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按照以往的经验，就这个人很好骗，她很单纯。 如果咬死了自己就是清漪，咬死了宋弦月是假冒的，兴许还能瞒天过海。 桑玥恨恨看着舞台上光彩夺目的宋弦月，站在中心，站在杨牧川的身边。 心，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勾缠着一样，嫉妒，让她几乎目眦欲裂。 桑玥绝对不能允许杨牧川再回到宋弦月的身边，这样她做了这么久的努力便全都化为乌有。 而这边，庆典结束，宋弦月准备上商务车离开。 她心里很压抑，下意识拿出了抗抑郁的药。 正准备吃，可是下一秒，杨牧川却猝不及防的钻了进来。 宋弦月心里一惊，本来还以为是黑子这样胆大妄为。 定睛一看，杨牧川英俊的侧脸掩映在黑暗里，神情讳莫如深。 她手里的药瓶，也应声落地，白色的药片洒落一地。 宋弦月皱了皱眉：“杨牧川，你有什么事情吗？” 他看到了地上的药瓶，神色不虞，眸底郁郁沉沉的，气氛瞬间压抑。 “舍曲林，这不是抗抑郁的药吗？”杨牧川照顾桑玥这么久，自然清楚。 而宋弦月的神情，闪过一丝不自然。 她慌乱的将药瓶收起来：“这和你无关。” 杨牧川心里闷闷堵塞，侧脸过来，目光犹如无形的利刃一般透视人心：“你真的是清漪？” 这句问话一说出口，宋弦月便自嘲的笑了笑。 哪怕几次与他同台竞技，并肩亦或者为敌，杨牧川始终不相信他就是清漪。 亦或者，他已经知道了，只不过不敢相信那个陪他走出低谷的人不是自己的白月光桑玥。 宋弦月脸上的表情空白的一瞬，很快调整过来，目光转冷。 “我不是，行了吧？” 杨牧川垂眸凝视她，瞳孔微缩：“可是你的操作，让我无数次以为你就是清漪。” 宋弦月冷笑一声：“可是在你心里，你不是始终不肯相信吗？” 杨牧川被问住，一时间有些语塞。 见他沉默，宋弦月再也没有任何与他周旋下去的心思。 在她的心里，一切好像都已经没有意义了。 宋弦月掐紧了手指，那颗温热的心也一点一点寒凉下去。 她故意说起反话：“炒作罢了，你还当真了，我不是清漪，刚刚的操作同样是开挂。” 杨牧川虽然没有彻底放下怀疑，却下意识说了一句：“我就说，你怎么会是清漪？” 宋弦月目光闪了闪，唇角溢出一丝苦笑。 很快她就听到杨牧川冷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里有一份离婚协议，你先签了。” “明天我们先把离婚证领了，等我和桑玥举行完婚礼，我再回来和你复婚。” 杨牧川是个固执的人。 答应了桑玥的事，便一定要办到。 宋弦月指尖蜷紧，盯着他的眸缓慢说：“好，明天民政局见。” 她接过离婚协议书和笔，利落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宋弦月 签完离婚协议书的第二天，两人拿着离婚证，从民政局出来。 明明很轻松的得到了他想要的结果，可杨牧川看着宋弦月平静的侧颜，心里却莫名一空。 眼看她就要上车，杨牧川下意识说道。 “我们之间是假离婚，等将桑玥送到国外治疗，我会回来和你复婚，到时候公开我们的关系。” 听到这话，宋弦月觉得很是恍惚，曾几何时，她有多想公开两人的关系。 次次提，可是每次得到的，都是杨牧川的呛声。 “公开什么，你不怕影响你的事业？” 现在可以了，可却已经很离婚了，她也已经不需要了。 宋弦月什么也没回，甚至没有再看杨牧川一眼，上车离开。 杨牧川看着离开的车影，只觉得有什么，正从他心口抽离。 这时，杨牧川的心里涌起一股冲动。 好像这次离开，便要彻底失去她一般。 失联一天一夜的桑玥终于打来了电话。 “阿川，我试完婚纱回来了，那套意大利设计师亲手缝制的婚服，我好喜欢，等我们结婚的时候就穿那套吧。” 杨牧川轻轻的“嗯”了一声，转移了话题。 “你现在在哪？我过来接你吧。” 桑玥点了点头：“不用了，我现在就在家里……”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语气稍微停顿，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事物一样，在电话里惊声尖叫起来。 杨牧川的心瞬间被提了起来，着急不已的喊着她的名字。 “桑玥！桑玥！” 可这个时候电话被匆忙挂断，听筒那边只剩下了“嘟嘟嘟”的忙音。 杨牧川手忙脚乱，手机都差点摔倒在地上，再次拨打了宋弦月的电话号码。 可这次，却只有一个机械的女音一直重复着：“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此时杨牧川的心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爪子狠狠抓住，他连忙冲到地下停车场，发动车辆疾驰而去。 不过10多分钟的车程，杨牧川就赶到了桑玥的住所。 他刚到，就看到一个面目狰狞的男人拉扯着桑玥的衣领，想要将她带走。 看到这一幕的杨牧川此时就像一头暴怒的雄狮，狠狠的抡起了拳头砸过去。 那男人被揍的痛叫一声，嘴里污言秽语叫嚣个不停。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打老子。”他骂嚷嚷还想冲过来，又被杨牧川一拳揍倒在地,躺在地上半天都起不来。 这男人就想知道杨牧川的厉害，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只是指着惊慌失措的桑玥恶狠狠骂道：“你个臭婊子！你就是为了这个男人非要和我离婚的，是吧？” 桑玥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不敢再说一个字，只是可怜巴巴的看着杨牧川。 “我不认识他，阿川，他就是个疯子，你帮我把他赶走，把他赶走，好不好？” 杨牧川的目光变得森冷，他轻而易举撵走了这个男人。 可是等带着桑玥回到公寓里面，杨牧川的眉眼却半分都没有舒展开来。 “桑玥，我觉得我需要一个解释。” 桑玥心里“咯噔”一声：“阿川，我和那男的什么关系都没有，他就是个疯子。” 可杨牧川却问：“你究竟是不是清漪？” 桑玥的表情有些僵硬，眼睛快速的眨着。 她的身子微微一颤后，眼睛迅速瞟向一侧，不敢再与杨牧川对视。 杨牧川重复了一遍：“你究竟是不是清漪？” 桑玥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架势，眼眶通红。 “我当然是清漪，阿川你怎么可以怀疑我？当年那么困难的日子，我都陪你一起走过来了……” 这个他耳朵都快听出茧子的说辞，并不能够说服杨牧川。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你登陆一下之前的账号。” 桑玥一怔，连忙找起借口来：“阿川，账号之前就被盗了，所以我没法登。” 杨牧川的眉头皱的很深：“被盗了？” 桑玥一阵心虚，但到了这个境况，也只能硬着头皮点点头。 杨牧川的手指捏紧，继续问道：“那你还记得我们的第一把游戏，你玩了什么英雄吗？” 桑玥更是口齿不清，支支吾吾了一阵，然后说：“应该是阿狸？阿川，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我早就忘记了。” 杨牧川再问与清漪有关的事情，桑玥更是一件都答不上来。 他看着桑玥，心里有个答案似乎呼之欲出。 “桑玥，你不是清漪吧？” “其实之前和你一起参加综艺节目，我就有从你的操作看出了一些端倪，可我以为你只是因为抑郁症！你只是因为抑郁症，再加上这么多年没有再接触游戏，所以生疏了。” “甚至就在几个小时前，我还在找借口，觉得是宋弦月骗了我，可是现在我越来越觉得，骗我的人是你。” 桑玥听到这话，急得都快哭出声来。 她刚想说话辩驳，便被杨牧川冷漠的打断。 “刚刚那个男的是怎么回事？” “他说你为了我和他离婚，又是怎么一回事？” “你不是告诉我你之前去英国是留学？” 一连串的发问让桑玥完全无从招架。 她吞吞吐吐了一阵，知道这件事情瞒不住，索性和杨牧川坦白了。 “阿川，我之前是去英国留学了，但是我在英国留学的时候，被人哄骗着结婚了，就是刚刚那个男人。” 杨牧川的眸眼微微的眯了起来，心中很是诧异，只因为这些事情，桑玥从来没有对他说过。 桑玥还有没有更多事情没有向他吐露实情，杨牧川并不清楚。 可是杨牧川从桑玥这里得不到答案，于是第二天他找到了那个来骚扰桑玥的男人。 只想要问个清楚明白。 杨牧川说明了他的来意。那男人乐的哈哈大笑起来。 “实话告诉你吧，你被骗了。” “桑玥那女人嘴巴里没一句实话，他当初为了我把你给甩了，现在知道你发达了，转过头又把我给甩了。” “什么抑郁症？拜金的女人不可能会抑郁。” 从咖啡厅出来。杨牧川心里像缠着几团毛线，怎么也理不清思绪。 只是脑中回荡着桑玥前夫的话，说她没有抑郁症，都是装出来的。 杨牧川决定调查这个真相。 他去了桑玥一直就诊的医院，找到了那个医生，花了大价钱，终于撬开了他的嘴。 “她没有抑郁症，之所以配合就是因为她会给我钱。” “她说只是想挽回之前的感情，我觉得也无伤大雅，所以才帮了她。” 得到答案，杨牧川回到了车里，心情很沉重。 等再次见到桑玥，杨牧川决绝的说出：“我们的婚礼计划取消。” 这话无疑是一柄重锤，狠狠的砸在了桑玥的心上。 她努力了这么久，好不容易让杨牧川怜悯她，同意和她举办婚礼。 可现在却亲耳听到杨牧川说要和他取消婚礼。 这让桑玥如何能够接受得了？ 她双拳紧紧握住，扑过来，冲进了杨牧川的怀里。 又故技重施：“阿川，不要这样对我，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只有你了。” 可杨牧川并没有像之前几次一样流露出心疼的表情，反而只是冷漠的看着她，像是没有感情一样。 见状，桑玥的情绪更加激动。 甚至像之前一样，走到窗边，扬言威胁杨牧川。 “要是你离开我，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杨牧川在没了之前急切担忧，反而再次冷冷的看着她，像是在试探桑玥到底会不会跳？ 桑玥恐高，坐在窗边看着下面，已经浑身颤抖了。 并且她压根没有抑郁症，也惜命的很，因此在窗台上坐了会，又自己下来，揪住了杨牧川的衣袖。 “阿川，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些什么？” 杨牧川皱了皱眉，冷不防的说出来：“是我找了你的主治医生，从他嘴里问出来的，桑玥，你根本就没有抑郁症。” 听到这话桑玥身躯一抖，知道这个时候是无论如何也瞒不下去了。 只能坦白道：“我只是太爱你了。” 这番言论完全不能说服杨牧川，他最痛恨欺骗，桑玥的行为完完全全是踩在了他的底线上面。 当即，杨牧川转身就走，不再给桑玥哭诉的机会。 他现在只想找到宋弦月，告诉宋弦月她知道了一切。 告诉他，他相信她就是清漪，告诉他这段时间很对不起她。 这段时间，为了让桑玥治疗，她说要参加节目，他就一起去。 她说想体会一下被求婚的感觉，他就求婚。 她说想结婚，他也给了她一场婚礼仪式。 如今他才知道，自己为了一个满嘴谎言的女人，错得有多离谱。 此时，杨牧川第一件事便要和宋弦月复婚。 可打她的电话，却只有一个机械的女声重复：“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杨牧川马不停蹄又回了两人的婚房，她的东西都还在，可整个房子却寂静冰冷，好像她已经很久没有回来过了。 杨牧川四处联系，都联系不上她…… 于是，便发了一条微博。 @宋弦月 配文：唯一的爱人。 杨牧川发出这条微博的时候，宋弦月正在和公司签解约协议。 她最近黑料缠身，骂声不断，经纪公司断言她再也没有翻红的可能。 就想甩脱她这个包袱了。 于是这个解约协议，开的条件也大方。 宋弦月觉得既然都走到这一步了，也大大方方的签了。 可刚刚签完，原来的经纪人便拿着手机瞳孔震惊。 “靠！杨牧川刚刚发了什么？” 宋弦月一愣，也拿出手机打开了微博。 就看到了杨牧川发的博文。 瞬间，宋弦月只感觉可笑，分外可笑。 几乎是下一秒，宋弦月便发了一条微博回应。 已离，勿扰。 不过一分钟的时间。 吃瓜的网友，便迅速涌入了评论区。 发完这条微博，宋弦月没有关注评论区，气定神闲，将手机关了机。 接着，带着签好的解约协议，从容不迫的走出了公司大门。 回来家里，宋弦月感觉抑郁情绪莫名好了很多。 她直接扑进柔软的大床里，决定好好睡一觉。 可这时，宋弦月接到了宋父的来电：“你周伯伯的儿子明天回国，你去接机。” 宋弦月只回了个“知道了”，便挂断了电话。 她这里睡得安稳，可是杨牧川看到这条微博，心里却不淡定了。 他拿着手机，几乎是如坐针毡。 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着窗外阴沉的夜色，眉眼压得，像是要落下雨来。 明明说好是假离婚！ 明明说好，之后会和她复婚，宋弦月究竟在任性什么？ 杨牧川压抑住内心的躁乱与不安，进入微信正准备找宋弦月问个清楚明白。 可看到宋弦月的头像框时，他的心脏，莫名一慌。 只因为结婚三年，宋弦月的头像，都是一张侧面的大头照。 那张照片，是刚在一起时，杨牧川随手替她拍的一张照片。 宋弦月却喜欢得很，立刻将之设置成了头像，并一用就是三年。 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竟然将头像换掉了。 杨牧川沉了沉眉。 此刻，也管不得这样多了。 他在聊天框里敲敲打打，删删改改。 想了想，杨牧川又删掉。 片刻之后，杨牧川又全部删除。 最终，只发了两个字。 不到一秒钟，一个鲜红的感叹号，像是大锤狠狠砸下。 宋弦月，竟然将他拉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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