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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高高的月亮打山顶间升了起来。 * 同一轮月亮下,毡房前。 每次门口响起轻快有力的脚步声时,葛月巴东就知道,麻烦又来了。 果然措仑踏着破碎的月光进来,手里拎着一小兜东西,嘴里还在哼着歌。 “巴东老哥。”他看上去心情不错,“是我。” “我可忙得很,没工夫接待你。”葛月巴东边抬出炭笔来,装出一副醉心公事的模样,边慌慌张张把酒袋子往毯子下面藏,生怕又被这小子抢了去。 “哦。”少年闷闷的,好像要往回走似的。 临到了门口,他突然举起手里的皮囊,轻微摇晃了摇晃:“可惜了刚从骆驼商队那儿换来的酒,花了我两张好皮子呢。本来说是犒劳犒劳巴东大哥的,可是你太忙,只能改天了。” “哎!站住!”葛月巴东连忙喊住他。 措仑停住脚,一双眼眸掩不住点滴星光,专等他回话。 “我这会儿又不忙了。”葛月巴东被戳了软肋,咬牙说道。 少年狡黠的一笑,快走两步一屁股坐了下来。他捡了粗碗,把酒倒了出来,嘴里说:“我就知道你是我的好兄弟。” 葛月巴东干了碗里的酒,满足的长吁一声。然后认栽,叹了口气:“又有什么事?” 措仑珍重的拿出南平锦囊里的纸条,递了过去:“你会认东齐字,帮我看看。” 葛月巴东接过来,仔仔细细读了一遍,然后下了定论:“这写的应该是首相思诗。” “相思诗?”少年一顿,急忙追问确认,“你是真的看得懂么?” 几年前,葛月巴东曾随使团在东齐住过些日子,因此很是识字。他颇受冒犯的说:“你这是看谁不起呢。来来来,我给你一个字一个字的解释解释。” “心乎爱矣,说的是我喜欢你。中心藏之,说的是我在心里藏着不告诉你。何日忘之,说的是我忘不了你。”他又读了一番,板上钉了钉,“就是这个意思,准没错。” 说完半天也没等来措仑的赞赏,他抬起头,才发现少年的脸涨得血红。 “你也没喝酒啊,怎么上脸了?”葛月巴东有点迷惑。 措仑走了神,半晌又问道:“可是喜欢的话,为什么要藏着不说?” “东齐的姑娘心里腼腆,不好意思呗。”葛月巴东是老行家了,“我还见过有的姑娘看中了汉子,又不敢讲,专从楼上往当街扔帕子。帕子要是砸到心上人身上,人家上门提亲,这事儿就算成了。” “那要是不送帕子,送锦囊呢?”少年锲而不舍。 “锦囊更是了。你想想,都是一天天贴身带着的,那不比帕子还亲近么。” 措仑鼻间又漾起了南平身上的那股香味,突然觉得挨着他皮肉的锦囊,火似的烧起来了。 葛月巴东这厢自顾自说完,眼神飘到了酒里,不知想起什么陈年往事。不过须臾功夫,他突然醒过味来:“等等,是谁给你的纸条,谁又给你锦囊了?” 不会是……那位吧?葛月巴东心里哆嗦了一下。然而就在他思考的功夫,纸条已经被措仑夺了回去。 “你就别管了。”少年羞赧的模样,压都压不住。 “你这小子!”葛月巴东吓出一身汗来,“公主和王上有婚约在身,你可别去招惹她。” 措仑懒得听他啰嗦,摆了摆手,出了帐子。 雪域凌冽的风直冲到脸上,却蓦地都柔和了下来。好像凛冬已过,高原上四处拱出鲜嫩的绿芽,开在让人喜出望外的春天里。 隆达用鼻子拱了拱措仑的手,却被少年一把搂住马头。 “我真是太高兴了。”措仑对他的好伙伴说,胸膛里鼓胀着难以置信的欢欣。 他喜欢她,她也喜欢他。 这真是天底下最好的一件事了。 第11章 从黑鸟到骨铃,下一个就是人…… 南平进了寝房,手里捋了捋那截方才被措仑扯住的袖子,只觉得柔顺的布料好像冒起火来,提起也不是,落下也不是。 少年是个冒失的性子,她早就清楚。但他又口口声声说是为了自己,宁愿跳回到这笼子里。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南平心思缜密,总归从这点出格的举动里,堪出了些别样的含义。 她是拿他做朋友的,并不想见到任何一点节外生枝。况且单凭一句话,她也不敢确定对方到底是何意。 措仑太透亮,试探与猜测是行不通的。难不成当真要直接问“你是怎么想的”么? 这可如何使得。 南平心里像要开的锅一样,为着这点忧虑,翻腾起咕噜作响的泡泡。 “殿下,您愁眉苦脸些什么呢。”阿朵打断了南平的思绪,“晚上也没吃苦瓜呀。” 公主被这调侃逗得分了神,自觉失态。 于是她伸手让阿朵替自己解了骑装,换上居家的夹袄。发髻拆了,松散的垂下来,水灵灵的铺满肩。 “你去问问宫中如何盥洗,我想沐浴。”南平换好衣裳,又把心思挪了地方,方才觉出不爽利来。刚刚骑马比试出了汗,身上黏腻不堪。 阿朵诺然,不过片刻功夫就转了回来:“说是后宫的女人们要想沐浴,须得去后山的露天池子。外面风凉,您要是不习惯的话……要不我拿帕子给您擦擦?” 南平摇了摇头。她喜净,如今又是血又是汗的,区区一块帕子怎么清理的干净。 “别人去得,我自是也去得。”她微微一笑,说完这话,竟当真起身迈步了。 地方不远,不过一炷香左右的功夫。一行人到了才知道,原来所谓“露天池子”,却是一处温泉。 四周乱石堆砌,热腾腾的白雾往上涌,一股接着一股,打湿了深沉的夜。 倒是野趣盎然。 南平脱了夹袄,光洁的腿没进水里。暖意瞬间驱散了周身寒凉,池子不深,坐下也不会没顶。她潜下身去,只露了个脑袋出来。 山野间依旧是无穷尽的风,但这一片小小的温暖所在,足以抚慰连日的劳顿。南平舒服的打了个颤,长吁了一口气。 热水带走的不仅是污渍,更是她心中方才梗着的结:横竖想不明白的,不如抛下不想。措仑的这点子头脑发热,如同缠住的线团,放个几日,也许自己就解开了。 不知不觉,多半个时辰耗了过去。 南平洗了个痛快,心情也前所未有的愉快。 “这地方以后要常来。”她才和阿朵说着,正欲起身时,耳旁突然传来啪嗒一声。 有什么东西迎头栽在了池边,溅起一小片灰尘。 恰巧远方隐有当啷啷清脆响声,好像无意间路过的商队摇起马背上的铃铛。 东齐的随侍还未动,高城本地的侍女听见这动静,却已经慌慌张张磕起了头。一个个面色惨白,嘴里翻来覆去念叨着几个字。 南平细听下去,竟是一句讲预兆的雪域话: “黑鸟坠地,满月升空。骨铃声响,带走一条人命。” 池边果然躺着一只栽下来的黑头鸫,看样子应该是死透了。 满当当的月亮映在水里,随着蒸腾的热气扭曲。南平抬起手,水面扰动。完满的月亮便碎成了一片片,有如刀锋一般。 “带走一条人命。” 这几个字长了腿似的,直往南平的耳朵里灌。 她明明还浸在热水中,背后有一道寒线顺着骨节蹿起来,将原始的恐惧一寸一寸渗入肌理。 “你们别瞎念叨了!”阿朵呵斥道。 侍女们果然依言停下,但这并不能缓解已经升起的渗人气氛。 “殿下,不如我们回去罢?”阿朵实在忍不住,悄声问。 不用她说,南平已经从哗啦一声从水中站起。 黑鸟,月亮,骨铃,人命。 厚重的衣衫明明裹在身上,南平却依旧发起抖来——好像每个词都是活生生的,眼瞅就要从话里蹦出来吃人一样。 她被簇拥着走回来,一路沉默不语,湿漉漉的头发结了冰。 “恁的这么多人?”及到寝房前,阿朵诧异发问。 南平抬头,才发现此处竟人头攒动,火把通明。 竟像是专门等她似的。 留守寝房的玉儿奔了过来,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殿下,他们欺负人,愣是抢了您换下的骑装……” “见过公主。”被扣上“欺负人”帽子的臣官虽行了礼,起身时目光中却俱是志得意满。 公主的目光落在了他手上的袄褂上,这分明是她沐浴前穿的。东齐贵女的贴身衣物叫人抢了去,这是何等奇耻大辱! “此举何意?”她沉声问。 臣官笑笑不答,竟像是吃准了她不敢声张一般。 南平的怒火燃了起来——真当她是个软柿子? “来人,把这不守规矩的贼子给我拿下!” 东齐的侍卫原就憋着火,碍于对方身份,不敢去拦。如今听见主子一声令下,登时围了过来。臣官带的人不过寥寥无几,三下两下的功夫,就叫人按在了地上。 “我奉命是来查案的。”那臣官万万没想到南平会是这么个硬脾气。他的脖子被人掐住,脸埋在地上,吃了一嘴的土,哀声叫道:“疼,疼!” “我乃德宗掌珠,何人敢羞辱于我?”南平一叠声问,心中怒极,嘴角竟挂了笑,“查什么案?奉谁的命?” 这质问掷地有声,尚未落地,却叫人拾了起来。 “奉了我的命。” 男声传来,好像热刀切在牛油上,登时把凝固的场面化成了水。 南平一惊,把目光从地上挪开。却见火蛇一般的队伍蜿蜒而至,簇拥着当中的贵人不疾不徐走了过来。 瓒多及到近前,两旁东齐的侍卫纷纷跪倒在地,连带着将那臣官松了开去。 “怎么这么热闹?”男人问,浅褐色的眼珠抓住了南平。 公主急急的扭开头去——男人的着装未免太不得体了些。身上的袍带在腰间随意系着,结实的蜜色肩膀上还有浅红的齿痕,分明是云雨初消。 “有贼子企图偷我衣物……”南平定了定神,方才温声道。话未一半,却叫瓒多打断。 “给我。”他说。 “什么?”南平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然而瓒多身后的随从早有动作,把她的骑装从臣官手里拿了过来,呈給瓒多。 “公主身上所熏,确实是乳香。”臣官捂着方才被掐到的喉咙,嘶声道,“她急着沐浴更衣,分明是怕留下药引的痕迹!” 男人抓住衣衫,嗅了嗅。须臾抬起头,直勾勾的看着南平湿淋淋的发,仿佛嗜血的野兽一般。 南平觉得脑袋嗡的一声,五雷轰顶不过如此。 她虽不明就里,但从“下药”之语也不难判断出,这是有人在故意诬陷她了。 八成是就着玛索多坠马一事,硬要泼个幕后主使的脏水给她。 自己小心谨慎,千算万算,竟还是不知何时踏进了早就布下的天罗地网之中。 乳香……乳香。 她脑子转的飞快,彻骨寒凉。 方才池中那则预兆仿佛灵验了。 从黑鸟到骨铃,下一个……就是人命了么? 第12章 老戏重唱,从东齐换到高城,…… 场面死寂,唯有倒地的臣官呼哧带喘。 “陛下,此事我毫不知情,俱是有人居心叵测,想要诬陷于我。”南平淡声辩白,心中却狂跳不止。她端详着瓒多的表情,试图探出些端倪。 然而男人薄唇微抿,单是静静看着她,似笑非笑的吐出两个字:“诬陷?” 南平尚未答话,阿朵已被这场面吓得哆哆嗦嗦,跪在地上连不成声:“公主从来只用沉水香,皆因云母、马蹄、黄熟三样为御用,如此方不失身份。乳香之事,全怪我……” 话多错多,南平沉声打断了她:“你倒是说说看,我所熏的乳香,是何人所赠?” “是为西赛王妃所赠。”阿朵细寻思了下,颤颤巍巍地说。 南平定了定神,方才转向瓒多,貌似随意道:“既然如此,陛下不若也提西赛王妃过来审上一审?” 此语一出,众人哗然。 臣官这厢才堪堪爬起来,口中叫道:“难道公主今日熏什么香、赛什么马,也是西赛王妃提前授意的么?公主何不干脆说王妃开了天眼,通晓万事?” 南平一时语塞。 现下这个局面,确实是被一连串不当不正的“刚巧”凑成的。刚巧她熏了乳香,玛索多硬是要赛马,她一口应下。刚巧她接触过那匹枣红马,又是那匹马发癫。刚巧她身上黏腻,沐浴更衣。 怎么就会如此刚巧呢? 见南平答不出,那臣官声音愈发得意起来,“西赛王妃的好意相赠,却成了被诬告的把柄,何其可笑!” 这情形当真百口莫辩,急的南平后背发冷。事到如今,只有先硬咬住不放,下一剂猛药了。 她思虑再三,挺直了身板:“我与玛索多无冤无仇,何来的加害一说?况且污蔑我事小,若是连带陛下糊里糊涂的听信谗言,岂不是显得一邦之主不辩事理、有失偏颇?有人敢辱陛下圣明,我看这才是其心可诛!” 公主此举明里全是对瓒多的溢美之词,实则分明是面对面斥责他忠奸不分了。 四下悄然无声,连臣官都不敢再多嘴。火光映在瓒多的脸上,投下些阴晦不明的影子。 南平手心涌起一些潮意,不知如此直言不讳,是不是过了。只是不若如此,怕是这心思深沉的男人必不会表态。 瓒多因为南平这份出人意料的勇气,眼神里多了几分别样的兴致。 他打量着她,有如剖开血淋淋的蚌肉,窥探蒙尘宝珠。南平心里憋屈无比,身子却立得笔直,恨不得在脸上刻下“正气”二字。 就在僵持之时,两人之间突然响起一个泫然欲泣的女声:“王上莫要责罚公主,全是奴的错。” 南平一怔,却见瓒多身后转出一个人影来。 西赛及时赶到,眼睛哭的红肿不堪,抽噎着:“奴当公主是贵客,特意把珍藏多年的香薰进奉。没想到有奸人暗中谋害,牵连了公主。这分明是有意挑拨公主与西赛的情谊,嫁祸于人。玛索多虽曾经对公主出言不逊,但是公主哪里是如此小肚鸡肠之人,又怎么会下此毒手!……王上要罚,您就罚西赛罢!” 言毕,掩面而泣,真真我见犹怜。只可惜里外里字字如刀,直戳人心肺。 南平心里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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