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的动作慢慢停了,他像是睡了过去。阮成杰眼眉间笼上了淡淡的倦意,他在想些漫无边际的事情,想得出了神。 阮成锋忽然又“嗯”了一声,他抬起视线,看到躺着的那人眼睛都没睁开,含糊说了句话。 他说:“他们其实人挺好的……” 像是一声散碎的梦呓,在这一句之后,阮成锋真的陷入了沉沉梦境。 阮成杰伏在床边迷糊了一夜,听到脚步声时他恍惚了一下,下意识动了动发僵的肢体,发现自己的手腕在另一个人手里。 他那条手臂麻痹不堪,在清醒过来的瞬间感到痛痒难耐。阮成锋没放开他,单手握紧了缓缓揉捏他麻木微肿的胳膊,他忍不住痛得哼了一声。 于是,就在如此尴尬的境地下,他看见了多年不见的二叔二婶。 沈大小姐一如十年前明艳夺人,阮成锋长得和她极像,修眉俊眼,跋扈嚣张。她穿的是米兰高定最新款,踩着十厘米高跟鞋的节奏鼓点由远及近,末了停在病房门口的那一瞬间,整个房间都亮了一下。 阮成杰面无表情地转过头去对上了门口的那两个人。 阮崇义仍是过往的大顽童模样,他长得寻常,然而无忧无虑地过了这大半辈子,生生养出了一股子天真未凿的烂漫气质,年近五旬了也不见岁数,通身的雅痞气派和他老婆站一起是对绝配。知道的这是来医院探看下了三次病危通知的儿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去出席什么酒会看什么演出。 沈安芮看都没看阮成杰,站门口辨认了一下床上那个面色苍白消瘦却还笑得出来的是自己亲生的那个,顺手把肩上当季新款的香奈儿leboy扔给了身后的老公,随即就扑了过来。 “宝宝!” 阮成杰能清楚感觉到,阮成锋握着自己手臂的那只手微微一抖。 他瞥了一眼阮成锋的脸,那张脸上笑容未改,在沈大小姐捧着他脸左右贴了又贴时甚至配合地仰起了头。他亲了下母亲的脸,笑道:“你看我这不还活着么。” 沈安芮坐到了床的另一边,完全当对面被抓着手没法动弹的阮成杰是空气,她一脸心疼地看这宝贝大儿子:“瘦了不好看了。” “我努力吃回去,比以前还帅。”阮成锋冲亲娘眨了眨眼睛放电。 当妈的抿了下嘴角,仿佛欲言又止,末了忽然伸手用力掐了一把还有闲心嬉笑的这张脸,惩罚性的力道让阮成锋痛哼了一声,她竖起了眉毛,冷笑一声:“知道痛啊?” 阮成锋敛起的眉峰渐渐放平,没心没肺仍是在笑:“有病就得治啊,再痛也受着。就这一味药对症,没法子,认了。” “呸。” 伴着这一声掷地有声的感叹,病房里突然安静了一阵子。阮崇义一直站在门口没说话也没动,准确地说,他在看阮成杰。阮成杰几次试图挣脱出自己的手臂,被另一个人死死攥紧了,扣住他手臂的指尖甚至泛了白,微微发着抖。他到底放弃了较劲。 无论怎样,这是他必须要面对的。 阮崇义夫妇没有在哈拉雷待太久,他们的行程安排得很满,很快就要直飞阿根廷,坐船去观鲸。阮成锋的病情始终没有确诊,他身体里的各项细胞指数忽上忽下,最严重时跌破警戒值N个点,然而说不清楚是在哪一个时间点,他开始渐渐好转。 阮云庭私下里问过他要不要回中国,他考虑了一下,末了还是摇了下头。 至于阮成杰,沈安芮始终没有和他有过任何正面沟通和交流,那一天在病房里头,这位沈大小姐只是絮絮地和儿子东拉西扯聊足了一个钟。反而是阮崇义从头到尾一直在审视着阮成杰,像是从来没有认清过这个侄子,总算找着机会从头发丝开始研究到了指甲盖。 最后直到他们要走的时候阮成锋才放开了手,阮成杰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对方回以无辜笑容,然后就下了床要去送人。他脚步虚浮,才跨出一步便莫名地软了一下,阮成杰本能伸手出去架住了他,然后就知道上当了。 然而并不能当机立断地甩开这牛皮糖,于是便不得不架着病人,哥俩一起送到了病房门口。 沈安芮直到这时,才用锐利的眼神刺了阮成杰一眼。 阮成杰的目光直白坦荡,不躲不避地和她在半空中撞上了。这倒教他二婶意外了,她拧起了眉毛,鼻腔里似乎立时三刻就要哼出一声,然而到底偏转了方向,她用做了法式美甲的指尖狠狠地戳了阮成锋脑门一下。 “出息。” 说完她就走了,十厘米高跟来去如风,踩着强有力的铿锵鼓点远去了。 阮崇义没走,他灼灼的视线一直停在阮成杰的脸上,这时到了极近距离,才转向了自己亲生儿子,叫了一声:“锋锋。” 阮成锋冲着父亲笑,抬了抬下颌示意母亲已经离去的方向:“一切放心。快去哄哄我妈。” 阮崇义的目光转向阮成杰:“你——” 阮成杰下意识抿紧了嘴唇,然而阮崇义却什么都没继续往下说,只是目光复杂地重重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了。 直至阮崇义的背影消失在走廊转角,阮成杰才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靠在他身上的病人忽然低低闷笑出来,然后侧过头凑近他耳朵,轻轻说:“原来你是会紧张的啊……” 阮成杰像被火烫了似的迅速闪开一步,那人失了依靠,仿佛眼看着就要倒下去。阮成杰硬着心肠没去管,结果阮成锋一伸手就撑住了床尾的架子,目光里透着满满委屈:“哥……” “老实躺着去!” 阮成锋这场莫名其妙的病毒感染,终究是慢慢过去了,中法津多国专家也没能研究出个所以然来,然而对于他本人来说,到底是作为活体自愈案例留了一条命下来。最终他病愈出院,而阮云庭签了一大笔款项出去,继续支持那一系列病毒样本的深入研究,以最大努力防范某个人后续可能会有的健康隐患。 当然,明面上不是这么说的,阮氏健康基金的成立是为了造福第三世界民众。这个基金会的日常运作就安排在了哈拉雷当地最大的这家医院,在简朴的签约仪式上,院方甚至请来了国家卫生和防疫署的官员。 阮云庭和医院高层在会议室里确认种种细节的同时,阮成锋在接受出院前的最后一次全身体检。这些日子以来他和黑医生已经混得很熟了,熟到对方跟他开玩笑,说他的这一场“感冒”真是声势浩大。阮成锋不正经地笑,告诉黑医生,生病和痊愈,都是“神”的旨意。 黑医生又告诉他,他曾经接到过一个中国打来的电话,在得知了是一所医院以后,询问是否有中国人在此就医,为何曾经拨出过一个长达二十七秒的静音通话。出于保护病人隐私的考虑,他表示不知情。 阮成锋笑着说感谢,目光却透过诊室敞开的门望向尽头会议室的方向。那项健康基金的签约中涉及到了某些运作细节,阮云庭礼貌地去请教了大哥,阮成杰初时没做搭理,但在阮云庭第三次叫了声哥的时候,他终究还是没能一直无视下去,面无表情地一并坐到了会议桌畔。 ——那个态度冷淡却在此时此地停留住了的人,那一日放下电话时心里想的是什么? 阮成锋的嘴角轻轻弯起来,这答案他现在还不是很清楚,好在未来有大把时间。 阮成锋出院的第二天,戈鸣替他送阮云庭去了机场,回来以后他和阮成锋单独在书房里待了一阵子,末了出来时双眼发红,很快去收拾了自己的一点行李,上了一辆迷彩涂装的军用吉普,离开了那栋小别墅。 阮成杰没去管戈鸣的去向,他不喜欢那小子。最开始是有些怕,后来明显察觉出了敌意,就更加不会主动讲和。但戈鸣一走,小别墅里就只剩下了他和阮成锋两个,后者甚至还是个大病初愈的病号,他皱着眉头说:“我不会照顾人。” “嗯,我应该可以自理……吧?”阮成锋正把拎回来的一大包药分门别类。 “这房子这么大,衣食起居方面总需要人负责。” “你放心,我会安排好。”阮成锋非常好脾气地仰头看他。 “你确定要在这穷乡僻壤继续过下去?” “这儿空气多好啊。” “你有病吧。”阮成杰想也没想脱口而出,说完了才意识到这种斗嘴毫无意义,脸色止不住青了又白。 阮成锋却没有如他所想的那样接上一句现成的风凉话,自始至终只是笑吟吟地看着他。 刚出院的人,面容明显清减,那双眼睛却依旧春水盈盈,笑意和煦。 阮成杰张了张嘴,又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这屋子里如今安静得太过。以前戈鸣在的时候,尽管也不过是个没嘴的葫芦,但终究多一个人在,不至于有如今这强烈到无可回避的咫尺相对感。 最后他冷冷地抛下了一句话:“我累了。” 转身就上楼去了。 阮成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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