荤君素妃_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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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她就等着，我这么一点头，把她的手术费和术后恢复费用全包了，还得再当个大孝女给她洗衣服做饭的伺候她。可我，活该吗？妹妹干什么？凭什么享受的人是她，担责任的时候，就是我。 12 “妈，我也欠一屁股债呢，催债地说了，我要是还不还钱，就要到我的公司里去闹，我的工作都要保不住了。” 这时候，我再没有像从前那样，体谅她各种的不容易，永远对她报喜不报忧，而是主动坦白，我也不容易。这社会，除了祖上积攒了财富，爹妈有本事的人，哪个社畜生活容易呢。工作的时候看老板脸色，跑业务的时候看客户的脸色，办公室的时候，跟有竞争关系的同事们勾心斗角，上一天班下来，个个都精疲力尽。多少人都得了甲状腺结节、甲减、甲亢、乳腺结节、胆囊息肉、胃炎、结肠炎等等死不了却不停折磨你的病？ “那该怎么办啊。”我妈光顾着哭。可最后能怎么办？等我妹和妹夫的债主们上门，三个孩子，两个猴儿似的把家里搅和得翻天覆地，一个吃奶的孩子，不管白天黑夜的哇哇直哭。他们两个终于崩溃了。 “好，不就是卖房子还债吗，卖就卖！”我妹恶狠狠地盯着我怒喊。好像我才是那个催债的人一样。房子卖得急，只卖了一百二十万，四十万是我的，我拿走。 “剩下的八十万给我！” 我妹急忙拽了一起办手续的我妈一把，警惕戒备地盯着我：“这些年，是我孝顺妈的，以后妈也归我管，所以妈的钱，也归我管，没问题吧？” 这么过分的话，她说得这么理直气壮。我看向了我妈：“妈，马上就要约手术时间了，你觉得，妹妹她能照顾你吗？” 我妈明显犹豫了，可我妹着急：“妈，到时候孩子叫我婆婆看着，我去伺候你，你放心，我保准不会让你受一丁点儿委屈。” 我妈的眼睛顿时就亮了，感动得眼泪都掉了下来：“好，好，那妈就跟你住。” 13 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为何就这样天真呢？房子卖了，我妈跟着我妹妹走了。姚大伟家住郊区的一个村子里，跟我妹结婚这几年，家里就盖起了三层的楼房，是他们村里的独一份。他妈天天地在家里说：“都笑话我儿子是上门女婿，那是你们不清楚情况，那李夏夏她家里没兄弟，将来的家产，还不是我儿子的？” “她姐算什么，她妈可稀罕李夏夏了，那什么李安安的，啥也不是。” “你们不知道，我那大孙子都五岁了，都不用我花一毛钱，李夏夏她妈就全包了。有人替我养儿子，养孙子，我乐得清闲自在，舒舒服服的，多好啊。” 她得意极了。就算有人笑话她，她也不为所动，这样的人，压根就不要脸。 “孩子是男方的孩子，难道就不是女方的，凭什么就得婆婆给看孩子，娘家不给看？” “姓女方？放屁，从古至今，孩子都是跟男方姓的，跟女方姓要叫人笑话的。” “我一毛钱彩礼都没出，现成的儿媳妇上赶着嫁给我儿子，还给我生了三个大孙子，哎呦，看把你们给羡慕的。” “我家大伟啥也不干，丈母娘养着，一月还给我两千块的生活费呢。” 啥也不干，不就等于这两千块，还是她儿子从丈母娘手里弄来的？这么不要脸的事儿，她说出来也不怕，因为她只是丢了一点面子，却落到了实打实的好处。从前，姚大伟他妈有多得意。现在，她就有多震惊。三个孙子，把家里头搅和得翻天覆地，她成天打了这个，骂了那个，都不管用。李夏夏不是好脾气的，她敢骂，她就敢回嘴。直到，姚大伟扇了她两耳光：“这是我妈，我不准你这么跟我妈说话！” 14 我妹这才傻眼了。至于我妈，本来，我妹给她租了一个城中村的小标间，二十多平的那种，就把她丢在这里不管不问了。领退休金的那张卡，她也给拿走了。至于说去医院看病的事儿，我妹总是不耐烦：“妈，你就不能等一等？你明知道我现在烦得很！” 我妈拿我妹没办法。眼泪不知道掉了多少，但是她打我电话，我就找借口挂掉。正心灰意冷，我妹又好声好气来接她了。村里头有一家子打工走了，闲置的房子，租金还特别的便宜，正好接她去住着。她前头还感动呢，后脚，三个外孙子就给她送来了。自带六千多块钱退休金的保姆，没谁比她更好用了。 “妈，我也没办法，我婆婆不给我看孩子，她故意打骂孩子给我看。”她冲着我妈哭。我妈心疼她：“好，她不给你看，妈给你看。” 一个村里呢。她总得带着孩子出门去走走，去坐坐，于是，她就见识到了村里人都是怎么议论她的。 “哎呦，这就是王桂花的那个亲家母啊，看着就不像个脑子清楚的。” “是啊，听说卖了房子给姚大伟还债呢，真是有病，我要是有这样的女婿，早让女儿跟她离了，凭啥给女婿家里当牛做马呢。” “就是这种不要一分钱彩礼还倒贴嫁妆、倒贴退休金、倒贴房子的丈母娘，让别人家的女儿都不好嫁人了，谁要是要几万块彩礼，就得被说是卖女儿。” 我妈从前是小学老师，本就脸皮薄。这下子，连门都出不去了。等再接到她消息的时候，是我妹打来的电话：“妈住院了，你赶紧过来给她交医药费。” 这么的理直气壮。 “八十万呢，那是妈的养老钱。”我直击重点：“还有她的退休金，跟了你半年，退休金也有四万多。” “你别跟我算这些，反正是妈让你来的，你有话，你就跟她说。” 她猛地挂了电话。 15 这是仗着我不如她心狠，放不下自己的亲妈，才敢这么跟我放狠话。我直接借闺蜜的口，告诉她：“李安安出差了，具体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 “李夏夏啊，你拿了你妈这么多钱，现在给你妈交十万块钱的住院费，你都不愿意，这太过分了吧？” 闺蜜伶牙俐齿。我妹针锋相对，干脆一推二五六，死不承认了：“你说话可要讲证据，我什么时候拿我妈钱了？李安安说拿了，我就拿了？” 她厚脸皮的程度，跟她那个婆婆王桂花，倒是一模一样。闺蜜说，她这话一说，病床上我妈的眼泪都啪嗒啪嗒地往下掉。自己栽树种出来的苦果，只能自己去品尝。我妈交不起住院费，可她怕死啊，她各种求亲戚朋友借，可我早就打了招呼： “我妈卖房子的八十万，还有退休金的卡，都是李夏夏拿着呢，她当女儿的一毛钱不出，我妈也不问她要，光问你们借，她要是有个什么好歹，这个账，我可是不认的。” 亲戚朋友们，都知道我比李夏夏靠谱。但凡家里有什么事，都是找我说。我妹就妒忌我：“自从爸死了以后，你就成了咱家的当家人了呢，你多有本事啊。” 我只当她酸一下就算了。屎劕鷜枨畖睔礨艢羷豳婅唕擔袖鈨檸可不知道，我们是血脉相连的亲姐妹，她竟然真的恨我，如今，更是把自己亲妈都逼到绝路上。到处借不到钱，我妈绝望了。 “夏夏啊，妈只需要十万块，就能把病给治好了，还能继续给你看孩子，这钱，当妈借你的行不行？” 李夏夏不为所动：“妈，谁知道你还能活几年，万一你死了呢？” 16 我妈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而我妹李夏夏索性，直接消失了。我妈打不通她的电话，欠费出院了，到村里头去找，她更是绝了。三个孩子都丢给了她婆婆。她回去的时候，王桂花拉着她哭嚎：“丧尽天良的玩意儿，既然说了，一开始要替我姚家养孙子，那你就好好养，凭什么半道上丢给我养活？” “钱呢，我养活也行，三个孙子，一个月少说六千块，钱给我再说！” 她早知道我妈一月退休金就是六千多。她要的刚刚好。剩下的一月买点馒头，买点咸菜，这老婆子就饿不死了。姚大伟倒是还在：“你女儿不知道跟哪个野男人跑了，我还没找她要精神损失费呢。” “大伟，我可养活了你六年啊。”我妈都崩溃了：“我还养活你三个孩子……” “行了行了，这孩子不是你女儿生的？你凭啥不养活？再说了，当初又不是我们逼的你，那是你自己愿意！”姚大伟可不客气。 “赶紧滚！” 我妈哭哭啼啼地走了，可是她无处可去。最终，还是我，看她走投无路。将她带回出租屋，是一个老小区，房租很便宜，但是生活便利。 “妈，要是李夏夏还回来找你，你打算怎么办？”我问。我妈眼眶通红，眼泪都已经哭干了：“我已经一无所有了，她不会回来了。” 我默默地看了看她。一辈子都对小女儿言听计从的她，真的会大彻大悟，从此对她狠下心来吗？ “妈，我可以给你出医药费。”我说：“但是我有个条件。” 17 我的条件就是她的退休金和身份证，由我来保管。以后她的房租和养老，我来给她安排。我妈愣了愣，有些不愿意，可到底还是沉默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