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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她顺势把话题扯回到瓒多身上,言语之中满是对他的崇敬:“王上是雪域最强壮的男人,我和玛索多是心甘情愿盼着他早日立后的。没有妻子的男人,就好像没有翅膀的雄鹰一样。也只有公主这样的人物,能够配得上他。” 南平笑笑,知道今日自己怕是探不出想问的话了。于是浅谈几句,重又端起茶杯,隐有送客之意。 西赛觉出味来,徐徐起身,面带歉意:“我这一聊起天来,就忘了时辰,耽误您休息。总归和家乡人谈话,心里高兴。” 南平一边送她出门,一边打场面功夫:“日后进了宫,自然有见面的时候。只怕你还会嫌我烦,懒得与我聊天呢。” 西赛亲亲热热道:“怎么可能!自打听说您要来,我激动地好几天睡不着。西赛好歹算是小半个东齐人,您对我来说,就跟亲人一样。” 就在她剖白心迹的空档,两个人已经离开禅室,走到了院中。 风裹着残雪在地上打转,冷得刺骨。 “室外寒冷,还请公主留步,好生将养身体。我过些日子再来看望您。”西赛笑得温柔可亲,上了等候的马车。 不速之客们终于都离场,南平总算松了口气。 回了寝殿,被褥被汤婆子温得热烘烘。伴着宫灯里的浓郁馥香,布置出一个暖和的所在。 东齐随行的御医替公主把过脉——不是什么要紧的毛病,主要是劳神过度,静养即可。 “这两位话忒多,和尚念经似的,把殿下念叨得头都疼了。”阿朵不满道。 她拎着刚从炉上拿下来的银吊子,把黑且稠的药汁小心翼翼斟进碗里。 “我瞅着西赛王妃倒是比玛索多王妃和气多了。有礼有节的,还知道进些补品来。”玉儿道,“殿下,可要把她送的雪林果熬上?” 南平摇摇头,啜饮着滚烫的汤药,心思倒是顺着他们的话想了下去。 瓒多这两个宠妃,一个像团火,一个又像盆温吞水。 火烧得烈,水深不见底,各有各的妙处。 不管是个性鲜明的对抗,还是打着同乡旗号的有意拉拢,能做出今日之举,这两位恐怕都不是简单的人物。 才踏入高城不过一日,争斗的漩涡已经初见端倪。 潜伏在影子后面的鬼魅魍魉长着血盆大口,随时要把南平吞下去一般。 公主微微叹了口气,御医说要少劳神,可现下这个场面,又怎能不劳神? 若是还在东齐就好了——二哥虽是个不成器的,但有他撑腰,总归不会坏到哪里去。母妃自会四两拨千斤的指点两句,至于赵泽……赵泽。 他有的是金玉一样的道理,光是听他讲书,都好像能把人生参透一般。 灼热的液体顺着食管流下去,一点一点,终于把南平惴惴不安的心熨烫服帖。 多想无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她把瓷碗里剩余的药一饮而尽。 手里的汤子应是加了几味安神的药材,让人大白日的昏昏欲睡。南平凝聚的杂思渐渐分散,烟雾似的梦就腾起,罩成一个密不透风的茧房,把她笼在里面。 梦里一忽是清风晤面,一忽又是冰雪呼嚎。 JSG “有人在么?” 南平好像赤足行在堤坝上,四周白茫茫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阿朵?玉儿?”她把身边人的名字唤了个遍。无人应声。 南平从来都是前拥后簇,从没有落过单。如今孤身走着,心里蓦地紧张起来。 就在此时,朦胧的雾里传来声响:“殿下,你我猜灯谜可好?” 南平睁大眼睛,竭力眺目望去,只能勉强看出个高挑身影。 “赵泽?”南平听声识人,疑问道。 那人笑着转过身来,清俊的面目渐渐清晰,果然是他。 雾气骤然散去,四周星星点点着造型各异的花灯,却是京城上元节的模样。 南平这才发现自己身着大红袄袍,雪狐假领蹭在脸蛋上,麻酥酥的痒。 男人与用手挡开密集的人流。南平只觉得自己的心砰砰作响,连头都不敢抬。 两个人肩并肩走了会子,随口点评路边的灯谜。突然赵泽停下脚步,手指着一盏花灯,嘴里道:“这个倒是有趣。” 灯上书:“苦心诚所至,一枕盼到今”。 “殿下猜这是何意?”他笑问。 南平摊开掌心,在上面比划了一通,方才不敢确信的吐出答案:“可是个’念’字?” 赵泽尚未开口,街旁的脚夫倒是插起话来:“官人晌午才挂的灯,这会子就等不及带小娘子来看了?” 南平登时又喜又羞——这饱含“思念”含义的花灯,竟是赵泽亲手挂上去的。 她刚欲开口,赵泽却隔着衣袖捧起她腕子。 “你的手怎么了?” 南平脸一片燥热,急忙撤了回来:“不过是小伤罢了,早好了。” 她原以为男人会宽慰两句,但赵泽表情肃穆起来,明显带着不悦:“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能如此怠慢。平日里先生的教诲都忘了么?” 南平诺然,心里却泛起一阵酸来:“你都不问问……” 你都不问问,我这是如何划伤的。我遇见了野山猪,从高坡上滚下。若不是好心少年相救,怕是早就没命了。 少女把后半轱辘话咽了回去,憋着满肚子愁绪,委屈极了。 男人似是看出她的不快,叹了口气。 他开口想说些什么,却没有一丝声音传出。身边的雾渐渐涌了起来,越来越浓。 南平大惊,急着去抓赵泽的手,而男人很快隐在迷茫里,消失无踪。 又只剩南平一个人了。 她惶惶然转头,发现浓雾之后,有一双绿幽幽的眼睛正在死死盯着她。 ——那是狼的眼睛。 …… 南平被吓得惊醒,蓦然坐起,一头一脸的汗。刚刚的梦太过逼真,以至于她久久不能回神。 屋内一片熟睡的细索呼吸声,灯火俱熄,想来阿朵和玉儿都睡踏实了。 守夜的卫兵远远的迈着步子,踩碎了一地清梦。月光不甘心的从窗棂里挤进来,从照亮的大小来看,应是亥时时分。 南平果然是年纪轻,身体强健。不过服了一贴药,如今已经神清气爽。 她努力定神,躺了回去。只是在枕上翻来覆去,怎么也再无法睡着——总归是被药倒了一整个白日,睡得太足,现下精神得很。 不知折腾了多久,耳旁突然传来一声脆响。 啪。 似是一个小石子击打在了窗棂上。 锦绣宫的柳树上常年停着只老鸹,很通人性,专爱干藏石子砸太监的勾当。 高城也有这种泼皮鸟儿么? 南平没大在意,翻了个身。 啪。 又是一声脆响,倒像是个顽皮的小孩,特特吸引屋内人的注意了。 被压制了几日的好奇心又暗搓搓的冒出头来,南平犹豫了半晌,裹了件披风,悄然起身。 木窗被“吱呀呀”推开,她探出身去,向外张望。 哪里有什么老鸹。 却是那个名唤措仑的少年,正大咧咧坐在院落的墙头上,笑着冲她挥手。 他手里还握着满满一捧小石子,想来若是一颗两颗唤不醒南平的话,便准备全都砸下来了。 炊饼似的月亮挂在身后,柔和了他英俊的眉眼。 第6章 牛羊还要去山上放放风,人怎…… “措仑?”南平难以置信的揉了揉眼睛,轻声唤道。 少年应声,轻快的从墙头上跳了下来——那么高的墙,他竟不害怕似的。 眼瞅着他三步两步跑到窗下,南平惊得瞠目结舌,“你怎么会在这里?” 在知晓自己身份之后,他不应该躲得远远的么。还跑来作甚? “我来看看你。”少年答得坦荡,鼻间咻咻的喘。 好像跋涉千山万水,专为见她一样。 “高城的人说,远道而来的东齐公主气跑了玛索多王妃。”措仑随手把握着的石子全都扔到了墙角下,笑得开怀,“我要见见我坏脾气的朋友。”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玛索多不知离开夕照寺之后做了什么,竟闹得人尽皆知。 南平在这一片细碎的噼啪声中慌忙回头,还好屋里依旧是酣睡沉沉,没人惊醒。 “你疯了?”她忍不住压低声音,“被守卫捉住了怎么办?” “捉不住的,我跑得快。”措仑拍了拍胸脯。 此地不是荒郊野岭,南平更不是寻常旅人。若是被人发现有外男夜闯夕照寺,怕是措仑颈上人头都要离了家。 异乡异地,瓜田李下,自己保不了他。 想到此,南平语气严厉了些:“我有什么好看的?现下见也见了,你不要在此处过多停留。” “可上回的故事还没讲完呢。” “我不想听。” 冷冰冰的回答落在地上,让措仑眼里一闪而过些低落神色。 南平隐约觉得自己怕是言辞过于苛刻了——伤朋友的心,总归是有损德行的。 她心里涌起愧意,于是放缓了语气:“日后若是有机会,听听也无妨。” 少年笑了,果然把这点难过忘在脑后,转而不紧不慢的和她聊起天来:“南平在这里住得习惯么?” 他明知她是何人,依旧大大方方唤她的名字。 “此处极是舒适妥当。” “我就猜你喜欢这里。”措仑表情蓦地得意起来,露出一口白牙。 南平还未细想这话是什么意思,守卫齐整的脚步声就打西边传来——铿锵有力,恨不得每步都踏出个坑来。 “来人了,你快走罢。”南平骤然回神,急忙道。 措仑点头:“我要走的——你和我一起走,我们出去玩。” 南平顿时愣住:天地虽大,又哪里有她能玩耍的地方?措仑这少年不堪俗事,过于天真了。 她知道对方不擅长曲折的道理,干脆直言不讳:“你如今也知我公主的身份,自然该明白,我是哪里也去不成。” “公主怎么了?”措仑疑道,“公主就不是人了么?牦牛还要去山上放放风,人就能一直圈在屋子里?” 这套四六不通的言论,却撞到了南平的痛处。她被管束到大,确实远不如山野间的牛羊自在。 措仑见她不吭声,笑着补充道:“今日是灯节,漂亮极了,你肯定没见过。” 此时恰巧北风拂面,少年头顶那一小撮头发被吹得凌乱,不听话的炸了起来。他努力用手往下压,然而一通折腾却毫无成效。那捋呆毛依旧像个鸡冠子似的,昂首挺胸直立着。 南平没注意到他的忙碌,因为她全部心思都被“灯节”这两个字困住——方才那个未做完的上元迷梦又浮现在眼前。 如此巧合,竟好像冥冥之中有预兆似的。 哒,哒,哒。 巡夜将士的脚步声愈来愈近,似是已过了西便门。 措仑身手矫捷的爬上了墙头,冲她递出手来:“走。” “我不能去——”这四个字被南平含在喉咙里,半晌没有吐出来。 若是旁的邀约,她定是会想也不想推拒的。但灯节连同那个未尽之梦一起,都染上了故土的颜色。以至于她突然愿意冒一些险,去看看外面的风景。 措仑许诺:“不会被发现的,天亮之前就回来。” “此话当真?” “绝不说谎。” 这几个字好像结实的榫卯,彻底钉进南平心里。她悄声出了门,少年一提一拽,拥着她腾云驾雾一般往下一跳,稀里糊涂的落在了墙外等候的白马背上。 那马不耐烦打了个响鼻,掀起蹄子,疾驰而去。 * 夕照寺渐行渐远,成了一个黑点。过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措仑在荒僻处停了下来。 他扶着南平下马,从鼓鼓囊囊的皮囊里掏出件暗色袍子来:“换上这个,别被看出来了。” 说完,自顾自转到了山石后面。 南平倒是没想到对方如此仔细,依言换了衣裳。皮裘过于宽大,她用毛带在腰间胡乱捆了好几圈,才堪堪系住。她犹豫了下,又匆忙把发髻拆了,学着那日玛索多的打扮,挽起一根松松的辫子。 措仑回来时,被眼前的人惊住了。南平乌发雪肤,装扮的像个实打实的高城姑娘。但唇边那点痣与眉眼间含蓄的笑,却露出不一样的风情。 一颦一蹙,俱是他没见过的颜色。 “如何?”南平小声询问。她换了新装扮,心里不大自信。 “真美。”措仑挪不开眼珠,恍恍惚惚的说,“比格桑花还美。” 南平哪里受过如此直白的夸赞。 在锦绣宫时,再好的妆容,总归脱不开“肃穆妇容,静恭女德”这些道理。所以在南平看来,现下这时不时飞出些散发,被猎猎的风吹得凌乱的辫子,压根算不上规整体面。 可见少年的赞誉,不过是碍于友情胡说而已。 措仑不知道南平心里已经有了定论,单是自顾自盯着她,看入了迷。身旁的白马似乎对主人这幅傻模样看不过眼,撂起蹶子来,恨不得踢上他一脚,让他醒醒脑子。 南平登时被这倔脾气的马吸引了注意力,好奇的问:“它叫什么?” 少年这才回过神,匆忙答道:“隆达。” 这名字倒是怪好听的。 等等,南平莫名觉得这个词有些耳熟。她突然反应过来——“隆达”在雪域话里,不就是“马”的意思么? 合着这匹马,就叫做马。 南平因为这起名的绝妙手艺,差点有失体面笑出声来。她憋了半天,才言不由衷的赞道:“起得好,很有文采。” 都道马通人性。隆达大抵是听懂了评价,对着不大靠谱的男主人喷了个响鼻,恨恨别过脸去——想来为这事儿,它记恨上措仑了。 措仑一张俊脸窘迫的皱了起来。 南平体贴的有意岔开话题,四下环顾起来:“不是说去看灯节么?哪里有灯?” 少年被解了围,连忙扶她翻身上马:“再往前去,就是了。” 措仑所言不虚。只是南平到了地方,方知高城的灯节与京城的上元节相去甚远——没有香车宝辇赛紫姑,祭蚕神,更少了猜灯谜、赏花灯的乐趣。[1] 此地的灯节,却是家家门口燃起酥油灯。有钱人家出手阔绰,点的是银质莲花灯座,穷苦些的便以牛角为盏。 星火一般的光跳跃着,洗脱障视与愚昧。法理自然,传慧光于世。毡帐间人声鼎沸,吟诵祈福声绕梁不绝。处处涌动出热烈的笑声,火堆边上的集市喧闹异常。 “你在这里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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