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季知夏将外套披在他肩上,语气发沉:“医生说她退烧了,你该回去休息了。”" 江临渊却摇摇头,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口:“我想回趟别墅……给她拿些换洗衣物。” “江临渊!” 季知夏是第一次直呼他的姓名:“你不是说过不爱她了吗?” 为什么,每次都是。 为什么江临渊每次都要把自己的目光落在那个人的身上。 男人望着季知夏通红的眼眶,轻声哄道:“真的是最后一次,我只是帮忙照顾,就当报恩了。” 季知夏死死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松开手自嘲的笑了一声。 她又妥协道:“行,我送你去。” 半个小时后。 别墅密码锁发出“滴”的轻响时,江临渊指尖颤了颤。 他原本只是想试试,没想到季芸鸢真的没改密码。 推开门,玄关处整整齐齐摆着两双拖鞋,他的那双甚至没有落灰。 季知夏嗤笑一声:“她倒会装深情。” 江临渊径直走向主卧,直到拉开抽屉时愣住。 他留下的衣服全被真空封存,一尘不染。 衣服底下还塞着一些东西,隐约可以看到露出的泛黄信封。 “遗书。” 二字刺入眼帘。 上面的内容不多,大概意思是江临渊不在人世,她也不想独活。 两年前,季芸鸢是动过自杀的心思的。 江临渊展开信纸的手抖得几乎拿不住,泪水砸在“临渊,我错了”的墨迹上。 底下还翻出更多东西,十二卷手抄《地藏经》,每卷末尾都写着“愿以此功德,佑江临渊不受轮回之苦”。 季知夏捡起经卷冷笑:“现在演给谁看?你被雪埋的时候她在哪?” 她拽过江临渊就要走,却被他轻轻挣开。 “知夏,让我单独待会儿。”他抱着那堆抄写的经书,有些失神:“你知道吗?当年她救我的时候,湖水那么冷,可她把我托出水面的手是暖的……” 季知夏咬了咬牙,侧过头不愿再去看他的目光。 一道轻叹散在空中。 “你就真的确定,救你的是季芸鸢吗?” 第20章 三天后,季芸鸢出院。 江临渊站在病房门口,隔着玻璃看她整理衣物。 她的动作很慢,手指反复抚过一件叠好的灰色毛衣,那件毛衣的袖口还绣着一朵歪歪扭扭的莲花。 “临渊。” 季知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车在楼下,该走了。” 他最后瞥了一眼病房内,转身时被季知夏牵住手:“别回头。” 一连几天,江临渊因为季芸鸢的事都没什么精神,除了宅在家哪都不肯去。 直到这天,市里举行了一场拍卖会,他才被季知夏从沙发上扒拉下来。 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的光,江临渊站在展台前心不在焉。 季知夏挽着他的手,将一枚翡翠袖扣别在他袖子上:“你戴这个好看。” 这是她刚才拍下的,这个颜色十分衬他。 一道清越的嗓音突兀插了进来。 “季小姐好眼光。” 江临渊浑身一僵,转头便对上季芸鸢深邃的眸子。 她穿着礼服,腕间佛珠却与这浮华场合格格不入。 季知夏将江临渊往身后挡了挡:“季小姐也来竞拍?” 季芸鸢的目光始终落在江临渊脸上:“我来赎罪。” 拍卖会进行到最后压轴的拍品——一枚稀世蓝钻戒指被推上台。 起拍价五千万,场内竞价声此起彼伏。 季芸鸢利落举牌,声音平静:“一亿。” 全场哗然,纷纷回头看这位有钱的女金主,却也没人再加价。 她站起身,一步步走向展台,接过戒指后竟下台走到一个男人的面前。 “这是我欠你的。” 江临渊后退半步,喉间发涩:“季芸鸢,你欠我的从来不是这些。” 她抬头,无奈的笑笑:“我知道,可除了这些,我不知道还能怎么求你原谅。” 季知夏一把推开她,要不是还在公共场合,她就要掀翻屋顶:“惺惺作态!你当年怎么对他的?” 江临渊拉住季知夏的手,声音轻得像叹息:“走吧,这里让我喘不过气,我们去逛街换个心情吧。” 季知夏点头,牵着他的手就离开了拍卖会现场。 郊外的车不多,季知夏一路开的都很快,生怕季芸鸢又阴魂不散的缠上来。 行至半路,经过湛山寺时,江临渊突然叫停了车, 不远处,有寺庙藏在青山里,他道:“我想去湛山寺祈福。” 季知夏虽有疑惑,但还是尊重他的决定,将车停好,陪他一同走进寺庙。 时隔两年,湛山寺的住持一眼便认出了江临渊。 “江施主,你还活着,真是佛祖保佑。” 江临渊微微一笑:“福大命大,也是侥幸。” 湛山寺来往的香客万千,住持一眼就看出,男人不是单纯来烧香拜佛的。 他突然道:“江施主,是否要去看看静心的禅房。” 静心就是季芸鸢,她还俗后由于还是经常来寺里,禅房一直保持着。 住持能这么说,说明禅房内有些东西能解开他的愁绪。 江临渊犹豫片刻,还是点头:“有劳了。” 推开斑驳的木门,一抹褪色的记忆扑面而来。 江临渊却怔在原地。 “这些是……” 第21章 禅房里异常的整洁干净,如季芸鸢此人一般。 一床一桌一蒲团,似乎能囊盖她生活的一切。 慢慢走进,唯一与房间整体不相符的,是一面墙。 墙上挂满了千纸鹤,只是有些泛黄,甚至褪色了。 这褪去的颜色,一瞬间将江临渊带回那个有些潮气的夏天。 高中,高一。 学业虽繁忙,但是江临渊总能在枯燥的日子里开出花。 他的手中是一叠方方正正的彩纸,手指翻飞间,又一只千纸鹤叠好了。 路过的女同学看见江临渊的动作,好奇:“临渊,你一个男生叠这么多千纸鹤干嘛?” 江临渊似乎想到了什么,轻轻一笑:“秘密,不告诉你!” 但是这个年纪的男生,忽然和女孩子一样学折千纸鹤,能是为了什么? 在一片哄闹打趣中,江临渊还是死守底线,不告诉他人自己叠的对象。 一到周末,来不及好好休息,江临渊就跑要到湛山寺玩。 999级台阶,炎热的天气,丝毫不影响江临渊迫切的心情。 待到他气喘吁吁上来,和住持打个招呼,就要往禅房赶。 僧人住处,喜静。 所以内心再激动,他也会小小的呼吸,直到被带到熟悉的门窗前,看到那个朝思暮想的人,他才会惊喜的发出声音:“芸鸢!” 长而卷翘的睫毛微动,季芸鸢缓缓睁开眼睛,在江临渊眼中,足以让天地失色。 “施主……” “叫我临渊!” 打断季芸鸢总是客客气气的敬语,江临渊小心翼翼凑过去看。 季芸鸢手上正是一本《往生咒》。 “芸鸢,这书是讲什么的?” 江临渊好奇抬头,不知从何时开始,他们的相处变成了他问她偶尔答,但是就算这偶尔的答复也让江临渊的内心塞的慢慢,仿佛吃了蜜一般甜。 季芸鸢道:“讲往生,给逝去的人超度念的。” “在世的人总希望逝者过得更好。” …… 想起从前种种,竟然还记得深刻,只是记忆中的色彩随着时间一同逝去,连带着感情,也悄然消失不见。 江临渊的思绪被住持的话打断。 禅房内,住持道:“每一只鹤上都有往生咒。当初芸鸢以为江施主不在人世,便日日抄写往生咒,盼望施主脱离苦海,消除业障后往生。” 江临渊拆开一个纸鹤,上面果然密密麻麻写满了往生咒。 季芸鸢希望他过得好吗? 飞机失事那天,季芸鸢因此后悔吗? 江临渊回头看向主持:“住持,寺里有铁盆吗?” 与此同时,季芸鸢听闻江临渊在湛山寺,内心强烈不安,她追到寺庙,一把打开自己的禅门。 墙上的千纸鹤已经被清理的一干二净,收在了一个烧火的铁盆里。 “临渊。”她的呼吸一重:“你要做什么?” 轻轻拿起一根香,江临渊蹲下,将燃起的部分放入千纸鹤堆中,很快就生起火来。 飘飞的纸屑模糊了他的视线,江临渊挑了挑眉,似乎毫不在意:“没看见吗,我要烧掉这些。” 纸做的千纸鹤一个个变瘪,然后焦黑,空气中泛着难闻的气味。 季芸鸢瞳孔猛地一缩,只能呆愣着看着火舌吞没,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江临渊抬眼,声音冰冷。 “你烧过我的,我也烧了你的,我们互不相欠了。” 第22章 从山上下来,江临渊一身轻松。 季芸鸢经过这次的事后应该不会再纠缠他,他也可以好好做自己。 怀着这样的心情,江临渊这两天过的很不错。 直到接起一个电话,那边自称是季芸鸢的助理。 “江先生您好,我们小姐请求再见你一面。” “我在楼下等您。” 这一通电话将他美好的心情打破,但是转念又想,他已经都放下了,也知道徘徊在这种心情里的痛苦,说清楚就好。 怀着这样的心情,他下楼果然看见一辆黑色轿车。 助理下车为他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他弯腰刚要进去,后颈突然传来剧痛。 蓦然失去了意识。 混沌中,有粗粝的麻绳摩擦腕骨的触感。 江临渊费力掀开眼皮,季芸鸢苍白的脸在摇晃的视野里逐渐清晰。 她正低头解他脚踝的绳结,冷白的手腕洇着新鲜血痕。 见他醒来,她小声道:“快走……” 江临渊后颈还痛着,但是看着眼前的场景,按着记忆他也能拼凑个大概。 他被绑架了。 而绑架他的人…… 远处,齐明从阴影处出来:“芸鸢,你如果想救他,就只能和我结婚,否则别白费力气了。” 季芸鸢没说话,只用力扯着麻绳。 江临渊的眼眸微垂,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嘲讽,二选一? 什么时候季芸鸢这么宝贝他了? 齐明手上的打火机次啦啦地冒着响,猩红的火苗在齐明指尖跳跃,映得他红着眼圈的脸忽隐忽现。 汽油蜿蜒的痕迹从他的鞋底延伸至整个仓库,浓重的气味熏得人头晕。 不好! 这是一间洒满汽油的仓库! 他笑着用打火机凑近垂落的窗帘穗子,周围的温度渐渐升高:“芸鸢,选好了吗?” “结婚,还是陪他化成焦炭?” 季芸鸢将江临渊护在身后:“齐明,你疯了吧?” “你以前连流浪猫受伤都要哭三天。” 火焰在她瞳孔里投下跳动的阴影,江临渊感觉到她后背渗出的冷汗正透过薄薄的衣物,冰凉地贴着自己掌心。 “那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变了?!” 齐明突然尖叫,他踉跄着踢翻汽油桶,液体汩汩漫过季芸鸢的鞋。 “从小时候认识开始,我像个影子似的活了十五年!” “明明为你解决需求的是我,陪在你身边的人也是我,就连他江临渊一个人远走高飞时,陪伴你两年还是我!” “为什么不能回头看看我?” 江临渊的眼睛眨了眨,齐明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像个影子”一样,明明是季芸鸢把仅有的温柔给了他,让自己白等了十五年。 他远走高飞,不就是为了成全他们两个。 火苗已攀上天花板的木梁,爆裂声混着齐明癫狂的笑声在密闭的空间回荡。 江临渊突然看清他脸上细密的疤痕。 见江临渊在看自己,齐明也没有躲:“看到了吗?这些年为了留住季芸鸢,我一点点的把脸调整成你的样子。” “可这次手术失败,我再也恢复不了了!可没关系……” 曾经温和的男人瞳孔赤红,举着火机逼近汽油蔓延的中央。 “还剩十秒。” 第23章 “我答应你!” 季芸鸢紧紧握着拳头,猛然闭上眼睛:“我们去领证,阿毓。” 现在当务之急是把齐明稳住,其他的先别管。 齐明的皮鞋碾过生锈的铁钉,在空旷的仓库里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他踢开脚边散落的油桶,桶里又流出几滴汽油,飞溅在江临渊被麻绳磨出痕迹的脚踝上。 “芸鸢,你说在这里领证是不是更有纪念意义?” 齐明拿着打火机蹲下来,那张脸和身后的江临渊有了几分神似。 季芸鸢的手紧攥着刀,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响。 她紧紧护着身后被捆着手脚的江临渊,男人的脸映着高处气窗漏进的月光,眼神无波无澜,像是这一切与他无关。 被这样冰凉的眼神触碰,季芸鸢猛地收回视线。 无论之后怎样,她现在应该先带着临渊出去。 “你先放了他,我们去民政局领证。” 她向前半步,将面前的齐明逼退。 屋顶突然炸开声响,应该是汽油过多引起的爆炸。 齐明的愣住的神又被抓了回来,手中把玩着打火机。 “芸鸢,你当我傻?” “等他获救了,你自然可以去找他。” 齐明的声音逐渐模糊,他想起了从前。 季芸鸢是佛修,无欲无求是她最大的追求。 齐明认识她时,和路边的一草一木并无二处。 但是自从被她救起,他就在心底发誓,自己一定要追随季芸鸢一辈子。 直到,季芸鸢的眼里似乎有了一个人。 那是个阳光开朗的年轻男人,长的很是好看。 只不过在季芸鸢还没彻底打开心扉时,那男人用了些手段娶了她。 也导致季芸鸢过不去心里的不适应,再也不愿多给男人一眼。 然后和他纠缠…… “我可以放了他,但是有个要求。” 齐明的眼神逐渐变冷:“我要把他的脸刮花……这样子的话,你的眼里就只剩我一个……” 记忆与现实的铁锈味重叠。 等季芸鸢反应过来,闪着寒光的刀子直奔身后的临渊而去。 来不及多想,季芸鸢徒手抓住刀刃,血顺着钢管流淌。 暗红的液体顺着苍白的手往下滴,滴到江临渊的衣摆上。 “你要我的命可以。”她将刀刃往自己心口拽,被血溅到的佛珠闪着光:“别碰他。” 警笛声穿透雨幕,季知夏带人踹开卷帘门的瞬间,冷风灌入仓库。 “临渊!我来了!” 季知夏割断麻绳,江临渊被她拉着站起来,苍白的脸失去了所有血色。 眼见警察都往这里赶来,齐明知道自己是逃不掉了。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他突然发出尖叫,举刀扑向季芸鸢。 江临渊借着余光看到,突然挣脱了季知夏的手向前扑过去。 “噗嗤——” 是刀子插入身体的声响。 季知夏没能拦住他的动作,目眦欲裂。 江临渊的胸口开出了红色的花,眼底疼出了泪光:“这次……真的两清了。” 他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季芸鸢忙起身爬过来,双手抱住逐渐开始失温的身体。 “不要,临渊!” “我不能再失去你第二次了!” 第24章 病房里的时间缓慢又难熬,千篇一律的白让人觉着窒息。 季芸鸢坐在病床上,双手拂过江临渊的脸,直到她感觉手边的手弯曲了一瞬,猛然站起来按了床铃。 眼见医生将临渊围住,她才独自去了洗手间。 她不愿让江临渊一睁眼就是一个邋遢憔悴不修边幅的自己。 收拾好赶到病床前,看着已经睁眼但还是虚弱的江临渊,她心中终于松了口气。 “临渊……” 季芸鸢的指尖刚触到被角,江临渊已经别过头去。 女人看着他,眼前不断闪过三天前在仓库,他为救她扑向刀锋时的决绝。 她小心翼翼的试探:“我们复合吧。” 江临渊望着那双不再古井无波的眼眸,忽然想起多年前的一个愿望。 “我一定要让芸鸢的眼睛,满满都是我。” 如今,他做到了,却放弃了这个愿望。 他蜷缩的手指抠进床单,又因为输液的针头一瞬间的刺痛而张开:“你明知道不可能。” “季芸鸢,我欠你的命,已经还清了。” 季芸鸢猛地撑住床沿,破碎的声音挡也挡不住:“那你为什么要替我挡刀?” 江临渊苍白的唇勾起讥诮的弧度,语气却无波无澜。 “就当是,还你小时候的救命之恩。” “十五年前城西山郊,我不会游泳,有个女孩把我从水池救上来。” “是你吧?” 那年他睁眼,这个清秀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孩,走进了他的心。 季芸鸢瞳孔骤缩。 记忆倒灌回那个暴雨夜,瘦弱的季知夏背着昏迷的男孩撞开一家寺庙的门。 “你们这里有医生吗?” “可不可以救救他,他刚刚溺水了!” 季知夏的语气满是哭腔,焦急和担心挡也挡不住。 是那个总跟在男人后面的少女用肩膀扛住了千斤重压。 “那次……”她闭眼艰涩道:“是季知夏把你背过来的。” 城西山郊水池很偏僻,但是离山脚下的寺庙不远,那年瘦弱的少女拼尽全力把男孩救上来,又一步一步背到庙里,看着医生来到男孩床前,这才放心晕了过去。 而她只是照顾了江临渊到后来转醒。 江临渊猛地睁大了眼睛。 他撑着输液架踉跄起身,针头扯脱时溅起的血珠落在季芸鸢手背上:“你说什么?” 监控仪发出刺耳鸣叫。 季知夏踹开门的瞬间,正看见江临渊抓着季芸鸢的衣领摇晃。 他脖颈绷直的弧度像濒死的鹤,眼泪砸在地上。 季芸鸢突然想起那个清晨。 男孩睁开眼睛的瞬间,眼神锁定住了她。 随即绽开微笑,如雨后的春天。 江临渊踉跄着跌坐病床,呼吸机面罩蒙上白雾。 记忆的碎片突然重现,那年迷迷糊糊,昏迷前还有很长一段路的颠簸。 他一直想睡觉,但是总是被一个焦急的声音打断。 她说:“临渊,再挺一下,别睡。” 看着破门而入的季知夏,江临渊被雾蒙着的眼睛似乎闪着光。 “救我的人是你?你为什么不说?” 心里的一堆问题乱七八糟,理都理不好。 季知夏知道他已经想起,抚过他的脸:“因为,当年你抓住季芸鸢衣角喊恩人时,眼里的光太亮了。” “而且,我喜欢你。” “怎会用救命之恩来束缚?” 第25章 江临渊的眼神在两个女人之间流转。 他忽然觉得好累。 这十五年,他究竟做了什么? 心电监护仪的滴答声突然变得刺耳,江临渊的胸口大幅度起伏着。 他自嘲一笑:“这么想起来,季芸鸢,我还对不起你……这么突然闯进你的生活。” 江临渊想起来从落水见到季芸鸢那天起,就一见钟情,每天都要缠着人家。 “芸鸢,你理理我嘛?” “芸鸢,我请你吃糖葫芦。” …… 虽然一次又一次地被拒绝,却一次又一次地越挫越勇。 他的情感,对于那时候的季芸鸢,算是困扰吧? 也难怪,这十五年来,季芸鸢会这么讨厌他。 季知夏看着因为他的话有些失魂落魄的季芸鸢,突然道:“我记得以前,有次他为了给你求平安符,特地去爬了长白山,一阶一磕头……” “可是你呢?用什么打发的?” 季芸鸢回忆那时候的场景,她是清修之人,本不该有男女之情。 那段时间,江临渊天天来找她,害她被住持喊过去教育。 她简直烦透了这个麻烦。 看着双手捧着平安符的江临渊,她只是冷冷回了一句:“没必要。” 季知夏拿出自己的钥匙,上面挂着一个荷包,已经旧的不能再旧了。 “临渊白着脸回去,把它扔到了窗外……但是,你不接受的爱意,自有人会接受。” 季芸鸢细细回想,这才知道自己拒绝了他多少次。 成千上万次,已数不清楚。 这十五年的感情,季芸鸢有些迷茫,就因为这个误会,她耽误了一个男人整整十五年,直到他走了才幡然醒悟。 而一旁江临渊默默低头。 他真的好傻好傻,傻到一心追求自己所爱,没想到到头来,居然浪费了十五年,在一个不相关的人。 季知夏注意到江临渊的难过,心口发堵。 可既然他已经想起,她就要把真相都讲清楚:“十五年,不是十五天,想必季总在结婚之前的日日夜夜,自然能想清楚临渊究竟为何喜欢你,无非是那天醒来的一见钟情……” “这冒领的救命之恩,你的良心居然也过得去。” 季芸鸢强撑着站起来,眼底的青灰盖都盖不住,她闭了闭眼睛,没有反驳。 像她这样的人曾把江临渊的做法回顾了千百遍。 心里是有过答案。 可她却欺骗自己,这个男人的满腔爱意是对着她的,不是一个救命恩人的身份。 江临渊看季芸鸢的眼神彻底变了。 疲惫卷袭了全身:“算了,就当浪费这十五年,喂狗。” 季知夏碰了碰江临渊的脸:“怪我,我以为你是真的喜欢她,从没想过是因为救命之恩……” 否则她怎么会不争不抢这么多年。 她转身看向季芸鸢:“反正命中有时终会有,命中没有莫强求。” 江临渊不再想说话,一时接收了这么多消息,精神早就疲惫不堪。 “带我走。”他握住季知夏的手:“可以吗?” 季知夏立刻小心翼翼的扶着他转身,拿着他的吊瓶,看都没看她一眼。 目送二人远去的背影,季芸鸢喉间突然涌上腥甜。 “呕——” 一口鲜血喷吐出来,像是积压了多年。 第26章 季知夏从医院把江临渊带回来后,专门请了私人医生照顾他。 原本回瑞士的行程也被压下,两人又多待了半个月。 半个月后。 难得的艳阳天气,连着周遭的冷意都驱散的一干二净。 彼时江临渊披着外套躺在阳台的摇椅上晒太阳,季知夏就在一旁烧炉煮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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