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这人把还冒着一缕薄烟的枪杵在地上,手搭凉棚眯眼看了看。合欢树下的狮子一瞬没了踪迹,听到枪声了,什么动物都会立即躲起来,只要还没断气。栽倒在地的是那头花豹,阮成锋将之一枪爆头。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Nixon警官,他满脸不快,用生硬的英文说:“阮,你这样是不合规的。” 阮成锋吊儿郎当地把枪扔给了小助理,尽职尽责的小帅哥接过,顺手递给他一个雕着复古花纹的烟盒。阮成锋打开,从里头抽出两支雪茄,塞了一支到Nixon的厚嘴唇里,另一支自己叼上,嚓地燃着了打火机,在淡蓝色火焰上缓慢熏烤了许久,才悠然吐出一缕淡白烟雾。 猩红色烟头点了点暮色渐浓的原野。 “猎狮,玩的只是个心跳。” 他转身向陆地巡洋舰走去,反手把银制的打火机抛给了Nixon:“送你。狩猎牌照注销了吧,就说我打狮子没打中,准头偏了打到豹子身上了。你赚了,狮子三十万刀,豹子十万。” 脏得已然看不出漆面的陆地巡洋舰驶入了哈拉雷城,灰头土脸的车仿佛从蛮荒地带一夜回到文明社会。车窗外的街道大约能类比九十年代的中国,黑哥黑姐们往来。这个南非小国的经济已经停滞得不能再停滞,不过仰仗几个大国资本的提携,国家经济在墙头草似的东倒西歪的联合政府治下勉强还保有一丝基本的体面。 阮二爷在近郊有套别墅,丰田车驶过被浓荫植被覆盖的蜿蜒车道,缓缓地停在了黑漆漆的大门前。 大门洞开,车子驶了进去,复又悄无声息合上。阮成锋从车子里出来,神清气爽地往会客室走,那里有他期待已久的猎物。狩猎中途就接到了电话,“货”到了。 像是一个饿了很久的饕餮之徒,即将要面对一场声势浩大的盛宴,阮成锋脚踩厚密纯手工织毯,大步走到了关着门的会客室门口,忽然停下了步子,嘴角露出了一抹奇特的微笑。 他整理了下呼吸,然后屈指叩了两下门。 并不需要等里头有什么回应,事实上他才是这里的主人。不过里头的人值得他报以基本的礼貌,毕竟…… 毕竟这是他等待了足足十多年后的一个结局。 两声门响之后,阮成锋一指头顶开了厚重实木门,施施然走了进去。 他身量挺拔,容色英俊,看上去优雅得体极了。在望见来客时,越发露出了春风般和煦的笑意,只是目光里透出种异常尖锐的讥诮,手术刀般咝咝冒着冷气,锁牢了那个有气无力陷坐在短沙发里的人。 那人垂着脑袋,听见脚步声了正竭力想要抬起头。这明明应该轻而易举的事情做起来却极度艰难——应该的,因为在过往的一个多月里这囚徒被强制性地灌了不少药,其中有一些的副作用是让人的神经变得迟钝。当他终于对上阮成锋的脸,投来的视线全然麻木,像看着个陌生人。 但是不过几秒,他的眼神霎时转为犀利。两人目光隔空一对,静默无声的休息室里忽然听到了“嗡”的一声。 阮成杰知道自己的听力出了问题,这一声绝对只是幻听,但眼前的这个人是真实的。 容色夺人艳丽,内里狠戾恶毒,以至于他此刻一眼生寒。 ——他的堂弟,阮成锋。 系出于同一个祖父的至亲,拥有四分之一同根同源的血脉,华瑞地产顺位排序的继承人之一。 十年前阮成锋被他一脚踢出中国,打压至几乎永无翻身可能。半年前忽然空降归国,偕同胞妹阮云庭一并从祖父那里赚走了两个高级职务,随即步步蚕食权柄,而那时正是他被一桩由自己主演的艳照事件搞得心烦意乱的时候! 一步不慎,昏招迭出。 如果有的选,他想他最不应该做的就是对一个黑老大边以秋起了兴趣。 那样,他就不会和权二代柯明轩较劲去接近边以秋,更不会试图对边以秋下药。以至于迷奸未遂,反被打晕拍下了裸照。 他也就不会跟边以秋结仇、跟柯明轩结仇、和钱赢这么个军火贩子做交易,又接二连三买通了一个又一个饭桶去杀人。 最后还被其中一个饭桶周明用买凶杀人时的电话录音反要挟,不得不又去灭了这人的口。 无穷无尽的破绽,没完没了的纠缠。 当阮成锋嘴角挂着抹笑,一脚踹开他身为华瑞总裁的超豪华办公室大门时,身后秘书保安一拥而进,几乎不需要他下令,就可以立即把莫名闹事的副总从他办公室里请出去。 他却只能脸色苍白地看着阮成锋冲他晃了下手机,屏幕上是个音频播放器。对方有恃无恐的笑容让他瞬间明白了那是什么,一秒钟的迟疑,阮成锋已经点开了播放。 “阮总,我是个废人了……”周明沙哑的声音从外放里传出来,音量不大不小,恰能让近距离的两个人都听得清楚。 阮成杰瞬间暴躁大吼,叫秘书保安滚出去! 众人慌忙退出,那段攸关买凶杀人的电话录音也仿佛低成了背景音。阮成锋的视线里燃着一簇让他指尖发麻的火,让他顷刻间浑身脱力,再无精力旁顾,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个堂弟,不紧不慢、一步一步地向自己走来。 直到近无可近,阮成锋把瘫坐在宽大真皮座椅里的阮成杰几乎全罩在了高大身形之下。这男人弯下身,炙热吐息吹拂上脸,嗓音带着种奇异的温存,像把玩着掌中猎物的大型猛兽,一点点蚕食着阮成杰越来越艰难的呼吸余地。 “哥,老爷子的身体状况这么差,你还把这种把柄落在了外人手上,太不小心了。” 阮成杰额角青筋暴起,在扶手上的手指关节泛起了白。他嘶哑低吼:“你想怎样?!” “我想……?” 逆光视角让阮成杰看不清这人脸上的表情,只能听到语焉不详的两个字,所听到的声音里甚至带着笑,玩味似的拖成了个长音。 阮成杰整个背心都沁出了汗,最终崩溃到猛然站起,伸手就去抢阮成锋手上的手机。 “砰”的一声闷响,阮成锋直接甩开了手机,然后一掌就把人摁回了那张属于华瑞总裁的巨大转椅上。阮成杰头昏脑涨,挥拳冲着阮成锋的脸揍上去,换来的是咯嗒两声,他的手腕被牢牢钳制住了,巨大到毫无挣扎余地的疼痛让他痛苦呻吟出声,随即发了疯地抬脚就踹。一脚踹上了坚石似的肌肉,另一脚行至中途忽然软垂,他失控地叫了出来——阮成锋毫不怜惜地将他的手臂反向拧到了极致,皮娇肉贵的阮总裁眼角甚至爆出了泪花。 “老子杀了你!!!” 只凭一只手就全面压制住了堂兄的阮成锋带着一抹冷笑静静看他,看他额角涔涔直下的冷汗,眼珠子发红的疯狂,以及试图挣扎却吃不住痛的色厉内荏。 末了,他忽然凑近吻了一下阮成杰冷汗密布的眉梢。 “哥,你太暴躁了。这样子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之后他缓缓松了手,看着阮成杰灰败失色的脸往后退了一步。“咔嚓”一声,硬质鞋底踩上了方才落地的手机,阮成锋却没做任何停留,只是平静地看了喘着粗气瘫坐成泥的堂兄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总裁办公室的门砰然合上,阮成杰脱力涣散的视线终于找回了焦点。他看着地毯上已经彻底报废的手机,放射状裂开的黑色屏幕是一张为了他而精心编织的罗网,阮成杰浑身都开始发抖。 第二日,阮成杰被病榻上的祖父阮鸿升召见,他踏进那间超豪华病房之前,在明亮的走廊上看见了阮成锋。后者冲他一笑,示意他进去,阮成杰面无表情地从堂弟身前走过,微蜷的指尖重重掐进了自己的掌心。 半个小时之后他从那两扇厚重的门里出来,室内外光线的明暗一转,阮成杰眯了下眼睛正要缓缓吐出口气,身侧忽然有人一把拽紧了自己胳膊,几乎是半挟持着他往外走。他吃惊转头,喝问道:“做什么?!” “我送你。” 阮成杰回过神来,愤懑地想要扯回胳膊,但是阮成锋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这人的力气大得惊人,脚下步子也越来越快,阮成杰几乎是毫无反抗之力地被拽了出去,随即被塞进了一辆七座商务车。他眼前一暗,阮成锋也跟了进来,忽地带上了车门,车子迅速开出。 阮成杰心下骤然袭上巨大恐慌,他是和阮鸿升商定了一些事情,但并不意味着跟眼前的这个人有关。他脸色一冷,下颌微扬,色厉内荏地直视阮成锋。 “你知道我要去哪儿吗?停车!立即停车!” 这几句话声色俱厉,但阮成锋无动于衷,驾驶位上的人也置若罔闻,阮成杰霎时大怒,起身就要探去前座呵斥开车的那人,只是他才站起,一股大力道就把他拽去了第三排,阮成杰整个人异常狼狈地摔落,好不容易挣扎起身,一只手伸过来攥住了他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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