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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责人打个电话,但摸遍了口袋也没有发现,估计是车祸发生的时候,手机被甩了出去不知道掉去了哪。 毕竟当时连人都不顾上了,怎么会去在意手机。 燕时洵也只好作罢。 他仰头看了眼车辆的受损情况,直接抬手以失踪人数和车窗破碎的数量当做线索,起卦算了起来。 燕时洵本想问那些失去踪影的嘉宾去了哪里,怎么找,是否受伤。没想到卦象显示的结果,却慢慢让他皱起了眉。 卦象说,燕时洵错了。 嘉宾们没有失踪,他们就在他身边。 燕时洵环顾四周,肯定自己眼睛没瞎。 卦象一般都会给出所求之事的询问结果,再不济也会是一个大致的方向,告诉问卦人往哪个方向去,就能找到答案。 但现在,卦象却告诉他――你所说的原始线索,就是错的。 这让燕时洵有些诧异。 他隔着破碎的车窗,看向留在外面的邺澧:“我的卦象出错了,你帮我算一下?” 邺澧却难得没有一口答应下来,他抿了抿薄唇,道:“我对卜算一道,比不得你。” 燕时洵有些惊讶:“你的门派没有卜算的课业吗?” 邺澧语气平静,说出的却是会令天下修道者震撼的话。 “我直接与天地大道沟通。” 卜算是人间与天地沟通的手段,通过一些惊才绝艳的人物留下的方式,后世的修道者可以借由天才者给出的通道,触摸到那些被大道所钟爱之人所曾看到过的道义。 在那其中,问卦者才能找到他们所寻求的答案。 邺澧并不需要这种手段。 无论生前死后,他都更习惯用更为直接的方式,获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他没有对燕时洵说谎。 他虽然对卜算有所了解,但那无法比得上专研此道的燕时洵。 “况且,我现在身上有伤。” 邺澧不忘记维持自己受伤的虚弱人设,向燕时洵表明自己的情况:“恶鬼入骨相,对我压制得厉害。时洵你伤到我后,我现在与天地的沟通没那么顺畅。” “等我恢复一下,再来帮你。” 邺澧的神情自然,说出的话不似作假。 ――但到底哪句是假,只有他自己知道。 不过,想要借着“受伤”被燕时洵继续拥在怀中,倒是邺澧所想要的。 燕时洵没有在意,他只是点点头,就从已经变成一团废铁的车里看了一圈后,准备离开。 但是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却忽然察觉到了一丝不对。 好像有什么东西…… 在看着他。 燕时洵迈出去的步子收了回来,他面容严肃,蹲下身来地毯式翻找,想要找到刚刚令他起了戒备的东西。 满地都是车辆的碎片,还有不少嘉宾们的个人物品。在这一地杂物中找出令他觉得不对劲的东西,破要耗费些时间。 燕时洵修长的手指拨开在地上团成一团的衣服后,乍然对上一只眼球。 那眼球已经脱离了人体,周围还带着创口不规整的组织血管,但血液早已经停止流动。 只有涣散的瞳孔,死死的盯着燕时洵。 燕时洵心中一悚,但很快就回过神来。 他从外套口袋中抽出手帕,将那眼球包住从地面上捡起来,然后神色不变的举着它,朝邺澧示意了一下。 “邺澧,帮我接着。” 因为车子现在是翻倒在地,所以燕时洵出入车内只能从现在朝向上面的车窗走,拿着别的东西,影响他的动作。 而且他不想让那眼球被伤到。 直觉的,他感受到那眼球不对劲。 邺澧微微抬手,稳稳的将眼球接在了手里。 他垂下眼眸,平静的扫过直视着自己的眼球,面容上没有一丝情绪波动。 燕时洵很快就撑着车窗,利落的翻身跳了出来。 他从邺澧手里接过被手帕包裹着的眼球时,因为晃荡的风,竟然嗅到了一丝羊肉的膻味。 燕时洵的表情顿时奇怪了起来。 这味道不是他或者邺澧身上的。 况且,他对周围的环境感触敏锐,如果空气中有羊肉这样重的味道,一定会引起他的注意。 但是事实却是,之前在商务车里,他并没有闻到过羊肉味道。 白霜身上的香水味道,倒是弥漫了整个车厢。 也就是说,这眼球并非是一开始就在车内的,或是它最开始所身处的地方,有羊肉的味道。 或者…… 燕时洵翻看了一下眼球旁边的组织,在看到上面被磨得毛糙的纤维组织后,心下了然。 恐怕,这眼球是被人用刀硬生生挖出来的。 而当时的工具,恰好是一把切过羊肉的砍刀。 钝的,厚的。 不是一般城市人家会从超市里购买的精钢菜刀,而像是做农活的砍刀。 是在村庄里出的事吗? 燕时洵垂下眼眸,与手里的眼球对视。 不过,另外一件事,他倒是放下心了。 这眼球不属于任何一名嘉宾。 虽然不清楚这颗眼球的主人经历了什么,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嘉宾们暂时还没有坏消息传来。 没有消息,也算是好消息的一种。 燕时洵平静的将眼球包好,放进了大衣口袋里。 “走吧,去找找其他人都在哪。” 两道身影并肩而行,落下的影子交叠在一处。 邺澧心念一动,抬手握住了燕时洵的手掌。 在燕时洵看过来的视线中,邺澧面不改色的道:“我有些晕,恐怕会摔倒。” 燕时洵:“……” 行吧。 毕竟是他把人家当肉垫子用的,撞伤也是因为他,连这点小事都拒绝的话,有些不近人情了。 而在两人的身后,固定在车内的直播主屏,一直在尽职尽责的遵从着早就被工作人员调好的参数,进行着直播。 只是似乎是因为在剧烈的撞击中,直播设备的某些地方受到了损坏,使得直播的成像偶尔会闪过黑影,画面剧烈颤抖,像是下一刻就会消失。 观众们在车祸发生的时候,就随着镜头视野的天旋地转,也像是亲身经历一场车祸一样,紧张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弹幕上“啊啊啊啊啊!!!”疯狂刷屏。 而等晃荡的镜头终于摇摇晃晃的停下来之后,观众们看着镜头下空荡荡的车厢,目瞪口呆。 所有人都不知去向。 即便翻车凶险,但是前后也不过几分钟的时间,怎么会所有人都消失不见呢? 别说是在这样严重的车祸里,嘉宾们会不会受伤。光是这样视野旋转带来的难受感,都需要一些时间才能缓过来了,怎么会几分钟就跑了呢? 不少担心着嘉宾们是否受了伤的观众们,都急得快哭了。 [我特么人都傻了啊,我白霜呢?路星星呢?为什么一个都不在?] [不管怎么说,也不能跑得这么快吧……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感觉我们也没离开镜头,怎么一眨眼就变成这样了?] [卧槽,怎么会有这么严重的车祸啊!好担心大家会不会受伤。] [我刚才看着镜头,都要被转得吐了,更别提就在现场的人了。况且这种身体跟着惯性走,完全不受控制的时候,什么东西都可能成为伤害你的凶器,玻璃碎片都能要人命。] [啊啊啊啊!!快别说了呜呜,我心都揪揪着,球球来个人啊,告诉我大家都好好的啊!] [希望是好的,但……说实话,我觉得悬了。我去年车祸,也是像这样翻了好几圈,胳膊腿都骨折了不说,肋骨和脊椎也有损伤,而且脑震荡到现在都经常头疼。就,希望大家没事吧,别经历我的痛苦。] [等,等等!车里好像出现了一个人!] 有眼尖的观众看到,镜头下昏暗的车厢里,一个人影慢慢浮现出来。 他坐在座椅上,坐姿乖巧,手脚并拢。却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脸。 一开始观众还在欢呼,说还有人在,或许其他人也都没有事。 但他们慢慢的发现,不对劲。 车子翻倒之后,原本的座椅就成了“墙壁”上的,这种九十度倾斜的角度,正常人是做不到坐在椅子上,并且轻松寻常得和坐正常的椅子无异。 观众的视线愣愣的沿着那人的腿向下看,然后有人忽然意识到―― [他的脚,为什么一直踮着脚跟,不落地?] 本来还在欢呼的观众们顿时没了声音,他们后知后觉的意识到…… 这个忽然出现的人,不对劲。 [就离谱!你们谁能给我表演一个搬着椅子坐在墙上?除了魔术师和武林高手,正常人都做不到吧?] [不,魔术师和武林高手也做不到……别小瞧了地球重力啊,就算有人武功盖世能坐在墙上,那他的衣服和头发也一定是垂直朝下指向地面的。但你们仔细看看,这个人,他的头发和衣服压根就没有倾斜向地面的角度。] [你们不觉得这个人,有点眼熟吗?我刚才在燕哥的分屏,看到出车祸了就跑到这边来看看。刚才燕哥分屏里,照到一个挡在车前的人,就是因为想要避让他,司机才会慌忙之中出错,导致了翻车。我没有看清那个人,但是我真的觉得,和这个人好像啊。] [我也……我和你一样,在燕哥分屏里看到了挡在道路中间的那个人。所以这个人刚才刚出现,我就吓坏了。] [卧槽??还有这种事?嘶……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细思恐极啊。] 观众们再如何焦急,都无法穿过屏幕帮到在现场的人,只能眼睁睁干看着。 但是在他们口中议论着的人,却忽然动了。 那人像是听到了什么声音,他晃了晃身躯,缓缓抬起了头,直直的看向前面。 正巧对着直播主屏的方向。 而观众们也因此得以看到了这人的脸。 这年轻人的脸上,竟然遍布着十几道刀伤! 血肉模糊,刀痕深可见骨,翻卷的皮肉间甚至露出了些许白骨的颜色。 横竖纵横的刀伤几乎将整张脸切割开来,显得这张脸像是拼积木硬生生拼出来的一样。 血液从创口里蜿蜒流淌下来,从眼珠下面划过,像是在无声哭泣的血泪。 而那双看过来的眼睛,也被血液模糊了一片,粗糙的刀伤遍布在眼睛周围。 就像是谁曾在这对眼睛周围来来回回的用刀比划,一刀刀加深伤口,享受着活人痛极惨叫的乐趣。 观众们倒吸一口气,人都是懵的。 他们万万没想到,这人竟然是这样的一张脸,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面目了。 [这,这,这是谁这么狠心,下这种手啊!还是不是人了?以前的十大酷刑也就是这样了吧?] [我的天……简直像是用针线硬缝了一张脸一样,这真的还活着吗?] [刚刚大家不都看到了,他的脚可没落地啊,正常人哪有这么走路的?他别是已经死了吧……] 观众们猜测得正欢,却见那人缓缓从坐着的椅子上起身。 但似乎是因为动作过大了些,那人微微一弯腰,就听“啪嗒!”一声。 一块血肉一样的东西,从他脸上掉了下来。 眼睁睁看到这一幕的观众们:[……?] 还有人茫然的问:[刚才是有什么东西掉下去了吗?] 但很快,就没有人询问了。 就连屏幕上的弹幕,都在这一瞬间蒸发了。 ――那人晃悠着抬起头,出现在镜头下的,赫然是一张鲜血淋漓的脸。 就像是缝合好又被破坏的布娃娃,他的脸上,原本应该是眼球的地方,现在却只剩下两个血淋淋的大洞。 眼球从眼眶里掉了下来。 连带着周围的血肉都从脸上掉落,将眼睛周围搞得血糊糊一片。 乍一看,像是哭出了血泪,满心怨恨。 两个黑黝黝的洞,朝镜头看来。 观众们倒吸了口气,被这一眼看得头皮发麻,即便身处在家中或是学校,都觉得阴冷的寒气顺着屏幕蔓延到自己身上。 他们即便身处人群,在大太阳下面,都觉得满身寒意,如坠冰窟。 但想要关掉屏幕,却惊恐的发现自己的肌肉僵硬,死死的握着手机,却无法按照自己的意愿抬起来按掉直播,只能眼睁睁的与那只剩下两个血洞的眼睛对视。 无边无际的恐惧将他们淹没。 就像是溺水的人,找不到可以上岸的生机。 就在这时,镜头外面忽然响起了燕时洵的声音。 一瞬间,镜头下的那人消失不见。 观众们身上的寒意褪去。 他们像是刚跑了一场马拉松一样,浑身软绵绵的提不起力气,从椅子上滑了下去,堆成一滩。 观众:已经是个死鱼了,勿扰。 不少人喜极而泣,看着一跃从上面跳下来的燕时洵,简直像是在看天神降临。 [我的意中人,会踩着五彩祥云从天而降来救我。我信了呜呜呜!燕哥这一刻帅出天际了!]① [就很神奇,燕哥出现的时候,我突然就觉得不冷了。刚刚真的,冷得直打哆嗦。] [我上班摸鱼看的直播,就坐在大太阳下面,都觉得好可怕……] 很快,有其他分屏的观众冲了过来:[报!!你们在主屏找不到的人,在分屏出现了!] 观众们顿时骚动了起来:[真的假的!太好了!] [我从来没有一刻这么感谢张无病导演开了分屏,要不然真的担心死。] [啊啊啊我的南原哥哥啊!] …… 一道身影已经在公路上走了很久。 他拎着手里的背包,从原本的骂骂咧咧,到现在气喘吁吁,然而熟悉的景色始终没有出现。 中年人抬手抹了把头上的汗。 手却是干的,毫无汗液的湿漉。 中年人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只纳闷的看着周围:“怎么回事,感觉走了很长时间了啊,迷路了吗?” 这条路他很熟悉,本来应该早就找到高速口,回到家里了才对。 但是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已经走了很久,却还是没有走到尽头。 中年人左右看了一眼,嘴里嘀嘀咕咕的骂着:“那些人自以为有两个臭钱,竟那么和老子说话,还不带我!” “要不是他们,我能走这么长时间吗?” “该死的有钱人,都怪他们把钱都挣走了,我才这么穷。要不是那些大学生考了大学,说不定老子也能捞个名额试试。” 说着,他看到了自己手里拎着的登山包,立刻不屑的吐了一口唾沫,轻蔑道:“还大学生呢,有什么用?” 黑暗中,狂风呼啸如鬼怒。 第157章 环途无归(7) 中年人沿着公路走了很久。 奇怪的是,这条路像是永远都没有尽头。 黝黝黑暗隐没了前路。 怪物张开了大嘴,露出狰狞腥臭的獠牙。而公路,就是它的长舌。 中年人没有注意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周围所有动物的声音都已经消失了,只剩下风吹过树木山坳的呜呜鬼泣,还有农田里焚烧过秸秆的焦糊气味。 他开始觉得体力不支了。 中年人长喘了一口气,把手里沉甸甸的背包随手扔在路边,就随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连呼带喘得像头猪。 因为中年人的粗鲁,装得鼓鼓的背包洒落一地,露出其中的电子产品和衣物手表。 如果最紧跟时尚的路星星在这里,他一定会认得出来,那些衣物和手表都是当年的潮牌新品,价格不低且风格潮流。 无论怎么看,都和中年人本身并不搭调。 中年人已经顾不上这许多。 冷风吹得他一身热汗都变冷,让他难受的打了个哆嗦。 而当他看到对面那个眼熟的提示牌之后,也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他之前抱怨怎么还看不到高速路口,曾看过指示牌上的路标名称。而那个地名,和他现在看到的,一模一样。 但,怎么可能呢! 离他看到那个指示牌,少说也过了大半个小时啊! 中年人脸上慢慢浮现出惊恐的神色,他终于觉得哪里不对劲了。 细细密密的冷汗爬上他的后背,刚刚被他忽略掉的所有事情,都重新在他脑海中划过。 他这一路走过来,除了那个车队以外,竟然没有再看到任何一辆车! 虽然他印象中回家的公路偏僻无人,但怎么说也应该有过路车才对。 还有他这一路像是走不到尽头的长路、反复出现了很多次的指示牌…… 中年人慌张拎起旁边的背包,不复之前的从容,变得慌慌张张的步履匆匆。 他神经质的看着周围,惊恐使得他的眼睛瞪得老大,鼻孔大张,连呼吸都粗重了起来,“呼嗬呼嗬”像是破旧的风箱。 心里冒出一个恐惧的苗头之后,中年人草木皆兵,旁边一点风声都会引起他神经质的查看, 于是他脚下的步伐越来越快,也越来越慌乱,甚至踉跄了好几次差点摔在路面上。 到最后,在他又一次看到同样的指示牌后,终于恐惧压垮了他的心理防线,他不顾一切的奔跑起来,想要从这条永无止境的路上离开。 ?O?O?@?@的声音传来。 黑暗中,一双双红眼睛渐次睁开,空洞无神的眼睛散发着幽幽光亮。 它们漂浮在黑暗的山林中,就像是一盏盏红灯笼,起伏不定的飞在半空中,是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唯一的亮光。 “锵――!” 敲锣猛地被敲响,带着颤颤的尾音,从远处传来,恍惚悠长,不似人间声。 清脆的声音震彻魂魄,令所有魂魄都下意识回避。 枯黄的杂草被看不到的重量压下,像是有什么东西从草上走过。 山林里也响起了“哗啦……哗啦”的声音,树叶被刮动乱颤。 一队看不到的东西,在从山林里走过,踩碎了枯叶。 所过之处,生气全无,鬼气蔓延。 中年人觉得自己在听到锣声的那一瞬间,一股凉气自天灵盖向下,蔓延了全身。 他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冷汗顺着额角流下。 但恐怖的威慑力从他身后碾压过来,他想跑,却死活都无法使唤已经僵硬的腿脚,心中惊恐的疯狂呐喊,可除了将眼睛用力瞪到几乎脱离眼眶,他无法从这里逃离。 阴冷的风带着腥臭的味道,从山林里吹来。 锣声开道,铁链从地面上滑过。 “哗啦……” “哗啦……” 那股几乎会冻伤魂魄的寒意,越来越近,几乎就在背后。 中年人咽了口唾液,他颤巍巍的勉强自己转过头去,想要看清在自己身后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他颈骨一卡一卡的回头,耳边是令人牙酸的骨头摩擦声。 但中年人猝不及防,对上了一张煞白的脸。 那脸半点血色也无,嘴唇苍白,眼珠上没有瞳仁,只有一片白惨惨的眼白,细密的血丝从眼白四周密密麻麻的向中间蔓延,诡异渗人。 它紧贴着中年人站在他的身后,已经不知道站了多久。 两者之间的距离近到几乎脸贴脸,中年人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从背后传来的寒气,还有那双眼睛里的阴森死气。 中年人只觉得在那一瞬间,自己的心脏停了。 随即下一刻,强烈的恐惧之下爆发出最后的求生本能,中年人惨叫一声,拔腿慌不择路的往前跑去。 “啊啊啊啊啊――!!!” “鬼,鬼啊!!!” 那双没有瞳仁的眼珠转了转,忽然间眼皮一翻,从全白变成了全红。 那张没有血色的脸缓缓扭动,直直的看向中年人跑走的方向。 然后踮起脚,轻飘飘的向前走去。 铁链拴在脚上,磨得深可见骨的伤口,滴滴答答流淌了一路的腥臭血液,拽着铁链一路前行。 它的身上绑满了铁链,从脖子到四肢,铁链紧紧勒紧了肉里,皮肉翻卷下是森森白骨。 但它却对此视若无睹。 或是……已经在百年的苦牢中,习惯了如此刻骨的疼痛。 先是一个人形的身影虚虚的踩着公路走过,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 绵延不尽。 越来越多的人影从昏暗的山林里飘出来,瞪着血红的眼睛,跟在前面身影走过的路,向前走去。 它们目光空洞,惨白如纸的脸上没有半分血色,死气缠绕。只知道呆滞的跟着前面的身影,机械的抬起僵硬的手脚走动。 所过之处,腥臭的血液流淌了一地。 半透明的身影重重叠叠,黑暗中深深浅浅的红光。 而在那队红色的人影旁边,还跟着一道道白色模糊的身影。 它们头戴高高白帽,白纸覆面,看不清面容。 只在偶尔风吹开的间隙里,能够窥得一丝没有血色的惨白。 在这条无人的公路上,鬼影重重,四周山岚死寂无声。 唯有锁链的声音和锣声,响彻黑暗。 …… 赵真从剧痛中恢复意识的时候,只觉得眼皮上的重量像是有千斤重,让他尝试了几次都睁不开。 神智回笼。 他记得,自己昏迷前最后的印象,就是燕时洵疾声的提示,还有翻倒的车体,哗啦啦掉落的东西,旁边人惊恐的尖叫声…… 他想起了,自己当时想要伸手,去接住从另一侧被甩过来的宋辞。 但是小少爷被吓得惨了,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动作,简直像个自动攻击装置,对所有靠近他的人或物都疯狂挥手打开。 赵真自然也没有例外,被小少爷打了一巴掌,脑袋刚刚好“咚!”的一声被推向后面的车窗玻璃。 剧痛之下,所有的画面都乍然一黑。 他不记得之后发生的事情了。 赵真心里苦笑,咬牙切齿的想,等再见到宋辞的话,一定要揪过来揍一顿,就像燕哥揍井小宝一样。 他是想要帮小少爷,结果人有没有帮到不知道,他自己反而被打昏了。 这叫什么事啊…… 赵真眼珠转了转,还是担忧其他人的情况,还有自己昏迷后都发生了什么。 于是他咬着牙,几乎动用上了全身的力气,强制自己睁开眼睛。 然后赵真就发现,他此时竟然端端正正的坐在座位上,前面就是座椅靠背。 只是看到的东西……视角好像有点奇怪? 好像所有景物都翻转了九十度,大脑对成像提出了质疑,认为这不符合常理。 赵真疑惑的看了圈,就发现自己还坐在车里,冷风从破碎的车窗里呼呼的吹进来,碎玻璃茬子洒落了满地,其他零零碎碎的杂物也都混合着玻璃碴,一地狼藉混乱。 他也在几分钟后,终于意识到自己为什么会觉得奇怪了。 ――因为他此时,就像是坐在了墙上一样。 固定着座椅的车厢底部,现在是竖起来的。 看来,车子应该真的像自己印象中那样翻车了。 赵真心中一惊,赶紧就起身想要离开座位,去看看其他人都怎么样了。 他刚刚努力找了半天,但只看到车里有他一个人的身影,其他人都不知道去哪里了! 但因为他之前是坐在墙壁上,一时间思维没有转换过来,贸然起身的后果,就是重重的从座位上摔在了地面上。 赵真闷哼了一声,疼得大脑有片刻空白,脑海中嗡嗡作响,腰摔得像是被腰斩了一样疼,连他的表情都扭曲狰狞了一瞬间。 本来之前拍戏时过于拼命,吊威亚和动作戏就让他腰伤严重,这么一摔,简直要了他命了。 有那么一刻,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两截了。 赵真苦中作乐的想着,趴在地面上等着疼痛过去。 与此同时,观众们只觉得赵真的分屏黑了有两分钟,然后才重新亮了起来。 刚一恢复直播,所有焦急等在分屏前的观众,就发现赵真此时摔倒在地面上,情况看起来算不上好。 一些观众担心得不行:[天啊!赵真看起来情况不容乐观啊,他没事吧?] [车祸也太严重了……赵真不会是受伤了吧?别是铁片铁棍之类的扎进肉里了,好担心。] [放心!刚才我就已经联系官方热线了,接线员小姐姐说救援队已经到那里了,让我们别担心。] [啊?车祸不是才发生吗?为什么能做到两分钟就赶到啊,我迷茫了。] [可能道长会御剑飞行吧(bushi),可能是官方早就有准备了吧,毕竟这节目可太刺激了,比我看过的动作电影都带劲。] 但也有观众很快发现了不对劲:[等等!赵真在车里?那为什么刚刚燕哥进车里的时候,没有发现赵真?] 在第一个人提醒之后,越来越多的观众顺着这条思路,发现了不对劲。 [对哦,赵真就在车里啊,但是刚才燕哥分屏里,大家都亲眼看见的没有人啊……我鸡皮疙瘩起来了,好怕我家也有看不到的人……] [艹!求别说!孩子现在一个人在教室里还没走,一会我不敢出教学楼了。啊啊啊我要怎么穿过校园回寝室啊!] [等下……我想起了另外那个人,就,就刚才在主屏里,有个脸上全是刀伤的,你们有印象吗?他的坐姿,好像和赵真是一样的啊!都是坐在墙上的。] 立刻有人惊恐的反应了过来:[卧槽,那赵真还活着吗!!!] [那绝对不是正常人能够坐的角度吧!我刚才试图上墙,直接被我妈一把薅了下来,说我两天不打上房揭瓦……这是个悲伤的故事。] [不用怀疑!正常人做不到!] [所以……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观众们面面相觑,都一头雾水。 而被众人担心着的赵真,已经完全忘了分屏的事情,还在静静等待疼痛褪去。 他刚刚因为疼痛而模糊的视野,重新清晰起来。 在这个刁钻的角度,赵真忽然看到了一段藕白的手指,上面还带着一枚奢侈品装饰戒指。 宋辞! 赵真一惊,顿时也顾不上自己疼得要死的老腰了,赶紧从地上爬起来,不顾形象的就往另一边座椅的方向去。 随着赵真的动作,原本搭在座椅上的毛毯掉下来,也露出了之前被毛毯盖住的人。 正是宋辞。 但小少爷现在的状况,可说不上好。 他被卡在了一个堪称刁钻的角度里,在座椅和车身的缝隙中,他纤弱的身体严实合缝的卡在那细细的一条里。 更要命的是,宋辞的脖子卡在座椅固定在车厢地面的金属杆中,稍微动一下,就会被勒住。 赵真趴在旁边看了好半天,手足无措的犯了难。 这种狭小的空间,要不是宋辞少爷脾气总是挑食又不锻炼,搞得他自己身形单薄,恐怕宋辞就不是恰好卡在了里面,而是被切成几段了。 在后怕之余,赵真却也想把宋辞拽出来,却又无从下手。 进去的时候容易,出来的时候可难了。 尤其是他还要考虑不能给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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