跟他说,他与他父亲有杀母之仇,但眼下不是报仇的时候,叫他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算是把小孩子的仇恨给抚平了,后来,又教了他一些内家功法,免得他下次再遭他父亲毒手的时候会伤及脏腑,不小心丢了性命。” “许落樱那年十五岁吧,韩落轻十岁,后来,许落樱几次进京看大哥,韩落轻也守株待兔过几次,不知为何,他虽然知道大哥和他师门有关系,但一直都隐忍不说,最近两年,我也算是看出些门道来了。” 谢知微没有多问,但知道,萧恂所说的“门道”大约是韩落轻对许落樱情根深种吧! 两人说话间,已经回了王府,夜幕下的王府,安安静静,比起往日里的吵吵嚷嚷,平静了许多。 两人梳洗一番,各自换了一身衣服,谢知微让人随意给她挽了个攥儿,斜插了一根朱钗,坐在南窗下看晚膳单子。 单子是玄桃早就拟好了的,送过来,看谢知微有没有添减。 “就这样,天色不早了,我今日跟殿下都没有好生用过膳,即刻就上吧!” “是!”玄桃福身后下去,吩咐尽快摆桌。 萧恂换了一身蓝色锦袍,腰间系了一条白玉带,见谢知微打量他,他一面得意,一面坐下来,将谢知微揽进怀里,“用过膳后,你先歇着,我有点事,要出去一趟。” “嗯!”谢知微朝他怀里靠了靠。 外头,已经摆好了桌,二人挨着坐下,桌上摆了十来样菜,品种多,但份量并不大,一大一小两碗米饭。 蜜汁蒸鲥鱼,一碗羊羹,取熟羊肉斩小块,如骰子大,先用鸡汤煨七分熟,再加加笋丁、香蕈丁、山药丁同煨,羊肉没有腥膻味,入口即化;一碟小松菌,用清酱同松菌入锅滚熟,收起,加几滴麻油淋上,极为清香开胃。 再有一样生炮鸡,取的野鸡,斩成小方块,先秋油、酒拌好后封坛子。临吃时取一些,放滚油内灼,起锅后,凉放后再下油锅灼,连灼三回,盛起,用醋、酒、粉纤、葱花喷之,因萧恂喜欢重口味,厨上放了一些辣,这一盘份量也大,萧恂吃得很是开心。 “湄湄,这几样都是你带过来的食单里头的?我们多收集一些食单,等将来,传给我们的儿子和女儿,等过很多年,萧家也能跟谢家一样,成为代代相传的世家。” “好!”谢知微笑道。 二人吃完饭,谢知微便去了她的小药房,她时常为萧恂把脉,他体内的蛊毒暂时没有作祟的迹象,再加上,她也并没有想出万无一失的解毒之法,也因此,她并没有急着为萧恂解毒。 但今日,城外听到的谶语“昭阳崩,天地灭,萧氏薨,七星复”,令她一阵心惊肉跳,可是,解毒的时机却又不能把握不好,“七星复”,一旦萧恂的身世被披露出来,他将来何去何从呢? 前世,萧恂一开始没有反,是因为没有她的帮助吗?既然陆偃是这样的身世,今生他们这么快就相认了,那么前世呢?就算没有她也有陆偃啊! 陆偃将手中的资源给她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要给萧恂?是因为给萧恂,萧恂不要才会给她的吗? 这些,都成为了前世今生,埋在谢知微的心底里的谜,前世没有弄明白的事,今生,不会有人为她解惑了。 萧恂一路飞檐走壁到了旧曹门街陆宅中,陆偃刚刚从宫里回来,沐浴之后,正在穿衣服,感觉到屋子里有了动静,他喊了一声“阿恂?” “大哥,要不要我服侍你?” 陆偃噗嗤笑了一声,他扎好了腰带,披散着头发走出来,赛雪的肌肤,如画的眉眼,优雅飘逸的举止,扑朔迷离的烛火下,他如同从涅槃的火光里走出来的男妖。 萧恂失神良久,待陆偃在椅子上坐下,询问一声,“你这么晚来做什么?”他才回过神来,忙转身与陆偃隔了一张桌几坐下,凑过去讨好道,“大哥,我今天得到了一个重要的消息。” “什么?”陆偃手执起了分茶器,为他和萧恂各自斟满了一碗茶水,自顾自地端起喝了一口,眼睛看着萧恂。 萧恂将韩进益在真腊村有三千昆仑奴甲兵的事说了,“大哥,我觉得这件事可以从长计议,我们一直都找不到韩进益的破绽,他也非常清楚,只要他不反,我们也拿他没有办法。特别是洪继忠下狱之后,他行事越发谨小慎微,他派韩落轻刺杀我,也是想先搅乱我们的阵脚,而的确,我们不能再等下去了。” 韩进益的事,韩振的儿子知晓,韩振知不知道呢? 两人也同时想到了这一点,心头也都有了算计。 第617章 温柔 韩进益,韩家曾经只是普通的武将家族,韩进益的父亲乃是九边的一个总兵,韩进益比昭阳帝年长一些。 一次韩进益的父亲进京述职,想趁机给儿子求一个出身,便带了儿子进宫,恰好遇到了时为皇子的昭阳帝,机缘巧合之下,两人比试一番,彼此欣赏,结为好友。 之后,韩进益的父亲立下战功,先帝为了施恩,便选韩进益进宫,为昭阳帝的伴读。 十多年伴读,昭阳帝被封为太子后,韩进益理所当然地成了东宫属臣。 昭阳帝登基,韩进益身为昭阳帝最为信任的臣子,领五万禁军,被封为禁军统领,宿卫京师。 而就是这样一个人,十五年前,时为康王的当今皇帝造反,是韩进益作为内应打开了九门,皇帝不费一兵一卒,包围了皇宫,逼死了昭阳帝。 陆偃想得更为深远一些,皱眉道,“韩进益与韩振,虽为同族,当年韩进益背叛大舅,拉着韩振一起,但这些年来,他们素无往来,这次,为何韩落轻偏偏要告诉你这件事?” 许落樱固然是一个原因,但性命攸关,他们都不能把人心想得更加简单。 “我也知道这件事并不会如此简单,所以,我才来找大哥商量。” 河北西路? 两人均是在同一时间想到了这一点,对视一眼。 “宋思颜曾经在五军都督府任记室,那一年,定远侯死,七万寒羽军死在了无定河畔,西面防线无将守边,韩进益虽然把洪言珵派驻在那里,洪言珵到底不是他班底里的人,他随后命宋思颜任副将,后来,或许是二人达成了什么协议,宋思颜被派往河北东路。” 宋思颜在河北东路,是韩进益的人,是以,昆仑奴的事,有了宋思颜遮掩,便一直不为朝廷所知,若一旦哪天,韩进益反,昆仑奴与河北东路便可联成一军。 陆偃面无表情,神色冷静地说完这段话,萧恂一直看着他,心如刀割,他抬手搭在陆偃的手腕上,“大哥,一切因缘因此人而起,我们早点把这个毒瘤拔掉,我们需要过新的生活。” “嗯!”陆偃笑着看向他,“你什么时候回西北战场?你如果在京中,不便于我布局。阿恂,你的婚期已经过了,郡主还小。” 不宜行-房? 萧恂脑补了一句话,脸霎时便通红,他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腾地跳起来,“我又没有说我不去!” 陆偃惬意地朝后一靠,哈哈大笑起来,神色间甚是轻松,他一身月白色的锦袍,头发松散着,还没有擦干,用一根同色的丝带束起,垂落在脑后,眼眸间的妖魅被他收敛得一干二净,一双乌黑的眸子干净澄澈得如同流淌在远山幽林间的清泉。 他浑身一派世家贵族公子的矜贵,哪里有半点像一个满眼嗜血,草菅人命的东厂督主? “你早点去把燕云十六州定了,好好经营,我还等着与拓跋思恭一决高下,阿恂,我等得太久了!” 陆偃站起身来,走到了萧恂跟前,他抬手轻轻地搭在萧恂的肩上,“阿恂,你也等得太久了,将来,你还要生儿育女,我们不能让你的孩儿降生在这炮火纷飞,生灵涂炭的世道,我们需要创建一个承平日久的大雍,让他们自由自在地生长。我不想再在这皇宫里待着了,还想四处走走看看,一匹马,一柄剑,一壶花酿,行走天涯,吃美食,喝烈酒,览尽山河日月。” “好!”萧恂眼中含泪,深深点头。 萧恂回到凝晖堂的时候,已近子时,屋子里还点着烛火,映照在银红色的窗纱上,一片温暖,萧恂的心越发急切起来,他进了明间,挥退了闻声进来的丫鬟,将外袍脱下,屏去一身的寒露,进了内室。 谢知微歪在床上看书,听到珠帘响动,抬起头来,明眸皓齿便染上了笑意,“你回来了!” “湄湄!”萧恂扑了过来,一把将谢知微搂进怀里,“我不想离开了,怎么办?” 温柔乡,英雄冢,古人诚不欺也。 谢知微的手摸上了萧恂的脸,她的掌心是如此温暖,细腻如玉,令他的灵魂都跟着如沐春风,舒畅不已。 “你离开了,我不也要跟着离开吗?我们要搬家啦,你留在京中,也帮不上什么忙。我年后的时候,把我的大丫鬟紫陌嫁了出去,让她和赵二管事一起去了真定府。前两天,二人寄信回来,说那边已经看中了几个屋子,她帮我挑了真定府东大街上的一处宅子,打算择个吉日开始修葺,我已经跟她说了,这宅子,想必也住不了多久,只翻新即可,不必大费周章。“ 萧恂心里一阵阵地难过,他握着谢知微肩膀的手,不由自主地用力,“湄湄,等我将来为你在燕京建王府,好不好?” “嗯,好!”谢知微有些吃痛,肩头动了动,萧恂连忙松手,一把将她搂进怀里,“你怎么能这么好?湄湄,你怎么能对我这么好呢?” 因为你前世对我很好啊,为我报了仇,我才得以死而无憾! 谢知微心里道,她却笑道,“你我夫妻,我不对你,我能对谁好呢?” “傻瓜,你一定不要这么想,我对你好十分,你才只能对我好一分,要不然,你把我惯坏了,谁负责呢?” 眼看五月将要过完了,娄国已经开始对北契用兵,原本在世人眼中强悍的北契,竟然一败千里,不出一月,上京会宁府便被娄国侵占。 娄国原本只是北契的一个部落,居于滨海实城,生长于黑山白水之间,部落名叫楼钥。 传说东海有神仙,神仙住在海市蜃楼之上,而楼钥人乃是为神仙掌管天门的奴仆。 北契人于一百多年前,攻占了娄国,将其中的强族大姓掳至京师,赐以散官,作为藩篱,而其余人等,则留居在东海之滨,以采集珍珠为生。 逾百年时间,北契人不断地向楼钥人索求贡品,鱼肉百姓,对部落首领肆意羞辱,甚至将部分首领鞭打致死。 十多年前,完颜赞诚的父亲完颜骞昊带领楼钥人奋起反抗,两次大战,击败了北契军队。 十年前,完颜骞昊率领楼钥人越过乌苏里江,占领了北契人的城镇,于皇帝寨越里吉称帝。 北契调重兵进行防御,因听说萧恂于四月十八日大婚,婚后一直滞留京师,北契皇帝前脚令耶律渊为大将,从北面防线抽调了十万大军回守东面,抵挡娄国的进宫,后脚,萧恂便从京师回到了真定府。 第618章 欠债 西凉以为萧恂会趁此机会攻占北契,谁知,萧恂一个回马枪,领兵两万,如从天而降般,越过长城,攻占了夏州,银川,直逼西平府。 就在西凉以为,萧恂会趁机攻打西林京城兴庆府时,萧恂又突然向东,横扫西凉府。 尽管如此,兴庆府依然一片大乱,豪强大富们如同惊弓之鸟,纷纷外逃。 消息传来,不知道是大雍的臣子们考虑到寿康帝今年以来身体很不好,还是别的什么缘由,竟然没有一人将这一捷报禀报给皇上。 宫里开始收拾东西。 天气渐热,皇上的咳嗽一直没有好起来,不耐京城的炎热,决定前往莲花池避暑。 莲花池位于京城以北,出旧酸枣门以外后,往北行一百多里地,便是一大片莲花池。 浩浩荡荡的晋江水滚滚而下,从莲池经过,哪怕是六月流火般的季节,江水依然清寒入骨。 莲池宫苑便坐落在晋江边上,后面龙首山的余脉绵延而至,山上的积雪融化,形成溪流,从宫殿里穿过,让人丝毫感觉不到炎炎暑热,如同置身于另一个清凉世界。 从皇帝决定避暑的那天,宫里便传来了旨意,宸王妃医术超群,命随驾,大约想到,宸王不在,圣旨封襄王嫡女萧灵愫为南漳郡主,可随同宸王妃一起伴驾。 这大约是古往今来最随意的一道册封圣旨了,但无论如何,圣旨是真的,郡主的册封也不是儿戏。 霞飞院里,萧灵愫回到了院子里,依然觉得很恍惚,她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会得到郡主的封号了,想当初,她嫡亲哥哥的世子之位,她母亲费了多少老劲儿都没有争取到,若非她大哥自己让出来,不肯要世子之位,只怕轮不到嫡亲哥哥。 父王根本没有将除了大哥之外的其他儿女们放在心上,父王受皇太后宠爱,只要父王张一下嘴巴,不说父王所有的儿女,至少她一个嫡出女,也该有个爵位。 这是体面。 她今日的爵位,竟然是因了嫂嫂而来的,难道真的如外面所说,端宪郡主乃是福星,谁和她亲近谁就能福星高照? 关键是,她自从二妹妹被羞辱一番后,根本没打算与大嫂走得太近。 香橼却是高兴坏了,兴冲冲地道,“姑娘,才霞飞院的下人们都在说,姑娘得封郡主,应当打赏呢!” 萧灵愫素来不是个把钱财看得多重的人,她虽不太在意爵位,可别人都有的,她却没有,难免介怀,而如今有了,自然也难免高兴。 “看看还有多少银子,都打赏下去。” “姑娘,银子不多了,姑娘每个月就那点月例,平日里不少花费,去年姑娘说要做一身骑装,攒银子攒了三个多月,好容易得了点钱,去做了那身骑装,这个月又说要买几本书,这不,才从四姑娘那里借了二两银子,还没有还呢。” 她居然还欠外债。 她一个王府嫡出的姑娘,母族乃是皇商,她竟然还欠着外债,要向庶出的妹妹借钱。 萧灵愫简直要疯了,只觉得羞辱不堪,问道,“我还欠多少银子?” “姑娘,奴婢看看账本!” 香橼从小服侍萧灵愫,识得字,会算数,咬着笔头算了算,道,“姑娘,您还欠三姑娘十七两银子,之前欠四姑娘的五两银子还没还,总共欠二十五两银子。” 萧灵愫腾地站起身来,快步朝外面走去,香橼忙拦住了她,“姑娘,您要去哪里?” 香橼脸都白了,若是姑娘又去找王妃吵架,回头挨罚的人还是她,“姑娘,您若是没银子还债的话,奴婢,奴婢借给您吧!” “你哪来的银子?” “奴婢一个月还有三两银子的月例,奴婢前次去帮姑娘给郡主送礼物,郡主让玄桃姐姐打赏了奴婢两次,一共得了十两银子,奴婢还有,还有一百多两银子的积蓄。” 一个丫鬟的家当都比她的多,萧灵愫朝屋里看了看,没有什么值钱的摆设,自从她有一次将一个摆设拿去当铺当了,被母亲发现之后,帮她当东西的那个丫鬟就被母亲打了板子发卖了。 向丫鬟借银子自然不是个办法,萧灵愫道,“我不去找她,我去找父王。” 萧灵愫飞奔至襄王的书房里,一打听,襄王不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她不想回后院,便从书房出来,站在萧恪的书房梦猫斋的门口,萧恪也不在。 萧灵愫随口问了一句,“世子呢?” 门口的小厮回道,“郡主,世子在街上开了个猫狗店,现在每日里一大早,世子爷就去了店里,到晚上才回来呢!” 萧灵愫有些茫然,她的哥哥,王府的世子,竟然在街上开了个猫狗店? 她还没有来得及问,那小厮就欢喜地道,“听说店里,如今每日都有一百来两银子的进项,世子爷也很欢喜,每次都从街上给小的们带些吃食回来呢。” 萧灵愫只觉得世道有点玄幻,她茫然地穿过了庭院,穿过一道小门,从南院马棚前的井边经过,进了东院。 谢知微正要出门,遇到了萧惟从南边回来,萧惟带了好几车东西,正安排人卸车,一面跟谢知微说话,“嫂嫂,我这次从南边回来,见了不少世面。稼穑真是是门大学问,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学会的。从南到北的这条通道是打通了,我在想,我们不如在江陵府、凤翔府、延安府、太原府和真定府建立一些店铺,同时也做一些急传的生意,嫂嫂你觉得如何?” “挺好啊,看来,你这次出门是真的学到了不少,你说的这几个府城,既连接了南北,又与西边挨着很近,打通之后,还可以与东西往来,是个好主意。” 萧惟欢喜不已,正要继续说话,眼角余光看到站在不远处的萧灵愫,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下去了。 谢知微朝萧灵愫点点头,萧灵愫忙过来给谢知微请安,并与萧惟见礼,“四弟!” 萧惟喊了声“大姐”,便扭头干活去了,他临走前,谢知微给了他三千两银票,他给谢知微带回来不少南边的东西,一一搬到谢知微的屋里去。 “嫂嫂要出门吗?”萧灵愫问道。 “不出门了,四弟回来了,你大哥不在,我得给老四接风。” 第619章 小姑 萧惟在一旁听到了,唇角不由得勾起来,这种被人重视的感觉,原来这么好啊! 谢知微请萧灵愫屋里去坐,对萧惟道,“四弟,你先回去沐浴一番,换身衣服,回头过来,我让人在你大哥的久麟院西厢房里摆一桌酒席,给你接风。” “多谢嫂嫂!” 萧惟从东院出来,正要回自己住的下人房里去,一个小厮过来了,正儿八经地给萧惟行了个礼,“四少爷,王爷说了,既然四少爷如今给郡主做事了,把这边靠北面的院子拨了一个出来给四少爷住,四少爷的一应东西全部都收拾妥当了,请四少爷住进去。” 萧惟静默了一会儿,他鼻头一酸,眼中竟要涌出泪来,被他忍住了。 院子里依然很简陋,但比起以前和马夫挤在一个屋子里,还是要好太多了。他住了上房三间,明间用来会客起居,一间书房和一间卧室,书房的书架全部空着,卧室里一张填漆架子床上是他昔日的铺盖,简简单单。 这对萧惟来说,都算不得什么,他手上还有没花完的两千多两银子,买一些日常用的,花不了几个钱,但他一点儿家当都不想置,这里不是他的家。 凝晖堂正堂的明窗下,萧灵愫与谢知微坐在大炕上,丫鬟们上了茶,谢知微端茶喝了一口,问道,“怎么过来了?” 萧灵愫很是难堪,不由得红了脸,“嫂嫂,我来是向你道谢的,若不是你,我也不可能被封为郡主。” “这说的是什么话啊?你是父王嫡出的女儿,你哪怕不被封为郡主,也有郡主之尊。” 谢知微无意与萧灵愫多说什么,道,“你也别多想了,三日后,我们就要随驾起行了,东西开始收拾了吗?” “还没有。”萧灵愫红了脸,“嫂嫂,我能不能不去?” “自然不能,让你去是宫里传下来的旨意,乃是恩赏,你要知道,不论是秋狩还是冬猎,亦或是盛夏避暑,能够随驾的,均是与皇上亲近之人。” 当然,也有皇上放心不下的,比如说衮国长公主,皇太后离京前,要求皇上赏郑靖彦一个出身,将其派到西疆战场上去,郑靖彦既然上了战场,皇帝这次一反常态,下旨命衮国长公主随驾。 这些,自然不足与萧灵愫道也。 “不过,你可否与我说说,为何不愿去?”谢知微过门之后,也渐渐知道,庄氏是个什么样的人,见这姑娘一副憨厚老实的样子,她也生出了几分恻隐之心,便多问了一句。 “嫂嫂,若是出门的话,怕是要花不少银子,我手上没有攒多少银子,怕给嫂嫂丢脸。”说完,萧灵愫的脸红得快要滴血了。 谢知微这才注意到,萧灵愫袖口上磨出了毛边,短了一截,露出雪白的一截皓腕来,她的裙子也短了,若非穿着布袜都能看到脚踝了。 也难怪,从前她在闺中的时候,在外头几乎都看不到襄王府的姑娘。 若此时再去买成衣穿,若是被人知道了,那就太丢人了。 “你能来跟我说这些很好,你要知道,以后我们是一家人,不管家里如何跟斗鸡眼一样儿地地斗,到了外头,在别人的眼里我们都是一家人,正如你说,你若是丢脸了,我也要跟着丢脸。” 萧灵愫不是听不懂谢知微的话,而是,她没想到,谢知微居然没有嘲讽她,反而能够跟她心平气和地说这些。 “所以,嫂嫂,我若是不去的话,皇伯父应当也不会把我定个诛灭九族的罪吧?” “的确不会,但最起码,你今日被册封的郡主爵位应当会被夺掉,若是如此,你觉得你还有什么好名声?”谢知微越说越是同情这个小姑子,以她对襄王的了解,襄王绝不会为了这个女儿去向皇上争取什么。 他若是重视他的这些儿女,自然也不会放任嫡子一天到晚养猫养狗,甚至还奖励嫡子一个临街铺子做猫狗生意,让嫡女穿一身只能蔽体的衣服。 “我库房里还有一些料子,你若是不嫌弃的话,我带你去挑两匹,让府里的绣娘这两日帮你赶制两身衣服出来,等到了莲池宫苑之后我们再想办法。” 莲池宫苑那边也有极为繁华的街市,到时候挑选几匹料子,找那边的绣娘上门量制尺寸后,再帮萧灵愫做几身衣服,就当是她这个当嫂嫂的送给她的。 “嫂嫂,不用这么麻烦,我就在你这里挑两匹料子,我今年还有府里给我做的两身夏衣,只不过我不出门才没有拿出来穿,一共四身衣服,也将就得了。” 谢知微无奈地揉了揉眉心,她让玄桃去库房挑了十来匹料子过来,拿给萧灵愫挑,她不是没有见过好料子,只是从未见过这么好的料子,一时看花了眼。 谢知微索性帮她挑了五六匹,又将她这边的绣娘叫来,给萧灵愫量了身量尺寸,吩咐尽快赶制两套夏衫出来。 “先把我跟殿下的衣服放一放,给大姑娘的先做,若来不及的话,可以选些绣活少的花样儿。”谢知微道。 “是,郡主!” 谢知微陪嫁的绣娘有五六人之多,两三天内赶制几身衣服出来不是难事,谢知微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萧灵愫没有说要走,到了用午膳的时间了,前头说给四公子的席面已经上了,谢知微便留萧灵愫一块儿用膳,萧灵愫从善如流,索性在凝辉院用过午膳再走。 谢家带来的厨子做的饭菜很合萧灵愫的口味,她一口气吃了两碗米饭,觉得米饭也很好吃,便问谢知微,“嫂嫂,你这米饭和别的口味不一样,是用什么米蒸出来的?” “我在京城外有个庄子,去年种了一季占城稻,除了一些用来留种外,其余的都做了口粮,你要喜欢吃,明日可再来。” 谢知微今日出门,本来是准备进宫去看元嘉,结果碰到萧惟突然回来,萧灵愫又来了,便准备晌午进宫。 “嫂嫂今日还要出门吗?不知道要去哪里,我陪你去吧?” 谢知微略感惊诧,她什么时候这么讨这小姑子喜欢了?不过,元嘉那边,出了皇后这事后,她着实也不知该如何安慰,若是多一个人,想必不会无话可说,便点头。 第620章 疯魔 凤趾宫在麟德宫的正北,中间只隔了一道门,才短短时日,谢知微从凤趾宫门前经过的时候,庭院里的砖缝之中,长满了杂草,几株艾蒿快有半人高了。 门庭冷落,有如冷宫。 曾经,谢知微选择帮助皇后,一是不忍见死不救,二是因为有皇后在,萧昶炫不可能上位;而在庆寿宫里的时候,她隐瞒了云贵妃服用的毒药里有“若颜”,便是隐瞒了云贵妃的死因。 不管有没有“若颜”,皇帝都不可能相信云贵妃乃自杀,皇帝需要皇后成为凶手,皇后有了嫡子,武安侯府的势力逐渐坐大,这不可能是皇帝想看到的。 谢知微不愿掺和进皇后与贵妃的斗法之中,她选择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或者说,她选择了站在皇帝这边。 此时,看到凤趾宫凋敝如此,她的心里依然难免难过,她不是按察使司的人,没有吐露真相的义务,她嫁给了萧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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