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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是钱氏的声音,旁边,袁氏笑道,“王妃,这究竟发生什么事了?这是多大的火气!眼看两个孩子要成亲了,您这当母亲的这般,可是要叫人看笑话的。” “看笑话?我早就让满京城的看了笑话了,丢脸都丢到皇后娘娘那里去了。我说什么了?我难道说错了?我侄女儿快没了,端宪郡主见死不救,我说错了吗?” 襄王妃才说完,就看到谢知微从门内走出来,她最后一道音卡在了喉咙里,眼珠子快凸出来了,盯着谢知微,如同见鬼一样。 “襄王妃!”谢知微走过来,朝襄王妃福了福身,“庄姑娘是大不好了吗?依我说,这未必是坏事。” “你说什么?”襄王妃没想到,佛门宝地,谢知微居然说这样缺德的话。 “我听说,王妃找了好几家勋贵和世子爷说亲,没有一家应允的,难道是襄王府的门第不好?这大雍天下,除了宫里,便数襄王府最尊贵,门第最高了,难道是世子爷人品不好?我在京中这么多年,虽说没有听到多少有关二叔的赞誉的话,但也从来没有听说二叔有欺男霸女、危害百姓的事,王妃想想,这是为何呢?” 襄王妃的脑子有点浅,没多想,便问道,“为何?” 最近,她是为了自己亲生儿子的婚事,头发都快愁没了,去年,她还说要和皇后娘娘一道,皇子们选妃的时候,她也挑那么两家好姑娘接洽一番,谁知,她是看中了好姑娘,却没有一家愿意把女儿嫁给她儿子的。 一开始,她只是在想,难道人家是嫌弃她儿子没有庶长子有本事?也因此,她没少骂儿子不争气,甚至萌生出了要将儿子送往西疆谋一点军功的想法。 她才开了这个口,王爷就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就跟看傻子一样,答应得很爽快,“好啊,你要是愿意,本王亲自送他去。” “这还需要问吗?”钱氏这会儿是逮住了一个好机会,幸灾乐祸道,“王妃,您也是养女儿的人,若是别人家的男儿,连正妻都没有,家里就有了姨娘,还是当婆婆的娘家侄女儿,您敢把女儿嫁过去吗?” 襄王妃气得两眼一黑,差点晕过去了,难怪,她让人上人家家里去说亲的时候,媒人都不愿意接活,敢情是为了这事儿,可这怪谁? 要怪只能怪萧恂,当初要不是萧恂使了绊子,她侄女儿如今就是宸亲王侧妃了,轮得到来害她儿子? 王世普说了,就算庄凤芝的伤好起来了,因为萧恂一脚正好踢在庄凤芝的小腹处,宫室恐有裂伤,将来会妨碍子嗣。 所以,她给儿子弄这么一个妨碍亲事,将来还不能生育的侧室,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一刻,襄王妃将谢知微也恨到了极点,若是谢知微愿意出手治疗侄女儿,至于到现在这一步吗? 谢知微一眼就看出了庄氏的心思,她也不是怕庄氏,只眼下,婚期就要到了,她不想因为庄氏而节外生枝,便招呼母亲和钱氏还有二舅母,与庄氏道别后离开。 “郡主,你是真不肯出手吗?”襄王妃抹了一把眼泪,“到底将来要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你就忍心看着,芝儿这一生就这么毁了?” 谢知微没有听懂,她毕竟不知道庄凤芝竟然被踢伤了宫室,但庄凤芝是曾经庄氏要塞给萧恂的侧室,且还跑到襄王跟前告她的状,谢知微自认不是个心善之人,不由得笑道,“庄姑娘有父母疼爱,有王妃您的怜爱,是个有福之人。” 说着,谢知微便扬长而去。 庄氏气得差点将手中的帕子都绞碎了,计嬷嬷在一旁观全程,也是心有戚戚,“王妃,这端宪郡主一看就不是个好相与的,瞧着年纪不大,可一颗心也太硬了点,奴婢活了一大把年纪了,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小姑娘。” “岂止是你没有见过,连我也没有见过。萧恂那杂种,有这么个助力,将来还不定要怎么骑在我的头上作威作福呢。” 第576章 好疼 计嬷嬷想了想,安慰道,“王妃倒也不必就这么怕了她,眼下,王妃是拿她没有办法,但将来,王妃是她正儿八经的婆母,槛院那个都算不上,王妃想要磋磨她,只要她每日里在王妃跟前立规矩即可。” “至于说,像外头说的,宸王殿下要带着郡主去就藩,若王妃的身子骨有恙,难道皇上敢不让郡主尽孝道?” 襄王妃一听,很是高兴,“就是这个理儿,还是你为我考虑得周到。” 谢知微的马车才进了南熏门,就听到满城的议论声,她忙让百灵去打听打听,有些心神不宁地回到了家。 出去了一日,谢知微着实是累了,沐浴一番后,正歪在南窗下拿着一本书,心不在焉地看着,百灵便如同鸟儿一般飞了进来,“不得了,郡主,武安侯府大姑娘出了大事了。” 谢知微惊得从榻上起身,“出了什么事?云华姐姐出了什么事?” “听说今日在大相国寺里头,曹大姑娘被人撞进了放生池里头,正好娄国的四王子看到了,就把曹大姑娘救起来了。后来,曹大姑娘听说这事儿是阴谋,是惠和公主使的阴谋,曹大姑娘愤恨不已,恰好惠和公主也在大相国寺,曹大姑娘和惠和公主厮打的时候,把惠和公主的一只眼睛打瞎了。” 不说别的,谢知微一听娄国四王子和惠和都在大相国寺,而既然是惠和使的阴谋,为何云华姐姐这么快就知道了,云华姐姐找上门的时候,惠和身边难道没有丫鬟?偏偏就被云华姐姐把眼睛给打瞎了? 一个瞎了眼的公主,自然是没有了和亲的资格,眼下,谁才是最合适的和亲人选呢? 云华姐姐那是武安侯府的嫡女,皇后娘娘嫡亲的内侄女儿,被封为公主去和亲,是再好不过的安排了。 特别是,和亲的公主是为云华姐姐所伤。 “来人,备车,我要去常寿长公主府。” 百灵吓了一跳,她抬头看看天色,“姑娘,天快黑了。” 谢知微很是烦躁,不顾百灵的劝阻,对玄桃道,“准备药箱,针,让门上的婆子安排车,我要去常寿长公主府。” “姑娘,听说惠和公主现在还在大相国寺。”百灵见姑娘不听劝,知道姑娘是不想曹大姑娘陷入绝境之中,与其拦着,还不如听姑娘的吩咐。 谢知微正要上车,感觉车上有异动,她掀开帘子朝里头看了一眼,见是萧恂,便扭头对丫鬟们道,“再多备一辆车,你们坐后面的车跟过来。” 玄桃等人以为姑娘是要快些,不做他想,横竖府上的车多,便又叫了一辆车跟在后面。 萧恂拉了谢知微一把,用力过猛,谢知微直接朝他的怀里撞来,撞得萧恂闷哼了一声。 谢知微的两只手抵着萧恂的胸.脯,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 “有事,这里好疼!”萧恂可怜兮兮地朝自己的胸口看了一眼。 谢知微知道这点力道,对他而言,算不得个什么,可眼下这人就在自己眼前,他叫痛,谢知微实在是做不到视而不见。 谢知微只好为他揉了揉,轻声问道,“好点了吗?” 这滋味! 萧恂无法形容,只能说“黯销魂、欲尽更堪怜,终难得”,他忍得难受,又怕谢知微的胳膊疼,约有几个呼吸时间,便道,“好了,不疼了。” 谢知微见他一天到晚神出鬼没的,便道,“你也不能一直这么见不得人吧?你准备躲躲藏藏到什么时候?” “再过几天就好了,湄湄,大婚之前,我都在京城陪你吧!我听说有的人很害怕成婚,我现在好担心啊,怕你也跟着害怕。“ 谢知微拿眼睛瞅着他,没好气地道,“阿恂,你跟我说一下,你是不是在害怕?” “我害怕什么?我有什么好害怕的?别人说,人生三大幸事,老婆孩子热炕头,我马上就能拥有了。” 谢知微噗嗤笑了一下,瞅着他红红的耳朵,用手轻轻地扯了扯,“你还哄我,你说,你是不是在紧张?” “哪有?”萧恂别过脸,不看谢知微。 马车很快就在大相国寺的山门前停了下来,谢知微推开萧恂,问道,“你是在这里等我还是你有事要先走?” 因早晚天气还很凉快,马车上还铺着萧恂送给谢知微的那张白色虎皮,萧恂往虎皮上一躺,伸了个懒腰,“我就在这里睡一觉吧!你去忙你的去,回头我送你回去。” 萧恂只觉得眼前这躲躲藏藏的日子,正好可以和湄湄黏在一起,其实也没什么不好。不过,他得尽快解决眼前的困局,他还要光明正大的和湄湄过礼。 难道,送聘礼的时候,还要礼部的官员帮他去送不成?自然是他亲自去。 他从认识湄湄开始就在攒聘礼,攒了这么久,可没少攒些好东西,这么重大的时刻,他当然要亲力亲为了。 躺在马车里,周围都萦绕着湄湄身上的气息,与心爱的姑娘搂搂抱抱这么久,萧恂对这些气息自然都很熟悉,就好似,他和湄湄睡在一张床上,不知不觉间,萧恂就睡着了。 “姑娘,事情闹成这样,惠和公主会不会怨怪姑娘?” “她怨怪我什么?是她说不想去和亲,我问过她,如果不想去和亲就要付出代价,她说只要不死,什么代价都可以付出。” 薛婉清不屑一顾地道,“眼下只是没了一只眼睛,况且,若是我那好表姐肯出手,她这眼睛还未必保不住,端看她如何取舍,她能怪我什么?” 翠香松了一口气,薛婉清很是满意,她到了四皇子府之后,萧昶炫安排了很多人伺候她,但薛婉清知道自己的情况,她的一些想法和做法都很惊世骇俗,不敢要别的丫鬟服侍,贴身服侍的还是翠香。 果然,翠香是她从娘家带来的,对她很是忠心。 她以前体会不到家生子儿和外头买来的奴婢有什么差异,现在深有体会。 她除了翠香之外,身边还有四个一等丫鬟,阵仗赶得上谢知微的了,但这四个一等丫鬟,个个就跟桐油灯盏一样,并不会主动为她打算,拨一下亮一下的节奏,服侍起来,非常敷衍。 第577章 情意 “薛庶妃,请留步!” 从大相国寺里出来一个婆子,一路小跑着过来,站在薛婉清的跟前,正好三个人都站在了谢知微马车旁边。 “薛庶妃,我家大人有话要问。” 婆子口中的大人乃是卢琦龄,大相国寺发生了这样的凶案,又涉及娄国使臣,不光是卢琦龄来了,东厂曲承裕也来了。 卢琦龄一身绯色官服从大相国寺里出来,最后一抹夕阳的余晖洒在他的身上,青年儒雅中透着一股锋利,锐意中包裹着一点从容。 “薛侧妃,本官有两个问题,还请薛庶妃如实回答!” “卢表叔,请讲!”薛婉清很是有礼,卢琦龄笑了一下,“不敢,卢某自认与薛家和四皇子都不沾亲。” 薛婉清心头冷笑一声,也不在乎,态度变得冰冷了许多,“废话不多说了,卢大人,请问吧!” “惠和公主说,这一切都是薛庶妃指使,为的是公主不想和亲,央求薛庶妃帮忙出了这个主意,不知是否属实?” 如果属实,那薛婉清也脱不开这官司,她心里咯噔一下,又很生气,嗤笑道,“跟我有什么关系?她说是我指使的,我让她去吃屎,她也去吃屎吗?” 卢琦龄没有想到,薛婉清一个女子,说话如此粗暴,他有些尴尬,顿了好久,才继续第二个问题,“薛庶妃,不知您今日为何来了大相国寺,当时案情发生的时候,您在什么地方?” 薛婉清很受不了卢琦龄对她如此无礼,“大相国寺如此之大,人人都来得,敢问卢大人是否人人都要过问一遍?三日前,我就准备今日来大相国寺上香,正好遇到了,我既然和惠和公主从前是好友,她受了伤我当然要去慰问一番,谁曾想,她居然还咬上我了。” “吵死了!” 一道声音突然在身后出现,如此熟悉,薛婉清吓得跳了起来,扭头一看,见原本应当在西疆的萧恂,居然鬼魅一般地出现在这里,她顿时又惊又喜。 萧恂一脸刚睡醒的样子,目光不善,盯着卢琦龄,“我说,卢大人,顺天府的衙门什么时候被火烧了?还是主梁被雷劈了,什么地方不好审讯犯人,你跑到我车旁边审,我好好一个美梦被你吵醒了,你赔我?” 卢琦龄也是惊得不行,确定是萧恂后,忙上前行礼,“下官见过王爷!” “行行行,要多远滚多远,别在本王耳边嗡嗡嗡!” 萧恂挥苍蝇一样,挥了挥,说完,就准备进去,被薛婉清喊住了,“宸王殿下,判刑讲究证据,妾身清清白白,可不是什么犯人,宸王殿下还请慎言!” 薛婉清说完,一脸正义凛然地看着萧恂,一副你要还我清白的样子。 而她心里,方才“妾身”二字出口的时候,有种异样的感觉升起来,就好似,她曾经服侍过萧恂,与他有过肌肤相亲的那种感觉,柔软得一塌糊涂。 女人与男人,终究还是又区别,女人若是与男人有过那档子事,一颗心就会落在那人身上,除非是荡.妇.淫.娃。 而男人则不同,男人睡多少个女人,对他而言,享受的就是那一瞬间的极致乐趣。 完事后,人还是那个人,于他而言没有什么区别。 萧恂哪里知道,薛婉清在意.淫他,他淡漠地扫过薛婉清一眼,天色很暗,他也没看清薛婉清是谁,只知道是个女的,还是个成了婚的妇人,懒得搭理,钻进了马车。 薛婉清痴念的目光恨不得把马车戳出一个洞来,回去的路上,她坐在马车里不自禁地想着,萧昶炫这辈子没了谢知微,难道真的坐不上太子之位了吗? 萧昶炫指望她,哪怕她有经天纬地之才,萧昶炫一个扶不上墙的烂泥,她有什么本事让萧昶炫当上太子? 马车经过果子街的时候,薛婉清正好掀开帘子,看到了占据了大半条街的宸王府,门口的两个大石狮子威风凛凛,紧闭的五间大门,门上九行七列金顶在灯光里闪闪发光,屋顶绿色的琉璃瓦与天上的繁星交相辉映。 这府邸自从萧恂被封为亲王之后,就开始大肆翻修,门脸扩大了一倍,将郡王府的规格提升至了亲王府规格。 马车往东又走了一段,在都亭西驿站的附近停了下来,四皇子府便位于此处,这宅邸之前是一位大将住过,那大将正好告老还乡,几个皇子要出宫分府,工部便买了下来。 萧昶炫听说薛婉清回来了,高兴不已,站在西院正房的廊檐下等着,见薛婉清进来,忙迎了上去。 薛婉清虽说对萧昶炫多看不上,但,她也知道,眼下,她只能依赖萧昶炫过活,面儿上对萧昶炫自是情意绵绵,“这么晚了,殿下怎么还不歇下?” “清儿,我还不是在担心你?” 薛婉清很是有点累了,她靠在萧昶炫的身上,“殿下,明日朝堂上肯定要就和亲的事,再起波澜,届时,殿下一定不要随便说话。” 说着,薛婉清将大相国寺发生的事说了,“我做梦都没有想到惠和居然会把我牵扯上,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好心帮她,她居然跟疯狗一样乱咬,早知道,我就不帮她了。” “眼下最适合和亲的人是武安侯府曹大姑娘,正好是皇后娘娘的内侄女儿,若是和亲,等被封了王妃,武安侯府的地位就水涨船高,皇后娘娘眼下又有了嫡子,若是被封为太子,对殿下非常不利。” 薛婉清想到这里,在内室里走来走去,不免抱怨道,“我也真不知道二公主是怎么想的,若她能乖乖听话去和亲,对殿下来说是一大助力。” 说不定,萧昶炫还会因此而被封为郡王。 惠和找上门来,让她帮忙出主意,薛婉清担心她会把以前自己告诉她的那些观点说出去,便随口提点了她几句,只说让她想办法不具备去和亲的条件,没想到,她这么狠,为了不去和亲,不择手段。 萧昶炫身边的谋臣已经为他想到了这一点,此时听薛婉清说起,他一面感动薛婉清一心一意为他,一面也很恼火姝宁,难道她以为留在大雍,就能选个好驸马吗? 第578章 欺君 惠和的眼睛并没有伤得多厉害,但眼角上一道伤痕直抵额角,看着狰狞无比。 谢知微一来大相国寺,就被武安侯夫人和长公主迎了进去。 曹云华站在窗前不知道在想什么,面无表情,谢知微喊了她一声,她看过来,见是谢知微,忙扑过来,抱着谢知微哭起来,“微妹妹!” 她只觉得心里苦得很,求而不得,又遭人陷害。当她被娄国四王子从放生池里抱上来的时候,她看到了带着丫鬟匆匆离开的惠和,心头已经有了怀疑。 当身边的丫鬟告诉她,是惠和将她推进了放生池,在此之前,栏杆被人做了手脚,她发现这丫鬟被人收买之后,便知道,从始至终,这都是个阴谋。 恰好她来大相国寺上香,惠和和娄国四王子也来了,恰好她被人推下放生池,娄国四王子也正好跌落其中? 那一刻,曹云华想要将一切都毁灭。 此时,她抱着谢知微哭得不能自已,只觉得自己的一生还有什么意义?她难道连死都不能清清白白地去死吗? 谢知微能够感受到她心里浓浓的悲哀,但眼下不是哭的时候,她朝武安侯夫人看去,示意夫人将云华姐姐拉开。 武安侯夫人便过来,抱住了女儿,“让你微妹妹看看惠和公主,好不好?” 常寿长公主在一旁等得很不耐烦,对她来说,女儿瞎一只眼,肯定比和亲更加可怕,谁会娶一个瞎眼的女子? “端宪郡主,麻烦你帮惠和好好看看,银子的事都好说。”常寿催道。 曹云华哭了一场,人也稍微冷静了一点,她松开了谢知微,也不搭理母亲,站在一旁暗自抹泪。 惠和的眼睛被紧急处理过,看到谢知微过来,冷笑道,“谢知微,你这次休想讹诈我,我可没那么多银子付诊金。” 谢知微没有搭理她,揭开她蒙在眼睛上的布看了一眼,眼角伤痕可怕,她轻轻地按压了一遍惠和的眼睛周围,没有外面传说的那么吓人,想必那些传言,多是惠和让人散布的谣言。 谢知微收了手,她让杜沅打来水,待净过手后,对惠和道,“公主,你这眼睛的确不需要花太多银子,我原本也在怀疑,云华姐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如何能伤了你的眼睛呢!不知若是皇上知道,公主为了不去和亲,而布下这样的局,还把好好一只眼睛说成要瞎了,会不会治你的欺君之罪呢?” 常寿长公主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她震惊不已,也害怕不已。 “惠和,郡主说的是不是真的?” 如果果真如此,正如谢知微所说,朝中御史肯定会把惠和参成筛子,这就是欺君之罪,除非,惠和真的把一只眼睛不要了。 断臂求生,不是人人都能有这种大决心,大勇气! 惠和这种人,自然没有。 “胡说,谢知微,你少诬陷我,我的眼睛看不看得见,我自己不知道?” “既然你的眼睛总是看不到了,不如我给你用针吧,兴许还能看到一点呢,慢慢地说不准被我治好了呢?” 谢知微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惠和脸上的神色大变,她怎么可能信任谢知微呢?今日,如果伤她的不是曹云华,谢知微会这么好心地跑来? 正如谢知微所说,当曹云华的指甲掐到她的眼睛的时候,她也是大骇,将吃奶的力气都拿出来了,挣脱开了曹云华。 一个人的眼睛若是被攻击,会第一时间条件反射地护着,若非高手,力量相当的话,又提前防备的话,一个人的眼睛很难被人弄伤。 这也是谢知微怀疑的地方,眼睛是人体身上最警醒的部位,哪怕有灰尘或是飞虫袭来,眼睛都会自主防备。 惠和算计曹云华,乃是有心算计无心,惠和会让曹云华把她眼睛弄瞎?再加上旁边还有彼此的丫鬟,断然不会出现这种变故。 常寿倒抽了一口凉气,她做梦都没有想到,女儿居然会撒下如此弥天大谎,这可关系到和亲,大雍与娄国的盟约。 “端宪郡主实在是妙手回春,我儿惠和的眼睛全赖了郡主出手……” “好说!”谢知微笑了一下,“若公主的眼睛想要完全恢复,诊金需五十万两,虽说贵了点,可谁让伤的是眼睛呢?” 常寿脸色大变,谢知微这是掉进钱眼里去了吗?她神色僵硬,实在是笑不出来,“郡主,这是不是太多了点?” 谢知微轻轻地瞥了常寿一眼,“长公主殿下,这只是端宪的意思,云华姐姐到底愿不愿为长公主保守这个秘密,或者说,皇后娘娘那里愿不愿意接受长公主殿下的好意,端宪就不得而知了。” 常寿双手紧紧地握住拳头,她再一次体会到了背后无人的凄凉与无力,若非没有人护着她,区区一个郡主,怎么敢在她面前如此嚣张? 武安侯夫人在一旁目睹了这一切,知道自己的女儿是被惠和陷害了,她不由得怒火中烧,“长公主殿下,如今满京城都在传我女儿把你女儿的眼睛弄瞎了,想必宫里早就知道了,就不知,若宫里知道这一切都是惠和公主为了不和亲,会作何想?” “侯夫人,这事,就不劳夫人费心了,本宫自当进宫说明一切!”常寿气恼不已。 武安侯夫人至此才松了一口气,她朝谢知微福身感谢,谢知微哪里敢受,忙避开,伸手扶起了她,“侯夫人,端宪与云华姐姐情同姐妹,你这般教端宪情何以堪?” 既然惠和的眼睛没有问题,谢知微等人就不在此多停留了,外头顺天府的差役们听说后,也都各自散了。 站在大相国寺的廊檐下,曹云华看着满城的灯火,心头的滋味苦涩,“微妹妹,如果惠和的眼睛真的瞎了,我是打算就此去和亲的,天地之大,我都不知道我的未来在何方?” 谢知微早就看出,曹云华与武安侯夫人之间有了嫌隙,武安侯夫人见女儿出事,急得不得了,而曹云华对母亲却非常冷淡。 她很是不忍,“云华姐姐,这天底下再也不会有谁,比侯夫人对云华姐姐更疼爱,更盼着云华姐姐好了,能够在母亲的膝下长大,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喜欢一个人就一定要得到吗?你知不知道,这世上有一种喜欢,能够深厚到,只在一旁看着她幸福,便觉得自己也获得了幸福?“ 第579章 真美 武安侯夫人在一旁听着,抹着泪。 她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的女儿居然会在情窦初开的年纪,喜欢上一个太监,竟然不顾羞耻地坚持要嫁给他。 陆偃位高权重,东厂心狠手辣,丧尽天良,这样的人,能招惹吗? 若云华真的能够与那人成就好事,家里的姑娘们,还能找个好婆家吗? 武安侯夫人心疼女儿鬼迷心窍,又担心她会给家里带来祸事,半年来,不曾睡过一个好觉,此时听谢知微这些话,不由得悲从中来,掩面而哭。 曹云华的心里顿时升起了愧疚,只想到自己这无疾而终的感情,感到阵阵悲哀,她还没来得及让那个人知道啊,不管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她都愿意跟着他,为奴做婢,一生无悔。 她什么都没有来得及说,她一直都在告诉自己,那天,她摔倒在地上,他应当是不知道的,当时她为什么以为他不想搭理自己呢?勇敢地追上去,跟他把话说清楚啊! 她现在想去说,可母亲寸步不离地跟着自己。 “云华姐姐,你觉得你还是曾经的自己吗?曾经的云华姐姐不是这样的,她从来不会让人为难,更加不会伤害自己的亲人,云华姐姐,是为什么呢?” 曹云华的脑子里,如同被人敲醒了一记警钟,有个声音在脑子里回响“我要是喜欢一个人,不管天涯海角我都会追上去,只要男未婚,女未嫁,我喜欢他,有什么错?哪怕他不喜欢,总有一天,我都要叫他喜欢上我!” 她记得是去谁家赴宴的时候,不小心听到了这句话,当时听到的时候,她啐了一口,觉得说这话的人好是无耻,但听到之后,她就再也忘不掉了。 “微妹妹,我是不是很不知廉耻?”曹云华的心里充满了悔恨,悲哀,原本明艳的脸上没有血色。 她看着台阶下的地面,有种想要扑下去的冲动。 谢知微朝她存了死志的脸上看了一眼,不动声色地朝杜沅使了个眼色,杜沅微微倾侧身子,只要曹云华有异动,她能够快速出手相救。 “人这一生,孰能无过?云华姐姐并没有做错什么,我们盼着这世上,对我们好的人过得好,我们盼着他好的人过得好,我们便也过得好了。” 台阶的左边,种着一株海棠树,满树的花在夜色里,依然灿若明霞,她走过去,扶了一根花枝,深深吸嗅了一鼻子,笑着看向曹云华,“云华姐姐,你瞧,真美,这样开在枝头真美!” 曹云华的眼里噙满了泪水,良久,她点了点头,哭着笑出声来,身上一道无形的枷锁似乎就此被挣脱,虽难过,虽伤心,可执着被放下后,感到满身轻松。 “微妹妹,谢谢你!” 谢知微与曹云华就此别过,时辰不早了,她忙上了马车,萧恂在车上睡得非常香甜,马车驶出大相国寺所在的大录事巷,萧恂就醒了,他一睁眼看到谢知微正垂眸看着他,眼中是化不开的柔情,以为自己在做梦。 “湄湄?” 谢知微“嗯”了一声,听他声音有些沙哑,便将手边一盏半凉的茶递给萧恂。 萧恂坐起身,一饮而尽,将茶杯放好后,就坐在了谢知微的身边,提起她,就让她坐在了自己腿上。 屁.股下是萧恂的腿,谢知微百般不自在,萧恂却箍着她,不让她下去,将脸埋在谢知微的肩上,“湄湄,让我抱一会儿,我才做了个噩梦,好可怕!” 谢知微便不挣扎了,听他声音里是浓浓的悲伤,她忙道,“只是一个梦而已,又不是真的,梦醒了,就好了。” 萧恂却觉得好不了,他得把湄湄一直抱在怀里,真实感觉到她的存在,他才能好得了。 他做了个梦,梦到湄湄说的那个梦了,梦里,湄湄被萧昶炫那混蛋关在冷宫里,他率领燕北的兵攻进了京城,就是想要帮湄湄报仇,拿下大雍的江山,将湄湄从冷宫里救出来。 可最后的关头,他冲进宫里的时候,正好看到湄湄死了。 梦里,那一刻的心,痛得他生不如死,恨不得就此跟着湄湄去了算了。 要不是他答应过湄湄,要让萧昶炫和他新立的那个皇后在谢家的牌位前跪十年,他一定会追随湄湄而去,黄泉碧落,再也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她。 萧昶炫,萧恂记住了他,他记得第一次在宫里遇到湄湄,湄湄就朝萧昶炫下手,肯定是湄湄之前做了这个梦,气不过。 觉得自己知道了真相的萧恂后悔不迭,早知道,当初他就该帮湄湄一把。 马车出了南门大街,往北面行了一段路,便上了州桥,往东,便是小甜水井巷了。 谢知微再也忍不住了,挣扎着从萧恂的腿上下来,红着脸,“阿恂,我让朱叔送你回去吧?” “不要,湄湄,我今晚要看着你睡着了,我再走。” “为什么?”谢知微很是无奈,“你到底做了个什么梦?把你吓成这样?” “我做了个好可怕的噩梦,湄湄,你别问了,我不想说,一说,我怕我会哭出来。” 他苦着一张脸,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谢知微也不好强求,等马车进了东角门,在仪门处停下,谢知微下了车,决定不管他。 朱叔早就知道车上有人,他也不管萧恂,将马车停好后,卸下了轭套,将马儿牵去吃草和刷洗,留了萧恂在车里。 萧恂坐了一会儿,心情还沉浸在方才的梦里,若非湄湄好好儿在他眼前,他真的会觉得梦里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 他不敢想象,如果没有了湄湄,他会如何度过余生?这就好似,他不是一个完整的人,唯有和湄湄一起,他的一生才是完整的一生,湄湄是他的命,有湄湄在,他才是有血有肉的活人。 想到这里,萧恂便下了马车,他侧耳听着谢家的声音,避开人多的地方,朝湄湄的倚照院潜去。 正趴在院墙上的松风和竹影看到萧恂又来了,彼此对视一眼,忙默默地别过了头。 倚照院里,才从谢知微的屋里出来的窦秀娘顿时警觉,快跑两步翻身跃起,朝萧恂所在的海棠树上出手。 第580章 心疼 窦秀娘扑了个空,谢知微站在窗前,看到一道人影,猫一样地窜向黑暗处,消失不见,她顿时有些头疼,喊了窦秀娘,“秀娘,你回来!” 窦秀娘不甘心地朝那黑影消失的地方看了一眼,不得不回来,对谢知微抱拳行了个江湖礼,“大姑娘,那人是谁?” 谢知微欲言又止,不说吧,万一自己人打起来了,有个损伤怎么办? 眼看窦秀娘连武器都掏出来了,她很是羞耻地道,“不是宸王殿下,就是宸王殿下派来的人。” 窦秀娘吃了一惊,“宸王殿下回来了?” 窦秀娘不知道是陆偃从哪里找来的人,三十多岁,本名据说叫窦湘君,胆识过人,有勇有谋,使一杆方天戟,练就一手金丸弹绝技。 也正因此,谢知微才会担忧,这人,比起杜沅和杜沚,本事高了不止一倍。 “嗯,回来了,回头我让松风和竹影出来和你认识一下,免得将来你们不小心伤了自己人。” 窦湘君很是尴尬,她刚才太着急了,又感知到对方比她的实力高出太多,便格外紧张,倒是忘了探知那人的气息。 稍顷,萧恂回来了,谢知微正歪在榻上,让玄桃帮她擦干头发,他站在窗前,在窗户上敲了敲,谢知微主仆二人抬眼看去,玄桃吃了一惊,忙低下头。 谢知微披散着头发走了过去,她穿着一身桃红色的中衣,披了一件同色的夹袄,她长发垂落至股下,顺滑黝黑如玄缎,衬得一张小脸越发肤光胜雪,因养得极好,脸上泛着淡淡的粉,如花骨朵儿一般娇嫩。 萧恂看得眼睛都直了,目光在她的胸口溜了一圈,只有微微凸起的小馒头,他顿时羞得脸儿通红,别过一边去。 “你不打算回去睡觉了吗?”谢知微问道。 萧恂生怕谢知微这就把他撵走了,忙一撑窗台,翻了过来,可怜兮兮地道,“湄湄,我忙了一整天了,就早上的时候喝了一碗豆腐脑,吃了一根油条,到现在,还没有吃饭,我快饿死了。” 谢知微见不得萧恂装可怜,他说没有吃,肯定是真没有吃,当下也顾不上说别的,扭头就对玄桃道,“你去小厨房,给殿下煮一碗面条来。” 玄桃犹豫着,虽说郡主和宸王殿下是未婚夫妻,可毕竟未婚,且郡主年纪这么小,她怎么可能放心郡主和宸王在这深更半夜,独处一室呢? “郡主……”玄桃喊了一声,意有所指地朝萧恂看了一眼,同样可怜巴巴地看着谢知微,眼里流露出祈求之色。 她能不能让别人去给殿下煮面条?虽说这么晚了,宸王殿下哪里讨不到一口吃的,跑到姑娘闺房来,分明就是有所企图。 “湄湄,你这丫鬟忠心可嘉!”萧恂一点儿都不见外地往谢知微的床沿坐去,屁.股还没有落下去,突然弹跳起来,他都没有梳洗过呢,便毫不嫌弃地在脚踏上坐下来。 谢知微眨巴眼睛,对玄桃道,“你若是不放心,就让雨晴去。” 玄桃被看破了心思,脸红了红,走到门边,把门打开,往外头喊了雨晴过来,这下子,萧恂在谢知微屋里的事,她屋里的丫鬟们都知道了。 谢知微简直没脸到了极点,但萧恂觉得很好,他和湄湄明明是正儿八经的未婚夫妻,再过两个月就要成为真正的夫妻了,凭什么他来看她,还要偷偷摸摸呢? 谢知微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来,脸蛋儿羞得通红,不一会儿秋嬷嬷进来了,请萧恂到外头的屋里坐一会儿。 谢知微想了想,对秋嬷嬷道,“嬷嬷,这事儿,就不用让我爹爹和母亲知道了,省得他们担心。” 秋嬷嬷一心都为谢知微好,她把谢知微从小儿带大,待她若亲生,如今姑娘就要出阁了,她一直都很担心,姑娘与姑爷若是圆房,还得两三年时间,姑爷眼看十五岁了,到了知人事的年纪,若是将来闹出庶长子来,姑娘的脸往哪儿放? 若是姑娘和姑爷的感情深,姑爷愿意给姑娘脸面,将来就算有通房,但不让生下庶子庶女,岂不是好? 秋嬷嬷笑道,“姑娘不吩咐,奴婢也明白,姑娘和姑爷本就是未婚夫妻,眨眼就大婚了,便是老爷和太太知道了,也只会为姑娘和姑爷高兴。” 萧恂心说,湄湄身边都是些人精儿,这个奶嬷嬷年纪虽大,挺通达的,特别是“姑爷”二字让萧恂很受用。 雨晴很快端了一海碗鸡汤香菇面来,配了两三样爽口小菜,面上卧着一个鸡蛋,夹杂着几根青菜,看着就让人很有胃口。 只是这碗也太大了点,几乎和脸盆差不多大了。 谢知微嗔怪地朝雨晴看了一眼,雨晴看懂了姑娘的眼神,委屈不已,嘟囔道,“厨上的芸娘听说是给姑爷煮面条,就说姑爷如今是正……能吃的时候,便多煮了些。” 谢知微还能说什么? 萧恂已经欢快地拿起了筷子,正要吃,问谢知微,“湄湄,你吃不吃,我分一点给你。” “我不吃,你自己吃。”她边说,在桌边坐下,将几样小菜往萧恂跟前推了推,看着萧恂狼吞虎咽,她觉得比自己吃还要开心,直到她看到萧恂将一大海碗的面都吃完了,她不由得心疼起来。 “你多大的人了,忙什么事忙得连饭都吃不上了?“ 谢知微的语气里带着稍许责备,但萧恂听着却是非常受用,他的湄湄在关心他呢。 萧恂四岁起就一个人一直住在他东边的院子里,襄王爷把他视作眼珠子,但对他的干涉也很少,属于放养型,而他自小以来,容侧妃不出槛院,也极少许他去槛院。 可以说,他自小很是孤单,身边对他关心的人,多是下人。 少有人为了他,而用这种充满关切的责备的语气和他说话,萧恂喝完了最后一碗面汤,谢知微将帕子递给他,萧恂闻着帕子上的幽香,他还没有大婚,就觉得自己已经醉了,不想醒来。 四皇子府里,一大早,门房就收到了一张拜帖,送到西院这边的时候,萧昶炫还没有起身。 第581章 初吻 薛婉清觉得,萧昶炫这么一天到晚,连早朝都没有机会上,肯定不是个事儿,谁家的男人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拜帖是常寿长公主府送来的,是萧昶炫的亲姑姑,薛婉清秉着尊重人的原则,看了一眼拜帖,没有打开,递给了才起身的萧昶炫。 “清儿,你帮我看看!”萧昶炫一面在丫鬟的服侍下穿着外袍,一面道。 薛婉清打开来看了一眼,道,“常寿长公主邀请你我去长公主府赏花。” 薛婉清心知,赏花都是次要,主要还应当是为了惠和公主欺君,皇帝已经责令,让钦天监尽快选定吉日,娄国使臣不日回国,令惠和随使臣一起离京。 萧昶炫也想到了这一点,有些不悦,“姑姑找我有什么用?父皇只有姑姑一个妹妹,却不止有我一个儿子。再说了,要怪,只能怪惠和不知检点,做下这样不知廉耻的事来,她和娄国四王子有了首尾,不去和亲,谁去和亲?” 言语间很是轻蔑和不屑。 薛婉清听得很不舒服,她一个现代人,说实话,并没有把贞操看的有多重要,就算惠和和四王子有了那种事,但惠和是被陷害的,而且陷害她的人,就是姝宁,这能怪惠和吗? “殿下,您会去常寿长公主府吗?” “去吧,若是我不去,姑姑回头又会去父皇那里告我一状。” “那您去了,准备说这些话吗?” 萧昶炫听到了薛婉清话语里的不悦,他忙坐在榻上一把将薛婉清搂进怀里,“清儿,我哪里说得不对,你告诉我。” 薛婉清心知和萧昶炫之间,需要慢慢磨合,她的语气好了许多,“殿下,这对殿下来说是机会来了。殿下还记得汉武帝金屋藏娇的故事吗?” 萧昶炫的眼睛一亮,薛婉清道,“让殿下娶惠和,肯定是不可能的,当年馆陶公主为了让女儿当上皇后,与汉武帝有了这个盟约,殿下只需要帮助惠和,不需要让她去和亲,便可以向常寿长公主提出要求。” “那本宫要如何帮助姑姑?父皇已经册封惠和为公主,连离京的日子都快定好了。” “殿下,这就看人如何操作了。”说着,她凑到了萧昶炫耳边耳语几句,萧昶炫听得一阵心喜,扭头就含.住了薛婉清的唇.瓣。 薛婉清全身都僵硬了,她做梦都没有想到,萧昶炫居然会对她有这样的举动,她才多大一点啊,现代这个时候,她还在读初中呢,这可是她的初吻呢! 比起搂搂抱抱,穿着衣服的那种,对她来说都不是个事儿,可接吻,就完全不同了,这是饱含情.欲的啊! 薛婉清不动的这么三五秒功夫,萧昶炫居然还喘粗气了,薛婉清给气得,一把推开了萧昶炫,气怒道,“殿下,妾身还没有及笄呢!” 萧昶炫的年纪却不小了,欲.望起来了,他有点难受,好在薛婉清力道有限,并没有将他摔得多难受,他转过身来,将薛婉清搂进怀里,“清儿,你别生气了,我,我是情不自禁。” 早上,一个小小的插曲,让薛婉清的心情有些不好,她忍不住想到,若是今日,对她做这些的是另外一个人,她会如何? 若是萧恂呢?她的心里升起了点点的喜悦,也让她明白了,原来,人的感情是没法被勉强的,她做过无数的心理建设,告诉自己,萧昶炫对自己有多好,有多好,萧恂算什么? 可是,真正到了这一步,她还是觉得难受。 想到这里,她转过脸,主动吻住了萧昶炫。 激.情来得很快,屋子里的丫鬟们吓得连忙长翅膀飞走,翠香看得目瞪口呆,等回过神来,只觉得身上一阵阵痒得难受,她忙招呼人离开,将门掩住。 薛婉清的手段自是多,末了,萧昶炫松了一口气,有些意犹未尽,只觉得自己真是捡到了一个宝。 他还以为,自己要等到薛婉清及笄才能解得了饥.渴,没想到,他的清儿还能做这些。 他不由得想到曾经在宫里的时候,听到的传言,说他父皇与薛太妃如何如何,他年少不知事,就偷偷听了一点,后来,也不知那天,他自己是巧合,还是鬼使神差,听说薛太妃在香屺亭里,他从旁边经过,听到了从帷幕围起来的亭子里传来的声音。 难道说,清儿这些手段都是从薛太妃那里学来的? 两人出门的时候,早已经过了辰时了,常寿长公主在府里等着,见两人姗姗来迟,萧昶炫红光满面,有着一种吃饱喝足的满足感,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地瞪了薛婉清一眼,小小年纪学得如此狐媚,果然和宫里那个一样。 但眼下,常寿有事要求薛婉清,知道这女子年纪虽小,却智近乎妖,面儿上少不得要对薛婉清客气一些。 “去把我前儿得的那副镯子取来,本宫瞧着那成色和薛庶妃的肤色最配了,我老了,是戴不上了,惠和的手大,戴不上,本宫瞧着,与你正相配呢。” 说话间,侍女已经将常寿说的镯子拿了过来,用一个黑漆描金小匣子装着,很是贵重,常寿摆摆手,那侍女就将匣子递给了薛婉清。 薛婉清感受到了屈辱,常寿这么把她不当一回事,算什么? 萧昶炫并没有在意这些,他接过了匣子,“清儿,我帮你戴着试试。” 他打开匣子,见是一对蓝田玉手镯,色彩斑斓,翠色温润,纹理细密,果然是上品,他举着镯子,握住了薛婉清的手,正是这只手,今日,让他体会到了人生的极致,他不由得轻轻地捏了一把这手。 常寿看到了,视若未闻,对薛婉清道,“薛庶妃,你从前在闺中时,就和惠和关系极好,如同亲姐妹,若非家中变故,说实话,庶妃,实在是委屈你了,以你的人品才情,在老四身边,少说也要侧妃的位置,可见,红颜薄命,这话没错。” 薛婉清深吸一口气,她一向瞧不起常寿,觉得这长公主,一手好牌,打得稀烂,而如今看来,大约正是真正的天之骄女,故而才会活得如此肆无忌惮。 第582章 倾心 “婉清多谢长公主抬举!”薛婉清起身,行了个福礼,倨傲地坐下。 常寿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新染的指甲修得非常齐整也非常好看,她笑了一下,“薛庶妃,本宫相信,你也不忍心看着惠和远嫁吧?你提个要求,只要你能做到将惠和留下,本宫可以帮你。” 薛婉清再次感到了耻辱,她听懂了这意思,常寿公主是想她提要求,将她的位份从庶妃提到侧妃吧? 薛婉清不由得嗤笑了一声,“好啊,长公主殿下,我就提个要求好了,自古妻以夫贵,我庶妃不庶妃的,无所谓,主要还是殿下,不知长公主殿下,可以帮我们到哪一步?” 常寿不由得深深看了薛婉清一眼,她原以为,薛婉清会提要求,升她的位份,这对常寿来说,简单不过,她去庆寿宫讨份恩旨,但如果让她帮萧昶炫,这涉及到朝堂,她怎么有这个能耐? 皇后还生了嫡子呢! 萧昶炫见常寿不说话了,心说,清儿果然是神机妙算,算到了姑姑要他做什么,也算到了姑姑帮不了他。 “姑姑,说起来,去和亲,也的确不应该是惠和表妹的事,自古和亲都是公主的责任,惠和表妹也算是在代过,要侄儿帮一把,不是不行,正如清儿所说,大家彼此帮忙,都应该是礼尚往来。” “你想如何?” “侄儿听说,这次去南边督种占城稻的钦差大臣是东平伯,姑姑与东平伯是夫妻,如果姑姑能够说服东平伯请旨皇上,让侄儿一道去见识历练一番,侄儿一定竭尽全力帮姑姑。” “你有什么好办法?”常寿问道。 “父皇已经下了圣旨,但和亲这种事,一向应当讲究你情我愿,我相信,如果娄国四王子更加希望去娄国和亲的是一位真正的公主,而姝宁应当是他最倾心的人选。” 常寿看着萧昶炫,好似在看一位陌生人,姝宁与他是一母同胞的兄妹啊,母亲如今被囚居冷宫,当兄长的不保护好妹妹,反而把她往火坑里送? 不过,常寿很快就适应了,别过脸,嘲讽地笑了一下,这不就是皇家吗?哪有什么亲情可言,当母亲的都不护着孩子,别说当哥哥的护着妹妹了。 “你说说看!” “长公主殿下,不知您最终可曾查出来了,到底是谁,坏了惠和公主的事儿?” 常寿愣了一下,不答反问道,“你觉得呢?” “我听说当日惠和的手里只有一张字条,她一去滴翠岩,就着了人的道,在此之前,到底是谁在滴翠岩出现?” 常寿眼眸中闪过幽光,没有说话,她只问道,“这很重要吗?” 薛婉清道,“重不重要的,长公主殿下说了算,我和四殿下言尽于此,至于,如何让娄国答应,若是长公主殿下做不到,四殿下也能帮衬一二。” 娄国到了这时候,自然不会轻易答应,对惠和来说,与四王子有那么一腿,是一件生死大事,可对四王子来说,恐怕不过是一场野战。 不值得说什么。 如果真要计较,那就是着了人的道,让人有那么一些不爽。 常寿很快就将完颜宗望请来,将换人的事说了,她深深地望着完颜宗望,“二大帅,您知道,惠和是我唯一的孩子,如果没有了她,我恐怕活不下去。” 完颜宗望朝常寿的肚子看了一眼,笑了,“殿下,如果殿下感兴趣的话,本帅倒是不吝啬,帮殿下一个忙。” 常寿别过脸去,不理会完颜宗望的玩笑话,“二大帅,如果我有什么可以做交换呢?” 完颜宗望站起身来,不在乎屋子里还有侍女下人,坐到了常寿的身边,搂着常寿,“如果殿下是拿自己做交换,本帅会考虑,不过,想必不是,若殿下肯跟着本帅去娄国,惠和公主留下来,也是母女生别。” 常寿站起身来,甩开了完颜宗望,背对着道,“二大帅,本宫必然会有令二大帅心仪的条件,请二大帅稍微等等,且做好换人的准备。” 她转过身来的,对着完颜宗望,凄凉一笑,“本宫虽然贵为长公主,母亲贵为太后,兄长是当今皇帝,可是,二大帅也看到了,本宫比衮国都不如,二大帅,从本宫这里,二大帅能得到什么好处?” 常寿很是后悔,短暂的情.欲过后,便是无尽的后悔,当初,她本来是为了报复蒋献,谁知,蒋献根本不在乎,做完了戏后,也不来长公主府了。 她也意识到了,她连自己的女儿都保不住,外头的人为何要把她当回事?蒋献以为娶了她,伯府会变成侯府,谁知,这么多年,她也没有为东平伯府争取到什么,蒋献有什么好在意的? 蒋献自己本来也有嫡妻。她说白了,还是强行硬塞到人中间去的。 东平伯府里,阴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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