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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并没有对她有什么偏见,大姐姐对她们三人也从来都是一视同仁,她又有什么好妄自菲薄的呢? “既然是办花会,那我们得抽时间去花市看看,看看哪些花儿好看,又是家里的花房里没有的,买些回来应景,再就是,你们准备把花会开在哪里?当日有什么活动,茶点用哪些?菜式用哪些?盘碟用什么花色,当日的摆设准备什么风格?” 谢知微一一指点,三个妹妹一听,面面相觑,均是心里很庆幸,幸好来问了大姐姐。 正说着,百灵进来了,道,“大姑娘,东厂那边曲百户来了,求见姑娘!” 既然是求见,那边没什么大事,谢知微想了想,道,“你让人把曲百户好生迎到正厅旁边的东暖阁,我就过来。” 她忙起身,换了一身衣服,沿着廊檐走到东暖阁的时候,裙摆和绣花鞋还是打湿了,但曲承裕已经等着了,谢知微便在偏厅里换了一双绣花鞋,走了进去。 曲承裕脱了蓑衣斗笠,一身衣服下摆也全部都湿了,他忙行礼,将一个黑漆描金折枝梅花檀木匣子双手举过头,“郡主,下官奉郡王爷之命,将这一匣子收益和账本给郡主送来。” 谢知微愣了一下,道,“曲百户,请坐,具体的事宜,还请细说!” 曲百户便将之前去传旨,萧恂从西凉回来,运回来数百驼物资,托付给他弄去卖,并嘱咐他将挣来的银子都给谢知微的事说了,“一共一百二十万两银子,还有账本,请郡主核点!” 谢知微朝百灵点了点头,百灵打开,看到满满一匣子的银票,眼睛都直了,她大致看了一眼,知道郡主只是做个样子,也就朝谢知微眨了眨眼睛。 “曲百户,这一次辛苦您了!”说着,谢知微从匣子里随意抽了五张一万两的银票递给曲承裕,“麻烦您用这些银子,请一起辛苦的兄弟们喝杯茶,郡王爷回来后,我一定会在郡王爷跟前替诸位邀功!” 曲承裕没想到谢知微竟然如此慷慨,他们一起的兄弟顶多就上百人,而且从西凉运过来的物资非常好卖,沿路还没有走到江南,便被抢购一空,并没有费多少劲。 谢知微这出手就是五万两,分下去,一人有个五百两,这也太多了,他不敢拿这么多,虽说萧恂说是他的老婆本,但曲承裕却知道,这是萧恂用来养兵的。 曲承裕收了一万两,便不敢多要,匆匆告辞。 谢知微也没有坚持,她让百灵收好了匣子,回倚照院的时候,她走得有些慢,她没想到,一趟下来,竟然挣了这么多,她知道萧恂出京的时候,带了约有二十万两银子的盐、茶和布匹,那些茶都是陈茶,布匹也都是过时的颜色和款式,但回来,利润是本钱的五倍,以此来养兵,多少可以缓解一些压力。 谢知慧还没有走到倚照院,二门上的婆子打着伞来了,给谢知微行礼后,道,“大姑娘,薛大姑娘在门口跪着,说是为惠和县主请命,非要大姑娘为惠和县主治脸。” 谢知微道,“让她跪着吧!” 滂沱大雨中,薛婉清消瘦的身姿是那么的弱不禁风,雨水无情地击打在她的身上,她显得那么无助! 不远处的街角处,一辆青幄平顶马车里,萧昶炫紧紧地抓住身下的垫子,眼睛里是隐忍的猩红,他的清儿应当是坐在高高的凤座上,享受世人对她膜拜的尊荣,如今却跪在泥淖里,受尽屈辱。 谢知微,他不能放过她,不能放过整个谢家,他要用谢家人的血来洗刷谢家带给清儿的羞辱。 “驾!” 一道声音在寂静的小甜水井街响起,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疾驰而来,薛婉清听到声音,连忙偏头一看,见那马儿正好朝她冲了过来,她惊得连忙起身,朝台阶上爬去。 “吁!”随着一声拉长了声调的轻喝,飞云骓在谢家门口的石狮子前停了下来,马上的人飞身而下,门里的人连忙将大门打开,谢家就跟炸了锅一样,“姑爷回来了!” 是萧恂! 淋成了落汤鸡的薛婉清朝萧恂看去,雨水从他的发梢上滴落下来,遮不住他明亮的凤眸,俊美的五官显出了几分与少年不符的冷硬深邃,越发迷人。 朱颜青鬓笑春红,拥雕戈西戍,笑儒冠、自来多误。 再见面,原以为对萧恂已经只有恨意的薛婉清依旧忍不住一阵心痛,她上前一步,正要开口,萧恂已经一身黑色劲装,手里握着乌金马鞭,迈过了门槛。 “郡主呢?”萧恂问道。 “小的已经让人去通知郡主了,郡主马上……”小厮接过了萧恂手中的马鞭,话还没有说完,便看到前面奔跑过来的人,要说的话,咽了下去。 第479章 亲近 “阿恂!” 谢知微听说些萧恂来了,哪里还忍得住,她不管不顾地冲了过来,身上被淋湿了,萧恂只看了她一眼,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将她往怀里,一拉,紧紧地抱住了,他低头在谢知微泛红的耳朵上亲了一下,声音沙哑,“想死我了!” 谢知微羞得几乎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她两腿发软,牵着萧恂的腰侧的衣服,低着头道,“你身上都湿了!” 谢家眼下只有谢三爷在家,听到动静,赶紧出来,看到靠得这么近的小两口,谢拾柏轻咳了一声,两人赶紧如闪电一般地分开。 萧恂旁若无人地上前给谢拾柏见家礼,“三叔!” 谢知微的头低得都快触到地面了,她的脸烧得厉害,整个人要飞升了,身上的衣裙被萧恂的衣服沾湿了都没有察觉,还是秋嬷嬷赶紧拿了件披风过来,给她披上,她才醒过神来。 薛婉清站在门外,脸黑得滴下水来了,谢知微朝萧恂跑来时,她心里忍不住骂了一声下贱,但萧恂急切地将谢知微搂进怀里,他弓起的腰身,沉下去的肩背,少年身上那股子蓄势待发的劲头,还有压/抑/不/住的、隐/忍的、禁/欲的气息,均是狠狠地冲击着她的心脏。 薛婉清跨进了门槛,她没有搭理谢知微,而是朝萧恂行了个礼,“郡王爷,小女子薛婉清有话要说!” 萧恂满身都是雨水,他眼睫毛上都是雨水,没有看清薛婉清,倒是听到了她的名字,“有屁就放!” “惠和县主的脸已经溃烂了!” “滚!” 萧恂懒得搭理,正要转身去牵谢知微的手,被谢拾柏喊住了,“郡王爷,下官带郡王爷去客房沐浴换身衣服吧,微姐儿,你也先回院子里去。” 谢知微呆呆地被秋嬷嬷带走了,在廊檐下的转角处,她忍不住朝萧恂看了一眼,正好对上了萧恂那迷人的凤眼,谢知微的心里顿时便如蜜一样甜。 待二人均沐浴梳洗一番,谢知微换上了干净的衣裙,头发也重新梳成了双丫髻后,萧恂打着伞来了。 西次间的榻上,两人分别坐在桌几的两边,谢知微将那装了银票的匣子推给萧恂,“账本我看过了,都是没错的,我给了曲百户一万两银票,让他去分给东厂那些帮郡王爷做事的人,下剩的都在这里。” 萧恂看都没看,推了回来,他凑近谢知微,“这些都是给你的零花钱,我在西北又安排人走了两趟商,如今银子都够花了。京城这边,还有个酒坊在为西北挣钱,湄湄,谢谢你!” 谢知微抿着唇,她好看的桃花眼潋滟生辉,看得萧恂心跳不止,忍不住伸手轻轻地触上了谢知微如玉似珠般的脸蛋,深情地喊了一声“湄湄”。 他的声音喑哑,透着压、抑,眼中的柔/情能将人融化,谢知微从未被人如此对待过,只觉得一颗心如小鹿一般,砰砰砰地跳着,要蹦出胸腔。 “咳咳!”秋嬷嬷走了过来,亲手将一盏茶放在桌几中间,便如门神一般站在了谢知微的身边,眼睛盯着萧恂,一眨不眨。 萧恂连忙把手收回来,看到谢知微羞红的脸,他心痒难捱,可屋子里的人多,他不舍得谢知微为他为难,顿时,恨不得时间飞逝,他好快点把谢知微娶回去,天天捧在手心里,想看就看,想摸就摸。 萧恂此时,对谢知微还没有别的心思,心里有股子想要亲近的欲.望,但没有一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一来,他自己尚未知人事,二来谢知微还未及笄。 两人便说起了萧恂在西北的事,“我这次再回去,一定要想办法把燕云十六州拿到手,湄湄,我们到时候就在幽州定居,如何?等我就藩燕云的时候,我就把幽州改名为燕京,湄湄,我们在燕京建王府,我到时候就把你接过去。” 谢知微歪在靠枕上,听他说着对未来的憧憬,外面的雨声很大,却遮挡不住少年意气风发的声音,秋意带来了些寒凉,可是屋子里却暖意融融,岁月静好。 薛婉清回到了马车上,她冻得直打哆嗦,将一件厚厚的斗篷紧紧地裹在身上,头发上的水滴下来,她缩在马车里,如同一只鹌鹑。 马车在常寿长公主府的东角门停了下来,里头的婆子打着伞出来,翠香掀开了马车帘子,让婆子看清楚了薛婉清的惨相,才道,“麻烦嬷嬷跟长公主说一声,我家大姑娘已经尽力了,端宪郡主恃宠而骄,我们也实在是没有办法。” 那嬷嬷淡漠地朝薛婉清看了一眼,扭头就走,回到了正堂,对长公主道,“看来,那薛大姑娘也是个没用的,奴婢瞧着,她跪了也是白跪,端宪郡主并不买她的帐。” 惠和已经得到消息冲了进来,她脸上蒙着一层厚厚的面纱,戾气十足,“母亲,是不是薛姐姐去求了没有用?难道母亲果真要去五台山请皇太后?女儿的脸怎么办?太医已经说了,若是再不治疗,以后就算有神丹妙药也治不好了。” 常寿的手紧紧地抓在身下的褥子上,为此时,东平伯已经找过谢眺了,谢眺却不管这件事,还说,郡主的名声被毁了,襄王府那边很不满。襄王府哪里不满了,依她看,襄王府恨不得快点把这个祸害媳妇迎进门。 “五台山的凌空方丈擅治外伤,不如你随我去舞台上找凌空方丈?” “不,太医说了,只有崔家的神药才能够治好我的脸,母亲,难道你果真要眼睁睁地看着女儿的脸再也好不了成为一个丑八怪?” 惠和自从脸被毁了之后,脾气暴躁,但凡别人多看她一眼,她就要剜人的眼珠子,她贴身的几个丫鬟,已经被她剜了两双眼珠了。 常寿看到女儿,心里对谢知微恨得咬牙切齿,她不得不安抚女儿,“惠和,母亲已经去找过谢眺了,也无能为力,难道你还想让母亲去见谢知微,去求她?” “为何不可?”惠和冷冷地看着她的母亲,“天底下那么多为了儿女而愿意忍受胯.下之辱的人,我是你唯一的女儿,你为何不肯为了我折节去求?” 第480章 一吻 这种争吵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常寿闭了闭眼睛,她起身道,“母亲愿意为了你,折节去求!” 说着,她便往外面走,她女儿的脸,原本也不应该弄成这样,只是,女儿非崔家的灵药不用,以至于如今溃烂得不成样子,也因此,她的脾气也日渐暴躁,已经不是个正常人了。 薛婉清走了,常寿长公主来了,她乃是天家女儿,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在谢家的门前跪下来,倾盆大雨之下,常寿一身长公主的朝服站在谢家的大门口,笔直如松,一双充满仇恨的眼睛盯着谢家的大门。 倚照院里,谢知微正看着萧恂大口大口地在吃面,听到二门上的婆子来禀报,不等谢知微说什么,萧恂便勃然大怒,起身道,“我去看看!” 谢知微连忙拉住了他的袖子,抬起头,朝他缓缓地摇摇头,她一双黑白分明的桃花眼光芒潋滟,美得惊心动魄,令萧恂一下子就想起了他去年出征回来,在城门口看到的那双眼睛。 原来,缘分就在那一瞬间便定了,他当时就觉得这双妙目曾经在哪里看到过,那般熟悉! 萧恂不由得低下头来,情不自禁地在谢知微的眉间落下一吻。 嘶! 屋子里响起了抽气声,丫鬟们纷纷倒抽着凉气,扭过头去,谢知微羞得双手捂住了脸,根本不敢看人了,背过身去,不想搭理萧恂的样子。 谢知微的耳朵都红了,若同染上了胭脂一般,也如那二月里的海棠,明艳得让萧恂想再亲一口,他喉头滚动,唇.瓣干裂。 但他也知道,自己是造次了,忙围着谢知微如同小狗一样打转,“湄湄,我一时没有忍住,我下次再不敢了,我要是再犯,你打我好不好?” 谢知微腾地站起身来,她起得有点猛了,正好萧恂俯身在他的下方,谢知微的头砰地一下便撞上了萧恂的下巴,谢知微捂着头,萧恂捂着嘴,他一脸委屈,松开了嘴,殷红的唇.瓣上,有血渗出来,惨兮兮的,“湄湄,你看,报应来了!” 说着,他伸出手,为谢知微揉头,掌心温润,一下下,将谢知微狂乱跳动的心,抚得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疼不疼?”谢知微不由得柔声问,她忍不住朝萧恂破了的唇.瓣上,吹了吹,想起了上次,他在马车里,磕到自己的膝盖上,也是磕破了唇,他堂堂郡王,为了维护自己的闺誉,不惜嘴啃地。 萧恂只闻到了一阵兰花香味飘了过来,把他熏得昏头转向,迷迷瞪瞪,“疼,疼死了!” 谢知微的手指轻轻地在他的唇.瓣上碰了一下,见唇.瓣里面,破了一点皮,倒也没有伤得很重,这才放下心来,吩咐玄桃,“去把那瓶白色琉璃瓶和一个玉盒装的两种膏子拿过来。 玄桃如释重负,赶紧去了东梢间,将谢知微要的两种膏子拿了过来,谢知微打开白色琉璃瓶看了一下,将膏子递给百灵,“你去门口把这个卖给常寿长公主,一万两白银。” 谢知微打开了玉盒,挑了一点药膏出来,轻轻地抹在了萧恂的唇.瓣上,那唇柔嫩殷红,如同冬日里的红梅花瓣一般好看。 谢知微收手的时候,萧恂情不自禁地抬起手,正要握住,谢知微先一步收回了手,背在身后,“你该回去了。” “不是吧,湄湄,下这么大的雨,我怎么回去?要不,我去帮你卖药膏吧!” 说着,他从百灵手里接过了药膏,临走前对谢知微道,“湄湄,你等着啊!” 萧恂不等谢知微说话,便转身出了门,廊檐下,他不到一会儿便消失了踪影,谢知微看着他一片衣角在拐角处消失,鼻头竟然涌出了一点酸意。 曾经,她以为妻子只是一个身份,原来不是! 常寿长公主见出来的是萧恂,深感意外,她愣了好久,才问道,“阿恂,你不是在西北吗?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竟然敢不奉召而回京?” “开什么玩笑,我出京的时候,皇上也没有旨意,我凭什么不能回京?”萧恂懒得搭理这个姑姑,从小,这个姑姑嫌弃他庶出的身份,对他从来没有一点好脸色,他扬了扬手中的琉璃瓶,“五万两白银,要的话,就拿去!” “五万两,阿恂,你表妹的脸被谢知微弄伤了……”眼见萧恂的脸色不好,扬手就要将药膏往地上砸去,常寿抢了过来,“阿恂,别,我出!” 一瓶琉璃膏,换了五万两的银票,萧恂喜滋滋地回到了倚照院,献宝一样给谢知微看,谢知微抽出了两张一万两的银票给萧恂,“这是给你的报酬,我说了只要一万两的。” 萧恂怎么肯要,他将银票还给谢知微,“我怎么能要你的银子呢?湄湄,你要我找的药材,我没有找到。” 他身上的蛊毒,最近蠢蠢欲动,谢知微给他配的药,压制的时间也越来越短,若是以前,他一点儿都不害怕,但现在,他竟然感到害怕了。 谢知微轻轻地摇摇头,“没关系,我找皇上要了一株七转玲珑参,还有一株要,我让人去南方找去了,找到了,我就可以配制药丸了。但是每次服用药的时候,都需要配合针灸,所以,等真正开始解毒的时候,我们就不能分开了。” 萧恂心说,太好了,但这件事,他不能不慎重处理,“湄湄,再给我一年时间,好不好?还能压制一年吗?” 两人均是心照不宣,谢知微起身到了东梢间,拿了一根钥匙,打开了一个抽屉,从里头取出一个瓶子,里面约莫有四颗药丸,转身递给萧恂,“若是很压制不住的时候,就服用一颗,对身体会有些损伤,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用。” 她想了想,“其中一定要留住一丸,以备不时之需。” 谢知微没有说“不时之需”是什么时候,但萧恂明白了,他将药丸收在了怀里,忍不住握住了谢知微的手。 秋嬷嬷如影随形地过来,“郡王爷,老爷回来了,请您去前院说话。” 谢知微忙抽出了手,转过身来,萧恂临走前,连媳妇儿的脸蛋儿都没有看到,他不由得很是失望。 第481章 大哥 暮鼓声响过之后,京城里实行宵禁,街上行人禁绝。 城门上,持戈的士兵站在雨里,黄豆大的雨滴打在头盔上,如同擂鼓。 雨幕之中,一群人如同从地面下冒出来,马蹄声阵阵,持戈的士兵一个激灵,冲到了城垛前,倾身朝前观望,厉喝道,“来人是谁?” “东厂督主,开城门!” 持戈的士兵这才看清楚,一道身穿大红彩绣麒麟袍的青年身影,他胯.下一匹枣红色的大马,身后是一百来个东厂番子,其中一人手里举着一枚令牌。 持戈的士兵浑身一哆嗦,用破了音的嗓门喊道,“开城门,迎东厂督主!” 厚重的城门被缓缓地打开,城楼下,一个士兵翻身上马,顺着天街往里飞奔,一路喊道,“开城门,迎东厂督主!” 陆偃俯身在马身上,任由雨点击打在他的身上,他身后是翻飞而起的披风,后背上一头银线绣成的雄鹰欲展翅翱翔,雨水顺着他的鬓角流下来,他眉眼间的那抹妖魅被雨水冲刷干净,露出了世人不曾见过的坚毅与钢硬。 牡丹楼里,卷发齐肩,戴着一个金灿灿的头箍的壮硕汉子走到了窗边,撩开窗帘,朝外看去。 他的身后,一个披着一件薄如蝉翼的红纱的女子,也走了过来,站在壮汉的身边,一齐朝外看去,大街上,一百多骑飞驰而过,牡丹楼前的灯笼照亮了为首那人的侧脸。 似乎有所感应,那人扭头朝这边看过来,拓跋利昌看到了那张人神共愤,艳丽不可方物的脸,他惊得朝后倒去,却看到那人狭长的眼尾,如有一道流光闪过,妖魅无双。 “看到这人了吗?认识吗?”拓跋利昌问身边的女子,冯若兰紧紧地咬着唇.瓣,她当然认识这个人,她的家被破的那天,便是这人在他家里宣旨,“认识,是东厂督主!” “东厂督主?”拓跋利昌抹了一把脸,“不知道在这脸上戴上一个铜面具会是怎样的?” 冯若兰听不懂,她已经失去了恨的能力了,只关心她如何生存下去,“爷,让奴婢服侍您吧!” 若是拓跋利昌能够包下自己,以后自己就不用每天接待那么多客人了。 冯家败落之后,冯若兰被罚到教坊司,去了那边,跳舞不行,弹唱也不会,教坊司的妈妈们自然不愿意养这么个没用的,幸好后来被一个姓文的大户想法子买走。 冯若兰在文家极尽一切可能地服侍已经年逾花甲的丈夫,因主母没有生养,冯若兰还存了要给老丈夫生下一儿半女将来自己好傍身的念头,因此,尽心尽力。 谁知,这文大户身体底子不好,没两天,便落下了腰酸背痛的毛病。 主母便将文大户盯得很紧,不许文大户与冯若兰照面,打发了很多活计给冯若兰做,对冯若兰百般虐待。 但,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又没多少日子,文大户腰酸背痛的毛病没有好,添了流眼泪,频滴不尽的毛病,一.夜要起十来次夜,眼见没几天活头。 主母将文大户骂了一顿,一气之下,将冯若兰给卖到了牡丹楼,那文大户又追到牡丹楼来,在冯若兰身上花了不少银子,没几日,便死了。 冯若兰在牡丹楼出了名,多少人打听得原是侯府千金,谁会舍不得花几两银子来买一.夜?前日,还有个卖油郎花了一年的积蓄,回去之后就吹嘘,侯府的千金果然和寡妇不一样。 这拓跋利昌是冯若兰见识过的第一个不凡的人物,岂能不巴结? “我听说,你和端宪郡主曾经是表姐妹?是与不是?”拓跋利昌搂住冯若兰问道。 “冯家与谢家原本就是姻亲,冯家如今落败了,哪里还有冯家?爷,奴婢做得不够好吗?” “兰花儿,爷知道你的想法,你若是做得好,爷赏你个赎身银子也不是不可以,来,跟爷说说端宪郡主的事?” 陆偃的马在左掖门前停了下来,宫门被缓缓打开,马儿一跃进去,冲过了长庆门,在左银台门前停了下来,陆偃一跃而下。 一个小太监快步过来,接过了陆偃手中的缰绳,陆偃快步朝皇极殿走去。 连接书房的耳房里,已经备好了热气腾腾的浴汤,陆偃修长的腿抬起,跨进了浴桶,他将自己浸泡在温热适宜的浴汤中,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汤圆蹑手蹑脚地进来,将浴巾打湿后,轻轻地搓在陆偃白皙如玉的肌肤上,他低声道,“督主,郡王爷回来了,现在在谢家。” 陆偃不由得笑了一下,他明艳的脸在灯光下闪着瓷釉般的幽光,如同一朵在黑暗里盛开的白牡丹,狭长的眼尾微微上翘,一抹流光从眼眸闪过,如彼岸花在忘川河畔绽放。 “他一会儿该过来了,宛平县令已经押解进京,你明天将其送入诏狱,放出话去,宛平县令杨大人的女儿造谣生事,祸及家族,让杨家太太将杨姑娘送到莲溪寺去,亲手交给永泰师太。” 莲溪寺和永泰师太是端宪郡主用来威胁杨雨菲的话,汤圆记住了,道,“是,奴才领命,只这宛平县令?“ “纵女行凶,两榜进士,是可惜了点,不过,三年知县,十万雪花银,本座倒也没有冤枉他!“ 陆偃从浴桶里起身,朝后摆了摆手,汤圆忙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低着头,不敢看。 陆偃穿戴好后,来到了书房,看到萧恂在他的榻上打盹,一点儿也未觉得奇怪,他走到塌边,正要拿起一块薄被给他搭上,萧恂翻身而起,看到陆偃,揉了揉迷离的双眼,嘟囔了一声“大哥?” “这么赶回来,也不怕亏了身体,你年纪还小,平日里还是要多顾及身子,若落下了病,可就不好了。” 陆偃倒了一杯茶,递给萧恂润润嗓子,问他,“不是在谢家吗?怎么来了?” 萧恂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哦,被我那岳父大人撵出来了,说我是王爷,不要结交大臣,不许我在谢家过夜。大哥,你说这算什么理由?” 第482章 衮国 “嗯,这个理由的确很牵强!”陆偃忍不住笑,他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下来,端起茶盏,白皙的手指如玉,与白地的杯身几乎融为一体。 杯身上的折枝牡丹,如同在他的指尖绽放,指甲壳呈淡粉色,如花瓣般散落在风中。 萧恂盯着陆偃的手看了一会儿,忍住了伸手摸一把的冲动。 他第一次碰陆偃是在十岁那年,头一次和这头男妖同居一室,没忍住在他的耳朵尖儿上碰了一下,便被陆偃罚在院子里蹲了三个时辰的马步,没把他累死。 “大哥,我回来主要是看湄湄,还有就是和你商量一件事情,我在想,打西凉的话,不能就这么贸然地冲上去打,不如让西凉和回鹘先打起来,你看如何?” 陆偃将一张堪舆图铺在了桌子上,两颗脑袋凑在一起,萧恂的手指在堪舆图上点道,“大哥,你看,这里是河西重镇西夏府,我回来之前,已经得知,回鹘的六谷部已经朝这里进发,先前拓跋思恭占据这里之后,平夏军守在这里,我觉得这里可以做不少文章。” 陆偃抬起头来,看着萧恂,他抬手轻轻地搭在萧恂的肩上,“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但是,你一定要记住大哥的话,你不能有事,无论什么时候,你都要平安回来!” 萧恂红了眼圈儿,慎重地点点头,“大哥,我知道的,我一定会平安!” “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皇上今年会去秋狩吧?秋狩的时候我就出发,应该没几天了。这一次,我准备带铁鹰骑去,铁鹰骑里面,我训练出了一百多人,正好可以拉出去试试。”少年说着说着,又笑了起来,意气风发,看着就让人心情愉快。 惠和拿到了崔家的灵药,早上起来,她慢慢地揭开了脸上的纱布,终于,没有闻到那股令人作呕的异味,看着新生而出的鲜嫩的牙肉,她高兴坏了。 她的脸终于有救了! 她不愿意假她人之手,小心地往脸上涂着药膏,似乎明天,她的脸就能完好如初。 常寿长公主一大早就来了,看到女儿的脸有了希望,她心里一块重石总算是拿下了,道,“你的脸好点了,就去给你祖母请个安吧,让老人家心里好受点!” 惠和透过镜子,朝常寿长公主看了一眼,丝毫不掩眼底的轻蔑,“母亲,您是天家的长公主,是皇太后的亲生女儿,为什么老是要去讨好那个老太婆?祖母?她把我当亲生女儿看了吗?” 东平伯太夫人阴氏乃是东平伯夫人的姑母,东平伯和小阴氏是表兄妹,两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常寿长公主当年死活要嫁给东平伯后,太夫人一直认为常寿长公主破坏了她儿子媳妇的感情,对常寿长公主并没有什么婆媳之情,每次常寿长公主去东平伯府,太夫人都会率领阖府的人向常寿长公主行国礼。 东平伯便委婉地劝常寿长公主不要去伯府,免得扰了老太太的清净,常寿不去,东平伯轻易不会回长公主府,她看不到男人,便经常让惠和去请东平伯过来,夫妻相聚。 小时候,惠和常常听母亲的,去把父亲从恶女人的手里抢回来,如今大了,她懂事了,以前还经常愿意帮母亲,最近,她伤了脸,到东平伯府去,会被小阴氏所出的姐妹笑话,便不肯去。 母女二人各怀心思,常寿身边的丫鬟进来了,蹑手蹑脚地走到了常寿身边,凑到常寿耳边正要说话,惠和发飙了,“什么话不能让我听到?” 那侍女吓得差点跳了起来,忙噗通跪下,“县主,回县主的话,才,才听说,听说那天在环溪园说端宪郡主坏话的杨家姑娘,被,被送到了莲溪寺,杨太太跪着求永泰师太收下杨姑娘,还有,宛平县令被下了诏狱!” “一个县令,下什么诏狱?”惠和忍不住尖叫道,“一定是陆偃,一定是他,我就说他和端宪郡主不清不白!” “住口!”常寿怒斥道,“你一天到晚,和那个什么与人做妾的薛大姑娘混在一起,成天胡言乱语。你知道什么?别人家十岁十一岁的小姑娘都知道为家族谋划,与人结交,和人来往都能做到情意与需求并举,你们呢?你作为我的女儿,纵然不需要你为家族谋划,可也不能连自己都不能保全!” 惠和尖叫道,“母亲,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朝纲就是被他们这些乌烟瘴气的人败坏的,一个人不能不经调查,不经过审判,就直接下狱,对人完全不尊重,也根本毫无人权!” 常寿惊呆了,她没有听说过“人权”这个词,但也知道,从女儿嘴里说出来的这话,绝不是什么好话,“惠和,这些话都是谁告诉你的?你父亲吗?” “哼,他一个停妻再娶,为了活命,对发妻都不尊重的男人,怎么可能懂这些道理?”惠和不屑一顾。 可是,东平伯是常寿这辈子倾尽全力去爱的男人,爱得非常卑微,堂堂的公主,居然愿意与人平起平坐,哪怕东平伯每个月难得到长公主府来住一晚上,她都毫无怨言,怎么会忍受别人如此说她爱着的男人呢? 常寿扬起手,准备朝女儿的脸上扇去,只是看到她已经被毁了的面目全非的左脸,忍住了这份冲动,一巴掌拍在了惠和的后背上。 惠和猝不及防,手中的药膏啪的一下就落地了,惠和看着摔碎在地砖上的药膏,红着眼睛看了良久,腾地起身,“你为了他,一个渣男,你居然敢打我?” “他是你父亲!” “父亲?他是抱过我还是教过我什么?是给我买过一颗糖,还是给我买过一件衣服?他算我哪门子父亲?你看看,你睁大眼睛看看,他是如何待蒋伊朱,又是如何待我的?” 惠和看常寿渐渐灰败的脸色,顿时心头有股胜利感涌了上来,继续得意道,“你怕是不知道吧,他还去过衮国长公主府,想把他的好女儿嫁给郑靖彦,他为我想过没有?蒋依朱她配吗?” 第483章 夫妻 “你说的是真的?你是从哪里听说的?”常寿脸上的血渐渐地褪尽了,她固然听说过,东平伯这辈子,最爱的女人既不是她,也不是小阴氏,而是衮国长公主。 当年,东平伯不是没有想过要尚主,但老阴氏执意要他娶娘家的侄女,而彼时,郑南衣立下赫赫军功封侯,衮国长公主下嫁,夫妻鹣鲽情深,东平伯也只好遵母命。 他们新婚那一.夜,她还是一个怀春少女,而东平伯已经是一个孩子的父亲了,她沉-迷在他的挑-逗下,只觉得那一瞬间,为他死了也愿意,而他看她的眼神分明是在看另一个人。 他无法和萧琸成就好事,便要把女儿嫁给萧琸的儿子?常寿长公主怒不可遏,腾地起身就要冲出去,却被惠和一把拉住,“你赔我的药膏!” 常寿长公主冷冷地朝地上的药膏看了一眼,吩咐侍女,“拿五万两银票,去谢家再买一份来!” 常寿长公主坐在马车上,来到东平伯府的门口,此时,她已经冷静下来了,看着东平伯府的门楣,她第一次深深地思考她的婚姻,这一场婚姻里,她付出了尊严,玷污了身为皇家公主的尊荣,得到的仅仅只是一个女儿,何其可笑? 东平伯得到消息,听说长公主来了,他也没有要迎出去的意思,等到门房上的人来说,长公主要走了,他才连忙起身,走了出去。 不得不说,东平伯是个少见的美男子,佩环玦,褒衣博带,一举一动都令人赏心悦目,他站在门口,高举了一下手,“长公主,请留步!” 常寿的马车辘辘朝前,东平伯连忙追了出去,常寿撩开帘子,朝外看了一眼,脸上显出一丝嘲讽来,冷声道,“停车!” 东平伯站在常寿的马车边上,若是以往,常寿必然已经下车了,但此时,她高高地坐在车上,侍女在一旁为她撩开帘子,车窗里露出她娇艳的脸庞,冷峻的眉眼,东平伯直觉,此时的常寿和以往不一样了,不由得温柔地问道,“常寿,你怎么了?到了家门,怎么不进去呢?” 常寿突然什么话都不想说了,保康门大街上,走过了三三两两进京赶考的学子,年轻的脸在被雨水冲刷过的阳光里,朝气蓬勃,常寿不由得笑了,“驸马,见到本宫不行礼,不用敬语,该当何罪?” 东平伯愣了一下,用不敢置信的目光看着常寿,后知后觉地醒过神来,跪在地上,“长公主殿下,臣有罪!” “走!” 随着常寿一声冷呵,马车再次动了起来,渐渐地驶离了东平伯府的大门。 东平伯从地上起身,傻了眼,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这辈子,常寿还有和他翻脸的时候,他到底做了什么,才惹得她如此? 傍晚时分,东平伯在常寿长公主府门前负荆请罪,一时间,沦为京城里茶余饭后的谈资。 次日的大朝会上,完颜宗望请求大雍的皇帝将常寿长公主赐给他做嫡妻,并表示愿意受封为大雍的驸马。 东平伯再次来到了常寿长公主府门前负荆请罪,,但听说,完颜宗望从长公主的侧门进入,在花园里和长公主把酒言欢,打情骂俏。 朝中风云激荡,西风起,万物开始凋零。 谢家三姐妹筹划了快两个月的庆贺宴,决定安排在八月,地点选在了谢家后园的丹枫阁。 丹枫阁位于后园的东南角上,北面是一片丹桂,每到了七月底,丹桂便开始飘香,整个谢家便被笼罩在一片桂花的香甜中,整整两三个月不散,一直到冬雪纷飞,梅花绽放。 天气渐渐转凉了,姐妹四人聚集在扶云院的西次间,袁氏坐在北面的大床上看账本,姐妹四人挤在南窗前的榻上,谢知莹执笔,谢知慧和谢知倩在商量请哪些人? “第一要紧的是崔家太太和姐姐们,还有就是袁家的太太和姐姐们,第二要紧的是钱家的太太和姐姐们,肖家的太太和姐姐们,其次便是嫁到卢家的三姑姑,对了,让人去问问四婶,看海家要请什么人?” 明月忙领了命去了,不一会儿,她回来了,钱氏和海氏也跟着来了。 钱氏笑道,“我早就说要来看看,怕影响了大嫂做事。倩姐儿成天跟我说,要怎么做怎么做,我听着是那么回事,就怕到了正日子,得罪了客人,丢了家里的脸。” 袁氏忙放了账本,“这有什么,谁家请客能够做到滴水不漏?那些喜欢计较的,你做得再好,他也要计较。况且这次,我是要当甩手掌柜的,谁要是觉得我谢家的姑娘们怠慢了她,她下次不来就是了。” 海氏用帕子掩着嘴笑,见三个姑娘都吓得呆了,她忙道,“你们大伯娘吓唬你们呢,到了那一日,四婶和你们三婶也能当甩手掌柜不成?” 谢知倩忙过去,抱住钱氏的胳膊,“娘,到了那天,您可一定要帮帮我们啊!” 钱氏被女儿晃得东摇西摆的,忍不住笑,最后怕头晕,忙抬起胳膊来,“好好,你放过我,我一定会帮忙的。” 谢知慧看在眼里,羡慕不已,忙问谢知微,“大姐姐,还给哪些人下帖子?” 谢知微想了想道,“宫里两位公主肯定是要下一张的,武安侯府曹姐姐,衮国长公主府的黎阳郡主、曾瑶期姐姐,还有……哦,对了给襄王府下一张贴子,下到郡王爷那里去,若是郡王爷觉得合适,看他会不会给他们家大姑娘送一张去……” 谢知莹一听朝谢知倩挤了挤眼睛,低声道,“所以说,三姐姐,你觉得我们到时候能应付得过来吗?” 谢知倩忙抱住了谢知微的胳膊,“大姐姐,到时候,你不会也做个甩手掌柜吧?” 谢知微笑道,“来了那么多客人,你觉得我怎么做甩手掌柜啊?我不陪客人了?对了,你们请哪个班子来唱戏?四婶,您喜欢听谁家的戏? 最后,商量了请瑞霞班来唱堂会。 第484章 帖子 海氏一听说瑞霞班,笑道,“原来在江宁的时候,就听说瑞霞班的堂会唱得好,特别是苏九鸣的正旦不但扮相好,唱腔唱腔俏丽多变,跌宕婉转……“ 海氏说到这里,见所有人都盯着她,眼神很古怪,她不由得愣了一下,睁大了两只水润的杏眼,问道,“怎么了,我说错了吗?” 谢知慧噗嗤大笑起来,“四婶,您说苏九鸣的扮相好,这话,您跟四叔说过了吗?” 海氏的脸腾地红了,举起帕子朝笑作一团的谢知慧四人甩过去,娇嗔道,“好啊,你们竟然还嘲笑起四婶来了,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突然,她背上一沉,海氏惊得尖叫一声,屋子里的人都被她吓了一跳,袁氏一看,原来是谢知微姐弟俩养的那只大鹦鹉抓住了她背心的褙子,喊道,“坏人,坏人!” 袁氏不由得笑起来,连忙抓住了那只鹦鹉,“元帅,看你使坏,看我不打死你!” 虚惊一场,海氏的心情却格外畅快,她笑道,“请瑞霞班的银子就由我来出吧!” 钱氏道,“要你出什么,你新过门的新娘子,谁好意思要你出钱,我来出,你们想听什么?” 听戏,有听堂会和听折子戏两说,折子戏便是你点那一出戏的某一折,我点另一出戏的某一折,听也就听个段落,而唱堂会,则是把一曲戏全部听完。 没有个两三天的光景,肯定是听不完的。 有想听《宝莲灯》的,也有想听《琵琶记》,有想听《宝剑记》的,谢知微笑道,“要我说,你们不是都想听苏九鸣的老旦吗?我听说,他的《长生殿》唱得好,让人去问问,看他觉得那一曲好,再定。” 谢家请瑞霞班唱堂会,消息顷刻间便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瑞霞班的声名一下子被推到了顶峰,不到半天时间,后面半年的戏都排满了。 苏九鸣亲自来了谢家,是钱氏见的人,拿了定金后,订下了三日后在谢家唱堂会《长生殿》,苏九鸣扮演杨贵妃。 萧恂接到了谢家送来的帖子,见是给襄王府的女眷,而不是给他的,不由得心里酸溜溜的,将帖子扣了下来,对墨痕道,“你去跟大姑娘说一声,就说谢家给她送来了帖子,本王知道她不爱出门,就替她去了。” 墨痕心说,这不是多余吗?既然不让大姑娘去,何必还跟大姑娘说呢?这是怕将来姑嫂关系处不好,他家郡王爷可真是体贴。 萧恂原先没有认识谢知微的时候,也是瑞霞班的常客,突然发现,他居然好久都没有去听戏了。 而谢知微竟然还不给他下帖子。 正说着,许良来了,他上次跟着萧恂去了一趟西凉,回来挣了五万多两银子的辛苦费,汇报也有十倍,很是知足,穿着一身锦衣华服,进门就道,“阿恂,谢家给我下帖子了,还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呢!” “恭喜啊!”心里正不是滋味,居然还有人如此不怕死地上前来捅一刀,萧恂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 “你是不是没有收到帖子?哎,我说,阿恂,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想想,你是什么身份,我们是什么身份?不说别的,就说谢家四叔上次大婚吧,我们都是客人,你却是主人,你自己都说了一个女婿半个儿,谢家现在怎么可能会把你当客人,还给你送帖子?” 不得不说,许良还是很会给萧恂顺毛,萧恂一听这话,觉得好有道理,他不应该扣湄湄给未来小姑子的帖子,但已经做了,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许良从未见过襄王府的大姑娘是什么样儿,不过,谢家的几个姑娘的确是很不俗,他想了想,“阿恂,你如今也订婚了,我比你年纪还大些,可我家里情况你也知道,肯定是没有人为我.操心的,你说,我也不能一直就这么单着,要不,看是你把你妹妹许配一个给我,还是给我和你姨妹牵一根线?” 萧恂朝许良一脚踹过去,“你在做梦呢?” 许良摔倒在地上,他起身拍怕屁.股,“阿恂,我觉得谢家二姑娘不错,你觉得呢?” “你离我远点!” “我觉得我们家那群女妖精还是应当有个母老虎镇一镇,谢家二姑娘是真不错。” “我告诉你,你别打郡主的妹妹们的主意,你家穷得都要当裤子了,你是不是像义武侯府那样在打谢家姑娘嫁妆的主意?” 萧恂拿到了西北的兵权,许良的父亲被从诏狱里放了出来,一病不起。 要是许良的父亲两脚一蹬,许良得再等三年才能议亲,那时候还有好姑娘?许良很着急,无奈,他母亲不能为他谋划,一天到晚守着他父亲哭哭啼啼,还把他一顿骂,许良每天宵禁时分才回府睡一觉,一大早就出门来找萧恂。 萧灵愫听了墨痕传过来的话,傻了眼,再三向香橼确认,“香橼,你说是郡主给我送来了帖子,被我大哥给扣了?” “是的,大姑娘,这是谢家送来的,三日后,谢家唱堂会,请大姑娘去听戏。郡王爷说,姑娘不爱出门,郡王爷替姑娘去好了。”香橼听着好惋惜,她也很想听瑞霞班的堂会呢。 这么好的机会,郡王爷居然把姑娘的抢了,这是几个意思? 香橼想了想,道,“姑娘,要不要去跟郡王爷说一声,让郡王爷把帖子还给姑娘?” “既然大哥不让我去,我不去就是了,我为何非去要回那帖子?”萧灵愫没有多的心思,她大哥一向和家里的弟弟妹妹们都不亲,再加上她母亲一天到晚和大哥过不去,大哥不喜欢她,不愿意她与未来的嫂嫂多接触也是应该的。 香橼深知自家姑娘,道,“奴婢听说,郡主对自家的弟弟妹妹们都很好,是个极厚道友爱的人,奴婢寻思,若是姑娘这次去谢家,能够和郡主打理好关系,将来郡主便可为姑娘多谋划一番。” 萧灵愫默了一会儿,她母亲一天到晚心思不在她身上,对娘家的侄女儿也比对她亲厚,将来兴许不但不会为她谋划,还会把她给卖了,只是让她就这样去巴结未来的嫂嫂,身为王府嫡长女,她实在是做不到。 “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吧!”萧灵愫说完,拿起了手边的书,眼睛盯着书看,心思却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眼看,就要到谢家宴请的正日子了,该收到帖子的基本上都收到了,位于南角门子的海家却没有收到,海氏没有给海家下帖子。 第485章 姻亲 海氏成婚之后,海慕弦便搬出了海家,在东街赁了个两进的小院子,买了一家子三口人服侍他日常起居。 海慕弦每日里除了读书,偶尔去谢家走动,除此之外,几乎不出门。 谢家也给他下了帖子,海慕弦正好也想到要去向谢元柏请教学问,换了一身衣服,准备前往。 才开了门,便看到海家二房的一个长随站在门口,两人几乎撞了个对脸,那长随恭敬地对他行了个礼,“大爷,二老爷在车上等着,有话要和大爷说!” 海慕弦朝门前的马车看了一眼,他走了过去,车夫给他搬了条凳,他踩着条凳上了马车,一撩袍摆,在海家二老爷面前坐下,道,“二叔什么时候来的京城?” “啊,昨日才到,听说你搬到这里来住了,怎么不搬到家里去住?”海家二老爷约莫三四十岁,保养得体,看着很是年轻,一把胡须打理得非常好。 海慕弦笑了一下,没有在意这句话,他妹妹出门子,都是借了崔家的屋子,那时候,海家怎么没说让他妹妹住到家里去? 既然谢家不介意这件事,且他妹妹出门子,崔家当女儿一样安排得极为体面,如今妹妹在谢家过得非常遂意,他也懒得跟海家的人计较这些了,连话都懒得搭理了。 “你出门是准备去谢家赴宴的吧?谢家听说今日到的客人都很尊贵,宫里的公主,还有诸多皇亲国戚,可谓贵客盈门,几家姻亲也都请了,不知为何,青姐儿怎么忘了给你二婶下帖子了?你帮忙问问?” 海慕弦“嗯”了一声,不置可否,便要下车,海二老爷忙拦了他一下,“谢家之前之所以肯认这门婚事,你妹妹过门之后,在谢家也还有体面,那是因为海家还在,你们兄妹俩年纪小,当初若是把家主的位置给你,你也守不住,你可别怨怪二叔啊!” 长房的家业,海慕弦当初没有守住,原因便是为了保住海家和谢家的这门婚事,当初,二叔要把妹妹的婚事给退了,与二嫂娘家的侄儿结亲,那人在江宁就是个混混。 他不敢拿妹妹冒险,带着妹妹孤身一人上京,保住了妹妹一生幸福,而那些钱财家产,总有一天他会拿回来的! 谢家的马车到了,海二老爷不敢留海慕弦,放他下了车,他没有让马车就走,而是让长随去打听大姑奶奶在谢家到底怎么样? 不一会儿,那长随便回来了,对海二老爷道,“奴才打听过了,听说大姑奶奶在谢家很受重视,大姑爷原先房里就没人,大姑奶奶过门后,大姑爷也不要大姑奶奶的丫鬟们服侍,大姑奶奶不在院子里,大姑爷都不回院子去,大姑奶奶和谢家的姑嫂们相处得都很好,几个侄女儿都很喜欢她。“ 头上又没有婆婆,就一个长嫂还是个,没了继女撑腰,都立不起来的糯米菩萨,能不好吗? 她自己好了,倒是把娘家给忘了,简直是忘恩负义! 海宗平自然不会在长随面前说侄女儿的坏话,但心中的不满,依然通过脸上显示出来了,他冷声道,“先回吧!” 幸好,谢家的堂会是唱三天。 海宗平回到了南角门子的海家,他才进了二门,女儿海雪筠忙迎了过来,“爹,帖子拿回来了吗?女儿才听说,大公主和三公主都去了谢家听堂会,听说皇后娘娘还赏了谢家不少东西,女儿要是去,肯定能够和公主们成为好朋友。” “明日吧,今日晚上,谢家的帖子应当会送过来。” 进了正屋,海二太太忙上前来,不满地道,“怎么还要明日,今日这会子还来得及,你是不是没有跟青姐儿说上话?” “你说的什么话?我去哪里和青姐儿说上话去?我去了东街,和弦哥儿说了几句话,看他怎么说吧!”海宗平冷哼一声,“谢家这是没把我们当姻亲走动,真是岂有此理!” “这个端宪郡主真是的,也太不懂事了,青姐儿出阁那天,我还专门拉着她说了好一会儿话,她竟然没有把我说的话放在心上,也太不尊重我这个长辈了!” 海雪筠坐在一旁道,“娘,我瞧着端宪郡主很不可一世的样子,想必她是觉得自己一个正一品的郡主,才不把人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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